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毕业季】 福桥上面捉福鱼
聊起天来时间过得很快，四人在亭子里天南海北地吹牛，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公园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沃琳他们四个也汇入到人群中。
这个公园沃琳来过好几次了，简慷他们倒是第一次来，沃琳由受邀者渐渐变成主导者。
“那个湖中间的桥，叫做福桥，”沃琳指着前面一处热闹的地方介绍，“会有鱼从湖里跳出来掉到桥上，那鱼叫做福鱼，如果有人成功捡到鱼，代表着这人有福气，财从天降，年年有余嘛。捉到的鱼可以带走，不用交钱。”
这家公园的门票比其他公园都贵，应该是因为包含了鱼钱。
简燧有些不屑：“捡个鱼而已嘛，这有什么难的？”
他家里就有鱼塘，徒手捉鱼对他来说稀松平常。
“要不你们去试试？”沃琳笑道，“听说因为鱼很滑，劲头大，三两下就蹦回到湖里了，有经验的打渔人都很少能摁住它们，我是没有成功过。”
“是吗，我们还就不信了。”简赋和简燧看向简慷，跃跃欲试。
这两人自小以简慷马首是瞻，今天又是来做灯泡的，更加不会自作主张。
“走，去看看。”简慷自己也好奇。
此时桥上已经有不少人，各个做好姿势准备大干一场，沃琳他们从人群中穿过，好不容易找了个人数还算少的桥段。
湖里的鱼像被什么东西赶着一样，争相从水里往上跳，远离福桥的鱼，在空中翻腾几下又落回水里，福桥两边近处的湖里，鱼在空中翻腾后，有的掉到了桥上。
“来了，来了，看你往哪里跑！”人群中不时传来欢呼。
“哎呀，没接住！快点，快点，这里，摁住！”
“呀呀呀呀，可惜了，这么大条鱼，让它跑了！”
惊呼声，欢笑声，叹息声，幸灾乐祸声，听着各种声音，简慷和简赋简燧都很是兴奋，巴望着自己旁边的鱼赶紧跳到桥上来，他们也好大显身手。
沃琳虽然也有些兴奋，可她主要还是关心安全问题，湖里的鱼轮番跳到桥上，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同时也往桥上溅了大量的水，她怕一个不小心自己滑进湖里。
桥上没有栏杆，近处的湖水不深，成年人掉进湖里，只要站起来就没事了，可哪怕再没危险，她也不想体验被湖水泡的感觉。
“啪”，一条比沃琳巴掌大一倍的鱼掉在四人中间，沃琳下意识往后退，简慷和简赋简燧则快速冲过来，三个人六只手一起捉鱼。
他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可依旧没快过鱼的翻腾速度，沃琳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听到三人叫嚷着说太可惜了，自然是因为鱼又掉回到了湖里。
“这次咱们的方法不对，下次咱们双层包围。”简慷调整战略，三个男生紧盯桥两边的鱼群动态，准备再接再厉。
沃琳的手有点痒，想着要是再有鱼掉下来，她也要试试抓鱼。
“啪”，又有一条鱼掉下来，简赋和简燧在外围堵鱼，简慷和沃琳下手抓鱼。
啪嗒啪嗒，哎哟哎呀，鱼儿在桥上翻腾跳跃，力气出奇的大，四个人忙活了半天，最后鱼还是逃回了湖里。
“这鱼该不会受过特级训练吧，速度也快得太不可思议了。”桥上有人抱怨。
“不止是受过训练，还是特别挑选的呢，大小刚好让人抓不住。”有人接腔。
“哈哈，这么说，咱们是遇到了鱼类特种兵？”有人开玩笑。
上架感言
明天《震痛随笔》就要上架了，怎么感觉世界如此玄幻而不真实呢！
当初作者开笔写《震痛随笔》这本书，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想起来就写一点，有时两三天更一章，有时一周更一章，有时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想不起来更新。
突然一天，作者后台收到签约短信，作者怀疑短信发错了，直至联系上签约编辑西柚，寄出签约合同，书籍状态改变为A级，作者才有了真实感，《震痛随笔》确实签约了。
联系上责编伯汗后，作者实话实说，《震痛随笔》就是一本随笔而已，作者是个上班族，同时也在写其他书，能把握住的时间不固定，更新时间也不固定。
伯汗鼓励作者，没关系，只要记得写，记得更新就行，于是作者像是拿到了圣旨一样，继续时断时续的更新，继续只当这是一本随笔。
直至后来作者完结了其他书，家里一些事也尘埃落定，才有精力正视这本随笔，变随性更新为定期更新，到后来的每天都更新。
积少成多，《震痛随笔》的字数达到十万，到了上架要求，作者却每每忘了申请上架，新年伊始，经过责编青柠的提醒，作者终于在2019年第一周申请上架成功。
从明天开始，《震痛随笔》就要有银子进账了，虽然现实类作品普遍进账的银子都不多，而且还有一个更普遍的情况就是，一旦书籍开始收银子，一部分读者就会弃书而去，不过作者还是很开心，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作者是很现实滴，嘻嘻！
其实，原来作者的脑子里冒出的书名是《如果一切能够重来，那些震颤心灵的痛楚绝不会发生》，显而易见，这书名太长了，无论读者还是作者自己，都不太能接受，于是作者装逼地把书名缩成四个字《震痛随笔》，嗯，就是有点让人不太理解。
因为总是有读者问，不应该是“阵痛”或是“镇痛”吗，作者你是不是打错字了？
作者在这里郑重解释一遍，是震痛，震颤心灵的痛楚。
不知作者的解释，有没有为各位读者大大们解惑，如果没有，作者也没办法，因为作者写这本书的本意就是这样的，没有其他解释。
既然上架了，就要对读者大大们负责，《震痛随笔》不会再像开书时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是会每天都定时更新。
至于更新多少，作者不敢欺瞒各位，可能会有波动，因为作者是个上班族，有时候时间不由自己掌控，作者也已人到中年，偶尔会发生不可预期的突袭事件。
但是作者会积极存稿，保证上架后不断更。
新年伊始，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笑口常开！
第0108章【毕业季】 你这样做确实没有公德
沃琳仔细观察了下，这几人的话还真有道理。
凡是跳出水面的鱼，大小都差不多，最短都有沃琳的一个半手长，至于鱼的宽度和厚度，即使被抓住，沃琳最多只能保持小半握程度，鱼稍微扑腾两下，就能从她的手里滑脱。
而且，就她刚才抓鱼时的感觉，鱼身的滑腻程度不是一般鱼可比，要说这些鱼不是特意挑选放进去的，她还真的不信。
问过简慷和简赋简燧，都说他们所见过的福鱼，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不认识这是什么鱼，但可以确认，这不是本地鱼。
又有鱼掉到桥上，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大家争相抢着抓，结果仍是徒劳一番。
沃琳玩得开心：“哈哈，看来给鱼起福鱼这个名字，人家公园的人是费了很大心思的，想要得到这免费的福鱼，咱们怕是要费更大的心思了。”
反正也没事，简慷他们三个养惯了池塘鱼的男生，比比划划商量着怎么抓鱼，简燧脱下衣服，说是只要有鱼掉到桥上，他立即用衣服捂住。
立即就有人站出来告诉他：“小伙子，公园有规定，只能徒手抓鱼，不能用任何工具，否则你就是抓到了鱼，也得放回湖里，或是掏钱买走。”
“是呀，小伙子，”旁边有人补充，“公园设这个娱乐项目，就是让大家开心的，要是人人都借助工具，这些鱼哪里够抓的，先来的人把鱼都抓走了，后来的人还有什么可玩的。”
简燧不服：“我要怎么抓鱼关你屁事，人家公园里的人都没说什么，你们吃饱了撑的！”
“唉，小伙子，你怎么说话的，”有人看不过眼，“这是公共场合，人家告诉你是好心，你不说感激，还说脏话，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我有没有公德心关你屁事！”简燧把衣服往简赋手里一塞，摆出打架的架势。
他这么一闹，旁边的人也不急着抓鱼了，纷纷伸长脖子看热闹。
“简燧，不要胡闹！”简赋抓住简燧的胳膊，拉着简燧挤出人群。
简慷护在这兄弟俩身边，唯恐有人看不惯简燧的做为，抽冷子揍简燧。
三人走出了福桥，简赋骂简燧刚才太鲁莽，简慷也数落简燧，说是让简燧记住，他们现在是在外面的世界，做事要小心谨慎，不能像原先在村里时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简燧任简慷和简赋数落，从简赋手里拿过衣服穿上，也不反驳，脑袋转来转去四处看。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简赋喝斥。
“哎呀，这事等下再说，”简燧不耐烦地摆手，问简慷，“老大，沃琳呢？”
“沃琳？”简慷这才想起，他只顾阻止简燧惹事，倒把沃琳给忘了，赶紧跑向福桥。
简赋也着急了，原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沃琳，紧随简慷身后，回福桥去找沃琳。
沃琳此时离他们三个并不远，就在十几米开外的一棵大樟树下，坐在草地上看简慷和简赋训斥简燧，眼见着简慷和简赋跑向福桥，她也没有吭声。
还是简燧眼尖看到了沃琳，小跑着过来坐在沃琳旁边，嘿嘿笑：“刚才一时着急，差点和人打起来，没有吓着你吧？”
第0109章【毕业季】 就让他们着急
“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小孩子，哪就这么容易被吓着了，”沃琳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刚才那几个人说的对，你刚才那样做，确实没有公德，要是来公园的人都像你一样，大家就都没得玩了。”
不管简燧爱不爱听，沃琳都要说出来，如果她身边的伙伴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再和这样的人一起出去玩，甚至不会再和这样的人继续交往。
“嗯，是我不对，”简燧点头，“刚才玩得忘乎所以了，把以前的陋习带了出来。”
“既然知道是陋习，还是改了吧，要不早晚要吃亏。”沃琳继续劝。
“我知道，外面的人不会像我在家里一样，随着我的性子来，外面的世界有外面世界的规则，违背了这个的规则，早晚会受规则的惩罚。”简燧使劲点头。
“嗯。”沃琳笑笑，“既然你心里门儿清，我也就不嗦了，说多了讨人嫌。”
简燧嘿嘿笑，“你们北方人发音好听，你的声音更好听，又会讲故事，我喜欢听你说话。”
见沃琳望向福桥方向，简燧撇嘴：“活该，谁让他们把你忘了呢，不要去管他们，就让他们多着急一会儿。”
简慷和简赋在福桥上没有找到沃琳，两人正东张西望，不时说着话，看样子非常着急，尤其是简慷，神色焦灼，脸上的汗在阳光的反射下，如同镀了一层水银。
可能是已经商定好办法，简慷和简赋分头从福桥两边下了桥，各自朝背对方向走远。
“你去追你哥吧，告诉他，你已经找到了我。”沃琳催简燧。
简赋离两人的距离比简慷近，追他更容易，简赋知道简慷的去向，也好去追简慷。
“不去，就让他们着急！”简燧犯倔。
沃琳好笑：“你让他们着急，不全是为了我吧，也是报复他们刚才骂你吧？”
“嘿嘿，”简燧憨笑，“看破不说破，你说得这样明白，很没有意思的。”
“当然有意思了，”沃琳笑道，“本来就不全是为了我，我干嘛要背这个黑锅？”
那边简慷和简赋满公园里找沃琳，这里沃琳和简燧悠哉游哉地聊天。
沃琳发现，简燧性子虽鲁莽，但也有他可爱的一面，两人越聊越起劲。
聊到后来，话题又转回到沃琳的病。
简燧劝沃琳：“我建议你还是去简慷家，爷爷的医术真的很厉害，我们村镇附近有看不了的病，都去找爷爷，不是我吹牛，就是我们县医院看不了的病，医生都建议找爷爷去看。”
“真的假的？”沃琳不信，“说得简爷爷跟神医似得，能肉白骨，活死人？”
“倒是没有小说里说得那么玄乎，”简燧知道沃琳是在调侃他，但也不放弃他的劝说，“简慷家从爷爷往上的好几辈男人，都教书和看病，他们家可以算是书香门第了，医术也是世袭的，到简慷他爸这一辈才开始没人学医，教书的也少了。”
“哦？照你这么说，我是应该去看看简爷爷？”沃琳继续调侃。
这样的书香门第，她见过不少，她自己家就是曾经的书香门第，因为历史原因，如今的书香门第，书香早已不再，剩下的，只有门第之见了。
第0110章【毕业季】 率真可爱的简燧
“你是不是不信？”简燧明显觉出沃琳的语气是在敷衍。
“信，我是真的信，”沃琳脸色认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是开不起玩笑吧？”
“不是我开得起玩笑开不起玩笑的问题，是你的态度问题，”简燧有点生气，“你对自己的身体都不着急，我在这里皇上不急太监急，还真是瞎操心！”
“别生气，我是真的信，”沃琳语气也认真起来，“我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打娘胎出来就有的，这么些年，像你说的书香门第也好，或是别人口中的祖传秘方也好，都已数不清遇到过多少次，各种药方也用了不少，你看我，不还是黄脸婆一个？”
“既然你已试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人家女孩子都已经自黑为黄脸婆了，简燧也不好再继续生气，转而继续劝沃琳。
“好，那我就试试吧，谢谢你！”不管简燧是为了简慷才劝沃琳的，还是真的古道热肠，沃琳还是真心感谢这个率性的男孩。
听沃琳答应了自己，简燧又兴奋起来：“我告诉你哦，我们那里可好玩了……”
简慷和简赋没有找到沃琳，两人回到训斥简燧的地方汇合，发现连简燧也不见了，简赋开口大骂：“简燧你个混蛋，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老子非把你揍成肉泥！”
公园里人来人往，简赋愤怒而着急，即使沃琳离他十几米远，都被他的声音所震，更莫说离他近的人。
沃琳朝四周看了一圈，可以说是耳力所及之处，大家都朝驻足简赋这边看过来。
“这里，这里。”简燧站起，朝简赋和简慷招手。
“你小子他妈的找死！”简赋边骂边朝简燧冲过来，上来对着简燧就是一脚。
“素质，素质，”简燧围着沃琳转圈，边躲简赋边提醒，“这可是在公共场合，还有沃琳在呢，简赋你要注意你的素质问题，在女孩子面前也给我多少留点面子好不好？”
“素质你个屁！”简赋作势又朝简燧踢，愤愤道，“要不是看在沃琳的面子上，老子今天非要揍死你不可。”
沃琳忍俊不禁：“简赋，你到底是简燧的哥哥，还是他老子？”
问得简赋站在了当地，讷讷地扭转头去，背对着沃琳和简燧。
简燧调皮地冲沃琳眨眼。
简慷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问沃琳：“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让我们一通好找。”
说着话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的白衬衫几乎全部汗湿，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地凸显出他匀称而并不算强壮的肌肉。
“我一直就呆在这里，听简燧给我吹牛。”
“对呀，我们一直就呆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沃琳和简燧对看一眼，很默契地没有提起两人故意看着简慷和简赋着急的样子。
简燧还向简慷炫耀：“沃琳已经答应让爷爷看病！”
“哦？太好了。”简慷又抹了一把脸，“那我哪天回去的时候，就去找你。”
“好。”沃琳答应。
心里还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答应了简燧，她真心不想在毕业前再多事。
“老大，你们回去的时候，记得也叫上我啊。”简燧兴奋。
简赋喝斥简燧：“沃琳去老大家是去让爷爷看病，你凑什么热闹？”
简燧不服：“我也很久没有看爷爷了，沃琳是因为我才答应去看爷爷的，我有义务陪着。”
气得简赋恨不得再给简燧两脚，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做灯泡的就要有功成而退的自觉，这家伙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很可惜，他肚子里的话简燧是听不到的，简燧自说自话，和沃琳说起了回去的行程问题，那个兴奋劲，比简慷这个正主儿还积极。
第0111章【毕业季】 你是孙悟空转世吧
沃琳嘴上在和简燧说着，心里却希望，简慷回家的时间，最好是在她毕业之后，到时候她人已离开了学校，开始了她新的生活。
回到寝室，首先映入沃琳眼帘的，是桌子上摞得高高的木箱子，再看地上，到处放着硬纸板，是纸箱子拆开压扁后的样子。
“这是要干嘛？”沃琳觉得莫名其妙，问秦琴，“闲的没事干，准备收几天破烂？”
“你什么眼神呀，没看出来这都是没有用过的纸箱子吗，”秦琴白了沃琳一眼，“今天火车站来人，说是学校和火车站联系好了，凡是要运走的东西，咱们可以提前装好，到时火车站会派人来用打包机把箱子弄结实，然后专车拉走，打包用的箱子，人家也提前给咱们了。”
“可这也太多了吧，”沃琳环视寝室，“就咱们这点东西，用得了这么多箱子吗？”
“现在看着东西是不多，”秦琴把硬纸板撑开成纸箱子，“可真要装起箱来，分门别类，这个要占个箱子，那个要占个箱子，到时候怕是还嫌不够呢。”
沃琳左闪右躲，找落脚的地方：“你干嘛现在就把纸箱子打开，多占地方呀，装的时候再打开不是一样吗，是不是怕晚上自己再从床上掉下来，好提前用纸箱子垫着。”
“啊呸，乌鸦嘴，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秦琴啐了沃琳一口，坐在床沿歇气。
费劲巴力地，沃琳总算走到自己床前，桌子上堆的木箱子直碰头，她干脆缩到床上去。
秦琴问她：“今天玩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大太阳底下逛公园，你可以充分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说起来，沃琳也挺佩服自己的，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将近四十度，她竟然有勇气陪着简慷他们疯。
“呃，还是不要想象了，”秦琴直摇头，很嫌弃地催沃琳，“你还不赶紧去洗个澡，是想把整个寝室都熏臭了怎么着，我辛苦大半天了，你可饶了我吧。”
秦琴这么一说，沃琳也觉得自己身上的味够呛，可看着满眼的箱子，她不想动：“还是让我先歇会儿吧，等攒够了劲，我再翻山越岭。”
阳台上还堆了不少木箱子和硬纸板呢，她要想拿到换洗衣服，没有长臂猿的本事，就得借助工具，问题是想要找到工具，也得和这些箱子奋战一番，她还是先休息吧。
“你等着。”秦琴蹦蹦跳跳出了寝室，跑到对面借来衣撑子，左钻右蹿，很快把沃琳的换洗衣服凑齐了，搁在盆里，连同水桶和洗衣粉一块放在门口。
人家东西都给她弄齐整了，沃琳要是再赖着不去洗澡，这张脸皮还真没有那么厚，只好再次费劲巴力地走过纸箱山，去水房休整自己。
等沃琳把自己拾掇干净了，提着洗好的衣服回到寝室，情景已大不同前，所有的木箱子硬纸板全上了桌子，沃琳都好奇秦琴是怎么给弄上去的，这些东西已经抵到天花板了。
很顺畅地从门口走到了阳台，沃琳边晾衣服边调侃秦琴：“你是孙悟空转世吧，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你都做得到。”
“嘿嘿嘿……”秦琴憨笑几声，去了水房洗澡。
晾完衣服，时间已经不早了，沃琳准备上床睡觉，看到一本彩色的日记本躺在她床上。
沃琳这下知道是谁帮秦琴把东西摞到这么高的了，常桦和成泽浩来过。
第0112章【毕业季】 彩色日记本
沃琳大三的时候，学校组织唱歌比赛，肖刚和常桦都参加了，比赛结果，肖刚一等奖，常桦得的是二等奖，后面还有三等将和纪念奖。
不管得的是哪种奖，奖品里都有一本彩色日记本。
当时沃琳很兴奋地问肖刚要日记本，她以为肖刚得的相关奖品已经很多，不会在乎一本日记本，一定会给她，但是肖刚拒绝了。
比赛过后几天，常桦把他的奖品日记本给了沃琳：“这种彩色本子，只有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喜欢，我一个男生用着太扎眼，放着也占地方，送给你，算作好朋友给你的纪念品。”
要说沃琳当时没有欣喜，却也完全不是，可想起肖刚那干脆的拒绝，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把彩色日记本锁在抽屉，从来没有用过，那以后也再没有写过日记。
今天这本彩色日记本突然出现在她的床上，只有用常桦来过这个理由才解释得通。
她的抽屉坏了，虽然她修过，但没有修好就被聚餐打断，其后她再也没有修过抽屉，别人想要从她的抽屉里拿出东西来，容易得很。
而且刚才她去洗澡的时候，秦琴在寝室，如果有人进来翻她的东西，秦琴肯定会制止，她回来后秦琴也会告诉她。
唯有一个人在秦琴眼里例外，那就是常桦。
在秦琴眼里，常桦和沃琳的关系非同一般，常桦翻找沃琳的东西，理所当然。
即使常桦现在莫名地又不再留校，秦琴对常桦和沃琳之间的看法，依然超越同学的关系。
而且，不管是同学之间，还是老乡之间，也只有常桦和成泽浩会由着秦琴的性子，陪着秦琴疯，就像眼前顶到天花板的木箱子和硬纸板，也只有常桦和成泽浩会陪着秦琴做这种事。
拿起日记本，沃琳缩到床上，一页页翻看。
她这才发现，日记本的每一页上都印着金句，或是名人名言，或是青春寄语，句子有长有短，最长的，有几十个字，最短的，只有四个字。
每一页也都有漂亮的图案，或是蝴蝶蹁跹，或是雨中女孩打着伞，或是阳光下海浪翻腾。
不管是字句，还是图案，和纸张都是同色系，不过是颜色比纸张加深而已。
日记在她的抽屉里躺了一年有余，她现在才发现里面原来这么美，如果她翻看日记本的时间提前在刚送给她的时候，一切会不会改变呢？
可惜，已经发生过的事，如果是永远不成立的，拿出这个日记本的人，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沃琳轻轻合上日记本，重新放回抽屉里。
现在的她，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到离校的那一天，她就可以背起行囊，和过去说再见。
最好，一觉醒来，她已经离开了学校，忘记了曾经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算算时间，从她的信寄出，到收到家里的回信，大概需要十四天，如果家里同意给她寄来还给学校的培养费，时间也来得及。
第0113章【毕业季】 为什么要改，理由呢
之后日子过得也确实很快，聚会，吃饭，合影，和自己的老乡，和别人的老乡，和老乡的同学，和老乡同学的老乡。
不管是关系特别好的，还是熟识的，或者只是面熟的，不管是特意相邀，还是碰巧遇上，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每个人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发毕业证那一天，沃琳还没收到家里的回信，也没有收到汇款。
大多同学手里除了毕业证，还有一本学位证，沃琳手里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毕业证。
沃琳去问系主任，明明她只挂科三门，为什么没有学位证，学校规定的是挂科五门才取消学位证呀。
她挂科的第一门课，就是覃教授教的大学物理，那还是大一的时候，虽然后来补考及格，以严苛著称的覃教授却再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也打心底里怕覃教授。
另外两门，其实可以说是一门，她在线性代数上挂科两次，因为无论她怎么学，就是搞不通线性代数，她的补考过关，还是老师高抬贵手。
系主任拿出成绩单给沃琳看，成绩单上赫然标有五个红色数字，除了大学物理和两个线性代数，另外两门是英语和历史。。
“怎么可能？”沃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英语明明及格了，是英语老师那次打错分，明明给我改成及格了的，教授，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您问我为什么只有60.5分，我还开玩笑说，及格就行，那0.5分都是多余，您还记不记得您说过的这句话？”
“记得，”系主任叹气，“后来李老师又来把分数改了回去，说有同学举报你是抄袭的。”
“我没有抄袭，”沃琳争辩，“教授您想想，我的英语四级六级都考得过，还用抄袭吗？”
系主任再次叹口气，没有说话，其他老师也都保持缄默。
“那我的历史呢，我记得我的历史考了89分呀，是不是这里写错了？”
英语老师为什么出尔反尔，沃琳心里明镜儿似得，不过是因为当时怕被她揭穿收礼的事，不得已把她的分数改成了及格，过后又不甘心受她的胁迫，又把分数改了回去。
她现在再去提过去的事，别人只会说她狗急跳墙，诬陷老师和同学，于事无补。
而她的历史分是当时大家有目共睹的，切切实实考了89分，眼前的成绩单上，和英语成绩一样，赫然是一个红色的59.5。
“历史分确实是后来改的，”系主任道，“历史老师不止改了你一个人的分数，有七个同学的分数都改成了不及格，只是你的运气不好，刚好凑齐五门课。”
“为什么要改，理由呢？”沃琳质问。
“七个人的理由各不同，改你分数的理由是，你在历史课堂上写实验报告，不尊重老师。”
不尊重老师？沃琳愣住。
她承认，历史课上她不止一次干过别的事，写实验报告，背四级英语单词，画设计图纸，可是这些并不耽搁她听历史课，也不耽搁她记住了课程的内容。
第0114章【毕业季】 我认了
有次历史课上她写实验报告，老师特意点名要她回答问题，她不但答上来了，还答得合情合理，老师当时还表扬了她。
当时她心里有点打鼓，怕老师的表扬是欲抑先扬，找她秋后算账，后来她看考试分数，彻底放心了，以为不过是虚惊一场。
没想到，现在临毕业，历史老师却给了她这么一个痛击。
沃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系主任：“教授，历史课上写实验报告是我不对，我去给历史老师道歉，请求她原谅，您告诉我历史老师在哪里，我现在就去。”
“不用去了，”系主任摇头，“我一个堂堂系主任求情都不管用，你去更没用。”
“您都求情了她还要改分数，这到底是问什么呀？”沃琳弄不明白。
系主任解释：“我们是理工科学校，没有正式的历史老师，给你们上历史课的，是从市二中聘请的初中历史老师，她对你们课堂纪律的要求，遵照的是她习惯中的初中教学原则。
“正因为她是教初中的老师，而你们都是大学生，在心理上，你们的不遵守课堂纪律，就是对她这个初中老师的蔑视，她一定要坚持原则，让你们这些大学生正视她。”
系主任说完，沃琳沉默了很久，颓然道：“明白了，教授，我明白了。”
说到底，是她的做法伤了历史老师的自尊心，导致最终的结果，她没有了学位证。
系主任安慰沃琳：“没有学位证也没有关系，只要有毕业证，工资呀，福利呀，单位分房呀，晋升职称呀，都不会耽搁，如果你有心，再考个研究生，现在这个学位证就不算啥了。”
沃琳担心的是：“就是不知道，没有了学位证，会不会影响我的工作分配。”
既然事实已成，她还是考虑点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吧。
“不会，”系主任给她吃定心丸，“除了排名前几名的几个同学的单位受学位证影响外，其他同学工作单位已经敲定了的，不会再改变。”
言外之意，成绩差的人只能分到差的单位，这种单位也没多少资格挑人，给他们什么样的毕业生，学校说了算。
“谢谢教授！”沃琳告辞。
从系楼出来，常桦和成泽浩等在外面，问沃琳怎么进去这么久，沃琳把和系主任的谈话告诉了两人。
成泽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嗨，不就是个学位证吗，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个屁用，你看那些招聘公告上，有哪个上面说过要学位证的，不都是说要有什么什么毕业证吗。”
“是呀，”常桦也安慰沃琳，“系主任说得对，如果你有心，再考个研究生，现在的学位证在研究生学位证面前，那就是个屁。”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认了，你们就不要再屁呀屁呀得了。”沃琳苦笑。
不认又能怎么样，去揭穿英语老师？去找历史老师？去大闹一场？
揭穿英语老师，她当时没有留下证据，现在去说又有谁相信。
找历史老师？系主任的话都不管用，难道她的脸比系主任还大？
大闹一场的最终结局，不会把老师和学校怎么样，反倒是她的人丢大发了。
第0115章【毕业季】 沃琳和仇敏大打出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什么结果，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拿不到学位证？”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会未卜先知？”
“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去医院应聘的时候，你对人事科长说我可能拿不到学位证？”
“我那样说，只不过是想压你一头，我怎么会知道真的是现在这结果！”
“你胡说，你肯定早就预谋好了，所以才会那么说！”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你心情不好，不要来惹我，我还烦着呢！”
“抢了别人那么多单位，到最后你一个都要不了，你烦你活该！”
“喂，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就是想打架了，怎么着？”
在常桦和成泽浩的安慰下，沃琳一路强颜欢笑，到了宿舍区和常桦成泽浩他们分开后，沃琳的脸立即耷拉下来，就这样没有了学位证，她真的觉得好冤。
进寝室看到仇敏在装箱，想起罗玲曾说过的话，沃琳越想越觉得可疑，质问仇敏。
两人说着说着激起了各自的怒气，揪打在一起。
沃琳听秦琴说过，仇敏自己也说过，她们家乡尚武，无论老人小孩，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真要起了争执，几乎人人都是武把式。
可那又怎么样，沃琳此时已顾不上许多，她要发泄，她要把对方加诸于她的还回去。
两人由刚开始的互相推搡，渐渐演变成了全武行，互相揪扯，拳脚相加，凡是触手能拿到的东西，都朝对方砸过去。
仇敏看起来柔柔弱弱，打起架来毫不含糊。
沃琳不知仇敏这个样子算不算会武，她仗着自己的个子比仇敏高，跳舞练出来的灵活性被她运用到了极致，加之愤怒下的人激发出的潜质，沃琳和仇敏基本打了个平手。
有女生听到动静进来看，沃琳和仇敏还扭打在一起，两人狼狈不堪，寝室里一片狼藉。
围观的人了越来越多，有人劝说，有人拉架，看热闹的占多数。
两人被强行拉开，仇敏抽冷子踢向沃琳。
相比于仇敏，沃琳手长脚长，虽然被各种不甘冲昏了头脑，防范之心还是有的，哪里这么容易被仇敏踢到，三扭两转就挤出人群，出了寝室。
她听到身后仇敏的大声哭诉，众人夹杂着各种目的的询问，劝说。
有觉得已没热闹可看的人，默不作声地，或是窃窃私语着地，或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沃琳几眼的，从沃琳身边走过。
有相识的会走过来问沃琳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四年的时间都过来了，马上就要离校，为什么最后时刻有事不能好好说。
沃琳苦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在系里时她没闹，不想太丢脸，可是现在呢，经仇敏这一哭诉，该丢的人还是丢了。
“没有，没有，”询问者赶紧摇头，“事情都有个前因后果，做什么自然有你自己的理由。”
问话的人还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沃琳已经走进对面大二女生寝室，问话的人不好追得太紧，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去。
两个大二的女生盯着沃琳看，沃琳笑问：“是不是吓着了？”
“有点，”有个女生承认，“不过也不是很害怕，就是有点想不到，学姐你还会打架。”
她们两个刚才也到对面看了，自觉自己年纪小年级低，没敢往前凑，沃琳出寝室之前，她们两人就已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打架人人都会，就是看有没有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沃琳坐到小懒的凳子上歇息。
拜托两位女生去对面给她拿套衣服过来，她要洗个澡，换下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
此时的仇敏还在大声哭诉，寝室里也还有不少人，如果她现在回去拿东西，保不准又会和仇敏打起来，而且她也不想看到好奇者探询的嘴脸。
小懒下课回到寝室，沃琳已经在她的床上睡着，听两个室友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沃琳打架的事，小懒笑得柔和：“说话大声点也没事，只要不特意吵她，不会把她吵醒的。”
两个室友点头，做起事来还是蹑手蹑脚的，加上了几倍的小心。
小懒心里叹息，沃琳这一架打得太晚了，要是这一架早打一年或是两年，兴许现在的沃琳不会是这个样子，最起码不会任人决定她的命运。
秦琴回来知道这事后，只是朝沃琳虚挥了一拳，意为沃琳干得好，倒也没有说什么。
八卦王张可欣知道此事后，竟然只是平静地笑笑，没有像以往一样来个长篇大论什么的。
看来，临别之际即将到来，每个人的心态都有了变化，或者说是有了新的关注点。
第0116章【毕业季】 你让我说什么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每天都会有事发生，人越多的地方，千奇百怪的事情越多，沃琳和仇敏打架的事引起了一时的热闹，却也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沃琳在等待中度过，等待家里的回信，等待家里决定她的去向。
留了几身换洗的衣服，还有必要的生活用品，其他东西她全部打包装箱，暂时没有在箱子上写地址，留待家里来信之后再写。
期间简慷来过一次，同来的还有简燧，是来叫沃琳和他们一块回去的，沃琳托辞火车站随时会来拉包裹，她的东西很多，不好让别人代劳。
并实话实说，她不敢随便离开，怕错过家里的回信，她的去向就取决于这封信。
简慷问她什么时候离校，沃琳摇头：“这取决于我收到回信的时间，我不确定。”
简慷走后当天，常桦给沃琳送来了汇款单，家里没有回信，直接汇来四千块钱。
用这四千块钱，加上自己攒的钱，沃琳去系里换来了填写着z医院的派遣证。
学校规定离校时间前的倒数第二个晚上，常桦和成泽浩来到女生寝室，寝室里只有沃琳和秦琴两人。
仇敏自从和沃琳打架后，除了睡觉时间外，基本都不在寝室露面。
秦琴和常桦成泽浩聊了几句，去找自己的老乡。
她走后，寝室陷入长时间的静寂。
沃琳坐在只剩光板的床上，常桦坐在挪到了阳台的桌子上，成泽浩站着。
外面疯狂的鬼哭狼嚎声，热水瓶从楼上摔到地上的破碎声，撕坏的书本笔记本砸到地上的啪啪声，都没有引起沃琳说话的欲望。
常桦也没有说话，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动也没动。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成泽浩烦躁地来回走动。
沃琳没动，常桦也没动，此时的两人似乎活成了石雕。
成泽浩叹口气，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寝室。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常桦先开口：“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沃琳问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外面的疯狂渐渐沉寂下来，寝室的灯为毕业生特意延迟到十一点才熄灭。
黑暗中的空气更加寂寥，沃琳和常桦都不动，也不说话，秦琴和仇敏也都没有回来。
时间到了凌晨两点，常桦从桌子上下来：“不早了，你休息吧！”
大步走出了寝室。
沃琳就那样一直坐着，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天色还早，女生楼一片寂静，秦琴和仇敏还在睡。
沃琳悄悄起床，简单梳洗过后，带着行囊离开寝室。
“你今天就走？”小懒从对面寝室出来，柔声问。
“反正要走，我不喜欢离别时的情绪，不如悄悄地走。”沃琳冲小懒摆摆手，径自下楼。
“我送送你吧。”小懒随后跟着沃琳下楼。
汽车站离学校不远，沃琳进站时，犹豫了一下，拜托小懒：“如果简慷来找我，你就说我去了z医院，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我知道了。”小懒和沃琳挥手道别。
她也不喜欢离情别绪，就送到这里吧。
第0117章【毕业季】 你来得太早了
人事科长盯着沃琳的毕业证：“你的学位证呢？”
“我没有学位证。”沃琳老实回答。
“没有学位证？这么说，你的成绩确实不怎么样！”人事科长言辞犀利。
“我不认为我的成绩不好，但我没有学位证确实是事实。”沃琳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反倒看起底气十足，其实心里有些忐忑。
“哈！”人事科长语带讽刺，“我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心虚到理直气壮的人，不是我见识少，实在是大千世界奇人奇事太多。”
沃琳苦笑：“您的话我很认同，但我的话也是事实，如果我解释，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人事科长把视线从毕业证上转移向沃琳，内里所含的意味，让沃琳看不明白。
“科长，您有事？”沃琳被看得头皮发麻。
人事科长把毕业证递回给沃琳：“你的同学也来过，她的个头不符合我们医院的要求。”
她的个头不符合医院的要求，难道不是因为您懒得再在这事上花时间？
话是在心里说的，沃琳可不敢真说出口，省得节外生枝。
她很想问，是不是当时那位同学说过我可能会没有学位证，被您用‘学校成绩什么的都是扯淡’的话给驳了回去，谢谢您成全了我。
这个同学，自然指的是仇敏。
当然，这话沃琳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如果真的说出来，可真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了。
见沃琳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人事科长反倒好奇：“你不想知道你的同学说了你什么吗？”
“想啊，不过我已经知道了。”沃琳说这话的语气，如同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而且只是你问我答那种，没有如一般人谈论自己的事情时那样，替自己做一番辩论。
沃琳的镇定，看在人事科长眼里就是因无知而懵懂。
“呵呵呵，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孩子，祝你好运！”人事科长笑道。
嗯？什么意思。
这次沃琳的脸色真正地表露出惊讶与懵懂，人事科长哈哈大乐。
笑过之后，他告诉沃琳：“你来得太早了，报到工作还没有开始，不过你可以住在影视宾馆，住宿费我们医院会和影视宾馆结算，你可以住到医院给你安排了宿舍为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报到？”沃琳没想到，提前离校会是这个结果，医院竟然没有宿舍给她住，住在宾馆，感觉像每家的流浪者。
“正常报到时间是七月份，你过几天过来看一下吧，没事就在医院里走走看看，熟悉熟悉环境，你外地人的口音很明显，小心本地人欺生。”人事科长说完，吩咐来人事科办事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小李，你顺便把这位同学送去影视宾馆。”
“李姐好！”沃琳赶紧礼貌地问候。
她是听伍干事这么称呼妇女的，自己这么称呼应该没错吧。
“不用客气！”李姐冲沃琳笑笑，径自往外走。
沃琳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李姐出去，在李姐的示意下，坐在了李姐的电动车后座。
第0118章【毕业季】 全新的环境
路上，李姐问沃琳：“是不是裴科长问起你的学位证时，你被裴科长吓着了？”
沃琳老实回答：“真的有点紧张，我就害怕裴科长批评我一顿，然后说不要我了。”
心里冲自己吐了吐舌头，原来人事科长姓裴呀，上次来应聘时，因一时紧张，伍干事说了人事科长的贵姓，她竟然没记住，后来也不好意思再问。
“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李姐乐呵，“医院里以医护人员为主，像你们学理工的，对学历没有特别严格的要求，学位证就更不是很注重了，裴科长就是吓唬你玩的。”
“啊？真的呀。”沃琳觉得自己悬着的心找到地方安放了。
“你和裴科长的谈话我听了一部分，你是工程师吧，我们医院设备科有维修组，他们也称为工程师，大部分初高中毕业，都是安置的子弟，大学毕业的占少数。”李姐热心介绍。
“这样啊？”沃琳疑惑，“他们是不是接父母辈的班的？”
“也算是吧，不过医护工作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接班的，医院有政策，可以给每个职工家解决一个子弟工作问题，子弟没有学医，就只能安排在后勤、维修、机关、收费这些地方。
“如果子弟是医科大医学院或者卫校毕业，凭自己本事进的我们医院，那就不算医院给解决的工作，职工还可以要求医院给解决另外一个子弟的工作。”
“哦，那就是变相的接班咯？”
“哈哈，你脑瓜子反应挺快嘛，怎么在裴科长面前就手足无措。”
“是吗，很明显吗？”
“不是很明显，是非常明显，你那点小伪装，怎么可能瞒得住我们这些老油皮子。”
“李姐，我刚才真的是好紧张，我不只是在裴科长面前紧张，我是一见当官的就紧张。”
“你又不犯错误，紧张什么，当官的还没闲到老盯着你一个人挑刺的份上吧。”
“我爸和我哥他们也这么说，可我就是忍不住，克服不了这个毛病。”
“看来你在家时也见过不少领导？”
“算是吧，我爸没有退休前，我喜欢到他们单位玩，看到领导来视察工作我就躲起来，人家领导都觉得好玩，说你一个小娃娃又不关我的事，你怕什么呀？
“后来我哥接了我爸的班，我去找我哥有事，见了领导也是习惯性躲起来，搞得人家领导莫名其妙，说你个小妮子可真有意思，领导都换了届了你还怕，我会吃了你呀？”
“哈哈哈，你那不是怕领导，你是怕生，都多大的人了呀你还怕生，以后慢慢就好了，医院里每天人来人往，你每天都要和陌生人打交道，要是还怕生，你啥也干不成。”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到了影视宾馆，李姐指着宾馆对面：“看见没有，围墙里面就是咱们医院，咱们来这里看似挺远，其实也就围着墙转了半个圈，一墙之隔，近得很。”
李姐进宾馆和前台说明情况，帮沃琳订了房间，这才和沃琳告辞，骑着电动车走了。
服务员用方言告诉沃琳：“房间在二楼，电影院在一楼，住客可以免费看电影。”
看沃琳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模样，服务员改用普通话：“你是外地来的学生吧，晚上最好不要出去走动，看电影也不要看夜场，本地人有些欺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
谢过服务员，沃琳上楼进到房间，行囊往地上一扔，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神经彻底放松。
全新的环境，全部陌生的人，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了。
第0119章【待业中】 老干休病区
不能报到，又无事可做，也不敢到处乱跑，沃琳真的遵照裴科长的嘱咐，每天处于在医院闲逛的状态。
早上睡到自然醒，在影视宾馆一楼餐厅吃点东西，还好餐厅里随时点餐随时有，然后围着影视宾馆对面的围墙信步而走，不管朝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走到医院门口。
不管走到的是前门，还是后门，只要到了医院门口，沃琳就会进去溜达。
先是在医院的医务区溜达，见楼梯就上，每一栋楼都没放过，一层一层地转悠。
“你是谁的家属，我没见过你。”内科住院楼五楼，沃琳被一个鹅蛋脸护士拦在门外。
沃琳解释：“我是今年新来的，就是好奇，到处看看。”
“今年新来的？”鹅蛋脸护士问旁边经过的瓜子脸护士，“今年的新人已经报到了？”
“没有吧，往年不都是七月份才报到吗。”瓜子脸护士打量沃琳，“你是哪个科的？”
沃琳道：“裴科长说我是肿瘤科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肿瘤科，我没事干，就到处看看。”
“哦，好像是听说医院要成立肿瘤科，”瓜子脸护士问沃琳，“你应该是医生吧？”
“不是，”沃琳有些不好意思，“伍干事说我是工程师，不过我也不知我具体干什么。”
两个护士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问号，搞不明白临床科室招个工程师干嘛。
“走吧走吧，即便你是医院职工，这里也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聊了半天，鹅蛋脸护士依然没有给沃琳放行。
并嘱咐瓜子脸叫喊：“你去看看段阿姨，她不守着门跑去哪里了？”
“肯定又去和廖老聊天了。”瓜子脸护士进了一间病房。
鹅蛋脸护士告诉沃琳：“你是新来的不了解，这是老干休病区，不是随便谁都进得来的，就是患者的家属，不经有关人员的同意，我们也是要挡驾的。”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跟着瓜子脸护士从病房出来：“来了来了，我就是倒杯水喝！”
“那你也要找个人代会儿班呀，要不什么人都往里面闯。”鹅蛋脸护士虎起脸。
“知道了，你一个小护士，比人家大领导的架子还大。”段阿姨语气透着不耐烦。
鹅蛋脸冷哼：“要是因你的疏忽出事，到时候看看是我的架子大，还是护士长的架子大！”
段阿姨立即换上笑脸：“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啊，你赶紧去忙吧。”
她只是一个护工，平时仗着跟病区里的老领导们聊得来，吓唬吓唬小护士们可以，哪里敢跟护士长拼架子，除非她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两个护士各自去忙，段阿姨拉下脸，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从面前的柜子里拿出一盒小竹棍和一袋棉球，动手做棉签。
沃琳在家乡的医院住院时，见过护士自己动手做棉签，做好后拿去消过毒，就可以用了。
她没想到，这么大的地区级医院，竟然也是自己动手做棉签。
离开根本没有进得去的老干休病区，沃琳继续闲溜达。
内科住院楼有二十层楼，不坐电梯，只靠双脚，溜达到六楼沃琳已经累了。
就当锻炼身体了吧，反正没事干，沃琳继续爬楼。
第0120章【待业中】 有几个科不能随便进
沃琳后来再没有过被挡驾的经历，不过有时会有医务人员问她是干什么的，在这里乱跑什么，估计看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把她当小偷了吧。
她就告诉人家她是新来的，出于好奇来看看。
听了她的解释，如果对方有空闲，会和她聊几句，问她是哪个科的，哪个学校毕业的，家在哪里，来这边习惯不习惯等等一通扯闲的话题。
如果对方正在忙，有的会让她顺手帮点忙，大多时候是对方不再理会她。
快到饭点时，沃琳会提前去食堂排队。
影视宾馆的餐厅虽然随时可以点餐，吃饭方便，味道也比食堂的好，但是贵呀，她现在还没有正式上班，没有工资，就那么点积蓄，花一点少一点，还是节省着用好些。
逛完了内科住院楼，接着逛外科楼，在三楼被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拦住：“你有什么事？”
“我是新来的，就是好奇看看。”沃琳把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再重复一遍，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科的？”保安明显怀疑沃琳所说话的可信度。
沃琳在医院里看到过保安，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科室里看到保安。
“我叫沃琳，即将成立的肿瘤科的工程师，”有了前面在内科楼闲逛的经历，沃琳已经应付自如，“你可以打电话问人事科，因为还没有到新人报到的时间，我目前处于闲置状态。”
她以为保安会和之前问她的人一样，听她说完，再问一些问题就算完，没想到保安竟然真的用护士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人事科。
电话那头裴科长的声音不小：“……她闲得没事干，在自己医院里逛逛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不你给她安排个地方去，或是你安排人陪她？”
“裴科长，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大权利……”保安打哈哈，恭维几句，挂了电话。
他嘱咐沃琳：“你闲逛可以，不过有几个科不能随便进，一个是老干休病区，里面住着老干部英模劳模之类的重量级人物，不能随便打扰，要保证对他们的尊敬。
“一个是产科，发生过偷盗婴儿的事，所以对人员来往监控的很严格，这里就是产科。
“再就是神经内科最好不要去，神经内科有的做过手术的病人，因意识尚处于混乱阶段，会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你一个不懂医的小姑娘，被吓着了就不好了。”
“好的，谢谢，”沃琳很是客气，“请问您贵姓？”
心里乐呵，嘿嘿，可惜您说晚了，三个科室我已经逛了两个，这是第三个。
而且她进去神经内科时也没发生什么怪异的事呀，她还帮一个护士送东西去血液科呢。
“哦，我叫霍宇严，霍元甲的霍，以后大家是同事了，有什么事互相照应点。”霍宇严刻意挺了挺腰背，似乎在证明他这个霍姓的特殊，就像电视里的霍元甲一样威武。
“好的，谢谢你。”沃琳告辞，继续爬楼。
几年后的沃琳多次感慨，霍宇严，霍预言，这名字可真不是白起的，一语成谶，真是预言的准呀，这几年沃琳跑的最多的，就是霍宇严要她少去的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