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性别之罪 1
宋府里的老姨娘死了,这事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下人们回报的淡定,老夫人听完了象征式的问了问身边的丈夫宋老太爷,这位老姨娘该怎么处理。
宋老太爷睁着因为年老而有些昏花的眼睛,想了半晌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一个长寿的小妾在犄角旮旯里活到了现在呢!
心里稀罕了一下,宋老太爷也不在意,随意的挥了挥手,“一个姨娘,你看着给口薄棺葬了吧!”说完倒背着手,看他新得的画眉鸟去了,这鸟可有趣着呢,叫声好听的很!
宋老太爷不在意,老夫人就更不会在意一个曾经分薄过自己丈夫注意力的老姨娘了,随意叫下人去账房领上二十两白银,然后不拘是哪里,找个地儿埋了就行了!
上头主子不上心,下人们就更不经心了,办事的两个下人还是个黑心的,直接昧下了这二十两银子,然后用一卷破席子把人卷吧卷吧,随便找了个乱葬岗子,因为懒着挖坑就那么一扔了事!
两个搭伴的下人一人拿着十两银子,讨论着先用这笔外财去吃两杯酒,然后给家中添置点什么东西,十分欢快的离开了。
天色渐黑,几只瘦得皮包骨头,瞪着绿油油眼睛的野狗围了上来,扒拉开裹尸的席子,撕扯起尸体来!
秦双双一路跟着自己的尸身,一直飘荡到乱葬岗上,看着自己死后暴尸荒野,被野狗分食的凄凉,忍不住癫狂的大笑起来!
她的一生,就是一场没人来看的笑话!从生到死,从来没有人在意过!真的是太可笑了!
秦双双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撕心裂肺!明明只是魂体,却笑出了两行血泪出来,恍如厉鬼!
“你不甘心吗?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就在秦双双大笑的时候,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秦双双悚然一惊!但随即想到自己已经是死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又放松下来。
四处打量一圈,没有看到人,秦双双觉得莫不是自己太老了,出现幻听了不成?
没等秦双双疑惑完,她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边的景色瞬间变幻,不在是一片凄凉阴森的乱葬岗,而是一片开满了血红色花朵的花海之中。
一个面色冷淡,姿容绝世的美丽女子在站立在她的面前!女人穿着一身黑底绣金纹的华丽长裙,长长的裙摆铺陈在女人的身后,显得华丽而又清冷。
秦双双不知该如何形容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容貌绝色,气势冷厉威严的女人!
秦双双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上,也能出现她在男人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过的,强大气势!
这让秦双双在紧张中不自觉的有些向往,若是自己能这样!若是自己能这样就好了!若是她也能这样,就不会一生都备受欺凌,最后落得一卷破席子丢在乱葬岗被野狗分食的结局了!
“不甘心吗?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想要重新再活一次吗?”
这次秦双双听清楚了,这清冷淡然的声音就是面前这个气势强大冷厉的女人发出来的。
女人说的话让秦双双愣了愣,重来一次吗?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自己的一生,因为是女孩,所以一出生就不被期待,小小年纪就有做不完的活在等着她!
因为一张漂亮的脸,秦双双的人生比起别的女人更加的痛苦,被家人贩卖,被主家强迫做妾,被几次当作礼物送人,唯一能够安静的晚年也是缺衣少食,死后更是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她的一生,备尝痛苦与世人冷眼,这样绝望的人生,还要再重新过一次!那么,她情愿就此灰飞烟灭!
秦双双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怨气恒生!
对面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她轻轻一挥手,一道霞光闪过,秦双双只觉得头脑一阵清明冷静,所有的怨恨痛苦好似都被抚平了!
“让你重生一次,自然不是让你再次经历痛苦的,我会给你足以保护自己的强大力量!天生的巨力,过目不忘的头脑,这些可以让你拥有逆转自己人生的机会!
但改变命运只有这些是不够的,前提是你的心要先强大起来,否则就算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也只能做人手中的工具,要记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喔!”
不知是不是秦双双的错觉,总觉得女人的声音不似之前冰冷,带了些许的怜惜温和,让她一直被冰封的心有了一丝温暖之感!
不再被怨恨支配理智,秦双双也对女人的提议有些怦然心动!虽然痛苦的时候恨不能灰飞烟灭再无知觉,但蝼蚁尚且偷生,若不眷恋生命,秦双双生前也不会那样的痛苦还要坚持活下去!
能够再活一世,能够掌握力量,秦双双如何会不愿意呢!只是她一生经历颇多,从来不相信世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位……仙子,您给我这样多的好处,不知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意,不过分贪婪,懂得分寸的人总是更讨人喜欢的。女人淡淡道:“我要你的信仰之心,自此之后,你要甘心情愿的奉我为唯一信仰,订立下生生世世信仰我的契约!”
秦双双愣了愣,她不知道什么是信仰,但如果这个女人可以让她回到过去改变命运,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我愿意信仰您,只是我要如何和您签订契约呢?”
“这些你不需要去想,等你回到过去,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我们的契约自然就会完成了!”
女人说完,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向着秦双双点来,女人的指尖上,一点波光瞬间扩散成一个巨大的法阵,阵纹繁复而美丽,带着神秘的色彩,瞬间进入了秦双双的灵魂之中,秦双双随之失去了意识……
“好东西吃了那么多,真是个不争气的,哼!就生出个赔钱货!三年不下崽,好容易怀了还是个丫头片子!盐碱地里结不出好果子,当初就不该让小二娶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婆娘!”
伴随着骂声,一阵被压的极低的抽泣声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个不停!秦双双的意识在半醒半梦间焦急烦躁的挣扎着想要尽快醒来!
第2章性别之罪 2
“哭!不争气的生了个没用的赔钱货你还有脸哭!还不赶紧起来把你弄脏了的地方收拾了去!等着我去伺候你去啊!”
秦双双终于艰难的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个上了年岁的女人的叫骂声!听到这声音,秦双双的心底反射性的升起一股愤怒怨恨之意!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因为秦双双的童年就是在这女人的打骂中度过的!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奶奶老陈氏!
身体软绵绵的,胳膊腿上都没有什么力量,只能稍稍的动一动,眼前也有些模糊,扑捉东西有些不清楚!
这种感觉,联想到之前遇到的奇遇,秦双双轻易就得出了自己已经重生回到了刚出生之时的这个事实!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秦双双有些郁闷,虽然重生是好事,可是重生的这么彻底也很郁闷啊,小婴儿的生活,想想就觉得憋闷难受。
不过秦双双没难受一会儿,就被周公拉走下棋去了!口中还吐出个大大的泡泡,让刚刚被婆婆连训带骂的又折腾了一回才回来看女儿的白氏忍不住心下一软。
轻轻的拍了拍睡的香甜的女儿,白氏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个温柔的笑,看着可爱的女儿,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秦双双红彤彤的小脸,只觉得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不再重要。
婴儿的日子过的意外的快,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加上重新看到了对自己最疼爱,却在前世六岁的时候就意外去世的娘亲白氏,秦双双觉得这段作为婴儿的日子,竟然是她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爬在白氏并不宽阔的背上,感受着来自娘亲无保留的宠爱,秦双双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前世的记忆太遥远,娘亲去世的那段记忆太痛苦,以至于秦双双一直致力于忘记那段记忆!
时间久了,那记忆就真的被秦双双尘封到了记忆深处,再不得见,以至于如今秦双双回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没想起来娘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刻秦双双有些痛恨自己把那段记忆忘的太彻底了,拼命回想也只隐约想起,她的娘亲似乎不是正常死亡的。
秦双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与戾气!前世今生她才找到这么一个对她好的人,无论如何,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再把她的娘亲从她身边夺走!
转眼之间,秦双双已经六个月了,能够翻身爬动,挥动手脚也有力了很多,白氏怕秦双双一个人趴在床上的时候会乱爬掉到地上去,就每天背着秦双双做活。
每次被白氏背着的时候,秦双双都尽量不要乱动,怕给白氏增添负担。
这天秦双双的大伯秦老大从镇上打短工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小块肉,说是东家心善,完工后赏的。
秦家全家人都很兴奋,除了秦双双和白氏,因为家里吃肉,她们娘俩从来连肉汤都喝不着。
肉是吃不到,但是做肉的人却一直是白氏,因为白氏是秦家厨艺最好的儿媳妇!
做饭的时候,老陈氏就坐在门口看着白氏做肉,生怕白氏偷吃了去,口中还习惯性没事找事的骂白氏,也不知道到底都是因为些什么,反正是每天不骂上白氏几顿,老陈氏就全身不舒服。
白氏也被老陈氏骂的心慌,一不小心手上的肉就切的厚了点,肉本来就少,切的薄了能显得多些,白氏这一错手,切下来的这块足以切成四五片了!
老陈氏顿时就火了!“败家娘们切那么厚是故意的吧!是对我老婆子唠叨你不满了吗!作死欠教训的东西……”
老陈氏一边污言碎语的骂着,一边怒气冲冲的几步走到白氏身后,没头没脸的劈手就向着白氏的后脑打了过去!
秦双双正被白氏背在背上,这段时间对于老陈氏对白氏的磋磨,秦双双早已经恨的牙痒痒了,如今老陈氏劈头盖脸的就来打白氏,秦双双眼睛立刻就红了!
眼看着老陈氏的巴掌就要扇到白氏的脑后,秦双双心念一动,微微往上凑了凑脸,然后老陈氏的巴掌啪的一下就扇到了秦双双的脸上。
还没等怔了一下的老陈氏反应过来,秦双双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嚎哭声,然后小手猛挥,狠狠的打在了陈氏的胳膊上!
秦双双记得她重生前那女人曾经说过,会让她拥有天生巨力,如今秦双双就是仗着这个,想给老陈氏个教训,比如打肿她的手让她几天不敢动手什么的。
谁知秦双双低估了自己的力量,因为老陈氏并不只是手肿了,她直接被秦双双给掀飞了一小段!然后嘭的跌坐在地上!刚刚打过秦双双的那只手整个耷拉了下来,手腕扭曲的翻转着,显然已经彻底折了!
老陈氏坐在地上懵圈了半晌,然后痛觉后知后觉的开始发威,老陈氏被疼的嗷唠一嗓子,然后就开始大声喊疼,甚至疼的眼泪鼻涕直流!
当然,秦双双也不示弱,她一开始也被老陈氏的惨状给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都没敢用上十层力,这老陈氏就变成了这样!这一下可是闹大发了,秦双双也慌张了一瞬。
等看到老陈氏疼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嚎的像是死了娘一样,秦双双也不甘示弱的立刻张开小嘴扯嗓子嚎了个撕心裂肺,婴儿的声音尖细而锐利,扯开嗓子嚎起来可比大人凄厉多了!要是晚上都能吓死人!
这两个人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就是死人也要被惊醒了,很快,秦老爷子,秦双双的大伯秦老大,秦老大的老婆小陈氏,儿子大郎三郎,女儿大娘子。
秦双双的父亲秦老二,叔叔秦老三和秦老三的老婆方氏以及两人的孩子二郎四郎五郎都起来了,一个个衣衫不整的汇集到了小小的灶间之中。
众人一冲进来就看到老陈氏坐在地上,满脸鼻涕眼泪的嚎叫着,一只手还扭曲着一看就凄惨的很!
那边秦双双虽然嚎的很惨,脸上巨大的巴掌印和肿的老高的半边脸看着也很可怖,但这家人就没有人在乎秦双双这个赔钱货的,自然没人在意她是死是活,呼啦一下子全都围到了老陈氏的身边。
秦老爷子看了看老妻扭曲的手,脸色阴沉的厉害,扭头看着白氏的眼神也很阴沉,冷声质问:“白氏!这是怎么回事?”
第3章性别之罪 3
白氏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给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紧紧的抱着秦双双,心疼的看着秦双双肿的老高的半张脸,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如今听到秦老爷子的质问,白氏哆嗦了一下,看了看老陈氏,嗫啜着道:“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我在切肉,然后娘说我笨,切的肉厚,就过来打了我一下,不过没有打到,然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娘就变成这样了?”
二娘子说的就是秦双双,这是沿用了大娘子的排行,双双这个名字是秦双双被家里人卖了,买她的第一个主家给起的名字,后来这个名字秦双双就一直用了下去。
“二弟妹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娘的手成了这样,不是你做的难道是你怀里的二娘子做的!二弟妹是当我们都没长脑子吗?”
说这话的是秦老大的妻子小陈氏,这个小陈氏是老陈氏的娘家侄女,和老陈氏沾亲带故的本来就得老陈氏喜欢,加上她虽然也生了个女儿,但前面可是连生了两个儿子,底气足的很,这会自然是一马当先的替老陈氏向白氏发难了!
其他人都觉得小陈氏说的对,看向白氏的眼神都很锐利,白氏被吓得全身发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白氏越说不出话来,其他人越觉得小陈氏说对了,白氏是心虚,特别是秦老爷子,看向白氏的眼神已经冷的快要结冰了!
“看娘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白氏动的手,说不定就是怨恨娘教训她,才故意报复娘,还摆出这副可怜样博取同情,太可恨了!”
这会儿说话的是秦老三的妻子方氏,方氏连生三个儿子,在秦家也很得脸,不过到底比不上小陈氏是老陈氏的亲侄女,虽然比她少生个儿子,因着这一层还是比她更得脸。
方氏娘家不得利,没有依靠,虽然生了三个儿子可没娘家撑腰到底不牢靠,但是方氏嘴巴会哄,一心奉承老陈氏交好小陈氏,反正家里的活计基本都是只生了个赔钱货的白氏在干,她们两个得宠的媳妇只做些轻松的小活,过的滋润的很。
这会老陈氏受伤,小陈氏发难,方氏自然要给小陈氏助阵一起对白氏发难,一开口就给白氏强戴了个对长辈动手的大帽子!
这年头,人都讲究孝顺,对长辈动手可是大不敬,遭所有人唾弃的,一旦坐实了这个罪名,秦家就是休了白氏都不会有人说过份。
白氏被吓得全身颤抖,紧紧抱着一直拼命嚎,其实心里也有点麻爪了的秦双双,只会摇着头说,“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打娘!不是我……”
显然白氏的辩解没有人信,小陈氏和方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白氏,背景音是老陈氏和秦双双的混合双嚎。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加上大娘子,一堆小不点被这场面吓的战战兢兢的,和小鹌鹑一样一群人挤在一个角落里不敢出声。
男人中秦老大倒是没有指责白氏,他直接向秦老二发难,“老二,你婆娘干出这样的事,你怎么说?”
秦老二双手抱着头,佝偻着腰蹲在地上,既不看老陈氏,也不看吓得浑身颤抖的妻子白氏,一味低着头一声也不吭,样子懦弱的很!
秦老三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拱火,“二哥这是想要包庇白氏吗,娘生你养你了一场,如今被你媳妇打成这个样子,是人就不能忍!
要是方氏敢这么对娘,我早打的她亲娘都认不出来,然后一封休书修了这个不孝媳妇!你看你这窝囊的样子,简直不配称为男人!”
秦老大的话秦老二没反应,可秦老三说秦老二不是男人的话倒是一下子戳到了秦老二的肺管子,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通红的瞪向抱着秦双双的白氏!
白氏满脸泪痕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哭着辩解,“我没有,我没有打娘!娘不是我打的,你相信我……”白氏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语调因为恐惧而颤抖,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相信她,当她的支撑!
但是显然秦老二没有理会白氏的恐惧,他紧咬着牙齿,腮帮子上的肌肉跳动着,手掌握成了拳头,然后大踏步的向着白氏走过去!
看着秦老二走过来,不止是白氏紧张的连腿都抖了起来,秦双双的瞳孔也是一阵紧缩!因为秦老二的这种状态,她太熟悉了,也让她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忘记的,有关娘亲白氏的一些记忆!
秦双双想起了前世里,老陈氏,小陈氏,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秦老三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挑动她爹秦老二和她娘白氏过不去!
最让秦双双恨的牙痒的是,每一次,秦老二都会被挑拨的双眼发红,然后就这样咬着牙攥着拳头过来狠狠的打白氏一顿!后来秦双双大了点以后,秦老二打白氏的时候就会捎带脚的给秦双双几巴掌!
白氏活着的时候还抱着秦双双用自己的身体挡着秦双双不让她挨打,后来白氏死了,再也没有人护着秦双双,而且三天两头挨打的人也成了秦双双自己!
秦老二是这个村子里面人人都认为的老实人,家里面备受欺负的懦弱男人,是秦双双最深重的噩梦!
秦双双紧咬着自己还没长牙的牙床,发狠的想着如果秦老二敢来打她娘,她就给秦老二一个和老陈氏一样的教训!正好证明一下娘亲的清白,至于自己的结果,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的秦双双已经顾不得了!
不过秦双双和她爹秦老二的鱼死网破,还没开始就被一堆突然出现在秦家的人给打断了!
来的是村长和一堆跟着看热闹的村民!
主要是秦双双和老陈氏的混合双嚎威力太大了,一开头就把左邻右舍给惊动了,农村人,没什么消遣,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像是看大戏一样,都想听个墙角。
秦家边上的人家就听了半天秦家的墙角,然后弄了个半懂不懂的,就听说老秦家二儿媳白氏受不了婆婆刻薄把老陈氏给打了,听老陈氏嚎的那么惨,这家人有点担心出事!
而且听了这半天墙角,也不见屋里面有人出来去请个郎中什么的,这家人怕真出事了晦气,就悄没声的让自己孩子跑去把村长给叫来了!
村长一进门就看到了被一群人围着,样子相当凄惨,眼睛都哭肿了的老陈氏!一看老陈氏的样子,村长的眉毛当即就皱了起来!
第4章性别之罪 4
在来之前,村长是不相信传信人说的话的,白氏的名声就和她丈夫秦老二老实头的名声是一样的!
那是出了名的面团人,任由人捏扁搓圆的,从来没见她生过气发过火,连高声说话都是没有过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把婆婆给打了!还打的嗷嗷嚎的!完全不可能!
可如今他亲眼见到了老陈氏的惨状,村长也不得不相信,白氏这个面团人,竟然真的打了自己的婆婆!
虽然以往白氏的名声很好,但是敢做出打婆婆这种恶事,村长还是不由得心生厌恶,然后他一看白氏,顿时就愣住了,眼神一下子就落在白氏怀中,半张脸都肿胀发紫了的秦双双身上。
秦双双看到村长后也有些着急,眼看着村长看过来,一时惶急之下还真给秦双双想出来个招,她一歪脑袋,眼睛翻翻着,装成一副被陈氏打坏了的样子!
果然村长一看秦双双那样子,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再一看白氏那全身打颤抱着秦双双无声哭泣的模样,心中又起了怀疑,总觉得白氏不是那种会打婆婆的人。
村长咳嗽了一声,尽量温和的问白氏:“白氏,这是怎么回事,二娘子这么变成这样了?谁打的?”
村长这话是想要问清事实,但是在一家给白氏定罪了的秦家人眼里,这村长上来不问一看就伤的不轻的老陈氏,反而去问个丫头片子!这分明就是村长要包庇白氏的意思!
屋内的秦家众人顿时就不满起来,不过虽然不满,却没有人敢说什么,村长虽然不是啥大官,却足以震慑一村子的村民,包括刁钻的秦家人!
白氏刚刚解释的时候,并没有说出老陈氏打她不成打了秦双双的事,因为她心里还有着不能说长辈错处的想法,可如今眼看着不说自己是脱不掉不孝的帽子了。
白氏只能忍住眼泪低声道:“大伯昨天从镇上回来带回来一块肉,说是东家赏的,今早上娘就让我把肉给做上,我切肉的时候切厚了,娘就过来想要打我。正好二娘子在我背上,娘就打到了二娘子的脸上了,然后我就听到娘和二娘子一起惨叫了起来。村长,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打娘!”
白氏这解释虽然是说的实话,但是显然前后解释不通,自然是没有人相信的,连村长都再次皱起了眉头,外面看热闹的村民们也窃窃私语起来,大多都觉得白氏是在撒谎,只有少数几个人觉得白氏的人品好,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来!
屋内的秦家人一见大家都认为白氏在撒谎,顿时底气又足了起来!也敢开口说话了!
秦老三第一个冷笑一声,看着本来打算去打白氏一顿,但是因为村长打岔就站在原地没动的秦老二一眼,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说来二嫂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竟然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看来这老实人也不是真老实,是不是啊二哥?二哥刚刚不是还要教训一下不孝媳妇吗,怎么这会还停在这里?不会是因为二哥本来就和白氏有着一样的心思吧?说不定白氏把娘给打成这样,还正和了二哥你的心思呢。”
“二弟,不是我这个当嫂子的说你,你媳妇也太不像话了,做媳妇的本来就免不了要被婆家教的,怎么别人家的媳妇都没事,就你娶的媳妇觉得娘是在磋磨她呢?这种媳妇就是欠收拾,我就不是男人,我要是二弟你,我早就把这心毒的媳妇收拾老实了!”
和搅和事不嫌大的秦老三不同,小陈氏虽然也挑拨,但并不赞同秦老二休妻,小陈氏挑拨秦老二打白氏,更多的目的是要把白氏收拾的老老实实,最好能一直懦弱下去,永远不敢有一丝反抗的心。
而小陈氏不赞同秦老二休妻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小陈氏和方氏两个人掐在一起也没有半个白氏能干,要是秦老二把白氏修了,谁来干活啊!小陈氏拈轻怕重好多年,早就受不了整天干活的感觉了!
老陈氏依然躺在地上嚎叫着,满脸的眼泪鼻涕狼狈不堪,她喜欢的儿子儿媳反倒还在这里玩心眼,只是在她身边围一圈,却没有一个人想着给她叫个郎中来看看,也是报应了!
秦老二被秦老三和小陈氏联手这么一刺激,眼睛又红了,盯着白氏牙齿咬得咯咯响!
白氏一看秦老二的那个表现,顿时就慌了,一看就知道秦老二这是要打她了,她反射性的搂紧秦双双,用身体最大限度的遮挡住秦双双,怕秦双双再无辜的被秦老二给打着。
白氏的反应快,秦老二的速度更快,还没等白氏把秦双双全遮挡上,他就已经一步跨到白氏的面前,在白氏惊恐的眼神中,抬起蒲扇大的手就往白氏的脸上扇去,口中还怒骂着:“我打死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
被白氏保护在怀里的秦双双眼睛都要被气充血了,心下一阵发狠,在秦老二的手还没落下来的时候突然大声嚎哭起来,同时装作被惊吓到拼命挣扎的样子,抬起小脚丫狠狠的对着秦老二的手就踹了出去!
如果说对老陈氏秦双双用出来的还只是七分力,对着秦老二秦双双用的就是十分力了!
秦双双恨老陈氏,恨秦家人,但她最恨的,是她爹秦老二。老陈氏也好,秦家的其他人也好,她们虽然是秦双双的亲人,但毕竟不是爹娘,苛待秦双双秦双双还能忍下去。
可秦老二是她的亲爹!秦双双还记得自己八岁的时候,村里赶上了连续两年天灾,地里颗粒无收。
那时候正赶上朝廷下令迁民入边,县令为了逼迫百姓配合,不肯发放赈灾的钱粮,以至于村子里面饿死了很多人。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什么人性什么道德底线全部都没有了,在抓光了水里的鱼,山上的野兽,连树皮草根都被啃光了之后,为了活下去,很多人被逼的选择吃人!
第5章性别之罪 5
开始人们还只是吃一些死人,但随着粮食的缺口加大,人们开始不满足于吃死人,健壮一些的人开始抓一些饿的快死的人来吃,甚至有的人家还选择了易子而食!
当时秦家因为一点意外,家中还有些余粮可吃,可是秦家的人却怕村子里面饿急了的人知道了会来抢他们的粮食!
为求自保,秦家人想出来了一个阴狠至极的招数,就是把家中身为女孩的赔钱货和别人家的小孩子交换一下,也来个易子而食来避免村子里的人发现他们家中还有余粮!
而秦老二!秦双双的亲爹!在秦老大秦老三和小陈氏方氏的暗示下,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讨好老陈氏和陈老爷子,在家中还远远不到饿死人的时候,竟然主动的把秦双双带了出去!
当时的秦双双根本就没有想到,当她满怀着雀跃激动的心情,跟着难得给她个好脸色,说要带着她出去找吃的的父亲离开家门之后,迎接她的是地狱!
她的父亲竟然亲手把她和别人家的孩子交换了!秦双双永远忘不了当时那种要被人当作畜生宰杀下锅时的恐惧和绝望!
今生再次看到秦老二,秦双双的心就像是被毒水泡着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扭曲憎恨着,若不是有白氏的温柔呵护,尽心宠爱,每天每日的面对着秦老二,秦双双说不定早就被心里的怨恨折磨疯了!
她本就对秦老二满心怨恨,如今看到秦老二竟然来打她失而复得,万分珍惜的娘亲,秦双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一瞬间理智全失!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本能的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秦老二的手就是一脚!
那个女人给秦双双的天生巨力果然不凡,秦双双这一脚力道奇大,直接把秦老二这个比老陈氏重的多的大男人给踹飞出去,而且还巧合的直接砸到了一直挑事的秦老三身上!
秦老二和秦老三一起倒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地上有个小凳子,就是之前老陈氏坐着的那个凳子,秦老三的后腰很寸的一下子垫在了凳子上!
若是平时这一下还不算大事,可秦老三身上偏偏有个死重的秦老二跟着一起压下来,加上秦双双那一脚加持的力道,这一下子只听咔嚓一声,秦老三当时就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紧接着,两声变了音的嚎叫痛呼声从秦老三和秦老二的口中一起发出!
秦老二的手和老陈氏一样,扭曲着耷拉在身侧,显然同样被踹折了,并且伤势几乎是老陈氏的翻版!
所有人都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给惊呆了,屋里从老陈氏一个人有气无力的嚎叫声变成了三重奏,哦不对,是四重奏,还有个踹完人就开始继续拼命嚎的秦双双!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震的呆愣了一瞬,然后嗡的一声!门外跟来看热闹的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不同的是一部分人对秦双双表现出来的力量感兴趣,另一部分人则是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兴趣。
“一脚能把人踹成这样,这孩子可是天生巨力吧!我以前就听人说过有这样的孩子,今儿可是亲眼得见,开了眼界了!”
“这力道,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我以前去过县里,听人说当朝的齐大将军好像就是出身寒门,因为天生神力,去当兵的时候屡立战功才被封为大将军的,要是这丫头不是个女孩儿,说不定也能去当兵,然后成个什么将军的,可惜了,是个女孩!”
“是个女孩子有力气也好啊,至少以后干活什么的不费劲,也不会受人欺负!”
这些人都是对秦双双的天生巨力感兴趣的,一个个聊的热火朝天,都在说自己听说过哪个孩子天生力气大,脑袋好过目不忘,走路早啦,说话早什么的,说的是热火朝天的。
“刚才还以为白氏撒谎说的是假话,现在看来白氏说的应该是真的,老陈氏是去打白氏,不过白氏背对着老陈氏没看见,结果打到白氏背着的二娘子脸上了,估计二娘子是被打惊着了才会挣扎挥手的时候把老陈氏的手给打断了!”
“应该是了,我就说,白氏这个面团一样的和气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倒是她婆婆老陈氏这个人是出了名刁钻刻薄,还喜欢盯住了白氏这个老实媳妇欺负!”
“看二娘子的脸,肿的都要看不出长相来了,老陈氏下了这么重的手,如今成这样也是自作自受!”
“那孩子就背在后面,从后面打白氏肯定很容易误伤到二娘子,老陈氏这人一向对孙女轻贱的很,根本毫不在意会不会误伤到孩子就下那么重的手去打儿媳妇,活该她落这下场!”
这一波事后诸葛们,有些是家中有女儿又比较疼爱女儿的人在给白氏抱不平,有些则是惟恐天下啊不乱的,刚刚还指责白氏不孝,转眼间就开始鄙视起老陈氏来,完全忘了他们之前还在那里同情老陈氏的遭遇!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屋内的秦家人则是一阵尴尬,刚刚挤兑白氏挤兑的欢实,如今转眼又添了俩伤号,却憋屈的完全无法说理去,能怎么说,难道跟个连话都不会说,才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计较!
被打了的人不但不占理,反而还理亏,看外面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看向老陈氏的的鄙视目光就能看得出来!要不是老陈氏下手没轻重还不避开二娘子,能成这样吗?
就连过来主持公道的村长都皱着眉头厌恶的看了老陈氏一眼,对这逮着个老实人可劲欺负的人家全无好感,看着地上嚎个不停的几个人,对着秦老爷子道:“如今都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去镇上请个郎中来!”
说完看着半边脸都肿胀青紫的秦双双,更添厌恶的继续道:“这孩子才几个月大,就这么被人没头没脸的扇了一巴掌,还不赶紧让郎中看看,别给打出个好歹来!”
说到最后,村长看着秦双双惨不忍睹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添了一句,“好好的个孩子,真是作孽!”
第6章性别之罪 6
村长叹息了一回,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况且事实也已经清楚了,就直接离开了。
村长离开之后,秦家众人才反应过来该去请个郎中来。
秦老爷子咳嗽了一声,黑着脸看了周围的一圈儿女一眼,吩咐道:“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把人都抬起到床上去,大郎拿上一吊钱,去镇上跑一趟,把闵郎中请过来。”
闵郎中是正骨的一把好手,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就是诊费贵了点,秦老二和秦老三都是家里的壮劳力,秦老爷子怕郎中技艺不精影响了日后干活,这可是个大事,少不得忍痛多花两个钱。
钱是花出去了,可秦老爷子看着地上已经嚎的没劲了的老陈氏,心里有些嫌弃起来,他就算再怎么重男轻女,也实在难把这责任推给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自然心里就对老陈氏有意见了!
平日里老陈氏欺负儿媳妇,秦老爷子是从来不过问的,可今日惹出事来,秦老爷子就在心下埋怨起来。
自己这个老妻平日里就总是因为一点有的没的小事对儿媳白氏刻薄动手,这下子捅出漏子来了,不但难听的名声传的满村都知道了,还给家中败了钱!
秦老爷子越想越是厌恶,忍不住一甩袖子,转身去了里屋,来个眼不见为净,省的越看老陈氏就越心烦!
别看秦老二和老陈氏嚎的那么惨,其实伤势到没多重,只是骤然受力导致的骨头错位,掰回来歇上一个月基本就好了。
倒是秦老三的伤势有点麻烦,虽然不至于瘫痪了,但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两三个月不能动弹。
经过这事之后,秦双双怕老陈氏报复白氏,就装成是被老陈氏的一巴掌给吓到了,只要老陈氏敢靠近白氏,秦双双就挥舞着手脚对着老陈氏的方向连踢带踹的吓唬老陈氏。
不止如此,秦双双的嘴里还要凄厉的嚎叫着,弄的好像被人虐待了一样,连邻居都惊动了好几次,弄的老陈氏又多了个小心眼报复小婴儿的名声,把个老陈氏气的!
反正这事之后,只要秦双双在白氏身边,老陈氏就只敢翻着花样的骂白氏,却连白氏身边一米之内都不敢接近。老陈氏不是没想过让白氏把秦双双自己单独放在屋子里,奈何秦双双不肯配合老陈氏的心思。
每次在白氏身边,秦双双就特别老实,不哭不闹的,但是白氏只要一把秦双双单独放在房间里,秦双双就会开始不是好的折腾!
在秦双双抓着屋子里面的粗瓷碗扔到院子里打破了一口大缸之后,老陈氏也放弃了让白氏把秦双双单独放在屋子里的想法。
秦双双发现这点之后,更是天天都黏在白氏身边,只要白氏把她放下秦双双就开始拼命嚎,弄的白氏不得不时时刻刻的把秦双双放在身边。
白氏还用柳条自己编了个摇篮,连睡觉的时候都让秦双双在自己身边,因为只要不在白氏身边,秦双双就是再困也不肯睡!
有时候白氏都觉得秦双双是在心疼她才这样粘着她,在她身边却又乖巧的一点也不给她添麻烦。
小婴儿的时候,秦双双就粘着白氏,等到秦双双到了三岁,已经可以听懂话了之后,不能再粗暴的用踢打的方式来阻止老陈氏欺负白氏,秦双双就又换了个策略!
每次老陈氏一想打白氏,秦双双就自己扑上去抓住老陈氏的手把她压在地上,然后扯着嗓子又哭又喊的,“奶呀,不要打我娘!要打就打我吧!我娘身体不好挨不得打啊……”
每次不把左邻守舍都嚎来就不算个完,秦双双小小的一个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满脸通红的抱着老陈氏的腰哭哭啼啼的给娘亲求情,看在村里人的眼中,那就是个地里黄的小白菜,可怜的没边了。
在秦双双锲而不舍的折腾下,老陈氏在村子里的名声是臭上加臭,已经彻底的臭大街了!村里人人鄙视,弄的老陈氏连门都不怎么出!
老陈氏不能出门,就天天在家里骂白氏出气,然后秦双双必然是要护着白氏的,结果就是恶性循环,老陈氏的名声已经开始远扬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里!
时光匆匆犹如流水,春去秋来转眼之间,秦双双重生已经五年了!
一大早的天还没亮,秦双双就已经醒了过来,外面的灶间里,传来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还有老陈氏压低了嗓音的叫骂声!
旁边用薄木板格挡另一半,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显然,他那个从来没作为的父亲还在酣睡。
秦双双厌恶的皱起了眉毛,无论是刻薄的奶奶老陈氏,还是这个死了妻子也不出声,还亲手把女儿交给别人烹煮的所谓父亲,都让秦双双觉得恶心。
初春的早晨很冷,秦双双打了个哆嗦,手脚麻利的钻出被窝把一边的麻布衣服穿上。说是衣服,不过是一块麻布围个圈,缝上两个小吊带,直通通的往身上一套罢了。
原本秦双双是没有衣服的,农家日子艰难,就是大人的衣服也至多是两身换着穿,还大多是粗麻布的。小孩子除了冬日里用来御寒的衣服,不到七八岁上是没有衣服穿的。
特别秦双双还是不得老陈氏待见的丫头片子,就更不可能有衣服了。偏偏秦双双内力是个大人,自然是坚决不肯光着身子。
白氏身为儿媳妇,手中是不能有钱的,钱都在老陈氏手里,老陈氏自然不会给白氏钱让她买布给秦双双做衣服,白氏就自己搓了麻线出来,和村里擅长织布的女人换了一张细麻布给秦双双做了这么件直通裙。
秦双双倒是不挑布料好坏,有的穿让她能够遮体就行,不然光着身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秦双双心疼白氏,穿好衣服下了地,匆匆忙忙的穿上草鞋就紧着跑进灶间。
白氏正在洗菜,初春的天气里,寒冷的很,白氏就那么把手泡在冰水里面,十根手指冻的通红,秦双双一看她娘那冻得通红的手指头,心里一股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第7章性别之罪 7
老陈氏拉着一张脸,坐在一边的小凳上,嘴里吧啦个不停的在哪里教训白氏,也没有个具体原因,反正是到处找茬骂个不停。
秦双双看着受气的娘亲,心里一阵心疼,眼看着灶上的大锅里正烧着热水,这个是烧来给大家洗漱的,也是干净的,不过一向是没有秦双双和白氏的份。
还是秦双双后来长大了些,能够自己去山上捡柴火了之后,老陈氏为了怕秦双双这个力气大的能当半个大人用的孙女罢工,才勉强允许秦双双和白氏用热水洗漱。
秦双双拿起葫芦瓢到锅里面舀了一瓢水倒进白氏洗菜的水盆里,冰凉的水立刻温暖了起来!
白氏眼红红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虽然女儿这么做她免不了要被老陈氏责骂,但是女儿如此贴心,白氏还是暖心的觉得什么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果然,秦双双刚把热水倒进白氏的洗菜盆里,老陈氏就已经怒火冲天的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个败家赔钱的死丫头崽子!热水不要柴来烧啊你个败家赔钱货!”
秦双双沉着一张小脸,冷哼了一声,:“家里的柴都是我上山捡回来的,要是奶下次再让娘用凉水,我可就没力气背柴回来了!让奶和爷自己去山上捡柴火去吧!”
陈氏被秦双双的顶嘴气了个仰倒,眼睛一立就想加大了嗓门继续骂!
谁知秦双双没等她开口就又是一句顶了回去:“奶不用骂我不孝顺没良心,这世上就没有让五岁孙女当个大人用去山上捡柴的人家,说到哪里去也是奶不在理,要是奶再骂,我就去村里哭奶你虐待我,奶看村里的人信我还是信你。”
老陈氏被气的大喘气,指着秦双双的手指哆嗦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因为秦双双说的是真的,如果秦双双去村里哭,别人还真的不会信她的话。
秦双双私底下对老陈氏是超级能顶嘴,回回都把老陈氏给气个半死,可在村子人面前却是特别能装,口齿伶俐会说话。
加上天生巨力,村里那个女人做些什么体力活被秦双双碰到了,秦双双都会顺手帮一把,而且在外面面对老陈氏的时候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副超级孝顺的模样!
秦双双在村子里的口碑那是顶顶的好,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说秦双双这孙女生得好,比个孙子都给力,天生力气大还懂事的会帮家里人干活,小小一个人就能在上山帮忙捡柴,顶了大半个成年的壮劳力呢!
相比起来老陈氏这个屡屡被村人看到对着懂事的孙女刻薄的动辄打骂恶奶奶,那人缘就不要提了。
几天前村长还看不过眼的特意过来家里警告过老陈氏,让她不要太重男轻女,整天盯着欺负儿媳和孙女!把个老陈氏气的是又羞又恼,还小病了一场!结果又落了个不听劝小心眼的名声!
况且秦双双是真的能干,家里现在不缺烧柴都是因为秦双双,她也不是真心疼那点烧热水的柴火,她就是磋磨白氏习惯了!
被秦双双一顶,老陈氏怕秦双双真的撂挑子不干了,只好忍下一口气,继续坐在边上骂人,秦双双不理她,只要老陈氏不过来对白氏动手,秦双双就当她是空气了。
手脚麻利的帮着白氏洗菜烧火做饭,熬了一大锅粗面糊糊,因为早上要干活,得吃干的才能有力气,母女俩又用洗好的野菜蒸了一大锅的粗面野菜团子!捞上几个咸菜切丝,早上的饭就算是做好了。
秦双双这辈子虽然有了个巨力的天赋,可相应的她饭量也变的大得出奇,拳头大的野菜团子一顿饭吃四个还要再喝一大碗粗面糊糊。
每次秦双双吃饭的时候,老陈氏都很不开心,特别是今个秦双双刚顶撞过老陈氏,分饭的时候,老陈氏就故意只给了秦双双两个野菜团子就把饭盆端走了。
白氏一看立刻急了,她可是知道自家闺女的饭量有多大的,这两个野菜团子个头很大,够她吃两顿的了,可对女儿来说也就是个半饱。
白氏平时从来不敢大声说话,这会儿为着自己女儿反倒有了勇气,对着平日怕的要死的老陈氏道:“娘,您再给二娘子两个菜团子吧,她饭量大,只吃两个菜团子吃不饱的!”
白氏这话一出口,老陈氏的脸刷的拉了下来,碰的一声把饭盆往桌子上狠狠一放,口中骂道:“吃吃吃!家里有多少粮食够她这么吃的!饭桶托生的,要不要全家挨饿供着她一个人吃啊!”
白氏被老陈氏给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忍着害怕小声的辩解:“二娘子很能干的,她自己能赚出吃饭的钱!”
“二弟妹这话可说的奇怪了,二娘子是有把子力气,可是你说二娘子能赚出吃饭钱,我可没看到二娘子有赚回一个铜板来。人都说二弟妹最老实从不说谎的,可现在这是不是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小陈氏一向是跟着姑姑走的,一看老陈氏发难,立刻帮着老陈氏挤兑起白氏来。白氏那就是个嘴笨的,根本不是老陈氏和小陈氏的对手,被两个人挤兑的嗫嗫的说不出话来。
秦双双皱了皱眉,原本她也没打算说什么,反正她有地方找吃的,也犯不着为一口吃的闹一回,每次闹腾她自己也烦的很!可这两个人竟然得寸进尺的欺负起她娘来!秦双双可就不能忍了!
啪!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秦双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小陈氏,“大伯娘既然这么说了,这家中的饭,我这个饭桶托生的还真不好意思接着吃了。
这么着吧,以后不但我不吃家里饭了,就是我娘也不吃家里饭了。但是日后我在山上弄的木柴,野果,蘑菇还有偶尔得来的野物就都不拿回来了,全都托村长爷爷送到镇上卖了换钱。
反正村子里的传统,儿媳妇不能有私房,但是女孩家的要是有本事攒下钱来,都是自己拿着的,我就把这钱攒下来养活我和我娘两个人,这么做家里可是不吃亏了,还能省下两个人的口粮,多好!”
第8章性别之罪 8
好!当然不好!秦双双一个人从山上弄来的东西,别说养两个人了,就是养四五个人都足够了!这钱可都是归了老陈氏的腰包里的!
就像秦双双说的一样,儿媳妇的钱除了嫁妆,赚多少都得交给婆婆拿着,但女孩要是有本事赚了钱,那都是日后的嫁妆钱,要是家里人敢伸手,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小陈氏被秦双双这一段话给噎的上不去下不来的,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偷眼看她姑姑黑的和锅底一个颜色的脸,就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惹了祸了。
小陈氏都忍不住想抽自己的嘴巴了,怎么就忘了这死丫头伶牙俐齿的惯会在外面做脸,家里却从来不给人留面子的!
老陈氏的脸黑了黑,磨了磨牙,硬是扯出个皮肉分离的笑,勉强压着火气对秦双双道:“听你大伯娘胡说什么!她那个人缺心少肺的,说出的话和放屁一样,饭就在哪里,谁不让你吃了!”
秦双双心里的火气消不下去,冷笑一声,斜睨了小陈氏一眼,“吃两口饭还要被人说小话!我可是不敢再下筷子了,毕竟我一个铜子都没有给家里挣回来过,那里配吃那么多的饭呢!”
秦双双明显不给老陈氏面子,老陈氏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可是没办法,秦双双要是真不把东西交给家里了,那损失可就大了,老陈氏自然是舍不得。
看了一眼不敢吱声了的小陈氏,老陈氏也有些迁怒,要不是这笨蛋侄女说话不过脑子,怎么会让这死丫头抓了话柄不依不饶的。
越想越气,老陈氏破天荒的起身抬手对着小陈氏的脸,噼里啪啦的反正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嘴巴,骂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整天胡咧咧个啥!不说话有人把你当哑巴不?再多嘴多舌的把你嘴缝上!”
小陈氏傻了,当着一桌子妯娌孩子的面,第一次被一向包庇她的老陈氏这么下面子,从没经过这打击的小陈氏自尊心怎么受得住,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小陈氏也是个脾气大的,直接一扔筷子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屋里去,紧接着一阵哭声就传了出来。
老陈氏恨她乱说话,不依不饶的接着骂道:“哭!有脸哭!多嘴多舌的长舌妇,嘴上再没个把门的一天到晚的瞎咧咧,让老大休了你!”老陈氏的话音一落,屋子里小陈氏的哭声更大了,哭声中充满了委屈!
眼看着自己的娘哭着跑了,大郎三郎和大娘子也吓着了,愣了一阵子,溜边下了饭桌去追他们的娘小陈氏去了,很快小陈氏的哭声就多了几个伴奏的。
饭桌另一边的方氏悄悄的缩了缩身子,暗暗庆幸自己刚刚打算讨好婆婆的时候被小陈氏给抢了先,心想着以后看来不能太挤兑白氏了,这二娘子太护着她娘了,惹了二娘子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没个好!
不止是方氏,就是那边另一桌上吃饭的那一帮男人也都闷着头,好像没听见这边的闹剧一样,就连最喜欢挑事的秦老三都没吱声,可见秦双双不好惹这点已经在秦家深入人心了。
老陈氏黑着脸把野菜团子往秦双双面前推了推,然后坐下开始吃饭,显然是打算把之前的事糊弄过去!
一个屋檐下住着,秦双双也不想弄的太僵,把小陈氏挤兑走了也就算了,又拿了两个野菜团子,同时把白氏手里的半个野菜团子放回盆里,拿了个整个的给白氏。
低头闷不吭声的三下五除二把饭吃了,秦双双拉着白氏就回了房间,千叮万嘱让白氏离着老陈氏远点,最好是尽量躲着她走,得到白氏几次保证之后,才拿上绑木柴的绳索上山去了。
其实最近秦双双的心情有些焦躁,因为她已经五岁了,眼看着离白氏的死就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秦双双想的脑袋都要炸了,还是想不出来到底她娘是怎么死的!
这让秦双双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有时候秦双双都发狠的想着干脆直接就这么拉着白氏跑了算了!
奈何她和白氏手中没有跑路的钱财,还都是女人,女人除非是立了女户的人才能办官凭路引,比如寡妇,和离和自梳的女性。
似她娘白氏这样为人妻的女子是办不下来官凭路引的,没有官凭路引出门是绝对不行的,会被官府当作流民驱赶抓捕。
可秦家是绝对不能长留的,就算白氏的死劫能过,等过两年碰上灾年的时候,也是个大麻烦,当初秦双双是得幸被人救了,才免于被人烹煮下锅的结局。
就算这样,被救之后她还是免不了被人送回这个亲手把她送到别人锅里去的人家中,更何况如今还有白氏,难保秦家不会想出更恶心人的招数,实在是白氏除了秦家,根本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白氏是秦家人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媳妇,没有任何的依靠,自然只能由着秦家人捏扁搓圆,若不是白氏没有娘家,还是买来的媳妇,老陈氏如何敢这么过分的磋磨白氏。
这世道虽然婆婆折腾儿媳是常见,可也没有折腾到老陈氏这么过分的,就是因为白氏无依无靠。
如今秦双双想破了脑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趁着大灾的时候抢先带着白氏逃荒去这一招,反正过不了多久大家都要逃荒了,没有人会跟逃荒的难民要路引。
她带着白氏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谎称是遇到灾难全家人都死绝了,没有丈夫的女人是可以立女户的,到时候让白氏立个女户,秦双双觉得凭借着自己的一身巨力,就是靠打猎她都能养活白氏。
而且一逃荒,自此以后天南地北的,一个村里的人基本上这辈子会重新碰上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也不怕她撒的谎会被拆穿!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行得通,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几次,完善了一些细节问题,甚至想好了说服白氏的说辞,秦双双的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一些。
山脚离着秦家居住的地方不远,秦双双很快就到了山脚处,山脚的柴草早被村子里的小孩子们捡个差不离了,秦双双直接往山上走,打算先去前两天发现的野果树那里看看有没有成熟了的野果子。
不过还没到野果树那里,秦双双就被一阵怪异的声响给吸引了注意力!
第9章性别之罪 9
那声音怪的很,像是猪的哼哼声,哼唧声却并不是很大,还伴随着一阵噗呲啪啦的怪异的水声!
秦双双仗着自己力气大,觉得就算真碰上什么猛兽了,说不定那猛兽力气还没她大呢,就傻大胆的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这声音离着秦双双很近,秦双双不过是绕过了两个大树,爬上一个不高的小坡,就看到了在一处洼地里的一头,野猪!
前两天刚刚下过雨,这处洼地在山上凸起的两个不大的小坡中间,里面积了一洼雨水,那野猪正在水洼里面打滚,把个不大的水洼搅和成了个泥坑。
野猪一边在折腾成泥坑的水洼里打滚,一边舒服的直哼唧!不时的还用鼻子在泥坑底下拱来拱去的,翻搅出一块块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根茎出来吃!
秦双双目测这野猪应该是个半大的野猪,也就是个二百斤左右的样子,心底不由得有些怦然心动起来!
如果是那种成年的三百多斤往上,甚至能达到五六百斤的成年野猪秦双双还未必敢招惹,但是这个落单的半成年野猪,秦双双觉得说不定她能凭借着力气把这野猪给弄回去!
如果这是个老虎,秦双双绝对马上转身就跑,老虎攻击手段灵活,秦双双现在虽然有力气,还真未必有老虎灵活,但野猪虽然攻击力并不比老虎小多少,但野猪的攻击手段却很是粗暴单一。
野猪的攻击都是仗着皮糙肉厚力气大,都是横冲直撞没什么技巧的,秦双双还真不怕和一个半大野猪比力气,她的力气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年递加的。
她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踹飞一个成年男人了,如今她五岁了,和个没成年的半大野猪比力气,秦双双自觉自己还是占点优势的!
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力气比那个半大野猪小,但是秦双双还是没有直冲冲的冲过去直接和对方较劲,而是先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个足有成年人脑袋大的石头。
秦双双双手抱着那个大石头,悄没声息的接近了还在满泥坑里打滚的野猪,轻松的举起石头,对着野猪的脑袋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用砸了过去!
石头发出尖锐的破风声对着野猪就砸了过去!不过秦双双的准头不怎么样,这一下子没砸到野猪的脑袋上,幸运的是石头好歹没砸空,砸到了野猪的后背上!
那野猪骤然遇袭,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惨嚎声,身体连着刨跳了好几下,硬是没有站起身来,秦双双这一下子虽然没砸到脑袋,但也把野猪的脊椎给砸断了!
趁你病要你命!秦双双这会儿没有犹豫,勇猛无比的直接冲了过去,轮着小拳头对着野猪的脑袋就是几下!野猪撕心裂肺的又嚎叫了几嗓子,然后挺了挺脖子,慢慢的不再动了。
秦双双兴奋把野猪拖出泥塘,也不在乎野猪满身的泥水,扛起来就往山下跑,这会儿秦双双满心想的就是这一头大野猪拿回去,能给她娘白氏好好的补补身体了!
白氏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长得也是瘦骨伶仃的,就是太少吃肉造成的,以前白氏就是过年都吃不上肉。
等秦双双能上山了,偶尔抓个山鸡野兔子的,拿回家去老陈氏还会把大部分卖掉,然后留下少少一点肉家里吃。
因为秦双双性子厉害脾气也大,老陈氏怕秦双双闹,又知道秦双双特别在乎她娘白氏,每次都会勉强骂骂滋滋的让白氏跟着吃上几口肉!
不过那点肉完全不够补身体,如今这一头大野猪秦双双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陈氏全卖了,至少留下一半,这样白氏总能吃到一部分,好歹可以补补身体!
不过等秦双双扛着野猪,跑到山脚下然后碰到一个目瞪口呆的村民之后,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秦双双突然想起了村子里面,有几家对她特别好的人家。
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家里老陈氏不待见秦双双,也知道秦双双力气大饭量也大,就觉得秦双双肯定平日里吃不饱饭。
村子里面虽然有喜欢看热闹的,还有长舌头喜欢讲人是非的人家,但也有好几户人家都是特别心善的,时常会瞒着秦家人偷偷塞给秦双双点吃的,东西不多,但常年累月也不少了。
还有村长和她家旁边的邻居郝大娘一家,都特别照顾秦双双,每次老陈氏折腾她和白氏的时候,都是邻居郝大娘带着孩子过来劝架,劝偏架,主要目的就是护着秦双双和她娘白氏。
还有村长一家人,都特别好,隔三差五的给秦双双点好吃的东西,年前白氏得了伤寒,还是村长让他家孩子送了两副药过来,白氏才能好的那么快的。
以往自己没有弄到什么好东西就算了,如今自己好容易得到了点好东西,怎么也该感谢一下这些对她好的人。只是这野猪她要是拿回家,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陈氏肯定不会让她把这东西拿出去送礼。
正好,这个碰到秦双双的村民是村子里面有名的杀猪好手,逢年过节什么的专门帮人家杀猪,叫秦生。
因为一个村子里面大半的人都姓秦,所以都是以名字来称呼彼此,这也是个对秦双双不错的人,平日里秦双双都叫他生大叔。
秦双双热情的迎了上去,对着秦生未语先笑,她本就生得漂亮可爱,虽然皮肤因为常年在外面跑来跑去的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这会儿身上还有很多泥水,但她的长相好,这些完全不影响她的可爱程度,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暖洋洋的,用她娘白氏的话说,就是特别可人疼!
秦生一看到秦双双的笑脸,心情果然很好,虽然有些惊讶秦双双小小的人儿竟然抓了头半大的野猪,不过想想秦双双那比成年男人还大的力气,倒也不是太让人惊讶!
刚刚秦生之所以被震住了,主要是猛然间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扛着个比她个头还大的野猪,那冲击力实在是很刺激,如今回过神来,反倒并不怎么惊讶了。
这会儿一见秦双双笑着过来,秦生也笑着抢先开口:“是二娘子啊,今儿个运气不错啊,竟然碰到了一头野猪!平日里这野猪可都在山那头活动的!咱们这边的山脚有人住,一般野猪都是不敢过来的。”
秦双双也笑着刚想开口请秦生帮忙宰猪,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眼熟的人影晃动着!
秦双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同时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待到那几个人影稍微近些能看清长相了之后,秦双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10章性别之罪 10
这几个人影果然是秦老爷子和秦老大秦老二秦老三四人,四人都扛着农具,正往这边走,看来是去下地的!
如今秦双双所处的位置是两条小路的岔路口,路口处正好种了棵茂密的大槐树,暂时遮挡住了秦双双的身形。可是这并不能遮挡她太久,眼看着那边秦老爷子再走几步就能看到她了。
秦双双心下着急,这要是被秦老爷子看到,这野猪她就万万无法自己处置了!
秦双双不由得有些恨自己怎么不多思量思量,光顾着扛着野猪往家里跑,这不是等着和出门的秦老爷子一行人撞上吗!
好在另一条小路通往的是村长家,秦双双一时情急之下,也不顾不得是不是失礼了,一手扛着野猪,一手拉住秦生的手,拽着他就沿着小路往村长家飞奔而去!
另一头的秦老爷子也没想到秦双双这个孙女上山没多大一会儿,就扛了头野猪出来,也没往秦双双下山回家必经的地方看,让秦双双有惊无险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
村长家离着山脚有些远,秦双双这辈子不但是力气大,体力也好的不得了,扛着个大野猪一路直接跑到了村长的家门口,也没觉得怎么样。
倒是被她拉着满脸懵圈的跟着她一路狂奔的秦生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秦双双一停下他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倒腾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双双上山回来的速度很快,这会儿天才刚刚放亮没多久,有些家里不缺劳动力的人家还没有出门上地去呢。
村长家有四个儿子还有两个成年了的孙子,妥妥的不缺壮劳力,因此这会儿村长家的人都还没有出门。
村长的老婆王氏刚巧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喂鸡,透过篱笆墙,正看到秦双双扛着个大野猪,拖着秦生狂奔而来的一幕!
王氏和秦生一样,先是被这场景给震的目瞪口呆了半天,直到秦双双到了跟前才缓过神来。
忙放下手中的鸡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着过来开了门招呼道:“二娘子,这是怎么了?跑的这么急匆匆的?还扛了个大野猪,这野猪不会是你这丫头在山上自己打来的吧!”
秦双双几步进了院子把野猪放到村长家的院子中间,然后对着王氏笑的相当可爱的道:“王奶奶怎么那么聪明啊,一下子就给猜着了,我今儿个运气好的很,一进山就看到了这头半大野猪,叫我逮了个正着,这不是赶着就来让王奶奶给帮个忙吗,想借您家的地方一用!”
王氏被秦双双哄的心花怒放,满脸笑意的道:“你这孩子嘴上抹蜜了,说话这个好听,小小年纪还净说大人话,什么借个地方一用,奶奶这的地方大的很,你想用就用吧!”
秦双双对王氏谢了又谢,才把刚刚缓过气儿来的秦生给拉了进来,秦生哎呦哎呦的叫:“二娘子,你可饶了我吧!你这跑起来快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跟你跑一趟到现在还软着呢,你容我喘会儿气行不!”
秦双双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急着躲秦老爷子一行人,一着急拉着秦生就跑,也是秦生脾气好,一向喜欢她,也不怪她失礼。
秦双双殷勤的给秦生捶腿,讨好的笑:“对不起,生大叔叔,我给您捶捶腿解解乏吧!”
秦双双小小的一个人,站起来还没有秦生的腿高呢,两个小手攥成的拳头也小小的,一脸殷勤的在他腿上敲来敲去的,把个秦生高兴的,那里还生的起气来!
“行了,我这歇歇就好了,你这丫头把我拉这里来不会是想要让我帮你把这野猪给宰了吧?”
“嗯!嗯!”秦双双连点了几下小脑袋,一脸甜笑的对秦生道:“生大叔好聪明,我就是想请您帮我把这猪给宰了!”
“这野猪你不拿回去,拿村长家来宰做什么?”秦生一边用手翻了翻那只已经死透透的野猪,一边疑惑的问秦双双。
秦双双也没瞒着,“我想把这猪分分,给村长爷爷,郝大娘,生大叔你们家,还有……”
秦双双掰着手指把村子里对她好的人家都数了个遍,然后抬头对着秦生笑吟吟的道:“我想把这野猪肉分给这些对我和娘很好的人家。”
秦生叹了口气,有些感动的摸着秦双双的小脑袋,“你这孩子有良心,心眼随了你娘了,也幸好不像你爹你爷爷那家人。
只要你心里记着我们的好,我们这些人就很高兴了,这野猪你还是拿回去吧,要是你这野猪不拿回去,你奶不得打死你,说不定还要迁怒你娘的!”
秦生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老陈氏对秦双双和白氏动辄打骂的样子,还常常一脸狰狞的满口叫嚣着要打死秦双双和她娘。
当然秦生不知道,其实每次都是秦双双故意把老陈氏的火给挑大了让他和村里人看到的,其实秦双双没有吃到亏,不过村里人不知内里,自然觉得秦双双和她娘一样都是受气的小可怜!
秦生怕秦双双回去了不好在老陈氏那里交差,自然是不想帮秦双双杀猪的。
不但是秦生,一旁被秦双双点了名的王氏也是一脸感动的道:“你这孩子,快别这样!你心里有我们这些人,我们就很开心了,只是我们这些大人可不能要你这小孩子的东西!
你这孩子能弄到这野猪也不容易,快把这野猪拿回去,免得你奶奶知道了又骂你!这野猪这么大,你奶也不可能全卖了,好歹你娘也能跟着吃上几口!”
“王奶奶,生大叔,你们对我好不是图我的回报我知道,可是我想给你们东西是我想感恩你们啊,你们和我并不是至亲,却对我这么好,我自然也想对你们好!这东西是我的心意,王奶奶,生大叔,你们千万不要推辞!要不是我不会宰猪我就自己杀了给你们送来了。”
秦双双自然是不肯把野猪再拿回去的,就像她说的,这些人与她虽是同族却不是直系亲人,对她一直都这么好,上辈子的事她记不得了,可这辈子这些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自然是想要回报这些人的。
秦生和王氏还想再劝,倒是一直在屋子里的村长出来听了来龙去脉之后对秦双双的话点头表示了赞成。
王氏见自己男人竟然赞同了秦双双的想法,忍不住脸色难看的一把将村长给拉进了旁边的屋子里面!
第11章性别之罪 11
屋子里,王氏满脸不悦的压低了声音对村长道:“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能同意二娘子的想法,她们家那个作死的老太婆有多刁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要是让那老太婆知道了,二娘子和她娘都落不了好!”
村长顺手拿起腰上挂着的烟袋锅子,装满烟丝用打火石点燃深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喷出了两道白烟。
“这点事我能不知道,但这事不是这么说的,二娘子和她娘就算事事都顺着老陈氏的意思,还不照样没有好日子过,一天到晚的挨苦挨累受欺负,那老太婆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这娘俩,这不是二娘子和她娘忍着顺着老陈氏就能改变的。”
又吸了一口烟,村长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锅子继续道:“村里的这几户时常接济一下二娘子和她娘的人家是好心,可是再好心,如果一直都这么有去无回的,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任是谁心里都会不得劲的。
二娘子和她娘想要过的好一些,就不能少了村里人的帮衬!靠秦老头家里那些个人是不行的。这些年要是没有郝大娘这些人盯着帮忙,二娘子和白氏不知道要叫老陈氏给磋磨成什么样!
难得二娘子小小个年纪,心里头却比谁都明白,还不护食小气,懂得回报感恩,这事办的比那一家子大人都敞亮的多。
如今她把这肉分了出去,那可就完全是她自己坐下的人情,收了她东西的人心里头自然高兴,至少没接济个白眼狼,日后帮忙肯定更愿意尽心些。
虽然这样二娘子回去少不了被骂一顿,但这野猪是二娘子自己弄来的,就算老陈氏再不高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从长远来讲,对二娘子是百利无害的!”
村长这一番话一说,王氏也想明白了过来,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男人的话,砸了砸嘴道:“也是这么回事,不说别人了,就说我吧,虽然以往给她东西也没图她个小孩子回报什么,就是看她可怜见的,干活能顶个大人了,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心里头怪不落忍的。
可是今儿个听她小小个人扒拉着要给我多少东西,我这心里头啊,真是开心极了!倒不是贪她小孩子那口吃的,就是觉得这孩子有良心,知道惦记对她好的人,这心里头暖呼呼的,一下子就觉得好像对她更亲近了些。”
“看看,你都这样何况别人!行了赶紧出去帮忙二娘子把野猪宰完收拾了,她个小孩子也不会弄。”
“好嘞,我这就去!”
外面,秦双双还在磨着秦生帮她杀猪,秦生倒是坚定,说什么也不撒口!还是村长和王氏聊开之后,出来发了话,秦生才答应帮秦双双宰猪。
王氏,秦生,村长加上秦双双四个人忙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头野猪给彻底的收拾干净。
然后就是分肉了,猪头和猪血秦双双给了村长家,村长最喜欢吃猪头肉和血豆腐。
猪下水秦双双全都给了秦生,秦生最爱吃猪下水,还有一手料理猪下水的绝活,什么猪心猪肺猪肝猪肚猪大肠,经过他的手做出来的味道好的能香掉人下巴。
剩下的肉秦双双让秦生帮忙分成一块一块,足有四斤大小的肉块,然后她挨家挨户的给以往对她和她娘好的人家送去,都是说一声放下就走,坚决不让人有推辞的机会。
整个一上午,秦双双就在忙着宰猪,收拾猪,然后送肉中度过了,秦双双送出去的都是纯肉,等送完了,二百多斤的野猪肉就剩下了一堆骨头,还有不足一百斤的肉。
秦双双倒是不觉得心疼,这些肉也不少了,放在哪里足有一大坨,看起来依然很可观。秦双双扛起剩下的肉,告别了村长和王氏,心情甚好的一路往家中走去。
秦双双一边走一边思量着中午做个什么肉菜,这会儿是初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什么青菜,不如就做个肉炖菘菜,不过不能放太多的肉,她娘身体弱,猛然吃多了肉不消化反倒容易闹肠胃。
倒是该熬上一锅骨头汤,用小火在灶上煮到晚上,骨头里的营养就都出来了,正适合给她娘补身体!
秦双双上辈子在有钱人家里辗转,见多了那些有钱人的养生办法,这些养生的东西,大多都是些汤粥之类的。
一边盘算一边走,远远的秦双双还没到家门口,就被带着四郎五郎在家门口玩的大娘子几人给看到了,秦双双小肩膀上抗的野猪肉红是红白是白,一眼看去特别醒目。
大娘子和四郎五郎一见这一大坨子肉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一溜小跑到了秦双双的跟前,四郎五郎有点怕秦双双这个一向冷淡的妹妹,所以不敢上前。
倒是大娘子不怕秦双双,看着秦双双肩上那大的都快把秦双双给整个遮盖住了的一坨肉!满脸都是惊叹之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道:“二娘子,你从哪里弄来这样多的的肉啊?!”
可能是同为女孩的原因,大娘子对秦双双这个堂妹一直很有好感,大娘子虽然有个厉害的娘,奈何小陈氏和她姑姑老陈氏一样,是个重男轻女的,大娘子在家里也就是个饱不了饿不死的待遇。
上辈子大娘子的结局也不怎么样,还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就被她亲娘小陈氏嫁给了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做续弦,就因为对方出了四十两银子的天价彩礼钱!
秦双双对大娘子也没什么恶感,这辈子秦双双光顾着天天粘着她娘白氏了,没怎么和大娘子打交道。
可她一直记得,上辈子白氏死后,她每次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只有同样也不怎么吃得饱的大娘子,舍得偶尔把吃的省下来偷偷的给她吃!
如今看大娘子看着她肩上的肉眼睛冒光的模样,秦双双一时心下有些柔软,笑道:“我今天运气好,上山碰到个野猪,就求生大叔帮忙宰杀处理了一下,送人了一些,这些拿回来咱们自己家吃!”
秦双双一说出自己家吃的话来,不只是大娘子,连四郎五郎的眼睛都亮了,几个人甚至还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几人中数大娘子最高兴,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堂妹厉害的很,她说自己家吃,那必然不会让奶给卖了的。
虽然就是自己家吃肉,她也吃不上几口,但是能喝点肉汤闻个肉味也好啊,平常不逢年过节,家里不要说吃了,连个肉的影都见不到!
几个小孩子们正和秦双双说的高兴,就听见一声冷哼声从秦双双的背后响起!
第12章性别之罪 12
这一声冷哼的威力大的很,秦双双面前的大娘子和四郎五郎全都被吓的瞬间收了脸上的笑意,嗫嗫不言的后退了一步,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半低着脑袋,绞着手指看向秦双双的身后。
秦双双回身,原来是老陈氏不知何时站在了秦双双的背后!老陈氏看向秦双双肩上那一大块肉的眼神里全是贪婪,转而看向秦双双的眼神却又恶狠狠像是要撕了秦双双一样的狠辣!
看老陈氏过来的方向,不是从家中院内的屋子里出来的,这个方向,老陈氏应该是从村子里回来的。
秦双双了然,她今天上午到处送肉弄出的动静可是不小,送出去的那些肉要是拿到镇上去卖,怎么也值一两银子了。
主要是野猪肉难得,而且满山跑的野猪肉吃起来也比圈着养的家猪肉更香,所以比起家猪的肉自然是野猪肉要贵一些的。
老陈氏看着秦双双肩上只剩下少半的野猪肉和一堆骨头之后,脸上贪婪之中又带着一股心疼之色!
可能是心疼的狠了,老陈氏气势汹汹的把秦双双拉进了院子里,同时狠狠的瞪了刚刚和秦双双说的十分开心的大娘子和四郎五郎一眼,明显是有些迁怒。
大娘子和四郎五郎显然没有秦双双的底气,家中的小孩子们一向都十分的怕老陈氏。
这会儿老陈氏一瞪眼,三个小的跟在老陈氏后面,一个个溜着边,小耗子一样尽量缩小着自身存在感的进了院子,然后就胆战心惊的躲在了篱笆边上,生怕被老陈氏看到了挨揍。
这些个小的从小看惯了老陈氏每天花样找秦双双茬的戏码,这会儿一看老陈氏的态度就知道。老陈氏肯定又免不了要找茬骂秦双双一顿,其实要不是秦双双力气大,老陈氏那就不只是骂了!
老陈氏这人对待孩子粗暴的狠,这些个孙子孙女的,谁也免不了挨她的揍,孙子还差点,毕竟是男丁,老陈氏并不长打,但大娘子这个孙女却几乎每天都得被老陈氏顺手抽上几巴掌!
以往老陈氏不是没想过也上手去揍秦双双,或者挑唆着自己的儿子秦老二揍秦双双,但是秦双双力气大,看起来没多大的一个人,压住她和秦老二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对此老陈氏是十分的憋屈,因为她每次只要一想打秦双双,结局都是不但没打到秦双双,还被秦双双嚎的恨不能满村子人都知道她又在虐待自家孙女了!
每次只要秦双双一嚎起来,村里一堆多管闲事的听到动静就会跑来指责自己,有的时候还会惊动村长,弄的她的名声是愈发的难听了!
次数多了老陈氏也学聪明了,她发现只要自己不动手,她骂人的时候秦双双多数时候是置之不理的,少数的时候会和她顶嘴,但也都是因为白氏的原因!抓到这个规律,老陈氏对上秦双双的时候,就变成了以骂为主!
不过今天老陈氏看着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的肉,一时间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完全忘了她根本打不到秦双双的事实,抬手就去扇秦双双的耳光!
动手的同时口中还骂道:“你个败家的死丫头!打着野猪怎么不拿回家来?竟然自作主张的直接就找人宰了!还大撒手的满村子送人情!
你看看这村子里面,哪家的丫头片子有你这样大胆的!这才几岁大就敢做这么大的主了,再大点你是不是连家里的房子地都敢送给别人做人情去了!
这可是显摆你大方了,你能了!我们老秦家是几世不修才投生来你这么个败家舍业的搅家精!
早知道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你塞粪坑里淹死!也免了你现在就败霍我们秦家!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败家舍业的孽种不可!”
秦双双自然是不可能被老陈氏给打到的,她一个退步躲开了老陈氏的巴掌,声音有些冷的开口道:“奶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败家什么了?我是拿家里的米了还是拿家里的面了?还是我拿的肉是从奶你养的猪身上割下来的?还是我以往拿过家里的任何东西去送人情了?”
老陈氏被秦双双给噎住了,在老陈氏的心里,这野猪虽然是秦双双打来的,但是老陈氏早已将秦双双从山上拿回家来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了,这野猪肉自然也是!
如今秦双双连说都没和她说一声,就把野猪肉送人了那么多,在老陈氏的心里,这就是从她手里头割肉吃!差点心疼死她!
如今被秦双双这一句话给噎的无法讲理,老陈氏直接就不讲理了,往地上一坐双手一拍大腿,唱戏一样的假嚎道:“哎呦,可不得了了!家里出了个忤逆不孝的孽种,在这里要我这长辈的强!我说一句话你八句话顶着,老天爷啊,我可活不得了……”
秦双双黑了脸,说真的,老陈氏就是不说话,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就已经让秦双双忍不住回想起前世老陈氏对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导致满心烦郁了!
如今老陈氏这一副作态让又秦双双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老陈氏也是时常这样坐在地上换着法的挤兑她,然后她爹秦老二看到了就会在秦老三,或者小陈氏和方氏的蹿腾下狠揍她一顿给老陈氏出气!
秦老二揍她下手一向都是极狠的,完全看不出秦双双是他的女儿,倒好像是仇人一样每次都打的秦双双一两天下不了床。
秦双双越想越恨,越想越怒,她的气息也开始不稳,眼睛有些泛红,深吸了几口气,秦双双不想在院子里和老陈氏顶起来,扛着野猪肉直接进了屋子。
她打算去灶间把这些肉都用刀切成条再用盐腌制一下,然后找时间去山上砍点果木回来做成熏肉!熏肉十分好保存,留个一年半载的完全没问题,而且风味独特。
秦双双不说话躲了,老陈氏却得寸进尺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不依不饶的跟了进来!
她举着手,手指都要戳到秦双双的眼睛上接着怒骂她:“你这是什么态度!长辈和你说话,你就是这种态度!老天爷怎么就不开开眼,天打雷劈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啪!忍无可忍的秦双双一把将切肉的菜刀狠狠的剁进了菜墩里,扭过头,眼神十分恐怖的盯着老陈氏!
第13章性别之罪 13
老陈氏骂的正欢被秦双双剁进菜墩里的一刀吓的顿时就停住了,如今再被秦双双这么看着,差点以为秦双双想要把她给按到菜墩子上当块肉给剁了!
老陈氏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背一阵发凉,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竟然被秦双双吓的完全不敢再骂人了!
见老陈氏闭了嘴,秦双双回过头闭了闭眼,敛去了眼中的狠辣之意,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把再次冲到脑门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不是秦双双突然性子好打算忍让老陈氏,而是她现在不能和老陈氏起冲突!
今天她送了那么多肉出去,这年头,就算是送结婚礼也出不了这样厚的礼,所以造成了全村轰动和有些人的眼热是必然的!
秦双双去送肉的都是些人品好的人家,若不然也不会关照她这个没什么用的小孩子,这些人知道她平时日子不好过,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奶奶。
她硬送了肉的人家说不定还会因为担心她被老陈氏磋磨,很快就会过来看她!
况且今日她送礼的手笔如此之大,村子里好事的人怎么会不来她们家看老陈氏怎么发落她的热闹。
所以今天她们家肯定会有人来,那么她无论如何不能和老陈氏顶嘴,让村里好事的人有机会说闲话,也不能把她这几年维护出的好名声给砸了。
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秦双双心里想,你骂你的,我把这些肉都切了做熏肉,让你一分钱也别想卖出去!我不和你较劲!我不生气,不生气,绝对不生气……
把心放回到肉上,对,想想中午该吃什么!秦双双原地转了个圈,手捂着额头,被怒火顶着的心里头转过一个个危险的念头,未免自己冲动的做出不理智的事,秦双双只好把心思拼命转到今天的午饭上。
今天家里男丁都下地了,小陈氏,方氏和她娘白氏,还有年纪大些的大郎二郎三郎也都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是要吃午饭的,而且干了活中午吃的一定很多,她得多做点肉,不然就轮不到她娘白氏嘴里了!
想着想着秦双双就想起了老陈氏磋磨她娘的种种手段,永远也干不完的活,永远也吃不饱的饭,还有永远也轮不到嘴里的肉,甚至带着肉味的菜汤和比较常吃的鸡蛋都没白氏的份,到了冬天更是连青菜都不让吃了,一冬天一冬天的靠着咸菜过日子!
心里刚刚小了些的火苗猛的又窜了起来,秦双双心中不由得一阵发狠!今天要是老陈氏再敢不让她娘吃肉,她以后打到的野味就一个也不拿回家了,自己都送去卖了然后偷偷的买点吃的带回来给她娘吃。让她们谁都不知道!
感觉自己的情绪又有些激动,秦双双忙把心思往回收,一边暗示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一边抬手拔起菜墩上的菜刀,凭借着蛮力,三下五除二的把刚剔除了骨头的肉切成了一条一条的!
老陈氏原本被秦双双恐怖的样子给吓的不敢开口了,可是一见秦双双并没有怎么样,反而默不作声的沉默了半晌,就去切肉了!
老陈氏看秦双双默不作声的样子,心下还有些得意,觉得秦双双就算再怎么刁钻也还是个小孩子,到底是不敢真的和她作对!
老陈氏这一得意,嘴巴上就又开始不饶人起来,胆子也回来了,想起之前自己被秦双双给吓的噤声的样子就觉得一阵恼羞成怒!
忍不住吧啦吧啦的继续骂秦双双:“怎么着,我是你奶奶,还说不得你了不成!你是想吃了我还是想砍了我?脏心烂肺的下流种子,想和我动刀子!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娘是个废物,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还生出你这么个该千刀万剐天打雷劈的不孝崽子来!
不要以为村长护着你,你就能要了我的强,你等我去找里长告你个忤逆不孝之罪,倒时候把你和你那个废物娘一起都沉了塘看你还嚣张不嚣张的起来……”
一时间老陈氏骂的是酣畅淋漓,秦双双却忍的十分辛苦,她最不能忍的,就是老陈氏侮辱她娘!特别是老陈氏竟然还想把她和她娘一起沉塘!这让秦双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白氏近在眼前的死劫!
心下一片阴暗寒冷,握着菜刀的手背青筋暴跳,一口白牙被秦双双咬的咯咯作响,恨不能一口咬死老陈氏!可是她不能动怒,不能发火,至少今天不能!
秦双双狠狠的切着手下的肉,一刀接一刀……耳朵就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总算是勉强压下了心头一直上涌的怒火!
秦双双一直不出声,这可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老陈氏以为秦双双被她给拿捏住了,一时得意不由得骂的更欢了!不过得意了一会儿之后,老陈氏终于发现,不对,秦双双她把肉给全切完了!!!
把!肉!全!都!给!切!了!!!
老陈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直接就炸了!她可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把这剩下的野猪肉都卖了的。
虽然秦双双大撒手送出去了好些肉,但这剩下的野猪肉还有不少呢,老陈氏都想好了,骨头剔出来自己家熬汤吃,粘个肉味就行了。肉就都送到镇上的酒楼里,怎么也能卖个一两二三钱银子。
谁知道自己只顾着骂的痛快了,一个不注意,秦双双这孽种竟然就把这肉给全切光了!老陈氏仔细一看,肉上还粘着一层白色的结晶,这孽种竟然还撒了这样多的盐上去!
腌了的肉是没有新鲜的肉值钱的,秦双双这一把盐撒下去,直接断了老陈氏的盘算。
老陈氏手捂着心口,眼前一阵发黑,险些被气昏过去!手指指着秦双双,抖啊抖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双双不理老陈氏,认真的把盐揉进肉里,只有腌制的足够入味,熏出来的肉才会保存的住!
眼看着到手的银子就这么泡汤了,心中升起一股邪火猛的冲上了老陈氏的脑门!一瞬间烧的老陈氏理智全无!
老陈氏的眼神落在秦双双切完肉放在一边的菜刀上,想起秦双双对她的种种忤逆之处,一时间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疯魔了一样直接抄起菜刀对着秦双双就砍了下去!
第14章性别之罪 14
别看老陈氏年纪不小了,这一突然爆发,手脚还挺灵活的,秦双双一个躲闪不及,直接被老陈氏一菜刀把头发给削去了一半!万幸没真砍到脑袋上。
这一下子可把秦双双给吓的一个激灵!出了一身的冷汗!差一点啊!差一点她就真被老陈氏砍死了!
如果秦双双被老陈氏给弄死了,老陈氏还真没什么损失,因为老陈氏是秦双双的奶奶,就算真砍死她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顶多是名声更不好了而已!
不是因为她是秦双双的奶奶所以杀了秦双双就没事,而是因为当时的律法上面,虽然规定了除父母之外的长辈杀死了非自己儿女的晚辈是要治罪的,但要是孩子的父母,主要就是父亲肯出具谅解书的话,是不会追究杀人者的责任的!
秦双双绝对不会怀疑,她父亲秦老二这个为了讨好老陈氏,能够亲手把她这个自己亲生的女儿送到别人家锅里去,让人当成鸡鸭牛羊烹煮宰杀的孝顺儿子,会因为自己的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就怪怨自己的母亲而不肯谅解母亲。
所以老陈氏这一下是真的惊吓到了秦双双,而惊吓过后就是一阵心悸的后怕和恼怒!
自打重生之后,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和天生的巨力,秦双双的心里一直是有些自傲的,她的前世虽然悲苦凄凉,甚至半生辗转无所归处!
但这些经历在给予了秦双双无数苦难的同时,也赐予了她远超常人几辈子的眼光和见识!
所以在得到能够碾压秦家人的力量后,秦双双一直不觉得老陈氏能把她怎么样!
在秦双双的心里,老陈氏虽然恶心人,但也顶多只能在口上不饶人的骂骂她而已,并不能给她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一直以来秦双双虽然和老陈氏针锋相对的,但她心里还真没把老陈氏给放在眼里!
如今一时大意,倒是险些被她不放在眼中的老陈氏给砍了!秦双双有些羞怒的同时,也警醒了自己一下,让秦双双注意到,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轻视别人,就算那个人是你一只手就能制服的人也一样!
老陈氏眼看着自己这一刀没有砍到秦双双,但是却成功的削掉了秦双双的头发,这一下子鼓励到了老陈氏!
不得不说,老陈氏是有些惧怕秦双双的,虽然秦双双一直以来都不敢对她怎么样,顶多是口头上顶撞几句让她吃瘪,但老陈氏忘不了她几个月大的时候给予她的那次刻骨铭心的伤痛!
还有之后每次对白氏动手时,被这个孙女一只手就压制的动弹不得的无力感!老陈氏一直害怕,她害怕秦双双万一那一天真的一时冲动不想忍让她直接对她出手!
这才是老陈氏面对秦双双的时候一直束手束脚,时常吃瘪的真正原因,她不敢真的把秦双双惹火了!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这事正好恰巧打破了老陈氏的忍耐极限,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老陈氏忘了对秦双双潜在的恐惧对着秦双双挥起了刀子!
谁知竟然真的让她砍中了秦双双一刀,这一下子鼓舞了老陈氏,让她兴奋起来,老陈氏忍不住挥着菜刀又一次恶狠狠的砍向了秦双双,这次老陈氏瞄准的是秦双双的脖子!
这次秦双双有了准备,自然不可能再让老陈氏得手,她直接一把抓住了老陈氏拿刀的手腕!
原本秦双双是打算把老陈氏手中的刀给抢下来的,不过秦双双抓住老陈氏手的时候,正好面对着门口,透过篱笆墙,秦双双正巧看到了村长和秦生郝大娘,还有几个村民正向着她们家的方向走过来。
秦双双心思转了一下,这老陈氏一天到晚的折腾她和她娘,秦家其他人不是看热闹就是扇阴风点鬼火的,每次都是一副生怕闹的不够大的模样!
一个大娘子倒是有心人,算是歹竹出好笋,可惜大娘子身为女儿身,又是小孩子,情况比秦双双好不了多少,不过是不挨骂挨打而已,说出的话还没有让老陈氏忌惮的秦双双有份量!
不论是她经历过的那些事,还有她娘的死劫,秦双双觉得应该都离不开秦家的原因,这个家,无论早晚,她必需得带着她娘离开。
可白氏是个老实到有些懦弱的人,她未必有勇气和秦双双一起离开,而且想要脱离秦家也不是个容易的事,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了,就算不能借机会脱离秦家,好歹也能为以后脱离秦家打个伏笔!
虽然秦双双想了很多,但其实只在转瞬之间,打定主意的秦双双握着老陈氏的手果断的往下一压,在自己脖子边上轻轻划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鲜血瞬间涌出,很快就殷红了秦双双肩膀处的一大片衣服!一时间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其实秦双双这一下掌握的很有分寸,位置选的是脖子下面和肩膀相接的地方,而且只是切开了一层表皮,口子狭长而浅!看起来出血量大,伤口也长,好像伤的很重,其实只是个皮肉伤而已。
老陈氏虽然被秦双双握着手划了自己一刀,但因为秦双双的动作太快了,老陈氏完全没有感觉到是被秦双双控制着,反倒是以为是秦双双抓住她的手不及时,才让她真的砍到了秦双双。
因为秦双双脖子下面的伤口看着很可怕,还出了很多血,这才不大一会儿,涌出来的鲜血就多到几乎染红了秦双双的半个身体!
见了血的老陈氏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原本冲脑的怒火瞬间被这变故给熄的连个火苗都不见!
特别是看到秦双双那副血人一样的恐怖模样,老陈氏一时间以为自己真把秦双双给砍成了重伤,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心中惊吓害怕并存,一时间竟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只会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发傻。
秦双双自然是不会好心的顾及到老陈氏的心情,眼看着外面村长几人已经到了门口,秦双双抓紧时间甩开老陈氏就冲了出去!
“啊”
第15章性别之罪 15
秦双双一脸惊恐,满身鲜血,要是黑天都能冒充一把厉鬼了,她就以这么一副恐怖至极的模样冲了出来,原本秦双双是打算自己先叫的凄惨一点引起村长几人的注意力的。
谁知秦双双的样子太有冲击力了,她一出门,还没等自己叫出声,就被一声破了音的!凄厉的难以想象的惨叫声给惊的消了音!
发出这声惨叫的正是院子里面的大娘子!原本大娘子和四郎五郎三人贴着边站在外面,战战兢兢的听着屋子里面的老陈氏翻着花样的骂秦双双!
虽然心下紧张,但这场面几个小的也见的多了,并不是十分的惶恐,大娘子还有心情担心一下秦双双,想着自己这个脾气不是太好的妹妹会不会又和老陈氏顶起来!
还没等大娘子担心完,她和四郎五郎就看到屋子里面的老陈氏骂着骂着突然就拿起了菜刀,然后疯了一样对着秦双双就砍了过去!第一刀削掉了秦双双的头发,然后老陈氏转过身背对着门口……
还没等大娘子和四郎五郎从老陈氏突然暴起砍人的变故中回过神,就看到背对着几人的老陈氏高高的扬起了拿着菜刀的右手,菜刀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看的人心里冰冷生寒!
老陈氏拿刀的手毫不迟疑的又一次狠狠的砍了下去!门外的大娘子几个人心都狠狠的提了起来,由于几个人的视线都被老陈氏的背影给遮挡住了,并不能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很快,几个人就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在老陈氏手中的菜刀砍下去之后,秦双双马上就满身鲜血形容可怖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四郎和五郎当场就被吓的瘫坐在了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满身是血的秦双双,全身绵软颤抖!
大娘子倒还好些,她还勉强站着,但也一样被秦双双的样子给吓坏了!大娘子不知道秦双双伤的多重,她只看到秦双双的脖子处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流了满身的样子!
大娘子没有见到过杀人,但她看过杀鸡,过年的时候,老陈氏非让白氏杀鸡,白氏不敢下手,老陈氏就叉着腰骂她,还满嘴脏话的什么难听骂什么。
白氏最后实在是被老陈氏骂的没办法了,只能闭着眼睛在鸡脖子上拉了一刀!
结果那只鸡的脖子上被白氏划了个大口子还满院子的跑,血甩的院子里到处都是!逃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倒在地上,流干了身体里的血后不甘心的蹬着腿死了!
如今秦双双的样子在大娘子的眼中,和那只被白氏杀的满院子跑的鸡重合在了一起,大娘子看着秦双双心里怕极了!
大娘子只想到秦双双要死了!和那只被白氏杀的鸡一样被老陈氏在脖子拉了个口子,然后满院子的跑,等血流光了就会死了!
满脑子秦双双要死了的想法的大娘子在恐惧崩溃之下,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破了音的,凄厉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这一声惨叫声音及高,离着最近的秦双双被震的耳朵嗡嗡直响,初步估计至少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大娘子这一声高亢绵长的尖叫过后,连惊吓带脱力的直接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大娘子的这一声惨叫效果极好,不但是外面的村长等人听到声音后立刻加快了脚步跑了过来,就连屋子里面原本呆愣着的老陈氏也被刺激的缓过了神来!
缓过神来的老陈氏一抬头,就看到稀疏的篱笆墙外面,村长等一群人脸色凝重的往她们家院子里冲来的样子,一瞬间,老陈氏的理智再次消失!
不同的是之前老陈氏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这次老陈氏则是被恐惧给冲昏了头脑!
此刻老陈氏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外面闯来的人都是和秦双双亲近的人,如果被他们发现了秦双双被她给砍成这样一定无法善了,她要赶紧的把院子里的秦双双给藏起来!不能让人看到!
这样想着,老陈氏迈动脚步直接就向着院子里往外逃走的秦双双追去,也许是太过紧张,老陈氏并没有放下手中握着的菜刀,就那么提溜着菜刀如同追杀一样的追了出去。
此刻老陈氏的形象十分的恐怖,她的手上拎着的菜刀上沾满了秦双双鲜血,血珠子顺着寒光闪闪的刀刃,随着她的行动往下滴了一路。
老陈氏的动作十分凶狠的追逐着前面逃的跌跌撞撞,半个上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的秦双双!
脸上的神情因为惊恐和残留的狠意交杂而扭曲着,花白的头发被她自己折腾的松脱披散下来,有几缕发丝还粘上了秦双双的血!
那染血的发丝在老陈氏的脸上划过,她的脸上便也染上了秦双双的鲜血,配合着老陈氏青灰的面色和扭曲的五官,那形象,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吃人恶鬼一般,恐怖至极!
院子里的大娘子看到老陈氏那样子,被吓得再一次短促的尖叫了一声,然后一翻白眼,身体软软的瘫了下去,竟是被老陈氏的样子给活活的吓昏了过去!
四郎和五郎原本躲在大娘子的身后,吓的如同一对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今看到自己视为靠山的大娘子昏倒了,一时间失去心中依靠的俩人面对着近在眼前形容可怖的老陈氏,惊恐难耐之下,竟然齐齐放声大哭起来!
俩个人一边哭一边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挪!脸上更是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
秦双双倒是没有被吓到,她看到老陈氏拎着菜刀,形容可怖的追了过来,不但没有被吓到,反倒是心中一喜,这一下被人看到,可就更加的证据确凿了。
看着对面满脸焦急,加快脚步就要闯进院内的村长一行人,秦双双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惊恐慌乱的神色,如同溺水之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直奔着村长就跑了过去!
“村长爷爷!救命啊!我奶她要杀了我村长爷爷!救命!”
秦双双喊得撕心裂肺十分凄惨,加上她满身鲜血的惨烈模样,外面的人更加的着急,连院门都等不及打开,被村长和秦生一人一脚直接踹开就闯了进来。
秦双双跌撞着跑到村长的面前,口中叫着村长爷爷救命,身体一软就打算来个重伤昏迷!
谁知秦双双的身体刚刚一软,还没等她软倒下去,就被一个女人凄厉的呼喊声给叫的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