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山
高哲心中想得很清楚,他只有上山修道练习道法才能为父报仇,所以当高哲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他摸拭了眼角的泪水离开这里,在离开这灵应庙镇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授他学业的清风书院的老师,安道。
当安道知道高哲家中遭逢巨变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表示哀伤之情。
“那现在你有如何打算?”
“学生准备上山求道,修炼道法,为父报仇,因此特地深夜来道别老师,老师授学之恩哲莫不敢忘,请受学生三拜。”
当即高哲为安道磕了三个响头,安道连忙扶起他,说道:“难为你了,老师知道你的孝心,今日你全家遭了无妄之灾,你有这样的心情旁人也能谅解,我做老师的若在劝你便是有些不通情理了,你可曾有打算前往何处他方修道?”
“学生早些年听人说过离此地南方六百里处有一道宗门户,玄天宗,弟子将前往玄天宗修道。”
“既然你已经做了打算,老师也不必再说什么,你且等一等,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过了片刻的功夫,安道手中的包袱就交到了高哲手上,并说道:“这包袱里有你之前,还有十两银子作为川资,饿了包袱中有些干粮,应该可以助你到玄天宗了。包袱里还有一本书,虽然不是什么道法典籍,但练习道法闲暇之余也不要忘记了读书,也千万不要忘了圣贤的教导。”
安道说完又把一封信交到高哲的手里,说道:“这里还有一封信,玄天宗的长老石璞与我有些交情,我在信中已经求他收留于你,你只要将这封信交给他一看便知,收好这些物什,我送你到镇上。”
高哲看着面前的包袱,眼泛泪花,立即跪谢道:“老师恩德,学生无以为报,但愿来世鞍前马后报答老师恩德。”
“好了,我也不要你鞍前马后的,谁叫你是我的学生,我若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呢?时间急迫,赶紧上路吧。”
出了镇口,远方便是通天道路了,宽阔的官道看不见尽头,道路上的凄凉怕是只有这些外出的游儿能知晓了。
“老师就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事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但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俩师生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学生拜别恩师,但愿恩师身体康健,学生不在望老师保重。”
高哲含泪拜别了恩师,离开了灵应庙镇,独自上路前往他的目标玄天宗进发。
天下虽诸多门户派系,但莫逃出于儒释道三家,儒门道宗释教三家交织,因此天下修士或道或僧或儒,更有兼三家而长者亦不计其数,但仅流落于下九流之地。
儒门以剑术见长,于剑术堪于造极之地,一生为民辅国以大任,往往能身先士卒马革裹尸,如今神都遭受魔族攻伐便是儒门独撑大局。
道宗以内修见长,主张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全凭自身修为与天地相契合,内修金丹神明之道,破除重重桎梏登至仙道。
释教以外修见长,宣说空性妙有涅槃妙心以及甚深般若,于人前人后示现种种般若智慧宝相,堪破妄心与我执,超越一切时空以及四圣谛,达到明心见性华开世界之故,修不死不灭之金身,不堕阿鼻地狱沉沦之道。
故天下门户虽多,概莫能出其三者左右。
然许多门派自古传承悠久,胜过神都立国之数,便仗其势力雄厚无比,有恃无恐。
宗门之人行事向来与神都相左,神都也是深恶痛绝,曾经下令拔出神都所有宗门,可怎奈宗门传承悠久,高手众多,神都士兵伤亡过半,这才作罢,只提出宗门不得触犯神都律法,否则严惩不贷的律令。
可近些年来,一些宗门行事高调,出手毒辣,公然在神都面前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神都内有近忧,外有远虑,如此形势之下,使得一些神都官员纷纷主张与魔族议和,答应其所求,同时与魔族联合,打压神都下的宗门,将其彻底掘除,不过支持者少,反对者多,神都一直也没有动作。
再至后来,宗门的事,神都官员再不插手涉足,导致神都所不管辖的范围被所在的宗门吞并,成为宗门管辖范围,许多宗门纷纷自立,与神都分庭抗礼,虽然神都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早已四分五裂,人族各怀鬼胎。
玄天宗位于太和山中,自然风光秀美,文物古迹众多,山势奇特,五峰相望,顶顶有山,峰峰插天,杆被繁茂,满山葱郁。置身山顶,极目远望,遍山水云水,如入仙境。四周山形千姿百态,处处显现着大自然的灵气。
太和山绵亘八百里,其自然风光,以雄为主,兼有险、奇、幽、秀等特点。主峰天柱峰犹如金铸玉琢的宝柱雄峙苍穹,屹立于群峰之巅。环绕其周围的群山,从四面八方向主峰倾斜,形成独特的“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的天然奇观。
玄天宗位于五峰中最高峰,乃是道宗门派,其上供奉玄天上帝,其身长百尺,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脚下踏着五色灵龟,按剑而立,眼如电光,身边侍立着龟蛇二将及记录着三界功过善恶的金童玉女。
高哲一路行来,到处打听,经过了十余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太和山下。
一路缓步登上太和山,被自然景观所吸引。山林密广,珍禽仙兽,悬瀑怪岩,奇花异草,时有仙雾缭绕,不得不赞叹此乃是人间仙境之地。
其上建筑大小,间距的疏密都恰到好处,因山就势,错落有致,前呼后应,巧妙布局。或建于高山险峰之巅,或隐于悬崖绝壁之内,深山丛林之中,与自然万物合为一体而不失于美感。
当高哲彻底登上太和山时,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观所吸引,置身云端,所有尘世烦忧尽消于足下。环顾四周,七十二峰凌耸九霄,且都俯身颌首,朝向主峰,宛如众星捧月,严然“万山来朝”。
七十二峰接天青,二十四涧水长鸣。
太和山脉一带,山高谷深。
第十八章杀心
溪涧纵横,身入其境,会有俗念顿消的出世之感。
如此仙境,早已让高哲忘了焦虑,忘了忧愁,此刻早已沉浸在这无边无际的美景仙境之中,如痴如醉。
玄天宗位处于太和山脉的最高峰,天柱峰。
万丈雄山势欲奔,峰高五岳接天门。
其上高险幽深,飞云荡雾,磅礴处势若飞龙走天际,灵秀处美似玉女下凡来。
高哲站立于天柱峰山脉之上,也不由得感叹道:“好一处人间仙境!”
不知不觉,高哲渐渐步入到玄天宗外山之下,抬头细细察看,发现玄天宗后面的靠山,山势高大坚仞,形如展开的旗帜,迎风飘扬,旗杆与旗帜形象逼真,山形如旗,主名扬天下,玄天宗为乾山巽向,乾山高大,主威名远振,出贵人并寿高,玄天宗当出大徳之士,前面巽方青龙峰回抱至大门略过,白虎峰环抱之势略向前伸展,向右退让,水口前方又起一尖峰,主威振八方。山前似一个扬头前行的样子,为灵龟守口,凡有形如龟蛇守口者,主神灵有验,狮虎龙凤象之山守口者,主威名富贵。
玄天宗大门前安放着一对石狮,放在大门前左侧的雄狮伸出右前爪绣球,象征着威振八方,右侧的雌狮伸出左前爪幼狮,象征子孙绵延。
玄天宗近有青莲峰,远有狮子山两重锁口,居高而不泄,居贵而不傲。
以风水而言,玄天宗处于风水宝地,必是名门正派,高哲没有想到玄天宗所占据的风水竟有如此之好,难怪在其中的修道之士高手辈出。
高哲取出包袱中的信笺,这是安道在高哲临走前给的推荐信,所以第一时间取出来。
上前敲了敲山门,便静心等待。
很快便有玄天宗弟子开门,身穿白云素衣,后挂一柄青剑,开门弟子模样清秀,行为有礼。
“请问你是?”
高哲将信笺递上,道:“烦请这位师兄将此信交给门中的石璞长老,他一看便知。”
“石璞长老是吗?”
“是,烦请师兄通禀。”
“好,你且在这里等候,我这就前去禀报。”
“多谢师兄。”
山门闭合,玄天宗弟子前去禀报,高哲只能耐心等候在山门外,转眼回头四顾风景观望。
十个贵穴九个高,气度轩辕压百僚。旗鼓贵人分左右,狮象禽星带卫刀。眠亏案山齐下,临官峰耸透云霄。三吉六秀并天马,贵如裴度福滔滔。
高哲忽然想起了书中所言诗句,看着面前的钟流毓秀之地,高哲暗暗发下誓言,定要发奋努力,修好道法,好去为父亲报仇雪恨,将那杀父放火的歹人斩成,神魂消散为止,方解心头之恨。
思忖之间,那先前玄天宗弟子便已近前,道:“石璞长老正忙于事情,无暇分身前来见你。”
话到此处,高哲不由得暗暗失望,原本以为可以顺利见到玄天宗长老,却不料人家事忙,无暇来见,当下听得弟子回报,人便已经杵在原地,不知何故。
“不过石璞长老虽不能前来见你,但他有言,带你去执事堂见他,等他闲下来,便会前来见你。”这名弟子像是跟高哲开了个玩笑一样,才慢慢回道。
闻言,高哲旋即狂喜,再逢机缘,随即答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再三道谢之后,高哲这才在这名弟子的带领下进入山门之内。
随着高哲不断深入,玄天宗面貌也即一一出现,往前行进,宫观、道院、亭台、楼阁等建筑依次而立,其中映入眼帘的则是主殿,无极殿。殿前则是一片大广场,其中以太极八卦图形排列建造,主殿两旁则是执事堂和执戒堂,以及伙房,浴池,厢房,道院等。
此刻,主殿前的龙虎鼎香火缭绕,只有一些值事弟子正在打扫清理。
这名弟子带领高哲一路绕过主殿,转向执事堂。高哲跟在身后也默不作声,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入了执事堂后,里面并没有人。
“你就在这里等待石璞长老吧,可以随意走动,但切不可触碰这里的任何物什。”
“记住了。”高哲点头答应。
“好,那我便离开了。”
随后,这名弟子也离去,整个执事堂中只留下了高哲一个人。四处观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木龛之中供奉着许多灵位。
高哲近前观望,见那左边第一块灵牌上写着“陆东游之灵位”,右边则写着“李长风之灵位”。
后面亦是如此,高哲心想,这些人必是玄天宗昔日高人前辈,以至于被后辈弟子供奉在此,想着自己也要在玄天宗修出这样一份功力来,不指望后辈供奉自己,但求后辈可以记住自己的名字,如此这样想着……
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咳嗽声传来,令高哲马上收回心神,不由得回头望去。
见那门口站着两人,站在前面的是身穿蓝海云衣,头发高高盘起,扎了个道髻,脸上五官分明,下颔长着一撮浓密的山羊黑胡,后面跟着一人,身着白云素衣,后挂一柄青剑,原是先前开门弟子。
高哲望去,见为首的面目方正,部位端庄,神气舒展,沉稳安祥其性必稳重坚耐。
心中暗暗思量,依气势面相而言,面前这人想来定是自己老师信中推荐的石璞长老。
未等高哲发话询问,先前的开门弟子便已经开口道:“你面前的便是执事堂负责外门中一切饮食的石璞长老。”
当下听到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老师推荐的石璞,高哲双手作揖,道:“石璞长老好。”
石璞微微点了点头,步入到执事堂中,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高哲,这才开口说道:“那封信我已经看了,安道在信中说叫我收留你,还说你要修习道法。”
“是。”
“之前可有修习过道法?”
“没有。”
“那你为何要修习道法?”
两人一问一答,石璞仔细打量,高哲直面石璞回答道:“因家中遭逢巨变,生父遭逢杀劫,歹人更是放火毁尸灭迹,我曾发誓,修好道法,为父报仇雪恨。”
“你杀心如此之重,怎能修习道法,若被你这等只为报仇便学道法,天下将永无宁日,人世间又要多一个血魔。”
第十九章否决
石璞摇摇头,顿时否决了高哲的想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不报,这也是我修习道法的一个念头。”高哲据理力争。
石璞听他说得这番话,无奈摇头道:“若你学道只为杀人报仇,那还请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本门不收这样的弟子。”
本以为见到了石璞,又有老师的推荐信,可以帮助自己顺利拜入玄天宗学道,可就在刚刚,石璞分明是拒绝了自己。
“我已无家可回,还望长老怜悯于我,收留我在此处,我定不会肆意妄为,更不会出去胡作非为,望长老收留……”
石璞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木龛里的灵牌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石璞回过头,对着高哲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再这里胡作非为,饶是你如此的心性我必不能推举你入门学道,但你又是安道的学生,安道的为人我自然知晓,既然是他推荐的,且我与安道几十年前也有些交情,罢了,我且先收留你在此吧,伙房中正好缺少值事的弟子,你就去伙房干活吧。”
伙房?值事弟子?
原来是让自己干苦力,高哲不由得生起了一丝愠怒,但并没有说什么,只要自己能够留在这里,就还有机会学道,他知道自己唯有耐下心来,方才能有机会为自己父亲报仇。
如此想来,高哲点头答应。
“守静,你带他去执戒堂登记造册,随后去事务房领衣服,让他去伙房中干活吧。”石璞对着身后的那名弟子说道。
“是。”
随后石璞离开,守静也带着高哲离开执事堂,去往执戒堂进行登记造册,离开前高哲还领到了自己的铭牌,铭牌全身铜筑,正面刻有玄天宗,背面则刻写的是“执事堂伙房弟子高哲”。然后又跟着去了事务房领取了玄天宗弟子服,这才来到伙房中干活。
这一路上,高哲问了一些守静关于玄天宗的问题,这才知道玄天宗分为外门和内门,外门由玄天宗副掌教掌握,全权统领外门,内门则由玄天宗掌教掌握,全权统领内门。
外门有无极殿、执事堂、执戒堂、真武殿、厢房以及道院和亭台楼阁等组成,内门有太和殿、执事堂、戒律堂、经阁、玄天殿、厢房以及道院和亭台楼阁等组成。
而石璞则是外门执事堂的长老,专管外门弟子的一切膳食,即伙房执事长老。
外门最具话语权的就是副掌教和执事堂堂主以及执戒堂堂主,执事堂负责弟子以及宗门的一切生活所需,执戒堂则是专门掌管刑罚,用来惩罚门下不肖弟子。
听到守静的解说,高哲也是知晓了几分。
在去往伙房的路上,高哲还特意问起了有关玄天宗收弟子情况。
据守静所说,玄天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但要成为一名玄天宗弟子还需经过入门考核,成绩合格方才录用。
成为外门弟子之后,就会有相应的长老进行教学,培养外门弟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切磋排名,直到宗门选拔内门弟子,进行外门大比,这是唯一可以进入内门的方法。
不过随着这几百年来,宗门并无厉害高手出世,前来入门玄天宗的人也越来越少,玄天宗可谓是人才凋零。
当高哲问起守静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守静也只是浅笑回应,自己不过是执事堂的一名弟子,只因资质差,所以被派到执事堂成为一名守山弟子。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伙房的门口。
还没进入伙房之中,就听到里面传来干活的声音,向里望去,只见一个个身着白云素衣的弟子正在满头大汗地干活,有挑水的,有做饭的,也有洗菜的。劈柴的、烧火的,每个弟子都有自己要干的事情。
伙房中一阵阵香味飘散出来,已快到饭点,伙房弟子也不敢怠慢,加紧干活。
伙房空间较大,至少可容纳两百余人,上面开设了排气窗,所以整个伙房之中并没有烟雾弥漫。
守静领着高哲踏入了伙房之中,并召集伙房中的弟子,说要介绍新来的值事弟子。
“这位是刚来伙房的值事弟子,今后他也将在伙房中干活值事,成为大家的一员,大家要多多关照新来的弟子,可不要随意欺负人家。”
一众弟子应道。
守静随后看着一个身材略高,但比高哲又矮小一点,右边嘴角上有一颗黑痣,门牙并竖如同兔牙一般,道:“田兴发,你是伙房值事弟子的房事,又是上山已久的弟子,我就把新弟子交给你了。”
田兴发随即站出来,应和道:“守静师兄且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新来的值事弟子。”
守静点点头,刚要转身之际,却又突然转身。
“守静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差点忘了,新来的弟子还未解决厢房的问题。”
“哦,这是小事,韩振衣那里还有一个空位置,让他搬到那里去好了。”
“好,那就这样定吧。”说完,守静便离开了。
田兴发稍稍打量了一眼,露出了鄙夷之色,不以为然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禀师兄,我叫高哲。”
高哲见田兴发露出鄙夷之色,心中便有不快,自知此人并非善类,以后在伙房中干事,定然少不了此人的刁难,但高哲还是恭敬答道。
“高哲是吧,伙房之事大如天,外面众多师兄弟都要靠我们,所以名字太长不好记,我给你起个外号以后就叫你凿头吧,好了,就这样,凿头你把水去挑满,然后再劈柴,快点。”
这个取名顿时惹得其他弟子哈哈大笑,高哲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没有过多说什么,放下手中包袱,就提桶挑水去了。
后来才知道这个外号是田兴发那边的言语,跟傻子差不多一个意思,高哲虽然生气却不敢发作于脸上。
直到晚上,高哲这才,忙完所有的事,拿着包袱,气喘吁吁的跟着田兴发前往厢房休息。
高哲从小身子虚弱,不堪其负,哪里有干过伙房的工作,高玄山也只是叫高哲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所以一天下来,高哲已经累得不行,差点站立不住。
第二十章梦
如同高哲自己预料的那样,田兴发指挥吩咐高哲做这做那,几乎是将伙房中的活都干了一遍。
田兴发将高哲安置在了一间角落中的偏厢,因为目前也就只有这一间厢房还有空床位。
推门进去,厢房中已经有人了,这人正坐在床沿上,见高哲进去,只是正眼看了几眼,也没有说话。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比高哲高出不少,五官分明,眼神犀利有力,虽然身穿白云素衣,但远看去颇有大将之风范。
“憨子,凿头在你这里住,因为其他厢房里没有位置了,你这里刚好还有空位,让凿头跟你住一间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人一时间也不答话,片刻才答道:“你做主就是了。”
高哲找到了自己床位,略微整理一番,这才将包袱放下,本想着与旁边这人说话,回头才发现这人已经呼呼大睡了。
高哲无奈浅笑着摇头,松了松肩膀。打开包袱,拿出里面换洗的衣服,却见这里面还放着一本用蓝布所包裹的书。
高哲这才想起安道在临走前叮嘱自己要好好研读圣贤书籍,不要荒废读书。
想起老师的用心良苦,若不是自己的老师推荐自己来玄天宗,可能自己如今都未必能够安身立命。
如此想着,他便拿起了这本书,解开蓝布,却映入眼帘的是【长生劫】三个古字。
长生劫?
高哲对这个名字感到好奇,他思来想去,在他所看的各类书籍中,并没有哪一本书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长生劫是什么劫?长生一词说的是不是养生之道呢?
但看这长生劫三字却是霸气非凡,若说是养生之道的书籍又如何能得长生二字,既然已经是长生又如何会有劫字,光看书名便已经是矛盾重重。
由念及此,反而迫使高哲忍不住想要翻看下去。
翻看长生劫,那第一页便是自序。
人之一生,百年而已矣,转眼看去,骷髅林立,举手投来,尘土当道。故,世人皆欲长生不死,永昌万世。
昔之圣贤以大德之力破开桎梏,得契机,悟大道,登三界不死不灭之地,成就不破不毁之功,传之后世,以留世道。
盖因世人自不得法,谬言以误传,呜呼哀哉!能得不死者,有几人乎?
吾本一介凡人,因机缘巧合得证大道,成就不破不毁之功,今之以著书,为之流传后世,书中所载之功法心得均为吾所悟,最宜未修者,乃因纯洁无杂。
得此机缘者,切因匡扶天下正道,行扬圣贤他教之功,不可与之谋害,望有缘者忌之忌之,若能造福苍生,吾告慰矣。
高哲将此篇叙述一字不差地看完默读,心中顿时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本以为这本书会是一本普通的养生之道的书籍,却不曾料到竟是一本修道之书,从自序而言,看来还是一本来头不小的书。
这令高哲怎能不激动,不惊讶。
高哲急忙另取一页看下去,上面写的竟是【长生劫】的心法总纲。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道无体。
总纲短短几行字,竟是看得高哲迷离未定,不知其中之意,往下看去总纲下方却有一行注解。
此为【长生劫】之心法总纲,若能了悟此中真意,已尽得【长生劫】之精髓,后续之功法只为铺陈,不足道哉,望有缘者通达其意,不可舍起道而捡起术也。
再往后翻,俱是功法,看得是高哲心惊直跳,再也定不下心来。
这分明是一本旷世奇书啊,高哲突然对安道感激不尽,临终前送了自己这样一本奇书,但同时他心中也生了疑问,为何自己的老师会有这样的奇书呢?
这样仔细想来,令高哲再度感谢安道,暗暗发誓决心修炼好这本书,不让老师失望。
这样想来,高哲再往下翻去,这一篇则为【炼气篇】。
书中载道:人心既除,则天心来复。人欲既净,则天理常存。心平则神凝,气和则息调。心不起波之谓平,心执其中之谓平。始将双目微闭,垂帘观照心下肾上一寸三分之间,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一阖一辟,一来一往,自然渐渐两肾火蒸,丹田气暖。此谓之筑基炼气。老君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此为是也。
高哲当下按书中所言,盘腿打坐,静心调气,渐渐丹田之中气流涌动,全身散发热量。
当晚打坐两个时辰,直到丑时才入睡休息。
早晨卯时起床干活,劈柴、挑水、烧火、洗菜等一样都不能落下,只要高哲稍微休息下,便会引来田兴发的斥责。
而且其中有几名弟子则是完全附和田兴发,溜须拍马的功夫在他们身上可见一斑。
如同高哲先前预料的那样,田兴发对他颐指气使,干这干那,可以说得上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高哲没有说什么,他一直在坚忍下去,现在自己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自己道法未习,唯有处处忍耐。
夜深人静之时,待同房师兄睡着之后,高哲兀自心无旁骛,抱元守一,执中丹田聚气,按照长生劫中所载功法口诀,亥子时必行打坐。
两个时辰后,高哲这才堪堪入睡。
“爹,爹……”
高哲见到府宅中火光顿时冲天,心痛如刀绞。
忽然画面一转,高哲突然见到了高玄山气竭而亡的那一刻,这一幕彻底使高哲。
“爹!”
高哲如震天吼般唤出声来,那黑衣男人还未停下,便右手抬起抓住高哲的前颈高高举起,手稍稍开始用劲便让高哲透不过气来,那黑衣男人手臂上露出一只蜘蛛纹图,看到这只蜘蛛高哲从心地里冒火,青筋尽数根根暴起,他试图挣脱那男人的手劲,却发现这男人力大如牛死死钳住了他的脖颈使他的挣扎毫无作用,反而那手劲越来越大,几乎将高哲就要勒死了。
啊!
高哲立刻睁开双眼,大口喘气,额头已经冒了不少冷汗。
第二十一章障碍
原来是高哲做了个噩梦。
他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极为愤怒,刚刚的梦境似乎是为他还原了他父亲之死的场景,他不由得怒从心起,在心中暗暗发下誓言,定要找出这个纹有蜘蛛图案的杀人凶手,父母之仇不可不报,若要成功,自己唯有努力学好道法方可以。
但高哲自知自己已经种下了魔障,若想要一时去除,怕是不可能了,只得叹气一声,心中想到自己如今还未修道,便已经先入魔障,将来的修行之路怕是更将艰难了。
就在自己思虑之间,背后传来一声雄浑有力却是平稳的话。
“做噩梦了?”
高哲稍稍愣了半会,便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对面床铺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高哲虽然没有跟这个人有过太多的接触,但从田兴发的口中得知,他叫韩振衣。
“刚来的时候都这样,过些日子等习惯了就好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加上思乡思亲情切,难免会做噩梦,不打紧。”韩振衣躺在床上讲着。
这是高哲第一次听到韩振衣一下子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一直以为韩振衣是一个言语不多,不苟言笑的人,却是今晚出人意料的说了这么些话,这倒是打破了高哲对韩振衣之前的认知。
听了这些话,高哲只是看了韩振衣两眼,并没有回答什么。
“你家人呢,怎么没有听你提过家里人呢,还有为什么要来玄天宗拜师求道呢?”
韩振衣今晚就像是一个话匣子,一连串的问题迎面而来,与之前的不苟言笑的形象差距太大,令高哲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之前的韩振衣,仿佛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的家人都已经去世了。”
高哲回忆起当初的情景,难免依旧很失落,心情低落。
“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我父母也去世很久了,这世上也就只有我孤身一人。”
原来韩振衣本是一个在偏远的山村,山野村夫之子,因家中贫弱不堪无力抚养,于是被父母送上玄天宗,后来在伙房中当了一名伙房值事弟子。
一次下山回家探望父母,不料家中遭逢巨变,因雨势骤大,冲垮了山坡,结果乱石下山,砸死了不少村民,韩振衣的父母不幸罹难。韩振衣大恸之下,安葬了父母,便又回到了玄天宗。
听完韩振衣的叙说,高哲也不由得兀自叹了口气,如同韩振衣所说,自己跟韩振衣还真是有些同病相怜。
“那你父母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韩振衣直接坐了过来。
“我母亲在生我之后,因为大量出血加上气血虚弱便力竭去世了,父亲遭致仇家陷害而死,我是冒死逃出来的,原以为能在这里学到本事为父报仇,却没想到只是在这里当了个伙房值事弟子。”
说起这些,高哲依旧难免悲痛愤懑,自己大仇未报,拜入玄天宗也只是做了个伙房值事,因此心中怨愤难平。
“原来你身世这么可怜啊,我们两个的遭遇还真是十分相似,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岁了。”
“我十八,我比你小两岁,这样今后我就叫你做哥,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在这里互帮互助,你认为怎么样?”韩振衣一脸真诚的看着高哲,笑着说道。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身世相楚,高哲与韩振衣也算是言语投机,当下也没有回绝,点头答应。
事实上,其实韩振衣比高哲大了两岁。
二人在窗户的月光下,双膝跪地,抬手证誓。
我韩振衣今日与高哲在此共证誓盟,今后患难与共,祸福同受,生死不论,愿苍天作证,特下誓言。
我高哲今日与韩振衣在此共证誓盟,今后患难与共,祸福同受,生死不论,愿苍天作证,特下誓言。
二人一一立下誓词之后,当下握手笑颜。
“你比我年长,从今以后我称作你为大哥,你就叫我小弟,咱们同甘共苦,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可是你比我入门早,按照辈分我该叫你师兄,又如何做你的兄长,不可,还是我称你为大哥吧。”
高哲当下想要拒绝,却被韩振衣回绝道:“大丈夫哪有那么多的婆婆妈妈,我是粗汉子一个,大字也不认识多少,让我做大哥不是为难我吗,更何况师门是师门的事,咱们结拜是咱们的事,两个不挨边。”
“大字不识,刚刚结拜的誓词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那是以前听村里说书的讲过,说古人结拜时誓词就是这么说的。”
高哲也是一顿汗颜,虽说大老粗不识几字,可是这江湖誓词倒是说的挺顺口,想来没少练习。
高哲待在玄天宗伙房干活也有三天时间了,但每次都会被田兴发欺负,要求让他做这做那的,据韩振衣所说,这是每个新来的弟子都要做的事,都会被田兴发欺负。
在高哲还没有来玄天宗之前,田兴发所差遣则是另一名新到伙房值事的弟子,直到高哲来了之后,这才结束,而每一位弟子在新弟子来之后,都会去附和田兴发。
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田兴发是这里的值事管理者,基本由他安排值事弟子任务。
而整个伙房里,唯有一名值事弟子却不附和田兴发,就是韩振衣。
韩振衣见田兴发整天欺负新来的弟子,心中早有不快,但毕竟是伙房值事管理者,得罪了田兴发也没有好果子吃,韩振衣这才隐忍不发,但心中却早已生出了鄙夷之心。
田兴发见韩振衣并不讨好附和自己,心中更是不悦,曾三次向韩振衣暗示,但韩振衣不为所动,坚决不讨好,令田兴发大怒,派了几个值事弟子教训韩振衣。
但令田兴发万万不曾料到的是,韩振衣竟会拳脚功夫。韩振衣虽然没有习练道法,但一身拳脚功夫也是相当厉害,更何况值事弟子多是因为资质太差而被分配值事干活,加上他那粗壮的臂膀,对于韩振衣而言,显然撂倒几个值事弟子绰绰有余。
田兴发知道韩振衣会拳脚功夫之后,倒是再也没有派值事弟子来寻衅,只是每日会叫韩振衣干很多的活,厢房也是留给了韩振衣最差的一间偏厢。
第二十二章阻止
还给韩振衣直接取了个“憨子”的别称。
尽管田兴发处处刁难,韩振衣倒也隐忍不发,时间一久,田兴发渐渐也不再刁难了。
而高哲被田兴发到处刁难,韩振衣是看在眼里的,如同往常新来的弟子一样,韩振衣倒也并不意外,只不过如今不同了。
韩振衣如今与高哲结拜为祸福同受的兄弟,肯定不会愿意见到田兴发再次刁难高哲,势必会出手阻止。
高哲如往日几天一般,劈柴,挑水,洗菜都是必须要做的活,如果做不完还会被罚没有饭吃,前两天的时候有三餐高哲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凿头,怎么每次让你干活做事都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还想要饿肚子?”
田兴发坐在火灶上大声喊着,旁边几个值事弟子歪口低沉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高哲连连点头称是,并不反抗,这使得田兴发越来越大胆,甚至他认为高哲是好欺负的,而高哲的沉默和忍让促使田兴发的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怎么,田鸡你又在欺负人了?”韩振衣从外面抱着一捆柴火走了进来。
“你骂谁是田鸡?”田兴发顿时火冒三丈,直大声叫道。
韩振衣一时也不答话,把柴火放到了灶厨边,这才抬头说道:“谁搭理我我说谁。”
“你……”
韩振衣的反驳引得后面许多值事弟子忍不住发笑,田兴发顿时拉下脸,一脸怒气的样子回头怒喝:“你们笑什么!”
田兴发怒不可遏的看着韩振衣,如同野兽遇到猎物一般,恨不得瞬间把韩振衣暴打,可又想到韩振衣会拳脚功夫,所以只能怒视着韩振衣。
“我韩振衣在这里先跟你们提个醒,我和高哲已经结拜成祸福同受的兄弟了,谁要是今后再敢欺负我哥,我绝不会让他好过,不信你们可以尽管试试,我会让你们知道欺负我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此言一出,田兴发由怒气转变为惊讶,后面的值事弟子也不敢笑出声来,高哲更是吃惊。
“你……你不要太嚣张,你欺负值事弟子,我会告诉石璞长老,将你赶出玄天宗去。”
韩振衣冷哼一声,道:“你欺负新来的值事弟子,作威作福,我要是去告诉石璞长老,看看你会被怎么处理。”
石璞是执事堂最为无私的一位长老,尤其是他所管理的伙房,一旦有人仗势欺人,石璞会严厉批评处罚,严重一些,就会被直接领到执戒堂处罚。
田兴发一时之间没有回应,他在思考,石璞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赏罚分明,一旦要是真的被石璞知道,那么他在伙房的的地位会被瞬间换人,一想得不偿失,二想如果不出这口气,就此认乖,岂不是要让他颜面丢失,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好。
就在田兴发犹豫不决的时候,高哲此时却站出来开口说话了。
“这样吧,我们不如来赌一把,如果我们赢了,你以后就不准刁难我们,如果你赢了,以后我们俩就跟着你,当你的手下,你认为怎么样?”
此话一出,田兴发倒是还没有表态,韩振衣确实难以理解,悄悄拉了拉高哲,轻声道:“哥,你怎么回事啊?我们就快赢了,你怎么反而提出跟他赌约,这不是更麻烦?而且真让他赢了,不是要让他小人得志了吗?”
高哲同样也轻声道:“田兴发唇薄口尖,两唇掀翻,薄而色白,乃是好说是非之人,这种人定然不守信用,也容易招是惹非。”
“哥,你是怎么知道田兴发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啊,你们俩接触也不过才三天而已,没有了解的这么快吧?”
看着韩振衣一脸疑惑的样子,高哲却只说道:“我是从面相上来推断的。”
“哥,你会相面?”
“会一点。”
“那就更不对了,你既然知道田兴发会不守信用,出口反尔,为什么你还要跟他下赌约?”
看着韩振衣一脸迷惑,高哲悄声道:“你以为我会不清楚田兴发的为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品行。你去告诉石璞长老,最多把他贬为值事弟子,但难免日后会引来他的忌恨,这样对你我在这里都不好了。”
“我会怕他?他要是敢害人,我就灭了他。”
“他在暗,我们在明,要害你也是防不胜防,何必引来他的忌恨呢?我之所以跟他打赌,也是想以退为进,只要他一答应,我们就是占了理,抓了把柄,即便日后不承认不守信,也不会招来他的忌恨,何况我们也未必会输,赢的机会反而更大。”
听了高哲的解释,韩振衣不仅裂口开笑,悄悄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可为什么我们就一定会赢呢?”
“现在还不可说。”高哲故作神秘道。
二人悄悄谈话的同时,田兴发也暗自思考,本来被韩振衣搞得难下,却在此时高哲却跟他立了一个赌约,这正好可以让自己顺利下台,能赢则让他们心服口服,如果输了,过几天推脱自己忘了便是,也无损于自己,自己两边都占了便宜,何乐不为?
这样想着,田兴发的气势陡然升高,如同自己已经赢了一般,正想着赢了之后,让他们俩准备干什么,如何折磨他们。
“赌不赌呢?”
田兴发看了一眼高哲,冷笑道:“赌就赌,我怕什么,赌什么?”
“由你来选,免得到时候你不承认。”韩振衣一脸正经道。
田兴发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我看也不必麻烦,这里有一块切片的萝卜,一面刻有花纹,一面没有,想选哪面?”
“你先选。”
“那我就选有花纹的。”
“那我们就只能选没有花纹的了。”高哲表现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
也不知道高哲从哪里抄来的红布,缠在韩振衣,临时还换了朝南的位置。
“哥,你这是?”韩振衣对于高哲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他不明白高哲红布是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高哲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田兴发也并无多少花哨的动作,径直往上一扔,随着力度的往上,萝卜片也被抛到一个高度之后,随之掉落下来。
伙房中。
第二十三章结果
所有弟子都在注视着这个萝卜片,它将决定高哲、韩振衣和田兴发的输赢成败。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
萝卜片掉落的瞬间所有人就已经看到了结果,田兴发后面一众值事弟子倒吸一口凉气,田兴发更是面部抽搐,一脸惊呆。
萝卜片落地的一面并没有雕刻花纹!
韩振衣当场拍手叫好,高哲倒是没有多少兴奋感,反而是让人感觉在意料之中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你们,一定是你们作手脚了。”
田兴发虽然之前考虑的很好,但此时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输。
韩振衣冷哼一声,道:“赌具是你选的,也是你经手抛的,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我们怎么从他们眼睛里?”
“你……你们……”田兴发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高哲也上前一步,道:“事实胜于雄辩,还请田师兄往后不要再欺负新来的弟子,可好?”
田兴发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伙房,高哲也没有逼问下去,毕竟如果再逼问下去,很可能会恼羞成怒。
一天的活也干完了,高哲和韩振衣也是疲惫不堪回到偏厢。
“哥,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你是想问白天为什么跟田兴发打赌,我会肯定我们会赢,是吗?”
“是啊,为什么你敢肯定我们会赢,万一我们输了又该怎么办?”
直到现在,韩振衣仍然是一头雾水,他猜不出为什么高哲会肯定赢,要知道在那么多人面前想要根本不可能,况且抛掷的时候全是由田兴发一人所为,即便是赢也该是田兴发,而不是自己。
“其实这个问题不难回答,还记得一块红布的事吗?”
“知道,当时我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高哲哈哈笑道:“田兴发一生白云素衣,白色在五行中属金,红布,是因为红色在五行中属火,为火克金。”
“那也不对啊,我也穿的是白云素衣啊?”
“当然,仅凭一块红布,不一定能赢田兴发,但今天流运在南方离位,大利火运,也就是我们移动位置后站的地方,而田兴发站的是西方兑位,为小凶之地,况且火来克金,地利上我们已占得先机,加上红布得了人和,田兴发又能如何赢得?”
“哦,是这样,哥,你这方法挺厉害的。”
高哲笑而不语,实际上这场赌约高哲算是作,只不过方式不一样了而已。
夜晚亥时,高哲依旧按照长生劫中所写的炼气篇进行运气,经过四天以来的不断尝试,他发现每当自己只要一运气,全身就会开始发热,尤其是丹田处,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留心观察,自己的气机也提升不少,呼吸也开始均匀平和起来,这使得他对修道更加有了信心,因为只是这四天,便已有清晰的效果和体现,这让高哲感到了希望。
在这三个月里高哲日夜不断苦练运气打坐,如今丹田之中气满源流,一个念头及处,丹田内如同一个气囊装满了气一般鼓胀,并且运行气流充满四周各大奇经八脉,全身暖洋洋般发热。同时高哲也发现自从练了这长生劫上面所载的口诀后,身体内气机也不断充盈起来,让他浑身觉得犹如轻飘飘般感觉。
除了长生劫外,高哲每天练的还有当初何枣传他的拳脚功夫,但在练习过程中高哲发现身体内的气流随他的功夫一招一式挥出,拳脚所到之处竟有破空之声,这让他大感意外。
自从上次高哲和韩振衣两人狠狠回击了田兴发之后,在这三个月里田兴发确实没有来为难过高哲和韩振衣,不过高哲发现自己和韩振衣两人被田兴发孤立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高哲每晚勤加苦练,终于有些成效,而韩振衣每日卯时也会练习拳脚。
与此同时玄天宗内门也传来了喜讯。
“哥,你听说了吗,玄天宗三日后就要大开山门,招收弟子了?”
韩振衣很高兴的对高哲说道。
“听说了,这次招收弟子的名额限度是五千人,报名期限是己酉日至丙辰日,也就是三天以后,报名期限是七日时间。”高哲手中的毫笔在纸上写着。
韩振衣坐下来,说:“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拜入玄天宗,离开值事房,哥也可以了了在玄天宗习练道法,为父报仇的心愿。”
“也不要高兴的太早,玄天宗向来都有入门考核,只有成绩合格才会被招收,这次虽然看上去招收五千名弟子这么多人,但报名人数定然不会少,我们是否可以顺利拜入玄天宗目前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刚刚我用卦象推演此次玄天宗大开山门,招收弟子的状况。”
“卦象怎么说?”
“兑上坤下,是周易里第四十五卦萃卦,此卦指水在地上聚集成泽以万物,造福于民。”高哲淡淡道。
“造福于民,这是好卦啊。”
高哲眉头紧锁,担忧道:“若是问吉凶,这当然不失为一个好卦,可我问的是玄天宗招收弟子的状况如何,这个卦可就不是太好了。”
“怎么就不好了?”韩振衣挠了挠头问道。
“坤为地,为顺,兑为泽,为水,水泽泛滥淹没大地,人众多相互斗争,危机必然四伏。象辞上说,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洪水横流,祸乱丛聚为戒,从而修治兵器,戒备意外的变乱。此次招收弟子定然会是风云涌动,不会太平。”
说到这里,高哲转了个身,无奈,说:“萃表示精华聚集之意,大有群英荟萃的意思,说明此次招收弟子将会风云聚会,人才辈出,这样看来,你我能否拜入玄天宗真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哥,你看看卦象上有没有说解决的办法?”
高哲无奈的苦笑道:“这是集体卦,也是集体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强行更改,容易引发不良后果,会导致天怒人怨,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很难预料的。卦象无爻动,是静态静卦,看来我们只有以静制动,未雨绸缪了。”
韩振衣点了点头,看着高哲说道:“哥你决定吧。”
高哲无奈浅笑几声,不知道该说韩振衣什么好。”随着玄天宗开山门。
第二十四章习练
招弟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一刻也未敢有怠慢习练,趁着还有三天时光,两人全力备战,养精蓄锐,希望能够在考核之中顺利通过,成为玄天宗外门弟子,这样也就可以摆脱值事房弟子身份,更加可以避开整日对他们黑着脸的田兴发。
三日时光瞬息而过,很快就到了玄天宗开门收徒的日子了。
早前玄天宗就已经放出要招收弟子的消息了,许多人天还未明亮就已经登上了太和山,早早等候在山门外。
高哲一如往常那样清早起来,给外门弟子清晨准备早膳,在这清幽宁静旷大的玄天宗老远就能听到玄天宗山门外的喧嚣声。
今日开始,外门弟子都会被系数派出来应付四面八方前来拜师的弟子,工作量十分繁多。
所以一用过早膳,许多外门弟子就已经按部就位,各执其事。
纷纷赶来拜师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的聚集在山门外,一些人已经等候了许久,一些则是耐不住性子,已经产生了抱怨。
一切妥当之后,卯时刚过,守山弟子打开了山门,纷纷引领那些前来拜师的人进行登记造册,分发序号。
高哲做完伙房中的事务后,径直去了执事堂,他要把他参加外门考核的想法的事告诉石璞长老。
“你真要去参加玄天宗的入门考核?”石璞正视了一眼问道。
“是,弟子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哪怕失败了,弟子也不会悔怨。”
“那也好,倘若你过了考核,就证明是天意如此让你拜入我玄天宗,倘若你过不了也好死了这条心,那你就去吧,我允许你参加入门考核。”
“多谢长老。”高哲抱拳谢礼。
“我这也算是应了你老师的要求,不必谢我,是成是败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是断然不会在考核中帮你的。”
“弟子明白,弟子会竭尽全力,无怨无悔。”
高哲回到偏厢告诉韩振衣两人已经得到了执事堂石璞长老的允许,可以去参加玄天宗的入门考核,让韩振衣随意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前往外门正殿广场报名参加考核。
出去的时候,刚好遇到田兴发,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田兴发看了几眼高哲和韩振衣,突然笑道:“奇闻,真是奇闻。”
“田师兄,奇闻什么?”
“这年头癞蛤蟆都想吃上天鹅肉了,你说这是不是奇闻呢?”田兴发肆无忌惮的笑着,身后的几个弟子也跟着陪笑。
虽然田兴发是对着身后的几个弟子说的,但高哲知道田兴发说的是自己,拿癞蛤蟆来比喻自己。
不光是高哲听出来了,就连韩振衣也都听出来了,心里极为不爽,驳斥道:“你的说谁呢,别在这里讽刺,说谁是癞蛤蟆?”
田兴发倒也不生气,笑着走过来,说:“听说你们两个要去参加入门考核,作为师兄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福你俩早日成为外门弟子了。”
成为外门弟子这几个字田兴发说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斜笑着说道。
“别在这里阴不阴阳不阳的奉承,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我们参加入门考核关你屁事,需要你来祝福?”
高哲示意韩振衣不要说了,上前走了一步,说着:“我和振衣也只是想去试试,碰碰运气,要是真侥幸过了入门考核,也得多谢师兄吉言相送了。”
田兴发见没有激怒高哲,面色有些阴沉,但随即又转为笑脸,道:“还是凿头明事理,懂得我的一片心意,不像有些人,头大无脑,连心意和奉承都分不清就在这里大呼小叫。”
后面几句话明显是说给韩振衣听的,韩振衣听得当场气的发怒。
“你不要小人得志便猖狂,试试我的拳头,保证打得你满地找牙,你……”
高哲止住了韩振衣,后面的话高哲没有让韩振衣说下去,虽然田兴发脸色已经露出了不愉快,但也有没有发作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惧怕了韩振衣的拳头。
“师兄,振衣说话向来直肠子,容易得罪人,你有大量,还请不要跟他一般计较。”高哲连忙帮韩振衣的话弯了过去。
见田兴发也没说什么,高哲这才陪礼道:“师兄,时间也不早了,我俩还要去参加入门考核,就不在这里闲聊了,还请师兄见谅。”
高哲也没有等田兴发说什么,拉着韩振衣的衣服就离开了厢房。
“师兄,他们竟敢这样说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两个。”一人奉承道。
田兴发冷哼一声,转笑为怒,说道:“一个无脑,一个软弱,能有什么本事通过入门考核,他们两个结拜做兄弟还真是天生一对,等着吧,有他们俩哭的时候,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回到这里来,现在教训他们,倒是显得我心胸狭窄了,随他们去好了。”
“师兄真是胸怀广大,容人之量。”又一人奉承道。
被这么几个弟子一夸,田兴发心头顿时舒展,脸上的阴沉也随之舒展,一脸笑意,哈哈大笑。
离开了厢房之后,两人就从厢房转至往正殿山门方向而去。
一路上,韩振衣没好气的说着,“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你看田兴发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竟然拿癞蛤蟆讽刺我们,要不是你阻止我,我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对于这样的人没必要大动干戈,生气伤身,伤着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那小子说的话,你能忍得了吗?”
高哲浅笑道:“是不是癞蛤蟆也不是他一句话能评判得了的,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我看清了现实,即便是癞蛤蟆,我也非吃到这块天鹅肉不可,让他也看看,是癞蛤蟆还是月宝蟾。对于这种人没有必要伤身动气,宁可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于小人,否则他就会冥冥之中加害于你。”
不知不觉,两人就已经到了山门处,见那山门方向,人满为患,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山门外,那些外门弟子也是忙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看见玄天宗招收弟子本来是好事,但高哲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
“振衣,看这样子,恐怕我们要排到太阳下山了。”
高哲,无奈苦笑。
第二十五章借
事实上,高哲说的是对的,两人一直往山门外走,从山门处望下去都看不到尽头,山门外山门内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如果不是有执事弟子的话,很容易在这里迷路走失。
看着这长队排的都有些让人绝望,这样排下去就是太阳下山也不会轮到自己。
但没有办法,规矩总是要守的,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见到队伍的末端。
或许是见报名拜入玄天宗的人很多,所以执事堂和执戒堂很快就又设置了好几个报名点。
高哲和韩振衣两人也就很快排到了位置。
待高哲报出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却被执事弟子告知需要付五百文钱币作为本次招收弟子的报名费,如果没有通过考核进入玄天宗的可返回一半的钱币。
当初安道给的十两银子早就用的一干二净,如今的高哲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哪里还有五百文钱。
况且当初也没人告诉他还要交五百文银钱的报名费,高哲被执事弟子这一问,当场木讷在那里,十分尴尬。
“没钱也想修道,还不如趁早些离去,乡下置块农田了却一生吧。”
说话的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高哲和韩振衣同时转过身去,一个身着华丽锦袍,头发高高盘髻,模样还算清秀,手里拿着把纸扇时不时地摇着,这样的打扮挺有一副书生相,而且也可以看出来这人家境丰实。
“你说什么呢,我们修不修道关你什么事。”韩振衣一听这话是说高哲的,转身就没好气地对那年轻人说道。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要时刻认清自己的现状,如果连报名费都交不起,那还修什么道,不如趁早离去,还能存留一个名额给别人,不要没钱还赖在这里不走,这算什么?”年轻人不卑不亢直视着韩振衣反驳着说。
“你……”
被年轻人这一驳斥,韩振衣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高哲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就要因为自己没有这五百文钱而止步在这里了吗?
年轻人上来很快就交了五百文钱,得到了一个号码牌,轻视了一眼高哲就往里面去了。
“哥,你别听他瞎说,他就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在那里炫耀,我还不稀罕他呢。”
虽然高哲也不稀罕这个钱,可是这个年轻人说得对,财为养命之要,没钱连报名费都交不起,不要说修道怕是连这门槛都难进去,既然玄天宗有这样的规定,那么必须要按照它的流程来。
没钱也不能一直赖在这里,高哲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无奈正想要离开了,韩振衣也只好跟在后面。
“这位公子且慢走……”
刚走了几步路的高哲被这一声叫住了脚步,停下来回头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虽算不上倾城倾国的容颜,但也算得上绝佳美色的女子。
“公子若实在没钱垫付报名费,小女子这里还有些钱,可为公子解决一时之需。”
“这又怎么好意思劳烦姑娘,我与姑娘素未谋面,怎么能拿姑娘如此重财。”高哲连连摆手,赶忙又把钱推了回去。
“若这些钱能解公子目前之需,也算是我的福德,公子何必推脱,公子若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当小女子是借给公子的。”
“这……”
高哲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是不想要这钱,但是莫名其妙拿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钱,总归心里不是很舒服,安道曾经也说过,不义之财不可取,虽然自己不是君子,但取财也应合乎道,否则就是取了不义之财。
倒是韩振衣坦然的收下了钱袋,说道:“哥,这位姑娘也是好心助你,你也不必这样推脱的,你实在要是良心上过意不去,日后还给人家便是了。”
听韩振衣这样说,高哲也不好说什么,对面的女子转身就要离去,就听见背后的高哲支支吾吾的说。
“姑……姑娘,能不能……”后面的话高哲没有说下去,因为实在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开口。
“公子,你还有事吗?”
“姑娘,能不能……能不能再借给我五百文钱?”尤其是后面几个字,高哲说的很是小声。
女子稍稍愣了一会儿,随即道:“不知道公子还要五百文钱做什么?”
“是这样,我和我的兄弟都没有钱交付报名费,想为我的兄弟借这五百文钱,若姑娘不信,可以写张字据为凭,日后来玄天宗伙房找我讨要便是。”
虽然不好意思,但高哲还是开了口,一个大男人向一个女子借钱,引来旁人不少笑话。
女子噗嗤一笑,笑的极是好看,说道:“当然可以。”
随后又交给了高哲五百文钱,高哲收下后总归不妥,于是当即借来纸笔立下了借据,交给对面的女子。
女子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字据,收在,便离开了。
两人拿着这借来的一千文钱,很快就交了报名费,高哲领到了三千三百七十九号牌,韩振衣则是领到了三千三百八十号牌。
这个号码届时将作为入门考核时候的代号,进行排序,名字和序号两个一同校对。
领完号码牌,会有执事弟子引领,进行玄天宗入门考核校对,而为了防止人数过多,所以考核会按批次进行分批考核,每次考核都会有执事弟子和考核长老进行审核评分,进行排名。
大概七天之后,玄天宗就会对外公布外门弟子的名单。
领到号码牌之后,高哲和韩振衣正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了嘈杂之声。
“你们这些贫民快让开,不要挡着我家公子报名玄天宗。”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圆锦袍,脸如倒甲,眼神闪烁不定,往外圆凸,正强势推开前面排队的人。
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身穿华服,手戴碧玉绿纹扳指,胸前戴一块冰糯飘花麒麟翡翠吊坠,腰间挂一块和田籽玉,其上玉质温润,细缜密,色泽均一,玉璧远雕峻山,近雕城墙楼宇,砖瓦可见,小舟或行湖面,或泊岸边,春来枝繁叶茂,景色错落有致,一看就是有钱做工精致的饰件。
从穿着打扮来看,这男子全身上下都是玉物件,想来也是富贵人家。
听到下人的言语,男子颇有得意之色。
第二十六章消息
“这人谁啊,居然敢这么霸道?”韩振衣不明所以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吗?他可是万丈县第三大户左善左员外的独生子左星文,此人一路行来,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人家上山的时候都是八抬大轿来的。”旁边一人解释道。
左星文抢队的时候,后面的人脸现怒色,正欲开口,却见左星文对刚刚的那个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心领神会,一叠银钱,分发给那几个不满的人,说道:“不要说我们公子占你们便宜,这些钱就算是我们公子买了你们的位置。”
本来还欲发作的这些人,在拿到钱的时候,脸上顿时消散了怒气,眉毛舒展开来,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让出一个位置给左星文。
“其心不正!”
“一群只会讨好之辈,见了银票敢怒不敢言,这个叫左星文看来也是个败家的,指不定就把他老子的钱给耗完了。”韩振衣没好气的说道。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看左星文的面相并不带财,能有这么多的财也是靠子承父荫,要是哪天他父亲驾鹤西去,那些财还真会被他挥霍一空,更何况他命不带财,如此不节制,呵呵,将来就会祸事连连。”
“哥,会有什么祸事啊?”
高哲看着远处的左星文淡淡道:“他能够一掷千金是因为运气好走旺运,可是他是子承父荫,命不带财,这样挥霍无度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当然是拿命填了!”
“拿命填!?”韩振衣将信将疑地说道:“哥,你说的未免也太严重了,他不过只是挥霍无度,不至于把命都给送掉吧?”
“他现在每挥霍出去的一文钱都是在拿命填补,如果不及时行善积德的话,不出几年运势一衰灾厄就会随身,搞不好就是生死劫,不过看他样子,我看也差不多了。”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哲指着远处的左星文说道:“他眉毛短松散乱,目大过眉,眉短松散目且长,早年财帛有虚张,他能有财全靠子承父荫。看他眼睛红缕黄睛混杂,眼波流动杂乱,如醉如痴,主心地昧良,这叫醉眼。男必夭,这种人是天生的情痴,本性如此,无法更改,因此,会经常闹出些事,招人话柄。”
“哥,你是说他是?”韩振衣看着远处的左星文说道。“我也没看出他哪里像啊?”
“相由心生,人可以欺骗说谎,但面相不会说谎,会如实的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情感,难道他会告诉你他是吗?你不懂当然看不出来,看他气色耳门色黑,泪堂青黑不散,晚景定然凄凉。”
“哥,你看看他身边那个下人的面相如何?”韩振衣指着左星文旁边正陪笑的下人说道。
“这人一看就是贱相,看他头削而骨,睛凸而眼圆,獐头鼠目之相,是无富无贵的贱相,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看他迎合奉承,等家主有难也会是第一个倒打一耙的人,属于贪权好势的小人,这样的人不可与之结交,因为被他出卖了都不知道,有其主还真有其仆,呵呵。”
“我看左星文恃财欺人,像他这种公子哥仗着自己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在那里炫耀,被倒打一耙都是活该。”韩振衣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
“你这话还是少说的好,没必要得罪人家给自己树敌。”高哲淡淡道。
说话之间,迎面走来一个窈窕曼妙,说不得多少漂亮,但绝对是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
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高哲还是第一次见过,一时之间被她的容颜所吸引,不免多看了几眼。
女子走过来看了一眼高哲,对他微笑点头示意,高哲也马上微笑回礼示意。
原来她也是来报名玄天宗的。
等女子离开之后,韩振衣吃惊道:“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哥,你快看看她的面相如何?”
高哲似乎没有听到韩振衣的叫声,等韩振衣连叫了好几声,高哲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还看什么面相,她的面相不都在脸上写着吗?”
“脸上写着?”韩振衣摸了摸头,似懂非懂的说。“她脸上哪里有写啊?”
“貌美如花四个字不就在她脸上写着呢吗?”高哲调侃韩振衣,大笑而去。
这话回答的韩振衣都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哥你也真是我正经问你你居然取笑我,让你看个面相有这么难吗,看看我的面相也可以啊,喂……哥你慢点,等等我啊……”
七日时间一瞬而过,玄天宗招收弟子时间也到了,招收弟子共余四千八百八十人,未足五千之数。
玄天宗按招收弟子人数进行分组排列,分批次进行考核,一旦考核通过,即可成为玄天宗外门弟子。
而考核是在三天后,留给所有报名参加考核的人三天的时间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以做好入门考核的充足准备。
趁着这三天里,高哲一刻也没有松懈,除了每日亥子时进行打坐静心调气之外,还加紧时间练习何枣之前所教他的拳法,听说玄天宗的考核不会太过简单。
韩振衣这三天非但没有练功,而且还天天出去,高哲告诉他临近玄天宗考核之期就快到了,应当加紧练功,不应该懈怠,韩振衣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说什么进不进玄天宗无所谓,关键是哥能进去就可以了,还说不用管我,搞得高哲一脸的迷茫和无语。
韩振衣这些天当然也没闲着,虽然天天出去,但是搞到了不少的消息,许多信息对高哲的这次备战起到了知己知彼的作用。
虽然玄天宗的入门考核还没开始,但却已经有十分炙热的人出现,更是传言这些人可以稳稳的通过入门考核,进入玄天宗。
有些投机灵活的人已经开设了赌局,来赌一赌这些人里谁会成为玄天宗第一或是谁能进入玄天宗通过考核的。
据韩振衣打探的消息,其中有三个人最要值得注意。
第一个叫柴天材,此人来自玄天宗以北的长河县,虽然还没有拜入玄天宗,但因为得到过高人指点,一身道法修为难以言喻,至少在参加入门考核的人里面。
第二十七章打探
谁会成为玄天宗第一或是谁能进入玄天宗通过考核的。
据韩振衣打探的消息,其中有三个人最要值得注意。
第一个叫柴天材,此人来自玄天宗以北的长河县,虽然还没有拜入玄天宗,但因为得到过高人指点,一身道法修为难以言喻,至少在参加入门考核的人里面能与其匹敌的恐怕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另一个叫郭自强,此人是来自贫苦人家,但立志要修行习练道法,曾为村中斩除猛兽,因此得到了村民爱戴,后来因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秘典,一身道法修为怕是也难有人与其匹敌。
最后一个也是目前最炙热的人,他叫文彦,虽然此人一副书生打扮,但道法修为精深,功力远在柴天材和郭自强之上,也是目前呼声最高,炙手最热的人,更甚者有人直言文彦早已被内门长老看重,根本无需参加玄天宗的入门考核。
高哲听着面前的这三个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这次招收弟子群英荟萃,以他目前的功力不要说赶上这个炙手可热的文彦,怕是连其他两个都比不上。
高哲也是无奈苦笑了一声,他明白自己要走的道路还很长,更加明白自己修为的不足,但他坚信的是勤能补拙,只要肯下苦功夫,自己的道法定会大进。
天才和蠢才的最大区别就是一个力字,先天的东西人力已经不可改变,但后天的东西却允许人力更改,是天才还是蠢才都看自己的念,使自己的力。
玄天宗的考核内容一直秘而不宣,虽然有很多的流言蜚语,但因为各种版本的流传,谁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是无端给人了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和恐惧感。
按以往玄天宗的入门考核,想来此次考核也不会太过简单。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玄天宗的入门考核也即将开始,所有报名参加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纷纷上山,齐聚无极殿的广场。
偌大的广场之上竟也是站满了人,从大殿往下望去,一片片黑压压的人影在下面来回飘动摇晃,显然是有人站不住了,许多相识的人更是交头接耳,私密甚语,讨论着即将进行的玄天宗入门考核。
高哲和韩振衣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在这么多人齐聚广场之下他们两个如同沧海一粟,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
这次仪式玄天宗搞得非常隆重,显然是很重要,设道场布置法坛,四周都插上了红黄蓝三色旗,出场这次招收仪式的有玄天宗掌教玄参道人以及两位副掌教,各大长老也都会一一参加出场。
随着钟、鼓、磬、钹、笛、锣、笙等乐器演奏道乐,道乐随道场的进展而变化出不同的节律曲调,从广场两边手中高举三色旗的道童缓缓而入,分列在广场两边站定,随后紧接着的是手捧贡品的道童缓步进入广场,将这早已摆置好的法坛供上案桌。
对于这样的景状下方的所有人都驻足观看,整个过程有条不紊的进行,所有人心中虽然震撼但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早已被这样的景状所吸引。
随着法鼓鸣响,手持贡品的道童纷纷上供于真武殿,也在这时,以玄参为首的玄天宗掌教以及其身后站着的两位副掌教身穿道袍,带领身后的一众长老正迎面而来,脸色端庄严肃,恭敬虔诚,缓步踏上真武殿。
然后是烧香、升坛、宣词等一系列仪式,整个过程都是有条不紊毫无差错的一步步进行,广场下方的人没有一个说话,所有的眼睛都在注释着这仪式的一举一动。
“蒙祖师恩典,我玄天宗又迎来各位好道之士参加我宗入门考核,为我宗注入新鲜血液,凡是通过考核的都将成为我宗外门弟子,若是遗憾未通过考核的大家也不必气馁,可在山上饱览我玄天宗之山水美景三日,三日内一切用度皆由我玄天宗负责,也望大家多多努力,老道在这里恭祝大家能够顺利通过考核,成为我玄天宗的一名弟子。”
说完,玄参行了一个道家礼,广场上站着的人都纷纷拍手称赞,窃窃私语。
随后由玄参为代表的玄天宗长老们纷纷下了法坛,缓缓离开广场,两边的道童亦是缓缓退去,只有真武殿前的涎香冉冉升起。
偌大的广场上已经备好了各个考核需要准备的东西,此刻广场上的人都议论纷纷,探讨着玄天宗的考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考核,更有人担心自己毫无道法,如果要上场比试那绝对是落败而归。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真武殿前出现了一道声音。
“请大家静一静。”
说话的是身穿墨绿道袍,头发盘髻,手执拂尘,约摸四十左右的道人,此人是玄天宗副掌教玄风道人,为掌教玄参的师弟。
玄风话下一出,广场上顿时落针可闻。
“我玄天宗外门考核即将开始,担任此次考核的评审由我与执事堂首座、执戒堂首座共同评审,以公平事实为准则,择优选取精英弟子,若在考核中出现投机取巧行贿奉承者将取消此次入门考核资格,希望大家用自己的实力在此次考核中获取好成绩,考核将在一个时辰后开始,大家可以稍事休息,准备入门考核,一旦法鼓响起即为考核开始。”
“哥,考核要开始了。”韩振衣再高哲身后很小声的说着。
然而高哲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一直注视着前面的一个女子。
“哥,你看上他了?”韩振衣突然很贱兮兮地在高哲耳后说道。
原来是之前和高哲擦肩而过被高哲称赞的女子,不过听到韩振衣这样说,高哲皱了皱眉,严肃的说。
“你想什么呢,我不过就是看看,没你想的这样。”
“真没有?”
“当然没有了,能有什么?即便我看得上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啊。”
高哲被韩振衣这一问,连忙解释。
“你不要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如何应付玄天宗的考核吧,到现在都不知道玄天宗的考核内容是什么……”
话还没等高哲说完就被打断,前方一片嘈杂,时不时还有惊呼声传来。
第二十八章无奈
高哲刚想转身叫韩振衣一起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等转身之后发现韩振衣早已不在身旁,正在前方挥舞着向高哲示意,高哲,一脸苦笑无奈的走了过去。
和韩振衣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不同的是,不是三个人而是五个人,除了其中三个人高哲并没有见识过之外,另外的两个高哲还真见过,并且算是有过交集的人。
一个身着华丽锦袍,头发高高盘髻,模样还算清秀,手里拿着把纸扇时不时地摇着,现在正满面红光,一脸堆笑的看着大家,接受大家的称赞。
高哲惊奇发现这人正是报名之时曾经说自己要有自知之明,认清自己现状,劝自己回家置田的那个书生。
还有一个,衣冠楚楚,由内而外气质从上到下根本无可挑剔,关键的是还有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四周许多男子奉承其中,有献礼的有敬花的。
女子不温不火没有拒绝,满脸堆笑,笑起来的样子如樱花盛开,正是那日和高哲擦肩而过,相视一笑的女子。
听旁人说,高哲才知道和自己交集的书生大有来头,他叫文彦,虽然此人一副书生打扮,但道法修为精深,功力远在柴天材和郭自强之上,也是目前呼声最高,炙手最热的人,更甚者有人直言文彦早已被内门长老看重,根本无需参加玄天宗的入门考核。
高哲想起了韩振衣当初介绍这人时的话,浅笑着无奈摇头,难怪这人心高孤傲的批驳自己,却是来历不俗。
要是这人心胸狭窄,那今后自己和韩振衣两人可有的苦吃了。
那的女子唤作秦丽人,是万丈县第一大户的千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以说是无一不精,更重要的是不仅有一副倾国倾城之貌,还有经商生业的头脑以及过人的天赋,据说秦丽人的父亲本不愿意让她上山修炼,想让她经商打理自家的产业,但无奈秦丽人一心想要修炼,最后执拗不过,这才同意秦丽人拜入玄天宗。
别看秦丽人不过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她的道法也是经过高人指点,如今上山拜师,只不过是进行完整的学习和修炼,但对于有基础的人而言,修炼进度自然要比普通人快得多。
还有三个高哲并不认识,其中一个是粗壮汉子,人高马大,满脸胡茬,一身兽衣很明显的暴露了他的身份,不过似乎没有人嫌弃他,反而也是一脸的奉承迎合,汉子一脸憨厚的不断傻笑回应着周围夸赞的人,经韩振衣认识,他叫郭自强,此人是来自贫苦人家,但立志要修行习练道法,曾为村中斩除猛兽,因此得到了村民爱戴,后来因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秘典,一身道法修为怕是也难有人与其匹敌。
高哲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转而注视着壮汉郭自强身旁的另一个人,这人虽然相比于郭自强要矮了那么一截,那也只是因为郭自强太高了,不过这人一直紧绷着脸,从没有见他笑过,相比于文彦,秦丽人,郭自强这三人,到了他这里只有一张冷冰冰的脸,至少从高哲看到的时候他就是这一副表情,似乎他很珍惜自己的表情,再也不肯透露自己另外的表情。周围阿谀奉承的人也是一脸尴尬,除了对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再也没见他笑过,所以很多人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也有很多人说他是心高气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在他身边聚集的人逐渐变得越来越少。
他叫柴天材,此人来自玄天宗以北的长河县,虽然还没有拜入玄天宗,但因为得到过高人指点,一身道法修为难以言喻,至少在参加入门考核的人里面能与其匹敌的恐怕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相比其他人的满脸堆笑,柴天材的不苟言笑确实让人如同堕入了冰窖之中那样冰冷刺骨,但不知道为什么高哲却是很欣赏这个人。
还有一个叫刘辉,此人甚是肥胖,远远看去像是一头猪在那里来回摆动,一块油肉正往嘴里送,面对其他人的称赞除了憨笑就是不断咬着油肉。虽然此人看上去身形肥硕,体型庞大,但一身蛮力不减,完全可以以自身重量碾压对手,但能在这五人之中怕也是道法难以言喻。
看了这五人,虽然大小身材性别均不等,但还未参加考核却能被一群人称赞道贺,想必这五人已经牢牢成为了此次玄天宗入门考核中的风云人物,高哲回想起当初占的萃卦,也是一声叹息,想到自己怕是远远追不上这五人。
法鼓震天,鸣响在玄天宗外门整个上空,玄天宗入门考核正式开始了。
广场上人群涌动,一个个惊喜无比,也有不少人脸有忧色,怕自己无法通过考核。
随着考核的开始,玄天宗入门考核的内容也揭开了疑团,第一关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摸骨定命!
“摸骨定命?!什么是摸骨定命?”
“你知道摸骨定命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从没听说过什么摸骨定命,摸什么骨定什么命?”
“是不是算命啊?”
“算命!?不会吧,难道玄天宗入门考核第一关仅仅只是考核算命,这样的考核也太简单了吧,不是说玄天宗考核向来都很难吗?”
听到这个考核的内容,广场上周围的人都是惊讶无比,议论纷纷,即便是那五个还未考核便已经受到了热捧的大火之人也是一脸相觑。
怕是原以为一身道法修为可以派上用场,不料现在却是根本用不着。
“哥,什么是摸骨定命啊?”韩振衣一脸迷茫看着高哲问道。
“摸骨是相术里的一个分支,相术又分为相天相人以及相地,相天即为观天看星以推演天下大势,相地则为风水堪舆,分金定穴之法,相人是以面相手相骨相来断一人一生中的吉凶祸福。摸骨定命是以人的骨骼重量来决定人的命运流变祸福之状况,以清高厚重为富贵之相,以浊浑薄轻为贫贱之相。”
高哲侃侃而谈,如数家珍一般说出了摸骨定命,也亏得他日夜苦读研习玄学,这份见识自然不必讲,而在一旁的韩振衣反倒是听得如痴如醉。
第二十九章重
“这第一关看似只是简单的摸骨定命,怕是背后已有玄机。”
“哥,有什么玄机?”
“人有三百六十五骨节,每骨节重量尺度皆不同,这第一关说是摸骨定命,实则是以摸骨定命之法查看哪些人是清格,哪些人是浊格,这第一关就已经可以试验出哪些人适合修炼道法,哪些人不适合修炼道法,呵呵,第一关用意颇深啊!”
高哲识破玄天宗第一关的用意,此刻却有些紧张,万一自己不适合修炼道法落选于这次考核,那岂不是无法为父亲报仇了。
“宗阳辉,骨重三两四钱,丙等。”
“林锐达,骨重二两八钱,丁等。”
“康向阳,骨重五两五钱,乙等。”
“谢庆生,骨重五两二钱,乙等。”
“周文书,骨重四两一钱,乙等。”
随着队伍的不断缩进,一个个被摸骨的人都会有执事弟子将结果记录在案。
“郭自强,骨重四两,乙等。”
郭自强是五人外门考核中大热之人,因此高哲对这五人加以关注,但一听到摸骨重量却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可惜,只是个平凡人的命。”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骨重四两命不好吗?”
“不是说不好。”高哲顿了顿说道:“诗云:一生衣禄寿绵长,为人能干胜凡庸;前面风霜多受过,后来心定享荣昌。四两命也仅仅只是比一般人好了那么一点,但总归来说也只是个凡人命。”
“柴天材,骨重四两六钱,乙等。”
随着郭自强的骨重被测出,柴天材随后没多久也被测出。
“哥,这个柴天材的命怎么样?”
还没等高哲摇头叹息,韩振衣就已经开口发问了。
“这命也一般,跟那郭自强一般无二,诗云:幼年吃苦受艰辛,道途辛苦后奔波;衣禄无亏天数定,中年暮景更昌隆。”
“文彦,骨重六两,甲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出现甲等,引起广场上的人议论纷纷,即便连摸骨的老道也是赞扬不已。
“哥,这个文彦的命好吗?”
“何止是好,非常不错。”高哲在左手掐指算道:“一朝金榜受皇恩,心有高才六经通;甲第开科应有分,扬鞭跃马显威风。看他模样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大有之可能。”
韩振衣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道:“就他那样说话呛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命,真是便宜他了。”
“行了,人家说了几句就让他说去吧,只希望他能是个正人君子,否则万一也是祸害一方。”
说话间又有人被测出。
“秦丽人,骨重五两七钱,乙等。”
听到验骨结果后韩振衣忽然间往高哲使了个眼色,突然出现了一个令高哲看不懂的笑容,道:“哥,她的命是好是坏?”
“什么。”韩振衣忙道歉:“哥,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你千万别当真,这个叫秦丽人的命怎么样?”
“明珠辉吐离埃来,女有口有清散开;三根杨柳垂金钱,万朵桃花显价能。也是一般人的命,但命中多桃花。”
“哥,既然这个秦丽人命中多桃花,那你可就要早些下手了,免得被人抢了先去。”
“不许胡说,你要是再胡说,我可就当你没有这个兄弟了。”
“哥,我的错,不跟你玩笑了。”
这两人一打一闹倒是闹了不少的笑话,但随着队伍不断缩进,很快就轮到了高哲。
摸骨的老道精神矍铄,童颜抖擞,若不是两鬓有白须下垂,还真是让人难以看出他已经有六十余岁了。
老道一如既往的淡定,坐在蒲团上如如不动,稳定如山,面前的桌上正燃着檀香。
等高哲刚一坐下,老道的手指已经贴了过来。
原以为这老道瘦小干枯,却没想到指劲刚发有力,捏的高哲骨架都快散了,而高哲也发现这老道所捏之处正好是全身的骨节点,恰到好处,不偏不倚。
然而这一次老道摸骨的速度明显的慢下来了,不少人在他手里过不了几十息骨重便被摸的清清楚楚,想来是有着几十年的功力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和精准。
老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手速越来越快,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明显的紧张和焦虑,额头上的汗水沁出不少。
“奇哉,奇哉!”老道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之色,惊讶道。
“道爷,奇什么?”高哲问了一句。
老道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不要着急,请给老道再些时间,老道详细为你推算。”
这次老道的速度比先前的那次就要明显的慢下去了,高哲的三百六十五骨节一节不漏,一节比一节仔细,力道也比先前明显的强,捏的高哲疼痛难忍。
“道爷,我哥他怎么样了,你推算出来了吗?”韩振衣在旁边一脸认真的问着。
老道,上下接气不停,道:“老夫摸骨定命已有三十余年,不敢说百无一误,但也能推算知晓一二,可这位小兄弟我连摸了他两遍骨节也定不出他的命来,甚是奇怪。”
“不会吧,道爷你前面那些人摸得出来,一到我哥这里你就摸不出来了?”韩振衣憨直的问道。
老道并没有回答韩振衣的话,转头看向高哲说道:“小兄弟可知道自己的八字?”
“家父并未告知八字,所以晚辈不知。”
“虽然老夫摸不出小兄弟的命,但小兄弟骨相清奇,恐怕不会是一般人。”
韩振衣依旧憨直认真的问道:“道爷真摸不出来我哥的命?”
“摸得出来如何,摸不出来又如何,无非只是个结果,小兄弟骨相虽好,然你骨峰耸起,重大而嶙峋,显示你前途坎坷,困难重重,老夫的批语便说到这里了,还望小兄弟自行参详。”
老道一言未尽,话里有话。
“长老,那这高哲的最后结果该怎么写?”
身旁的执事弟子问道。
“高哲,骨重不知,甲等。”
“什么!?”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震惊难喻。
“骨重未知都能列入甲等,这是什么情况?”
“这摸骨长老怕不是他家亲戚吧?”
“这骨重都摸不出来,也能列入甲等,这让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啊。”
周围人。
第三十章意思
纷纷一片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如同雀鸟般在高哲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高哲也不清楚这个一向摸骨老道的道爷居然此刻会摸不出他的骨重。
但是听他后面几句话分明又是话中有话,高哲虽然也谙熟玄学之道,但对于自己的命格八字,高玄山一直也没有告诉过他,所以命格无从分,八字难以批,这一次摸骨定命是高哲第一次别人为自己批命,可惜的是结果令高哲不知所措,一脸苦笑。
骨重不知算是什么情况?
“长老,这高哲既然骨重不知,为何要把他列入甲等,这怕是无法给掌教交代啊。”
不说是其他前来参加考核的人无法理解这个老道做出的决定,连他身旁的执事弟子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骨重不知的人要列入甲等行列,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这样的情况在玄天宗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你就按我说的写,如果掌教怪罪或是有疑意,我自会向他解释,累及不到你的身上。”
“这……”
“这什么,赶紧下一号,后面排队的人还不少呢。”
高哲站起身,对老道抱以拳施礼,道:“多谢道爷。”
老道也对高哲点点头示意回礼。
“韩振衣,骨重六两五钱,甲等。”
这一次老道很快就摸出了韩振衣的骨重,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中。
“小兄弟,好好努力。”
就在韩振衣起身离开,冷不防的就听到老道这么一句话,韩振衣摸了摸头完全听不懂老道再说些什么,抱拳施了一礼就下来了。
“哥,那道爷说的是啥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在此次入门考核上努力吧,不过你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
“这话我咋听不懂啊,哥,我骨重六两五钱的命咋样,好不好啊?”
从来富贵由天定,下盘垂绅谒圣君;定国安邦人极品,威声显赫震寰瀛。
高哲只说了这么四句话,韩振衣不识几字,挠挠头一副听不懂的意思,说道:“哥,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啊?”
“做官的命,所以说你小子傻人有傻福。”高哲淡淡地说道。
“做官不做官的我也没想过,我这样的头脑也管不好百姓,只要以后能过上安逸的日子就好了。”
“行了,你还来劲了,以后的事还说不准,眼下的入门考核先过了再说。”
第一关考核总算结束,高哲心中长舒一口气,原以为玄天宗考核很难,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难处,更何况自己在第一关的摸骨定命中得了个甲等的考核结果,想来目前排名也不会太靠后。
就在高哲和韩振衣两人离开的时候,后方又传来了老道的声音。
“刘辉,骨重五两,乙等。”
为利为名终日劳,中年福禄也多遭;老来自有财星照,不比前番目下高。
高哲兀自心中惋惜了一声,怕只是刘辉不过也是个一般人的命。
拿上文牒以及号码牌前往下一个考核地点参加第二关的入门考核。
一路上有执事弟子引领,高哲和韩振衣两人很快找到了第二关考核地点。
曲径通幽,没了喧闹,更没了呼号,只见到院中的碑额上写了静院,进去见那廊亭分明,幽树参天,道院为前后分院式排列,周边处处能见道宗八卦九宫类似图案,不时能从院中传出龙涎香的气味来。
此次的考核地点就在道院。
高哲和韩振衣入了道院,见那院**放置了一百二十个蒲团,而在这些蒲团的正上方放置了一张案桌,案桌之上香炉烟雾缭绕,一白须老道坐在其中,身旁两执事弟子位列两旁。
去的时候那蒲团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高哲和韩振衣寻了两个蒲团也一同坐下。
不一会空余的蒲团很快就坐满了人,面前的白须老道也终于开口说话。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白须老道一发话便引经据典,这些话犹如大道之音般使座下参加考核的人不解其意,但无人说话,只听白须老道接着发话。
“我道宗主张清静自心,道法自然,只因为若无清静的念头,使得魔横生,自障迷碍,难以脱得本性自如,自性如一之故。因此但凡是我道宗修行之人皆要以神清性明,心静体通,方能使道显真,之露迹,若不如此纵使修的是性命之道,亦不能明心见性,道不近矣,脱不得三界,出不了五行,总归与凡人一般无二,自有生死枯荣所制,难登天门。”
白须老道这番话说的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使得在座的考核弟子纷纷陷入沉思,高哲更是触心大动,这位白须老道说的话竟然和自己修炼的长生劫中说的不尽相同,听他讲解似是又明悟了不少。
“老夫奉掌教法旨,在此主持入门考核第二关清静为天下正,诸位只需要在这里潜心听老夫弹奏一曲【清静心】,龙涎香燃完即可起身离去,这第二关算是考核过了。”
白须老道这番话又引起座下不少人的议论之声。
“听首曲子就算是考核过了?”
“不是说玄天宗考核向来不简单吗,怎么这一次入门考核都这么简单?”
“第一关是算命,第二关是听曲子,这算是什么入门考核?”
“怎么会简单,入门考核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进入玄天宗了?”
“这也不一定,玄天宗近百年来还没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说不定为了求贤纳才降低了考核内容也说不定。”
蒲团上坐的人只有高哲和韩振衣没有议论,看着周围人的议论之声,韩振衣也忍不住问道。
“哥,你说这听曲子是什么意思啊?”
“第一关是摸骨定命,第二关是清静为天下正,两关考核内容看上去十分简单,恐怕背后深意远不止这么简单。刚刚道爷也说若无清静的念头,使得魔横生,自障迷碍,难以脱得自如,如一之故。此关怕是在清静二字上做文章,你我先听曲子,再做应变之机。”
白须老道微笑凫掌抚琴,拨轴转弦。
第三十一章梦
一个‘噔’字率先弹奏出来,随即左右手缓慢其反复,一首心静性明的清静心便随之而来。
琴声婉转柔和,如阳春三月万物复发溪水流潺之声,听曲之人似是能见到百草如盈,百花齐绽,一片生发之机,又转能看到溪水透过石柱穿透而去,息息不绝,撞击在石岩上发出悦耳动听之声,使听者犹如身临其境之感。
这首曲子声音低沉婉转,却不断绝,虽不是中正却也平和,使人有生机安静之感油然而生。
曲子虽好,但弹奏之人显然更高一筹,白须老道怕是此处定然有了不少年头,怕不得新手小白断然弹不出这样的曲子心境,唯有心静如一达至此种心境之人才有此份功力使听曲之人亦能沉心清静,曲转心动。
高哲心中暗叹,但也不作多想,只这一会便又潜下心来,复如之初。
刚刚缓慢的琴声,如今老道反手一转,左右手快速,铮铮刺耳之声顿时充斥于耳。
琴声转变为肃杀萧瑟之感,如孟秋腊月万物消绝藏匿一片无机之象,转而见到百叶消落,百花枯黄凋敝,溪水早已冻结成冰,石岩犹如钢铁般坚硬,刀砍斧劈也不能损其分毫,反而发出铮铮金戈交战般可怖之声,使听曲之人寒毛颤栗,寒冷无比。
座下之人犹如风霜雪打,深如其境,真瑟瑟发抖起来。
若是有些境界之人早已经感受到这首曲子中并非只有道乐这般简单,分明是融合了道法内力,与曲子合一,生造出如今这般风如月,寒冬刺骨的场景感受。
而白须老道能掌控自如,显然道法修为精深无比。
即便如韩振衣这般人昔日天天练武,身体健硕无比,此刻也感受到了寒意,这是由心底升起的寒意,任谁恐怕也受不了。
韩振衣,吹了吹口气,正想要跟高哲说话,发现高哲一动不动,双眼深闭,出手一碰发觉身体全身冰凉,吓得韩振衣惊慌失措。
他怠慢不得,想要即刻推醒高哲。
“哥,你咋了,可不要吓我?”
任韩振衣不论推掇还是叫唤,高哲如同死去一般,无半点反应。
“这位小兄弟,你的兄长无碍事,你大可以放心,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入梦,或许另有一番机缘,你可且在旁边等候。”
白须老道善意提醒,看着韩振衣和蔼,双手却还仍不停地弹奏。
“那为什么我没有入梦?”
“哈哈,我这曲子只有心中或有迷障之人才会入梦,若是心中无尘无明,无求者反不起作用,小兄弟心无挂碍,憨厚无杂念,这才未入梦中,是有福之人。而你兄长心有挂碍,放不得心中执念横,自然脱不得梦中,但安危绝无碍事,你尽可放心。”
韩振衣见蒲团之上许多人跟高哲一样,双眼闭目,陷入梦中无法挣脱,这才定下心来,准备守候在兄长身边。
高哲刚刚还在道院中考核第二关,听着曲子,只知道后来曲子肃杀铮铮,如刀戈剑戟划破金石之声,刺耳非常,可如今却烟雾弥漫未清,双目难辨,分不清方向啊。
这到底是哪里?
高哲心中升起了这样的一个疑问,然后四周无人,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振衣,你在哪里啊?”
四周回荡着只有高哲的声音,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发出,不管高哲喊了多少次,也没有声音回答他。
高哲只有漫无目的仔细打量着四周,片刻功夫,那周围白茫茫的烟雾已经散去,高哲正站在黄土石的官道上。
瞧远方望去,前面像是有镇甸,于是高哲寻着找了过去。
一路上的景观事物他都感到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镇口处有一硕高的石牌楼,呈四柱三间式,屋顶与檐下的梁枋斗拱上,正脊两端用正吻,戗脊末端皆有走兽,分别以镂刻雕錾等技艺分以走兽草木图案,栩栩如生,形态各异,左右各有诗联一副,正上方只有四个錾刻大字。
灵应庙镇。
灵应庙镇!?
看到眼前的这个牌楼名高哲顿时吓了一跳,难怪高哲会觉得周围一切如此熟悉。
自己不是在进行入门考核吗,怎么会来到灵应庙镇?
他还在疑惑中,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父亲如何了?
念头一转,便再也没有半点犹豫,踏入了这已有半年未曾到过自己这片土生土长的地方。
步入灵应庙镇遇到了高哲十分熟悉的人,但是他来不及一一问好,只想现在快点去高府看看是否还在,自己的父亲是否健在。
赫大的朱漆府门,府门口的石狮威严雄伟,约占三亩地的高府赫然在前,一切完好无损。
高哲欣喜万分,可转念一想却又不禁疑惑万分。
于是他尝试性地上前去敲了敲府门。
果然有人开门。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府的老管家何枣。
“枣叔!?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高哲大惊。
“少爷,你在胡说什么,你几夜未归,老爷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去哪里了?”何枣一边说话一边拉着高哲往内堂疾步走去。
“我爹!?我爹还活着吗?”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几夜未归现在回来怎么开始说胡话了,老爷当然活着啊,不过正在内堂大发雷霆,说是找到你要给你一些教训。”
面对眼前的事物,高哲疑惑难解,自己明明见到父亲以及枣叔被黑衣人杀死,怎么现在会好端端站在这里跟自己讲话。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果不其然,在内堂见到了自己阔别已有半年之多的父亲。
高哲见到高玄山的一刹那,双眼竟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高玄山那面庞的褶皱犹如山脊一般凸起,这是高玄山二十年来风雨艰辛养大了高哲的最好见证,在看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刻,高哲思念如焚,当即跪下,道。
“孩儿不孝,让爹二十年来辛苦操劳,抚养我长大,孩儿未能报尽父母之恩,实在有愧。”
“你还知道回来?出去几夜未归,生死不知,你知不知道为爹的这颗心如何的担忧?”
本来高玄山已经脸色阴沉,正想要发作,见高哲跪在地上,又说有愧,高玄山更是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