第0987章 粉身碎骨
天纪六年,春
刘衢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还是不理会政务,不过,似乎诸葛令公早就料到这一幕,在他逝世之后,庙堂之政务也是正常德运行,并没有因为他的逝世,因为天子的怠慢而遭受挫折,侍中台大臣们依旧在商谈着国家大事,在这个时候,众人才隐约明白诸葛令公的想法,尤其是他关于退休的那个想法。
若是没有这项制度,或许在他逝世之后,尚书台没有什么权力的时候,庞统会想尽办法来获得更大的权力,用以施行自己的那一套政策,庙堂之内还没有人能够与他抵抗,可是有这退休制度,庞统今年秋季便要离开自己的位置,告老还乡,这让庞统也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施行新策。
他倒是想培养几个继承人,奈何,大汉最为优秀的那一股年轻人,似乎都早早被诸葛亮与刘懿握在了手中,他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仲长统同样也是面临着这样的困境,故而,两人也常常会去太学,门子学,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足以继承自己之抱负的年轻人,很可惜,寻找了这么久,他们也没有找到。
坐在议事殿内,三令分别坐在上位,庞统缓缓开口说道:“文化府之诸事,今年正式运行,已与十六座县城设立印刷处,民间也自发的出现了六所印刷处,他们今年所审核出的书本,各位也可以看看,的确是有非凡之处,除却经典之外,民间多有故事书籍流传...袁仆射...”,庞统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袁耀。
袁耀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按着书籍的不同类型,文化府将其分为经典,所谓经典,便是儒典释义,又有史,如太史公之史记,有书,为民间流通之通俗书籍,有普,乃是农桑刑法匠艺医术之解释,为普民之教化,有诗,此不必多加解释,有曲,以传唱者,又将以民间扮演之法为戏....”
群臣认真的听着,从孝康皇帝开始,大汉在农桑之业,冶炼之业,乃至是在商贾之业,都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如今的大汉,耕地无数,从宁州的塞外到贵霜的沃土,处处都是大汉的耕地,甚至,经过了优秀的耕具更新,耕牛的增加推广,新型种植物的出现,使得大汉如今的农桑实力远超过去。
如今一个冀州所出产的粮食,都足以与建宁时期的产粮相提并论,这就已经能看出大汉农桑实力有多么可怕,如今的农桑,还是在不断的提升,主要还是通过水利工程,各地的官吏们想要获得政绩,就必须要做出些事情来,修建水利,也就成为了官吏们最为热衷的,故而农桑之事群臣还不必太上心。
至于冶炼技术,在马子之后,瞬间崛起,新的冶炼技术,不断出现的工厂,加上日益增加的对铁质兵器与农具的需求,使得大汉的产铁也是在飞速的上涨,最后的商业,那就不必多说了,从贵霜的西部外贸道路,在海岸的海外贸易之路,乃至国内对商贾们宽松的对待方式,大汉的实力已经是达到了一个顶峰的。
在这种情况下,群臣的精力也就放在了官学与教化的事情上,官学经历了这些年的发展,做的已经很不错,只是这文治教化,如今却还在.asxs.,尚未能取得太多的成就,不过,当今天子,对于大汉文化的发展,却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天子贪玩,他总是在各地玩耍,喜欢看那些戏,喜欢读那些通俗之书,喜欢骑马射箭,剑术比赛。
这些自然是带动了大汉本身文化的发展,各地出现了文武文化活跃的情况,群臣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天子的助力,即使如此,这文治教化之事,也是庙堂之重,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
“若是可以举办几次如大典那般的活动,也是极佳,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每次都要众人来雒阳庆祝,最好能定为民俗的方式,若定个时日为纵马日,这一日,让大汉百姓们休歇一日,可以骑乘骏马,纵横各地,也可以定下读书日...”,年轻的袁耀,面对群臣,并没有任何的胆怯。
甚至,在师君离去之后,这个原先毛躁的年轻人,忽然在一天之内就成长了起来,面色平静,无论谈论什么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极了诸葛令公,格外的有说服力,庙堂内的老臣,对于袁耀这些看起来荒诞的提议,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老臣们如今已经不多了,庙堂里更多的都是如袁耀这样的年轻人。
大多都是四十岁上下的年轻,这个年纪在庙堂里自然算是年轻的。
这些人还是比较能够接受这样的提议的,袁耀说完了这些,方才看向了庞统,等待庞统的裁决,庞统看了看一旁的袁席,问道:“袁令公以为如何?”
听到他的询问,众人一愣,唉,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天下为冠的大世家,在经历了十几年的没落之后,竟再一次成为了第一世家,在议事殿内,他们占据了三个名额,尚书令袁席,文化府仆射袁耀,直指绣衣袁尚,六世三公啊,而更加恐怖的是,袁耀这个年纪,已经能坐在这里与他们商谈事务。
若是所料不差,在十几年之后,他必定是能接替三令的,到那个时候...群臣心里顿时就有些复杂,也有人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曹冲等人,在庙堂内,不算刘氏,有着四大家族,其中袁家第一,曹家仅在其后,曹氏五虎啊,也是不容小觑的,之后便是诸葛家,双子闪耀,爵位极高,最后一个便是孙家。
不过,孙家隐约有些没落,孙策已经告老还乡,孙权也不知能否坐上那三令之位,其余几子....也没有什么长进,还是在地方两千石的位置上徘徊,迟迟不能朝前一步。
听到庞统的询问,袁席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他做事还算是公正,从不会因袁耀与自己的关系而有偏袒,他说道:“只要不会耽误农时,不要影响正常的秩序,这是可行的,要培养百姓的胆魄,还要让他们多读书,这都是完全可行的。”,他说完,其余几个大臣商谈了许久,最后方才进行总体的表决。
袁耀笑着走出了议事殿,毫无疑问,他的提议已经通过了表决,诸葛恪跟在他的身后,如今的袁耀,虽为袁家之人,可还是算在诸葛一党之中的,诸葛这一派,不可谓不强,有着刘巴,邓艾,马均,袁耀,曹植,诸葛恪等人,无论是老臣,还是在年轻力量上,对其他势力都可以做到碾压,只有一个问题,他们如今却没有一个共同的首领。
若是以袁耀为首,那刘巴,邓艾,马均这些人,难道也要以他为首麽?这显然是不可行的,在老臣之中,马均威望最高,可他如今算是半告老状态,没有官身,只是负责督察工府,这就让这一派很是尴尬,诸葛恪跟在袁耀的身边,诸葛恪与诸葛瞻都是愿意以袁耀为首的。
“袁君...”
诸葛恪开口叫道。
“嗯?元逊?”,袁耀没有注意到诸葛恪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也是被吓了一跳,诸葛恪走到了他的身边,面色有些凝重,他说道:“当今的庙堂,真是远不如从前。”
“你这是何意?”
“要我来说,就该由袁君来担任尚书令,由邓君担任侍中令,刘仆射来担任中书令!”,诸葛恪说着,脸上隐约有些恼怒,“整个庙堂都停滞了下来,自从叔父逝世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干劲,没有人再愿意继续拼搏了,叔父曾说,无功便是过,他们如今所为,实在是对不起大汉,对不起陛下!”
诸葛恪狂热的看着袁耀,认真的说道:“我知袁君是唯一继承了叔父之才能的大贤,若是兄长不弃,我愿跟随兄长,担任三令,继续叔父的诸多政策,在大汉全部地方修建运河,让驰道全部翻新,在所有的塞外种满粮食!不像现在这般,群臣怠慢,光是一个教化的事情,就要商谈两个时辰!!”
袁耀有些被吓到了,看着诸葛恪,他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元逊,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师君可以做到,我们若是效仿,定是摔得粉身碎骨...”
“总要有人去尝试啊,难道我们这一代,就无法继承叔父之遗志麽?!”,诸葛恪惊讶的问道。
袁耀停下了脚步,“那你打算怎么办?”
“庞统年迈,袁席不堪,陛下对我们诸葛一派,却是格外的宠爱,在庞统离开之后,我准备去觐见天子,让邓君接替庞统的位置,再通过侍中台大会,弹劾袁席的不作为,上奏天子,让兄长你来担任尚书令!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继续叔父的诸多大策!大汉天下,需要叔父的继承者,需要不断的开扩发展!固步自封,便是灭亡!”
袁耀呆愣了许久,方才温和的说道:“元逊,我很理解你,但是,你现在还年轻,想法却是有些激进,我们担任那个位置,未必就比如今的令公要做的更好,治大国,最不能的便是冒失,何况,你这样做,这是...会引起忌惮的...你以后便会明白了..”,他说着,拍了拍诸葛恪的肩膀。
诸葛恪盯着袁耀的双眼,最后低下了头,“兄长说的对。”
“你也别急,迟早有一天,我们会一同治理大汉,大汉会变得更加强盛!百姓会更加的富裕!”,袁耀说着,转身离开了此处。
诸葛恪站在原地,久久都不曾移步,忽然间,他抬起了头,双眼赤红。
“叔父...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这些庸才来践踏你的成就....”
第0988章 继我衣钵
刘衢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局面。
当然,这并不是说大汉吏治逐渐腐朽,已经走向灭亡,与之相反,大汉的吏治越来越强,就是最底层的官吏,都是些通过了考核的优秀人才,震慑一地,无人敢小看,跟孝康皇帝之前那些鱼肉百姓,勾结宦官,肆意妄为的官吏们来说,如今的官吏是非常出色的,他们不惧怕地方豪强,不会放任他们欺凌百姓,也不会助纣为虐,收取什么献礼。
主要还是诸葛令公的退休制,使得庙堂内那些老臣大多离去,加上这些年大臣们牢牢占据着自己的位置,使得高端人才有些青黄不接,尤其是这尚书令的位置,对于袁席,刘衢是非常不满意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将年不到四十的袁耀给弄到这个位置上罢?
而诸葛令公离开所带来的影响,众人或许都没有怎么发觉,可天子是最先意识到的,因为在诸葛令公逝世之后,庙堂诸事又需要他来亲力而为了,袁席没有诸葛令公那样的胆魄,但凡是涉及到两千石,他就定然会站在厚德殿门前不离开,必须要得到天子的命令方能行事。
这让刘衢格外的不满,而更加要命的是,庞统即将也要离开了,因为按着诸葛令公的退休制,他已经达到了这个限定的年纪,而他的位置,该让谁人来接替,又是一件让刘衢头痛的事情,抛开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不说,在其他方面,少年天子还是洋洋得意的,长子石,越是长大,便与自己越是相似。
常常有惊人之语,在自己将他带到兵学的时候,这个不足十岁的小子,竟拉着自己的衣襟,发出“大汉多豪杰,驭之我幸”这样的感慨,使得刘衢再也不敢小看自己的这个长子,又令他拜告老还乡的周瑜周公为师,与他学习经典,群臣得知天子让皇长子去学经,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只是,当他们得知皇长子要以周公为师,治公羊的时候,面色就有些不对了,不过,公羊这些年不断的崛起,倒是已经没有太多的反对之声。
刘衢可不在意这个,又在宫中封了两位美人,想要多扩散皇室血脉。
而他最在意的兵事,这些年里,也未曾落下,从这位天子继位之后,大汉无时无刻都在扩张,没错,大汉没有一个时辰是止步不前的,这却是周瑜上奏之策了,大汉对外的扩张,并不是武力的直接征伐,而是通过一点点的渗透,塞外不断的朝外修建城池,交州不断的砍伐山林,迁徙人口,就是贵霜靠近安息的那边,也是如此,驿站不断的修建,已经逼近了安息之边境。
这些修建工程,甚至就是直接抓捕周围的“贼寇”,让他们帮着修建的,汉军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光是在两年的时日里,交州就多了四座县城,益州多了六座,宁州最少,也是多了两座大城,偶尔也有摩擦,只是大汉的士卒面对这些贼寇,犹如欺辱孩童,从钢铁技术,战术,士卒质量,将领素质等方面的碾压,缔造了大汉士卒对外的不败战绩。
刘衢与诸位先帝不同,对于这些武事的态度是格外狂热的,在从前,若是武将们敢如此正大光明的不断外袭,扩张领土,哪怕有功,也定然不为庙堂诸公所喜,说不得还要定他个自作主张之罪,只是如今这些武夫们有着天子撑腰,是不再畏惧来自庙堂的那些压力了,一心一意的实行着对外的“开化”。
在诸葛令公逝世之后,这种对外开化,变得更加的直接,甚至都没有谁再敢劝阻。
.....
太学之内,长者看着面前的幼者,和蔼的说道:
“你这后生,虽年幼,却也是仪表堂堂,聪慧而敏,我有意将你收为弟子,传你圣人之道,你觉得如何?”
年轻人激动的颤抖了起来,“还望仲长公知道,其实我远没有那么优秀,实在是不配当仲长公的弟子啊,还望仲长公另择一人传之大道罢!”
“你这后生,何以如此谦虚?我说你优秀,你便是优秀,难道我还能看错人不成?你是唯一回答出我那些问题的,你就莫要再藏拙了,这样罢,你现在就给我跪下来,喊我一声师君!我便收下你这个弟子了!”
当一位五短身材,面相丑陋的老者赶到了太学的时候,众人纷纷大拜相迎,前来的正是庞令公,庞令公年轻时相貌并不是很好看,在年长之后,蓄了长胡须,却是让他多了几分不俗,此刻,他正是要来太学为学子们讲学,只是,刚刚进了太学,便看到了一群人聚集在不远处,也不知在做什么。
庞统感到有些好奇,便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不少太学生看到他,也是纷纷避让,愣是给他让出了道路,来到了最前方,庞统不由得一愣,他看了看一旁的太学生,低声的问道:“仲长君这是做什么啊?为何要拿着剑去威胁那个太学生?”,那太学生看到是庞令公,连忙大拜,方才回道:
“庞令公,先前仲长君为太学学子们留下了五十问,言太学无人能答,其中有涉农桑,商贾,政务,军事者,学子们纷纷答题,仲长君却也不理会,直到我那位同窗,他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回答出了五十个问题,从那之后,这仲长君便缠住了他,非要让这人拜他为师...我那同窗不应,便是如此。”
他笑着说道,看来,这事还成为了太学内的一桩美谈。
庞统听闻,顿时大怒,皱着眉头,走了上前,“仲长统!你欲何为?!”,庞统显然很生气,对于仲长统也是直呼其名,仲长统回头看了他一眼,方才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尴尬的笑着,“庞令公啊,来,这是我最近收的弟子...”,在他身边的,便是那个太学内杰出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还不到立冠,却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听到仲长统的言语,他顿时辩解道:“仲长公!我何时答应做你弟子?”,随后,他急忙朝着庞统哀求道:“还望庞令公救我,仲长公逼我为其徒,若我不愿,他便要杀之!!”
庞统听闻,果然恼怒,瞪着一旁的仲长统,“仲长君,你怎能逼迫太学弟子为你弟子?太学弟子,都是庙堂之中坚,大汉未来之栋梁,岂容你如此欺凌??”,仲长统亦然不悦,说道:“为我弟子难不成还折辱了他麽?我乃庙堂仆射,怎麽连收个弟子,传承家学的资格都没有麽?”
“那也得看学子是否同意,若是他应允,我却不会再管!”
两人顿时看向了那人,那年轻人急忙说道:“我不愿。”
仲长统冷哼了一声,收起了长剑,转身离去,年轻学子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呼出了一口气,走到庞统身边,再三感谢,庞统挥了挥手,让他跟在自己的身后,“你是何人啊?”,庞统询问道,学子简单直接的说道:“学生钟会。”,庞统一愣,方才笑着说道:“原来是钟公之子,难怪看不上那仲长统啊。”
钟会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看不上,只是,仲长公此人,不惧天命,无视天威,迟早有一日,会招来大祸,我自认才能不足,无以化解,故而不肯。”
庞统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仲长君乃国之重臣,你怎敢如此言语?”
钟会一笑,说道:“庞令公休要诈我,其实令公也知道这一点,令公这些时日总是带着仲长公前往太学,打着为他寻找弟子的名义,却不肯让他著书,也不肯让他讲学,不就是担心这一点麽?”
庞统双眼一亮,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带着钟会,进了书房,两人又聊了片刻,钟会方才说道:“今日多谢庞令公为我解围,我自当铭记于心,只是,今日尚且还有学业未曾完成,便允学生先行告退了!”,钟会说着,又朝着庞统一拜,庞统摇了摇头说道;“且不急,还有一事。”
“公请言。”
庞统看着钟会,诡异的一笑,钟会下意识就感觉到了不对,庞统随即说道:“钟会啊,我看你虽年幼,却也是仪表堂堂,聪慧而敏,不如就为我弟子,如何啊?”
钟会脸色大变,瞪大了双眼,“庞令公啊,如此大事,莫要说笑,我还得询问阿父的意思,方才能为人弟子啊...要不就让我回去跟阿父言语一声?何况,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才干,被令公如此看重,实在是惭愧...”
“你不愿为仲长统的弟子,是因为跟随他有威胁,不知为何也不愿为我的弟子呢?”
“令公,我尚未完成太学的学业...”
“呵呵,今日无论你如何推辞,你这弟子,我都是收定了!若是不答应!你就莫要想离开太学!!”
钟会目瞪口呆,呆愣了许久,方才朝着庞统大拜,说道:“拜见师君。”
庞统不由得仰天大笑,能继我衣钵者,总算是找到了!
至于仲长统,谁让他不是三令呢?
第0989章 三子汇聚
天纪七年
庞统退仕,而他却一点都不失望,甚至在他所主持的最后一次议事中,他都表现的格外的开心,众人有些惊讶,有知情人透露,庞令公得到了一位杰出的弟子,准备静下心来培养这位年轻人,据说,这位年轻人有望在日后继续发扬庞令公之学,不少人都很羡慕这位传闻中的年轻人,三令之弟子,这留下的政治遗产是相当大的。
当然,更多人还是赞叹庞令公那种淡然离去的胸怀,能如此轻易的舍去三令之位,他倒是第一人,众人送走了庞令公,而庙堂却急切的需要一位新的侍中令。
朝议再次开始,而这次的朝议,众人就没有那么的顾及了,毕竟,就连袁席这位没有什么才能,甚至不被天子所喜的尚书令,都已经坐满了一年的尚书令,还有谁人不行呢?何况,这个位置不同啊,庞统是到达年龄之后离去的,那他的位置,自然就不会引来别的什么矛盾。
起码,不会跟袁席这样,一年到头来,甚至都不曾见过天子几次。
“臣举荐吏府仆射孙权为侍中令!!”
朝议刚刚开始,顿时便有人起身举荐,刘衢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没有言语,随后便又一人起身说道:
“臣举荐农府仆射邓艾为侍中令!”
刘衢看了看一旁的邓艾,心里隐约也有些纠结,邓艾倒是可以,只是,此人口吃,而侍中令需要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来主持,若是邓艾来开议事会,指不定要拖延多少时日啊,刘衢正在思索着,仲长统忽然起身说道:
“臣举荐户府仆射仲长统为侍中令!”
刘衢只是一眼就将他给淘汰了,倒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此人,只是此人年纪也不小了,就是让他担任侍中令,也干不足一年,明年便要离去,不过,这让刘衢心里也有些怀疑,仲长统何必来凑这个热闹呢?天子还没有询问呢,刘懿便是笑着问道:“仲长公,您明年便要离去了罢?又何必跟这些年轻人来争呢?”
仲长统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不是贪图厚禄之人,只是,这次我清楚的意识到了侍中令有多强势,让我担任一年侍中令,也抢个弟子来,我便离去了!”,众人大多都听说了庞统强势夺走仲长统弟子,两人险些拔剑斗殴的事情,故然都是大笑了起来,刘衢又看了看众人。
诸葛恪站在人群内,看了看对面的族弟。
没错,诸葛瞻已经回到了庙堂内,或许是因怀念诸葛亮,诸葛家族的这两个弟子,在这些时日里,不断的被提拔,诸葛瞻也回到庙堂内,担任了更卒府仆射,诸葛令公虽然离去了,可他的势力却没有消散,隐约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一方以诸葛恪为主,一方以袁耀为主,这两位也不亏是年轻人里最为出色的存在,竟能让那些老臣们折服。
在原先,诸葛瞻是最适合来带领这一派的,奈何,他性子太过慵懒,完全不想参合这些事情,这样的性子,是无法成为统帅者的,而诸葛恪,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带头人,至于袁耀,袁耀不在乎这些事情,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文化府之内,什么势力,庙堂地位,对于他而言,一分不值。
诸葛恪厌恶的便是袁耀这个性子,他没有诸葛令公那样的开拓精神,不作为,包庇自己那个无能的堂兄,诸葛恪是如此认为的,因此袁耀对他的态度很好,而诸葛恪对他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冷漠了。
迎着诸葛恪的眼神,诸葛瞻心里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早在朝议之前,诸葛恪便召集众人商谈过,他们所支持的人正是农府仆射邓艾,邓艾本就是诸葛令公势力内一个能臣,年纪也正合适,让他来担任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诸葛恪有意将他抬到这个位置上,自己来接替邓艾。
完成这个谋划的关键,就在诸葛瞻的身上。
坐在诸葛亮的嫡子,天子对他是非常喜爱的,只要他开口举荐一人,天子是绝对不会反对的,诸葛恪如此想着,心里也就更加的激动,急切的看着诸葛瞻,诸葛瞻迎着那炽热的眼神,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方才站起身来,说道:“臣举荐农府仆射邓艾为侍中令!”
果然,他这么一开口,刘衢顿时就看向了他,眼里满是喜爱,看着这个神似诸葛令公的少年,刘衢笑着问道:“思远要举荐邓仆射?的确,邓仆射这些年里的功绩,朕也是看在眼里的,邓君虽有口疾,可为人有急智....”
“陛下,不可!”
眼看刘衢就要开口了,忽有一人起身说道,诸葛恪一愣,急忙看去,起身的却是袁耀,袁耀看着天子,先是朝着邓艾附身一拜,表达歉意,方才说道:“陛下,所谓侍中令,乃是要带着群臣商谈国事,回各地奏表之人,这些奏表是不能迟疑的,而议事典内又大多不许以笔墨记殿中事,邓公担任,怕是不妥。”
“嗯...言之有理。”,刘衢眯着双眼,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于这位诸葛令公的弟子,庙堂中最为出色的年轻人,他也很是看重,他所提出的,倒也不无道理。他刚说完,诸葛恪便有些急了,他急忙说道:“袁仆射这莫不是看不起邓公?邓公不善言语又如何?他治政几十年,毫无过错,莫不是兄长有意此位?”
袁耀一愣,看着这个不知为何就与自己离开了距离的好友,无奈的说道:“并非如此,邓公之才能...我亦知之,只是,侍中令的位置,本就是需要善言之人,邓公实在是不适合啊。”,说完,他又看了看邓艾。
邓艾一笑,方才拱手说道:“确实如..如...如此。”
诸葛恪火冒三丈,问道:“那仆射可有什么举荐?”
“臣举荐扬州牧曹丕为侍中令!扬州牧曹丕,好弓马,诵诗,论,熟读《五经》,《四书》,《史记》,《汉书》,诸子百家之言,无不毕览,曾为廷尉,治法严而众人敬服,又曾赈灾救济,无一疏忽,孝德皇帝敬其才,为扬州牧,扬州大治,繁荣昌盛,海外府众人屡次举荐,此人可为侍中令也!”,袁耀认真的说道。
群臣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过,袁耀竟会举荐曹丕,倒不是说曹丕不够格,曹家五虎,曹丕也是个治政之才,只是,如今袁家与曹家不是正在争夺第一世家的位置麽?袁家刚刚占据了上风,袁耀便要举荐曹丕,曹丕上任,那曹家定会再次超越袁家啊,这是袁耀想要降低天子对自己的忌惮,还是真的不在意这世家之争呢?
袁耀举荐之后,曹植即刻走了出来,朝着天子附身一拜,认真的说道:“陛下,我曹家世受天子之恩德,已有兄弟二人与庙堂为仆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刘衢便强势的打断了他,“不必多说了!便让他来担任罢。”,刘衢倒是记得此人的评价还是不错,他阿父曹操都没能做出什么事来,曹丕自然也就不必担心。
而且他年纪正是合适,今年五十有八,担任此位,最是合适,天书里记载他寿命不长,不过,如今看来,他连命中死劫都熬过去了,在这个位置上显然也能待更久,这样一来,自己倒也不用再整日想着让谁人来担任此位了。
事情便如此定下了,众人都很是喜悦,唯独一人。
诸葛恪瞪大了双眼,紧咬着牙齿,他是最先离开庙堂的,因为他担心,自己再等一会,便会忍不住与袁耀动怒,而他目前还不是袁耀的对手,在上了马车之后,诸葛恪心里的怒火却忽然消失了,他冷静了下来,呼出了一口气,曹丕?也好,此人才能倒也不错,听闻这些年里也做了不少事,起码不会跟袁席那样。
诸葛恪心里想着,他并非是贪图什么庙堂权势,也并非是想要自己来担任三令,他只是希望,庙堂群臣,能够继续诸葛令公时期的革新,不要怠慢,他想要让邓艾,孙权,乃至是袁耀来取代袁席的位置,不过,他这一年的努力,也不过是整合了诸葛势力内的众人,并非达到与一位尚书令较劲的地步。
如此想着,诸葛恪也就不再恼怒了,他原本是想要让邓艾来成为侍中令,再通过议事殿的力量向没有势力的尚书台发力,让袁席离开自己的位置,以贤才取代,虽说没有达到目标,可那曹丕也不是蠢材,或许,他也会看不惯庙堂里的这怠慢之风罢,他心里如此想着,打消了再去找诸葛瞻的念头。
而此刻,诸葛瞻却是跟着袁耀前往叙贤楼的路上,自从诸葛瞻回来之后,这三位昔日的好友,便常常聚在一起,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刘禅早就需要人来作为自己的依靠,对于这两位,他自然是大力支持,地方开设书肆,印刷厂的,便是他,这都是为了支持好友袁耀的诸多策略。
相对应的,他在这雒县内的地位,也是在不断的提升。
没有几个人,再敢将他看作是一个简单的商贾了。
ps:自从回校准备毕业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是走运的,学校不让外出,我宿舍里的插口板又坏掉了,更新还得去隔壁宿舍给电脑充电,马上就回家去了,各位不要担心更新。
第0990章 祭拜忠烈
“袁公?设立对祭酒的考核与培训,这有什么不好啊??如今各地的官学越来越多,难道就不该重视祭酒的质量麽??”,诸葛恪面色赤红,愤怒的质问道,袁席就坐在他的面前,对于他如此无礼的行为,视若无睹,他温和的笑了笑,方才说道:“元逊啊,不是不好,是很好。”
“那为何不允通过呢?”
“因为你想的有些太急了,如今很多官学里甚至连祭酒都没有找全,如何能对祭酒进行限制啊...全国官学...”,袁席说着,从一旁的文书里寻找了起来,找出了一束文书,缓缓打开,诸葛恪不悦的说道:“不必看了,全国官学有一万三千座。”,袁席还是看了手中的文书,方才说道:
“不对,是一万两千七百三十一座...你看,如今规模的官学,甘愿担任祭酒的人却很少,非常的少,平均下来,一个祭酒要教导四百个学子,这如何可行啊...我的想法是,目前就先不设立对祭酒们的限制,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再进行你说的这些,如何啊?对了,你说的培养祭酒的方式倒是不错,或许可以在短期内施行...”
袁席认真的说道。
诸葛恪咬着牙,几乎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这老匹夫!他又问道:“那我先前上奏的关于官家医馆,以医学学子来担任医师,对贫苦百姓免收费用的政策呢?这也不行??”
袁席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元逊,你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治疗需要很多的药草,这些草药的价格不低啊,若是庙堂花钱收购,那会让国库崩溃...”
“我们可以自己种植...”
“那靠着种植草药为生的百姓们怎么办...此事也不能急,若是能有办法降敌草药的价格又不伤害到种植者,那就可以施行了,我听闻...”,袁席正在说着呢,诸葛恪便愤怒的转身离开了,袁席有些茫然的目送他离去,却没有多说什么,按理来说,无论是从年纪上来说,还是从地位上来说,诸葛恪都不该与他如此无礼的。
不过,袁席也习惯了。
自从担任了尚书令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能安心的度过时日,他心里很害怕,他会搞砸了诸葛令公所留下的这些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肆意革新的原因了,他知道自己的才能,清楚的明白自己与诸葛令公之间的差距,若是自己贸然去做什么事,很有可能会出现什么失误。
所以,他做的很小心,很小心,一篇政策,他起码要思索上数个月,方才能给出结论,安心施政,耐心的治理,他希望庙堂即使不能向从前那样朝前飞驰,只要能稳住步伐,不要后退,便可以了。这些年里,袁席几乎都不曾休歇过,整日都是在尚书台内,不间断的忙碌着。
他每一日在尚书台的时日,甚至超过了昔日的诸葛令公。
他也没有娶妻生子,即使这样的行为让很多人都感到疑惑。
袁席长叹了一声,看了看周围,尚书台内空无一人,这些大臣们还是很怀念昔日诸葛令公在的时日,在那个时候,他们无论上奏什么文书,诸葛令公都能施行,而且会做的非常完美,其实,袁席何况不是怀念那些时日呢?那个时候,他还只需要看着各地的灾情,不必时刻担忧而焦急的活着。
如今已是天纪八年,袁席担任尚书令已经超过了两年的时日,这两年,绝对是他最为难熬的两年。
而在另一边,诸葛恪独自坐在书房内,饮着烈酒,脸上满是痛苦,以及...愤怒,诸葛令公逝世已有两年,可是这两年,自己做成了什么事?庙堂又做成了什么事?袁席那厮,因本身能力不足,什么政策都要挑出一堆的错误来,就是不肯施行,难道自己就要如此蹉跎岁月麽?
难道,叔父所创下的盛世,就要如此止步不前麽?
在这些日子里,他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也没能将袁席拉下马,无论是新上任的侍中令曹丕,还是诸葛瞻,袁耀等人,都没能帮得上忙,甚至,曹丕那厮对于袁席非常的尊敬,说什么袁席稳重,乃庙堂之幸,呵呵,不就是因被袁家举荐而做了侍中令,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
诸葛恪一盏一盏的饮着酒,双眼血红。
袁席就没有这样的时日来饮酒了,正在书房内处理着各地的奏表,忽然间,一个巨大的阴影遮挡住了阳光,袁席下意识的眯着双眼,抬起头来,刘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肃穆,袁席笑了笑,这些时日里,只有一个刘懿,算得上对他多有照顾了。
其余人,就是天子,心里也是看不起自己。
“刘令公?”,袁席站起身来,朝着他一拜。
“好了,周围又没什么人,就勿要摆架子了,我是来跟你问进程的...祭烈大典如何了?”,刘懿说着,惬意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袁席连忙从案牍下拿出了数篇文书,一一翻开,方才说道:“已经差不多是准备好了,若不是陛下催促,这次能办的更好的,可惜...”
“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性子,陛下想起了要做什么事,谁能拦得住他啊?他又那么着急。”
“不过,此事的确是有些不妥,若是要祭拜...”,袁席有些为难的说着,刘懿冷哼了一声,说道:“办妥就是了,其余就不必多说了..”,他说着,看了看袁席所制定的大典仪式,方才点了点头,他也没有在这里待上太久,看完了这些,便就离去了。看着他离去,袁席再次长叹。
不愧是孝康皇帝的子嗣啊,与天子一个性子。
天子总是沉迷于各种大典,这次,他又想到了要带百官祭拜先烈,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奈何,天子说了,他只祭拜从天纪年到建宁年的大臣们以及先帝,这就有些不符合礼仪了,若是要祭拜先烈,应该从太祖开始,到留侯,酂侯这些人,再不济,从孝光武开始也好,怎么就只到孝康皇帝呢?
不过,天子如此吩咐了,袁席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应允了。
袁席将这些事情都交予了袁耀,因为大典也是属于袁耀的负责范围之内,并不需要袁席亲自为之,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他便决定要去大典之处看一看,其实,大典就是忠烈堂内举办,也就不必多做什么,只需要制定规矩,礼仪之类的。
当袁席赶到的时候,袁耀正在带着人安排他们的站位,看到袁席前来,袁耀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急忙走了上前,笑着附身大拜,“拜见堂兄!!”,袁席心里一暖,随后又急忙吩咐道;“勿要如此言语,只有在府邸内,我才是你的堂兄,知道麽?在外勿要如此言语!”
袁耀心里自然知道袁席为何如此言语,因为袁席一直都觉得袁耀乃是日后的尚书令,故而,不愿于他过于亲近,难免有人胡言乱语,说什么兄终弟继之类的话语,生怕会影响到袁耀的未来,对此,袁耀依旧不在乎,他咧嘴一笑,说道:“兄长,你又何必如此呢?昔日,我祖父,我伯父,不都是司空麽?”
“哎!不可胡说!”,袁席瞪了他一眼,袁席这才没有继续言语。
“大典的事情如何?”
“都准备好了,按着兄长你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多演习几次,免得到时出了事...”
袁席认真的看着殿内忙碌的众人,不由得点了点头。
“小心总是对的。”
“受教!”,袁耀朝着他一拜,袁席看向他的眼神也就愈发的温和起来,袁耀与他乃是兄弟,只是,两人的年龄差距有些大,因袁耀是袁术老来得子,袁席足足比他要大了二十八岁,这个年纪,如父,袁席如今也即将到六十岁,袁耀若在庙堂之外,也不算是年轻,只是,袁席还是将他当作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
“袁仆射...”,袁席开口说道:“此事定要仔细,若有差池,我是不会念及私情的。”
“谨喏!”,袁耀一拜,又说道:“兄长,还有一事..”,他压低了声音,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诸葛恪的事情...”,听到诸葛恪的名字,袁席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知他恨我,不过,他太过于年轻,必你还要年轻,他能想到的东西并不多,你也不必太在意...等他长大了,他便明白了。”
“在将来,你来担任尚书令,他来担任侍中令,我听闻庞令公收了个好弟子,他来担任中书令...大汉愈发昌盛...”,袁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微笑,有些出神。
“说起来,满朝大臣,还有一个人,需要叔父去请,我先前去请,他不肯来,还险些将我打了一顿,他比我年长,我不好动手,还是叔父去将他请来罢...”
“哦?还有人敢不来?是何人?”
“....”
到天纪八年的六月,天子要行祭烈大典的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了,不过,有资格来的,都是庙堂重臣,百姓也可以自发的前来,只是不能进忠烈堂罢了,即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的百姓赶来,他们愿意在大殿外,祭拜这些先烈,整个雒县,格外的热闹。
第0991章 大汉天书(大结局)
天纪八年七月二日
刚至卯时,雒县便已经苏醒,今日天子要祭拜先烈,众人自然是要做准备的,在这个时候,便已经要为稍后的祭祀做好准备了,沐浴更衣,穿戴整齐,便要出门,天蒙蒙亮,从各地传出了犬吠之声,富裕农家,大多都是前院养犬,院后养豚,从这一阵阵的犬吠声中,也能听出大汉的富裕强盛。
整个雒县缓缓苏醒,随后苏醒的乃是阳县,雒阳因规模太大,一分为二,即使如此,两个县城的规模依旧是没有哪个地方的城池所能媲美的,雒县原先的城墙都要成为内城,连续数个县城都要被雒县所吞并,改名为乡,故而,当这座都城苏醒的时候,在那些火烛与火炬的照映下,犹如白昼。
刘衢早已做好了准备,为了这次的大典,他已有七日都是在沐浴静心,过了卯时,他便醒了过来,再次更衣沐浴之后,坐上了天子车乘,驭者赶路,前后仪仗,天子之车,玉辂木质,色天青,为金黄圆顶,镶玉圆版四块,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幨帷以三层青缎,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
又有四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四柱上绘有金色云龙,车门垂珠帘,四面各三,云龙宝座四周为朱栏,以金彩相间涂饰,栏内四周布有花毯,两轮各有十八根车辐,以金色镂花装饰,前有两根轴辕,两端分别饰金龙,可谓是奢华无比。
前有骑士开道,骑士披甲胄,多为宫中诸郎,后有执斧钺之伍,又有鼓乐为奏,旌旗夹道。随着鼓乐,这近三千人的仪仗走出皇宫的时候,给雒县百姓所带来的震撼,绝对是巨大的,四代天子,这还是初次以这等规模的仪仗前往祭祀,百姓们跪拜与两侧,随着车架上卫士撒去钱币,高呼万岁。
刘衢威武的坐在车架之上,气势雄壮,俯视大汉子民,以及大汉之天下。
当天子车架赶到了忠烈堂的时候,百官早已在这里等候着,以三令为首,站在上头,刘衢这么缓缓看去,百官均已到齐,就是连那仲长统也在此处,先前听闻,仲长统不愿前来,多有官员前往拜之,都是被他打了出去,最近是袁席要去请他,也不知那厮说了什么,竟是将仲长统给请来了,看来,朕的尚书令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刘衢心里想着,步伐却不曾停下来,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
礼府官吏与文化府官吏们分居两侧,为了这次的大典,袁耀与郑益都是翻了脸,两人本就不合,加上这次大典的举办权,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袁席出面,劝说袁耀,袁耀方才让步,以郑益为主,袁耀为辅,可两个府邸的官吏的矛盾还是没能解决,此刻,他们便是站在两旁,争先恐后的高唱仪词。
仲长统有些不屑的看着他们,脸色很是不好,他眯着双眼,又看了看最上方的袁席,若不是这厮死缠烂打的跟了自己四天四夜,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前来的,人都死了,还祭拜个什么,有这些财力,拿去继续这些先人之策,这不是更能让这些先贤们开心麽?若是他们还可以开心的话。
除却百官之外,很多原先告老还乡的大臣们也都来了,武将们再次披甲,这让他们格外的动容,关羽,赵云,马超,张辽等老将站在大殿之南侧,威武雄壮,浑然看不出半点的力弱,而在他们的对面,周瑜,庞统,马均等人也是不落下风,气势十足,刘衢一步一步从他们之中路过,走到此处的时候,按着礼仪郎的唱词,还是恭恭敬敬的朝着两边的老臣们大拜。
众人回礼。
天子走到了最高台,主持者乃是郑益,他前方摆放着祭祀以用的牲畜,郑益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依旧挺直了腰板,手持文书,正在宣读当今天子祭祀先烈之情,当今天子爱贤之心,以及大汉如今之兴瑞,以告知先祖。
刘衢便跪坐与这忠烈堂台阶之下,仰望着高台。
郑益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大汉祥瑞,如什么河北出现了三只脚的牛,荆州出现了一个会说人言的猿猴之类,以及这些祥瑞分别代表着大汉什么方面的成就,他说之所以出现三只脚的牛,是因为大汉如今的耕地太多,太肥沃,农具发达,会说人眼的猿猴则是因为大汉的文教太好,就连猿猴也能说雅言了....
他每说一个,仲长统便是忍不住的偷笑,无奈的摇着头。
算了,不走了,在这里能听到这些笑话,也还不错。
郑益花了一个时辰向先祖们汇报大汉的祥瑞,方才又开始唱词,不过,这一次,唱的却是所要祭祀的先贤之功德了,就是要唱忠烈堂之内诸贤才,希望他们能回来,享用子嗣们的祭牲。
“我大汉故尚书令中文侯诸葛讳亮!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庶事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大汉之内,咸畏而爱之,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
“有功于大汉兮,诸葛令公归来!!”
“我大汉故侍中令常阳亭侯司马讳懿!文以厚德,治地必盛,献策必成,有功而不请赏,爱亲而不私庇!治荆州,盛兖州,修律法,定官制!”
“有功于大汉兮,司马令公归来!!”
“我大汉故尚书令定侯荀讳彧!待人以诚,事君以真,勤勉为政,修订官制,辅明君,定大道,其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百寮士庶,唏嘘沾缨,机女投杼,农夫辍耕,轮给辄而不转,马悲鸣而倚衡!”
“我大汉治经博士太学大祭酒廖乡侯崔讳琰!”
“有功于大汉兮,荀令公归来!!”
“我大汉故倭国相鞍乡侯荀讳攸!屈于蛮荒,兴教化之事,不图富贵厚禄,教化一方,百万之众,传大汉以文教化之道,孝通神明,忠定社稷!”
“有功于大汉兮,荀国相归来!!”
“我大汉故中书令徽乡侯郭讳嘉!四科全冠,才名震华夏,留故尚书台二十余年,事必亲为,为则大成,不顾疲劳之体,行兴汉之大事!德功卓著!”
“有功于大汉兮,郭中书归来!”
“我大汉中书令追大将军温侯吕讳布!一人降一国!勇武难当!”
“我大汉故司空涿侯刘讳备!治国大策,因而大盛!”
“我大汉官学仆射王讳郎!一生于官学,教导学子,有教无类,为救溺逝,圣人之仁!”
“我大汉故太尉左将军长沙侯孙讳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初大败贵霜,定伐贵霜之策以灭其国!”
“我大汉故司徒征西将军谯侯曹讳操!日夜操劳,废寝忘食,为人政出百余,大修运河,功在千秋!”
“我大汉后将军兵学祭酒太史讳慈!守边几十载!回时已白首!”
“我大汉故太尉贾讳诩!计以保民,计以护国,陈平之资哉!”
“我大汉故骁勇将军公孙讳瓒!战与贵霜,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我大汉故司隶校尉领太仆华讳雄!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留书传世,功不可灭!”
“我大汉故中书令留侯邢讳颙!忠君一生,任劳任怨,治雒阳,兴扬州,修驰道,虽百死而无悔!大汉因留侯立,亦由留侯盛!”
“我大汉故司空袁讳绍!以私囊而为国事,刚正而不徇私!”
“我大汉初兵学祭酒皇甫讳嵩!设兵学而有诸将起!”
“我大汉故司徒卢讳植!多以重贤,文士之首,圣人之德,刚正不阿,文武双全!”
“我大汉镇北将军袁讳术!征战几十年,一身功勋难遮!再兴公羊以传世,致文武之恩德!”
“我大汉故太尉董讳卓!战鲜卑,克贵霜,一日太尉万世威!”
“我大汉故交州刺史刘讳默!起于蛮夷,而大汉之风骨盛,待人以诚,一生不曾有一恶!”
“我大汉故太尉张讳温!为人刚烈,不曾退却!”
“我大汉故司徒崔讳寔!书以治盛,书以扬德!”
“我大汉故新州牧阳讳球!有酷吏之名,而无酷吏之实!”
“我大汉故司空袁讳逢!能继先贤之德,能续国库之实!”
“我大汉故太学大祭酒蔡讳邕!大兴太学,立经学石碑,文风盖世!”
“我大汉故司徒王讳符!为人刚正,不屈权威,行科功之制,设官学之初,为农桑之本,大汉之再兴始于此!”
“我大汉故司空闻人讳袭!心怀仁义,爱民济世,兴大汉之国库,策以定国本!”
“我大汉故司徒何讳休!公羊大儒,刚正勇烈,其志不可屈!”
“我大汉故征南将军段讳颎!大败羌敌,又败鲜卑,后征南越,无人可敌!”
“我大汉故中郎将张讳奂!一生戎马,马革裹尸,为保汉土,战死沙场!”
“我大汉故太尉刘讳矩!多有良策以献王事,为人宽厚而不行恶事!”
“再拜!!!”
“我大汉圣宗孝德皇帝!!”
“我大汉毅宗孝宪皇帝!!”
“我大汉仁宗孝康皇帝!!!!”
“归来兮!!!归来!!!”
当郑益大吼之后,整个大典,早已被哭嚎声所充斥,曹家子嗣正在曹操而大哭,袁耀早在听到阿父与师君的名字之后便哭了出来,马均想起闻人公,也是在嚎啕大哭,就连仲长统,呆愣的听着邢公的功德,双眼亦通红,刘衢更是如此,父祖三代,师君外祖父,让他悲从中来....
四周的百姓们亦在痛哭,整个大典,却再也没有任何欢乐的氛围。
大典很快便结束了,众人擦拭着眼泪,离开了此处,袁席亦然如此,他在此处待了许久,却是不由得想起了阿父,想起了兄长,想起了耶耶,擦掉了眼泪,袁席方才站起身来,不知何时,刘懿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没哭?”,袁席有些疑惑的问道,刘懿只是摇了摇头,“我公羊中人,极少哭泣。”,袁席不以为然,可还是跟着这位好友离开了此处,两人赶到了叙贤院的时候,刘禅前来迎接,他方才也是过去了,只是混在百姓之中,他双眼通红,袁席与刘懿没有嘲笑他,便当作不曾看到。
三人饮了许多酒,刘懿讲起自己的烦恼,他的两个孩子也长大了,只是,两个都没能考上太学,这让刘懿很是没有颜面,而刘禅的儿子却是考上了太学,刘禅忍不住的在他面前炫耀了起来,刘懿咬着牙,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三人饮到了傍晚,天色愈发的昏暗,只是,这几个人,心情都不是很好,怎么也不想离开这里。
好在,刘禅还是清醒的,看到天色已晚,他便要将这两个醉鬼送回去,奈何,两人不肯,只愿步行,刘禅也无奈。
走出了此处,刘懿与袁席也不顾三令之仪,却是踉踉跄跄的走在街道上,今日大典,故而街道上人不多,来的人太多了,司隶校尉觉得雒县可能因此而不安全,故而设下了三日的宵禁,奈何,对三令而言,这禁令如无物!
“我想阿父...我想阿母...”,终于,刘懿还是在烂醉中哭了起来,袁席艰难的扶着他,朝着自家府邸走去,刘懿家里管的严,这个模样,还是不要将他送回去,留他一宿好了。
两人路过一处街道,远处却出现了一个行人,行人看起来也是有些醉酒,步伐摇晃,两行人擦肩而过,并无言语。
忽然,刘懿猛地清醒了过来,将扶着自己的袁席朝后一推,袁席顿时飞了出去,就在这一刻,那位夜行客手中的长剑却是直接刺进了刘懿的体内,刘懿大怒,徒手抓着那长剑,让贼人动弹不得,那贼人看起来很是悍勇,主动放了手中的长剑,再次扑向了袁席,刘懿怒吼一声,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衣,将他狠狠摔在了地面。
顿时,两人厮打了起来,刘懿力大,将那人压在身下,一拳一拳的打在那人的脸上,不间断的殴打,最终,那人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刘懿面色苍白,嘴角不断的溢出血来,袁席早就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急忙冲了过来,扶着刘懿,“二郎,你没事罢?你无碍罢?二郎?你勿要吓我!!”
刘懿倒在他的怀里,袁席几乎都要抱不住他,刘懿只是看着袁席的双眼,先前插在他后背上的长剑,袁席也不敢拔出,贸然拔剑,是会害了他的性命的,袁席几乎都要哭了出来,“究竟是何人!!何人敢杀令公啊!!有人嘛!!来人啊!!!”,刘懿咬着牙,看了看下方那个刺客,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三郎...”
“我在!你等一会!我这就去找人叫太医!”
“来不及了...三郎..你听我说...你...莫要报仇...勿要报仇...”
“什么?”,袁席呆愣的看着刘懿,刘懿不断叮嘱着,双眼渐渐失去了光芒。
雒阳之内,庙堂三令遇刺,天子之叔父遇害....刘衢的怒火顿时席卷了整个庙堂!从司隶校尉开始,诸臣以失职,涉事等名义,纷纷入狱,无人能够幸免。
诸葛府邸,书房
诸葛恪坐在书房内,看着书,额头不断的掉落着汗水,手里接了一盏酒,只是双手抖动的厉害,却怎么都无法去饮,忽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来人乃是袁耀,袁耀一脸肃穆,手持长剑,走到了诸葛恪的面前,坐了下来。
“兄...兄长....”
“你可知...刘令公逝世之前,竟是叮嘱袁公,莫要让他复仇。”
“我...知..知道。”
“世人听闻,有奸贼以为派人刺杀令公的乃是天子,使得天子大怒,可是我知道,刺客并不是要去杀刘令公,是要去袭击袁令公,对否?”
诸葛恪没有言语,脸色更加的苍白,袁耀咧嘴笑着,缓缓站起身来,“刘令公定是猜出了幕后之人,只是,他很看重这个幕后之人,认为此人在日后能为大汉做更多的事情,相信他只是因年少而如此,甚至是违背了公羊之道,不允复仇....”
“那兄长..你又为何而来?”,诸葛恪抬起头来,茫然的问道。
“因公羊而来。”
.................
庙堂内无数震动,行刺者的身份暴露之后,更是让人不可置信,就是天子,都是无法正视这个结果,险些晕厥。
无论如何,大汉还是要继续朝前走的,历史从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天纪八年,天子以其弟去疾为中书令,引起天下震惊。
九年,仲长统告老还乡,途中感疾,到家而逝。
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车轮正在不断的行驶!!!速度越来越快!!!
..............
天纪十九年,六月
陈留郡济阳县南中乡临亭
“咚咚咚!”,叩门声传来,临亭侯家的奴仆无奈的叫着,来到了门前,他们这里,平日里很少又外客前来,当奴仆打开了大门的时候,门外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双眼浑浊,佝偻着身子,腰间却是配着长剑。
奴仆打量着此人,看到是一位老者,附身一拜,方才问道:“不知老丈有何吩咐?”
“敢问...此处乃是临亭侯刘演之府?”
“正是。”
“哎...刘成文在时,尚且还是乡村,为何他的子嗣就成了亭侯?”
“这...”
“也罢...你家亭侯可在?你家主母可在?禀告他们一生,便说汝南袁席前来拜访,欲收刘演为弟子...”
“家母在...少君侯却不在...少君侯去河边钓鱼去了...”
而此刻,与亭边小溪。
“少君侯啊!咱们还是回去罢!这羊肉如何能钓得大鱼啊?”,奴仆们无奈的叫道。
那亭侯刘演却是个骄横的小胖子,小胖子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正要训斥,手中一动,却是极为的开心,大笑着的说道:“谁说钓不得!!你们看!!是条大鱼啊!!”
..........
本书完。
番外——一千八百年之后的大汉
一千八百年之后
明亮的教室内,大抵是有四五十个学生。
他们看起来,神色都不是很好,有的正在读书,有的正在埋头休歇,太学考核还有数日,这让他们都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压迫感,这让教室内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却是少了些青春之活力。
很快,便有一位老师走了进来,这老师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三四岁左右,虽年轻,却是挺着个大肚子,皱着眉头便走进了教室,“还在睡觉?上次模考之成绩已经出来了,别的我不知道,就是这历史,你们考的这是什么?及格的只有三个人!!”
“呵,就这样,你们还想去太学?”
听闻老师怒斥,几个学生方才缓缓抬起头来,老师拿着手中的试卷,看向下方的诸多相貌不同的学子,方才继续说道:“这第一题,开启我大汉帝国工业革命基础之人,你们便全部都选错了!!”
“我要告诉你们读多少次!虽然工业革命之始被定论为是马均,可是这基础还是要选王符!是王符治荆州,开扩了海外市场,积累了大量的资本,方才出现了大规模的经济制作行业,机器一同而生!”
“还有,大题里的这个二王之乱,还有人给我说是王导王敦两个兄弟在大汉帝国建武三年时发动的政变,我给你们说了多少次,那是建武政变,不是二王之乱!!二王之乱指的是孝定帝刘衢的两个儿子,刘石与刘坚因反对孝敏帝刘去疾登基而发动的叛乱!!大将军袁耀平定了叛乱,去疾无子,迎临亭侯刘演为帝!从而开启了贞烈盛世,宪政体系!”
教师看起来神色格外的激动,他愤怒的叫道:
“我知道你们不以为然,毕竟我们极西州分数线低,可是你们就愿意一直待在这个破地方麽?或者干脆去更西州,去最西州?我个人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往东走而不是往西!凉州的金城太学对你们是可以优先录取的!司隶州的大汉太学你们就别想了,我们极西州几十年都没人能考上...各位不要好高骛远!”
“知道了吗?”
“知道啦!艾老师!”
“嗯...知道就好,另外,王先生的《大汉帝国通史》这本书,你们一定要买,对你们的考试是大有帮助的,太学考核加油!”
“谢谢老师!”,学生们笑着将老师送出了门。
“特么的,你说是哪个混蛋发明了考核这个东西?”
“王符?”
“又是他!!”
“难怪他当初被刺杀呢!”
“哎..别这样说先贤。”
番外——新天书
番外———新天书
“阿母!!阿母!!”
小胖子抓着那金色大鱼冲进了书房的时候,阿母并不是独自一人,在曹氏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迈的老者,老者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而看到他手中那金色大鱼,老者也是一愣,皱起了眉头。小胖子并不认识他,也不惧怕他,抬起头来,蛮横的问道:“你是何人啊?!”
曹氏面色大变,顿时骂道:“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你的师君!”
“啊??师君??”,小胖子顿时就懵了,看了看远处那个老者,疑惑的问道:“你是我师君?我怎么不知道?”
袁席大笑,方才说道:“今日之后,你便知晓了。”
小胖子这才想起了手中那鱼,急忙拿起来,递到了阿母的面前,笑着说道:“阿母!我今日去钓鱼,不曾想,竟是钓上了一个金色大鱼,不过这鱼很轻啊,好像没有什么肉!今日便吃了这鱼罢!”
曹氏疑惑的看着孩子,又看了看一旁的袁席,袁席上前,从小胖子手中接过了鱼,看了许久,大惊失色,说道:“昔日我仁宗孝康皇帝曾于河边钓了一金鱼,这...莫非此子?!?”,袁席并没有多说,而曹氏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顿时大喜,急忙吩咐刨除杀鱼之分食。
“主母!”,不多时,有大厨前来,言语道:“此鱼甚怪,无肉,而腹间有一书。”
那本书漆面黝黑,曹氏认真的看着,只见那上头写道:《大汉帝国通史》,袁席亦奇之,曹氏赶忙将书递给了袁席,袁席认真的翻阅了起来,越看,心里便越是震惊,这本书,竟是从太祖之时开始列传书写,从孝德皇帝之后,竟还有百余位帝王之列传,袁席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记载了大汉未来千年的史书啊...”,袁席再看向了那刘演,按着天书记载,正是此子担任帝王之位,创下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从而开辟了千年之大汉,袁席越看越是喜爱,颤抖着的双手将天书放下,方才温和的问道:“你可愿为我的弟子?”
小胖子惊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阿母,他还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道:“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袁席抚摸着胡须,方才说道:“老夫唤作袁席。”
“那你认识大将军袁耀吗??”
“那是我的堂弟。”
“我若是拜你为师,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大将军啊?”
“可以。”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小胖子双眼都亮了起来,圆滚滚的朝着袁席大拜,叫道:
“弟子拜见师君!!!”
番外——二王之乱
番外——二王之乱
天纪十二年春,尚书令耀上言曰:当效昔孝宪皇帝之时,设东宫纳群贤,为辅丙殿。
帝立皇长子石为太子,设东宫群臣。
天纪十四年,六月,直指绣衣上发帝听,太子石行至邺,见一妇貌美,杀其夫,二子,夺之,妇不受辱,投井。
帝大怒,令刑府查之,废太子石之位,以此子坚为帝,贬石为安亭侯。
坚当立,愈骄横,甚无礼。
天纪十七年,王皇后薨,帝大泣,天下同哀,有东宫黄门上言,太子坚与白服葬间,偷出外,饮酒做淫。
帝怒,斥其不孝,废其位,以中书令去疾为太子,天下大惊,群臣多谏,去疾不敢收,帝三令,方允。
天纪三十二年,帝崩,是为孝定皇帝。
去疾为帝,而安亭侯,庶民坚相互勾结,与三月反,二子多骁勇,随占兖,豫等州郡,带甲三万,石立为武平王,坚为武兴王。
帝以大将军袁耀为主帅,率北军两万击之,三击三胜,同年,石自裁与大河,坚自缚而降,帝仁,赦石,坚之子嗣家室无罪,以承孝定之祀。
去疾无子,随收临亭侯刘演为继,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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