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古刹少林
数日后,苍清自觉倾授完毕,便即飘然远去,临行时却留下一句:“若是此次少林需借公子之力,大可以道家万化功相助。”
卓亦疏和沈倾从听后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苍清乃是当世神道,道家玄理也非常理可度,是以当即应允,具体所为何事,却要且行且看。
随后两人下了太室山,到了尤良工家中,果然见到众人等在这里,上官顿见到卓亦疏后却是一怔,然后笑道:“兄弟这些天来必然获益匪浅,气势已大不相同。”
云潇湘也是说道:“苍清真人必然是传授给公子道家绝学了。”
卓亦疏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变化,只觉得近日来经脉通畅,武学境界隐有突破的迹象,心中本在惊愕,今日又听到众人所言,方才知道自身的变化竟是从内而外的。
姬曼柔和丈夫尹笑生也在此地,这二人也是大吃一惊,姬曼柔说道:“公子莫不是练了万化神功?”
卓亦疏点了点头,旋即说道:“苍清真人教我以万化神功融汇灵犀剑诀。”
姬曼柔赞道:“公子果然颖悟绝伦,现在看来已是将万化神功融会贯通了。”
卓亦疏笑道:“我这是伪万化神功,实际上仍是以灵犀剑法为根基,若非如此,要想练会道家神功非得三五十年的光景不可。”
卓亦疏虽然被授予完整的万化神功,但他只是将此神功用来融汇灵犀剑诀,所以此时他对道家武功的理解远远不如道门正宗弟子姬曼柔。
尹笑生略带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公子如今的状态我曾在师公身上见过,我师父说那是以身为剑,纵然空手也能发出凌厉剑气,对于外物的加持已然不在意了,只是公子如今的状态远不如师公那般明显。”
兰陵剑派的掌门人尊有剑圣之名,卓亦疏纵然天赋异禀,如今却也不能与其同日而语,他虽疏狂桀骜,但对此却还是认同的,便即说道:“剑圣之名冠绝江湖,自然远胜如今的我。”
此时卓亦疏心中也在暗暗惊讶,自己的状态既能与剑圣相同,那就证明在剑道之路上更进了一层,念及于此,不禁叹服道家绝学果然绝世无双。
姬曼柔又道:“两位既已下山来了,那我师父呢?”
沈倾从回道:“真人已经离开了。”
姬曼柔叹道:“我师父总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前些年我在山上学艺时还能经常见到他,近年来却是难得见到一面,我师父说天下局势将变,已然不可阻挡,只能四处奔走,竭尽全力减少百姓伤亡。”
尹笑生也道:“我师公也是如此说的,天下将变,师公本在闭关,现下也已出关,还曾对我们感叹道空得剑圣之名却不能让百姓免遭涂炭,实是有愧天下。”
听得此话,众人无不心惊,以苍清和剑圣之力尚且感到力不从心,这天下的变局实是让人心惊胆战。
上官顿忽道:“我虽及不上太虚神道和兰陵剑圣,却也感知到了天下即将大乱。”
黎清让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官顿叹道:“污衣帮弟子已然越来越多了。”
黎清让疑道:“你是污衣帮的帮主,不是应该盼着帮中弟子越来越多吗?”
上官顿却苦笑道:“正因为我是污衣帮的帮主,所以实是盼望帮中的弟子越少越好,若非世道艰难,又有谁愿意做这污衣之人。”
‘污衣’二字表面看来只是污浊衣物的意思,实际上也是代指天下穷苦之人,正如上官顿所说,谁都愿意做那锦衣富贵的人物,哪有人愿意与污衣为伍。
眼见气氛越发沉重,姬曼柔便想岔开话题,便即说道:“卓公子,此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要与公子对阵,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卓亦疏微微一笑,显然并不见怪。
庄修平在一旁说道:“孙婉自觉理亏,已经离去了,孙老头感激公子相救之恩,派人送来了礼物。”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急掠而来,待他来到近前,方才看清来者是高险峰,他轻功卓绝,此时又有要事在身,所以尽显其能,众人眼见他轻功厉害,无不惊叹称赞。
待高险峰来到近前,却只与众人点头致意,然后来到卓亦疏身旁说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卓亦疏虽然疑惑,却也随他来到一旁,并问道:“怎么了?”
高险峰回道:“我奉公子之命去少林寺奉拜帖,却不想正好碰上少林寺出了事,慧尘方丈让我来请公子。”
慧尘乃是少林寺方丈,声名享誉江湖,是能与太虚掌门苍玄真人相提并论的人物,少林也是中原佛门之首,是天下佛门弟子的朝圣之地。
此时卓亦疏也是想起苍清真人临行时也曾交代过:少林有难可以万化功相助。
念及于此,卓亦疏不禁心中暗道:道家之术果然神机妙算。
心中如此想着,卓亦疏便对庄修平说道:“少林出了什么事?”
庄修平答道:“寺中的用水被人下了毒,那毒无色无味,寺中多名高手全都中了毒,眼下摩尼教就要上山,可少林一方已无力抵挡。”
一听这话,卓亦疏便即知晓,回头向云潇湘说道:“你随我上山。”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庄修平疑道:“公子,咱们不一起上山吗?”
卓亦疏答道:“你们随后再来。”
少林派作为江湖大派,又是佛门之首,却被人下毒所害,此举实是大跌脸面,所以卓亦疏顾及于此,方才不让众人一同上山,免得人多嘴杂将少林寺之事传到江湖上,而且众人一同上山必定浩浩荡荡,行事也不方便,云潇湘既是用毒的行家,带她上山必然有用。
云潇湘应了一声,便即走上前来。
卓亦疏又走过去对沈倾从说道:“倾从,你随他们一起上山,现在山上形势复杂,我怕无暇顾你。”
毒术皆是无孔不入,卓亦疏唯恐山上余毒未尽伤到沈倾从,所以执意留她与众人一起走。
沈倾从本就远非寻常女子,也不爱使小性,此时见卓亦疏面色凝重,便即笑回道:“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卓亦疏点了点头,转头欲走,却又被沈倾从拦下,只见她将饮怨剑递给卓亦疏,并说道:“带上它吧。”
原来卓亦疏因饮怨之故惹了沈倾从生气,所以习练万化神功时便将饮怨剑交给了沈倾从,下山后也未要回,此举是为了让沈倾从看到自己的心意,眼下沈倾从虽然不知少林寺发生了什么事,但必定是大事,而且不是普通的大事,否则以少林寺天下第一名刹的实力足可自己平息,又何须来请外人。
卓亦疏轻抚沈倾从以作安慰,然后接过饮怨剑与高险峰一同上山,云潇湘紧随其后。
三人直奔少林,却见路上已有不少江湖人物,这些人都是来看少林寺和摩尼教之争,左右闲来无事,便即提前上山,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此时通往少林寺的山路上人头攒动,寸步难进。
但高险峰轻功无双,眼前的情景自是难不住他,卓亦疏仰仗疾踪步也能快速前行,云潇湘却是心生一计,暗施毒术将人毒倒,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纷纷挤过去看热闹,如此空出路来,云潇湘不紧不慢的往前行进,看上去竟比卓亦疏和高险峰还轻松,只是这一路上她毒倒了二十余人,自然有人看出端倪,便即叫嚷起来,说有人故意施毒,但云潇湘的毒术何等厉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能悄无声息,别人根本看不出是她下的毒,只是云潇湘性子颇为偏激,听得有人叫嚷便即施毒惩戒,叫嚷之人立时倒地,众人看出缘由,再也没人敢叫嚷了,此地气氛登时凝重起来。
幸而云潇湘无意伤人,那些中毒的人很快恢复如常。
众人到了少林寺门前,却见这里有僧人看守,原来是不让外人进寺。
高险峰从怀中取出一块铁牌示于僧人,守门僧人见后便即打开寺门。
进到寺中,只见许多僧人都在忙碌奔走,只听高险峰说道:“中毒的都是寺中的高手,这些普通僧人全都无恙。”
一边说着一边往一座殿中行去,殿门口的僧人认得高险峰,见他来了以后便即打开殿门让他进去,对卓亦疏和云潇湘自然也不阻拦。
进到殿中,只见数名僧人盘坐在地上,皆是紧闭双眼,全做老僧入定之状。
高险峰低声说道:“坐上首那人便是慧尘方丈,下面依次是达摩院首座慧明,戒律院首座慧林,般若堂首座慧源,罗汉堂首座慧苦。”
正说着话,方丈慧尘最先睁开双眼,看到卓亦疏等人后微微一笑,开口道:“卓公子,老衲总算等到你了。”
慧尘站起身来,向卓亦疏迈步而来,从他身形步伐来看却没有丝毫中毒之状,可云潇湘却对卓亦疏说道:“这老和尚中了花石散,但他内功实在厉害,竟能起身走动,换做常人中了这毒非得立时丧命不可。”
一听这话,卓亦疏也不禁心中一凛,暗道一声少**功果然盛名无虚。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绝艺
慧尘慈眉善目,丝毫不见中毒之状,云潇湘是用毒高手,自然也知道花石散的厉害,此时见得慧尘中了此毒后仍能行动自如,心下不禁极其钦佩。
饶是以卓亦疏的疏狂性子也是不禁心中暗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少林方丈的武学修为恐与苍清真人不相上下,这江湖中果然藏龙卧虎。
这时又听慧尘说道:“卓公子的眉目间与你母亲实是太像了。”
卓亦疏心下震惊,开口道:“方丈认得我母亲?”
只见慧尘笑道:“自是认得,说起来我与你母亲还有师徒之名,那年我下山讲经说法,行到州时自然是要去拜见长离山庄,也在那里见到了黎家小姐,那年她不过**岁,随其兄长一起来拜见我,老衲一见之下却是心生欢喜,只因黎家小姐实是深具佛缘,后来我在州讲经说法,黎家小姐也去听了,以她小小年纪竟然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厌烦,对于佛经中的要义也是一点即透,自是慧根极盛,远超常人,我便斗胆向老庄主言说,想要收黎家小姐为徒,幸而老庄主乐得如此,黎家小姐就成了我的俗家弟子,但她只随我学佛法,武功路数还是练得长离神功。”
卓亦疏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关系,便即笑道:“原来如此。”
慧尘说道:“如此说来,卓公子也不是外人,今日少林突遭大难,幸而佛祖庇护,方才派来了卓公子相助。”
少林方丈所言之大难自是指的摩尼教来袭,卓亦疏说道:“番邦邪教,不足挂齿,他们先来寺中下毒,自是畏惧少林神威,已是输了一筹。”
慧尘却道:“现下不敢断定这毒就是摩尼教下的,所以不敢妄断。”
云潇湘走上来说道:“公子,花石散是毒王谷的独门毒药。”
卓亦疏听后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眼云潇湘,继而说道:“毒王谷来了?”
‘毒王谷’三字一出,此地众人皆是一惊,在一旁打坐的各院首座高僧也不禁睁眼看来,显然毒王谷之名让少林高僧心中惊骇。
罗汉堂首座慧苦说道:“这位夫人应该就是昔年名满江湖的潇湘毒妃吧。”
少林僧人虽然极少下山,但江湖中的讯息却还是尽数知晓,既知毒王谷的凶名,也知其中高手潇湘毒妃的名声。
高险峰在一旁恭敬地说道:“这位是我金宵宗的云潇湘云夫人,至于潇湘毒妃早已不复存在了。”
云潇湘也道:“‘毒妃’之名已是前尘往事,世上已无此人。”
般若堂首座慧源笑道:“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云潇湘回道:“不敢妄言成佛,只是如今在卓公子麾下,只听他一人调遣,公子向来约束我等,所以滥杀无辜的事早已不敢多做。”
说完这话,云潇湘向众僧躬身施礼,然后退到一旁。
此地诸僧皆是辈分极高的人物,江湖见闻远胜常人,都知潇湘毒妃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虽是女子,但向来杀人不眨眼,江湖中对她颇为忌惮,就连少林寺弟子下山办事时也会被师父叮嘱莫要招惹潇湘毒妃,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然对卓亦疏尊其为主,无所不从。
眼见于此,众僧无不惊愕。
“听闻前些天摩尼教主之徒第二无敌亡于公子之手。”慧尘言道。
卓亦疏轻笑道:“番邦蛮夷来我大国搅闹,还敢目中无人,自是要教训教训他。”
达摩院首座慧明开口道:“第二无敌的武功着实高强,却也霸道凌厉,我接他金砖时便知其武功厉害。”
当初第二无敌奉师命来少林寺递拜帖,却也竭尽所能挑衅少林,金砖上被他附上一股炙热的内劲,正是达摩院首座慧明出手方才接下。
这时又听方丈慧尘说道:“第二无敌师从摩尼教主,其徒尚且如此厉害,想必摩尼教主必然更胜数倍,此次摩尼教大举来犯,又有毒王谷暗中施毒手,虽不能确定这两家是否同谋,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摩尼教来犯,可我寺中高手尽数中毒,已然无法应对,听说卓公子也不齿摩尼教的作为,所以老衲方才斗胆请公子上山。”
卓亦疏暗道:原来少林派是看中了我与摩尼教交恶,所以才请我上山相助。
心中如此想着,但以卓亦疏的桀骜性子自是认为普天之下只有自己方能让少林一脉渡过此劫,又有苍清临行时的叮嘱在前,所以卓亦疏便即说道:“区区摩尼教而已,不足挂齿。”
慧尘神色一动,却是说道:“我观公子气质潇洒,应是修炼了道家神功。”
卓亦疏回道:“幸得苍清真人所授万化神功。”
一听这话,慧尘当即喜道:“果然天助我少林。”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是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慧尘方丈何出此言?”
只听慧尘说道:“前些年苍清真人曾来过少林,那时是奉了太虚掌教苍玄真人之命,苍清真人在寺中盘桓数日,与我说太虚掌教以玄理推算,料定中原江湖将遭大劫难,此次劫难必是以我少林为始,所以也必须以我少林来了结,苍玄真人推断出将有一位英杰前来相助少林,如今看来这人就是卓公子了。”
卓亦疏闻言笑道:“若是说这大劫难是指摩尼教的话,却是有些言重了,一个番邦蛮教而已,不足为惧。”
卓亦疏一身桀骜狂妄,实与佛家理念不合,此地又都是佛门高僧,见他如此轻言傲慢自是有些不悦,戒律院首座慧林言道:“我知公子武功高强,灵犀剑法已然名扬江湖,如今又得道门神功,更是如虎添翼,可摩尼教来势汹汹,实是不可轻视。”
卓亦疏却轻笑道:“番邦之地,又能有什么厉害人物。”
慧林还欲再言,却被方丈慧尘所阻,慧尘即为少林方丈,识人之能自然远胜旁人,此时便即说道:“公子年纪轻轻便已名扬天下,老衲也实在敬佩,如今得公子相助,更是心中大定,却还是要问一句,公子是否要以道家绝学来对付摩尼教?”
卓亦疏答道:“我已将万化神功和灵犀剑法融会贯通,这次正可以用来对敌。”
“两套神功齐出,自是能大展神威。”慧尘又道:“可老衲却有个不情之请。”
卓亦疏疑道:“方丈但说无妨。”
慧尘说道:“摩尼教是冲着少林派来的,说是探讨教义,实是比拼武力,只是如今少林派已无一战之力,用不了多久摩尼教上山之时,少林派自是会一败涂地,少林建派百年,在江湖中微有声誉,却也不能尽数毁在老衲手中,所以老衲想请公子以少林绝艺对敌,用少**功打败西来高人。”
一听这话,卓亦疏方才恍然,慧尘是不想坠了少林派的威名,所以才请自己来相助,念及于此,卓亦疏却道:“可我对少**功一窍不通。”
慧尘说道:“公子身负道家万化神功,可将世间的任何武功融会贯通,我们将几项少林绝艺授予公子,公子只需以万化神功使出,必得奇效。”
少林派高手尽数中毒,已然无法再与摩尼教对阵,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要在武功招式上胜其一筹,至于内功心法的比拼就只能另择时候了。
这时高险峰却道:“我家公子颖悟绝伦,要想将少林绝艺融会贯通倒也不难,只是如此一来少林绝艺就要外泄,这在江湖中乃是大忌,我家公子并非佛门弟子,若是以少**功对敌,难免会让世人以为我家公子是偷学武功,如此一来,不免会影响到我家公子的声名。”
一听这话,慧尘却是面不改色,显然是早就想到了此处,这时只听他说道:“卓公子只学招式,内功根基却仍是自身武学,而且这些少林绝艺又是我等亲授,将来自会向各路英雄言明,绝不会让卓公子声名受损。”
这时卓亦疏却在心中暗道:苍清真人临行时那句‘若是此次少林需借公子之力,大可以道家万化功相助’似乎意有所指,初时我尚不明白,现在看来应是指的此事,我若以万化神功打出少林招式,以此败退摩尼教,世人只道是少**功更胜一筹,如此自是护住了少林威名,如此自然就是以‘万化功相助’,当时苍清真人说这话时我是答应了的,现下自然不能反悔。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说道:“方丈所言,晚辈全都应允。”
慧尘闻言大喜,赶忙说道:“本寺有绝技七十二项,向来无人能够全部精通,寺中各堂各院分习绝艺,今天在这里的有达摩院、戒律院、般若堂以及罗汉堂,四名首座各带来一项绝艺,今日交于公子,并且详加指点,想必公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融会贯通。”
说完这话,慧尘便向四名首座示意,四名首座早知此事,便即纷纷从怀中取出典籍,罗汉堂首座慧苦交给卓亦疏一本《大摔碑手》,般若堂首座慧源带来一本《龙旋掌》,达摩院首座慧明带来的则是《拈花指》,最后的戒律院首座慧林却是迟迟不肯交出,他眼见卓亦疏疏狂桀骜,实是与佛理不符,是以对此事越发担忧,只觉得卓亦疏毫无佛性,纵然只学招式不练内功,却也未必能够精通少林绝艺,此事稍有差池,卓亦疏一旦战败,少林声誉也会随之扫地。
慧尘见他面现犹豫之色,便即眉头微皱,慧林摄于其威,又眼见事已至此,再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少林一脉的声誉就要尽数系于卓亦疏之手,念及于此,便也伸手交出武功要义,乃是《十二擒龙手》。
卓亦疏将四项绝艺逐一研读,四位首座在一旁竭力教授。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解毒
高险峰急奔而回,赶至登封城中尤良工的家中,便即拜见沈倾从,并向她说道:“沈姑娘,公子让我来跟你说,请你明天一早带着大伙上山。”
沈倾从疑道:“亦疏为何不让我们现在就去?”
冉吟怀也是说道:“我听说摩尼教已经到了少室山下,定于明日上山拜寺,咱们也明天上山,岂不是与摩尼教一起了吗?”
此时上官顿也在这里,污衣帮的消息向来最为灵通,摩尼教的动向自然逃不过上官顿的掌握,自然也将消息说给沈倾从等人。
高险峰笑道:“公子行事向来不按常理,我自然也是猜不到的,只是奉命来向沈姑娘禀告。”
沈倾从又道:“亦疏在寺中干什么呢?”
高险峰便将寺中之事尽数说与沈倾从,最后言道:“云夫人和乌宏留在寺中陪着公子,自不会让敌人靠近。”
按理说以少林寺之威,世上少有人能到少室山放肆,只是如今少林寺高手尽数中毒,这天下第一名刹只剩其表,此时若是有人强行攻山,少林寺未必抵挡得住。
庄修平说道:“想不到毒王谷竟然敢到少林寺中下毒。”
高险峰听后说道:“云夫人说以花石散的威力本可以将人置于死地,但下毒之人却在毒中留有余地,少林高僧只是内力受阻却无性命之危。”
左丘望奇道:“毒王谷到少林寺下毒,必然是费了不少力气,为何不下杀手,反而要留有余地,如此这般并非毒王谷的行事作风啊。”
冉吟怀却道:“想必是毒王谷和摩尼教串通一气,毒王谷不杀少林诸僧,却用花石散封其内力,就是想让摩尼教在少室山上打败少林寺,中原盛传‘天下武功出少林’,摩尼教若能在武学上胜过少林寺,自会一举成名,到时候天下皆知摩尼武功胜过少**功,摩尼教虽是番邦异教,却能在武学一途上压中原武林一头。”
听得此话,众人均觉有理。
冉吟怀又道:“此招乃是杀人诛心,摩尼教意欲在中原武林立威,自是要拿少林寺开刀。”
上官顿听得冉吟怀的分析,只觉得这女子对于人心的把控实是让人叹为观止,人心的善恶算计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念及于此,不觉间看向冉吟怀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一旁的黎清让见此便即上前一步,在上官顿身前低声道:“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冉吟怀了?”
上官顿闻言脸色一红,赶忙垂下头去,小声回道:“黎姑娘不要取笑我了,在下绝无此意。”
黎清让却笑道:“就算有这意思也没事,冉吟怀是卓亦疏的属下,我去跟他说,让他给你俩撮合撮合。”
上官顿对冉吟怀只有赞赏之意,绝无半分爱慕之情,此时听得黎清让的玩笑话,却是脸红到了脖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冉吟怀对这污衣帮主也从未多想,她的心思都在卓亦疏身上。
正在上官顿不知所措时,忽听得屋外有人笑道:“诸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沈倾从等人只觉得声音极其耳熟,便即出门去看,只见来者竟是百里绮文。
众人大多认得她,知她是白九君的师妹,此前因身患恶疾去南诏求医,此时见她毫无病态,应是已经痊愈了,但却不知为何来了这里。
正在众人疑惑时,却又见有人疾来,人为至剑先到,径直刺向百里绮文,百里绮文早有准备,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同时袖中发出暗器,直奔来人。
黎清让惊道:“姬曼柔。”
出剑袭杀百里绮文的人竟是姬曼柔,此前她随丈夫尹笑生离开了,并未留在尤良工家中,却不想此时竟追杀百里绮文又回到了此处。
眼见百里绮文用机括暗器伤人,左丘望却是点评道:“这个机括倒也精妙,只是威力太小,要是出其不意尚可伤人,一旦被人知道了所在,也就伤不了人了。”
左丘望是机关术大家,看的比众人透彻,自是有资格点评,但百里绮文却不这么认为,她听后反手一击打向左丘望,却不知以机关术对付左丘望实是班门弄斧,左丘望只是微微一笑,便即随手一挥,袖中发出袖箭,‘当’的一声挡飞了百里绮文的暗器。
百里绮文一愣,这时身后的姬曼柔又刺一剑,百里绮文向一旁跃去,竟是躲了过去,要知道姬曼柔师从苍清,习练的是正宗道家武功,自然无比精妙,此时一剑刺出竟被百里绮文躲了过去,而且这一躲丝毫未借机括之力,而是全凭自身武功。
高险峰奇道:“百里绮文的身法武功与青琅轩如出一辙,应该也是修炼了五禽功。”
沈倾从等去过圣应峰的人都见过五禽功,此时也纷纷认出百里绮文用的就是这门功夫。
这时却听百里绮文笑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你丈夫跟我师兄打起来了,你不去帮你丈夫,却来跟我为难。”
姬曼柔娇喝道:“你突发暗器伤我丈夫,我自然是要与你算账。”
百里绮文嘻嘻一笑,然后竟直奔高险峰而来,高险峰知道百里绮文向来诡计多端,心下也不愿与她纠缠,但若是直接躲开,别人还以为是自己怕了这个小女孩,那样的话有失颜面,念及于此,高险峰也就不躲不避,暗中却已蓄好了力,只要百里绮文使诡计,高险峰自会躲开,他轻功高绝,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躲过百里绮文的机括自是不在话下。
只见百里绮文直奔高险峰而来,并未使什么诡计,而是直接躲到了高险峰身后,并且嬉笑道:“这五禽功是聂天成教我的,我身上的伤好了,他让我勤练这套功夫弥补气血。”
姬曼柔眼见高险峰挡在中间,自然也就停了下来,听到百里绮文的话以后便即冷哼道:“你这恶童诡计多端,哪里用得着弥补气血。”
百里绮文从高险峰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姬曼柔笑道:“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先天之病,自然伤及元气,这五禽功是华佗老祖传下来的,勤加习练方能补我过往的缺损。”
姬曼柔听后神色一寒,但却不再理她,而是对高险峰说道:“高先生,你认得这人吗?”
高险峰回道:“算是认识吧,她是合欢庄主白九君的师妹。”
姬曼柔又道:“那高先生是要护她了?”
高险峰奇道:“我为何要护她?我又不是合欢庄的人。”
“那好,还请高先生让开。”姬曼柔说着话就要提剑上前。
可百里绮文却是忽然放声大哭,指着高险峰说道:“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却不护我,任由别人伤我。”
一听这话,高险峰却是更加疑惑,开口道:“你寻我做什么?”
旁边的许灵儿对庄修平低声笑道:“这个小姑娘是看上高先生了。”
庄修平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却也恍然,也低声向许灵儿回道:“我们在南诏时围着这个小姑娘出了不少事,每次都是高险峰在她身边,虽然都是奉了公子之命,却不想竟让这小姑娘日久生情了。”
冉吟怀自然也看个透彻,此时便即说道:“姬姑娘,尊夫现在何处?是否需要我们前去相助?”
上官顿也道:“尹兄要是被暗器伤了,必然有损实力,我们前去相助,免得别人趁虚而入。”
一听这话,百里绮文却是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师兄只是想与兰陵剑派的人比试剑法,又怎么会趁虚而入?”
高险峰道:“我去看看吧,姬姑娘,尊夫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还不待姬曼柔回答,百里绮文却是急声道:“你不许去。”
高险峰疑道:“我为何去不得?”
姬曼柔眼见金宵宗愿意相助丈夫,心中一宽,便将尹笑生与白九君动手的位置说了出来,高险峰率先而动,就要赶去相助,百里绮文见此心中一急,抬手打出一枚机括暗器直奔高险峰而去,高险峰早有准备,当下施展轻功躲了过去,然后疾行远去。
百里绮文气的双眼噙泪,却又无可奈何。
黎清让上前挽着姬曼柔说道:“姐姐不必动气,对付一个小孩子胜之不武,别与她为难了。”
黎清让这话本是劝姬曼柔,也是免去了百里绮文的危机,但百里绮文眼见高险峰舍自己而去,心中正在气恼,此时自然不领情,便即抬手打出暗器攻向黎清让,庄修平抬手发出一箭,便将机括暗器打飞。
百里绮文心中恼怒,但眼见金宵宗高手众多,自己无论如何也占不了便宜,又想起高险峰不在这里护着自己,却反倒去助别人,心中更是气恼委屈,眼泪不禁又要落下。
百里绮文毕竟只是孩子,众人自不会与她为难,却也要时刻提防她突施暗器,为绝此患,沈倾从便即上前对百里绮文说道:“你可不要对她动手。”沈倾从指着黎清让说道:“她是卓亦疏的表姐,你若伤了她,卓亦疏必然不会放过你,他定会让云潇湘来惩戒你,到时候可就......”
沈倾从欲言又止,并未继续说下去,但百里绮文最怕云潇湘,此次为了来寻高险峰已是克服了重重恐惧,眼见云潇湘不在此处这才放下心来,可此时沈倾从却又提起了云潇湘,百里绮文当即心中惶恐,只怕卓亦疏真让云潇湘来惩戒自己,当下再也不敢乱发暗器。
沈倾从见她模样便知她自是心中惧怕,当下微微一笑,然后又道:“你的病已经在南诏治好了吗?”
百里绮文知道沈倾从和卓亦疏关系匪浅,得罪了她就等同于得罪了卓亦疏,所以当下不敢怠慢,便即说道:“聂天成给我治好了。”
沈倾从点了点头,又问道:“聂城主可还安好?”
当初正是聂天成令苦参和尚和青琅轩为沈倾从疗伤,方才救她性命,所以此时沈倾从自是要问聂天成的近况。
百里绮文答道:“他很好,还派了他儿子和两个徒弟来中原,我与师兄和他们三人一路同行,本来都是要去少林寺的,但我师兄在途中见到了尹笑生,就想与他比试比试剑法,所以故意落后,然后便与尹笑生动起手来,我想来找高险峰,所以就来了,聂天成的儿子和徒弟都去了少林寺,说是奉了聂天成之命前去赴约。”
一听这话,沈倾从却是笑道:“如此说来,少林高僧的毒可以解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上山路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高险峰方才回来,姬曼柔担忧丈夫的安危,便即问道:“高先生,笑生他怎么样了?”
高险峰笑道:“姑娘不必担心,谪仙人到了。”
一听这话,姬曼柔便即放下心来,谪仙人李太白是尹笑生的师叔,有他在自不会让白九君伤了尹笑生,随后姬曼柔向众人道别,赶忙去寻丈夫了。
黎清让说道:“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毕竟与姬家姐姐也是朋友。”
上官顿说道:“既然谪仙人都到了,这场比试自然就成了兰陵剑派和合欢庄的较量,咱们若是去了恐怕不太好。”
此地众人分属各方势力,沈倾从属悬天宫,庄修平等人属金宵宗,上官顿乃是污衣帮之主,许灵儿是许家堡的传人,也算悬天宫的下属,黎清让则是长离庄主之女,这等身份足可代表了长离一脉。
沈倾从对百里绮文笑道:“那你要不要去给你师兄掠阵啊?”
百里绮文年纪虽小,此时却是满脸傲气,只听她昂着头说道:“以我师兄的武功对付兰陵剑派绰绰有余。”
“那你就留在这,明天随我们一起上山,也好去找你师兄。”沈倾从说道。
百里绮文见高险峰就在自己身旁,一颗芳心立时不住的跳动,脸上也有红晕,听得沈倾从的话以后自然应允,只盼着能在这里与高险峰多待一阵。
如此到了第二天早晨,众人一齐上山,黎清让自然跟金宵宗众人一起,上官顿也率污衣帮弟子同行。
百里绮文却是满脸的不高兴,只因高险峰根本不理会自己,实际上高险峰根本不知道百里绮文的心意,他更不会对这个小女孩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从始至终也只觉得百里绮文奇奇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许灵儿不知百里绮文的脾气,只把她当成普通小女孩来看待,此时见她小小年纪为情所困,自然想起自己从前的经历,不免升起同病相怜的感觉,便即上前去安慰几句,哪知百里绮文正在气头上,对许灵儿的劝慰之言毫不领情,甚至还当成是嘲笑,便即冷笑道:“你与庄修平两情相悦,自是开心的很,却来教训起我了。”
一听这话,许灵儿心中一惊,旋即脸上泛起红晕,这些天来虽然对庄修平的好感倍增,却并未向过要与他如何,此时听得百里绮文所说,许灵儿只觉得心事被人戳破,自然羞怯。
沈倾从在一旁笑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看事情倒还挺透彻。”
庄修平也是老脸一红,对沈倾从说道:“沈姑娘不要取笑了。”
旁边的上官顿笑道:“灵儿姑娘还没说什么,庄大哥怎么自己先否定了。”
听了这话,庄修平也是向许灵儿看去,却见她也在向自己看来,两人目光相接,赶忙又躲避了过去。
黎清让也是玩笑道:“两位郎才女貌,倒也是般配的很呢。”
这句话又让庄修平和许灵儿脸色通红。
旁边的百里绮文却又对黎清让道:“你与上官顿也是郎才女貌啊,他没事就偷看你,倒不如你俩先成了亲。”
黎清让闻言一怔,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上官顿,却见上官顿慌忙的把脸转了过去,不敢黎清让对视。
冉吟怀见百里绮文把众人的爱慕之情全都说个透彻,当真是人小鬼大,便即笑道:“你要是再拿黎大小姐开玩笑,当心她向我家公子告状,到时候公子必然不悦,恐会让高先生不许娶你。”
高险峰没想到话题突然牵到了自己身上,却又听百里绮文低声道:“卓亦疏只是金宵宗主,还要管属下的婚配不成?”
眼见百里绮文娇羞模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意,偏偏高险峰是个榆木疙瘩,此时仍不解其意,便对冉吟怀说道:“冉夫人不要取笑我了。”眼见冉吟怀莞尔一笑,却是并不答话,高险峰便又对沈倾从说道:“沈姑娘,咱们赶紧上山吧。”
沈倾从点头道:“好,咱们走吧。”
众人直奔少室山,一路上倒也没什么阻碍,径直行到半山腰时,眼见此地的江湖人物越来越多,竟有不少人身上带伤,而且看样子伤势不轻,更有甚者断手断脚。
一行人皆是疑惑,上官顿便即派人前去打探。
庄修平和许灵儿本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刚才被百里绮文那么一说,两人的关系登时尴尬起来,走在路上时离得近也不是,离得远也不是,庄修平几度想与许灵儿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头不语,兀自走路,此时到了半山腰时眼见许多人受伤,心中也在疑惑,这时却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庄修平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手臂受伤的男子走了过来。
眼见来人,庄修平却是一喜,上前与来者说道:“应兄弟,你也来少室山了。”
那人笑道:“我来凑个热闹。”
庄修平转头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兄弟应雄,关内道人士。”
应雄与众人一一见礼,并且言道:“在下应雄,是庄修平的好兄弟。”
左丘望说道:“断金手应雄,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应雄笑道:“在下这江湖诨号只是承蒙江湖同道的抬爱,实在愧不敢当。”
上官顿也道:“断金手是关内道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当得起这名声。”
应雄右臂受伤,看样子是别人打断的,此时他便用左手指了指伤处,然后摇头苦笑道:“我被人打伤成这般模样,如今真是成了断手,这‘断金手’三字再也不敢叫了。”
庄修平皱眉道:“是谁打伤了你?”
应雄苦笑道:“说出来也不怕大伙笑话,我这伤是被摩尼教的人打的。”
庄修平听后问道:“你与摩尼教动手了?”
应雄满脸气愤的说道:“这次我来少室山想凑个热闹,看看这个摩尼教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知道今天摩尼教就要上山去挑战少林派,所以也往山上去,哪知竟遇见了摩尼教的人,他们挡在山下不让我们走,非说要等他们的神使大人先走以后才让我们上山,咱们怎能在中原的地界受他们番邦蛮夷的气,所以我就与几位朋友和摩尼教动起手来,只是说来惭愧,我们竟然不敌摩尼教的人,纷纷败下阵来。”
这时上官顿也已拿到了情报,便即续道:“摩尼教从四面上山,其意是要形成对少室山的包围之势,想要从上山开始就压少林派一筹,所以咱们江湖同道无论从哪面上山都会与摩尼教遇上,已经有不少人跟摩尼教动了手。”上官顿看着周围的许多伤者说道:“这些人应该都是被摩尼教打伤的,只有北面上山的人未被摩尼教侵扰。”
沈倾从等人就是从北面上山的,一路上并无阻碍。
应雄却道:“这事我知道,北面的摩尼教被人挑了,连夜退了回去,所以未在北面沿路设卡。”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一奇,庄修平问道:“是谁挑了北面摩尼教?”
应雄回道:“是卓亦疏卓公子,他昨夜下山与摩尼教动了手,把摩尼教的一众教徒打的落花流水,摩尼教徒问卓公子姓名,卓公子却说他们是番邦蛮夷,让他们赶紧滚回大食去。”应雄说的口水飞溅,只听他续道:“卓公子当真是给咱们中原武林长了脸,他用‘大摔碑手’把摩尼教一名护法震得大口吐血,胸骨折了好几根,又用‘龙旋掌’打伤十余名摩尼教徒,后来又有一名护法来相助,却先被卓公子用‘十二擒龙手’夺走了兵器,又被‘拈花指’打穿了肩骨。”
摩尼教以教主为尊,下设四名神使,每名神使都有四名护法,皆是一流高手,少有人能敌。
旁边的上官顿也是说道:“我得到消息,这两名护法全都重伤不治。”
沈倾从忙问道:“亦疏没受伤吧?”
应雄抢先答道:“那些番邦人伤不了卓公子,他们都把卓公子当成是少林弟子,但卓公子说他只是粗通少林绝艺,现下来教训一下番邦异教,那些摩尼教徒听了以后自然怒不可遏,可又摄于卓公子之威,只能隐忍不发。”
高险峰笑道:“看来公子的少林绝艺练成了。”
卓亦疏以少**功挑了北面的摩尼教众,自是要代少林立威,而这也是少林诸僧传他武功的初衷。
上官顿却道:“早知道有这事,我也该来凑凑热闹的。”
应雄说道:“污衣帮主自然也不把番邦蛮夷放在眼里,其实咱们中原武林卧虎藏龙,自然有高手能对付得了摩尼教,只是我们这些学艺不精的人给中原武林丢了脸面,实是无颜。”
冉吟怀问道:“我家公子打死了摩尼教的护法,想必摩尼教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现下我家公子可有危险?”
应雄听了这话后先是惊愕于冉吟怀的美貌,然后方才哈哈大笑道:“摩尼教主派了四神使分别守住了四面山路,这四名神使本也是以东、西、南、北为各自的名号,这次四面封山,东神使守东,西神使守西,南神使守南,北神使守北,卓公子打伤的就是北神使的护法,北神使自然不高兴,便出来与卓公子动手,卓公子怎会怕他,上去就跟他斗了百余招,后来胜负未分时,却有谪仙人李太白、七绝圣手王少伯和合欢庄主白九君来了,这三人与卓公子交好,虽然未上前相助,但北神使却已无比畏惧,便即转身逃走,卓公子心性桀骜,不屑以多欺少,便任他离去,否则的话北神使早已命丧少室山下。”
听得这话,众人知道卓亦疏无恙,如此方才放下心来,
这时又听得少室山上突起长鸣钟声,在这山中回荡,久久不绝。
高险峰说道:“这时少林寺集结弟子的钟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
上官顿道:“看来摩尼教上山了。”
卓亦疏只挡住了北神使,摩尼教主和其余三神使却径直到了少林寺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摩尼教
中原群雄来少林只是为了凑热闹,所以大多是孤身前来,也有的三两结伙,七八成群的更是极为少见,所以此时少室山上虽然聚集了各路群豪,但人数却不多,只有五、六百人,而摩尼教却是举教前来,人数上千,在气势上足可盖过中原群雄,幸而少林寺的僧俗弟子也有数千之众,可与摩尼教相持对立。
沈倾从等人来到少林寺前,这里早已聚集了各路英豪,皆在东西两侧,寺门前少林僧众排布而立,明眼人一看便知少林僧众的站位含有阵法,而在少林群僧对面,则是千余名番邦人士,那必然就是摩尼教了。
少林寺群僧中一个老僧迈步而出,只见他面容坚毅,身披袈裟,几缕胡须打理的非常干净,手上拿着一串佛珠,人群中有人看出老僧的身份,便即纷纷说道:“慧尘方丈出来了。”
高险峰也走上前对沈倾从低声道:“这人就是少林寺的慧尘方丈。”
只见慧尘步伐稳健,丝毫没有中毒之状,他站在场中,背后是少林寺群僧,只听慧尘朗声道:“摩尼教主远道而来,老衲不胜荣胜。”
这句话字字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场中千余之众竟全都听得清楚,纷纷暗赞慧尘的内力之深。
摩尼教主年约四十,若是按年龄应是慧尘的晚辈,但他此时却是满脸傲色,丝毫未将少林方丈放在眼里,他坐在一辆由三匹骏马拉着的车辇之上,身边是摩尼教众,只见他并不起身,仍是坐在那里说道:“我摩尼教将入中原,为的是广传教义,听闻佛门少林乃是中原佛门之首,所以特来拜会。”
摩尼教主是大食人,有明显的西域人士外貌,并且神情高傲,满是目中无人的样子。
慧尘不理他无礼,只是诵了句佛号,然后又道:“阁下率众封山,并且还打伤我寺十余名弟子,如此这般却不像是来探讨教义的。”
此话一出,四周的中原群雄也是群情激愤,有人说道:“摩尼教太不把咱们中原武林放在眼里。”还有人说:“我兄弟就因和摩尼教的护法走了个对脸,就被打的奄奄一息。”更有人说道:“今天非得教训教训摩尼教,否则这帮番邦蛮夷还以为我大唐无人。”
此地人山人海,现下你一言我一语,偌大的少室山中登时混乱无比,到最后谁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反倒是摩尼教众一言不发,想来是得了摩尼教主的命令所以不敢出言,但一众教徒的脸上却满是不屑之色,显然是没把中原群豪放在眼里。
慧尘双手合十,诵了声‘阿弥陀佛’,身后千余名弟子纷纷跟诵,少林寺僧俗弟子一同口诵佛号,终是将场中的混乱之声压了下去,群雄眼见少林寺出声,便即再不言语,静待少林高僧说话。
慧尘又道:“摩尼教在中原兴风作浪、伤及无辜,如此行事实是有违佛家之理。”
“摩尼教不信奉佛祖。”摩尼教主冷笑道:“不过中原少林派自诩正义,但却为难后辈,中原有句话叫‘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我徒弟第二无敌来少林送拜帖,如今仍未回归,想必是被少林派留下了吧。”说到这时,摩尼教主冷笑一声,继续又道:“堂堂大唐第一佛门,却为难我的徒弟,当真是有趣的很啊。”
慧尘回道:“令徒第二无敌早已下山,我少林古刹绝不会做这强留之事。”
庄修平对沈倾从说道:“第二无敌是死于公子剑下的,现在公子不在,咱们金宵宗需得认下这事。”
左丘望也道:“不错,咱们金宵宗怎会怕了摩尼教,现在他们既然提起这事,就定要敢作敢当。”
眼下卓亦疏不在此处,庄修平等人便以沈倾从为首,沈倾从听后说道:“诸位所言极是,亦疏做的事岂有不认之理。”
听得此话,庄修平便即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而出,朗声说道:“第二无敌已死在金宵宗主卓亦疏公子的剑下,摩尼教要想报仇,大可来找金宵宗。”
庄修平说这话时倾注内力,也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送到众人耳中,他的内力自是及不上慧尘方丈和摩尼教主,但此时全力而为,声势却也丝毫不弱。
此话一出,摩尼教众登时大动,更有甚者想要上前发难,却被摩尼教主所阻,旋即听他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卓公子出来一叙。”
听得此话,庄修平却是一怔,此时卓亦疏并不在此地,自然不能现身,如此只怕会被摩尼教看轻,但他转念一想,却又大笑道:“对付你们番邦蛮夷,哪里用得着我家公子现身,只凭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属下就足够了。”
一听这话,就连摩尼教主都是眉头一皱,不禁暗道:大唐人都是这般狂傲吗?
庄修平对上了摩尼教主,只见他站在前方,衣衫随风而舞,目光直视前方,大有一往无前之意,人群中的许灵儿不禁心中一动。
这时摩尼教众的东神使出来喝道:“凭你还不足以与教主说话,让你们宗主出来。”
南神使也道:“赶紧让你们宗主出来。”
西神使冷笑道:“是不是他怕了,不敢来了?”
北神使最后道:“你们宗主要是不来,今天就得把你们杀了,然后再去找他算账。”
摩尼教窥伺中原已久,教中的人各个都会中原话,四神使的中原话更是非常流利。
群雄见四神使各个声音洪亮,竟然全都不弱于庄修平,便知他们内力深厚,就算是在中原武林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若论武功,四神使任意一人都能开宗立派。
眼见于此,足可看出摩尼教底蕴之强,教中必然高手如云,群雄皆是暗道:怪不得摩尼教胆敢挑战少林。
庄修平以一敌四,但却怡然不惧,他自知若是继续以内力御声,自己必将不敌,需得另寻他法。
高险峰等人自然也不会让庄修平遇险,此时便即上前。
庄修平不待众人来到,便即抬手一箭,‘嗖’的一声直奔摩尼教众人而去。
四神使皆是一惊,纷纷抬手迎击,适才此地众人只听到一声飞箭之音,便都以为庄修平只射了一箭,此时却见四神使一起出手抵挡,方知庄修平是同时发了五支箭,四支箭分袭四神使,最后一支箭则是直奔摩尼教主的车辇而去,只见那支箭如奔腾巨龙,破空袭至车辇前,以迅雷之势击中一匹骏马,那匹马登时倒地,可箭势不停,穿过第一匹马后立时射中第二匹马,第二匹马中箭而亡,飞箭穿膛而过,余势又将最后一匹马射死,三匹马几乎在同一时间殒命,足可见庄修平的箭势之强,三马死后车辇随即晃倒,车辇上的摩尼教主自然也坐不住了,只见他凌空而起,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此时四神使也全都击飞了箭矢,庄修平五支飞箭只射死了三匹马,但却让众人无不大惊,因为庄修平将摩尼教主生生逼下了车辇。
摩尼教主的脸色自然是极其难看,他冷冷的看向庄修平,已是动了杀意。
但庄修平怡然不惧,冷笑对之。
眼见他凭一己之力撼动了摩尼教主,中原群雄纷纷大声喝采,叫好声响彻少室山,传出十余里。
应雄更是叫道:“不愧是八臂穿杨庄修平,他能一次发出八支箭,现在却只发了五支,尚还有三支箭的余力未用。”
听得此话,众人又是齐声叫好。
许灵儿只觉得目眩神迷,四周的叫好声虽然震耳欲聋,但许灵儿却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庄修平。
四神使眼见己方受挫,自己却又没能拦住庄修平的飞箭,心中只怕教主怪罪,便即齐声长啸,以四人之力压住场中群豪的叫好喝彩之声,然后东神使上前说道:“既然金宵宗主不愿现身,那我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庄修平上前一步,厉声道:“我还能怕你不成?”
东神使纵身上前,与庄修平相对而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忽听得有人大笑道:“摩尼教想见我,却不知摩尼教主有几个徒弟够我杀的。”
一听这话,高险峰等人均是一喜,纷纷向发声处看去,果见卓亦疏飞掠而来。
此地群雄有的认识卓亦疏,有的只听过他的名声,此时便即抬头看来,只见卓亦疏立于场中,双眸如星,灵秀的面容中自带疏狂桀骜之色,身着锦袍,腰悬长剑,身上自有傲然之气,轻笑着往摩尼教的方向看去,满脸的轻佻不恭,显然是没把摩尼教放在眼里。
应雄与高险峰等人待在一起,此时不禁说道:“这位必然就是卓亦疏公子,当真是神威凛凛,桀骜不驯。”
摩尼教主阴沉着脸说道:“你就是卓亦疏?”
卓亦疏轻笑一声,指着北神使说道:“你前不久刚在我手中落荒而逃,自然是认得我的,快去跟他说我是谁。”
北神使脸色一变,但却没有开口答话。
卓亦疏又是连声大笑,然后说道:“摩尼教主,你让人从四面封山,想在气势上压少林一筹,可你偏偏把北面的路也挡住了,我家夫人要从北面上山,你们这些番邦蛮夷无规无矩,必然惊扰我家夫人,所以我就杀了几个人以作惩戒,告诉你们中原武林的厉害。”
此话一出,中原群雄立时轰然叫好,摩尼教堵路封山并且打伤了许多人,此地中原群雄中有不少人在摩尼教手里吃了亏,但因为摩尼教势强也只能隐忍下来,先前只盼着少林寺能为中原武林出口恶气,却不想是卓亦疏立于摩尼教之前。
而卓亦疏说的‘我家夫人’自然就是沈倾从,金宵宗众人知道其意,纷纷向沈倾从看来,沈倾从红着脸嗔怒道:“卓亦疏又在胡言乱语。”
黎清让也道:“我这个表弟就是喜欢出风头。”
此地中原群雄虽然人数众多,但却分属各门各派,绝不会联手对敌,以三两之力自然对付不了摩尼教千数之众,所以才会被摩尼教打压欺辱,而少林寺高手皆已中毒,无迎战之力,若没有卓亦疏出头,恐怕今日必会让摩尼教压中原武林一头。
第二百章 少林寺前
摩尼教主眼见卓亦疏疏狂桀骜,竟丝毫不将本教放在眼里,心中自是为之大怒,便即开口道:“卓公子既然要与摩尼教为难,那就请出来赐教几招。”
卓亦疏自是不会怕了摩尼教,只见他迈步而出,朗声轻笑道:“摩尼教要是有不怕死的,大可来与我较量。”
北神使当即纵身跃出,他的两名护法被卓亦疏所杀,此前又有李太白、王少伯和白九君与卓亦疏在一起,北神使不想以寡敌众,只得隐忍退去,此时他与摩尼教众在一起,反倒卓亦疏只剩一人,如今自是报仇的大好良机,北神使便即冷笑道:“就让我来领教公子的高招。”
摩尼教中以实力为尊,四大神使的武功本是不相伯仲,相互之间也就平起平坐,但此次围攻少林之事却只有北神使受阻,其余三名神使都封住了山路,如此一来,北神使的地位自是隐然逊于其他三名神使,所以北神使急于找回场子,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来与卓亦疏对战。
眼见北神使向自己挑衅,卓亦疏也知他心中所想,便即轻笑道:“之前在山下时你跑的倒快,现在却来逞英雄了。”
北神使脸色微变,恼怒之中便即喝道:“休得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一语言毕,北神使当即纵身攻来。
卓亦疏却先是轻笑道:“番邦蛮夷,倒是把中原话说的这般流利。”
北神使转眼已至,只见他探掌在前,如疾风呼啸,径直向卓亦疏攻来。
卓亦疏仍是那般轻佻不恭,抬手一掌攻向北神使。
眼见于此,众人皆是一惊,全都大感意外,卓亦疏在面对北神使的攻势时不做守势反倒与他对攻,如此实是有违常理。
金宵宗众人久在卓亦疏身边,知他性情桀骜,根本没把摩尼教这等番邦异教放在眼里,所以此时北神使攻势虽猛,但卓亦疏却不屑守之,而是与其对攻。
此地自有见多识广者,眼见卓亦疏与北神使对攻,当下便知他使得乃是少林绝学‘龙旋掌’,便即有人惊道:“没想到卓公子竟然还会少林绝学。”
“这是龙旋掌,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难不成卓公子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
五台山显通寺方丈也在此处,他眼见卓亦疏使出少林绝学,却也不禁为之一惊,低声道:“卓公子的龙旋掌虽然精妙厉害,但却戾气太重,与我佛家武学要旨大相径庭,恐怕是以别的内功心法催动使用,虽有龙旋掌的精妙,但却没有佛门武功的内蕴。”
亦有人说道:“龙旋掌是少林般若堂的绝学,却不知慧源大师什么时候收了这样一位厉害的弟子。”
有此疑问者不在少数,但却无人解惑,就在疑惑不解之时,却又见卓亦疏招式突变,他强势打出一掌,力道刚猛无匹,看其招式已全然不是龙旋掌。
显通寺方丈微惊道:“大摔碑手,原来卓公子会的不止一项少林绝艺。”
大摔碑手是强横的外家功夫,一掌打出,当真有碎碑裂石之力,北神使不知厉害,抬掌相迎,却觉得卓亦疏力道甚强,自己竟有些抵挡不住,赶忙加持内力,这才堪堪挡住。
有明眼人已是看出卓亦疏的底细,一名散游道士站在西首人群之中,此时不禁惊道:“虽然用的招式是少**功,但内力用的却是道家心法。”
北神使也已有所察觉,只觉得卓亦疏的武功着实高深莫测,但他没见过道家神功,也就猜不出卓亦疏使得乃是道家万化功。
但卓亦疏身上也有灵犀内力,已与万化功融会贯通,北神使与他对敌,感觉到的东西自然别人更多,是以他虽不知道家万化功,但却清晰的知道卓亦疏的掌势中带有剑意,掌风不甚浑厚,反倒锋利无比,北神使甚至不敢撄其锋芒,又见卓亦疏腰悬饮怨剑,但却并不使用,北神使心中更加疑惑。
摩尼教以教主为尊,其下便是神使,神使的武功仅次于教主,摩尼教横行数国,自然离不开神使的功劳,所以摩尼教神使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实战经验丰富,北神使既能坐上神使之位,自然有其厉害之处,他见卓亦疏的武功异于常人,实是不可小觑,便即心中一动,当即左手化拳右手为掌,此乃摩尼教的‘神拳神掌功’,拳掌相映,威力无匹。
大摔碑手虽然厉害,但对上北神使的‘神拳神掌功’却是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大摔碑手太过刚猛,极易陷于对方的攻势。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是轻笑一声,自是没有丝毫慌乱,当下使出‘十二擒龙手’对上了‘神拳神掌功’,霎那间残影重重,疾劲的攻势将两人笼罩其中,任谁稍有不慎都会命丧当场。
慧尘眼见场中恶斗,却在心中暗道:十二擒龙手乃是有快有慢的绝技,但卓公子一心求快,虽然现下与北神使斗到了一处,打得旗鼓相当,实际上却是不符这套武功的精髓要义。
正想到此处,听得身后本寺僧众踱步之声,紧接着达摩院首座慧明走了出来,他到方丈身旁低声道:“我身上的毒势已被压制,如今终是有了护寺之力。”
慧尘心中大定,还未等他说话,罗汉堂首座慧苦便也走了出来。
只听慧苦说道:“幸亏孔雀连城来得及时,如此方能压制住咱们的毒势。”
果然不出沈倾从所料,孔雀连城一到,少林诸僧的毒势就被压制住了。
摩尼教主似是专心看着场中的恶斗,实际上却是眼观六路,已是见到慧明和慧苦相继走出寺来,而且看样子毫无中毒之状,摩尼教主当即心中惊道:不好,看样子有人给少林和尚解毒了。
慧尘看向摩尼教主,两派之主目光相接,自是意味深长。
摩尼教主心中又道:先前见少林方丈出寺迎战,我只以为是他内功深厚所以强压毒势,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但眼见少林两大首座纷纷出寺,必然是中的毒已被解了。
场中恶斗不止,慧尘方丈却已长出了口气,但他精修佛法,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是以外人看不出他的变化。
摩尼教主心道:毒王谷的毒术很是厉害,天下少有人能解,据佘余说只有孔雀连城可以解毒,但孔雀连城远在南诏,一来路远,二来解毒的药物极其难寻,所以就算孔雀连城的人来了少室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了花石散的毒,除非孔雀连城未卜先知,提前从南诏配好了解药带到少室山来。
摩尼教主思来想去,却也没有想通其中关键,只见北神使与卓亦疏斗得难解难分,摩尼教主便即恍然道:“卓亦疏不是少林弟子却会少林绝艺,必然是少林和尚教给他的,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让少林和尚得以解毒,少林派中还有般若堂首座和戒律院首座没有出来,想必这两人的毒还没解,要是等少林寺高手齐备之时,今日之事必然难成,眼下应该赶紧行事,趁着少林派人手不齐时立我摩尼教之威。”
念及于此,摩尼教主便即向出声道:“今日我摩尼教是来与少林派探讨教义,至于和金宵宗的恩怨应当另选时候了结。”
听得此话,北神使便即欲退,可卓亦疏攻势不停,竟然逼得北神使退不出去,如此三十余招后,北神使心中恼怒,暗道:你当真以为我只有这些本事了?
北神使尚有绝学未用,却不知卓亦疏也未来得及使出全力,少林绝艺虽然厉害,但卓亦疏毕竟只是初学,在不用剑的情况下以万化神功打出灵犀剑法才是他的最强绝学。
卓亦疏和北神使相互试探,眼看着就要使出各自绝学,但此时却被摩尼教主叫停,卓亦疏阻了五十余招后忽的攻势一缓,北神使一怔,便也赶忙收招回撤。
卓亦疏见北神使退走,便即轻佻笑道:“在我大唐境内,要战由我,要和也由我,岂容你等番邦蛮夷定夺。”
四神使闻言皆是大怒,千余摩尼教徒也是怒不可遏,似是能杀人的目光纷纷向卓亦疏投去。
但卓亦疏却只轻笑一声,仍是满脸的轻佻不恭,丝毫未将摩尼教千余之众放在眼里。
中原群雄眼见卓亦疏这般疏狂,全都不禁暗赞道:久闻卓亦疏公子桀骜入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卓亦疏眼见只有慧明和慧苦出寺迎敌,便知花石散的毒尚未尽解,现在少林派与摩尼教相对仍是吃亏。
眼见于此,卓亦疏便即又道:“既然摩尼教要与我了结恩怨,又何必再拖到别的时候,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解决了吧。”
庄修平等人纷纷上前站在卓亦疏身后,此举自是要以金宵宗之力对付摩尼教。
但摩尼教有千余教众,金宵宗却只有寥寥数人,气势上已然落了下风,东神使便即取笑道:“就凭诸位也想与我摩尼教千余教众对抗吗?”
南神使也是冷笑道:“中原武林已是无人。”
哪知他话音刚落,沈倾从便即说道:“人数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罢了。”
摩尼教主不想此时与金宵宗为敌,眼下最大的敌人是少林派,可卓亦疏纠缠不休,若是不解决掉他根本没法去对付少林派,念及于此,便即冷笑道:“既然金宵宗主要以数人之力对付我摩尼教千余之众,我若是不允岂不是看不起中原武林吗。”
一语言毕,摩尼教众纷纷上前。
金宵宗众人怡然不惧,中原群雄之中自有人欲上前相助,慧尘方丈也要集群僧之力。
这时忽听得一声长啸,然后便见上官顿跃至场中,扫视着摩尼教众说道:“你们要比以多欺少?哈哈哈,我污衣帮弟子虽然不多,十万之众还是有的,今日将你们围在山上也不在话下。”
污衣帮弟子遍布天下,十万之众绝非夸大之言,摩尼教主也知道污衣帮的名声,虽知污衣帮中高手不多,但人数着实不少,若只比帮众之数,世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就在双方对持之时,忽见远处有大队人马奔来,待那些人来到近前,只见为首一人身着麻衣,头发黑白参半,面容苍老憔悴,正是毒王谷主佘余。
却不想毒王谷竟在这个时候来了少室山。
第二百零一章 佛门
眼见佘余率毒王谷来到此处,金宵宗众人纷纷怒意陡起,前任金宵宗之主云锦的死跟毒王谷脱不开关系,所以高险峰等人自是意欲除掉毒王谷以报大仇。
佘余自然也见到了金宵宗诸人,但他却并未将金宵宗放在眼里,只有看到卓亦疏时方才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上前取他性命,却见卓亦疏满脸轻佻不恭,佘余心中更是怒极,但他深知今日到少室山来实是另有大事,所以与卓亦疏的恩怨只能暂且放下,是以虽然怒不可遏,却还是隐忍住了,便欲转过头不看卓亦疏。
哪知卓亦疏却不肯放过他,见佘余来此便即轻笑道:“毒王谷主,咱俩还有账没有算呢,还不赶快过来领死。”
一旁冉吟怀本是要提醒卓亦疏毒王谷来者不善,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卓亦疏先行挑衅,冉吟怀心中一凛,旋即却也释然,心中暗道:我家公子异于常人,桀骜入骨世人皆知,即与毒王谷有深仇大恨,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高险峰等人听得卓亦疏之言纷纷豪气纵生,皆是心中暗道:云宗主果然没看错人,卓公子桀骜不驯,根本不把毒王谷放在眼里,也丝毫不惧毒王谷的凶戾,世上也确实只有卓公子能带着咱们给云老宗主报仇。
佘余听后自是脸色一变,恨不得立刻过去下重毒杀了卓亦疏,可眼角余光瞥见摩尼教与少林派对持,佘余心中只得暗道:今日尚有要事,暂且不管卓亦疏的挑衅,日后毒王谷权倾天下,就算卓亦疏逃到天涯海角也必然杀了他,誓要以他血肉来祭红药的在天之灵。
念及于此,佘余便即冷笑道:“你我之间的仇怨已是不死不休,又何必急于一时,今天在这少室山上是少林派和摩尼教之争,卓公子非要与我非难,岂不是喧宾夺主。”
毒王谷凶名在外,少林派又怎会不知,寺中高僧皆是嫉恶如仇之辈,就算如今身陷危难之中,却也不肯向邪魔低头,只听慧明喝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佘余闻言却只冷笑一声,旋即说道:“少林高僧好大的口气。”
场中群豪也知毒王谷的凶名,眼见毒王谷主亲至,便即纷纷让开了路,谁也不愿与满身毒物的毒王谷人站在一起,是以短短片刻之间,毒王谷身旁数丈之间都无人敢靠近。
眼见群雄皆畏惧己方威势,毒王谷弟子纷纷脸现傲色,佘余也是得意至极,只见他纵身下马,手持洞杖,群雄见洞杖诡异,已是惧怕三分,又见一条血红的细小毒蛇盘在洞杖之上,那蛇虽然细小,但却是三角头,而且蛇信血红,必然是剧毒之物,场中群雄又是怕了三分。
想起宗中的伪装高手贺百就是死在了洞杖之下,高险峰等人无不心中悲戚。
卓亦疏也看了洞杖一眼,此前这根洞杖尚还是翠绿色,如今已是成了墨绿色,必然是因毒性更猛所致,想必洞杖的五毒也已远非从前可比。
但卓亦疏却是毫无所惧,只是伸手抚了抚腰间的饮怨剑,心中暗道:很多人都说我这饮怨剑伤敌克主,乃是邪戾之物,但我始终不以为然,这次正好遇见了佘余,待我用饮怨之锋斩断了佘余的洞杖,自会向世人证明饮怨乃是绝世之锋,这等神物自然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卓亦疏再见佘余的洞杖,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要斩断洞杖以立自身之威。
摩尼教主眼见佘余来助,心中大定,直到强援到来,便即朗声说道:“久闻少林派武学名扬天下,江湖中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我也是听闻许久,今日既然赶上了,自然要见识见识,既然中原武功都出自少林,却不知正宗的少**功能不能挡得住摩尼神功。”
摩尼教自创教以来,教主均自认为神,所以此时摩尼教主的这句‘摩尼神功’并非是故意夸大之言,而是自认为本就如此。
就在众人在少林寺前对持之时,又陆续有许多人来到此处,这些人也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都是意欲看看少林派和摩尼教到底孰强孰弱,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中原武人,也有少数番邦人士,如今东西两侧的中原武林同道已有千余之众,只是因分属各派,所以不肯同心对敌,纵然人数与摩尼教不相上下,但却站的零零散散,气势上与摩尼教不可匹敌。
眼见于此,摩尼教主却是颇为高兴,心中暗道:来的越多越合我心意,正好在中原武林面前击败少林,那我摩尼教就可以在大唐站稳脚跟,更可与道教分庭抗礼。
佘余见来人越来越多,也是暗道天助我也,他想的是毒王谷虽有凶名,但向来只在湘中,极少在江湖中走动,大部分人都没见过毒王谷的厉害,只是从各种传闻中窥得一二,虽然毒王谷凶名满天下,但真正见过的人却寥寥无几,这其中自然是因为毒王谷出手狠辣,与之对敌的人大部分都被毒死了,以至于毒王谷的威名竟然传不出去,所以佘余有心借此机会立威,也为日后大事做好准备。
中原群豪有的担忧少林派的局势,也有的越发兴奋,心中暗道:都说毒王谷厉害,但我却从未见过,今日正好见见。
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念头也都大同小异:毒王谷这架势必然是来和少林派为难的,江湖中盛传少林派厉害,也都说毒王谷凶狠,但我却是都没见过,今日正好见见这两家到底孰强孰弱。
江湖中自是血雨腥风,但少林派久居深山,毒王谷长在湘中,两派一正一邪,但却从未对过阵。
但眼下少林派强敌环伺,除了毒王谷还有摩尼教虎视眈眈,少林高手又未到齐,自然凶多吉少。
少林方丈慧尘开口说道:“摩尼教主说是来与我少林派探讨教义,如今却要比试武功,实是有些出尔反尔。”
摩尼教主早就料到少林方丈会这么说,便即回道:“贵派的七十二绝技都是从佛法中领悟而来,少林祖师达摩武功卓绝,可见佛法与武功并非背道而驰,而我摩尼神功也是从教义中演化而来,一招一式都蕴含摩尼教义,所以摩尼教与少林派比试武功,实际上就是探讨教义。”
听得此话,便知今日之事已不可阻止,纵然身陷劣势,却也不能认输,否则少林威名必会毁于一旦,只见达摩院首座慧明迈步而出,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诵了句佛号,然后又道:“贫僧粗通少**功,愿与西来高人以武会友。”
西神使走出迎战,冷笑道:“如此说来就由我来领教少**功。”
一语言毕,西神使纵身而出,只见他抬掌击在一块巨石之上,那块石头重愈千斤,此时在西神使的掌力之下竟是凌空而动,直奔慧明而去。
慧明口诵‘阿弥陀佛’,待巨石袭至眼前时方才抬手出掌,只见他双掌抵在巨石之上,以翻身**硬扛住巨石的千斤之力,慧明僧袍翻飞,四周因两股巨力相撞惊起尘沙无数,四周的少林弟子都不禁向后连退数步,四周群豪皆是大吃一惊,就连摩尼教弟子也是瞠目结舌,摩尼教主脸色微变,佘余眉头紧皱。
但慧明却仍是满脸慈悲相,没有丝毫凶狠之意,只见他气贯长虹,双掌齐聚精纯内力,旋即奋力而动,那块巨石便被慧明生生的推了回去。
西神使眼见巨石向自己而来,却并未硬接,而是纵身而起,在巨石上踏了一步,如此让过了巨石。
巨石轰然落地,顿时尘沙四起。
西神使心中暗暗吃惊,刚才他推动巨石时已是用上了十成功力,再加上巨石本身的重量,说是重过千斤也不为过,但慧明却能凭着一双肉掌硬接下来,并且还能逆势击回,饶是西神使也不禁暗道:少**功果然厉害。
中原群豪中也有人不禁出声赞道:“少林大力金刚掌,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绝技。”
喝彩之声轰然而起,摩尼教主皱眉暗道:原来这就是大力金刚掌,果然威猛无匹。
西神使纵身而动,急掠攻去,慧明起身迎击,这次用的却是拈花指法。
拈花指乃是取‘佛祖拈花,迦叶一笑’之意,看似柔弱无力,实则能碎金断石,西神使自负摩尼神功天下无敌,却也不敢怠慢。
两人对敌,互不相让,根本没有过多的试探,很快就到了生死之际。
周围诸人眼见于此,也纷纷惊叹于两人的武功了得,即觉得少林派盛名无虚,也知道摩尼教厉害无比。
两人都知此战关系到本门声名,是以谁也不肯退让。
正在慧明与西神使恶斗之时,又有一方人马上山,却是十余名和尚。
眼见来人,冉吟怀便即一惊,旋即上前对卓亦疏说道:“这些和尚都是文隐阁的人,为首的那人法号觉空。”
卓亦疏看向来人,却见觉空等人也看向了金宵宗这边,卓亦疏等人站在众人之前,刚到此地的人自是一眼就看过来了。
觉空见到冉吟怀也是一怔,但却并未多言,而是转头看向少林一方。
冉吟怀对卓亦疏说道:“觉空是天台寺的方丈,当年大隋争得天下,唯有南方不平,文帝便派那时尚还是皇子的杨广去平定南方战乱,杨广在平定南方敌军和稳定南方局势的过程中多得天台寺相助,因为那时的天台寺方丈在南方极具声名,有他站在杨广身边,南方贵族自然不再排斥杨家势力,如此大隋方能稳定南方局势,后杨广登基为帝,笃信佛教,对天台寺多有封赏,再后来隋朝灭亡,天台寺却仍忠于杨家,只不过并未显露出来,所以李唐王室并不知晓,全天下除了文隐阁高层以外无人知道天台寺的事。”
第二百零二百章 高僧
觉空率领天台寺的僧众站在南首,与少林派相对而立,一看便知天台寺来者不善。
冉吟怀又对卓亦疏说道:“其实杨原窥伺少林寺佛门之首的地位已久,他暗中扶持天台寺与少林寺相争,但是少林派多得李唐王室的庇护,所以天台寺根本不是对手,今天觉空既然敢来,必然有恃无恐,应是要趁此机会压制少林,想让天台寺成为中原佛门之首。”
卓亦疏轻笑道:“杨原的图谋倒是不小,只是未必能够得逞。”
果然,只听觉空朗声道:“久闻少林一脉乃是中原佛门之首,老衲也是久仰大名,但却从未来过少室山,却不想今日初来,就见少林派被人堵在寺门前。”
此话一出,天台寺对少林寺的敌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中原群雄了解江湖局势,此时一看便知天台寺是冲着佛门之首的名头来的,就是要趁此机会压制少林,群雄中有人暗骂天台寺趁火打劫,有人觉得天台寺趁虚而入,也有人觉得天台寺懂得审时度势,如今少林派与摩尼教相争,无论胜负都会大伤元气,天台寺这时候来挑战少林,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得觉空所言,慧苦低声对方丈慧尘说道:“师兄,天台寺向来与咱们不和,少林弟子在江湖中走动时时常受到天台寺的为难,今日又是来者不善,咱们需得多加提防。”
慧尘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都是佛门比丘,想来也不会与番邦为伍,就算天台寺想要趁虚而入,咱们也可逐个击破。”
慧苦听后却是眉头微皱,他知道方丈此言多有安抚之意,实际上少林派对付摩尼教已是捉襟见肘,如今看来更是恐有不敌之意,更何况还有天台寺虎视眈眈。
慧尘上前一步,向觉空说道:“觉空师兄远在江南,虽久不至北方,但老衲仍时常听人提起天台寺威名,心下着实钦佩,却不知今日贵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听闻摩尼教来此,特来一观。”觉空回道,声音浑厚,竟然丝毫不逊于慧尘。
慧尘又道:“那就请觉空师兄作壁上观。”
觉空却是冷笑答道:“就怕今日少林派要把中原佛宗的脸面尽数丢光了。”
此话一出,少林一方皆是脸现不悦之色,慧苦上前说道:“觉空方丈是料定少林派赢不了摩尼教了?”
觉空冷笑一声,虽未回答,但其意已是不言而喻。
如此一来,少林群僧更是群情激愤,皆是暗道:番邦异教来少林挑衅,你天台寺既是中原佛宗,不说出手相助,反倒趁火打劫,当真是卑鄙无耻。
摩尼教主倒是乐得如此,自在一旁沉默不语,打定主意要看着中原佛派自相残杀。
慧苦恼怒觉空无礼,便即上前一步,开口喝道:“既然天台寺来者不善,就请出来不吝赐教。”
此话正和觉空心意,他便纵身而去,只见他一身袈裟随风而动,与少林罗汉堂首座慧苦相对而立。
卓亦疏眼见少林寺强敌环伺,他受邀相助少林,又得少**功,此时自是要上前出手,可还没等他动身,却又见有人从后方走来,卓亦疏回头看去,却见苦参和尚走了过来。
苦参和尚是孔雀连城城主聂天成的独子,当初也是他与青琅轩合力为沈倾从去除了毒伤,此时见得苦参和尚到来,沈倾从便即笑道:“没想到南诏一别,又在这里与苦参大师相遇了。”
苦参和尚笑道:“诸位别来无恙。”
金宵宗众人纷纷与他见礼,卓亦疏又道:“你不在寺中给高僧解毒,怎么出来了?”
苦参和尚回道:“诸位高僧所中的花石散之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只是慧源和慧林两位大师中毒颇深,所以无法出寺迎敌,正在寺中静养,辛夷和青琅轩正在寺中守护,我闲来无事所以出来看看热闹。”眼见此地人山人海,实是热闹非常,苦参和尚不禁说道:“中原之地果然繁华,南诏地处天南,自是无法相比。”
沈倾从又道:“苦参大师是出家人,到这少林古刹中自然获益匪浅吧。”
苦参苦笑道:“我是酒肉和尚,不敢与少林高僧相提并论,也不敢妄谈佛门。”
沈倾从接着说道:“佛说因果轮回,世间之事皆是注定好的,你看毒王谷来了。”沈倾从指向佘余一方,然后又道:“世人都说唯有孔雀连城能克制毒王谷,但却从来没人见过孔雀连城和毒王谷交手,今日苦参大师以出家人的身份在这佛门古刹前与宿敌相遇,可谓天意如此。”
苦参也看向毒王谷,心中自是一凛,不禁说道:“此前久闻毒王谷之名,但却从未遇见过,这次见到花石散之毒,我心中已是惊惧不已,毒王谷的毒术果然厉害,若不是他们有意减轻毒性,以我之力恐解不了花石散之毒。”
以苦参的医术修为尚能说出这话,可见毒王谷的厉害。
只听苦参又对卓亦疏说道:“云夫人查探出下毒的人还在少林寺中,所以顺着线索追查去了。”
少林寺屹立江湖百余年,从未出过寺中高手尽数中毒之事,这其中必有内奸,否则就算是毒王谷无孔不入也难以入侵到少林寺中,只是少林寺僧人不懂毒术,也就看不出端倪,而云潇湘是用毒的行家,自能寻出破绽。
正在这时,却听得慧苦惊声说道:“你怎么会我少林派的功夫。”
原来在卓亦疏等人说话之时,慧苦已与觉空动起手来,慧苦知道天台寺的武功自有独到之处,否则也不会屹立于江南与少林派分庭抗礼,念及于此,慧苦自是不敢大意,却不想十余招后,觉空忽然使出了少林绝技‘偏花七星拳’,而且精纯无比,慧苦大惊之下赶忙回撤。
眼见于此,身为少林方丈的慧尘也是大吃一惊,便即上前问道:“师兄是天台寺方丈,怎么会我少林派的功夫?”
觉空得意笑道:“这有何难?”
一语言毕,觉空纵身而来,这次直奔慧尘。
慧尘却是口诵佛号,仍是满脸慈悲相,待觉空攻至近前,掌力袭至身前寸许之处时方才抬手迎击,慧尘用的是少林光明拳,他内力精纯,身负佛门劲力,一击之下本是少有人敌,但觉空却只借势向后一退,随即落在丈余之外,看样子自是毫发未损。
这一击双方本是平分秋色,但众人眼见觉空后退,而慧尘却纹丝未动,便都认定是慧尘更胜一筹,江湖中虽然盛传少林方丈武功盖世,但却少有人见过慧尘出手,此时见慧尘一拳打退觉空,皆是心中大惊,暗道少**功果然厉害。
可慧尘的震惊却是更大,只见他神色凝重,旋即开口道:“觉空师兄是如何学会了‘降龙伏象功’。”
降龙伏象功乃是少林派的内功心法,向来不外传,却不想觉空的降龙伏象功却是精纯无比,适才他使‘偏花七星拳’时少林僧人虽然惊讶,却也只道是觉空偷学了少林招式,但此时却见他使了纯正的少林内功,如此却是让少林高僧心中大惊,因为内功心法无法偷学,必须有人倾心传授方可。
对于少林一派的惊愕,觉空却是极为得意,只听他笑道:“慧尘方丈的降龙伏象功也是厉害的很啊。”
此话一出,众人方知觉空用的内功竟与少林方丈相同,如此更是让人舌桥不下。
一旁沈倾从却是说道:“天台寺那位大师的‘降龙伏象功’似乎与少林方丈的不尽相同。”她想了一下,然后方才又道:“似乎太过刚猛了。”
沈倾从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只有身旁的人听得到,卓亦疏和苦参和尚听得清楚,纷纷心中一动,虽然沉默不语,但心中均在思考。
其余人等却都只是听了个热闹,高险峰说道:“武功自然是越厉害越好,否则又该如何对敌?”
冉吟怀虽然毫无感悟,但此时仍是笑道:“佛门武功应有其独当之处,沈姑娘身具慧根所以懂得,咱们凡夫俗子自是理解不到。”
高险峰也觉得冉吟怀所言在理,便即点了点头,赞同道:“应是如此。”
百里绮文见高险峰与冉吟怀说话,又见冉吟怀如此美貌动人,心中已是醋意大起,但此地都是金宵宗的人,她也不敢如何放肆,只是恶狠狠的看向冉吟怀。
冉吟怀自有察觉,却只是看向百里绮文,随即一笑,并未与她说话。
这时忽听得一声巨响,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达摩院首座慧明与西神使分出了胜负,两人适才久斗不停,如今终是有了结果。
只见两人对了一掌后各自后撤,慧明身子一晃便即盘坐在地上,他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又见西神使也已盘坐地上运功,却是在试图修复伤势,眼见于此,慧明便即笑道:“施主何必多费心思,咱们两个苦斗一场,皆是伤及经脉内府,必然是命不久矣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原来此战是两败俱伤,少林派和摩尼教皆赔上了各自高手的性命。
西神使也知自身伤势,又听得慧明所言,他自是眉头一皱,却是牵动伤势,不禁又吐了口血。
慧尘舍弃觉空,转头来看慧明的伤势,却被慧明所阻,只听慧明说道:“一切皆有定数,诸事皆有因果,我为护寺力战而死,本该无憾,只是今日之事皆因两教争斗而起,我一生修佛,本该无欲无求,却为虚幻的声名出手伤人,实是有违佛法,罪过、罪过。”
佛家认为世间皆是虚幻,少林派所谓的佛门之首的名声也是虚幻,如今寺中从方丈到普通僧众却都为这虚幻的名声迎敌而战。
少林寺僧众闻言皆有感悟,不禁齐声口诵佛号。
这时西神使却是大喝道:“摩尼教本该纵横世间,我也该名满天下,却不想今日死在了这里,一生所求成了泡影,我恨啊。”
随着一生凄惨厉喝,西神使又向慧明攻来,想要杀掉大敌,此时慧明已然无力抵挡,但却满脸慈悲,丝毫不为所惧。
慧尘挥起衣袖,便将西神使击退,西神使倒飞而出,摩尼教主见此眉头一皱,其余三神使一起纵身上前,如此方才将西神使接住,却见他虽然伤重,但慧尘却未伤他分毫,只是将他击退而已。
觉空见此却是脸色凝重的说道:“慧尘方丈的破衲铁袖功已是练到了收发随心的地步,果然厉害。”
慧明立地顿悟,已不被胜负所扰,此时得大自在,旋即圆寂。
少林僧众一阵悲戚,皆口诵佛号,齐念佛经。
第二百零三章 入寺
西神使与慧明恶斗,已是两败俱伤,慧明立地顿悟,是以先行一步,西神使也是命数将尽,又被慧尘的破纳铁袖功击退,虽然慧尘无心伤他,但西神使眼见少林方丈一挥之间已是如此厉害,就算自己全盛时也敌他不过,心中先是凉了一截,如今方知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而自己跟随摩尼教主本可在这能人辈出的中原武林中横行霸道,但今日却要殒命在这少室山上,一生的辛苦奔波付之东流,西神使不禁心灰意冷,如此引动伤势,终是气绝而亡。
慧明和西神使的武功不相上下,但一个立地顿悟得了大自在,一个抱憾而终,结局却是大不相同。
少林群僧齐声口诵佛号,旋即将慧明的法体护在中间。
慧尘心中思忖道:摩尼教固然来者不善,但天台寺也是虎视眈眈,如今少林一脉被强敌围攻,要想解局实在不易,摩尼教和天台寺都是冲着少林名声来的,所以那一阵都输不得。
念及于此,慧尘便即决定逐个击破,只听他朗声道:“觉空师兄为何会我少**功?”
听得慧尘又问此事,觉空却是诵了句佛号,然后回道:“老衲在今天之前从未到少林寺来过,所以这少**功绝非偷学,至于从何处所得,却是不便告知。”
慧苦厉声道:“偷学我少林绝艺,我们问及原由乃是理所应当,为何不肯明言相告。”
觉空冷冷一笑,但却再不答话。
眼见于此,慧尘知道觉空是打定主意不肯说,但今日强敌环伺,已不能与他纠缠,于是便道:“既然觉空大师不肯言明武学来处,少**功又绝不能外泄,所以老衲只能强留天台寺方丈在少林待上一阵了。”慧尘对少林僧众说道:“布十八罗汉阵。”
十八名少林僧人迈步而出,先对慧尘躬身行礼道:“谨遵方丈法旨。”
江湖中人都听过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知道这是少林派中的不传之秘,十八名僧人都是精通佛门武功的高手,再以精妙阵法联手对敌,威力更甚。
眼见于此,觉空却是不惊反喜,挥手屏退了要来相助的天台寺僧众,旋即说道:“少林派想要用阵法困住我,十八罗汉阵是不够的,最少也得是一百零八大罗汉阵才行。”
慧尘朗声道:“佛门武功本是为了强健体魄、去内邪、御**之用,今天觉空大师偷学我少**功却还大言不惭,少林派只得以佛门阵法相抗,却并非是不顾佛门之谊,阿弥陀佛。”
十八名僧人齐念‘阿弥陀佛’,旋即将觉空围在中间。
觉空脸上冷笑连连,似是不以为意,但心中确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同时也是暗道:我以学来的少**功破了少林阵法,必能震惊天下。
觉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让天台寺之名胜过少林寺,此时眼见少林派以十八罗汉阵对付自己,觉空却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十八罗汉阵将觉空围住,觉空冷笑一声,旋即施展武功,以求破阵。
但十八罗汉阵既能名扬天下,自有其独到之处,觉空凭着一己之力实难对付,但他的少**功却也着实厉害,凭着‘降龙伏象功’和数项少林绝技,觉空一时之间也不至落败。
就在这时,乌宏来到卓亦疏身旁,此前他奉命留在寺中与云潇湘一起守护诸僧,却不想此时忽然出寺来,只见他来到卓亦疏身旁开口道:“云夫人查出了少林内奸,却不想对方狡猾的很,竟然躲到了少林藏经阁中。”
卓亦疏回道:“让云夫人将其捉出来就是了。”
乌宏听后却是说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人是带着火折到的藏经阁,还放言说要一把火烧了藏经阁,云夫人唯恐有失,所以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让我来请公子。”
“少林的藏经阁中有佛法典籍,历代高僧心得,还有少**功藏于其中,七十二绝技都全都放在藏经阁里。”苦参和尚道:“藏经阁位于少林寺一处空旷之地,周围没有其他建筑,就是怕别的地方失火祸及藏经阁,那人要是真在藏经阁点了火,无异于毁了少林基业。”
卓亦疏听后眉头一皱,然后又问道:“少林内奸是谁?毒王谷的人吗?”
乌宏听后却是笑道:“这事说来可是出乎意料,云夫人本是在追查下毒之人,她顺着线索一路寻找,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名为本定的和尚身上,云夫人也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暗中查探,以防他还有同党,却不想这个本定竟然意图到藏经阁偷书,云夫人见此便想出手擒他,哪知到藏经阁偷书的不止本定和尚一人,还有一个叫做本闻的也在藏经阁中偷书,云夫人和本定打斗之时惊动了本闻,本闻做贼心虚,所以漏了马脚,云夫人就想着将这两人一起擒住,却不想本闻身上带着火折,扬言要火烧藏经阁,看那样子他是早有准备,一旦被人发现就放火烧藏经阁,没想到的是少林和尚没发现他的诡计,反倒是被云夫人撞破了,现在本闻和本定都在藏经阁中不敢出来。”
“如此说来,这两人虽然都在少林寺中图谋不轨,但却并不相识?”沈倾从问道。
乌宏答道:“正是如此,这两人分属两方势力,在此之前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次被云夫人堵在了藏经阁中,这两人倒是成了难兄难弟。”
想必是这两人敌不过云潇湘,又惧怕她的毒术厉害,所以谁也不敢离开藏经阁,只能以阁中的珍贵经书和武学典籍相要挟。
其实以云潇湘的性子来说根本不会在乎少林典籍会不会被毁,只是她如今是以金宵宗门人的身份行事,所以方才有所顾忌。
冉吟怀说道:“既然云夫人是在追查下毒之人的踪迹,想必其中之一就是毒王谷的人,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天台寺的人。”
此地众人都见到了天台寺方丈觉空精通少**功,但他又非少林弟子,所以他一身少**功的来路恐非正道,很可能是派人在寺中盗取的武学典籍。
冉吟怀的说法得到了众人的赞同,都是认定另一人必然是天台寺的人。
可乌宏却是满脸疑惑,问道:“天台寺是哪家门派?”
乌宏刚到此处,也没见到觉空出手,他又并非佛门之人,所以也不知道天台寺之名。
卓亦疏疑道:“难道不是天台寺派人到少林寺中盗取武学典籍吗?”
乌宏回道:“是摩尼教。”
摩尼教铤而走险的派人盗书,自然是为了窥得少林绝技,如此方能一举击败少林,可如此一来却又让众人疑惑:觉空的少**功又是从何而来?
这时却又听摩尼教主说道:“今日既是来探讨教义的,那就不能空手而回,慧尘方丈,还请你不吝赐教。”
此话一出,那自然是向少林掌门宣战之意,慧尘是出家人,佛法高深,本是不愿与人争胜,但眼下强敌压境,若是一味的退而不战,必然有损少林名声,所以慧尘便即回道:“好,就让老衲来领教西域绝学。”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是中原少林佛门的方丈,一个是西域摩尼教的教主,他们各自代表各自的传承,这一战对他二人来说都是只能胜不能败。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想着今日之事终是到了这般境地,两大高手对招,自然是难得一见,也不枉此番前来。
就在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少林神功和摩尼武功比拼之时,忽见一人跃至场中,站在少林方丈和摩尼教主之间。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竟有人敢如此出现在少林方丈和摩尼教主之间,待看清来人时,却又纷纷释然,皆是暗道:这世上之事自然没有疏狂公子不敢干的。
自然是卓亦疏立于两派之首的中间,只见他满脸轻佻不恭,旋即言道:“摩尼教主诡计多端,明面上说要和少林派比拼武功,实际上却派人暗地捣鬼。”卓亦疏轻笑着看向摩尼教主,然后又道:“少**功何等精深,就凭你们番邦蛮夷,就算拿到了少林的武功典籍又能怎样?”
卓亦疏这话自然意有所指,别人不明其意,但摩尼教主却是知道的清楚,当即神色一变,但却故作镇定,开口道:“中原人只会血口喷人。”
卓亦疏轻笑道:“现在你的人就在少林寺藏经阁中,这偷盗武功的名声那是要定了。”
此话一出,最为惊讶的当为少林群僧,而乌宏已在卓亦疏与摩尼教主说话的时候走到慧尘身边将事情说与他听,慧尘先是低声道:“寺中竟然被两股势力安插了奸细,而我却不知道,当真惭愧,幸得金宵宗查明,老衲代少林一脉感激不尽。”说着施了一礼。
乌宏赶忙回礼,并且言道:“我们也是奉了公子之命。”
慧尘对摩尼教主说道:“阁下即派人来少林寺盗取武功,又何必不认。”
摩尼教主冷笑不答。
慧尘又道:“既然如此,就请摩尼教主和毒王谷主一起到寺中明察。”
佘余闻言眉头一皱,知道自己安插在少林寺的人也暴露了。
但事已至此,岂有不认之理,佘余便即说道:“久闻少林古刹乃天下第一名刹,今日进到寺中,不胜荣幸。”
说完这话,佘余便即纵身而来,只见他步伐坚定,自是毫无所惧。
摩尼教主便也迈步前行,三神使跟在其后,而摩尼教千余弟子则留在寺外,由各路护法统领。
慧苦得了方丈之令,在这里镇守,觉空被十八罗汉阵所围,正自顾不暇。
中原群豪自然不甘心留在寺外,纷纷要进寺中亲眼看看事情进展,少林僧众弟子正在阻拦,却见群情激愤,有人说道:“我们不远万里来给少林助威,如今却不让我们进寺,实在让人心寒。”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天台寺僧人眼见方丈被少林法阵所困,心中自是担忧,便即有人说道:“少林派是要把摩尼教主和毒王谷主困杀在寺中,自然是不能让咱们进去,否则这等丑事自会让天下耻笑。”
摩尼教主和毒王谷弟子纷纷附和,慧尘见此便即说道:“少林承蒙江湖同道的庇护,今日西域高人来袭,少林派不敢妄自尊大,还请江湖同道一起来做个见证。”
听得此话,人群轰然叫好,便即纷纷抢身入寺。
少林古刹本来极为清净,此时却是热闹非凡。
第二百零四章 楚霸王再生
众人进到少林寺中,让这**的古刹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热闹。
少林方丈慧尘带着少林群僧走在最前方,将众人引到藏经阁前,只见云潇湘依靠在阁门前,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玉手,直到听见众人疾来的脚步声方才缓缓抬头,只见少林弟子奔上前来将藏经阁围住,少林方丈等人也到了近前。
云潇湘不理会少林僧人,而是兀自走到卓亦疏身前说道:“公子,那两个假和尚都在藏经阁中,并且挟持了藏经阁中的少林弟子。”
藏经阁自有少林弟子看守,只是看守弟子的武功并不高绝,平日里只是负责打扫。
卓亦疏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慧尘说道:“方丈意欲如何?”
慧尘身为少林方丈,更加知道藏经阁的珍贵,当真是不容有丝毫闪失,又听闻两个假僧人手上有火折,少林群僧真是怕那两人将藏经阁点了。
慧尘心中虽然担忧,面上却仍是镇定如常,对卓亦疏说道:“有劳公子费心,有劳云夫人助我少林派寻出内奸。”
慧尘知道云潇湘是奉了卓亦疏之命方才如此尽心竭力,所以他先谢卓亦疏又谢云潇湘。
站在不远处的佘余却是说道:“潇湘毒妃是我毒王谷的人,少林方丈要谢也该谢我。”
云潇湘早已看到了佘余,但她不同于冉吟怀见到文隐阁人时的反应,云潇湘个性乖张,却也爱恨分明,佘余杀她爱人,那云潇湘自是与他势不两立,往日情谊自然烟消云散,此时见到佘余手持洞杖,云潇湘自知洞杖的凶名,心中先是一凛,然后却仍说道:“潇湘毒妃早就死了,现在只有金宵宗主卓亦疏公子麾下的云潇湘。”
佘余脸色一变,他对云潇湘实有爱意,但云潇湘却心系云锦,这也是佘余杀死云锦的理由,此时又听到云潇湘在天下英雄面前撇清了与毒王谷的关系,佘余自是恼怒,便即上前一步,想要出手教训。
眼见于此,卓亦疏轻笑一声,旁边的庄修平见此当即会意,弯弓搭箭,随即‘嗖’的一声便将箭矢射到了佘余身前寸余的土地中,箭身入地,只余箭杆尾端的羽毛留在众人眼前,这一箭之精准和劲力之强直让众人惊呼,佘余只得停下脚步,先是看了眼在脚尖的羽箭,然后冷眼望向庄修平。
庄修平怡然不惧,冷笑道:“云夫人不喜外人靠近,还请佘谷主自重。”
佘余脸色一寒,却又听慧尘说道:“本定和本闻虽然都是寺中的晚辈弟子,入寺却已十余年了,老衲也是今日方知这两人一个是毒王谷的人,一个是摩尼教的人,两派都是名满天下的势力,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安插奸细到我少林寺中。”
少林群僧齐诵佛号,然后上前将毒王谷和摩尼教的人围在其中。
摩尼教本是人多势众,但千余教众不可能全都进到少林寺中,所以此时摩尼教主身边只有十余人,虽然都是神使和护法等一众高手,但面对少林群僧时也是略显单薄,只是摩尼教主料定少林派不会在寺中动手方才敢进来。
佘余的情况也是如此,但他更是毫无所惧,这周围有各路人马,若是少林派打算鱼死网破,那佘余可以大放毒术,将周围的人尽量多的毒杀,如此引起恐慌,那时佘余不但能趁乱逃走,还能让少林派颜面尽失,毕竟这些人都是在少林寺中丢了性命的。
想到毒王谷能到天下佛门之首的少林寺中施毒杀人,佘余心中无比兴奋,更在心中暗道:若能在这少林古刹中施毒大开杀戒,当真是再好不过,此事若是能成,就算是搭上这里所有的毒王谷弟子也在所不惜。
此次佘余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带来的都是毒王谷中的精英弟子,但他为了能在少林古刹中树立毒王谷的毒名,却是不惜将这些弟子作为牺牲。
天台寺的觉空也在这里,他心中也有打算,想要趁此进到少林寺之机偷盗武学典籍,觉空虽然已经身负多项少林绝技,本来也是信心满满,毕竟少林寺中也无人兼通七十二绝技,觉空自己精通其中数项,就算放在少林中也算得上高手,正是因此,所以觉空才会率众而来,想要在天下英雄面前夺取少林派佛门之首的名声,却不想在寺门前与十八罗汉阵苦斗一场,自己竟然敌之不过,这才知道少**功博大精深,自己所精通的绝技远远不够,要想打压少林,非得再学会几项神功不可,所以觉空随众人进到寺中,正巴不得此地混战,自己正好趁乱盗书,然后趁着少林派手忙脚乱的时候远遁而去。
众人各有心思,中原各路英豪也乐得看着热闹,虽也有人愿意相助少林,但那毕竟也是少数,江湖中更多的还是各自为营。
摩尼教主开口道:“少林方丈说我安插了眼线到你少林寺中?”
慧尘答道:“不错。”
摩尼教主又道:“少林方丈口说无凭,是要污蔑我摩尼教。”
慧苦阴沉着脸说道:“现在人赃俱获,就在藏经阁中,阁下贵为一教之主,还想抵赖不成?”
摩尼教主却道:“那就请少林派将我摩尼教的弟子带出来,我好与他当面对质。”
摩尼教主自有打算,只要假和尚本闻出了藏经阁,那自己就有办法将他带走,这次摩尼教倾巢而动,人数之众不弱于少林派,而假和尚本闻蛰伏少林寺中十余年,必然已经盗得了不少武功秘籍,只要能把他带走,那些少**功自会成了摩尼神功,为了这个目的,就算摩尼教和少林派开战也在所不惜。
而佘余却也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少林方丈说毒王谷的人在少林寺盗书,还请把人带出来当面对质。”
不同于摩尼教主窥伺少**功,佘余则是另有打算,他想着只要假和尚本定出了藏经阁,就算与自己相距数丈,佘余也有信心以毒术将其击杀,到那时死无对证,任少林派占尽道理也是毫无所用。
摩尼教主和佘余各有心思,却全都想让少林派将两个假和尚放出来。
慧苦也对方丈低声说道:“方丈,小心这两人暗使诡计。”
慧尘心中也有担忧,两个假和尚本定和本闻在寺中已然多年,但自己却没有发现丝毫端倪,如今这二人的身份暴露,但却是被云潇湘揭露的,少林派中无人参与此事,可此事又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差错,要是云潇湘的消息有误,少林派自会理亏,更会在天下英雄面前颜面扫地,那时江湖上都说少林派出了内奸尚不自知,然后却又误信人言,当真是有眼无珠,都说修一颗佛心,却看不破虚妄,当真是自误佛法。
正在慧尘危难之际,忽听得藏经阁中有人出声道:“是慧尘师兄吗?”
一听这话,慧尘当即神色一动,赶忙应道:“慧悟师弟,你有没有受伤?”
却不想藏经阁中竟然还有一位慧字辈的高僧,与方丈和各院首座是同一辈分,并且称少林方丈为师兄。
听慧悟的声音自然也是一个老僧,声音响亮却不浑厚,此时便即又道:“劳烦方丈师兄挂念,我倒是无恙,幸亏那位云夫人相救,有她在不但保住了阁中的十三名弟子,而且震慑住了本定和本闻,让他们两个不敢放火。”
慧尘向云潇湘投去感激的目光,云潇湘却只微微一笑,然后对卓亦疏说道:“公子,这个慧悟是看守藏经阁的僧人,慧字辈,与少林方丈同辈,但却不会武功,一心钻研佛法,两个假和尚闯到藏经阁中,这个慧字辈的高僧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拼命守着那些经书,两个和尚无暇与他纠缠,各自与我对持戒备,慧悟眼见经书无恙,便即心安,再也不管其他事了,我怕两个假和尚放火烧藏经阁,所以就退了出来。”
云潇湘若是发起狠来,毒术可绵延数里,两个和尚知道她的厉害,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有云潇湘守在藏经阁外,两人就根本逃不掉,只能等待机会,此时各自见到了各自的主子,便即心中大喜,想着终于能逃出生天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慧悟惶恐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两个不要放火。”
原来两个假和尚眼见强援到来,便即不再耽搁,想放火烧藏经阁,趁着少林僧人慌乱之机才好逃出去,只要到了自己阵营之中,那就再也不用惧怕少林僧人。
此时听得慧悟所言,少林僧人皆是一惊,但现在冲进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恐怕还没等进到藏经阁火势便已成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卓亦疏向高险峰说道:“高险峰。”
高险峰会意,当即纵身而去,他轻功卓绝,眨眼跃至藏经阁三层,刚才慧悟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众人见得高险峰的轻功,皆是齐声惊叹。
眼见高险峰到了藏经阁三层的窗外,正要进到阁中时却突见两道人影破窗而出,直奔高险峰而来,高险峰大惊,只得伸手接住两人,却不想这两人的力道极大,高险峰伸手抵在两人背上时竟被他们所带的力道震退,径直摔落下来。
强劲的力道附在两人身上,这两人又全都压在高险峰身前,这要是落到地上,高险峰必将首当其冲受到冲击,在这股力道之下,纵然只有数丈高的距离却也足够高险峰粉身碎骨。
眼见于此,此地之人无不心惊,卓亦疏眉头一皱,就要上前去接高险峰,却听乌宏大声道:“公子且慢,让我来。”
乌宏纵身跃出,在高险峰三人落至自己头顶时抬手去接,只听得‘嘭’的一声,乌宏四周登时沙尘四起,他更是被这股下坠之力震退丈余,只见他抵着三个人向后急退,旋即大喝一声,竟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以单人之力接住三人下坠的力道,乌宏果然力大无穷。
此地的所有人全都不禁在心中惊道:这等神力之人,莫不是楚霸王再生?
第二百零五章 佛门神僧
乌宏展示过人神力,着实让此地众人震惊的舌桥不下,中原群豪有的听过乌宏之名,此时纷纷暗道:早就听说乌宏天生神力,非凡人所及,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还有的人是在今天第一次见到乌宏,便即心道:这人的力气当真是傲视当世,恐只有西楚霸王才能与之相比。
摩尼教主也是不禁暗道:这人的力气好大,我在大食国和回鹘都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人,他是卓亦疏的手下,必是我的劲敌,需得找个机会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佘余心道:我与卓亦疏和金宵宗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早就听说金宵宗中都是奇人异士,此前我还不信,今日从这乌宏身上可见一二,的确异于常人,想要毒死他非得多费剧毒。
乌宏自己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大笑三声,旋即转身回到卓亦疏身边。
这时又见一名老和尚从藏经阁中走了出来,年约五六十岁,穿着一身破烂僧袍,一步步的走出藏经阁。
这破衣僧人走到慧尘身前,躬身行礼道:“方丈师兄。”
慧尘回了一礼,答道:“慧悟师弟可否无恙?”
原来这人就是藏经阁的看护僧人慧悟。
只听慧悟说道:“本定和本闻想要放火烧了藏经阁,我在情急之下推开了他们,却不想慌乱之中用力过猛,竟把他二人推出了窗外。”
慧悟说这话时并未刻意隐藏,所以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却是纷纷暗道:这和尚好大的口气,轻轻一推岂能将两个大活人推出了窗外,而且以高险峰的内力竟然都接不住,那两个假和尚所受的力道必然极大,看来这个慧悟也是少林寺中的一大高手。
高险峰也是低语道:“刚才这两个假和尚身上带着的力道重愈千斤,既然是慧悟将他们两个推出来的,那慧悟的内力之深可谓世所罕见。”
少林方丈听得此话却是微微一惊,他极为了解慧悟的为人,他性子木讷,资质也不甚强,虽是慧字辈的高僧,但在少林寺中声名不显,在江湖上更是寂寂无名,但他贵在专心向佛,只一心专修佛法,对于出家人的戒律也是向来坚守不破,所以慧悟绝不会说谎,这两个人定是被他推出来的,可这二人所受的力道却是极大,完全不像受自一个毫无武功的人。
原来慧悟只是辈分高,但天资实在太差,就连少林派的入门武艺也不甚精通,但却一心钻研佛法,一生之中大部分时光都在藏经阁中,也因资质有限,所以在佛法中的成就同样非常有限。
两个假和尚本定和本闻皆是心有余悸,他二人就在少林寺中,自然知道藏经阁看护僧慧悟的底细,只当他是个天资愚蠢的笨和尚,所以向来只是表面恭敬,私下里却是大摇大摆的到藏经阁中偷览少林绝技,丝毫没将慧悟放在眼里,这些年来也从未被慧悟发现过二人的踪迹。
摩尼教主心中暗道:看来少林寺是打算装神弄鬼,实际上还有高手未出,今日之事不能再耽搁了,待我精通了少**功以后再来打压少林。
佘余也是觉得不能耽搁了,便想按照原计划出手击杀。
这两人虽然想法各异,但做法却是相同,此时不约而同一起出手,佘余攻向本定想要将他毒杀,摩尼教主奔向本闻,却是想将其带走。
眼见变故突生,少林高僧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摩尼教主和佘余都是当世高手,想要在他二人手中救人实属不易,何况少林群僧距离太远,完全来不及出手。
而就在这时,慧悟突然纵身而至,只在眨眼间来到摩尼教主和佘余的前面,并且说道:“两位施主有话好说,不要动手。”
慧悟看不出这二人的目的,而摩尼教主和佘余都是一派之主,武功高强而且时常杀人立威,此时自然不见慧悟放在眼里,见他挡在前方纷纷冷笑一声,都是暗道一声:和尚找死。
摩尼教主一掌劈落,力道绝世,旁人看了无不心惊,佘余也是丝毫不让,以洞杖砸下,与摩尼教主的掌力一起袭向慧悟。
慧悟不知两人的厉害,仍是抬手抵挡,这一下没有丝毫招式可言,少林派中虽然绝艺众多,但慧悟却是丝毫不会,此时只是下意识的抬手抵挡,不想让摩尼教主和佘余大开杀戒。
三人攻势相撞,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少林群僧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认为慧悟必死无疑。
哪知一击之下,摩尼教主和佘余竟全被慧悟击退,这两人只感觉撞到了一堵厚墙之上,不由自主的反弹而回,而慧悟则是纹丝不动。
摩尼教主和佘余退出丈余方才停住了身形,此时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更有明眼人看出慧悟适才从数丈之外奔到两大高手的近前,自是后发先至,然后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摩尼教主和佘余的凌厉攻势。
场中只有慧悟丝毫不为此事所动,只听兀自双手合十,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少林寺是佛门清净之地,还请两位不要擅自动武,以免扰了寺中的佛境,善哉、善哉。”
摩尼教主和佘余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皆是不可置信的惊道:世上竟有如此高手,少林派果然藏龙武汉。
这时慧苦惊道:“慧悟师兄,你中毒了。”
原来罗汉堂的首座慧苦尚是慧悟的师弟,慧悟先进寺中修习佛法武功,数十年后仍只是在藏经阁中看守经书,而慧苦却早是一堂之首、江湖中人人钦佩的少林高僧。
慧悟抬起左掌一看,只见掌心发黑,并还发出阵阵恶臭,显然毒性极猛,但慧悟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果然是中了毒。”
慧尘向佘余说道:“还请毒王谷主相赐解药。”
佘余冷笑道:“毒王谷下的毒向来没有解药。”
少林群僧闻言脸色一变,知道佘余要与少林派为难到底。
摩尼教主却是乐得如此,心中暗道:就让毒王谷和少林派恶斗一场,最好两败俱伤,这个慧悟武功太高,有他在今日恐难成事,毒王谷既然不肯交出解药,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人就会毒发身亡。
可就在这时,却见慧悟挥动着中毒的左手,并且自语道:“当真是奇痒无比。”
佘余冷笑道:“现在只是痒,用不了多久就会毒入骨髓,到那时内府皆毁、骨骼尽消,你这人自会死无葬身之地,只如挫骨扬灰一般,在那之前还要饱受折磨,待毒性遍布全身时,你会自己控制不住,非得用力自残方能暂缓毒势,也不知你是会先自断四肢还是会先自毁五官。”
众人听他说的如此可怕,皆是心头一震,全都惊恐万状。
云潇湘也是语气惊恐的说道:“你竟然练成了溶骨化命散。”
佘余冷笑一声,不予置否。
卓亦疏与云潇湘相识已久,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向来慵懒的语气中竟带有惊恐之意,可知这溶骨化命散必然是极其狠辣的毒药。
慧苦说道:“佘谷主要是执意不肯交出解药,少林派就只能强取了。”
佘余仍是冷笑,兀自不答。
这时却见慧悟的左手竟然渗出了墨绿色的汗水,并且全身只有左手有汗,其余的地方毫无异状。
眼见于此,佘余终是大惊失色,不禁脱口而出道:“毒素竟然只能聚集在你的手掌中,为何不能流向别处?”
众人闻言也全都大感意外,听佘余的语气似乎是溶骨化命散并不能奈何慧悟。
沈倾从向来聪明绝顶,此时思忖片刻后便即说道:“慧悟法师身负绝强的内劲,所以才能将那剧毒困住,使其不能四散。”
慧悟却是脸现疑惑之色,对沈倾从说道:“贫僧平日里只看佛经,从未修炼过高深武功,不瞒姑娘说,就连我少林派的入门武功我都不甚精通,更别提会有什么高深内力了。”
沈倾从却道:“大师意向丹田,尽力将内息引至中毒之处便是。”
慧悟七岁入寺出家,在这少林寺中已经呆了五十余年,在藏经阁里也呆了三十多年,穷尽一生之功也没有聚集成内劲,此时听沈倾从之意竟是让他以内力将剧毒强行逼出体外,慧悟自认必然做不到,这等高深内力恐怕连慧尘也难以做到。
慧尘等人了解慧悟,也知道他毫无内力,但此时已无他法,而且慧悟此前的表现已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念及于此,慧尘便即说道:“慧悟师弟,你就按照这位姑娘的话作吧。”
慧尘不知沈倾从的身份,见她与卓亦疏站在一起,只道她和卓亦疏关系匪浅。
慧悟应了一声,然后依法而行,果见中毒的手掌处流出更多的墨绿色汗水,并且指甲缝中同样流出墨绿色的毒液。
片刻之后,慧悟的中毒之处已经恢复如常。
见得如此,此地之人无不 目瞪口呆,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毒王谷之毒竟被慧悟轻易化解了。
慧尘走上前去,伸手搭在慧悟的脉门,他既是少林方丈,自然内力精深,此时稍作探查便即知晓,却是惊愕道:“慧悟师弟的内力为何如此深厚,实是我生平仅见。”
慧尘是得道高僧,自然不会诳语,他即如此说了,那就一定是刚刚知道此事。
慧悟也是不可置信的说道:“方丈不要玩笑了,你知道我向来只看佛法,从来不看武功秘籍的,我资质愚钝,看佛经尚还不能理解的透彻,别人看懂一本《杂阿含经》需两三个月,而我却得一年半载不可,我平日里精力都在佛法上,从来没有闲心浪费在武功之上。”
寺中僧人都知慧悟的确向来愚笨,他所说的全是真话,的确从未钻研过武功。
这时却听沈倾从说道:“必然是慧悟高僧心无旁骛,一心钻研佛法之中领悟了武学真义,不知不觉间累积了深厚的内功。”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难以置信,全都暗道:世上当真有如此神奇之事吗?
第二百零六章 藏经阁
听得沈倾从所言,慧悟却是说道:“这武功内力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只盼着不会耽误我参修佛法就好。”
如此说来,慧悟就算是已经身负绝世内功却也不打算在武学一途有所进境,恐怕是要荒废了这身高深内力。
这时忽听得西北方向有人怒喝道:“恶贼哪里走。”
这道声音又怒又响,场中众人听得清楚,慧尘等少林僧人也是听出了这道声音,慧苦便道:“是慧源师弟。”
果见般若堂首座慧源疾行而来,在他前面还有一人,却是个番邦男子,他被慧源追击,直奔藏经阁而来。
眼见这人,卓亦疏却是轻笑一声道:“博合台,你竟敢在我面前出现。”
说完这话,卓亦疏纵身而去,他本想在博合台的身上试试万化剑劲,但转念一想,却又暗道:般若堂首座对博合台紧追不舍,看这样子博合台必然是得罪了少林一脉,我既得了少**功,就该代少林扬名,既然博合台存心来少林搅扰,就该让他知道厉害。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凝住了万化剑劲,又以‘大摔碑手’迎向了博合台。
博合台听得卓亦疏所言已是一惊,却见他空手袭来,心中当即一喜,博合台暗道:卓亦疏精通剑法,如今却空手而来,必然不是我的对手。
两人在空中拼了一掌,博合台仰仗疾来之势,力道如江河入海,端的是强横无比,卓亦疏兀自起身相迎,力道上本是落了下乘,但他身负精纯灵犀和万化两大绝世神功,又以少林大摔碑手相迎,竟是丝毫不弱于博合台奔袭之势。
博合台与卓亦疏对掌,惊觉其掌力雄厚,心中不禁为之一惊,又担心身后的慧源袭来,是以更加慌乱,却不想慧源未至近前便已身子一晃倒了下去,少林群僧赶忙上前护住了他。
原来慧源中了花石散在先,虽有孔雀连城出手相救,但是花石散太过霸道,慧源中毒又深,所以一时间无法尽除毒性,这才留在寺中没能外出迎敌,待众人来到藏经阁时,慧源也已恢复了三四层功力,正想前来相助本门,却不想忽出变故,慧源大怒之下便即强提内力向博合台追来,博合台一路奔向藏经阁,慧源紧随而至,这等程度的争斗若是放在平时以慧源的功力本是不在话下,但此时他身上的花石散并未尽解,内力远非全盛之时,是以急奔之中内力亏损,这才跌了下来。
博合台自知身陷少林寺中,万不能有丝毫怠慢,是以也不敢此时和卓亦疏硬拼,只怕万一受伤再把性命留在这里,心念于此,便即想要收招,可卓亦疏哪会轻易放过了他,掌势仍是源源不断,已致博合台无法抽身。
而在这时又有一道人影奔出,却是直奔冉吟怀而去,只见残影阵阵,竟是迅捷无比的刀势,冉吟怀大惊,赶忙出剑抵挡,她身旁都是金宵宗之人,此时见得有人来袭自是出手相护。
卓亦疏游目四顾,眼见有人攻杀冉吟怀,便即转身而回,这才舍了博合台而去,卓亦疏速度极快,可还没等他来到冉吟怀身边,那人却是刀势忽变,又向黎清让攻去,黎清让的武功尚不及冉吟怀,此时无法抵挡,幸而上官顿凌厉出手,方形薄刀压落而下,将对方的快刀笼罩其中,这才解了黎清让之危,那人本是想着再向沈倾从攻去一招,可这时卓亦疏已然到了近前,龙旋掌的掌劲更是先一步到达,那人收刀回撤,再不纠缠,纵身退至西首,众人这才看清此人竟是宁珂。
宁珂的快刀绝技实是厉害,竟能在众人之中来去自如。
这时又听慧尘朗声道:“两位齐来少林,不知所谓何事?”
博合台却道:“我和宁珂并非齐来,只是碰巧撞上了。”
慧苦冷声道:“不管是不是一起来的,你们敢在我少林寺中伤人,就决不能饶了你们。”
慧尘口诵佛号,然后言道:“少林寺乃是佛门清修之地,不管是谁在这里出手伤人,佛门弟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听得此话,少林群僧皆是上前一步,与博合台形成相对之势。
博合台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少林派好大的阵势,少林有千余僧俗弟子,若是一拥而上,对付我自是足够了。”
他这话自然是说少林派以多欺少,想不到他一个西域人士,竟对中原言语中的冷嘲热讽运用的极为熟练。
慧苦冷冷的扫视了博合台一眼,料定他无处可逃,便即转过头对宁珂说道:“阁下就是快刀宁珂?”
宁珂冷笑一声,答道:“正是。”
中原群雄中有人说道:“这不是大唐的通缉要犯吗,竟敢到少林寺来。”
宁珂隶属于文隐阁,此时杨家意欲复国的图谋已是人尽皆知,李唐王室全力缉拿文隐阁部众,宁珂自然也就成了大唐的通缉要犯。
还有人说道:“咱们将宁珂绑了,就能到官府那里拿赏银了。”
宁珂听得众人所说,只眉头一皱,却无丝毫惶恐,旋即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捉我?”
听得此话,立刻变有人回道:“你孤身一人来此,还敢逞凶?”又有人道:“你真以为我们怕了文隐阁?”有人附和道:“只是个叛逆门派而已。”
宁珂冷笑不止,继而又道:“我文隐阁布局天下,岂是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可以比拟的。”
人群中立刻有人说道:“你这话可就是得罪了整个江湖了。”
宁珂却不以为然,续道:“整个江湖中又有多少门派是我文隐阁的部众。”
当初文隐阁之名初现天下时,世人便知文隐阁操控着江湖中许多门派,这些门派表面上只是普通的江湖势力,实际上也是奉文隐阁为主,文隐阁渗透江湖之深让人叹为观止,是以此时听得宁珂所言,众人皆是大惊,甚至不自主的向身边的陌生人看去,生怕哪个不认识的人就是文隐阁部众,尤其是刚才出言呛声的那些人更是人人自危,只怕身旁有文隐阁的人,唯恐日后遭了报复。
眼见于此,宁珂越发得意。
适才卓亦疏眼见宁珂先攻冉吟怀后袭黎清让,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早已大怒,便即轻笑道:“文隐阁好大的本事,真以为能在江湖中只手遮天了?依我看只是群不敢现身的跳梁小丑罢了。”
听得卓亦疏所言,群雄纷纷觉得大快人心,可却无人敢出言附和。
宁珂闻言脸色一变,然后说道:“看来卓公子是不服我文隐阁了?”
卓亦疏轻佻言道:“那就看看今天在这少室山上有几个文隐阁的人敢现身。”
一语言毕,卓亦疏纵身攻去,宁珂脸色一变,挺刀相迎。
这时又有一人奔到此处,却是辛夷,她从南诏到少林,正赶上少林群僧中毒,所以出手施救,以致始终没有现身,此时来到此处却是神色慌张,便向苦参和尚低语几句,苦参和尚闻言脸色大变,怒道:“竟有这事?”
辛夷点了点头。
苦参和尚对博合台喝道:“是你打伤了我师弟青琅轩?”
博合台微微一笑,却是不以为意。
一旁的慧林接道:“青琅轩是为了护我才被博合台打伤的。”
苦参和尚大怒,纵身向博合台攻去。
慧尘眼见如此,便即双手合十,说道:“博合台和宁珂在少林寺中出手伤人,自是放他们不过,少林弟子结阵。”
少林弟子结成附魔阵法,将正在苦斗的宁珂与博合台围住。
其实以慧尘方丈之能自是能擒住博合台与宁珂,只是现在少林寺强敌环伺,尚有摩尼教主和毒王谷主在一旁虎视眈眈,而少林一脉却是连续损兵折将,所以慧尘方丈不敢妄动,只能以少林法阵去擒宁珂和博合台。
摩尼教主心中暗道:此前我还在担心毒王谷的毒药没起作用,要是少林高僧一起前来,摩尼教未必能占了便宜,但现在既知少林派四大首座中已去其三,只剩下罗汉堂首座一人而已,只需我胜了少林方丈,剩下的一个罗汉堂首座也不足为惧,摩尼教必能名扬中原。
念及于此,摩尼教主便即说道:“少林方丈既已答应与我一战,还请出手吧。”
适才在少林寺门前时,摩尼教主便已出言邀战,慧尘也知此战不可避免,便即上前凛然说道:“就让老衲来领教摩尼神功。”
眼见少林方丈要与摩尼教主比武,此地众人无不屏气凝神的看来。
而在这时,忽听得‘当’的一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卓亦疏用饮怨剑打飞了宁珂的婴牙刀,一剑一刀同时飞出,两柄兵刃皆是绝世神锋,此时一齐插入地中,婴牙刀入地数尺,半个刀身都没入地面,而饮怨剑更是直没至剑柄,吞口处的睚眦似是在吞噬大地。
论起锋利,婴牙刀比之饮怨剑逊了一筹。
失了婴牙刀的宁珂如同没了臂膀,卓亦疏以龙旋掌打退了他,然后用大摔碑手将他重重的摔到地上。
待宁珂失去战力,卓亦疏又对博合台喝道:“还不赶紧退下,要是耽误了两大高手的比试,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了不可。”
原来卓亦疏是在腾空战场,要亲眼所见两大高手谁胜谁负。
博合台虽然恼怒卓亦疏无礼,但此地卓亦疏占据优势,博合台孤身一人不敢妄自冲撞他,只得收招回撤。
苦参和尚担忧师弟的伤势,便也不再追究,却也无暇留在这里观战,而是急匆匆的与辛夷去寻青琅轩。
只见少林方丈和摩尼教主相对而立,两大高手尚未动手时已是气息四散,让人不禁心中一凛。
第二百零七章 混乱
藏经阁前,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纵然无比震惊却仍是寂静无声。
只有摩尼教主半跪在地,同时喘着粗气。
摩尼教的神使和护法皆是大吃一惊,在他们眼中宛若神明的摩尼教主竟然被少林方丈打的大口吐血,少林方丈的大力金刚掌当真是厉害无比,将摩尼教主足足震退了十三步。
慧尘面色不改,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少林弟子齐声附和佛号,也全是惊骇不已,虽然寺中弟子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少林方丈,也知少林方丈的威名,但少林寺**无比,极少有人敢来挑衅,偶有对头来寻仇,也都不用方丈出手,自有寺中高手挡在前方,久而久之,寺中弟子大部分都没见过慧尘出手,只知方丈武学造诣之高世所罕见,但却从未见他临阵对敌。
今日一见,方知盛名无虚。
此地众人亦皆是暗道:怪不得少林寺名满天下,可为佛门之首,果然并非徒有虚名,而是实至名归。
摩尼教主的武学造诣可谓深不可测,凭他的一身神功足可傲视天下,纵然江湖之中多有狂傲之辈,今日一见却也心服口服,皆是暗道一声怪不得摩尼教敢来少林寺挑战,摩尼教主武功之高,放眼中原武林也是数一数二的,却仍败在少林方丈的手中。
摩尼教主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本是天赋极强之辈,多年来纵横多国无人能敌,统领着摩尼教横行各地,许多小国都奉摩尼教为国教,只不过大唐威势太盛,又有道佛两家,所以摩尼教始终在大唐名声不显,多代教主想要进入中原均被阻遏,直到了现在摩尼教主的手中,摩尼教发展到了最为鼎盛之时,方才有能力往大唐扩张。
却不想摩尼教到中原的首战就是如此结果,摩尼教主战败,输给了中土佛门。
慧尘面色不改,开口道:“摩尼教主神功盖世,老衲实在钦佩。”
摩尼教主勉力站起身来,他虽输了比武,但却不想输了阵仗,所以强压体内伤势,坦然说道:“少林神功果然厉害,方丈不愧是天下佛门之首。”
慧尘口诵:“阿弥陀佛。”
其实此时慧尘也并非毫发无损,他与摩尼教主一战过后内力消耗殆尽,虽能勉强站立,但已无一战之力,只不过在天下众英雄面前,慧尘自是不能露出伤意。
摩尼教主心道:这次摩尼教能到大唐实属不易,若是就此退去,恐难在大唐立足。
摩尼教主自是不愿轻易退出大唐,但他以教主的身份输了,自然再不能和少林派相抗,只不过他心有不甘,这才想要另寻他法,此时他看向慧悟身旁的两个假和尚,本闻是摩尼教安插在少林寺的眼线,本是为了偷盗少林绝学,此时摩尼教主败于少林方丈之手,心中对于少**功更加钦佩,自是想道:中原佛门的武功果然有独到之处,只需带回去详加参悟,日后再卷土重来,定能一雪前耻。
念及于此,摩尼教主便想着将本闻带走,可是此地既是少林寺中,摩尼教要想行事实属不易,摩尼教主不禁陷入沉思。
而在另一边,佘余眼见少林方丈战败了摩尼教主,心中也是骇然,想到今日自己率众前来,已是与少林为敌,如今少林派败了摩尼教,自也会和毒王谷算账,若在以前,佘余未必会怕少林派,但如今见得少林方丈神功盖世,深知少林底蕴深厚,毒王谷未必可敌,何况如今还是在少室山上,要是少林寺动了杀心,毒王谷之众必然凶多吉少,念及于此,佘余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此时正是摩尼教主深思之时,佘余却是抬头向慧尘看来,只见他的脸色中闪过一丝苍白,但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佘余精通毒术,平日里炼制毒蛊时自然要以活人为试,毒蛊入到体内之后,需得通过身中毒蛊之人的诸多变化来判断毒蛊的功效,脸色变化自然也是其一,所以佘余对于脸色的变化极为敏感,此时一见慧尘的表现立刻便即明了,心中喜道:原来少林和尚也已受了内伤,他虽然比摩尼教主胜了一筹,但也并非安然无恙,此战只能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通此处,佘余又是暗道:今日已与少林派结下了梁子,日后必然不死不休,既然少林方丈和摩尼教主斗了个两败俱伤,我何不趁此机会大开杀戒,要是能杀了少林方丈,少林派群龙无首,我方能趁此机会下山,只要我回到了湘中,就算是少林派也无法奈何我。
念及于此,佘余却是面色不变,先是悄无声息的使了招毒术,在他身旁西侧两丈的地方忽然有人惨叫一声,声音凄厉无比,众人全都向其看去。
原来是佘余畏惧少林方丈之威,纵然是在慧尘重伤之时也不敢正面出手,所以先行施展毒术让一名江湖武人中毒惨叫,如此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佘余趁此机会突然出手,洞杖直奔慧尘而去。
眼见如此,少林群僧皆是大惊,慧尘神色微动,但他却已无再战之力,此刻已不能在第一时间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洞杖压落而下。
其实场中内力最深者当属慧悟,但他只是在参悟佛经的过程中领悟了高深内力,本身并非是武学高手,对于这一身高深内力也不会使用,此时见得方丈有险,便即赶忙奔来相救,但他实无丝毫招式,此时竟以肉掌去接佘余的洞杖。
佘余的洞杖乃是以剧毒之物炼制而成,就算是慧悟内力高深,贸然触碰也是有死无生,慧尘见此便即急道:“不可。”
慧悟听得如此,但他做不到收发由心,此时既然已经出击,就只能任由力道使完,仍是径直向洞杖抓去。
眼见于此,佘余狞笑不止,暗道一声:我这洞杖何等厉害,别说是你这没来由的和尚,就算是太虚教的苍玄真人也不敢赤手空拳的来抓。
少林群僧皆尽变色,但因距离太远已来不及救援,而慧悟只凭蛮力去抓洞杖,如此不但救不了方丈,就连慧悟自己都会被佘余的洞杖毒杀。
电光火石之间,却见一道人影急掠闪至,沈倾从急道:“小心。”
冉吟怀也是担忧的说道:“公子小心。”
自是卓亦疏出手,他施展疾踪步而来,在攻向佘余的过程中伸手取回了饮怨剑,他将饮怨剑从地里拔出,却是毫不费力,速度也丝毫没有受阻,人未至剑先到,只听‘当’的一声,饮怨剑挡住了洞杖。
佘余的洞杖好似是木制的,但却能挡住饮怨之锋,只在杖身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剑痕而已,但却并为折断。
此时慧悟也已攻至,他虽内力高深,但无招无式,攻敌之时只会直来直往,丝毫没有变化之道,佘余的内力虽不及他,但胜在招式更精,此时连忙向一侧躲避,这才堪堪躲过。
佘余只觉身前劲风呼啸而过,当即惊骇失色,暗道:这和尚的内力好厉害。
慧悟一击不成,便也不会后续之招了,便即留在原地向方丈查看伤势,少林弟子纷纷上前相护。
摩尼教主眼见慧悟去护少林方丈,当即强提内力向本闻冲去,抬手将他抓住,便要将他带走。
慧苦喝道:“摩尼教主和毒王谷主太不把少林一脉放在眼里了,少林弟子,结阵伏魔。”
少林弟子上前,各持兵刃围了上来,一时间此地众人乱作一团,大多怕开战之时伤及自己。
卓亦疏正要佘余苦斗,金宵宗众人皆是上前对上了毒王谷弟子,双方立时大打出手。
摩尼教主大笑道:“看来少林派正是多事之秋,那我摩尼教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他抓着本闻向寺外而去,心中却是极为高兴,恨不得现在就问问本闻盗了多少武功出来,只需参悟透彻,摩尼教主自信能将少林派一举击溃。
同时摩尼教主也在心中叹道:摩尼教虽然建教已久,但教中武功却还不能与少林派同日而语。
摩尼教主趁着少林大阵未成之时向寺外奔去,身旁还有摩尼教神使和护法为他开路。
而眼见此地混乱不堪,觉空却并不着急往寺外跑,而是趁此机会向藏经阁内奔去,原来他是想着再到阁中夺取少**功拿回去参详,此时藏经阁前无高手守卫,只能任由他奔进阁中,慧悟一心担忧方丈的伤势,竟也没有察觉。
卓亦疏游目四顾,只见觉空奔进了藏经阁中,他心中暗道:少林高僧授我武艺,本是想让我助少林派渡过此劫,但事已至此,我却未能出多少力,思来有愧,如今虽与佘余力战,却当以大事为重,先保住少**功。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舍弃佘余,转身奔向藏经阁,同时说道:“高险峰,你们去追摩尼教主,不能让中原武功流于番邦。”
金宵宗众人眼见佘余就在此地,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想着给云锦报仇,但此时听得卓亦疏所言确也深觉有理,金宵宗众人皆以大局为重,此时便即纷纷应是,高险峰首当其冲向摩尼教主追去。
佘余眼见卓亦疏罢手,便即向本定而去,他也想把本定带走,方能从他身上得知少**功的详情。
哪知佘余刚到本定身边,正要伸手抓他却忽然收回了手,紧接着便见本定身上现出乌黑之色,而且恶臭难闻,自是中了剧毒。
佘余转头去寻,很快便与云潇湘对视,以毒王谷主的眼力自是一眼就看出是云潇湘毒死了本定,而且用的毒极为霸道,刚才佘余要是抓到了本定,那佘余自己也会被这股剧毒所伤,幸亏他惊觉有异这才收手,否则必然中了云潇湘之毒。
云潇湘眼见于此,略有遗憾,同时对佘余怒目而视。
第二百零八章 少室乱
佘余眼色一动,瞥见本定怀中露出两本古籍,一本上面上写着《普门杖法》,另一本被压在下面,只能看到‘陀掌’两个字,佘余虽然不是少林弟子,却也能猜出那是《韦陀掌》。
这两本都是本定盗出来的少林绝艺,他潜伏在少林寺中多年,如今既然已经给少林群僧下了毒,日后在少林寺中必然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方才铤而走险的将两本少**学典籍藏在身上,是为了讨得谷主欢心,他知道佘余打造出了洞杖,所以特地偷了本《普门杖法》,佘余以此等神功使用洞杖,必然威力大增。
眼见于此,佘余心中大喜,赶忙俯身拾起了两本武学典籍,本定身上有云潇湘下的剧毒,换做别人根本不敢触碰,但佘余既是毒王谷之主,毒术修为自然胜于云潇湘,此时有所防备自然不惧。
云潇湘忽然纵身攻来,运起十成功力的潇湘毒掌袭向佘余,自是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佘余将两本少林典籍收到怀中,然后抬手还了一掌,云潇湘身子一晃,便即急退而去。
佘余挥舞洞杖,大笑数声,然后说道:“我赐你毒妃之名,你却不知珍惜,如今又来与我为敌,当真是不知死活。”
云潇湘冷笑一声,抬手打出毒雾,毒雾虽然轻飘无力,但却接着云潇湘的掌力直奔佘余而去,佘余知道云潇湘毒术的厉害,也不与她硬抗,而是大袖一挥,这才挡开毒雾。
眼见四周慌乱不堪,少林弟子的阵法将成,一旦少林阵法成型,佘余自知定会逃不出去,所以他无暇多留,便即转身就走。
云潇湘喝道:“佘余带走了少**学典籍。”
慧悟听得如此当即抬头看去,却见佘余疾行而去,慧悟当即纵身去追。
这两人交上手,佘余对慧悟颇为忌惮,慧悟的内功修为远在佘余之上,但他却无招式根基,只能凭着深厚的内力强攻,佘余仰仗毒术和轻功躲避,只要不与慧悟硬拼,自保尚是有余。
佘余不敢在此多留,便即向寺外冲去,慧悟内力虽强,但却不能运用随心,自然挡不住佘余,但他很快纵身去追,看样子佘余想跑也绝非易事。
此前慧悟出手击退本定和本闻,后又以一己之力震退摩尼教主和佘余,但那都是以高深内劲蛮力击之,并无半点技巧可言,但在实战之中,招式与内力缺一不可,慧悟只凭内力精深但毫无招式,如此方才给了佘余可乘之机。
而在藏经阁中,觉空本想在这里夺走几本少林绝艺,但他对阁中的布局并不熟悉,只能胡找乱翻,而藏经阁中并非只有武学典籍,还有佛法经文,觉空找到了数本佛经,却纷纷舍弃,继续向藏经阁深处去寻。
而就在这时,卓亦疏进到藏经阁中。
觉空正在四处翻找少林绝艺,忽听得有人轻笑道:“即为出家人,却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当真是恬不知耻。”
觉空脸色一变,抬头看去,只见卓亦疏站在前方。
这时却又听有人说道:“正所谓学无止境,武学一途也是如此,觉空大师不想拘泥于寥寥数项绝技,正是理所应当。”
只见宁珂提着婴牙刀走了上来。
觉空和宁珂都是文隐阁的人,此时联手对敌也是情理之中。
卓亦疏仍是轻佻言道:“看来文隐阁是把偷鸡摸狗当成了常事,怪不得要窃取大唐江山。”
觉空阴沉着脸说道:“要知道这锦绣江山本就是大隋杨家的,要说窃取,也是李渊为臣不忠,窃取了文帝江山。”
“你这个出家人不但对武功贪得无厌,对于凡尘俗务也是念念不忘。”卓亦疏摇头轻笑道:“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比之凡夫俗子尚且不如,你这法号倒也应景,‘觉空’二字,不正是空无觉悟的意思吗,无论你出家多少年了,想必直到如今对于佛法的领悟也是空空如也,你这方丈之名实是名不副实,最多只能算个欺世盗名之徒。”
卓亦疏的话语中满是不屑之意,显然已经对觉空极为看不起了。
觉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时恰好少林寺钟声又起,想必是在传讯寺中弟子,钟声响彻古刹,却让觉空浑身一震,心中暗道:我以出家人的身份为杨阁主四处奔走,为的是大隋复国之计,难道如此作为真的有违佛理吗?
宁珂眼见觉空的表情,便知他心中已有犹豫,宁珂冷笑一声,旋即说道:“心志不坚,修佛也修不成。”
“你残害同门,冤枉无辜,难道就修的成了?”卓亦疏冷笑道,他这话自然是是指宁珂杀文隐阁弟子以嫁祸冉吟怀之事。
宁珂神色一寒,开口道:“卓宗主信口开河的本事倒真是厉害。”
卓亦疏知他绝不会承认此事,便即轻笑道:“你的快刀绝技已经败在了我的饮怨剑下,现在还不赶紧逃命,却还敢在这出现。”
实际上宁珂也在惊愕于卓亦疏武学境界提升之快,但脸上却没有表露,而是冷笑道:“我就是想再来领教卓宗主的绝技。”
卓亦疏回道:“也好,擒住了你们两个,我才能去捉摩尼教主和佘余。”
听他所言,竟将摩尼教主和毒王谷主都当成了囊中之物,其意不可谓不狂妄。
宁珂提刀攻至,快刀绝技施展开来,瞬间将卓亦疏笼罩其中。
卓亦疏挺剑相迎,此时他不但有灵犀剑法,还有道家万化神功,武学境界自然远胜从前,宁珂的武功虽然也有进境,却根本比不上卓亦疏身集两家之长。
两人斗得十余招,宁珂便即向觉空喊道:“还不过来相助。”
觉空被宁珂一语惊醒,眼见两人正在恶战,便欲前去相助。
这时又听沈倾从的声音嬉笑传来,只听她说道:“文隐阁只会以多欺少,就不会单打独斗吗?”
沈倾从跃上楼来,提剑挡在觉空身前。
觉空冷笑道:“文隐阁弟子遍布天下,哪里都有我们的人。”他往藏经阁外看了一眼,继续又道:“在这少林寺中也有许多文隐阁弟子,只不过世人不知他们的身份罢了。”
哪知觉空此话一出,便即听到有人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敢说遍布天下?”
上官顿进到藏经阁中,他的方形薄刀已经出鞘了。
在污衣帮面前,哪家门派也算不上‘遍布天下’。
眼见于此,沈倾从忽道:“亦疏,你先停手。”
卓亦疏一怔,但他十分在乎沈倾从,又极其看不起宁珂,所以在卓亦疏眼中是不屑与宁珂纠缠的,要想杀他随时都可以,实际上适才卓亦疏已经建立了优势,但此时听得沈倾从之言,卓亦疏果然收招回撤,施展疾踪步来到沈倾从身边,冲她笑道:“夫人想我了?”
沈倾从低声道:“佛门圣地,不要胡说。”
在这少林寺中,就算是成了亲的夫妻也要多有避讳,卓亦疏性格疏狂所以毫不在意,但沈倾从心思细腻,所以出言提醒。
卓亦疏笑道:“姑娘倒真有慧心。”
这时觉空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本《无相劫指谱》,当即心中一喜,便即纵身去拿。
眼见于此,卓亦疏便即轻笑道:“还敢在我面前做这鸡鸣狗盗的事。”
卓亦疏收起长剑,抬手一记龙旋掌打了过去,他既知觉空偷学了少**功,那他自然要以少林绝学与之相对。
宁珂正要上前相助,却被上官顿所阻。
正在此时,黎清让也到了此处,她见下方混战,自己又不急于出寺,所以便到藏经阁中来找卓亦疏等人。
沈倾从走到黎清让身边,开口笑道:“你看上官帮主心系于你,他恼怒宁珂袭击你,所以在找他报仇。”
适才宁珂在现身时先对冉吟怀出手,然后又以婴牙刀砍向黎清让,那时就是上官顿出手救了黎清让,他对黎清让心生情意,所以恼怒宁珂无礼,这才奔到藏经阁中和宁珂动起了手。
黎清让被沈倾从说的脸色一红,然后抬头向上官顿看去,只见他刀法凌厉,正与宁珂斗至你死我活之处,眼见于此,黎清让自是担忧上官顿的安危。
另一边,卓亦疏以龙旋掌对上了偏花七星拳,只听得掌拳相对之声,两人身旁的木架都被震倒了数座。
觉空身负降龙伏象功,这是纯正的佛门绝学,用来催动偏花七星拳自是相得益彰,而卓亦疏却对佛门内功一窍不通,用的反倒是道家内功,用来催动佛门招式自是要逊于觉空,但觉空眼见卓亦疏实是厉害无比,也是心中大惊,骇然暗道:这少年年岁不大,但武功着实厉害,所用的龙旋掌精纯无比,只是他体中内劲似乎与佛门武功不尽相同。
眼见久攻不下,觉空心中越发焦急,却也起了性,开口喝道:“你既然要与我比试少林功夫,那我岂能怕了你。”
一语言毕,觉空招式一变,五指成爪,以凌厉之势向卓亦疏抓来。
众人不识此招,但这却也是少林绝学,乃是寂灭抓。
觉空一抓搭在卓亦疏肩头,旋即五指收紧,就要抓碎卓亦疏的肩骨,卓亦疏脸色微变,但却不慌不乱,体中内劲激荡而出,顿时就让觉空感到一股剑劲袭来,若是不及时收手,恐会被削断手掌。
如此这般自是因为卓亦疏已将‘灵犀剑法’和‘万化神功’融会贯通,如今灵犀剑气已经存于卓亦疏的经脉之中,与血肉融为一体,别人贸然侵袭,自会感觉到一股剑意。
觉空心中发狠,内力齐聚五指之上,就要用这招‘寂灭抓’碾碎卓亦疏的肩骨。
哪知这时忽见卓亦疏抬手抵在觉空的手腕处,如此挡住了寂灭抓,但觉空自然不愿意放弃,当即手上加劲,卓亦疏却只冷笑一声,觉空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卓亦疏已然抬手一掌,纵然觉空以偏花七星拳相迎,但卓亦疏这一掌又快又猛,觉空的力道尚未聚集完全便已迎上了这一招‘大摔碑手’,如此自是不敌,觉空惨叫一声,登时被击出丈余,重重的落到地上失去一战之力。
第二百零九章 惊风司
眼见觉空落败,宁珂唯恐自己被围攻,想要就此遁走,但上官顿不依不饶,方形薄刀压落而下,纵然攻不下宁珂,却也让他无法遁走。
这时有少林僧人赶到藏经阁中,眼见上官顿和宁珂恶斗,为首的僧人开口道:“藏经阁中不能动武,两位住手吧。”
宁珂不敢身陷少林寺,自是不肯罢手,上官顿自也不能收招,两人恶斗正酣,少林僧人的话不但没能阻止鏖战,反倒让两人的争斗更加凶险。
那为首的少林僧人法名智行,此时他眼见自己出言劝解不成,便即眉头一皱,旋即纵身而来,想要出手阻止两人的打斗。
智行手持单刀,使一套燃木刀法,他武功着实了得,只身闯入战圈之中,竟也不落下风。
卓亦疏眼见于此,便即轻笑一声,然后向守在一旁的少林弟子挥了挥手,少林弟子知道卓亦疏与本寺关系莫逆,此时见他呼唤便即走上前去,卓亦疏也不待他们说话,而是兀自指向觉空,然后说道:“这人偷学少**功,想必贵寺方丈要详加询问于他,你们把他带走吧。”
少林弟子眼见觉远倒在地上,此时的他已经被卓亦疏震断了手臂,内息也已受阻,所以没了反抗之力,少林弟子知道他偷学本门武功,自然人人愤慨,此时见觉空就在眼前,却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方才有人行礼说道:“多谢卓公子。”
卓亦疏走上前去,对黎清让说道:“污衣帮主对付宁珂应该不成问题,那我可就不多陪了。”
黎清让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上官顿打不打得过宁珂是他的事,你跟我说什么?”
卓亦疏却道:“人家是为你报仇,可谓一片痴心,你怎的不领情呢。”
两姐弟虽然见面极少,但这份亲情却是骨子里的,彼此感情深厚,所以卓亦疏才会开黎清让的玩笑,黎清让俏目一瞪,卓亦疏赶忙道:“我得去看看高险峰他们。”
说完之后起身就走。
沈倾从见此也是盈盈一笑,然后起身离去。
沈倾从出了藏经阁,只见这里已是乱作一团,少林僧人阵法已成,将众人围在中间,但此地情势复杂,这些人里自是有摩尼教众和毒王谷弟子,但大部分都是中原群豪,他们与少林寺无仇无怨,少林弟子自是不会为难他们,可这些人中还有文隐阁部众,他们混在人群之中挑起争端,在此乱作一团之际,少林弟子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些人是文隐阁的部众。
文隐阁布局江湖,许多江湖门派其实都是文隐阁的人,但具体哪些人是,外人却无从分辨,这也给少林弟子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文隐阁部众夹杂在中原群豪之中,让少林弟子也无可奈何。
沈倾从向场中看去,忽见百里绮文在人群中东摇西晃,她年纪尚小而且内力浅薄,此时无力奔出人群,只能随波逐流,沈倾从纵身跃至她身边,见她护在身旁。
百里绮文见到沈倾从也是一愣,可沈倾从天生胡闹性子,纵然身处混乱之中,却还是笑吟吟的说道:“你要嫁给高先生,我可得替他把你护好了。”
一听这话,百里绮文的脸色微微一红,但她早已对高险峰吐露心意,此时也不怕别人来说,便即神色坦然。
沈倾从抚了抚她的头,倒也佩服她小小年纪却敢爱敢恨。
再说卓亦疏一路奔到少林寺外,却见早已混战,摩尼教千余之众大部分都留在寺外,听得寺内混乱之声一起,这些摩尼教众立时一拥而上,就要攻入寺中,寺门口自然也有少林弟子守卫,双方登时交手。
卓亦疏游目四顾,本是想找到高险峰等人,但这里混战不止,要想找人谈何容易。
正在卓亦疏一筹莫展之际,忽见高险峰疾行而来,他见到卓亦疏也先是一怔,然后喜道:“公子,我正要去寻你。”
卓亦疏问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高险峰回道:“我们被摩尼教围住了。”
卓亦疏脸色一变,说道:“带我去。”
两人在混乱之中疾行而去,幸亏卓亦疏的疾踪步已然大成,虽然仍及不上高险峰的轻功厉害,但也能勉强跟上。
两人一路向南而去,行出一阵后便即看到乌宏等人被摩尼教围在其中,三名护法赫然在列,唯独不见摩尼教主。
要说庄修平等人各个身怀绝技,对上摩尼教神使就算不敌却也自保有余,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摩尼教人多势众,除了三大神使以外还有多名护法,又有弟子无数,全都围着庄修平等人,金宵宗众人纵然真有三头六臂却也是力有不及。
卓亦疏疾行而去,旋即纵起内力朗声说道:“摩尼教只剩下三个神使了还敢胡作非为。”
众人听得他言,反应各不相同,庄修平等人自是大喜,摩尼教众却是脸色一变,东神使上前喝道:“阁下既然来了,就请赐教几招,也好让我们知道中原金宵宗的厉害。”
卓亦疏轻笑道:“就凭你们也配跟我动手?把你们教主叫出来。”
南神使上前沉声说道:“卓宗主还是赢了我们再说吧。”
卓亦疏闻言轻佻一笑,然后纵身攻去,摩尼教众人不知他性子桀骜不驯,此时见他竟主动攻入己方战圈,皆是大感意外,随即纷纷心中大喜,皆是暗道:你自投罗网,可就怪不得我们出手狠辣了。
三大神使一起攻来,他们武功虽强,但毕竟是各自为营,所以来招有先有后,但中间的间隔不过瞬息。
卓亦疏大笑一声,纵招猛攻,以‘大摔碑手’与南神使对了一招,以‘龙旋掌’对上北神使的拳劲,以‘十二擒龙手’打退东神使。
眼见卓亦疏在瞬息之间连变三项绝学,三大神使皆是惊骇不已,而且卓亦疏内力深厚,三招过后自身纹丝不动,而除去东神使退了三步以外,南、北神使均退了五步。
如此一来,卓亦疏自是解了金宵宗众人之危,摩尼教虽然仍然占据优势,但却不敢贸然上前。
眼见于此,卓亦疏心中更加不屑,只把摩尼教众当做是贪生怕死之辈,便也无心再与他们计较,便即说道:“去把你们教主找来,否则等我杀光了他的一众手下,他就个摩尼教众可就成了孤身一人了。”
三大神使闻言皆是脸色一变,他们的武功都不弱,适才只是震惊于卓亦疏招式变化之快,却不知那是因万化神功之故,卓亦疏能使出佛门武功就是以万化神功演化而出,这门武功神奇无比,不但能将剑法演化成拳脚功夫,还能一通百通,只需精通招式,无论是哪门哪派的武功,都能以万化神功演化使出,而且卓亦疏的万化神功已与灵犀剑法融会贯通,所以更加巧捷万端,这才能在瞬息之间连变数招。
虽不知其中的道理,但三大神使却也不甘示弱,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后便即纷纷起了斗胜之心。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是心中一喜,暗道:在这千余之众的混乱场中去寻摩尼教主谈何容易,倒不如我把他的手下全都擒住了,不怕他不来,到时候再将少**功夺回来。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欲纵身相迎。
北神使曾与卓亦疏对过一阵,此时便即暗道:卓亦疏的武功深不可测,但也并非不可匹敌,要真是斗到拼命的境地,他想赢我也没那么容易。
其余两名神使的武功与北神使不相上下,卓亦疏要以一己之力对他们三人,实是胜算无多,但他性子太傲,根本不把这些番邦蛮夷放在眼里,所以桀骜出战。
庄修平众人得以喘息,此时眼见卓亦疏要以少敌多,心中纷纷担忧,只是顾忌他桀骜不驯,向来不屑别人相助,所以庄修平等人也就拿不定主意,不知要不要上前相助。
幸而这时忽见远处一阵混乱,庄修平眼力最好,此时便即说道:“大唐官军来了。”
众人闻言看去,果见一杆大旗迎风飘动,上书一个‘王’字,大旗周围皆是大唐官军。
眼见于此,三大神使皆是心中一惊,南神使低声道:“咱们想在大唐立足,自然不能得罪了大唐朝廷,,现在大唐官军来了,事情可就棘手了。”
北神使却是说道:“咱们有安禄山大人相助,大唐官军又怎会为难咱们?”
安禄山权倾朝野,有他撑腰,一般的大唐官员自然不敢为难。
东神使却道:“少林寺和李唐王室关系匪浅,听说少林僧人曾救过大唐天可汗的性命,咱们来与少林为难,恐是引起了李唐王室的不满。”
“可这事明明是安大人让咱们无需多虑的啊。”北神使喃喃说道。
西神使道:“教主让咱们在这里抵挡金宵宗,教主神功盖世,现在应该已经携了本闻下山去了,咱们也无需留在这里,这就领人退走吧。”
原来摩尼教主意图少**功,所以带着本闻下山而去,临行时让一众手下在这里阻拦卓亦疏,以免他追上自己节外生枝。
这时却见大唐官军到了此地,一名首领模样的人看出摩尼教众的身份,便即冷笑道:“你们的教主被人围攻,现下生死不明,你们却还在这里。”
三神使皆是一惊,东神使却是稳住心神,阴沉着脸说道:“摩尼教主神功盖世,谁能伤的了他?”
那人说道:“谪仙人李太白和合欢庄主白九君。”
东神使闻言眉头一皱,然后又道:“我们得了安禄山大人的保荐来大唐传播摩尼教义,安禄山大人是你们大唐的高官,你们自然也要听他的,现在为何不去助摩尼教主?”
听他语气竟有责备之意,自是因为摩尼教在多国成为国教,摩尼教众地位极高,久而久之有了颐指气使的习惯,而安禄山也是权倾朝野的人物,摩尼教有他撑腰自然有恃无恐。
可那人听后却是冷笑道:“我惊风司还从未将安禄山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