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灵吸怪!
“我能听一下理由吗?毕竟你之后还得帮我去找我的妹妹,我可不希望你在我的实验室里变成一只深潜者。”阿兰珈托晃荡着那个容器,面色阴沉。
“将这种鱼血进行分层处理之后,把包含有有害的朊病毒的血清层除去,然后将里面的造血干细胞细胞膜打碎,去除脱氧核糖之外所有的细胞器。我要的,是转录用rna。”唐骥一脸淡漠,他本来就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他更喜欢的是活的自在潇洒。
“所以说,你不是想要变成深潜者,而是去融合大型鱼类的基因,确切的说,是让其rna感染你的基因对你做出改造?我不确定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还不如变成深潜者。”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阿兰珈托猛地一扭手边的点灯,书架上边打开了一扇门,那就是他实验室地宫的大门,恐怕很少有人能想到一个科学家居然会用这么古董的方式去打开暗门。
“这就是你的实验室?真大,而且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唐骥看着周围的瓶瓶罐罐和各种进口的先进仪器,捏着下巴说道。
“你能看懂吗?这里可都是专业仪器,不是什么小小的生物实验室能够媲美的。”阿兰珈托随手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把安培,里面是澄清的淡黄色液体。
“我是第二医科大的学生,做过两次sci的一作。”唐骥张口就来,他连自己的同学长啥样都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说他有没有发表过论文了。不过他的水平到是实打实的,他当初当做交换的是【记忆】而不是【知识】。
“那你很棒,但是我十七岁医科博士就毕业了。”阿兰珈托平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对唐骥充满鄙视的话语,同时又从另一个架子上拿下一个五毫升的橡皮塞小瓶。
“……”唐骥终于被噎住了一次,毕竟他二十一岁才刚刚上大四,的确比不了人家十七岁博士毕业。他以为他是谢尔顿吗?
“走了走了,换髓之后你会虚弱一段时间,不过巫师的自我恢复能力很强,所以我也不能肯定你的恢复需要多长时间。”说着,阿兰珈托又从架子上摘了一排针管。
四个小时之后,唐骥从手术台上坐起来,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老兄,你确定这样就算结束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你还想要什么感觉,排异反应带来的高烧?我帮你把那些症状都抑制住了,我的巫术的本源能力就是【抑制】,我的所有巫术全是以【抑制】作为基础存在的。”阿兰珈托把针管掰弯塞进了垃圾桶里说道。
唐骥轻轻摸了摸后背:“我说你怎么没有给我注射麻醉剂……所以说,我的痛感也是被你抑制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抑制了你的细胞液溢出,所以才能把脑袋接回去?”
“其实并不是……我是抑制了我自身的痛感,同时抑制了我大脑对于脖子【被切断】这个事实的认知。当然,你说的那些也有,但是更多的,还是让我的大脑认为我的脖子从未被切断过,否则就算之后能接回去,大脑自带的修复反应也会让脖子上多出一圈肉瘤。”
阿兰珈托似乎是在处理医用垃圾,手速极快,而且几乎就在一小段时间之内,所有的医用垃圾全都被分类处理碾碎成塑料微粒,扔进了熔炉里。
“医用垃圾的二次运用,之后它们会变成非医用的一些东西,而且经过八百度以上的高温处理,即使是朊病毒也能杀得一干二净。”阿兰珈托解说着,把唐骥扶了起来。
唐骥跺了跺脚,除了有点虚以外没有别的副作用。走了两步,也没什么感觉。闭上眼睛检查身体里的巫术力量,甚至连当初预料到的被污染的后果都没有发生。
“你的脊椎上似乎覆盖了一层极度坚硬的金属,能告诉我你是在模仿金刚狼吗?那玩意儿报销了我的两根针管。”阿兰珈托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道。
对了,琥珀金能够封存并过滤精神力,并且排毒,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我根本没有感受到污染,但是同时也没有感觉到更高层次的提升的原因吧……
唐骥思索了一下,看来找到更多种类的【金属】势在必得。毕竟具水银之书上说,每种金属都有着自己的特殊用途,而其中必定有着净化的效果的金属,一如琥珀的封存效果。
目前为止,琥珀金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全都是好的。虽然暂时阻碍了换髓之后那一次性的巫术力量爆发性提升,但是唐骥能够感觉到巫术力量并非没有提升,而是提升极为缓慢。
粗略的估计一下,琥珀金应该是封存了骨髓中所有的污染力量,等到自己彻底适应了新的骨髓,巫术力量大概也能增长到和一次性爆发提升只有一样的程度,只不过耗时会久一些。
但是如果能够排除那不知名的精神污染和把自己转化成深潜者的可能性的话,那耗时久一些也就值得了……唐骥还不想自己把自己的朊石抠出来变成自己的手链。
“唐骥,说句实话,你对女人的兴趣有多少?”突然之间,阿兰珈托问出了一个让人喷饭的问题。即使是唐骥,也没有想到过阿兰珈托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的话,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是如果要做朋友的话,大概必须得和我的精神状态差不多才行呢。”唐骥微笑着回应道,但是脸上的假笑显然有崩溃的趋势。
“所以说,你们队伍里的那几个女人,我看你和她们的关系都不大好呢。她们不都是巫师吗,精神状态和你又什么区别呢?”阿兰珈托把沾满了血迹的白大褂塞进了洗衣机里,在这座地下基地有一台巨大的发电机,唐骥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以什么作为动力的。
“她们为了力量而活,为了生存而活,这就是我不喜欢她们的原因。”唐骥的手中释放出一把闪银剑,能够察觉到的是代价似乎略微减轻了一点儿,大约是曾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
“人类对于自己的定位的确很重要,但是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阿兰珈托仿佛突然来了兴致一般问道。
“我为我自己活着。”唐骥简短的回答道。他活着是为了自己喜欢,不为其他任何理由。或许以后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归根结底,他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
“好吧,好吧……一个有趣的人。本来呢,我需要提醒你这段时间不要做重活,但是你的脊椎骨都几乎被那种古怪的金属渗透,结实的要命,所以我也就不提醒你了。”
就在那一刻,阿兰珈托的表情猛然一怔,随及回头说道:“喂,唐骥……我部署在周围的白鼠……数量正在锐减,似乎有什么捕食者正在靠近。”
说着,阿兰珈托释放出了鼠牧白羊。如果只是监控白鼠的位置,那并不需要鼠牧白羊的帮助;但是如果需要视野共享的话,则没有鼠牧白羊是不行的。
“等等……让我看看是什么。”说着,阿兰珈托那品红色的眼眸之中,骤然浮现出了六个小小的黑点。一次性同时共享十二只白鼠的视野,对于阿兰珈托来说已经是极限。
“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造成白鼠失踪的玩意儿,是我们不曾见过的怪物。而且外界的大雾已经散去,如果你想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说重点,怪物到底长什么样子。”唐骥有些不耐烦,他对于怪物的兴趣远大于对于周围环境变化的兴趣。况且,自己这身大衣似乎能够保暖,他站在冰雨里的时候感到寒冷的只有脸颊而已。
“怎么说……【灵吸怪】,这么说你能理解吗?或者说,长得和呃克苏鲁似的?四只触手的章鱼脑袋,四只黑洞洞的眼睛,瘦削而苍白的身体,在半空中漂浮着,身旁还悬浮着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看清楚。”阿兰珈托描述道。
“嘶……我大概明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唐骥揉了揉脑袋,他的记忆所换来的,不就是关于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的知识吗。
【灵吸怪】巫术力量的衍生产物,现在是四条触手的章鱼的位置本身是人类的头颅,那四脚章鱼是灵吸怪的本体,剩下的部分原本属于某个人类。灵吸怪没有男女之分,自体繁殖,每胎在一万到一万二左右,幼体大小在五毫米左右,以其他幼体为食,最终大概只有一到两位数的幼体能够成年。成年之后的灵吸怪会从被大型灵吸怪俘虏的人类鼻孔之中钻进去,啃噬其脑髓并渐渐成长,大约两周后便会取代原来人类脑袋的位置,达到成年,自此之后便以人类的思想为食。灵吸怪的身体苍白而瘦削,但是力量极大,并且能够通过不明方式悬浮,能够使用某些程度的巫术,会主动攻击人类。寿命在一百五十年左右。
【数量c】【威胁性a】【繁殖b】【危害性a】【覆盖面积c】
“难对付的对手啊……这就相当于,对方全员都是巫师嘛。”唐骥无奈的揉了揉眉毛:“我要是帮你去干掉那群家伙,你给我什么东西当做报酬?”
“这次换髓就是我该你的报酬。”阿兰珈托淡淡的说道,同时也开始向着楼上走去。这次他也得上阵了,周围围过来的灵吸怪超过了十只,单独一个唐骥恐怕赢不了。
“好吧……正好用来熟悉一下刚刚经过改造的身体。”唐骥伸了个懒腰,左手抽出了m500,往里面填充了六颗热熔穿弹药,右手抽出狮鹫剑拎在手中。
“一共十二个敌人,我们怎么分配?”阿兰珈托的手中是两柄手术刀,身后站着的鼠牧白羊手中也是两柄手术刀。
“我四个,你两个,塔尔两个,秦锺两个,辛丹和叶寸茵各一个,怎么样?”唐骥站在三楼的冰面上,静静的看着远处飘过来的身上笼罩着巫术力量的黑雾所构成的袍子的灵吸怪们。
“知道了。”阿兰珈托回应着,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正如剩下的几人全都对上了他们的对手一般。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好好玩玩……这是送给你们的见面礼!”说着,唐骥抬手一枪,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子弹以超高的速度飞向了其中一只漂浮着的灵吸怪的头颅。
子弹在半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速度渐渐变慢。肉眼可见的,在灵吸怪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之后,周围的空气仿佛扭曲着形成了一个漩涡,一个与子弹旋转方向相反的漩涡,将子弹在半空拦截。
但是就在下一刻,第二发子弹从后方撞击在前一发子弹的底部,巨大的动能将第一发子弹撞击的飞了出去,正早击中灵吸怪的头颅。
热熔穿弹药是一种专门应对装甲车与大型生物的子弹,在命中目标后由于高能的热量,会导致其中的汞合金汽化,给生物带来严重的烫伤和汞中毒。
汞、硫磺和溴元素,都能对巫术力量生物和巫师带来严重伤害。因为这三种元素之中,汞会如同侵蚀铝表面氧化膜一般侵蚀巫术力量;硫磺和巫术力量起反应之后会缓慢燃烧;而溴元素则能够直接和无数量发生反应化作强酸。
“第一个。”说着,唐骥收起了m500。这种方式的攻击,下次就不会生效了。他不由得想到,乌尔维特那把看上去威力就很大的手枪……自己的武器也是时候升级一次了。
这时,最左侧的那只灵吸怪轻轻抬手,周围的落石、破碎的架子和冰凌便飘飞到了他的身前,然后伴随着一个响指,无尽的冰凌朝着唐骥的面孔飞射而去,速度堪比普通手枪的子弹。
“来得好!”唐骥猛地抬手,一闪空间门骤然打开,所有的冰凌碎石金属架子全都飞进了空间门之中。而空间门的另一端……
是那只灵吸怪的身后。
伴随着超过人耳接受极限的惨叫声,那灵吸怪浑身插满了他自己发射出去的物体。紧接着,趁着这一瞬间的僵直,唐骥手中乍然浮现火树银花然后迅猛近身,将那灵吸怪的头颅斩下。
“第二只。”
第五十二章 八宝·水瓶!
“嗨,你们好啊!真高兴见到你们呢。”阿兰珈托脸上带着明媚的假笑,挥舞着手中的手术刀对自己面前的两只灵吸怪打着招呼。
灵吸怪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抬起手来,紧接着阿兰珈托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大块橡胶猛地冲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哦,是念力。虽然很基础,也很不酷,但是实用性到是很高嘛。”说着,阿兰珈托左手的手术刀乍然化作白雪之色,被他一把扔了出去。
灵吸怪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只是抬起手来,似乎想要用念力去拦住这把速度并不算快的飞刀。
但是失败了,飞刀就像是热刀子切在黄油里一样,径直破开了他的念力,噗嗤一声插在了灵吸怪的右肩上,蓝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满了一地。
紧接着,那灵吸怪,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的念力,竟然被彻底封锁了!
“啧……并非因为念力而飞行的吗?这个得记下来,到时候研究的时候好用。”阿兰珈托笑眯眯的说着,身形却一点也不慢的朝着灵吸怪冲了过去。
所谓医学上的【抑制】,就是通过药理学或者物理的手段,将已经明确目标的事物的行为能力控制。换言之,只要阿兰珈托知道了对方在使用什么巫术,同时有着直接或者通过医疗器械的间接接触,就能够彻底抑制住对方的能力。
通常来说,强悍的巫师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会的巫术数量非常之少,然而却能够将这种巫术的效果开发到了极致,并且能够巧妙地利用。
就在那灵吸怪愣神的一刹那,阿兰珈托的手术刀已经到了他的眉心。一只长着尖锐的漆黑指甲的苍白的手从另一侧穿插而来,那是另一只灵吸怪的攻击。只可惜,骤然显形的鼠牧白羊一脚踹在了它的胸口,将其踹飞到了半空。
而此时,阿兰珈托的手术刀已经戳进了那灵吸怪的眉心:“生命反应-抑制,信息传导-抑制,激素分泌-抑制!”
那灵吸怪软软的趴在了地上,失去了一切反应。它的生命反应已经被抑制,心脏停止了跳动,只需要过不到一分钟,它的大脑就会因为缺氧而死亡。
“然后……是你。”说着,阿兰珈托的手中猛地多出了一根十毫升的注射针管,针管里的生理盐水正在发出幽幽的白色光泽:“你的话,还是抑制脊椎反应比较好,我还是需要一个**当做研究对象的。”
想要抑制的越多,效果越好,阿兰珈托就必须近身,而且对于医疗器械的选择要求也就越高。刚刚的三种反应的抑制,从根源上来说是切断神经,所以手术刀刚刚好;但是如果是抑制脊椎反应,那就得用药而不是直接切断,高位截瘫和正常人的生理结构与反应并非完全相同。
就在那一刻,鼠牧白羊手中的手术刀已经飞射而出,作为近战型的巫侍,她的力量比阿兰珈托大得多。
灵吸怪抬起手来,念力朝着手术刀包裹而去。但是就在手术刀减速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手术刀上似乎趴着什么东西,就在这一刻猛地窜起,径直落在了他的脸上。
两只尖牙厉爪的白鼠,趴在它那宛若章鱼的脸上,对准四颗黑洞洞的眼珠子就是一口,上边的尖牙戳进了上边的眼睛,下边的尖牙戳进了下边的眼睛。
“喳!”灵吸怪大声尖叫到,它的本体便是这只章鱼,而它的眼睛则是它施展念力最重要的部分。虽然这种平面伤口可以再生,但是疼痛感依旧猛地上头。
就在这一瞬,阿兰珈托抛出了手中的针管,而鼠牧白羊则飞速的绕到灵吸怪身后,接住针管径直扎进对方第四节椎间盘之中,将一整管灌注了巫术的生理盐水大了进去,灵吸怪当场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好了,完事儿,用时一分二十五秒,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阿兰珈托笑呵呵的抓住灵吸怪那比他还要苍白的手腕,朝着地洞入口拖了过去。
……
塔尔就跟一台重型战车一样,而他战斗的方式也和重型战车差不多。
在刚刚看到两只灵吸怪的那一瞬间,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试管扔了过去。似乎灵吸怪面对飞行道具的反应都是直接用念力阻挡,而那些呈抛物线飞行的试管毫无疑问的停在了空中。
下一刻,塔尔手中的散弹枪怦然开火,半空中的试管被打碎,其中的液体飞速混合在一起,化作了满天飞散的乳白色胶体,朝着两只灵吸怪笼罩了过去。
“试试酸性的强力胶……”说着,塔尔两脚蹬地,仿佛一台重型战车一般径直冲了过去,扔下了散弹枪,抽出了大斧。
趁着两只灵吸怪尽其所能阻拦半空中的强力胶的时候,塔尔的大斧已经到了其中一只灵吸怪的下盘。一瞬间,那灵吸怪脆弱的双腿便被砍断,惨叫着倒在地上,然后塔尔那四十九码的鞋就踩在了灵吸怪三十八码的脸上,一瞬间脑浆飞溅。
“还有一个。”塔尔嘴上这么说,左手大拇指猛地往下一拉,一个拉环被从他的战斗服上拉了出来。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股强酸从他左胸上佩戴的徽章之中喷射了出来。
灵吸怪手忙脚乱,这种刚刚诞生出来的生物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纯粹在凭借着本能战斗。毕竟如果是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用念力去挡子弹,而是偏转子弹的方向,那要轻松得多。
然后,塔尔径直冲破了对方那脆弱的念力屏障,一斧头劈开了那章鱼脑壳。
“真弱……”塔尔那萨诺斯一样的脸上全是不屑,他觉得就算再加上两个,他也对付的来。
……此时的秦锺,正在往灵吸怪的大脑之中注射消化液,他似乎觉得灵吸怪的大脑会是很好的了零食。
辛丹手中的轻机枪喷吐出一串串的火舌,灵吸怪仅仅是阻挡就已经难以招架。不像别的几处,灵吸怪还能有几位队友来搭配战斗;这只灵吸怪只是孤军奋战,一瞬间就被辛丹的魔咒配轻机枪打的措手不及。
但是与辛丹一同出去的叶寸茵,此时却陷入了苦战。无他,只是她带出来的用来战斗的水,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全部冻结,而她并不能控制冰,也无法突破灵吸怪体表的巫术力量控制对方的血液。
然后,她只能在灵吸怪那彻底施展开了的念力之中夹缝求生。
“噗……”寸茵口中吐出鲜血,就在刚刚她的小腹被一块石头击中,她觉得自己的腹腔里肯定有什么碎了。
灵吸怪静静的漂浮在那里,两只枯瘦的手在半空随手画着各种图形,而伴随着那些手指的律动,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朝着寸茵的方向攻击。
“敛水……”寸茵再一次操控起周围为数不多的还没有结冰的水,但是毫无成效。她敛水的速度还比不上手枪子弹的速度,在灵吸怪的念力面前显得无比的乏力。
下一刻,一根粗钢筋刺穿了她的肩胛骨,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小洞,然后钉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我要死了?”剧烈的疼痛近乎打断寸茵的思绪,她并不弱,但是这里绝非她的主场,甚至可以说是专门针对她的猎杀场也不为过。所有的水全都被冻结,难道指望她用拳脚功夫去对抗灵吸怪的念力?
我不想死……
下一秒,看着那缓缓飘过来的灵吸怪,叶寸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有种感觉,这是针对自己的一场试炼。周围的一切都在针对着自己,凭借着普通的战术根本不可能战胜这个对手。除非……
那一瞬间,叶寸茵的心头闪过了很多画面,也思考了很多,就好像人在死前的跑马灯一般。但是她却出奇的冷静了下来,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一种能够战胜对方的方法,同时也有了些许明悟……
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自己就赢不了。
此时的灵吸怪已经飘到了她的身前,抬起了一只苍白的手,对准了她的头颅。接下来,那灵吸怪就要将她的头颅包裹进四只章鱼触手,开始抽取她的思维作为食物。
但是此时,叶寸茵猛地抬头,眼睛之中毫无恐惧可言。紧接着,一股嫣红色的带着滚烫的温度的血液从她肩膀上的伤口之中喷溅而出,化作一条赤红色的匹练,朝着那四条触手之下掩盖着的口中激射而去!
向死而生,这就是叶寸茵的觉悟。
伴随着血液抽出,叶寸茵一瞬间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正常人体内的血液只有五升,当失血超过一升半的时候就会开始出现剧烈的失血症状。
而正是这一阵眩晕,那灵吸怪抓住机会,猛地偏转了这条血液匹练的方向。或许他是所有灵吸怪之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毕竟和叶寸茵交手这么长时间,也略有收获,而此时此刻,那些收获便救了他一命。
叶寸茵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伴随着麻木的晕眩,她知道,自己的失血症状已经严重到了极致。但是,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杀死对方才行。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身体的本能,她竟然又一次用出了敛水术。
但是这一次,喷涌而出的却并非粘稠的血液,而是澄清的水。
无数清水所构成的利剑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在半空中便被寒气凝结成了纯粹的冰箭,但是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或许灵吸怪能够抵挡一个方向,但是那冰锥甚至从下方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看着倒在地上的灵吸怪,叶寸茵感到一阵浓烈的不真实感。她回头看去,却发现一个白银色镶嵌着蓝宝石的水壶漂浮在她的身后,刚刚所有的水流全部来自于这个水壶,而这个水壶还在一刻不停地往外泼洒着澄清的水,水量早就超过了水壶容量的数十倍。
“这就是……巫侍?”叶寸茵看着那水壶,心中莫名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听过巫侍的来历,但是她没有想过,自己觉醒巫侍竟然这么早。
巫侍的名字和力量在觉醒的时候,巫师本身便会得知,至少大多数时候是这样,而叶寸茵自然不会例外。
【八宝水瓶】,这是这个巫侍的名称,仅仅是一个能够无限喷吐出清水的水瓶,还能够调节喷出的水的温度和成分,理论上来说所有的非金属液态物质,也就是叶寸茵能够用敛水控制的液体,它全都能无限制的喷涌出来。
没有思维,不能自主战斗,没有强悍的力速,这个巫侍看起来就是个废物,但是如果配合起叶寸茵所擅长的敛水术,其效果堪称是神器级别。
巫侍没有强弱,只分使用者的优劣。而八宝水瓶,对于叶寸茵来说,就是最完美的巫侍,没有之一,除非还有别人的巫侍是能够把整个大海搬过来的美人鱼战士。
“嘶疼死了,我失血过多了。不知道,八宝水瓶能不能喷出干净的血液来?”仅仅这么一想,那水瓶中潺潺流淌而出的水边化作了猩红色,在敛水术的作用下渐渐流进了叶寸茵的身体。
……
“说真的,你们配不上灵吸怪这个名头。”唐骥轻轻收剑归鞘,在他的面前,是摆的整整齐齐的一排尸体。
战斗的过程简单到了极致,开门,枭首,两刀。狮鹫剑不能灌注巫术力量,但是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斩断巫术力量,这意味着对方的念力对他来说丝毫作用也无。
很显然,那两只毫无作战经验的灵吸怪试图用念力控制唐骥的狮鹫剑,然后他们的头颅便被斩下,他们其实应该去控制唐骥的身体的。
在唐骥的眼里,灵吸怪这种dnd之中出现过的怪物的表现,应该更惊艳一些才对,谁知道,竟然会这么令人失望,甚至连它们的高智商都没有体现出来就全部变成一堆尸体了?
对啊,灵吸怪的优势不光在于其能够使用巫术,更关键的是它们有着高超的智商,能够在战斗之中快速成长。而现在,这种怪物才刚刚诞生……这么说,自己岂不是刚刚殴打了一群小宝宝?
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唐骥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算了,要是我能活到百年之后,我想我们之间的战斗会变得非常有看头的。那么,祝我自己长寿。”说着,唐骥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端起那装满了杜松子酒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猛地灌了一口,驱散了严寒。
第五十三章 双剑斗蜘蛛!
“唐骥,这个你们拿上,一人一个,到时候好联系。”阿兰珈托手里,是五个类似老式的诺基亚一样的东西:“按键编号,只要不是大型天灾那种彻底遮盖卫星的情况,一般来说是可以全球通讯的。”
“你这里还有卫星吗?我还以为卫星都在第一时间被摧毁了,或者说外层空间直接被眷族清洗了一遍,毕竟我还记得在倾盆大雨之中放晴的那几天夜间,天空中隐隐约约有七彩的水母样的光纹,那应该是星之彩的投影。”唐骥接过手机说道。
“……大部分的卫星都完蛋了,但是还有几科幸存者。据推断,对方应该是对卫星的金属材质下手,而天空中一共有十二颗卫星是最新的碳硅构造,不含任何金属,所以得以幸存,但是和地面的信号也断了。不过,我想办法重新连接了其中一台卫星。”
“你这里有多少电话?能再给我几台不?”唐骥把编号为001的手机揣进了大衣口袋里,然后又伸手要到。
“再给你四台,其中一台给我妹妹。我的编号是002,编号007的给我妹妹,剩下的你随意。”说着,阿兰珈托将剩下的手机全都塞给了唐骥。
“你在投资我?”唐骥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所有东西,然后这么问到。
“算是吧,因为你是我见过除了那几个人形天灾之外最强的人了。运气也罢,实力也罢,性格也罢,你值得我花大价钱投资。”阿兰珈托淡淡的说道。
“其实吧,如果你真的想要投资我,你应该再给我的手下来些保暖衣和暖宝宝。”说着,唐骥指了指身后:“我的风衣不知为何自带防寒效果,塔尔就算再冷十度他也扛得住,但是如果没有保暖衣物,辛丹会感冒暂且不说,秦锺可是快要冬眠了。”
唐骥特意没有说寸茵,因为寸茵现在的样子,有点……怎么说,尴尬。
的确,寸茵是不怕冷,但是她不怕冷的原因是她一直在用巫侍产生四十二度的热水,并且用热水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冷了得水全都被她随手泼在身后的地面上,结成厚厚的冰。
整个人整的跟一个不停喷洒粘液的史莱姆似的。
“自己去拿,我的实验室最外层就是防寒服和防火服,都是超薄材质的纳米服,是宇航员用的。反正这里是你家,你随便拿就是了。”阿兰珈托话语中的讽刺让辛丹都有些听不下去,然而唐骥却仿若无闻的抽走了两件防寒服递给了秦锺和辛丹。
行走江湖,脸皮厚是最重要的,唐骥一向这么认为。
走出基地,地面已经冻结了厚厚的冰。能够看到在原本近乎一条小河的马路中间的塌陷里,有一条鱼的脑袋露出水面,被冻结在那里,头顶扎满了冰凌,然而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呼吸。
“先生,既然已经有了联系方式,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塔尔突然开口说道。
“嗯?你有什么必须去办的事情吗?”唐骥皱眉问道。
“是的,我要去找义瓦敛夫和野比正雄。既然我们的首领已经更替,那么我有必要通知他们一声,并且召回他们。”塔尔用那独特的低沉声线说道。
唐骥点了点头:“可以。带着辛丹去,你的作战风格需要一个后排配合,否则很容易陷阵。”
塔尔、辛丹,暂时离队。
“好了,现在周围清净了,也没有会在战斗的时候莫名其妙宠出来的人了。所以,秦锺,你是想和我打一架,对吧?”唐骥猛地回头,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煞是渗人。
“嘿,你确定那个妹子不会在我快要杀掉你的时候,冲出来拦住我?”秦锺撇着嘴笑着,但是身上的杀气已经开始四溢,甚至出现了用肉眼都能看见的黑雾。
“她?”唐骥蔑视的看了一眼叶寸茵:“放心吧,她只会尊崇于她自身的求生欲。换言之,她只会追随于我们之中更强的一个。”
“嘿……我总是觉得你会故意输给我,这样你就能摆脱这个拖油瓶了?”秦锺胳膊上的四条拉链骤然扯开,四条庞大的蜘蛛腿从中挤出,那蜘蛛腿与秦锺的大腿一般粗,足足有四米长,将秦锺支撑着带到了半空中。
“很遗憾啊,但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这样做。”唐骥的外貌并没有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但是他已经抽出了狮鹫剑,而且并没有如同平时作战那样在左手配上手枪一类的副武器,而是双手持剑。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下一瞬间,从胳膊上的拉链之中,黑色的浓雾绽放开来,彻底包裹住了秦锺。仅仅是一秒的时间内,秦锺已经彻底化作了一只庞然大物。
漆黑而粘稠的水滴状头颅正中央是八只通红的眼睛,嘴巴之中两颗青紫色的蜘蛛毒牙露出唇边;仿佛人类一般**的上半身呈现铁锈黑,在肋骨之下猛然收缩,好像没有腹腔一般,只剩下肋骨和一层薄薄的皮膜。
他的下半身连接在一个庞大的椭球型躯体上,那躯体上有着九只通红的眼睛,其中一只是巨大的竖瞳,正在死死地盯着唐骥;八条足足五米长的蛛腿连接在这椭球体上,蛛腿的尖端渐渐化作墨绿色,甚至仅仅靠着接触便将寒冰的地面腐蚀出了小坑洞。
“来吧,唐骥,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秦锺咆哮着,张开他那两只近乎两米长,和原来的他的腰部一般粗细的胳膊,大声咆哮道。这个状态的他,身高已经接近了四米。
“靠……”唐骥也是第一次看到秦锺的全力,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秦锺释放四条腿的时候就已经是完全体了呢,谁知道居然还冒出一个究极体来?
而且……这个状态看上去,真的好熟悉啊。唐骥突然有了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准备一剑砍下秦锺的狗……蜘蛛头。
下一瞬间,唐骥已经出现在了秦锺那水滴状的头颅之后,狮鹫剑在半空划出一道漆黑色的流光,斩向了秦锺的头颅与枯骨一般的身体之间的连接之处。
然而就在唐骥手中的剑锋触碰到秦锺的后颈的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顺着唐骥的尾椎一路窜上了大脑之中。紧接着,唐骥便看到,一串葡萄大小的墨绿色脓包自秦锺的后背上冒出。
下一瞬,唐骥已经原地消失,他借着二段跳将自己的身体强行拉扯进了空间门。与此同时,那些墨绿色的脓包猛地炸开,喷溅出了翠绿色的毒液,那毒液在半空一瞬间便被氧化做了墨绿色。
眨眼的功夫,唐骥已经站在了旁边一栋楼的三楼窗台处,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值得吗?我想,这个状态要付出的代价应该很大吧,力量和代价从来都是等价的。为了和我战斗一场,付出这么多代价,真的值得吗?”
“当然……值得啦!”秦锺猛地仰天长啸到,他身后那些本来已经滴落的脓液骤然变得僵硬,挂在了他的后背,化作了数十条仅仅手指粗细却有一米多长的蜘蛛腿,轻微而有节奏的律动着。
唐骥沉默了,他没有接着说话。或许,这就是秦锺的觉悟,那么自己自然也应该尊重对方的觉悟才对。秦锺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掠食者,而唐骥则是他证明自己的捷径。
“呵!”伴随着这一声轻笑,唐骥整个人已经从半空中消失不见。在下一瞬,他手中的狮鹫剑已经上撩着攻向了秦锺的胸口。
唐骥的速度毋庸置疑的快,快到即使是秦锺的八只眼睛,也难以观察到他最快速度下的攻击。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数据比拼……
体表纤毛的律动,空中气流的紊乱,越快的速度就会带来越猛烈的气流。即使眼睛看不到,秦锺依旧能够轻而易举的发觉唐骥的攻击,就好像周围的一切其实都是他的蜘蛛网一般。
在唐骥的剑锋插进秦锺的身躯仅仅一寸的时刻,秦锺的小腹猛然裂开一条口子,紧接着漆黑色闪烁着粘液特有的鳞光的蛛丝从秦锺小腹上的裂缝之中喷涌而出,仿佛天罗地网朝着唐骥笼罩了过来。
但是唐骥不退反进,他将狮鹫剑猛地一推,让其结结实实的插进秦锺的胸口三寸,紧接着双手之中闪银剑一闪而过,他竟然用十根指头同时操控了十把闪银剑,就像是猫爪子一般彻底撕裂了蛛网。
秦锺似乎被狮鹫剑所钉进胸口的三寸所伤,但是其只是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便喷吐出更多的蛛丝。唐骥只能猛然抽身后退,通过空间门暂避锋芒,临走之际还不忘双脚夹住狮鹫剑将其一并带走。
唐骥能够感受到,刚刚攻过来的蜘蛛丝,与之前的蛛网的攻击力大相径庭。如果说蛛网是用来捕捞困敌的渔网,那么这些带着椭球型的尖端的蛛丝的射速,就足足有步枪子弹大小。如果被攻击到,不说当场逝世,恐怕也得失去战斗力任人宰割。
更何况,唐骥根本不知道秦锺的蛛丝上是否有毒液存在。用毒的秦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唐骥甚至不敢直接接触对方身上的粘液。
白猫轻轻叫了一声,似乎是打算出来助拳,但是却被唐骥压了回去:“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掺和进我们男人之间的决斗啊!”
白猫点了点头,缩起来,不动弹了。虽然偶尔会和唐骥拌嘴,甚至还会吃醋,但是不管唐骥决定要做什么,白猫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哪怕是为了唐骥去死也是一样。她的命,从一开始就是唐骥的。
站在十二层的楼顶,唐骥也有些微微喘息。能够看得出来,闪银剑对他的消耗不小,更妄论空间门了。更关键的是,秦锺至今为止也没有用上簿练三爷,而且唐骥也不知道簿练三爷的真实能力究竟是什么。
反正绝对不是能够离秦锺特别远的侦查和视野共享这种鸡肋之中的鸡肋,那种事儿鼠牧白羊所释放的老鼠都能做到,秦锺这种强大到如此地步的巫师的巫侍不可能那么弱。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唐骥阴森的一笑,随及整个人又一次消失在了半空中。敌人就是要强悍到这个地步,才有点意思。
秦锺依旧在一边找寻着唐骥的踪影,一边朝着周围喷涂着射速和威力都如同火神炮一般的蛛丝。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蛛丝的消耗,这一点点时间之中喷吐出的蛛丝数量甚至都快要赶上他自身的体积总和。
秦锺的蛛丝只有几毫米粗细,但是却极为坚韧,甚至超过了钢铁。不过这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即使是真正的蜘蛛那纤如鸭绒的蛛丝,也能够将飞鸟拦住。要知道,那飞鸟和蜘蛛之间的体积差距,何止百千倍。
然而,这蛛丝毕竟是蛛丝,就算结成密集的渔网,只要其中还有水能够流过,那么必然存在着缝隙,更不要提其中必须流出秦锺本尊腾转挪移的空间了。
有视野的地方,就是唐骥的空间门的主场。唐骥的空间门能够在一切他的感知能够到达的地方打开,不管那里是哪儿。如果巫术力量足够,唐骥甚至能够靠着这一招直接登月……不过所需要的巫术力量和精神力代价恐怕是个天文数据。
两次腾转,唐骥便已经又一次出现在了秦锺的面前,两把闪银剑对准唐骥的脖颈和腰间斩了过去。狮鹫剑并不适合在这种狭窄的情况下使用,万一被粘住就完蛋了。
唐骥原以为秦锺会用手臂去格挡,或者用蜘蛛腿,总之自己最少也能从对方的身体上卸下几个部位去。但是谁知道,秦锺竟然丝毫恐惧也无,就这么,让唐骥的长剑将他的身体一劈两半!
“狗屎……”虽然闪银剑切分万物,但是切到不同的物质上的触感还是有所不同的。仅仅是这一刀,唐骥就已经察觉,闪银剑所切割到的根本就只是单纯的粘液而已,其中并不存在血肉的部分。
下一刻,万千蛛丝仿佛疯了一般袭来,唐骥只得抽身后退,手中闪银剑不住的披荆斩棘,将自己身旁黏连而来的蛛丝劈开,以防自己的身体被彻底粘住。要知道,他可不想靠着金蝉脱壳来就自己的命,唐骥超喜欢自己这一身大衣的。
第五十四章 法皇御临!
看着袭来的无穷蛛丝,唐骥似乎是本能的释放了空间门来躲避。但是当他看向上方时,目所能及之处却是以一片漆黑,那本来仅仅只是密集的渔网的蛛丝竟然彻底遮蔽了天穹。
紧接着,唐骥猛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蛛丝竟然开始缓慢的变形,或者说用“生长”这个词更准确一些。就仿佛是神经元一般,它们开始缓缓地伸出突触,和周围一切其余蛛丝纠缠起来,联结起来,形成一大片更加密集的网络,甚至连光芒也难以透过这蛛网群。
“逃不掉……”唐骥微眯眼睛,他的夜视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他根本无法目测蛛丝的距离,而如果莽撞的开空间门,很可能就会直接落进蛛网之中。
“是黑雾。”随及,唐骥警惕的察觉到,自己身周的蛛丝正在释放出浓密的漆黑色浓雾,将周围每一个能够散发出光芒的孔洞堵塞。
“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巫术么?”唐骥突然嗤笑了一声,隐藏实力那么久,甚至还专门去开发对付自己的巫术,这根本就已经是一种示弱了不是么?
随及,他的身形快速闪烁起来,在两只手的前段,两扇小小的空间门打开,那飞射而来的蜘蛛丝竟然全都被唐骥用空间门挡下,不知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五光线!”伴随着唐骥的怒吼,唐骥右手的五根指头指尖陡然散发出暗淡的银光,随及五根发丝细的丝线便如同鞭子一样被甩了出去,所到之处每一根蛛丝全都被瞬间切断。
“没用的,唐骥。我很重视你,或者说我太重视你的,你的每一个招数我都已经注意到怎么破解。”秦锺的嘴里发出卡塔卡塔的笑声,但是直到这时,他依旧没有真正靠近唐骥。
刚才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就是为了将唐骥勾引进他的陷阱之中,给他的神经蛛网展开的时间。然而仅仅是一次的功夫,唐骥恐怕就已经察觉到,他的本体究竟在什么地方了。如果第二次被闪银剑砍中,那么被砍成两段的肯定是自己的本体了。
永远不要和唐骥近战,这是和唐骥交锋时的铁律。一旦被其近身,就只有被两把闪银剑削成一坨屎的结局,毕竟秦锺没有见过裴蠡,而唐骥的近战能力就是他所见过最强的巫师。
唐骥轻轻出了一口气,他此时此刻就站在半空。空蝉的二段跳原理是在脚下凭空制造一个正好容得下脚掌的落脚点,原则上来说只要不起跳,空蝉就永远存在。
唐骥能够看到,刚刚被自己的五光线斩断的蛛丝顷刻间就恢复了原样,根本不像是被斩开过一样,或者说是如同藕粉一般,被刀子切开,却在瞬间愈合。
“你很强,秦锺,你很强。但是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和我贴身作战,你的远程攻击永远也不可能攻击到我。那么,你要选择和我近身战吗?”唐骥微微昂起头来,手中的闪银剑发出幽幽的光芒。
“近身战?不不不……”秦锺疯狂的摇头,甚至连组成头部的粘液都被甩飞了出去:“我绝不会和你近身战,那就是找死。你肯定已经意识到,我的本体就在这身体下方那连接着八条蛛腿的九目头颅之中,对吧?我坚决不会和你近身战的!”
唐骥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确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本体所在地,而且一旦近身白刃战,他会在一瞬间斩断秦锺的身躯。只可惜,没能成功。
“但是,不和我近身战,你打算怎么战胜我?”唐骥笑着说道,同时身体里的巫术力量已经开始飞速运行。
“你怕不是忘了……我还有巫侍,而你没有,这就是我的优势啊!”秦锺大笑着骤然退后,然而唐骥却是无路可退,因为他的四周全都是蛛网。与此同时,唐骥竟然听到了一种类似渣土车被摔打在地上的沉重响声,和些许砂石的落地声……
“老猿……”就听一个沉闷而苍老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当唐骥抬头的那一刻,即使是他,也不禁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堪称恐怖的一幕。
一座土石钢筋堆积而成的小山,真的可以用山来形容,因为它至少有五层楼高,就那样直直的朝着唐骥砸了下来,速度远超自由落体的重力加速度,因为它是被一个细小的存在给用力抛飞出来的。
“搬山!”簿练三爷怒吼着,将手中远远大过他的钢筋水泥所混合挤压而成的巨大石头山扔了下去,庞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周围的一切,这水泥块的大小已经堪比一座小楼了。
老猿搬山,在这一刻簿练三爷终于释放出了他的能力,那种能够弥补秦锺在纯粹的物理攻击上的不足的强悍攻击力,将周围所有的固体土石全部无条件的吸引扭曲之后凝聚成一座山峰,然后超高速抛下的攻击。
然而,就在那一刻,石头的尖端已经快要接触唐骥的面孔,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变得慢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全都扭曲起来,就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将时空全部切裂一般,一切全都变的畸形而失真。
“法皇天秤!”
周围寂静无声,唯有唐骥口中轻轻吐出的词汇在半空中回响。伴随着这四个字而出现的,还有一尊足足三层楼高的法皇巨像,以及周围一切事物的失真。
巨大的石头凭空停滞在了空中,随及以极高的速度朝着秦锺的方向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周围的空间彻底扭曲,将所有的蛛丝全部螺旋着扭断,就好像被凭空产生的旋涡命中一般,甚至连那仿佛小手一般蔓延而出的丝线也没能将蛛网修复。
一瞬间,这半条街重见天日,一切的黑色都在半空中扭曲,然后化作满地的黑色粘液。与秦锺失去连接的它们没了巫术力量的支撑也不过就是一般的蛋白质而已。
秦锺被那巨石猛地砸中,却在被彻底压制住的前一秒,将秦锺的本体喷射了出去,沉重的落在了地上,随及那庞大的蜘蛛身躯便被巨石碾压成了普通的粘液。
当秦锺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一闪即逝的巨像早已消失不见,然而唐骥的身影却遮蔽了天际的太阳,一把闪银剑带着森森的寒光,正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我输了。”说着,秦锺翻了个身,在唐骥的面前平躺成一个大字,慵懒的笑着看着唐骥:“怎么,不杀了我吗?”
“……杀你干嘛?”说着,唐骥手中的闪银剑一闪而逝:“我突然觉得如果就这样把你杀了很可惜,你怎么看?”
“嘛,随你,但是如果你不杀了我的话我以后可是还会来找你决斗的哦。”秦锺笑着闭上了眼睛,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好啊,至少你能督促我不断提升自己。”说着,唐骥俯下身子,手指轻轻划过秦锺那苍白的面颊,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能感觉到,你想活下去,你的动物本能在督促着你活下去。但是你不想被蜘蛛控制,所以反倒期待着我能在这里杀死你,对吧?但是我不会杀你,我期待着,能够看到一个能够彻底控制你自己身上的蜘蛛,而不是被蜘蛛控制的你啊。”
唐骥微笑着,似乎完全不在乎之前那一场战斗有多么的危险。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享受那一场战斗。他只是站起身形,完全不设防的背对着秦锺,缓慢的向着他原本计划的方向走去。
“呵……那是你的巫侍吗?很强,你恐怕已经达到人形天灾的程度了吧?”秦锺大声地在唐骥的身后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能够真正驾驭它,我就是天灾!”说着,唐骥哼笑了一下,那法皇,的确是强的发指的力量,它所谓的重力甚至并非牛顿物理学里的重力,而是相对论之中的重力,甚至是玄学之中那人与人、巫师与巫师之间的重力。
压人?就算是拉陨石也不过是标准用法而已!
“那个……老大,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就在这时,寸茵黏了上来问道。
刚刚那一场战斗,叶寸茵从中所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的无力而已。如果是自己和这两人交战,后果会是什么?
恐怕会死在第一波的交手之中吧。
我的战斗力……远远不够。敛水术的切割能力,也就是普通的刀剑水准,速度也就是寻常弩箭的速度,甚至赶不上枪械。如果不是有着八宝水瓶占着水量无限的优势,甚至连一只灵吸怪都战胜不了……
唐骥的声音把她从思索之中拉了回来:“怎么,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既然有了联系手段,那大家就完全没有聚在一起的必要性了。不管是想要回家探亲还是别的事情,现在你都可以去做。”
“啊?我,我……我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寸茵苦笑一声,她在这几个月里直接从一个家庭美满的女孩变成了纯粹的孤家寡人,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回忆。
唐骥歪了歪脑袋,疯狂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归根结题,他还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身边跟着一个别的人就有好多事情不能做。但是,他似乎也没有一个好的理由去驱逐叶寸茵,这就很尴尬了。
“随你吧,多听多看,少说少做。”说着,唐骥的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路径之上,他似乎觉得只要速度够快,叶寸茵就追不上来。
只是,没过几分钟,他就看到叶寸茵被一大团水驮着追了上来,就跟骑着一个史莱姆一样,速度飞快。
唐骥也很无奈,他的速度都是爆发速度和空间门所带来的腾转挪移,在战斗之中速度高的离谱,但是要是真的比拼直线速度的话,那完全不是他的专业啊!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唐骥抠了抠头皮,看着掉落下来的几根头发这么想到。
冰锥雨才刚刚结束,周围依旧是一片银装素裹,或者干脆可以用冰河世纪来形容,因为不管什么建筑的表面,都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层,这层冰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融化了。
毕竟,现在已经是深秋,马上就要立冬,气温只会继续下降,绝不会上升。
但是唐骥对此也有些忧虑,那就是现在仅仅只是深秋就已经寒冷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立冬,地球的温度会降低到什么程度,总不能直接降低到零下三十度吧?那这座城市里没几个人能够活下来的。
这么想着,唐骥又看了一眼晴空如洗的天空,那是一片湛蓝。但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有几天的天空是湛蓝色的?更多的时候都是浓郁的乌云的乌黑,而太阳光的能量很难穿过那乌黑的云层。
凛冬将至。
“都出来吧,我能够感觉得到你们的窥视,但是你们的隐藏是毫无意义的。我曾经与你们作战,将你们屠戮殆尽,对于你们的鲜血的臭味可是比对于河豚鱼羹的香味更加灵敏。”
唐骥轻轻弹了一下帽檐,从口袋里掏出两把手枪,并在一起对准了前方的大楼。紧接着,无数的阴影从中蹒跚而出,似乎是拖着脚步在行走,但是行进的速度却是出奇的快。
一个个,焦黄色的皮肤,干枯的身体,深陷的眼窝,长大了的、带着残缺的牙齿的嘴,饿殍们,这些本身只应该存在于幻境之中的怪物在这天灾之后的城市之中的角落里,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火光伴随着枪响勃发,唐骥的身影恍若鬼魅,他径直冲进了饿殍群之中,手中的枪械几乎顶到饿殍那张开的带着臭气的大嘴里才激发扳机。对于这种敌人,他甚至不屑于用巫术,只需要用最基础的枪械和体术就能够得胜。
杀,杀。唐骥在漆黑色的饿殍鲜血之中开怀大笑,这种感觉实在是不能更好,杀光这群妖魔鬼怪,将自己的戾气全都释放出去!
两仓子弹在一瞬间打完,所有的饿殍的口中全都留下了一颗子弹,除了最后一只,第二十五只饿殍,它的脑袋被唐骥一脚踩爆。
“呵,呸!”唐骥一口痰吐在了最后一只饿殍那稀烂的脑袋上,笑着说道:“舒服了舒服了,强而有力啊!舒服!”
说着,他收起枪支,轻轻撩了一下自己的大衣衣摆,笑着向着远方走去。是时候该启程了,幻境侵蚀现实已经很严重,他的行动速度必须要加快了!
第五十五章 三千米的距离
“噗呼……”
唐骥将手中的烟头压在了大楼旁的坚冰之上,烟头一瞬间便彻底熄灭。他将烟头弹下了楼顶,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第二医科大之中最高的一栋大楼,他终于是快要到达了。
这里是第二医科大旁最大的沙龙一条街,距离第二医科大一共之后三千米左右。这条街上最兴盛德产业就是酒吧、夜店和酒店,至于是干什么的,不用说都能猜到。只不过唐骥感觉这里颇为陌生,或许是在陆雅洁去世之后的两年里,他根本没心思去交女朋友?
“唐哥,你准备就这样直接杀进去么?那些军车的发动机轰鸣声,我在这里都能听得到啊。”叶寸茵微微皱着眉问道,她身边的水流正成环形流动着,也不知道她在锻炼些什么。
“肯定不是啊,我还不想和他们之间发生冲突。而且那些军人一看就知道,和整合部队那群良心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说着,唐骥用从衣襟里抽出一个望远镜来对准远方的大学城,这才说道:“整合部队虽然有着强制劳动,但是却是以保障难民生存作为基本准则的劳动,确保了劳动的风险和强度在人类的承受极限范围之内。”
“但是你看看这座大学城,周围的围墙都是用地上切割的土块和铁皮切合而成,在上面浇上从已经结冰的流经大学城的小河之中钻孔抽出来的水,在一瞬间冻结而成的。在这种天气,干这种活,纯粹就是要人命。”
“而且虽然我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行为模式,但是有人正在担当【监工】这个职位是可以确定的,而且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换言之,这是一种不顾平民死活的强制劳动,他们很有可能是在拿那些人当做消耗品。”
唐骥收起了望远镜,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将血液滴落在冰面上,散发出蒸腾的热气:“我得献祭一次,用个大型的侦测巫术了……希望代价不会太大。”
血液不受控制的从大拇指尖涌出,至少流出了五十毫升的血液,唐骥才终于给自己的指尖止血,天知道一根指头里是怎么流淌出那样多的鲜血的。
鲜血顺着冰面滑落,在地上勾勒出了一个圆形的图案,在其中似乎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了一枚金币,然而金币转瞬即逝,剩下的只有那一瞬间在唐骥的头脑之中所滞留的侦测结果,包括了人数、地形和武装力量等等所有的精确地图。
巫术分两种,一种是类似闪银剑、空间门的永久性巫术,一般来说这种巫术都是巫师的主要战斗能力;另一种则是临时巫术,也就是找到奈亚拉托提普,献祭足够的事物,然后得到一个既定的结果,这种手段虽然实用,但是却被大多数巫师所不喜。
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唐骥一向不择手段。
“嗯……”唐骥闭着眼睛思索了几秒,随及睁眼到:“跟我来吧,那边有一群很有趣的人,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抓壮丁的一样。”
下一瞬,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栋楼的楼顶上。如果说是爆发速度,唐骥的速度无人能敌……或许裴蠡可以?
“啧,裴蠡玖仟。当我彻底掌握了法皇的时候,就是我们下一次交战的时候。”似乎每每想到裴蠡玖仟那近乎于压制的力量的时候,唐骥就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就好像秦锺挑战他一样,他也想挑战裴蠡。
两百米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正常人走路几分钟也能够到位。而唐骥,靠着空间门仅仅用了一分钟不到,就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
“空间门该有点提升了……我得想办法给空间门升个级,单纯凭借视觉来判定位移位置的缺陷太多,而且对秦锺无效。我得变强,更强,如果连裴蠡都无法战胜,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和乌尔维特战斗?”
唐骥从楼顶飞身而下,法皇凭空浮现,庞大的重力作用在了那一辆正在朝着第二医科大开过去的押运车上,那车辆径直的被压迫进了地面,甚至连水泥的地面都承受不住这重力而裂开。
第二秒,法皇消失,唐骥手中的两柄闪银剑已经投掷而出。他能够看到,这辆车之中有着足够武装力量的,就只有开车的两个人而已。剩下的在后车厢里的人,既没有巫师,也没有枪械。
“嘿……”就在唐骥微笑的那一刻,他的鼻子微微抽动,似乎闻到了一股甜美的胭脂气息。但是当他再一次尝试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嗅到。
甩了甩脑袋,不去追究那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或者难以言喻的错觉,这是在这个世界生存所必须要遵守的铁律,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外神真身贴脸了。
随及,他走到了车厢后,闪银剑一闪而逝将车门切成了两半,拉开车厢,阳光在一瞬间投进了这幽暗的车厢里。
“呵……和我想的一样,第二医科大内部的状况已经退化到奴隶制社会了么?虽然我对于奴隶制并没有什么特别直观的好感或者恶感,但是对于这种纯粹的反文明的做法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啊。”唐骥喃喃自语着看着车厢之中说道,他神经质一样的表情吓得车厢之中的人们惊呼一片。
是的,惊呼,那些人分明还是一群孩子,年龄都在十六七岁左右,从身上的校服可以依稀看出,似乎是第二医科大的第一附属中学里的学生。他们的手臂都被反绑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也相当凌乱而肮脏,就仿若一群难民。
“嘶……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我把开车的干掉只是一时起意而已,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说着,唐骥的脑袋几乎要歪到和身体呈现九十度,疯狂的挠着头,他的头发满天乱飞着,霎是吓人。
里面那一群少年少女只能无助的往车厢的最里边缩去,在他们眼里,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似乎比那群猎奴的士兵还要更可怕。
就在这时,一声娇呼突然打断了正在挠头冥思的唐骥:“老哥?是你吗?”
“嗯?”唐骥猛地一怔,把脑袋用力扳回原来的位置,颈椎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与此同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那个发出惊呼的少女,吓得少女微微缩了缩脑袋。
“你……在叫我啊?”唐骥走进了车厢,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少女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唐缡,是你妹妹啊?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我的脸太脏了,所以你看不清?”
说着,少女用衣袖猛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但是显然没能擦得干净到哪里去。
唐骥摇了摇头:“完全不知所谓,我还有个妹妹,这么说我是不是还有父母了?”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唐骥,你没有父母,难不成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不知道,唐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已经抛弃了自己过去的一切。
“哥,你脖子上的猫猫,是你在两年前捡回家的!”唐缡指着唐骥脖子上围着的白猫大声说道,她不能理解,难道说自己的哥哥会把自己忘掉?
唐骥敲了敲白猫的脑袋:“雅洁,别睡了,起来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丫头?她说她是我妹妹,我觉得她是来碰瓷儿的。”
“呵欠……”白猫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水灵灵的眼睛,看了一眼唐缡,点了点头:“喵~!”
“知道了,所以说我还真的有个妹妹啊,可是你长得和我也不像啊。”说着,唐骥捏住唐缡的下巴左左右右的打量着唐缡,身上的杀气一刻不停的溢出,在唐缡的感觉之中,就好像自己的脖子随时会被捏断一样。
“呜……”唐缡的眼角含泪,轻咬着嘴唇,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她完全无法理解,在唐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体周围围绕着水流环的女子落在了车厢外,带着好奇的眼神看了一眼车厢之中,轻轻挠了挠头,走了进来:“哟,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就是我突然多了个妹妹,有点迷惑。”唐骥抠了抠头皮,神经质的笑了笑,从车厢里走了出去:“把他们全都带过来,带到这栋大楼里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他们。”
叶寸茵看着这群少年少女,脸上透露出一丝怜悯。她可是还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被粗暴的“请观音”到唐骥的地盘,被盘问了一番的。
但是她只是同情而已,并不会做出近乎怜悯的举动。不为其他,只因为她必须要在唐骥的面前展现出价值,否则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直接处理掉,毕竟她要的是生存,是依附于强者,而依附就得展现价值,否则就是会被清除的寄生虫。
“诸位,跟我来吧。放心,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叶寸茵微微的笑着,身边的水仿佛化作无数蛇头盘绕在她的身边,在每一个少年少女的面前吐着信子。
唐缡咕嘟的咽了一口口水,挣扎着站起来。她的胳膊还被反绑在身后,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平稳。
就在这一刻,一条水蛇骤然伸长,口中的信子如刀似剑,顷刻间划碎了她身上所有的绳索:“快点,快点,老大可不喜欢等人,上一次让老大等了半天的两个人……似乎已经被蜘蛛吃了?”
她说的是秦锺和她自己当初的两个队友。
一群少年,就好像在学校里跑步一样,被叶寸茵安排着整齐的排成两列,向着旁边一栋大楼的楼顶走去。此时这群少年已经傻眼,毕竟这种超能力即使是在这个世道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顶层,唐骥喝了一口威士忌,然后把手中的酒壶丢到了胳膊还没有从捆绑所带来的酸麻之中缓过劲来的唐缡手中。
“你说你是我妹妹……”唐骥轻轻点了点唐缡的前胸,唐缡疯狂点头,一双大眼睛可怜楚楚的看着唐骥,两只小手捏着酒壶不知所措,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恐慌。
哥哥……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认识我了,现在还对我这么凶,好害怕……
“坐过来,给我讲讲,你们那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唐骥拍了拍自己的身侧说道。他坐在这座屋子原主人的卧室之中的床上,剩下的少年们全都被安置在了客厅里,围着一个活路打窜窜。
“嗯。”唐缡乖巧的点头,踏着小碎步跑到唐骥的身边,却看了看唐骥身上一尘不染的风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物,微微瑟缩着,没敢坐在唐骥的身边。
唐骥轻笑一声,摘下宽檐帽随手扔在一旁,把长了不少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捋,梳成一个不长不短的大背头:“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妹妹的话,你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恐惧,因为有些东西是比洁癖更重要的。”
“嗯。”唐缡突然笑了起来,小跑着坐在了唐骥的身边。虽然老哥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他还是那个温柔的人呢。这么想着,她整个人身上就仿佛多出了一层淡淡的阳光一般开朗。
“来,给我讲讲,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来的?”说着,唐骥从口袋里抽出另一瓶酒来,轻轻碰了一下唐缡手中的钢制酒壶,然后一口闷光了酒瓶之中的酒浆。
唐缡轻轻抿了一口辣乎乎的威士忌,轻声笑了一下:“哥哥你以前都不会让我喝酒的,说是我还没有成年,喝酒会伤到脑子。”
唐骥半耷拉着眼睛,挠了挠太阳穴,他以前是一个会说这种话的人吗?感觉是一个要命的老好人啊。不过那关系不大,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所谓人的成长,就是战胜其不成熟的过去。唐骥看着自己那长满了剑茧的手,眼神微微流转,他知道就在这几个月里他早就已经完成了过去数十年都没能完成的蜕变。既然一只蝴蝶已经化蝶,它还会回过头去看自己的虫茧吗?
绝不会,最多只会看着怀念二三,然后转过头去,飞向那蓝天。
“唉……”看着唐缡挤眉弄眼的喝着威士忌,唐骥轻轻把酒壶从唐缡手中抽出。在酒壶嘴儿离开唐缡的红唇的一瞬间,发出了“啵”的一声。
“好了,别喝了。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第五十六章 河豚锅
叶寸茵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控水方式,那就是将八条水柱的末端,站在自己后背的肩胛骨下方成一排,就好像自己的后背上长了八条触手一般。为此,她还专门将自己的连衣裙撕成了抹胸裙。
此时,她正盘腿坐在半空,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那八根章鱼触手上,尽管上连一个吸盘也没有,而且是纯净的透明色。然而即使是这样,那些被她用不带感情的眼眸盯着的少年们,内心也是一阵阵的发寒。
猎奴人再怎么说,也还是人类,他们的心中会有恐惧,会有憎恨,但是那比不过现在他们被一个身后长出长触手的怪物盯着的时候心中滋生的恐惧来的强烈。
叶寸茵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唐骥呆着的房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执念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唐骥永远不会信任自己。但是这又有什么错,她的力量永远只会用在让自己活下去这个选项上。
房间之中,唐骥微合着眼睛,一抹余光撇着唐缡,手中的鱼竿从窗户伸出,也不知道在这冰封天下之中能够钓到一块石头还是一只鹿。
唐缡还在乖巧的对唐骥叙述着自己的事情,小脸上满是幸福的样子,似乎只要能够呆在唐骥的身边,就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了。
“本来发大水之后,我们的老师,就组织着我们所有人开始建立防洪工程。我们把学校旁边建材用的沙子装在麻袋里堆在学校大门附近,加上学校本身的围墙,还有工地上借来的抽水机,我们的确挺过了第一波的大风雨。”
“但是第一波的大雨之后,学校里开始广泛出现食物缺乏的情况,甚至在第二个月的时候,开始发生类似脚气病的疫情,所以我们只能尝试着去有武装力量的第二医科大求救。”
“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第二医科大里的武装力量,根本就不是部队,而是一支不明势力。他们与其说是建立了一个保护区,倒不如说是建立了一个小王国。在其中,他们可以作威作福,而普通人就只能作为他们的狗腿子,甚至是奴隶存在。”
“他们要求我们并入他们,但是校长不同意,于是被他们现场射杀。但是我们也成功的从警局找到了不少武器,至少……守住我们的学校没有问题。而且我们学校旁边出了好多的弹涂鱼,一旦有生物长时间驻留,就会引来攻击,所以我们勉强活了下来。”
“但是就在前一段时间的天灾之中,我们的朊石和食物都严重不足,我们只能冒着巨大的风险让近乎所有人出来寻找食物和冻死的大鱼挖朊石甚至是能够点火的鱼油。但是其结果……”
说着,唐缡撸起袖子给唐骥展示了一下自己被粗绳子磨破的手腕:“就是被他们分而歼之。或许,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被他们的武装力量逮捕了吧。”
唐骥的左手擒着鱼竿,右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唐缡那血淋淋的手腕上,一种湿湿的粘粘的感觉传来,那是能够让他感到兴奋的血液的触感。
唐缡似乎因为触摸而感到了疼痛,反射性的抽了一下手,但是当她意识到正在抚摸自己的是自己的哥哥的时候,却压制住了这种感觉。
这样,就很好。哪怕哥哥彻底失去了记忆,但是这样就很好,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对我温柔,还能陪在我身边,这就很好。
“哥……我以后能和你,一起走吗?”唐骥轻轻攥住了唐骥伸过来的指头,微微低着头,抬着眼睛看着唐骥的面孔问道。
“看你的选择了。如果你愿意成为一名巫师,然后顺着这条道路变强的话,就可以。”唐骥轻轻把手抽出来,他感到很不适应,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他的后背上攀爬一般难受。他,孤家寡人,从哪里来的一个妹妹?
唐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会变成疯子的,和我一样疯,甚至比我还疯。巫师都是疯子,你确定要成为一个疯子吗?”唐骥收回了手,握紧了预感,冷漠的问道。
唐缡又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担心唐骥不答应她的请求一般,她就像一只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贴到了唐骥的身旁,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唐骥的袖子。
“唉……”唐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随及猛地一拽鱼竿,在唐缡震惊的目光下,一条气鼓鼓的鱼儿就那样被唐骥钓了上来,那赫然是一只红鳍东方,身上还带着几滴水珠儿。
“准备好,先吃一条鱼,喝一杯酒,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也不知道安娜有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如果还没有,呵,那她就彻底失去价值了……”
絮絮叨叨着,唐骥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只有一乍长的短刀,似乎是贝爷同款,轻轻拂去桌子上的灰尘,便开始料理河。
唐骥把不知从哪里钓上来的河放在手心,看着其气鼓鼓的样子,哂笑了一声,从它的额头一刀切了进去,切开了半边脑袋。处理这种毒物,要的就是迅速。
先飞速几刀将河的鱼鳍全部切下,然后刀子顺着鱼的脑袋的前段一刀切下,将鱼唇切成两段放在了一旁。紧接着,小刀从吻部的皮肤切入,轻而易举的便将河的皮剥了下来。
“小骨头后面一刀,前面大骨头一刀,有毒的内脏和半个头全都剥离……肝子和卵留下来,我喜欢吃这玩意儿,反正我也吃不死……应该。”
唐骥喃喃自语着将河身上的肉全都剥离了下来,然后从大衣里抽出一个平底锅来,放在房间里本来就有的火炉上,随手扔了一块点燃的朊石进去。唐缡此时才注意到,她的哥哥似乎不怕朊石灼烧的火焰。
唐缡在一旁歪着脑袋煞是可爱的眨了眨眼,她完全没有看明白,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掏出那么大的平底锅来的?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将鱼肉煎到半熟的唐骥从大衣里依次掏出了香菇、大葱、金针菇、小菜和盐份,甚至还有一罐密封的很好的高汤……
“哥哥,你是变成叮当猫了么?”唐缡小小声音的问道,好像害怕招惹到唐骥生气一样。
“只是平时做的准备充足而已……但是你为什么说话声音那么小?”唐骥将半熟的鱼肉放进了高汤砂锅里,放入划了刀痕的香菇,盖上盖子开始炖煮,随及转头问道。
“啊?哥哥我记得你当初特别讨厌别人大声喧哗,因为你有习惯性的头疼……”唐缡小声说着,手指搅在一起,显得相当紧张。
“所以说我的头疼是老毛病了?”唐骥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直到现在,这个毛病也没有好。他当初本来应该去做个核磁共振的,但是自从陆雅洁去世之后就没有做过任何医疗检查,就算生病也不吃药,或许他当时有些求死的心?
抽出一张铁丝网,把鱼鳍放在铁丝网上,然后把铁丝网插进火炉里慢慢烘烤,直到鱼鳍微微卷边。与此同时,唐骥把鱼皮塞进了锅子里。鱼皮不能炖煮太久时间,否则会老化破碎,那就不好吃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要知道,这锅鱼肉,如果你吃下去,你就已经半只脚踏入巫师的门槛,或者说把巫师需要承担的风险全部背上了。所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唐骥将鱼鳍放在杯子里,从怀里掏出一壶白酒到了进去,白酒浇在边缘还在微微燃烧的鱼鳍上发出刺啦一声,一分钟之后唐骥将鱼鳍从酒浆之中夹起,扔掉。
唐缡摇了摇头:“我要跟着你!我……我当初答应过你的,不管到哪里去,我都会跟着你,照顾你的!”
唐骥点了点头,他完全不记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还有过一个妹妹。
看着鱼肉炖煮完成,唐骥将锅子端到了唐缡的面前:“吃吧,这里还有一杯酒。酒是个好东西,你最好学会喝酒,如果你想要学习元素类的巫术的话。”
“嗯。那我就开动了!”说着,唐缡拿起筷子,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鱼肉来。虽然她的动作很小,但是却很快,进食的速度甚至不比唐骥慢。
唐骥坐在一边的窗台上,背后是从半空洒下的并不能带来一丝热量的阳光。他看着唐缡,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宁静感,这种平淡的生活,就是他曾经所过的吗?那么,他会不会对过去有那样一丝一毫的怀念呢?
没有。
唐骥突然无声的微笑起来。他捏了捏拳头,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没有必要伪装,没有必要强撑,靠着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的食物,就好像一只在猎食的猛虎一般,无需在意狼王的权利,也无需在意羊群的团结。
鲜血,这才是能够让他兴奋的东西,正如同高频率的战斗和疼痛能够让他兴奋一般,不论是自己的疼痛还是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疼痛都无二样,他要的是无尽的战斗。
但是在那之下,还有他更加渴望的东西……无穷无尽的占有欲,他要用自己的手去得到自己所想要得到的一切。正如饱腹的猛虎依旧会扑杀动物一样,凡是他要得到的,他都必须得到,否则他就毁掉!
对于平静,与其说唐骥对此不感兴趣,倒不如说他对此感到厌倦!他早就憎恶了那平淡的生活,他所渴望的,正是更加刺激,更加令人热血沸腾的生活,哪怕自己会死在这种生活里也无所谓,至少不是碌碌无为!
滴答……
就在这时,唐骥突然发现有一滴水滴进了鱼汤之中。当他抬起头,却发现唐缡正在轻轻擦着脸上的泪水,泪水混合着泥土弄得她的面庞脏兮兮的,像一只小花猫一样。
唐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棉布手帕递到了唐缡的手里,唐缡轻轻擦拭着眼泪,泪水却越擦越多。
“怎么了?”唐骥微微皱眉,突兀的情绪变化,往往意味着精神状态的崩溃……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有可能诱发唐缡精神疾病的事情。说句实话,唐骥本身的情绪就是紊乱的,完全没有共情心,根本无法体会到别人的情绪内涵。
“呜……没什么,就是突然好高兴,这次的哥哥是真的……不是我又在做梦,而且哥哥好厉害,一下子就把那两个家伙干掉了……”唐缡看上去想要对唐骥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泪水却完全止不住。
做梦……虽然唐骥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梦境之中都是些什么,但是自从那些月份以来,自己的梦境之中就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梦魇。所以说,自己算是这个小丫头心中的梦魇么?
我吓着她了?唐骥微微皱眉,感觉这个结论在这里似乎并不适用。
这么想着,唐骥突然伸手摸了摸唐缡的头顶。虽然不知道在女孩子哭泣的时候该怎么办,但是一般情况下白猫心情不好的时候,轻轻帮她挠挠脑袋顶可以让她开心起来。对母猫适用,对人类的女孩子……应该也没问题吧?
然后唐骥就看到唐缡的俏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朵根,甚至有种耳朵里要往外冒出蒸汽的感觉。
……我做错了什么吗?唐骥扪心自问,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他的脸上也莫得表情。不过想想也对,似乎平时给白猫顺毛的时候,她也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同时身体变得很热。
看来这大概是哺乳类动物的共性吧。
然后唐缡就……晕了过去。
什么鬼。
唐骥把唐缡抱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盖好那有些落灰的被子。
看着唐缡可爱的睡颜,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女孩很可爱,但是他的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感,似乎是……充满了憎恨。
将手放在了唐缡的额头上,开始沟通奈亚拉托提普。这是个好机会,趁着这个机会,他说不定能够和奈亚达成一些不错的协议。
顷刻间,唐骥便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星空之中。他轻轻跺了跺脚,发觉脚下的部分似乎还算平稳,虽然那其实只是一片虚空。
“你又来了……有什么事么?”虚空之中,一只庞大而生长无序的庞大漆黑的虫子从不知从何处发源的浓雾之中钻出了半个身子,用一百二十八只翠绿色的眼睛看着唐骥,从口中伸出的数千条百米长却只有手指粗细的舌头在唐骥的四周徘徊,每根舌头的末端都张开了一张张曼尖牙的嘴。
唐骥随手捏著一条舌头,猛的一攥,那舌头便化作漫天粘液飞溅。而唐骥只是淡淡的说道:“奈亚,你不过是个分身而已,你应该也明白,这种可笑的心理战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下来,我们好好讲话。”
“呵……”奈亚轻笑一声,漫天黑色转瞬即逝,化作一个穿着一袭红裙的少女,三千青丝漫天飞舞,脸上无妆无彩却散发着一股天然的媚气。如果不去看她那两只比身体还要粗大的长满了瘤子与触手的胳膊的话,还真是独天一分的美人儿。
“我来这里,是要和你做个交易……”唐骥微笑着,仿佛没有看到那两条弗兰肯斯坦也望尘莫及的胳膊,毫无感情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 狙击直感
等到唐缡醒来的时候,她慌慌张张的四周环顾了一圈,直到看到坐在窗台边上凝视着远方的唐骥,这才安心的呼出了一口气。
“哥……我睡了多久了?”唐缡揉着朦胧的睡眼问道。
“十四个小时。你看,天都黑了,又亮了。”唐骥指了指窗外平淡的说道。
“啊?那哥哥你……在这里就这么坐了十四个小时?”唐缡吓了一跳,小声的问道。
唐骥点了点头,他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四周。毕竟,和奈亚交换来的侦查实在是太耗费自己的血液,虽然效率很高物有所值就是了。
然而,唐缡似乎误解了什么,踏着不稳的步伐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唐骥的袖字,蹭啊蹭啊的,就像白猫在和唐骥撒娇的时候一模一样。
唉?就在这时,唐缡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群同学呢,他们被怎么样了?于是她抬起头来向着唐骥问道。
“……我让叶寸茵把他们安置到这附近的房子里了。”唐骥平淡的说道,同时摸了摸唐缡的小脑袋:“现在你可以去洗个澡,我让叶寸茵帮你找了一些适合你身材的衣服。”
“洗澡?可是这里没有热水啊……”这么说着,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寒地冻,微微打了个寒颤,贴的更紧了……唔,还是哥哥身上暖和。
“这里有热水。”说着,唐骥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烧水壶来放在了朊石火炉上,往里面添了些冰块,不过几分钟水就开始沸腾。
“拿去,那边有浴缸。”唐骥将烧开的水壶放到了唐缡的手里,转身离开,他打算去那几个少年少女的房间里打听打听问题,至少要确定唐缡没有欺骗自己……他最厌恶自己被人背叛欺骗,只要不是背叛,哪怕是秦锺明目张胆的宣告要杀他并且付诸行动,他也可以接受。
告诉他要杀了他,这是光明正大的行径,唐骥甚至很欣赏这种行为,就像中世纪的决斗客也会欣赏自己的对手一样。
走到楼下,推开门,唐骥走了进去。房间里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正在吃着一块看起来就很硬的满头,身上围着被子,颇像一个难民。
唐骥硬生生将自己的嘴角往上一拉,让自己表现的很和善的样子,然后坐在了少年的对面:“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话还没说完,就看那少年疯狂的点头,就好像他不点头唐骥会杀了他一样。其实唐骥才没有那么凶残,他只会……嗯……反正不会杀人,剩下的做出什么都说不准。
要是能测的准,那就不是疯子了。
“来,能给我讲一下唐缡的事情么?我这个做哥哥的,好久不见她,还真有点……想要了解一下她的事情呢。”唐骥虽然嘴角挂着微笑,但是眼角却一点眯起来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少年。
少年咽了口口水,他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摄住,唐骥的那张脸在他的视野之中就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微笑着的嘴巴仿佛形成了一个黑洞,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吸引进去一般……
“啊啊啊!!!救命啊!不要过来!妈妈……!”一瞬间,那少年竟然吓得朝着后方跌倒,然而即使跌倒了,他也还是一边哭爹喊娘一边朝着原初爬着逃窜,就好像看到了外神眷族一般。
唐骥收敛了那僵硬的像是尸体的笑容,挠了挠头,人类的交际真令人讨厌,还是和巫师聊天方便,不需要装作很友善的样子就能和谐的交际。
还有,我已经长得这么可怕了吗?怎么一瞬间就把这小子吓得屁滚尿流了……这么想着,唐骥从大衣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来,看了看自己的脸,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还变得帅了一些,怎么这小子被吓成这样了?
奇怪。
唐骥淡漠的走出了房间,这个小子已经晕过去了,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了。那么,换一个人去问问?
在他那诡异的表情吓尿了三个少年四个少女统共七个人之后,他放弃了,因为已经没有人可以去问了。
“所以说,我讨厌普通人这种可笑而无力的人际交往。”唐骥翻了个白眼,回到了最上层唐缡呆着的房间。
此时的唐缡已经洗完了澡,浑身冲的雪白,头上围着一条浴巾,身上是唐骥帮她找来的衣服,一套纯白色的抹胸长裙,还有一件黑色的小披肩。或许是已经成为巫师的缘故,即使在这种大寒天里也没有因为气温的缘故瑟瑟发抖。
“你身上的气息……有点不一样了。”唐骥轻轻摸了摸唐缡的小脑袋瓜,唐缡那还不到肩膀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小的辫子垂在脑后,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唐骥着重捏了一把。
唐缡点了点头,脚尖一点一点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老哥,我能问一下,你的巫术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吗?”
唐骥点了点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近距离高伤害快速作战型,适用于短促突击战和斩首行动。当然,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做强攻的角色,只不过有些攻击不能用空间门转移,不过我最近在巫术的研究上已经有了一些头绪,应该能弥补这个缺点。”
“嘻!那哥哥你的队伍里应该还没有擅长远距离聚集的角色咯?”唐缡凑了过来问道,唐骥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那独属于少女的馨香味道。
唐骥想了想安娜,摇了摇头,那个少女在巫师方面的天赋太少,属于带不起来的类型,于是回答道:“的确,没有。”
“嘻,那我的巫术正好就能和你搭配啦!我以后就可以跟着你了对不对啊……”说道后面,唐缡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像是蚊子叫一样。
“嗯?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巫术之路了?很不错嘛。”说着,唐骥笑着揉了揉唐缡的脑袋瓜,手感真的挺不错,头发柔柔顺顺的,握在手里像是丝绸一样。
“哇!哥哥我来给你表演一下吧?”唐缡突然往后跳了一步,脸红成一个大苹果,双手扭在背后说道。
唐骥点了点头:“好啊,我看着。”他也想见识一下,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的巫术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对于唐骥来说,一个强而有力的伙伴远远比所谓的血亲来的有价值。
“呃……哥哥能借我把枪么?”唐缡小小声音的说道,同时低着头伸出了一只柔嫩的手。
唐骥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那把usp手枪放到了唐缡的手里:“手电筒和红外瞄准都有,如果你需要的话还可以给你配上消音器和瞄准镜。”
“不需要那么多的!”唐缡猛地摇了摇头,这才转过身去,对准窗外的天空,连续开了三枪,紧接着唐骥便看到四只在天际翱翔的大雁悲鸣着落了下来。
唐骥微微眯眼:“这把手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三十五米,超过了三十五米虽然子弹的威力不会减小太多,但是弹道却会紊乱,这还不如子弹威力衰减。但是你刚刚命中的大雁,距离我们至少有三百米的距离,你是怎么做到的?”
“【狙击直觉】!”唐缡笑着把手枪塞回了唐骥的手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在害怕自己会打偏,不过看来她的巫术还是很给力的。
“我在射击的时候不需要瞄准,只需要跟着感觉走,只要我感觉自己能命中,那子弹就肯定能命中。不过这也和枪械的射程有关……大约在子弹的威力彻底衰减之前,都能够做到绝对命中。”唐缡微微吐了吐舌头,她很喜欢这个动作,因为很可爱。
“直觉,只要感觉自己能够命中就必定能够命中……我怎么感觉是因果系的能力了?你的能力还能在别的方面使用吗?”唐骥问道。
唐缡点头:“当然可以,所有会有某个部分和我本人以及本人所持物件分离的武器都能够达成这个效果,不论是扔石头还是狙击枪都一样。”
“那我得帮你找一把狙击枪了。”唐骥说着,把手枪塞进了唐缡的手中:“这把枪是你的了,你比我更适合使用这种小威力的稳定枪械。”
“嗯!”唐骥仿佛能够看到唐缡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在一跳一跳的,她的心情似乎莫名的很好,这是为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很懂。随及,唐骥又问道:“你试着用你手里的枪,去攻击对面的那堵墙,试试看能不能把墙打塌?”
唐缡一怔,随及无辜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九毫米口径小手枪,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对面那栋楼十多厘米厚的外墙,含着眼泪看着唐骥,哥哥你果然不要我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唐骥的手突然按在了唐缡的头顶:“尽力就好,我想测试一下你的能力的极限,到时候也好帮你安排定位。”
嗯!
安排定位,就是说我已经能够和哥哥一起走了吗?(^-^)v耶!!!
于是唐缡抬起手来,闭上眼睛,纯粹跟着直觉,对准对面的墙壁就是一枪。但是这发子弹只是普通的打中了墙壁,变成一个小铁饼,贴在了墙上。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唐缡的额头上微微荫出了一些汗水,唐骥在旁边看着,将巫术力量聚集到了眼睛上观察着唐缡的巫术流动。
“向着大脑聚集么?看来是一种类似于集中精神的巫术。”唐骥细致的研究者唐缡所释放的巫术形态,随及,他能够看到,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大量的巫术力量全都聚集到了唐缡的眼睛部位,然后唐缡扣动了扳机。
“……”唐骥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或者说根本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只是身形一动,紧接着整个人便出现在了对面楼房的墙壁之上,仔细的看着那第二个弹孔。
“果然……这种狙击直觉并没有那么简单。”唐骥的手指将弹头从墙壁之中硬生生抠出来,上一发子弹在墙上撞成了小铁饼,然而这一发子弹却已经镶嵌进了墙壁之内接近五公分。
用手稍微扣了一下,这一小块的墙壁之间似乎早就有点裂缝,所以这发子弹才能够镶嵌进来。唐缡的巫术并没有提升子弹的威力,但是却找到了墙壁的薄弱点。
“厉害了……”这么想着,唐骥一瞬间,又出现在了唐缡的身边,就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轻轻摸摸唐缡的脑袋,刚刚想要说一两句表扬的话,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巫术悸动。紧接着,唐缡开了第三枪,那墙壁上直径接近一米的一个圆的覆盖范围轰然破碎成了一地碎砖。
“看,我做到了!”唐缡虚弱的靠在唐骥的怀里,雀跃的看着唐骥笑着说道。
“嗯,你做到了,真棒。”唐骥把这具娇弱的身躯轻轻抱起,仅仅是刚刚的一发子弹就已经让唐缡耗费了极大量的巫术力量,甚至有可能还有唐骥说不清楚的代价。
唐骥之所以敢于肆无忌惮的释放空间门,就是因为琥珀金为他存储了大量的精神力,而空间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大量的精神力。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彻底控制骨髓里的那种事物,他就能肆无忌惮的释放闪银剑了。
“唐缡,你释放巫术时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唐骥轻轻刮了一下唐缡的鼻头问道。
“是……应该是一种和小说里精神力差不多的东西吧?”唐缡挠了挠头,手却挠错了地方。这的确是精神力短缺才会诱发的现象。
“来,趴到床上。”唐骥说着,开始从大衣里找寻那剩下的五毫升琥珀金,那点琥珀金用在这个地方正好。
“嗯……”唐缡乖巧的趴在了床上,通红的脸颊埋在双臂之间,整个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感受到了唐骥的手覆盖在了她的后颈上,她整个人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是紧张过度了。
“放心,只是打一针,对你未来有好处。”说着,唐骥手中的针管扎入了唐缡的后颈之内,液体状的琥珀金顺着唐缡的骨缝在她的头盖骨之内蔓延,最终定型,唐缡束缚的哼了一声。
拔出针管,把针管折断扔掉,唐骥轻轻拍了拍唐缡的脑袋,像是拍小狗一样:“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去第二医科大,见识见识那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第五十八章 王威!
“喂,今天食堂吃什么?”在那石砖和冰水混合着堆砌起来的外墙上,第二医科大之中,两个巡逻的士兵正在摸鱼。他们的枪支放在一旁的地面上,毕竟现在的怪物出场大多都会带来很大的动静,完全来得及把枪支捡起来。
他们用的,大多都是ump冲锋枪,也有少数人操控着轻机枪和重机枪,不过其实防线上的重点是那些用单发式步枪和狙击枪的士兵,尤其是用老式的单发毛瑟步枪的人。胆敢靠近基地的怪物之中,九成以上都是被那些人点杀的,连发武器一般仅仅在怪物潮之中才会使用。
“食堂……还是老三样呗。从粮仓搞到的面粉,豆子豆芽,大葱韭菜,冬苋菜薤菜,无非就这些。肉类就更少了,无非就是养的鸡下的蛋和鸡肉。”另一个士兵无聊的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天寒地冻的,甚至连怪物都冻死了,执勤也就无非是摸鱼而已。
“得了,有东西吃就不错了。瞅瞅那群大学生,一个两个原来还傲气的不成,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干活?还有那些妞儿,都拿下巴瞧人,现在呢?将近三分之一受不了干活的事儿,自愿的跑到酒馆里去讨营生了。嘿,那屁股真白。”
说着,那个士兵骚了骚下巴。
“唉等等,你看远处,那里是不是来了三个人?”突然间,一个士兵机敏的抄起了枪,手搭凉棚看着远处对他的同僚问道。
“这天寒地冻的,谁人愿意出来搞事情啊?就这样的天,差人都瑟缩在家里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依旧提起了警惕。他们营地的名声是什么样子他也知道,敢一个人到这里来的,不是傻大胆就是精神病。
然而,精神病,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着巫师,意味着疯子和危险。
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宽檐帽的男人,腰间别着一把剑,在前面走着;在他的身后,是两个全身都笼罩在云雾一般的漆黑袍子之下的人,看不出男女。他们看似只是在平常的迈步,但是位移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
“拉警报,快拉警报,是巫师来了!”士兵伸手叫到,同时他手中的枪支在一瞬间对准了对面走过来的人。
警报声嘶鸣着,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聚集。两挺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同时瞄准了依旧不疾不徐的前行着的唐骥三人,随时准备开火。
“陌生人,停止前进,报上你们的目的!”站在墙壁之上的一个看起来地位似乎不低的男人用喇叭大声说道。
“嗯?”唐骥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应。他不会对任何人大声吼叫,那样实在是太粗鲁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来谈判的。对于野蛮和反文明,他更喜欢以暴制暴。
“陌生人,这是最后一遍警告,停止前进,然后报告你们的目的!”士官长大声吼叫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唐骥只是淡漠的前进着,没有拔剑,也没有回应。
“可恶,开火!开火!”士官长大声吼叫到。
子弹如同下雨一般倾泻而出,没有人敢在面对一位巫师的时候懈怠,因为那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真是嘈杂。”叶寸茵向前一步,身上的黑衣转而化作墨汁一般颜色的水,八宝水瓶的瓶口所喷出的水流庞大而无序,和墨汁混合在一处化作浓郁的黑色。
之间叶寸茵双手一摆,仅仅是一个太极云手的动作,那庞大无比的水流便环绕着她做了一圈看起来沉重无比的运动,所有的子弹全都被水流裹挟着改变了方向,最终化作了伴随着水流运动的石子,一如黄河之中的泥沙。
“哥哥肯定不喜欢他们,但是似乎还要问他们话……那就打残吧。”唐缡掏出带着加长弹匣的手枪,连扣扳机,射速甚至赶得上步枪;子弹在一瞬间命中了周围八个机枪手还有二十四个普通士兵,共三十二个人的右手。想必,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用右手打各种意义上的枪了。
“什么……这几个巫师好强!”这么想着,士官长就想要拉响更高级别的警报,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一股强大的威压施加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甚至无法分辨究竟是物理上的重压还是心灵的压迫。
一尊巨像在半空中凭空出现,沉重的压力将四周的空气都渲染成了铁灰色。除了站在那里的巫师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他们的膝盖磕出了血,脑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站起来的。
“我是,法皇。”唐骥平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借着法皇天秤的重力能力传播到了远方:“我来这里,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叫做绮瞳的人。”
这么多天过去,唐骥已经能够基本控制法皇天秤,虽然法皇还无法用于近战,也就是法皇剑无法彻底具象化,但是如果把具象化那把法皇剑的巫术力量用来具象化其他部位,则可以具象化出完整的法皇巨像,通顺的使用重力。
“哥哥好帅……”唐缡的眼睛里快要冒出小星星来,叶寸茵在旁边叹了口气,这种场景也太……怎么说,感觉好羞耻啊。
唐骥对此完全没有自觉,他想要的,就是一个能够震撼人心的出场,因为这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那些要人命的人际交往。
“进城。”唐骥说着,迈开步伐朝着大学城内走了进去,叶寸茵和唐缡也就跟在他的身后,平淡的跨过那些右手碎裂,跪在地上甚至无法起身的士兵们,走进了城池。
直到唐骥走过之后,那些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然而他们也只能抱着手在地上哀嚎,大多数人的食指和中指部分的手掌骨都被子弹打断撕裂了。
唯有那位军官,当时唯一一个没有开枪的人,手掌还完好无损。而他,则惊恐的朝着城内跑去。他要去报告上峰,这个人,绝对不能惹。
然而……
“还真是……你们对巫师的力量一无所知。”
伴随着这句话语,士官长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女子的纤弱的手,带着漆黑色,甚至散发出暗灰色气息的尖锐指甲,径直穿过了自己的胸口,那手中还握着一颗心脏。
那是他的心脏。
“我是关玲荷……不过相比你没有记住我名字的必要性,或许你可以去地狱和魔鬼探讨一下?”关玲荷将手掌从士官长的胸口抽出,甩掉上面的血液,淡漠的朝着城中走去。
“真暴力……老兄你真惨,其实平时我老婆对我很温柔的。”站在关玲荷身后的那人,赫然便是夏千重。他比起当初刚刚施展玩巫术的样子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有些许的瘦削,面色微微苍白,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这些人,他们的右手必须安装义肢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身体被破旧的黑色布匹严严实实罩住的庞然大物。听声音,似乎是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有些生涩,但是声音沉闷,带着充沛的力量感,与塔尔有着些许的相似。
“dr. oct,没有必要。我们是巫师,如果想要治好他们的手,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帮他们医治呢?我们没有那个本分。正如你所说,收钱办事儿,我已经不是医生了,而是一个佣兵。”夏千重笑着说道。
“知道了。”奥科特没有多说话,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遇见夏千重,又和夏千重走在一路的。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医生?
“对了,我还和唐骥保证过,要把安娜那个姑娘全须全尾的送回来的,你帮我看看,她还活着吗?”夏千重突然回头问道。
奥科特点了点头,巨大的机械臂将他背在背后的钢铁棺材打开:“还活着,我吊住了她的命,但是也仅此而已。没有足够剂量的抗生素,腺鼠疫就已经能要了她的命。”
“是嘛。”看了一眼在铁棺材里满身都是鼠人留下的咬痕,身上的淋巴发黑肿胀的安娜,夏千重摇了摇头,不由得有些惋惜:“的确,鼠疫这种东西,没有药的话根本就是绝症。不过放心,就算她死了,我也能让她‘活’过来……”
“嗯。”奥科特似乎很是沉默寡言,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跟随着夏千重走了进去。鼠人还在他们身后,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必须尽早找到唐骥。
……
“喂喂,刚刚走过去那个很有气势的人,是唐骥吗?”一个正在搬运物品的男生小声对身边的同学问道。
“不知道,唐骥不是当初第一波大洪水的时候就离开学校,说是要去干什么事情吗?而且那个人的气势好凶恶,和唐骥完全不一样啊……”同学小声的回答道,他们及时认出了唐骥的脸,也没有胆量上去问询。
唐骥的耳朵能够听到周围所有的议论,但是他根本无心去管。从唐缡那里,唐骥已经得知,自己过去似乎是个很和善的人……十成是唐骥为了人际交往而做出的伪装吧。
这么想着,唐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轻轻地握拳,一股紫黑色的气息不自觉的从他的手中喷涌而出,那是他的巫术力量的色彩,但是在旁人的感觉之中,只觉得一股恶寒自下而上的蹿了出来,在那其中充斥着邪恶。
拳头攥紧,手上黑色的皮手套发出咯吱吱的摩擦声,声音很小,但是却让半径二十米内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像听到了用指甲摩擦黑板的声音一般,令人不悦。
“现在,自由行动,以最快的速度,寻找一个叫做绮瞳的女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唐骥平静的说道。就在这一刻,三个人,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唐骥并没有着急的找人问话,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这件事。他更多的,是在观察周围的学生们的行为、衣着和他们交流的内容。
“穿着并不怎么好,可以说是很破旧;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不过并没有到直接影响健康的程度。他们的食谱里应该有大量煮熟了的大蒜,因为没有人看起来有肠胃病……”
“男性的工作大多都是搬运和搭建,女性……很少见,大概没有做室外工的?换句话说,如果要去找绮瞳,就得进入某些房子……嘶,真是麻烦死了。”
唐骥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当他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的巫术力量会不自主的溢出,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他的身上正在蔓延着漆黑色的触手和火焰一般的气息。
“看得到他们手里攥着的票据,大概是类似于粮票一类的东西吧。凭票据供应食物,我之前的推测有些错误,他们所需要的并非是【奴隶】而是【苦力】,能够帮助他们构筑基地的苦力。但是为什么,他们要将这里构建成一座城池?”
唐骥思索着,停下了脚步,摘下帽子挠了挠头发。他轻蔑的瞥了一眼周围那些眼神里带着惊恐和疑惑的眼神的人们,他们之中大概有自己曾经的相识吧,但是在这种环境里还没有觉醒成为巫师,用自己的手去争取自己的未来的人,根本不值得去相识。
我的思维,似乎和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啊。但是这变化不坏,至少能够保证自己免于平庸,沉溺在无所谓的情感变化之中,唐骥这么想到。
就在这时,唐骥敏锐地察觉到,似乎一个不一样的人来到了自己的周围。那是一个很有气势的人,身上带着浓重的铁血气息。那并非一个巫师,反而是一个常年身处纪律性极强的杀戮部队之中的人的感觉。
呵……来了一个有趣的人啊。
唐骥侧着身子,一只手压着帽子回头,半张脸遮盖在阴影当中,眼神锐利的看着来人,脸上带出一抹阴森的微笑。
看着那个只有一米七五左右身高,但是却站的板正的士官,唐骥心情不自主的愉悦了起来。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要是想要问些什么的话,还有比面前这一位更合适的吗?
第五十九章 风难平
“我是第一秩序四十六营长官,冯春华,敢问阁下贵姓?”冯春华是一个很有气势的将校,至少比那些乌合之众的士兵有力的多。从敬礼上就能分的出来,真正的军人的敬礼有着一股十万旌旗斩阎罗的气势,而那些只是带着军职的笑话,只敢稍微举手,甚至不敢敬军礼。
“免贵姓唐,唐骥,法皇唐骥。”唐骥笑着转过身来,紧接着一股浓郁的压迫感自唐骥的身上释放而出。这一次,唐骥并没有释放法皇,而是纯粹的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第一秩序,和整合部队之间是什么关系?而且这个名字,the first order,真的不是抄袭sw7里的组织名称的吗?总是觉得这个组织槽点满满,他们是不是还在计划着建造一个大号的死星,还有一个长得和蔫了的马铃薯一样的老大?
再一次的,唐骥身边半径五十米之内的所有人全都在同一时间跪倒在地。经过琥珀金净化的精神力和一般人的精神比起来,就是利刃与朽木之间的差距,即使唐骥的精神力远没有那么强大,那些普通人依旧只能匍匐。
“你,还不错。”唐骥看着面前半跪在地上,却死撑着没有彻底倒下去的军官,笑着说道。这个人的精神力与一般人别无二样,然而他却撑住了自己的精神压迫,他是在靠着自己的钢铁意志死扛。
压抑感一瞬间消失,唐骥笑着伸出一只手:“很好,你有和我平等交际的资格,现在我想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来意了。你不需要担心,我并不对任何人抱有恶意……只要他们不率先进攻。”
“呼……那么,我能知道阁下的来意了吗?唐先生?”冯春华轻轻抹去额头的汗水,握住了唐骥伸过来的手。无论何时,在宣告主权的时候一定不能示弱,这是他在战场所学到的。
“我来这里,为了找到一个叫做绮瞳的女孩,有人托我给她带个话。”唐骥似乎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万年老寒冰的样子,可以的压抑了自己所有的表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唐骥在和普通人交际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为妙。
“好的,之前大学城的花名册和现在的名单都在我的办公室,阁下请跟我来。”冯春华手掌一指说道。
冯春华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对方的要求,那么对方会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殴打整个基地,然后再要求自己签订战败协议。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出一定的妥协,反正对方的要求并不会违背他的原则。
“你很识趣。”唐骥双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说道:“你给我的印象,和我从外界得到的消息之中完全不同,你们这座基地和我所想象的,也有些不同。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给你下马威的理由,可是你们这座基地在外盛传的反文明罪。”
“反文明……?那是什么罪行?”听说过反社会,反人类,冯春华还真没听说过反人类这种罪行的。
“反文明,即带来文明的倒退。换句话说,你们基地在外面抓壮丁做苦力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你至少给他们吃穿,能够保证他们最基础的生存需求,那么在这个世道即使你压榨他们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八小时工作制并不适用于这个时代的需求。”
“但是如果你是打算在这座基地之中复辟奴隶制,开创现代社会武力镇压甚至人口买卖的先河的话,我就会像我一开始计划的那样,直接打穿你们的营地,然后再慢慢找我要找的人。”
唐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有点弯曲的烟塞进嘴里,打火机点上,这是他最后一根红万,再往后他就只能抽黑金城了。不过那种烟虽然很硬很够劲,却总是少了一股冰凉的薄荷气息,让人不爽。
冯春华苦笑着不知如何作答。毕竟唐骥说的话过于惊世骇俗,开口就是要打穿营地,看对方已经做出的行为,那句话的意思,八成是把所有的士兵全都废了……至少是废了。
“话说回来,你们的部队是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选择第二医科大作为基地?”这么久过去,唐骥终于问了一个冯春华能够回答的问题。
“我的部队,来自于第一秩序,而第一秩序则是发源自望海的一支部队力量。其实在三个月之前,我们就已经和望海市的总会失去了联系,但是我们的宗旨从来都没有变过,那就是建立人类的营地,以绝对的秩序来保证生产,稳扎稳打收复失地。”
“第二医科大并不是我们头脑一热想出来的目标,而是当初望海市的那位将军的要求,将每一个医院、医学院、工程院当做第一目标,尽可能在这些地方建立起基地,然后收拢有才能的人士,为后序的文明再建做准备。”
唐骥挑了挑左边的眉毛,指着路边正在拉着装满了石头的打车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是医科大的人对吧?那么为什么,他们都被你安排来做这些苦力活儿?你们不是要收拢人才么?”
冯春华轻蔑的瞥了一眼那些做苦力的学生:“呵,他们算的什么人才?用他们教授的话来说,就是连青蛙都解剖不清楚!有才华的学生和教授早就第一时间被收拢进研究院了,剩下的这些,全都是混吃等死的!”
唐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自己就是学医的,所以他很清楚,这玩意儿真的挺看天赋的。有的人一看对方的脸就知道对方该吃什么药,有人就会让病人去拍ct。
走进冯春华的办公室,唐骥微微四顾,轻轻点了点头,这冯春华的确是一个纯粹的战士。办公室里丝毫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无,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张桌子一张书架一张沙发一把椅子就是全部。
冯春华走到书架旁,翻腾着找到了两个本子:“给你,这就是我们基地里的花名册,还有当年这所大学的花名册。不过这里没有我们士兵的资料,也没有几位被特别保护的教授的资料,希望你能够谅解。”
说这番话的时候,冯春华的右手一直插在胸口的衣缝之中。看似是在暖手或者做藏手礼的样子,但是其实已经随时准备掏出左侧腋下藏着的手枪开火。就算不敌,如果对方想要让自己出卖组织的话,自己也会与其战斗。
但是唐骥却没有提出那种要求,因为没有必要。不做没有必要的事情,就能为自己的人生减少很多麻烦,多管闲事的人不是能力特别大就是心特别大,或者就是死的特别快。
花名册翻开,唐骥翻书的速度甚至能够带的出残影,也就是他的动态视觉和神经反应速度特别强大所以才能这样看书,一般人的眼里这个翻书速度都能用来看电影了。
五秒之后,唐骥已经从书中找到了绮瞳的名字,同时还在绮瞳的名字下方五行的位置处找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意想不到的名字……
唐骥。
所以说,绮瞳原来曾经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么?
但是他并没有多加在意,而是将花名册平放在桌子上,随手又抄起了另一本名单开始翻看起来。一般来说,只要确认了对方的性命,以及对方的确在这里,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需要找到对方所在的工作区域就行了。
但是一分钟过去,唐骥已经翻看了花名册两遍,里面并没有绮瞳这个名字,于是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唐先生,请问,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冯春华明确的感觉到那种压抑的气息又一次不自然的从唐骥的每一个毛孔里喷涌而出,那是一股带着明确的恶意的念头,对于普通人来说仅仅是靠近就会让他们毛骨悚然。
“我想知道……在学校花名册上的人,却不在你们现在的名单上,这些人,是怎么了?”唐骥依旧微笑着,但是整张脸已经全部潜伏在了阴影之中,只剩下一双闪烁着诡异的寒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冯春华。
“唔……你知道,我们是在大洪水三个月之后来到的这里,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前离开了的人,或者死去的人,就不在花名册上。除此之外,如果对方是巫师的话,巫师已经被我们……请出这座营地,所以应该也不再这名单上。具体的,或许你可以找名单上那位绮瞳小姐的同学问问。”
冯春华的回答很官方化,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营地不收巫师,就是因为九成九的巫师没有唐骥这个级别的力量,却有唐骥这个等级的精神病。
“呵……”唐骥轻蔑的笑了一声,拿着花名册扭头离开。冯春华的小胡子微微颤抖,手插在衣服兜里,直到唐骥离开那间房也没有抽出手枪,最终只是猛地用手砸在了桌子上,但也仅此而已。
走出房间,随手拉过来一个士兵,唐骥吩咐道:“去,把这份名单上,从这个很奇怪的名字(绮瞳)到这个很生僻的名字(唐骥)之间的人全都给我叫到这里来,速度要快!”
“是!”
士兵敬礼到,快步走了出去。但是唐骥又一次拉住了士兵:“对了,去仓库里取一把狙击枪,要射程距离最远最好用的那种……再取一把轻步枪,ump那种就行,配上一箱弹药。”
“是!”
士兵,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自己守序中立的态度,对于上峰的任务无条件的执行。在战场上发慈悲的士兵绝不是好士兵,正如同一个厨师对于一条鱼怜悯一样,是可笑的。
所谓的“抬高枪口几厘米”不过是个笑话,难道说士兵应该违背自己长官的任务,违背自己身上的使命,违背自己国家的意志吗?自然不能。
唐骥,就那样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冯春华的办公室门口。为了做的更舒服一些,他还进去把冯春华的沙发给拖了出来。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表达:我就是喜欢看你那恨我恨的不行但是又打不死我的样子。
没办法,虽然能够理解营地驱逐巫师的做法,但是这并不代表唐骥能够接受这种做法,毕竟他自己就是一名巫师。而且,他们的这种行为也给唐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是吗。
十分钟之后,士兵带着四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大学生走到近前,此时的唐骥正在叼着烟喝酒,但是那浓稠的威士忌之上淡淡的燃烧着一层火焰,而唐骥似乎对那火焰熟视无睹,只是在一口一口的将酒浆吞进肚子里。
“唐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先是叫了一声,然后冲过来一巴掌拍在唐骥的肩膀:“哎呦兄弟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不过回来就好。”
唐骥微微皱眉,他对于和其他人,尤其是男性的身体接触非常不感冒,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带着手套的缘故。就算对方和过去的自己有着什么瓜葛都无所谓,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过去认识的人。
“呼……有人委托我给绮瞳带个话儿,你们知道绮瞳在哪里吗?”唐骥单刀直入的问道。
“绮瞳……”被带过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很显然,能够命令士兵的唐骥,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在他们的思维里,唐骥或许是作为另一个基地的使者而来。毕竟在他们的思维里,巫师根本不可能被允许进入营地。
良久,直到唐骥都有些不耐烦了,刚刚那个大个儿才向前一步,说道:“呃……我们说了你别伤心哈,但是绮瞳已经被赶出营地了……因为她变成巫师了,而且在一晚上爆发杀了五个人,所以……就被驱逐了。”
唐骥点了点头:“很好。”
“???”大个儿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知道,绮瞳,外号七萝莉,即使不是那种通用式的大长腿妹子,但是在年级里某些人眼里,却出乎意料的受欢迎。
至少大个儿他们宿舍里的人都幻想过和绮瞳在一起的画面……但是唐骥这是什么意思,被刺激的发疯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唐骥一把拧开他们基地士官长的大门,大马金刀的把沙发一把扔了进去:“知道了,冯春华,唐某告辞。”
然后,唐骥在面色铁青的冯春华的注视下,转身离去,嘴里还吊着一根烟。但是突然之间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有着强烈的巫术波动正在爆发?
他猛地扭头,下一瞬整个人就凭空消失。这是他对于空间门的改造的一个尝试,在确定方位之后能够直接崎岖空间,也就是不具象化出空间门而直接进行空间穿梭。
留在原地的大个儿和剩下几个人愣了几秒钟,面面相觑,然后大个儿刘忠的嘴里猛然蹦出一个词来:“巫师?!”
第六十章 浪不静
“小姐,你说,先生要找的绮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花这么大的心思去找这个人?”走在路上,叶寸茵无奈的问道。
唐缡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脑袋后面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只是说道:“哥哥要去找的人,我就去帮他找咯,还需要什么为什么吗?”
叶寸茵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很多巫师都会有,那是为了掩饰自己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而带来的头疼。与这个动作一样流行的,还有揉太阳穴。
唐缡……在叶寸茵的感觉里与其说是唐骥的妹妹,倒不如说是……反正她的心态很奇怪,就是那种无论何时都在讨好着唐骥的心理。
“小姐,之前……先生对你很坏吗?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叶寸茵皱着眉头问道,同时也坚定了要依附于唐骥的信心。君不见,唐缡仅仅只是成为了巫师一天不到,就已经有了一丝一人成军的威风?如果说唐骥没有对她使用什么手段,叶寸茵是不信的。
唐缡攥着拳头闭着眼睛疯狂的摇头:“不,怎么可能!哥哥以前对我可好了!现在对我也很好!”
“……那么,你们的父母到哪里去了?”叶寸茵转移了话题。这种状态下,任谁都能看出,唐缡和唐骥之间肯定有些什么地方不对,所以还是不要过于深入……免得被唐骥杀人灭口。
“父母……我的母亲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死因是严重的胰腺癌。那种癌症没有办法用正常的医疗手段医治,因为胰腺癌的癌细胞会形成大片的黏连。在人死的时候,恐怕腹腔里所有的器官都已经变成一片了……”
唐缡的神情并没有多么的伤感,或许是因为她连自己母亲的容貌都已经记不清,又或者是因为悲伤已经被长久的时间抚平。绝大多数情况下,时间能够治好一切心灵的创伤。
“我们的父亲是医生,我家在南都,但是父亲平日里工作是在上都和津门。我之所以会到青城来上学,还是为了找哥哥……从哥哥彻底和家人闹翻之后。”唐缡小声的对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声音细腻柔软,骚的别人耳朵痒痒的,甚至引得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先生和他的父亲闹翻?为什么?”叶寸茵隐隐的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一个大秘密。
“因为对医学的诉求不同。”唐缡轻轻瞥了周围的人一眼,眼神中充斥着不快。哥哥不会喜欢我被人围观的吧,要不要把这些人都杀掉呢?
“经过母亲的事,父亲开始研究植物学与传统医学,因为现代医学并没有在治疗胰腺癌上发挥重大作用,反而是传统医学为母亲吊住了三个月的寿命。”
“然而,哥哥对于传统医学却呈绝对的反对态度,因为他比我大五岁,在他的眼里,只有母亲在最后三个月里的痛苦。所以,他便彻底投身于现代医学,认为没有什么是科技进步到极致之后不能战胜的,而朝着过去看的做法,是愚蠢的。”
“在哥哥大一的时候,似乎是雅洁姐姐的死,彻底刺激了他。的确,那种程度的伤绝不是传统医学能够治好的,但是现代医学也显得不足……在那之后,他就离开了家,独自生活,将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钻研外科手术上。”
“据说,在那之后仅仅一年,哥哥的手术才华就超过了好几位大型医院的主刀医生。他之所以还呆在大学之中,为的就是更好的研究环境。具谣传,他甚至尝试过复活死去的人……那种用好几具尸体拼出来的人。”
“在大洪水前半个月,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哥哥。但是那个时候的哥哥,已经和原来那个哥哥完全不一样了。他的脸色阴沉无比,嘴角却诡异的上扬;瞳孔放大,整个人仿佛被阴云笼罩着。当时的我甚至感觉,哥哥已经疯了……”
“哥哥以前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但是那最后一次见面,他面对我的样子,就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或者说,他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尸体一般。”
“那时的哥哥,甚至不允许我跟他说话,对于一点点声音都会觉得厌烦和敏感进而诱发暴怒,能待在他身边的生物就只有那只猫……”
“所以现在,只要哥哥允许我待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很好了。不管是让我成为巫师还是杀人放火,只要能够陪着他,就很好了……”
叶寸茵心疼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奇葩玩意儿……和大洪水之后因为巫师交易而发疯的人不一样,这唐骥在大洪水之前就已经疯得厉害,或者说失忆之后其实还好转了?
复活死人的实验……听起来的确像是精神病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这剧情听起来那么像弗兰肯斯坦?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以讹传讹……虽然唐骥的确像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啊……走着走着,就到了哥哥大学的食堂了呢。”说着,唐缡轻轻一笑:“嘻嘻,我还记得在雅洁姐姐去世之前,哥哥还和我吐槽过,他们学校里的包子硬到能撬锁,而且还是食堂头天剩下的鱼香肉丝做的包子馅儿。”
“去看看?他们好像都是凭借票据购买食物的,感觉像是回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年代的伦敦城一样。”叶寸茵尝试着转换话题,如果说她以前还起过利用唐缡的心思,现在则全都变成了同情。
“嗯,谢谢你,寸茵姐姐。”唐缡微微笑着,谁也不知道这笑容之下究竟藏着什么苦涩。叶寸茵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如果是为了唐骥的话,唐缡下手会很毒。
走进食堂,里面弥漫着一股葱蒜韭菜味儿。不过也难怪,除了豆芽之外,在这个世道最好生长的蔬菜就是葱蒜韭菜。如果没有这些菜蔬,想必脚气病已经开始在人群之间蔓延了。
她们顺着队伍看下去,有些人似乎因为她们靓丽的面孔与干净的衣服而瞩目,但是她们却毫不在意。
因为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唉?唐缡你看,那里那个小妹妹好有趣,她的头发……是纯白色的?我没看错吧!”叶寸茵突然指着原初队伍里的一个小姑娘问道。
唐缡点了点头:“应该没有……现在肯定不会有人染发,那么她很有可能是白化病的患者。好可怜啊,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得了这种病。基因病,如果人类的科技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够治好这种病。”
“……说不定那个人就是你哥哥呢?”叶寸茵转过头去,她对于白化病人还是有着些微恐惧的。或者说,是不同于常人的绒毛让她本能的想要远离,这也算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了。
但是就在这时,那个少女突然转过头来,淡红色的眸子没有感情的盯住了唐缡和叶寸茵。尽管唐缡和叶寸茵此刻已经拉开了接近五米的距离,但是两个人却同时有了一种被掠食者盯住的感觉。
一瞬间,唐缡猛地抽身后退,而叶寸茵的反应更加直接,八宝水瓶现身,庞大的水流凝聚成环已经护住了她的身体。
周围开始骚乱起来,一个真空区在少女和唐缡两人为圆心展开,周围的人都惊恐的看着她们,而少女的手中还拿着搪瓷的空饭缸。
“你们,有什么事吗?”少女看了看周围,脸上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张嘴的动作都被压缩到了最小。这种平淡又和唐骥不同,唐骥的情绪不需要靠着表情去表达,而少女却是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你们打扰到他们了。”少女又接着说道。
“你是个巫师……很强的巫师。”叶寸茵身边的水流分成三股,仿佛蟒蛇一般蓄势待发:“你刚才,对我们有恶意对吧?”
少女点了点头:“因为你们打扰到我了。”
“打扰到你,是什么意思?看到你的脸了?还是说出你有白化病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这些事情的话,我乐意向你赔罪。”叶寸茵拖延着时间,眼角的余光看到,唐缡已经抽出了手枪。
“打扰到我,远离那个神经病的,平静的生活,仅此而已。不过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么看来我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了。”说着,少女摇了摇头,淡红色宝石一般的眼睛古井无波的看着二人,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神经病?等等,你的相貌……”说着,叶寸茵身边围绕的水柱速度开始加快起来:“你和dr.阿兰珈托之间是什么关系?”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在听到阿兰珈托的名字的一瞬间,少女的眼睛之中竟然骤然充满了血丝。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冰冷:“你们……是他雇来找我的?”
“不,我们……”
然而,少女并没有给叶寸茵辩解的时间。事实上,叶寸茵也不知道这场交易,阿兰珈托与唐骥交易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避开了唐骥的队友,所以这笔交易其实算是唐骥和阿兰珈托的私人交易。
“冰冻!”少女的手上骤然浮现出一串冰凌,所有的冰凌的尖刺的方向都对准了她拳头所指的方向,一瞬间她的双拳便化作了两把寒冰狼牙棒。
紧接着,少女朝着地面猛地吹了一口气,那地面便迅速结冰;少女的脚下弹出两把冰刀,她竟然就在这室内的地面上滑着冰,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叶寸茵攻了过来。
“该死,我讨厌这种话都说不清楚就开始动手的场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叶寸茵的反应却一点都不慢。只见她指尖一点,周围的水流便从两个方向同时朝着少女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叶寸茵从腰间抽出两把四十厘米长的刺刀。这是从阿兰珈托的实验室顺来的武器,纳米材料的表面能够让两把刺刀在水中收到的阻力降低到最小,这本来是蛙人用的武器。
但是就在那水柱即将击退少女的一瞬间,少女猛地一个后仰,整个人几乎躺在地上;与此同时,她手上的冰锥在一声爆响中朝着叶寸茵的面孔喷发而来。
“该死!”叶寸茵已经来不及将水柱撤回防御,只能用两柄刺刀去拨开冰凌。也就在这时,只听几声枪响,半空中的冰凌尽数被子弹击碎落地。
唐缡的单手握着手枪,同时整个人快速后退。她的近战可以说是相当无力,面对这种敌人,如果被近距离针对可以说是十死无生,她只需要远程提供火力支援就够了。
“双尖骑枪!”
少女的手中寒气骤然凝聚成一把一米五长的双尖长矛,那长矛的矛尖朝着叶寸茵的心口便扎了过来。
叶寸茵双手猛地向前一推,手中的刺刀就好像指挥刀一般:“水炮!”
庞大的水流从叶寸茵的身后,自她的腋下突然窜出,正好击中少女的胸口,庞大的冲击力将她推飞到了天空。
但是就在这高高的半空中,少女猛地弓腰后空翻,樱桃小嘴里吐出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闪光冰尘的寒气,一瞬间周围包抄过来的水柱便全部被冰封,失去了控制。
紧接着,少女手中的双尖骑枪便被投掷而出,目标直指叶寸茵的小腹。
只可惜,又是两发子弹,将双尖骑枪从正中间打断,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一般情况下,都是中近距离作战的叶寸茵负责牵制防御以及限制敌人行动,而远距离作战的唐缡负责攻击敌人的要害。但是如果有必要,这种关系完全可以反过来。
“……大冰川!”
少女猛地一拳砸在地面上,紧接着一层白霜便开始朝着四周蔓延。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叶寸茵惊恐的发现,自己所操控的所有水源全都被冻成了庞大的冰柱,那冰柱甚至有着朝八宝水瓶之中蔓延的趋势!
“我就不信你的寒气,温度能够降低到零下两百一十度!”说着,叶寸茵双手一挥,那八宝水瓶之中所蔓延出来的水流骤然减小,制造不同的液体的速率稍有不同,很明显这次叶寸茵所制造的并非普通液体。
一股只有手指粗细的淡蓝色液体从水瓶之中流淌而出,即使是叶寸茵能够一次控制数吨水的控制能力,操作这细小的水流,也让她头上开始沁出汗珠。
“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冻住我的……液氮!”
第六十一章 翡翠·天蝎!
危险……
瓦莱莉雅戴雅萌多这么想到,那液氮即使对于她来说也是极为危险的事物,如果让液氮沾到皮肤,只要过两秒,就会重度冻伤,而且难以逆转。
和唐骥不同,唐骥即使没有控火能力,却能够火免,在巫师之中,这样的能力绝对不常见。至少,瓦莱莉雅做不到寒冷免疫,她的身体能力也就是普通巫师水准。
瓦莱莉雅甚至会在战斗时带上厚厚的手套,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被自己的能力冻伤。刚刚在自己的拳头上凝结出冰凌,其实是凝结在镶嵌着白银的皮革手套上。
皮革可以有效地阻隔寒冷,而白银却能够快速的导流温度。这就导致了,瓦莱莉雅可以利用白银的特征,让自己打出去的每一拳都带来冻伤的效果,甚至能够将对方的皮肤撕扯下来。
看来必须动真格的,才能击败这个女人了,瓦莱莉雅这么想着,双手周围开始凝结出淡淡的闪烁的星辰一般的冰雾,那是周围温度急剧下降冻结了空气中的水汽的因故。
“冰尘钻石!”
瓦莱莉雅的身形猛地窜出去,双手之间闪烁着星辰一般的冰砾。这是瓦莱莉雅最强的攻击手段,尽管没有任何武器,但是那双手上的寒气却能够带来严重的麻木与伤害。
大概,是能够在一瞬间让对方全身全部结冰,僵硬到微微一碰就会破碎的程度吧。
然而,叶寸茵所操控的液氮在一瞬间仿佛灵蛇一般蹿了过来,灵敏程度远远超越了瓦莱莉雅的想像。毕竟,叶寸茵平时操作的水的质量,至少在一吨以上。所以控制这个数量的液氮,或许得维持压强以保证其液体状态,但是灵活度绝对毋庸置疑。
“钻石气息……”瓦莱莉雅那双淡红色的眸子仿佛已经预知了那两条淡蓝色的液氮灵蛇的路径,脚下冰刀横着刹住车,双手之中的寒气猛然朝着叶寸茵喷发出去。而她本人,也借着这股力量朝后方猛地退去。
瓦莱莉雅不信,那个枪手连纯粹的寒冷气息都能够用子弹击落!
然而,瓦莱莉雅不慌不忙的从八宝水瓶之中抽取出了接近一吨开水,朝着瓦莱莉雅的方向扔了出去。
大团的水在半空被冻结成冰块,然而也就仅此而已,无色的寒气并没能透过水球攻击到叶寸茵。
“水的比热容在所有液体里也算是高的,用来容纳你释放的寒气,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容器。我们两个的巫术互相克制呢,这位小姐。”
“……”看着身边同时环绕着防御用的水流和进攻用的液氮的叶寸茵,瓦莱莉雅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头发。
她不喜欢无谓的暴力,她并不想与这些人争斗。奈何,阿兰珈托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被她哥哥雇佣来的人所困扰,而且这一次的来人格外的强。
也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下一刻,周围突然变得寂静,所有人,甚至包括了正在和瓦莱莉雅对峙的叶寸茵和唐缡,皮肤的表面都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他们的毛发末端便飞快的变成了白色。
那是一层霜。
周围的气温快速下降,所有的食物都开始变得冷硬;空气之中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冰晶,在半空中闪烁着,那本来只存在于释放了巫术的瓦莱莉雅的双手旁边。
就连空气,都被这股难以抵御的寒气所冻结。
一个庞大的翠绿色虚影在瓦莱莉雅的身后浮现,只有巫师能够看得到,但是却是一个让人彻骨的胆寒的身影,伴随着绝对的极寒粉墨登场。
“翡翠天蝎。”
依旧是仿佛冰封一般的语气,一股与唐骥完全不同的冰冷的压迫感从那庞大的虚影之中传来。虚影渐渐凝实,那虚影一对焦黄色的瞳孔仅仅是环视了一圈周围,所有人就好像被冰封了一样,完全无法调动自己的手脚。
正如同唐骥的法皇天秤所带来的压迫感会令人不自主的下跪一般,翡翠天蝎所带来的压迫感,会令常人彻底失去行为能力,甚至连身体都变得僵硬,就如同赤身露体站在寒冬腊月的冰原之中一般。
如果要给巫侍分出三六九等的话,除去不曾出手过的裴蠡的巫侍【剑】,剩下的巫侍之中,八宝水瓶大约是最低级,簿练三爷或许能够算是中等偏上,而站在最顶端的,无疑就是法皇天秤和翡翠天蝎这样仅仅是压迫感就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巫侍了。
这是他们异于常人的精神力的体现。
“很抱歉拿你立威,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总是得有人倒霉。不要……恨我啊。”说着,翡翠天蝎抬起了那绿钻一般的钳子,仅仅是钳子的张开,其中所聚集的碧绿色能量就已经将周围的钢铁化作了带着霜的脆皮饼干,甚至不需要碰撞就已经碎裂了一地。
一阵窒息感自胸腔浮上了叶寸茵的脑中,那是死亡所带来的恐惧造成的。
叶寸茵挣扎着想要脱离她所处的位置,却绝望的发现,就连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已经被冻结,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空气中漂浮着的冰晶都会阻碍她的行动。
我要……死了。
“死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一把接近七米长淡灰色的巨剑自半空中劈落,亮银色的符文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瓦莱莉雅本能的想要躲避,然而她却察觉,自己根本无法行动,一股强大的重力已经施加到了她的身上,此时的她要是想要行动,就得用肌肉负担起超过她本身十倍的重量。
下一刻,那巨剑裹挟着扭曲的重力,劈进了翡翠天蝎的头颅,翡翠天蝎当场碎裂成了漫天碎屑,闪闪发光。
瓦莱莉雅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强力近战型的巫侍和其余巫侍不同,它们所受到的部分伤害和全部疼痛都会反馈到巫师本尊身上,这是强大的代价。
唐骥仿佛早就站在那里,站在半空中,俯视着半跪在地上,正在抹去自己嘴上血迹的瓦莱莉雅,声如洪钟。
“瓦莱莉雅戴雅萌多,你比你那天天泡在实验器材里的哥哥可是要强得多了。”唐骥自半空中走下,就好像踩着不存在的台阶一般。对空间的研究,也催生了更高级的空蝉。
“……你想怎样?”瓦莱莉雅嘴边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只剩下淡淡的红色痕迹。她的头颅和内脏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可以忍耐,至少在战斗之中不露出劣势。
“嗯……带你回去见你哥哥?”唐骥刚刚说完,一根寒冰骑枪便朝着他的面门激射而来。他手中闪银剑一闪而逝,那骑枪已经断成两截落在地上,碎成一地冰渣。
“……助纣为虐的混蛋,休想带走我!”
唐骥微微挠了挠头,怎么自己在这里跟反面角色似的?而且瓦莱莉雅的巫术力量好强啊,总觉得会是一个很能谈得来的人……但是佣兵收钱就得办事儿。
但是这事儿办完了,关系也就彻底毁了。
“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谈谈,比如探讨一下阿兰珈托给我的合同里的漏洞什么的……”说着放水的话,唐骥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庞大的重力瞬间施加在了瓦莱莉雅的身上,那不过十四岁的少女娇躯根本无法抵御十倍之上的重力,沉重的砸在了地面。
*巫侍在收到重创消失之后再一段时间之内是无法再次释放的,从秦锺枪毙簿练三爷之后孤军奋战就能看出来。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的长短与巫师的水准息息相关。
“你的翡翠天蝎,和我的法皇天秤是同一种类的巫侍呢。”唐骥微笑着说道,同时走到了已经动弹不得的瓦莱莉雅面前,微笑着蹲下,看着那张因为白化病而显得苍白脆弱的俏脸。
真漂亮,就像是陶瓷制作的工艺品一样。
瓦莱莉雅依旧静静地看着唐骥,哪怕半张脸都被压在地上变了形,却也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她是个天生的面瘫一样。
然而,即使是她这一副糗样,周围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出声的。因为,在连续经历了瓦莱莉雅的翡翠天蝎与唐骥的法皇天秤的气势压制之后,所有人都彻底失去了意识,甚至就连唐缡和叶寸茵也陷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我认输。”瓦莱莉雅平静的说着,散去了自己聚集的巫术力量,放弃了抵抗。同样种类的巫侍,她却被对方秒杀,这是实力上质的差距。
唐骥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和瓦莱莉雅的实力差距并没有想象的大,两人之间战斗结果如此一边倒的原因,还是琥珀金和鱼髓血的缘故。
等等……
唐骥突然微微皱眉,他从奈亚那里交换而来的知识只有大型鱼类的特征,却并没有包括鱼髓血的效果,但是按道理来说他所交换的是一切与旧日有关的知识,所以如果鱼髓血是旧日所创造的,那他就应该有类似的知识才对……
奈亚的知识里,只有两种事物不包括。一种是地球原生的事物的知识,很明显,大鱼的鱼髓血绝对不是地球原生种。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尽管大型鱼类是旧日造物,但是鱼髓血之中能够诱发巫术力量强化的那种事物,来源并非旧日,或许……和自己的狮鹫剑琥珀金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那个……虽说要杀要剐尽随尊便,但是能不要让我继续趴在地上羞辱我了么?”瓦莱莉雅打断了唐骥的思路,唐骥只是轻轻挥挥手,那庞大的重力便在瞬间消失。
瓦莱莉雅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看着唐骥绕着她转圈的思考。
良久,唐骥才注意到瓦莱莉雅的目光,随之好奇的问道:“你一直看着我,有事吗?”
瓦莱莉雅微微歪头:“你不是帮我哥哥来抓我的吗?我说了,我输了,任你处置。”
“那个不重要。”唐骥说着,坐在了瓦莱莉雅的面前:“我和阿兰珈托所定下的协议是带你去见他,但是我一没有说要保证他的安全,二没有说必须禁锢住你,三没有说我不能和你做交易。所以,协议上还是有很逗漏洞可以抓的。”
“你好卑鄙。”瓦莱莉雅看着唐骥,虽然莫得表情,却微微向后摩擦了半步的距离。
“谢谢夸奖,至少这对我来说是种夸奖。”唐骥从腰间抽出了狮鹫剑,剑锋是哑光的黑褐色,就像一块漆黑的木头一般黯淡。
和地狱里的魔鬼做交易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觉悟,因为被欺诈的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百,除非你能够将每一个条款引申出十几个附加条款……估计也没什么用,双方力量悬殊过大的时候对方能够利用的条约漏洞你根本难以想象。
“所以,为什么要帮我对付我的哥哥,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瓦莱莉雅微微晃着身子问道,唐骥这时才注意到,她看似和其他人一样的脏兮兮的外套底下,实际上是一套很漂亮的紫红色裙装。
在这个世道穿漂亮裙子的女孩,不是榜上大腿了,就是强的一塌糊涂。很明显,瓦莱莉雅属于强的一塌糊涂的那种。
“因为你很强,比你的哥哥强得多。”唐骥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研究的事情,我也能做到。虽然我不知道我当初的医学水准到底有多高,但是你哥哥的实验我全都能看懂。”
“但是一个像你一样强的巫师,可遇而不可求,你懂我的意思?”说着,唐骥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雪莉酒放到了瓦莱莉雅面前,轻轻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自己的杜松子酒。
“不是很明白,但是介于你给我喝酒来看,你想对我做些什么?”说着,瓦莱莉雅一口闷了有些甜腻的雪莉酒:“我听说在你们这一片有这个习惯对吧?给女孩子灌酒之后带到酒店去什么的。”
唐骥揉了揉额头,吐槽道:“你懂的真多。”
“……我开玩笑的。”瓦莱莉雅看着唐骥的眼睛,肘着头醉眼朦胧的说道。
……就你这副面瘫模样,谁能看出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呵~欠……”瓦莱莉雅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然后眼神迷茫的问道:“唉,唐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但是周围的雾气是不是越来越浓了?”
“雾气?哪有什么雾气……我特么?”
唐骥猛地窜起,刚刚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聊天上,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除了他和瓦莱莉雅的所在之处之外,周围一层浓郁而阴暗的雾气已经笼罩在了整个空间,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开始变得扭曲。
“我特么……不是吧,又来了?”唐骥苦笑着说道。
第六十二章 停滞的雨,荒芜的心(1)
雨一直在下,就好像没有停下过一般。或者,倒不如说,这方天地就这样被禁锢在了大雨之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破旧的遮雨棚,雨点击打在上面,然后从孔洞之中落下,落在地面上,溅起偏偏水花;磨砂玻璃的房门上贴着酱油和陈醋的广告,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是那漆黑色的瓶子图案确实存在。
老式空调的排风机早已经停止了运转,锈迹斑斑,铁丝网不知所踪,里面电风扇的叶片撅出来,像是一把刀。
夜晚的天空漆黑一片的,但是一夕能够看到那云朵仿佛压在人们的头上。没有闪电,没有狂风,只有寂静之中细雨打在地面溅起的微弱的响声。
细雨在半空落下,倒映着昏黄的白炽灯在这黑夜之中仿佛老旧的电视上的雪花屏。这台电视已经收不到声音信号,所有的一切仿佛在表演一出默剧。
唐骥站在遮雨棚下,眼神怔怔的看着远处,那闪烁着的白炽灯。在那白炽灯下,还有一张白纸,上面大大的用毛笔写着,枝豆200,ピナッツの煮350,の肉700。
我,来过这里?
是了……我曾经是一名医学生,而东洋是世界上医学最发达的地方,我的确有可能来过这里,唐骥这么想着。
走出一步,鞋子踏在雨水之中,水滴溅起,落下,荡起涟漪。
唐骥摇了摇头,收回了脚步。这座废镇,空无一人。
但是当他转身进屋的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去,却是无尽的黑暗和雨水,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物。
错觉么……
或许吧……
然而,当唐骥走进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之中走出。漆黑色的双排白银纽扣风衣,漆黑色的宽檐帽,双手插在口袋里,依稀能够看见纯白的布手套。
这个人,仿佛是从黑白电影之中走出来一般,整个人身上完全没有黑白之外的杂色。
他的脚步,似乎完全不会在水中溅起水滴;他的面孔,整个隐藏在漆黑色的帽檐下,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
他站在房间的门口,只是站着,站了很久,然后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塞进了嘴里,掏出仿佛是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打火机,一抹黑红色的火焰点燃了烟头,这是他的身上第一次出现黑白之外的色彩。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打开那房间的大门。
临了,他的手指甚至已经接触到门把手,却仿佛触电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然后,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夜当中,消失不见,正如同老旧电视的画面消失一般。
“……嗯?”唐骥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看了一眼门口,轻轻晃了晃脑袋,微微有些眩晕。这不是好征兆,眩晕,在这片地方,就意味着异常的发生前兆。
“怎么了?”房间里,瓦莱莉雅探出脑袋来问道。她纤瘦的身体上系着围裙,手里还端着平底锅,里面是两颗煎蛋。
“没什么……就是有点莫名的心慌而已,问题不大。”唐骥转过头来,走进厨房,揭开锅子闻了一下,清炖小羊排已经快要做好了,另外一边烤箱里的红酒蜗牛也散发出了迷人的香味。
“虽然这里的冰箱充斥着食物,但是我们就这么拿出来吃,真的好么?”瓦莱莉雅把煎蛋盛出来,放在已经撒上黑松露盐和酱油的碟子里,问道。
“没有任何问题。”唐骥端着两个盘子放在餐桌上说道:“上一次我冲进这种鬼地方的时候,吃的都是自动贩卖机里无限量供应的拉面,这次居然有小羊排吃,我都有长期住在这里的打算了。”
“哦。”瓦莱莉雅似乎不想多说话,只是绑着唐骥把盘子端上来,然后解下围裙扔到一边。
瓦莱莉雅身上那破破烂烂的旧罩衫已经被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现在她的身上就是一件紫红色的吊带长裙,带着无规则的如尼文排列的图案。
他们已经停战,因为战斗变得毫无意义。既然唐骥不会代表阿兰珈托来抓捕瓦莱莉雅,那么两个人的立场就不再是敌对,巫师在不发病的时候是可以非常冷静的思考的。
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侧,沉默的吃着饭,气氛安详而宁静,即使没有一个人说话,却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食不言,至少瓦莱莉雅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大肆讲话,因为那样一点儿也不优雅。她更喜欢的,还是坐下来,安静的进食。
饭后,收拾桌子时,唐骥才问道:“瓦莱莉雅,你对餐桌礼仪好像很在行,是收到过这方面的专业教育吗?”
瓦莱莉雅点点头,把盘子放进水槽里:“是的,戴雅萌多家族是莱茵贵族,伯爵世家,我们都收到过专业的礼仪教养。”
“莱茵……就我所知,莱茵的贵族早已经只剩下名头了,全世界贵族还有实权的地方其实应该是那不勒斯,但是那不勒斯王国的贵族也都是靠着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维持自己的权利的。”
唐骥随口说着,开始洗碗。其实不需要洗碗,或许这些碗筷在第二天就会自动归为;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第二天这些碗筷会发臭,而唐骥不想冒那个风险。
“你真居家。”就在这时,瓦莱莉雅突然这么说道。
“?”唐骥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获得了一个居家的称号。
“你做饭又好吃,整理碗筷什么的也全是你在做,而且还修好了灯,这不就是居家么?我既不会**蛋之外的菜,也不会洗碗,我会的东西,除了剑法之外好像根本无用武之地。”
虽然说话的声音毫无平仄起伏,但是唐骥还是依稀能够听出一些没落来。
他岔开话题道:“你会剑法?你喜欢用什么类型的剑?”
“西洋剑,我学习的是手半剑的用法。大开大合,父亲常说不适合女孩子学习呢。可惜,来东方的时候我没有带剑”瓦莱莉雅坐回了客厅的榻榻米上,看着打开之后只有雪花的电视出神。
唐骥沉默的把碗筷洗完,盘着腿做到了瓦莱莉雅的身边,从腰间摘下狮鹫剑放到了瓦莱莉雅的手边:“这把剑,你拿去用吧,如果你的剑术有你说的那么好的话。”
“那你?”瓦莱莉雅疑惑道。
唐骥摇了摇头:“攻击巫术力量的手段,我这里还有一种比狮鹫剑效率来的更高的,这把剑在我手里功能有些重复了。”
“谢谢你。”瓦莱莉雅微微颔首到。她的身高只有一米四六,对于唐骥来说是单手剑的狮鹫剑,在她的手里已经介于手半剑与双手剑之间,但是使用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她可不能学唐骥把剑插在腰间,插在腰间会影响她的行动,毕竟她的身高是个问题。
“不用谢,待会儿出门就有可能是死战,我们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一切力量都集中起来,发挥一切能够发挥的实力,才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唐骥突然笑着看着瓦莱莉雅说道:“话说,我总是觉得,我挺受人照顾的。上次和我一起探索这种空间的,是一个实力不比你弱的大蜘蛛男,这次是你,每次当我进入这种地方的时候,我的队友至少在实力方面靠谱。”
“哦。”瓦莱莉雅抱着长剑坐在墙角,脑袋靠在两堵墙的夹缝之间,看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不会喝酒,但是今天先是干了一瓶雪莉酒,在戒酒之前,又吃了好多红酒蜗牛,吃饭的时候又来了半合清酒,现在整个人都感觉晕晕乎乎的……
唐骥小口的抿着一酒葫芦三十年的花雕原浆,疑惑地看着瓦莱莉雅,怎么这就睡着了?还是醉倒了?
这丫头,身为巫师的酒量也太小了吧,或者说医学素养不过关,不会用巫术力量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嘛,也是,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虽然发育的很凶,但是还是个孩子。
“嘛……还是个孩子啊,虽然不是小孩子,但是最好还是少卷进来我们的战场比较好。”
唐骥站起身性,走到了房间之外,仰望着天空,两把闪银剑在他的手中浮现。他沉吟了两秒,一股火焰升腾而起,将两把闪银剑染成了纯净的淡紫色。
“呼……虽然巫术力量的消耗有点大,但是的确这双剑,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对巫术的切割能力,都要比具有实体的狮鹫剑强了不少。”
“但是还有个问题……”唐骥看着两把熊熊燃烧着的剑喃喃自语道。
“要是能够将火焰压缩进闪银剑之中,这一招才算是真正完成。一把剑,只有在剑士想要斩断东西的时候才能斩断东西,否则就不是一把好剑。”
“火焰的控制不好学,但是主人你有控制火焰的天赋。”
听到这声音,唐骥一怔,随及笑眯眯的拍了拍脖子上白猫的小脑袋。在这方世界,白猫是可以说话的,他差点都忘了。
“我有控火的天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唐骥散去闪银剑,把白猫抱在怀里问道。
白猫呼噜呼噜的翻了个身,把肚子对着唐骥,这才说道:“主人你本身就能够免疫火焰的伤害不是吗?”
“火免分两种,一种是体质原因带来的火免,很显然主人你并非这种情况,那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
“主人,你应该是在被火焰烧到的时候无意识的控制了火焰,让火焰避开了自己,从而免除了伤害。换句话说,主人你要学着去控制这股力量。”
白猫循循善诱的说道,她能够御驶包括强酸,液氮、火焰和雷电在内的多种元素。虽然全都不精通,但是在这方面的经验毋庸置疑。
“有你在身边真好。”唐骥笑着摸了摸白猫的脑袋,从衣兜里摸出一根蜡烛点燃:“所以说,操控火焰的第一步就是试着让自己的手能够被火焰烫伤,是这个道理吗?”
白猫点了点头:“嗯嗯,没错,但是这里有个矛盾点,那就是最常用的手指掌握这个技能的速度应该最快;但是如果最常用的手指受伤,使用武器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呵……雅洁你也犯蠢了。”说着,唐骥把右手食指放进了火苗之中:“闪银剑……可没有实体的剑柄让我去握啊。”
“人家在关心你啦!”白猫气的咬在了唐骥的左手上,但是没破皮,也不知道是唐骥的皮肤太厚,还是白猫没有用力。
……
“八个小时,第一搓火苗烫伤了我的手指。但是天空的光芒一点都没有变化,这里大约是不会天亮了。”唐骥的话语非常平淡,他看着天空,轻轻搓揉着小块皮肤已经烧焦的右手食指,那里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疼不疼啊……我帮你舔舔?”白猫略显心疼的问道。
“好啊。”唐骥笑着把手放到了白猫的面前,白猫却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我的舌头带着倒刺,万一舔破了会感染的……我毕竟只是一只猫。”
“嗯,但是你要陪我到最后。”说着,唐骥把手从白猫的肚子下伸过去,把她捞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一定是陪我走到最后的,对吧?”
“嗯。”白猫点头,淡灰色的耳朵微微抖动,湛蓝色的眸子盯着远方,瞳孔放大成一个圆,似乎想要从这黑夜之中就出什么妖魔鬼怪。
“怎么了,有什么敌人在附近吗?”
唐骥从不怀疑白猫的能力,只一瞬间,闪银剑就已经浮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只是觉得,周围的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但是我看过去的时候,似乎又没有什么活物,所以有点心悸。”
说着,白猫微微缩了缩身子。
“没必要害怕,你是后卫,在我死之前,你都不需要害怕。”
唐骥的语气渐渐变得淡漠,难以预测的不在逻辑和规律之内的事物,往往意味着那些象征着混乱的眷族开始出手了。那么,他必须保护好白猫,还有房间里那个正在睡觉的孩子。
“啧……我都开始当别人的保姆了吗?”唐骥自嘲一声,环视周围,轻轻笑道。
周围的黑暗之中,雨幕之内,悄无声息的,一双双纯白色散发出淡淡的亮光的眼睛睁开,似乎那黑暗就是这些眼睛的本体一般。而就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手中握着剑的唐骥。
第六十三章 停滞的雨,荒芜的心(2)
“苏,莫,涂,我们,钍,神父,萨!”伴随着这七个字符的循环的尖啸声,那黑暗之中的阴影扑腾起一片灰褐色的羽毛,落在地上,转瞬便开始剧烈燃烧起来,灰色的火焰照亮了整条街道。
“是鸱……”唐骥看着那扑棱起一片带着灰色火焰的羽毛的大型鸟类说道。那些足足一人高的鸱,它们的眼睛全都是纯净的白色,发出慑人的食欲的光芒。
但是这不对劲,这个世界里绝不应该只有这么普通的东西。
看看这些鸱的体积,不过是普通的鸱放大了十多倍而已,甚至无法和外面的大型鱼类的放大倍数相媲美。
畸形的巨婴,血肉凝聚的怪物,这才是唐骥认识当中自己应该要面对的敌人,而不是这些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比自己略高一点的鸱。
然后,那些鸱们,不管是从什么方向,那能够扭转超过二百七十度的头颅,全部对准了唐骥。随之
它们笑了。
是的,这一群鸟类,对着唐骥笑了,像是在嘲讽唐骥一般的笑了。
明明应该是坚硬的鸟喙边缘微微上翘,眼睛眯起,带着些微的笑意,但是那笑容之中却毫无善意可言,倒不如说实在哂笑。
灰色的火焰熄灭,周围又一次沉寂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双双雪白的眼睛盯着唐骥,只不过这一次这些眼睛之中带着笑意。
唐骥轻轻摇了摇头,那阵眩晕应该是某种错觉,想要把自己拉进某些回忆之中。不过他并不对此感到恐惧,因为就算他因为回忆失去了行为能力,白猫也会保护他,正如同他保护她一样。
然后,就在那黑暗之中,两个小小的光点闪烁着,游弋着……似乎朝着这个方向移动而来,变得越来越大。
“什么东西……”唐骥手中的闪银剑微微上移,不管是什么东西,在对方冲进自己身后这所房子之前,他都会将其斩断
“靠!”唐骥手中的闪银剑骤然化作扭曲的暗蓝色,猛地投掷出去,紧接着他一扬手,一个巨大的空间门就在他的面前浮现;而那暗蓝色光剑所投掷出去接近三十米的半空中,另一扇同样庞大的空间门展开,还在不断地坠落。
下一刻,一辆闪烁着灯泡的救护车便从另一扇空间门之中冲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似乎直到这一刻,那救护车的警笛声才响亮的鸣叫了起来,嘶鸣了三两声之后,彻底熄灭。
支离破碎的救护车在这细雨之中燃烧起来,并没有发生庞大的爆炸,或许是因为救护车之中根本就没有汽油,这辆车只不过是一个空壳,被短路的电子系统点燃了而已。
“咕!”
就在这时,那鸱们突然开始发出近似于大笑的咕咕声,就好像,唐骥刚刚做出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唐骥微眯眼睛环视四周,如果周围没有别的危险的话,他绝对要把这些鸱全部砍了,实在是……太烦人了。
“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就在这时,一辆漆黑的桑塔纳开到了唐骥的身前,一个漂亮的甩尾,不但停稳了车,还将路边的泥水朝着唐骥甩了过去。
唐骥后退一步,所有的泥水全都落在了地面上,飞溅在了墙壁上,就是没有一滴能够碰到他的身体。
“不错……反应很灵敏啊。”
唐骥微微皱眉,他总是觉得这声音,他从什么地方听到过。
伴随着这句话语,一个身穿漆黑双排白银纽扣风衣的男人,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按住头顶的宽檐帽,从车上走了下来,嘴里是一根抽了一半的烟。
“啧……出场方式和黑老大一样。不过,我还是得说”说着,唐骥指了指男人的脖子:“我讨厌你的白布围巾。”
“我更讨厌你的绒毛围巾,娘娘腔。”男人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来,对准唐骥的面孔连开三枪,子弹正好围成一个三角形。
唐骥的瞳孔暴缩,右手闪银剑在半空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所有的子弹全都散碎着落在了地上;左手抽出金牛座法官,对准男人的面孔连开三枪,子弹呈三角形飞去。
但是就在唐骥那惊骇的目光之中,男人的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把纯白色的光剑,将半空中的子弹全都准确的砍落。
“闪银剑……你怎么会用闪银剑的?”说着,唐骥微微躬身,那是准备发动突袭的前兆。
但是男人只是呵呵一笑,手中闪银剑一晃,便摆出了一个对敌姿势,那正是唐骥惯用的双手剑姿势,一种被命名为脉皆瑟的莱茵剑法,大气磅礴,大开大合。
唐骥会两种剑法,全是莱茵的实战用剑法。一种是双手持剑的脉皆瑟,另一种则是双剑剑法,偏进于诱导和诡异的萨尔萨。更多情况下,唐骥喜欢使用萨尔萨,因为萨尔萨剑法节省体力,而且面对剑术不如自己的对手的时候有奇效。
但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只需要感觉一下对方的气势,唐骥就已经明白,萨尔萨剑法是对抗不了这个人的,因为这个人的气势就好像剑锋一般锐利,诡道在他面前只会被直接冲破。
“好吧……陪你玩玩。雅洁,进去保护瓦莱莉雅。”唐骥说着弹了一下白猫的脑壳,白猫顺从的转身流进了房间。接下来的战斗,她不认为自己能够插得上手。
紧接着,两把闪银剑在唐骥手中浮现,然后融合成了一柄更粗更长的剑,剑锋一米二左右长短,粗细在两公分左右的银色尖锐光柱。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动手,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到互相之间的气息在伯仲之间。只不过,黑衣男人的气息更为锐利,而唐骥的气息之中混杂着法皇所带来的稳重与压抑。
简单来说,就是阴雷与乌云的差别。
尽管这个空间比上一个要稳定得多,空间手段并不受限,但是唐骥却没有使用空间技巧。因为在同级别的比试之中,任何分心都有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更何况,对方能够使用闪银剑,那么对方有没有可能能够使用空间技巧?这才是重点。
两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原地转圈圈一样,双手之间的剑锋时不时的发生碰撞,然后立马撤剑。这个时候,最先发起进攻的人,也最容易被抓到破绽。
雨滴落在地面上,两个人都在找对方的破绽,然而两个用着同样剑法的人,除非一方露出极为严重的失误,否则各自的行为都可以被对方预测到。
就在这一刻,一只鸱突然“咕”的一声,飞身而起,带起了大片带着灰色火焰的羽毛落地。也就在这一瞬间,借着视野被羽毛遮蔽,两个人同时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
剑锋碰撞在一起,没有带起如同火树银花那样飞跃的火花,也没有金属交织带来的刺耳的鸣叫声,甚至没有高温烘烤空气带来的臭氧的味道。
有的,只是两个人在雨幕之中无声而急速的交锋。
“速度很快……”唐骥一个铁板桥闪过横劈过来的一剑这么想到,紧接着一脚踹在了黑衣男人的心窝里。
“力量很强。”黑衣男人落在地上,扭了扭脖子,长剑自下而上朝着唐骥的腹部撩了过去。
唐骥手中的剑猛地下压,与黑衣男子的剑碰撞在一起,形成一个十字形,两个人透过剑锋之中的缝隙,看到了地方的眼睛,似乎也明白了对方的所想:
“和我不分上下!”
两人同时向后跳跃弹开,拉开了接近五米的距离。仅仅是三十秒的战斗,唐骥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全力施展了三十分钟一样,甚至有着汗水荫出。
这不稀奇,只因为,势均力敌的双方都在用尽全力去战斗。
紧接着,唐骥猛地一扭左手的手腕:“崎岖镜界!”
但是对面的男子好像早已经参透了他的想法,几乎是同一时间,对方也猛地一扭手腕,用比唐骥低沉一些的声音说道:“崎岖镜界!”
几乎同一时间,周围的环境一瞬间晶体化,表面的晶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半是淡紫色的,一半是暗红色的。
下一瞬,甚至连那些围观的鸱都没有看清,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数十米之外的地方,两把光剑对冲在一起,无声的光芒闪烁着照亮了周围的地面。
“啧,对空间的领悟都……”
两人几乎是同时,猛地一扭手腕,两把本来呈十字形的剑锋便拐过一个方向,朝着对方的左手手腕切割而去!
“和我不相上下!”
两个人的剑锋同时朝着对方的手腕切割而去,本来不分上下的两个人似乎就是要在这一招之中分出个高地来:先撤剑变招的一方,气势会在一瞬间被击垮,因为他怕了。
突然之间,原初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一阵烈焰朝着天空喷涌而去。唐骥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那火焰很明显是白猫的粉尘爆炸术……
“决斗的时候,你在看哪里?”
就在那一瞬间,黑衣男人似乎突然暴怒了起来,两个人的剑锋分开,他的力量和速度在这种暴怒之中骤然增加了三分。
但是压倒唐骥何须三分,只需要一分就足够了。
唐骥开始节节败退,他的力量撑不住对方那突然变得狂暴的剑法,对方甚至只是用着过肩劈砍就让他不得不靠着后退卸力,更不要说脉皆瑟本身就是以力大身沉为要领的剑法。
唐骥一路退到了一座高楼旁边,那是这座废镇之中唯一的高楼,大约是一座超高压输电塔,但是上面没有任何的电线悬挂,这是做废弃的输电塔。
唐骥猛地向上一跳,空蝉在半空中借力,他落在了电塔的侧面。紧接着,他双手举剑朝着下方劈了过去。
然而,他手中的剑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那个黑衣男人甚至只是让剑呈现出一个朝下六十度的倾角,唐骥的劈砍就被轻而易举的诱导到了一边,紧接着黑衣人的手猛地朝上一推,唐骥瞬间感觉一股推力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他只能借着空蝉再次借力,朝着更高处跳跃而去。
两柄光剑在输电塔的侧面闪烁,交织,伴随着被劈砍而下的输电塔碎块落在地上,唐骥的额头渗出了大量汗水,他的体力消耗很大。
黑衣男人属于越战越强的那种类型,渐渐地,两个人已经交战到了铁塔的顶端,站在只有十厘米宽的铁梁上,下方就是足足七十米高的垂直落差,一般人甚至会恐惧的不能动弹。
“这样不行……我得用法皇。”唐骥从一开始战斗,就有一种奇怪的直感,那就是如果用出法皇,战斗的局面会变得极为糟糕。但是现在,不得不用。
一瞬间,一个庞大的昏黄色虚影在唐骥的身后浮现,庞大的重压坠落下来,甚至连整座输电塔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呵……连决斗时的荣誉都不要了吗,唐骥!”黑衣男人陡然爆喝一声,紧接着,一个同样庞大的黑色虚影从他的身后蓦然升腾而起,与法皇近似的外貌,却是墨染一般的漆黑。
就在一瞬间,那升腾的锐利感划破了唐骥的重力领域。
“黑爵,给我破了他的法皇!”黑衣男人微眯眼睛,一抹暗红色的光泽一闪而逝。
下一刻,黑爵扬起手中那通红色仿佛烙铁一般的巨剑,一剑将法皇自上而下劈成两半,甚至连法皇剑也被斩断。
唐骥猛地喷出一口血,法皇虽然强,但是却需要他自己去操控,而且伤害的疼痛感……会蔓延到他的身上。
下一刻,那黑衣男人手中的闪银剑上骤然升腾起一股黑红色的火焰,紧接着火焰便收敛进了那闪银剑之中,化作了一柄暗红色的光剑。
当那暗红色的光剑又一次朝着唐骥砍下来的时候,唐骥横剑去阻挡,然而他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闪银剑之中的巫术力量,竟然在一瞬间被燃烧殆尽。然后
唐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冲天而去,伤口处喷涌出一股血液。
“呵……”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黑衣男人,纵身一跃,从输电塔的塔尖一跃而下,这是他唯一逃生的方法。
黑衣男人并没有拦住他,只是按住自己的宽檐帽,平静的看着唐骥摔落下去,然后打了个响指,一只鸱落在了他的身边,他就那样坐着足足三米高的鸱,离开了输电塔的塔尖。
第六十四章 停滞的雨,荒芜的心(3)
“唐骥,唐骥!”
唐骥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听见的,就是白猫在叫自己的声音。他突然有种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自己醒来的第一天,白猫也是这样围在自己周围,保护着自己的。
“乖……我没事儿。”
虽然眼睛还睁不开,但是唐骥已经能够伸出手去循着声音抚摸白猫的脑袋瓜。然而,直到他的手伸出去,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从肘关节往下,已经几乎全都被切断了。
“该死……”唐骥猛地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
周围的影像在他的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在一开始他们所到达的那座房子之中,不过此时这座房间之中到处都是冰凌和焦痕,很明显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激战。
瓦莱莉雅就跪坐在自己的身旁,虽然面无表情,却眼圈红红的看着自己。白猫的两只前爪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断臂。
“放心……不要慌,问题不大。”唐骥笑着摆了摆左手,看了一眼右臂上的创口,还不错,窗口很整齐。
“还问题不大……你都已经少了一只手了还问题不大,下次是要把脑袋丢在外面才是大问题吗?”白猫对着唐骥咆哮道,声音里却带着哭腔,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咳……”唐骥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问题真的不大……你们帮我把手捡回来了吗?”
瓦莱莉雅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旁边,拿着一个冰坨子走了过来:“我把你的胳膊冰冻住了……因为你是个外科医生,所以我想过,你有可能会有办法。”
“谢谢你。”唐骥笑着说道。如果这只手丢了,那他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估计只能找夏千重去做一只胳膊或者找阿兰珈托去克隆一只手。但是那种方式得来的手,终究不如自己的原装货好用。
“对不起……”说着,瓦莱莉雅的眼圈却变得更红了:“我只能冻住它,但是我才发现,我没有能力解冻……如果自然解冻的话,它就会坏死,我没有办法……”
“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唐骥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瓦莱莉雅的脑袋:“你做的,已经不能再好了。至于快速解冻的问题,你看我的就行了。”
说着,唐骥的左手之中,打火机骤然出现,紧接着一股淡紫色的火焰喷涌而出,仿佛一条灵蛇一般捆住了那冰块,开始同时以高温灼烧寒冰,以未知力量灼烧巫术力量。
“你能控制火焰!”瓦莱莉雅淡红色的眼眸里仿佛在闪闪发光,这个能力好酷啊!
“还不是很精确……反正我也不怕烧伤。”说着话的时候,那火蛇已经将冰块灼烧到融化。
淡紫色的火焰,温度究竟有多高,唐骥从来没有想过,他只知道至今为止还没有见过这火焰燃烧不了的东西,只不过他自己无法控制这火焰而已。
但是现在,尽管还只能控制一点,但是他的确能够控制住这些火焰了。
就在昨天的决斗之中,他在最后一刻,看清了那男人的力量流动。那男人所用的黑红色火焰的质量,不在自己的淡紫色火焰之下,但是对方的操控能力远远强过唐骥,正如对方的黑爵并非强过法皇,只是凝聚度远远高于法皇而已。
归根结底,不管是巫术还是巫侍,唐骥都不比对方弱,只不过他本人比对方弱罢了。
唐骥不会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外物,至少在明确并非如此的时候,他绝不会自欺欺人。他不如对方,这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唐骥也注意到,似乎对方并非是一个实体,而是某种……某种力量的聚合体。
是的,对方的**是某种能量的聚合体,和巫术力量完全不同的,更具有包容性,更根源性的能量所塑造的聚合体。而这个聚合体内,有灵魂,有思想,甚至能够使用巫术。
不过现在,唐骥能够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对方并不是简单地自己的复制品。
尽管巫术一模一样,似乎只有颜色的差别,但是唐骥能够感受到,对方绝对不是另一个自己,因为从性格到语言习惯都大相庭径。
就在这时,唐骥停止了火焰的灼烧,因为继续烘烤下去自己的胳膊就要变成南莱茵酥皮炭烤肘子了。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出来,然而整只手掌却软趴趴的,像是一个皮手套。
“啊!这是怎么回事……”瓦莱莉雅吓了一跳,她昨天冰封这只手臂的时候,里面的谷歌还是完整的;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血肉,骨骼荡然无存。
“是我清除了这只胳膊内的骨骼,人类的骨骼太脆弱了……”唐骥平静的说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曾经装着琥珀金的小瓶子,用力将里面最后一滴琥珀金倒了出来,滴在了自己胳膊上骨骼的断口处,然后把小瓶子用紫火焚烧殆尽。
“我得给自己……做一个新的骨骼。”
说着,唐骥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暗金色的小太刀:“我突然觉得,我进到这里之后所发现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有用的。”
没错,这把刀之前就摆在门厅里的架子上,然而唐骥却敏锐的注意到了它刀柄上露出的一小段羊皮纸。事实证明,那是一张水银之书的残页。
纯金,这就是这种金属的名称。同样是七中金属之一。
纯金(purooro),物理类金属单质,常温下呈固体,暗金色,熔点为3860摄氏度,沸点为98245摄氏度,密度为68,莫氏硬度18,韧性超越黄金十倍,比热容为125,电阻性为0.7x10^-8Ωm,是极端稀有的炼金金属,貌似黄金但是极为坚硬,是超自然力量的良导体。
纯金是以黄金为基石的合金,以青金石提炼的精华金属。这种合金不和世界上已知的任何物质发生化学反应,能够作为任何力量的优秀导体,但是不能长时间容纳任何能量。纯金,是打造武器的最好选择。
纯金会浸染自身周围的金属,不论其为单质还是化合物,如果有能量供应则其侵蚀速度会加快,让周围的金属都加减化作纯金。换言之,一块纯金,就能够点铁成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纯金不能制作任何合金,因为所有的合金都会被渐渐侵蚀从而失去原有的特性。
在唐骥的手中,这块暗金色的金属渐渐融化,融化的液体被火焰裹挟着,渐渐凝结成了人类手骨的形状,开始在唐骥滴落过琥珀金的断面逐渐凝固成型。
如果没有那一滴琥珀金,在这种程度的高温下,恐怕唐骥的胳膊早就燃烧起来了。
渐渐地,一只仿佛终结者的暗金色手骨从唐骥的胳膊断面上成型,散发着诡异的光彩,象征着财富和坚不可摧。
然后,唐骥就硬生生的抓起,自己的右臂的皮肉,用柳叶刀从手背处将整个皮肉囊划开,伤口一直蔓延到五指处,这样方便他将手骨一块一块的放进去。
“小心,再小心……”唐骥一直注意着,不要让纯金手骨划破那皮肉的内部,以他的外科手术水准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需要小心真正困难的还是最后一步。
“瓦莱莉雅,从我的大衣里,找出编号m25和b13的试管,把里面的液体按照2:1混合在一起,然后像是拉胶水丝一样从中把丝线给我拉出来!”
瓦莱莉雅的速度很快,但是当她靠近唐骥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她嗅到了唐骥身上的那股气味,一股血腥味,在其中,还混合着充裕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两种液体混合……”说着,她将纯白色的液体和透明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那液体便肉眼可见的变成了血肉的暗红色。
“……这是我的发明,一种近似于人类肌肉的蛋白质溶液,只需要将其像是尼龙一样拉出来,就能够形成一种完全符合人体的丝线。”唐骥将暗红色的丝线绑在一根缝合针的底部,手上的速度带出了残影。
“……神经缝合完成,血管缝合完成,肌肉缝合完成,皮肤内部缝合完成……”
密密麻麻的细线在唐骥的右手创口处浮现,不是一根两根十根八根的问题,而是密密麻麻犹如渔网一般密集,甚至还要更夸张。毕竟,唐骥将每一条肌肉和每一条毛细血管的端口都用针线连接到了创口的对立点。
两个小时之后,唐骥的右手上,除了还剩下一条仿佛大树枝干一般的伤口从小臂蔓延到五指的指尖,剩下的部分已经完好如初。
轻轻律动着手指,唐骥点了点头,他是个外科医生,尽管还没有大学毕业,但是依旧会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自豪。
“那个……请恕我直言,但是唐骥,你的医术水平绝对不是什么大学学生或者外科医生应该拥有的……事实上,就算是我的哥哥,在外科手术方面,也没有你的水平。”
瓦莱莉雅第一次流露出了语气,然而这种弱弱的语气感觉完全配不上她那强悍的巫术。
“这么说我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唐骥撇了撇嘴,并不怎么在意。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如果医术强不到能够妙手回春的地步,就是不够强。
“好吧好吧……”瓦莱莉雅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唐骥的右手上的疤痕。巫师的恢复能力很强,只要不是伤筋动骨,一两天之内就能恢复如常。
瓦莱莉雅能够想象到在昨天这里永远是黑夜,所以没有昨晚的说法经历了多么激烈的一场战争,面对着什么程度的敌人,才会丢掉一只手臂。
要知道,唐骥的法皇可是能够在一瞬间击败瓦莱莉雅那引以为傲的翡翠天蝎的巫侍,这个世界上应该找不到比那更强的巫侍了……大概。
“唔……以后出门的时候,小心和我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的家伙,不管对方是一身黑也好,一身蓝也好,总之那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都比我强。”
唐骥挠了挠脑袋,至今为止他一共遇见过两个跟他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只有颜色差别的家伙。一个是昨晚遇见的那个男人,比他强一些;另一个是乌尔维特,比他强得多……
比他强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多,但是为什么三个人里两个穿着他的同款衣服啊?
而且还用着相似的巫术和武器……
不对,那两个家伙一个是新神一个是幻影,他们都不是人。
“昨天晚上,你们遇见什么敌人了,搞出那么大的烟火来?”唐骥把白猫抱在怀里轻轻搓着她的小脑袋问道。
“主力是饿殍……但是我们还遇见了形态仿若僵尸一般的东西。惨白的皮肤上面带着绿色的尸班,双眼无神,浑身的毛发脱落,指甲尖锐且呈现出黑灰色。”白猫轻轻蹭着唐骥手上的伤口,心疼的说道。
“僵尸一样的东西……很明显,那就是会动的尸体而已。但是我不认为,一群会动的尸体就能让你们这么狼狈,你们还遇见什么了?”唐骥皱着眉头问道。
“……不,其实是我,被吓到了。”瓦莱莉雅小声地说道:“除了我刚刚说的怪物之外,还有一种类似法兰瓦索人偶的家伙,手里拿着菜刀一类的武器,我被它们吓到了,所以直接用了大冰川,然后……白猫为了不让我们被彻底冰封,就释放了火球,火球在室内发生了爆炸……”
“唉……女孩子家家的。”唐骥说着摇了摇头,女孩子害怕一些鬼兮兮的东西完全可以理解,就像有人怕黑一样,这属于人类的本能。
况且,如果真的是那种会动的法兰瓦索人偶,在恐怖谷曲线上,应该排在谷底吧……就算是唐骥,恐怕在看到的第一时间也会发愣一两秒?
“没关系,你在这里休息,把你需要的信息给我列个表格,我出去帮你探索。”突然之间,瓦莱莉雅站了起来说道。
唐骥能够看到她洁白的脚趾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扣进了地面上的榻榻米里,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认真的,而且她也有足够的能力大抵,只要不遇见那个黑衣人的话。
“如果你坚持的话,把这个电话带上。”唐骥笑着把阿兰珈托那里搜刮来的手机放在了瓦莱莉雅手里,这东西除了当做手机还能当对讲机用,也就是短途无基站对话。
“嗯。”瓦莱莉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唐骥那还在微微颤抖着无法用力的右手,那是为了不让她前后受敌而受的伤,他本可以直接逃跑的。
她得为他做点什么。
第六十五章 停滞的雨,荒芜的心(4)
“一切所有的异常么?我知道了,不管发现什么事情我都会通知你。”瓦莱莉雅手里电话机攥得紧紧的说道,既然唐骥暂时不能握剑,那么就由她去战斗。
“不,电话联络……最好不要断,因为这样我才能时时观测你所处的环境。记住,探索不要超过以这座房子为圆心的五百米以外,一旦信号开始发生任何程度的扭曲,不要恋战,立刻回来,明白么?”
唐骥在房间里绕着圈儿,思索着有没有漏掉什么地方。这种行动,他也只有一次经验,那就是上次和秦锺一起战斗的时候。但是即使是那一次,也没有能够将整座公园探索完成。
“就这样吧……时刻保持联系,明白吗?”唐骥说着,拍了拍瓦莱莉雅的肩膀:“试着,去战斗,去克服自己的恐惧。这个世界,比会动的法兰瓦索人偶更可怕的东西还多的很呢。”
“嗯……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瓦莱莉雅按住了自己肩膀上的大手说道,她能够感觉到那只手上的力量。
在紫红色的连衣裙外罩上一件外套,穿上鞋跟高一厘米的薄底露趾凉鞋。并不是瓦莱莉雅不知道这种鞋子不如运动鞋行动方便,但是橡胶遇寒会碎裂,而她真正迅速行动的时候,靠的是脚底的冰刀。
与其穿橡胶底的鞋,还不如光着脚出门来的干净利落。
“唐骥……”瓦莱莉雅走到门厅,拉开老旧的抽屉,一股土木灰翻卷着扬起来,然后在潮湿的空气之中落地;她从中找到了一些老旧的日币,但是却没有找到一把伞。
她小声的叫着唐骥的名字,却没有说剩下的话。不能再麻烦唐骥了,没有伞也不要紧,反正外面不过是小雨,并不会干扰她的行动。
“……抱歉,唐骥,昨晚是你的战斗;而今天,是我的战场。”说着,瓦莱莉雅走出了那灯光昏暗的门廊,拉开了年久失修的磨砂玻璃木头推拉门,踏入了外面的无边黑暗之中。
……瓦莱莉雅,瓦莱莉雅,瓦莱莉雅,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唐骥呵呵的无声的笑着,轻轻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右手,并没有什么阻碍。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外科手术技巧原来高超到这个程度。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唐骥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有一个靠谱的团队,至少能够在他和强敌战斗的时候不拖后腿,不需要他担心。
然后,如果想要有用的队友,就必须要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去培养他们,毕竟没有人天生就是战士。
唐骥第一个选择可以入队的就是塔尔,那家伙足够忠诚,而且足够强。
第二个唐骥决定收纳的是自己的妹妹唐缡,一个完全能够取代安娜的狙击手。如果安娜没能变得比唐缡更强的话,唐骥是不会继续接纳一个累赘的。
第三个和第四个,就是瓦莱莉雅戴雅萌多和阿兰珈托戴雅萌多。
或许有些人认为,这兄妹之间的关系看来,应该只能二选一;但是对于唐骥来说,只有弱者才做选择,他全都要!
但是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那么就必须将他们按照唐骥希望的方向培养。
塔尔已经是个很好的战士,完全不需要唐骥去操心;唐缡的狙击唐骥培养不了,阿兰珈托是研究院,战斗力随缘,只要能够保证自己活下去就行,一般唐骥不会让他上正面战场。
但是瓦莱莉雅,是绝对的战斗员,在队伍里和唐骥一样,起到的是前锋和独立战斗者的作用。换言之,唐骥有能力也有实力去训练瓦莱莉雅。
而这次事件就是瓦莱莉雅最好的磨刀石,甚至可以说是瞌睡就来了枕头。
……
当瓦莱莉雅踏出那扇门,踩在外面的地上的一瞬间,地上堆积的雨水已经没过了她那薄薄的鞋底,浸湿了她的脚趾。她本可以冰冻这一切,但是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并不知道那黑暗之中,有没有隐藏着的,对巫术力量如饥似渴的怪物。
外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巷子,路边只有少数几间房子里亮着灯,甚至连绝大多数的路灯都已经熄灭,但是在这种境遇之中,反而那亮起灯的几所屋子,更令人感到恐惧。
“……唐骥,我该怎么办?”瓦莱莉雅在耳机里小声音的问道。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境遇,自从大洪水之后,她就是在逃窜,一路逃窜,一直逃到他的哥哥派来的人追不上的地方为止。
“你要学会自己做决定,瓦莱莉雅。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去探索你好奇的地方,去面对你真正的敌人,这是你要学会自己去做的。”唐骥在耳机里平静的说道。
“……嗯。”瓦莱莉雅重重的点了下头,走进了那片黑暗。她的手里是一把手电筒,那是他们所居住的房子里找到的,灯光有些昏黄,但是还是能用。
但是,瓦莱莉雅并没有打开手电筒,因为在黑暗之中打开手电筒的后果就是眼睛为了适应光照只能看清手电筒所指之处的事物,而看不到更宽广的黑暗之中的存在。
踩在浅浅的水洼之中,瓦莱莉雅感觉自己的脚底冰凉凉的。她环顾四周,最终下定决心,向前走了五十步,然后猛地转身。
她决定,如果面前有门就进去,如果没有……就再走五十米。
然后,她看见一扇古朴的推拉木头门赫然在自己眼前,磨砂玻璃之后没有任何的光芒。
好吧……
拉开门,一阵浓烈的灰尘被扬了起来。大门一进去就是一排座位和一个吧台,左手还有两间雅座,这赫然是一间家庭式的居酒屋。
“唐骥,我进来了,这是一间居酒屋,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瓦莱莉雅在手机里小声的问道,她脱掉了脚上的鞋子,光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地板似乎已经松动,发出嘎吱的声音。
“探索,探索你认为异常的部分,但是如果直觉告诉你危险,那就立刻退回来。在这种地方,我们只能依靠直觉告诉我们什么有危险。”唐骥在电话里说道,同时活动着自己新的右手。
“明白了……”瓦莱莉雅对于这种黑暗恐怖的东西明显有些没辙,但是她依旧走到了房间中央,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彩蛋,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很明显上面没有任何线索。
“对了,唐骥,这里居然在出售生的猪肝,我完全想象不到那东西该怎么下咽。”瓦莱莉雅走到吧台后面,查看着冰箱里面,一边对电话里的唐骥说到。
“这不算什么,我还吃过生马肉拌生鸡蛋。不得不说,马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咀嚼在嘴里和神户牛肉有一拼……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执着于眼前的事物而不是和我聊天。”
瓦莱莉雅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唐骥不希望她在危险的境地之中分心,但是如果没有人能够跟他说一两句话,哪怕是隔着电话也行,她会非常害怕的。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脚底一疼,用手一摸,是一块碎瓷片,将她的脚底划破了。
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和灰尘泞和在一起,变成了红色的稀泥,然后快速氧化发黑。
“你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唐骥平淡的语句从电话的那边传来。
“什么事情也没有,只不过滑了一下……”瓦莱莉雅回答道,她不想让唐骥担心,更不想让唐骥觉得自己……没用。
“着重看有文字记载的东西,文字是信息最好的载体,我们能够从文字上得到很多信息。”唐骥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挥舞着胳膊,他的右臂变得沉重了很多,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
纯金的密度非比寻常,他的胳膊比原来沉重了几十倍,即使只是抡拳头,都能够当做大锤来使用。这也导致了他,一部分的不协调。
“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练出麒麟臂……”
怀着这样的想法,唐骥开始用巫术力量调节自己身体的肌肉密度。巫术力量可以直接用来调节自己的身体,这意味着只要营养足够,巫师在近战方面全都能以一当十,而且巫师的寿命远远长于普通人。
现在的唐骥,正在尝试着在不影响外形的情况下,增加自己身体肌肉的密度。一方面是为了能够承担右臂的重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下一次面对那个黑衣人的时候不至于被压着打。
唐骥已经做了尝试,一般的闪银剑是无法砍断纯金的,纯金本身有着类似于【封印】的特性,这种特性,只会作用于其自身的坚韧程度。换言之,纯金只能融化而不能破坏。
“我现在就怕,对方的黑红色火焰,能够像我的淡紫色火焰一样融化纯金,那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如果不行的话,我的右臂就是最后一道诱敌道具。”
引诱黑衣人对准他的右臂劈砍,趁着右臂的骨骼阻挡住对方的闪银剑的时候,用自己的闪银剑刺穿对方的身体。
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是不可能战胜那个程度的敌人的,唐骥对此已经有了觉悟。
与此同时,瓦莱莉雅正在那纷乱的房间里挣扎。
啤酒瓶子,到处都是啤酒瓶子,甚至还有碎裂的啤酒瓶渣滓落在地上,一不小心就会划伤脚趾。就算穿着鞋子也没用,那薄底鞋子根本挡不住啤酒瓶碎片的切割,巨大的脚步声还会暴露自己的所在。
紧接着,就在那一堆看似纷乱的啤酒瓶和装满了啤酒瓶的红色塑料筐兜之间,一个身影猛地蹿了出来,那是一只青尸,带着浑身绿色的尸班与苔藓,挥舞着漆黑的指甲朝着瓦莱莉雅雪白的面孔挥舞而来。
瓦莱莉雅猛地挥拳,拳头上带着冰凌砸在了青尸的头颅之上,紧接着冰锥底部炸裂,径直插进了青尸的头颅之中,那青尸就那样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瓦莱莉雅忍着恶心走到了青尸面前,这是她见到的第一具尸体比较完整的青尸,昨天晚上他们所遇见的青尸,尸体全都支离破碎,不是被炸裂就是被冻碎。
“唐骥,我这里收获了一具完整的青尸尸体,我接下来要对其做解剖工作,你能给我点指导吗?”瓦莱莉雅小声的问道,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这种事情唐骥做起来应该很轻松才对。
“可以。把柳叶刀从其左肩处割到胸腔下方,然后右侧同理,从两条刀口的交汇处向下开刀,打开……”
青尸,这是唐骥的知识里包含着的怪物名称,这证明这东西是一种纯粹的旧日造物。
青尸并非人类的尸体变异而成,其外貌分男女,也就是两种体型,除此之外,除了特殊个体,外貌差别近乎没有。身体力量在标准男性的1.2倍左右,肌肉健全,骨骼坚硬。
如果说饿殍是人类饿死之后的怨念的聚集体的话,那么青尸就是人类在疫病之中死亡之后的怨念聚合体。
只要被青尸咬中了血肉,或者被那黑色的指甲划破了皮肉,伤口都会快速发炎溃烂,带来严重的高烧,甚至连巫师都难以抵御,因为那并非病毒细菌带来的病症,而是瘟疫本身。
“青尸的身体内部器官全都溃烂了,呈现黑红色,发出难闻的臭气……恶,唐骥,我能停止解剖然后去室外避一避么?我的鼻子快要受不了了……”
第一次的,瓦莱莉雅的语气里出现了哭腔,唐骥在电话的另一旁无声的大笑着,甚至到了要捂住自己的嘴来抑制笑声的程度,那姑娘一定被熏坏了。
“我已经说了,这次行动你有完全的自理权。我在这方的通话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同时随时准备接应你,或者对你不懂的事情做出解答,而不是干涉你的决定。”
“你需要知道,我不在现场,所以我无法对现场的事物做出解释,也无法根据直觉来判断事情正确与否,这些都只能靠你自己。”
唐骥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但是每当他想到那个三无小姑娘的脸上露出哭丧的神情,他就觉得又可爱又可笑,忍不住的想要哈哈大笑,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他的教育计划就完全毁了。
瓦莱莉雅几乎是捂着鼻子冲出了房间,本来因为唐骥受伤而哭泣过的红红的眼圈又一次流出了泪水,但是这次的泪水,完全是被那青尸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