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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吟     绝世豪唐txt下载     绝世豪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来去潇洒

    白九君与苦参和尚相对而视,良久以后,苦参和尚又转头看了百里绮文一眼,然后却到:“你师妹是五脏积症,肝之积名为‘肥气’,心之积名为‘伏梁’,脾之积为‘痞气",肺之积为‘息贲’,肾之积则为‘奔豚’,要想治愈,非得用一株‘冰灯山茶’才行。”

    白九君听后却是皱眉说道:“你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何病症,看来阁下的医术比聂城主还要高上许多啊。”

    他这话颇有取笑之意,显然是不信苦参和尚所说。

    苦参和尚却道:“‘看出来’和‘治得好’是两回事。”说着他向沈倾从一指,继续又道:“我早就看出这位姑娘是中了雪上一支蒿和断肠草的毒,但凭我一个人也解不了,所以我只能指点她来圣应峰找孔雀城主解救。”

    南星也是接道:“我师兄还能骗你不成?”

    商陆又道:“当时给你师妹治伤的时候你也在旁边,那株冰灯山茶你是亲眼所见。”

    当时给百里绮文治伤时的确没有避讳白九君,白九君也曾亲眼见到聂天成将一株如冰灯般透明的山茶花用在师妹身上,彼时白九君还曾问了一句,辛夷回他那是冰灯山茶,只不过那时白九君没有在意,也就没记在心上,此时旧事重提方才想起,而且那时苦参和尚不在圣应峰上,而自他上峰以来从未出过白九君的视线,自是无法与辛夷等人串通,如此看来五积之症的确需以冰灯山茶来治。

    苦参和尚也不管白九君如何去想,兀自又道:“冰灯山茶极为难得,本不是天然草药,乃是精心培育而成,孔雀连城只有一株,应该已经用在你师妹身上了,只是在用这株冰灯山茶时你师妹突施杀手,导致冰灯山茶损坏,功效十不存一,也就无法去除五积之症了。”

    听得苦参和尚所言,白九君也不禁心头一震,确如苦参和尚所说的那样,百里绮文是在聂天成用冰灯山茶的时候突然出手袭杀,那时不光是孔雀连城的人大感意外,就是白九君也是始料未及,眼见百里绮文打伤了聂天成,白九君反应最快,当即带着百里绮文遁走,但孔雀连城的人自是不会善罢甘休,终是大打出手,将这大殿之中砸的乱七八糟,伤了数名孔雀连城的弟子,那株冰灯山茶自然也在战中损毁。

    那时杜仲不在殿中,也就不知道这些事,后来他把卓亦疏等人带上山时见得殿中混乱,又有商陆等人怒而出手,这才知道此间缘由,只因白九君曾提过卓亦疏,说他会为了百里绮文来南诏求医,所以孔雀连城的人便将卓亦疏也当做白九君的同党。

    但苦参和尚眼力非凡,从百里绮文的伤势之中就能猜出当时的场景,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白九君不禁眉头一皱。

    苦参和尚又道:“冰灯山茶已毁,你师妹没得救了。”

    白九君心中一沉,看向百里绮文时却见她也是脸现惊恐之色,她虽奉了父亲之命来暗杀聂天成,一直以来都是心无所惧,但眼下袭杀不成,心中拼死之意也就去了大半,本以为自己尚有生机,却不想竟是自己断了生路。

    聂天成也不禁叹道:“要是你能迟得片刻出手,冰灯山茶的药效就能尽数被你吸收,也就没了这些事。”

    百里绮文毕竟只有十余岁,她奉命前来,又见孔雀连城雄壮无比,心中自有怯意,此事又无法与师兄言说,只得自己把握时机,她见聂天成与自己相隔近在咫尺,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即立刻出手,虽然重伤了聂天成,却也损毁了冰灯山茶。

    白九君思忖一阵,然后又道:“既然冰灯山茶已毁,聂城主又为何执意要留下我师妹,还说要给她疗伤。”

    苦参和尚虽然没有听到聂天成说过这话,但却不感意外,只听他说道:“冰灯山茶在孔雀连城中只有一株,但在南诏之中却并非如此,还有一株在别处。”

    白九君闻言急道:“在哪里?”

    听得如此,孔雀连城的人都知道苦参和尚要说哪里,聂天成本欲开口阻止,但苦参和尚却抢先说道:“在曲靖州。”

    白九君对南诏不甚熟悉,对曲靖州自是丝毫不知。

    这时聂天成却是说道:“白庄主不必多虑,那株冰灯山茶我自会替你去讨来,曲靖州是乌蛮之地,那里民风彪悍,极为排外,外人去了凶多吉少,冰灯山茶又在孟家,孟家是乌蛮大姓,若知你去讨要冰灯山茶,必会与你刀兵相向。”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白九君纵然艺高人胆大,在这南诏之地却也颇多顾忌,毕竟这里不是中原,自己来这里犹如离弦之箭,无根无依,遇了强敌恐难脱身。

    一旁在卓亦疏听后眉头微皱,心中暗道:白九君难不成怕了?若他真是怕了,可算是我看错了人。

    卓亦疏将白九君视作敌人,但卓亦疏这等桀骜之人,能让他当做敌人的必也须是翘楚人物,若是凡夫俗子,卓亦疏自是不屑理会。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即轻佻笑道:“白庄主要是怕了,那我可以替你去一趟乌蛮之地,一株冰灯山茶而已,我给你取来就是了。”

    白九君闻言大怒,但怒色一闪即逝,他也是一派之主,行事自然不能太过冲动,此时便道:“区区乌蛮之地有何去不得?”说完这话转头又对百里绮文说道:“师妹你在这里等我几天,我去给你取来冰灯山茶,若是有人欺你,你自可找卓宗主给你撑腰。”

    白九君只是放心不下百里绮文,乌蛮之行凶险异常,自是不能带她前去,思来想后,白九君唯有托付卓亦疏保护百里绮文,白九君知道卓亦疏性情桀骜,自己出言相托他定然不会回绝,是以此时便道:“卓宗主可否代我护她无恙?”

    卓亦疏轻佻一笑,正欲应允,却被冉吟怀抢道:“聂城主即已说要替你师妹瞧病,那就一定不会害她,白庄主又何必来差遣我家公子。”

    庄修平等人听后暗暗点头,先不说合欢庄与孔雀连城之间的往事,就是白九君也已和孔雀连城结了梁子,卓亦疏若是答应他看护百里绮文,此举必会惹怒孔雀连城,金宵宗根本没必要为了合欢庄得罪孔雀连城。

    冉吟怀说完这话却见卓亦疏神色不悦的看向自己,便知他动了气,以他的傲岸性格自是会应允白九君。

    沈倾从忽然低声道:“冉姐姐说的有道理,苦参和尚此举明显是在为难白九君,先不说冰灯山茶在不在乌蛮孟家,就算在,想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想必是聂城主太过仁慈,所以苦参和尚就用这种方式为师父出气,想要借乌蛮孟家之手除掉白九君。”

    卓亦疏本不屑于这些阴谋诡计,孔雀连城要想对付白九君,大可以来找自己,自己与白九君大战一场便是,卓亦疏暗道:饮怨剑和灵犀剑法定能胜的过影灼剑和悲欢无合剑法。

    卓亦疏的想法尚还是江湖中比武斗狠的方式,实不是一派宗主的作风,所以云锦临终时曾对沈倾从说:卓亦疏可聚人但却不能用人。

    沈倾从还欲相劝,但伤势扰乱思绪,一时间竟想不出来说辞。

    这时又见云潇湘上前说道:“公子三思,你若是得罪了孔雀连城,那可就没人给你的倾从治病了,天下虽大,但你还指望有第二个人能有这般医术吗?”

    云潇湘所言说到了卓亦疏的软肋,此时便也惊觉:险些坏了大事,倾从的伤只有孔雀连城能医,实是不能得罪他们。

    而沈倾从听到那句‘你的倾从’时立刻脸色一红。

    云潇湘冲她微微一笑,昔年云锦就十分喜爱沈倾从古灵精怪,总把她当成自家孩子般宠爱,云潇湘知道如此,对沈倾从也就爱屋及乌,也把她当成晚辈疼爱。

    白九君眼见卓亦疏沉吟不答,心中不禁暗道:我只以为卓亦疏是仓促之间做了这个金宵宗主,却不想这些人竟然如此忠于他。

    明显是冉吟怀和云潇湘的话说动了卓亦疏,否则的话他必已落入白九君的圈套。

    辛夷忽道:“白庄主大可放心前往,孔雀连城在江湖中也是略有薄名,绝不会欺辱一个孩童的。”

    白九君也知再别无法他,只能应允,向众人一抱拳,说了句:“我去去就来。”然后转身离去。

    待白九君走远以后,苦参和尚回过头看向辛夷,辛夷却是低下头轻声道:“师兄莫要怪罪。”

    苦参和尚看了她一会,然后却是笑道:“你就是心肠太软,不过我不怪你,就算你不说那话,聂城主自己也会说的,你这个做徒弟做师妹的也只是给我爷俩取中调和了而已,再说咱们孔雀连城也不能真的去欺负一个小孩子。”

    辛夷嫣然一笑,说道:“还是师兄最懂我了。”

    苦参和尚却道:“你别这么说,青琅轩是个醋坛子,你说我懂你,他非得怒火中烧不可。”

    青琅轩虽然不苟言笑,但在苦参和尚面前却仍如一个小孩子般,此时讪讪一笑。

    苦参和尚看了聂天成一眼,然后又道:“我走了。”

    聂天成却道:“等一下。”

    苦参和尚仍是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琅轩你准备准备,明天巳时前后我就回来,你以五禽功给我做引,我用灵枢功给沈姑娘治伤。”一个‘伤’字刚刚落下,苦参和尚便即出了大门,忽然又道:“卓公子不用谢我。”

    说完之后身形一动,施展轻功而去,却留下大笑之声回荡在圣应峰上。

    卓亦疏却是一愣,然后也是开怀大笑,两人笑声交替混杂,在这圣应峰上传出数里有余。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遭袭

    卓亦疏等人便即留在孔雀连城中,辛夷为他们各自安排的住处,虽然刚一上峰时被商陆等人误会是白九君的同党,但经此一役后也知并非如此,如今误会尽除,卓亦疏又曾在白九君剑下救了青琅轩,所以孔雀连城的人对卓亦疏等人也是好感剧增。

    翌日清晨,苦参和尚便即到了圣应峰,他吩咐众人将一切准备妥当,在此期间聂天成也曾亲自前来查看,对于苦参和尚所准备的颇为满意,只出言指点了几处不甚完美的地方,待众人改过以后,聂天成便即离去了。

    疗伤时三人端坐屋中,沈倾从坐在中间,苦参和尚在她左边,青琅轩在她右边。

    苦参和尚精修灵枢功,只不过功力不足所以无法为沈倾从去除病症,但此时有青琅轩以五禽功为引,合二人之力自是弥补了缺陷。

    足足三个时辰后,方才听得苦参说了句:“成了。”

    卓亦疏第一个冲进屋中,却见沈倾从已倒在一旁,苦参和尚兀自端坐,却已大汗淋漓,身上的僧袍都被浸透,青琅轩更是昏了过去。

    辛夷抢先一步去看青琅轩,知他只是力竭,除此之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商陆、南星和杜仲一起去看苦参和尚,却听苦参和尚说道:“不要动我。”

    三人再不敢动,辛夷也在后面提醒道:“灵枢功固然精妙,但这次损耗太多,需得让大师兄自行恢复,你们别去碰他,否则有害无益。”

    卓亦疏将沈倾从抱在怀中,见她呼吸平稳,脸色越发红润,便知体中剧毒必已尽除。

    辛夷又来给沈倾从号了脉,她以女子之躯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此时也不用悬丝诊脉之法,兀自伸手搭在沈倾从的手腕处,过了一会便即说道:“毒伤虽已尽除,但还需静养一阵,所幸已无大碍了。”

    卓亦疏点头致谢,言道:“救命大恩不敢言谢,日后孔雀连城但凡有所吩咐,卓亦疏无有不从。”

    辛夷微微一笑。

    卓亦疏将沈倾从带回房中,辛夷昨日安排房间时已是想到了今日所需,早给沈倾从找了个清静的房间供她修养。

    卓亦疏守在沈倾从身边寸步不离,幸而她未过多时便已醒来,自觉毒性尽除,只是身虚乏力,更是口渴,便让卓亦疏给她打了水来,卓亦疏正喂她喝水时,辛夷正好走了进来,此时沈倾从与卓亦疏好似依偎在了一起,又忽见外人走来,沈倾从自是羞得脸色一红,又被清水呛了一口。

    辛夷微微一笑,揶揄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卓亦疏心情大好,又见沈倾从娇羞模样更是说不出的好看,不禁哈哈大笑,极是畅快开怀。

    殊不知他这一路走来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实是焦急万分,就怕迟了片刻伤及沈倾从的性命,今日终见得救,心中的阴霾终是一扫而光。

    卓亦疏笑道:“辛姑娘怎么来了?琅轩兄他无恙了吗?”

    辛夷知他也在取笑自己,便对沈倾从笑道:“你看他在给你出气呢。”

    沈倾从却笑道:“他可舍不得说别的女孩子来讨好我。”

    辛夷只当是他小两口拌嘴吵闹,当下也不深说,而是又道:“我是有事来求卓公子的。”

    卓亦疏闻言却道:“我早就说过,孔雀连城若有吩咐,在下无有不从。”

    卓亦疏对孔雀连城颇为钦佩,却也不全是因为孔雀连城救了沈倾从,若是只因为救了沈倾从的性命,那对卓亦疏来说最多也就是感激而已,以他这般桀骜不驯的性子,这世上能让他钦佩的人屈指可数。

    自到了孔雀连城以后,所见之人无不是医者仁心,聂天成更是博施济众,就算身中百里绮文的暗算而致重伤,却仍要救她性命,当真是以德报怨,当年的事无论是谁对谁错,现下所见却是百里乾输了一筹。

    是以卓亦疏那句‘若有吩咐,无有不从’实是出自内心。

    此时听得辛夷说道:“医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卓公子无需言谢。”

    卓亦疏微微一笑,心中对孔雀连城更加钦佩。

    辛夷又道:“我这次来找公子也是事发突然。”

    卓亦疏道:“姑娘但说无妨。”

    “两个时辰前杨茂大人又来了城中。”辛夷说道:“就是此前来的那位大人。”

    卓亦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这人。

    辛夷便继续说道:“杨大人是来传达王上的旨意,让我师父明天去皇宫中看病。”

    沈倾从疑道:“南诏王也病了吗?”

    辛夷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王上病了,而是吐蕃赞普。”

    卓亦疏听后却道:“我记得吐蕃赞普不是要来圣应峰瞧病吗?为此还派人在山下拦路,不让别人来找聂城主看病,现在怎么又要聂城主去皇宫里了?”

    沈倾从也道:“聂城主重伤在身,恐无法前去吧。”

    辛夷点头道:“据杨大人所说,吐蕃赞普也是今天刚到南诏的,原计划是先与南诏王会面,商讨两国事宜,然后再来城中找我师父瞧病,却不想吐蕃赞普竟在皇宫中遭袭,那些刺客武功高强,而且出手狠辣,吐蕃赞普受了重伤,在加上旧病,自是雪上加霜,也就没法亲自来此,便要我师父前去,可我师父重伤在身,就算勉强去了也没法施展医术,但王上之令不可违,所以就由我代我师父去见吐蕃赞普。”

    “辛夷姐姐是要他陪你一起去吗?”沈倾从问道。

    辛夷说道:“不错,其实要说那南诏皇宫我也去过多次,孔雀连城与南诏王关系匪浅,要只是去看病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但杨大人跟我说这次并非只是看病,而是有人进了谗言,说袭杀吐蕃赞普的刺客就是我孔雀连城派去的。”

    卓亦疏轻笑道:“这倒是无中生有的罪名。”

    他在中原武林横行无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就算到了南诏这异国他乡却也不改疏狂本色。

    辛夷又道:“因为吐蕃赞普遭袭之事,连王上都难辞其咎,如今正在与吐蕃赞普周旋。”

    听得如此,便知此行必然凶险,沈倾从看了卓亦疏一眼,却知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孔雀连城为自己治好了伤,如今既有事相求,卓亦疏就定然不会拒绝,必会应允。

    果然,只听卓亦疏说道:“辛姑娘不必担忧,我随你一同前去。”

    沈倾从知他性格,自是不再劝阻,况且孔雀连城于己有恩,自当相助。

    听得卓亦疏所言,辛夷自是大喜,然后却又说道:“此行凶险,而且吐蕃赞普只让我们去两个人,但我师兄和青琅轩皆已力竭,十余日内根本恢复不了,商陆他们又太冲动,思来想后,只能来劳烦卓公子的大驾了。”

    卓亦疏听后笑道:“小事而已,明日一早我就随你前去。”

    辛夷闻言喜道:“那就劳烦公子了。”

    随后辛夷便离开了。

    待辛夷走后,沈倾从对卓亦疏道:“把高险峰带去吧,他轻功好,若是有什么意外可以回来报信。”

    卓亦疏却笑道:“可是只能去两个人,没有高险峰的位置啊。”

    以卓亦疏的性子来说自是不屑于再留后手,在他看来只是区区一个南诏皇宫而已,自己带着辛夷也能来去自如,他桀骜不驯、自视甚高,自认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可去得,何况只是南诏皇宫。

    听得如此,便知卓亦疏未将明日之行放在心上,沈倾从心中担忧,只怕他会身陷重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卓亦疏便与辛夷一起前往南诏皇宫。

    临行时聂天成亲自相送,并且说道:“这次本该老朽前往,亦或是让苦参随行,只可惜我们几个全都伤体颇重,只能请卓公子代劳,还望务必小心。”

    卓亦疏点头应是,心中却并未在意。

    辛夷说道:“师父安心休息吧,大师兄强用灵枢功已致力竭,怎么也要十余天才能恢复。”

    聂天成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如今这般倒也甚好,苦参终是肯留在圣应峰了,也能与他多待一阵,我们爷俩也好久没有说过话了,如此看来这次的伤倒也值得了。”

    辛夷无奈一笑,对于此间缘由倒也知晓,只是无从相劝。

    卓亦疏与辛夷离了圣应峰,直奔南诏皇宫而去。

    在路上时,卓亦疏不禁问道:“聂城主和苦参和尚的关系似乎远超师徒。”

    辛夷笑道:“卓公子所言不错,我大师兄不只是我师父的徒弟,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只不过......”说到这时又是一顿,再不往下说。

    卓亦疏听得前面半句时颇感意外,暗道原来如此,又听辛夷后半句欲言又止,心中虽然疑惑,但却也没再相问。

    时至正午,两人来到南诏皇宫前,却见杨茂已然等在这里,他见辛夷来了便即上前说道:“两位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辛夷问道:“杨大人等在这里所为何事?”

    按理说以杨茂的官职应是在皇宫中随南诏王待在一起,却不想竟在这里等候。

    杨茂说道:“我是来提醒两位,此事越发棘手,吐蕃赞普认定是孔雀连城派的刺客,意欲问罪。”

    辛夷听后眉头一皱,也知今日必然难以善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诏与吐蕃

    卓亦疏和辛夷进到皇宫之中,还没走几步,忽见一人迎上前来,并对二人喝道:“皇宫之中,还敢带兵刃!”

    卓亦疏纵目看去,只见来者却是巴桑希。

    此时卓亦疏手握饮怨,他进皇宫时有杨茂引领,所以无人敢收他的兵器,此时巴桑希却来说了这事。

    还不待卓亦疏回话,却听杨茂皱眉说道:“巴桑希将军,这里是南诏国的皇宫,而非吐蕃国的皇宫,阁下虽是吐蕃的重臣,但也不能在我南诏皇宫中指手画脚。”

    巴桑希冷笑道:“现在赞普也在南诏皇宫之中,我自是要保护赞普的安全,有人带了兵器进来,我自是要阻止,总不能让孔雀连城再刺杀一次赞普。”

    杨茂与之针锋相对,喝道:“这里是南诏皇宫,轮不到将军阁下来定规矩。”

    辛夷也是皱眉道:“孔雀连城只会救人,绝不会使这暗杀的手段。”

    巴桑希却道:“这可说不准。”

    听得巴桑希诋毁师门名声,辛夷自是怒起,却听卓亦疏先道:“我看诸位也都带着兵刃,而且人多势众,就这样在南诏皇宫中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却不知是何用心?”

    巴桑希身后跟着数名侍卫,全都腰佩长刀,巴桑希自己也带着兵刃。

    “我是保护赞普的安全。”巴桑希说道。

    吐蕃的国力胜于南诏,所以向来有凌人之势,这次吐蕃赞普又在南诏皇宫中遭袭,更让吐蕃一方占尽优势,所以巴桑希带着长刀来回进出,实是有意压南诏一筹。

    哪知巴桑希刚说完话,却见卓亦疏迈步而行,同时轻佻笑道:“巴桑希将军拿着长刀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赞普遭袭,依我看你那柄刀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听得此话,巴桑希自是大怒,可又无从回话,当时那些刺客出手又快又恨,而且足有十余人,自己只凭一柄单刀根本挡不住,但要是现在把这话说了,更会让卓亦疏耻笑。

    卓亦疏兀自前行,根本不理吐蕃众人,他身上自有一股杀意迸发,犹如一柄绝世利剑般,吐蕃众人不由得向后退去,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辛夷见此心中大惊,旋即一喜,赶忙跟上,心中暗道:卓公子这般霸道,或许今日之事真有转机。

    巴桑希恶狠狠地看着卓亦疏远去,心中自是怒极,却也不想善罢甘休,便即抄了近路前往大殿,想要在卓亦疏到达之前先向赞普参他一本。

    卓亦疏和辛夷按照礼仪只能走大路进殿,是以比巴桑希慢了一步。

    两人到了殿中,却见殿前侍卫重重,而且各个面容严峻,还有许多人来回奔走,似是殿中出了大事。

    杨茂本是随卓亦疏和辛夷一起走来,此时见得如此也是心生疑惑,便即上前问话,很快便也得到回应,杨茂走到卓亦疏和辛夷面前说道:“两位小心了,刚才又有刺客出手。”

    辛夷忙问道:“这次伤了谁?”

    杨茂听后却未立即回答,而是说道:“两位随我前来吧。”

    三人一同进殿,只见殿中早已乱作一团,地上躺着一人浑身是血,仔细看去方知竟是巴桑希。

    却不想短短片刻之间,巴桑希便被人伤成了这样。

    卓亦疏也是眉头紧皱,他曾与巴桑希比拼过,那是在圣应峰下时,所以卓亦疏知道巴桑希武功不弱,就算放到中原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要想伤他本已不易,更何况是在这短短片刻之间。

    辛夷无暇多想,赶忙上前给他查看伤势,并且说道:“这是受了刀伤,颇为严重,需得立刻医治。”

    辛夷带有药箱,此时便即取出,在这殿中施救。

    大殿上方站有两人,其中一个身着南诏皇服,自是南诏王阁罗凤。

    卓亦疏虽不认得南诏皇服,但阁罗凤身上穿的皇服与南诏官服相似,只是更加华贵,是以一看便知,另一人与阁罗凤站在一起,身上穿着华贵的吐蕃服饰,那自然是就是吐蕃赞普,彼时吐蕃赞普名为尺带珠丹,又译做赤德祖赞,曾迎娶了大唐的金城公主,却又常年与唐交战,崇信佛教,自南诏与大唐决裂后便将南诏收于麾下,南诏国弱,夹在大唐和吐蕃之间难以生存,只能择其一而依附。

    赤德祖赞在这皇宫之中与阁罗凤并肩而立,他以外域之王的身份如此行事,实是未将南诏王放在眼里。

    赤德祖赞身边的一名吐蕃大臣眼见卓亦疏立于殿下,便即喝道:“那人见了赞普为何不行礼?”

    此话一出,却是引得阁罗凤眉头一皱,心中已有怒意,暗道:这毕竟是我南诏国皇宫,无论来人是谁,理应先向我行礼,哪有先给吐蕃人行礼的道理。

    卓亦疏却是轻笑道:“我是唐人,不尊你这的规矩。”

    那大臣听后先是一愣,然后又转头对阁罗凤说道:“赞普钟,这里还有唐人?”

    彼时南诏依附于吐蕃,赤德祖赞将阁罗凤封为‘赞普钟’,意为‘赞普之弟’,又号东帝。

    阁罗凤本就恼怒吐蕃无礼,此时听得一个臣子也敢向自己发问,便即脸色一沉,冷声道:“我虽与大唐失和,但也没有禁止唐人往来南诏,这一点赞普是知道的。”

    阁罗凤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说自己乃是南诏之王,应与吐蕃赞普说话,而不是与一个臣子交谈。

    可那名吐蕃大臣却好似没有听懂一样,而是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赞普钟的皇宫中出现唐人,却不得不让我们有所怀疑。”

    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在南诏皇宫遭袭,此时又有大唐人出现在这里,难免让吐蕃人怀疑是南诏和大唐联手对付吐蕃。

    杨茂这时说道:“朗梅色大人,你也说这里是南诏皇宫,那谁能在这里出现就是王上说了算的。”

    名为朗梅色的大臣闻言冷笑一声,本要再说,却见赤德祖赞身子一晃,不自主的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朗梅色只得住口。

    赤德祖赞忽道:“赞普钟,殿下那位可是孔雀连城的人?”

    阁罗凤说道:“是聂城主的徒弟辛夷姑娘。”

    话音刚落,突听得殿外有人说道:“既是孔雀连城的人来了,为何不将其拿下?”

    此话一出,立时有人冲进殿中,直奔辛夷袭去,余人皆是大惊,唯有卓亦疏在电光火石间看清来人,正是凤栖梧的四名轿夫,这四人身高力壮,五根指头犹如铁爪般,此时一齐向辛夷抓去,若是抓住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卓亦疏轻笑一声,旋即长剑出鞘,锋寒之气立时布满大殿,离得近的几人全都不由得浑身一颤。

    饮怨剑出,锋芒绝世。

    那四名轿夫被卓亦疏一剑迫退,又在瞬息之间分列四方,将卓亦疏围在中间。

    这四人从被击退再到分列四方,这其中不过瞬息之间,足可见这四人皆是内功高深之辈。

    这时又见凤栖梧来到殿中。

    眼见卓亦疏一剑惊四方,殿中诸人无不惊骇,赤德祖赞也不禁暗道:大唐之中果然卧虎藏龙。

    南诏王阁罗凤也是暗赞道:大唐人才辈出,只这一个少年便如此厉害,怪不得能让四海臣服。

    凤栖梧见到卓亦疏却不意外,而是冷笑道:“果然是你。”

    卓亦疏轻佻道:“他乡遇故人,但我却不怎么高兴。”

    凤栖梧脸色一变,然后又道:“能在我手中伤了赞普,我还以为南诏王请了什么高手,现在看来却是大唐的卓公子。”

    阁罗凤皱眉道:“凤先生说话注意些,没证据的事岂可胡说,我与这位公子只是初见。”

    卓亦疏却是心中了然,暗道:原来凤栖梧是在恼怒有人在他手里伤了吐蕃赞普。

    凤栖梧来南诏前先是去了吐蕃,本想以吐蕃之力施压南诏,再让南诏王下令孔雀连城给白九君的师妹治伤,如此一来自己便能赢了赌注,哪知赤德祖赞重病缠身,本就想来南诏求医,见到凤栖梧后便请他随自己同行,实际上也是看中他的武功让他当个保镖,凤栖梧自信无人能在自己手中伤了赤德祖赞,所以欣然应允,便与其同来南诏,哪知刚到南诏皇宫之中就有刺客出现,混战之中竟然打伤了赤德祖赞,这让凤栖梧极为恼怒,自觉脸面尽失。

    这时凤栖梧方才见到重伤的巴桑希,便即说道:“巴桑希将军去接孔雀连城的人,却不想回来就受了伤,这点卓宗主恐怕难逃干系吧。”

    赤德祖赞疑道:“宗主?”

    凤栖梧说道:“赞普有所不知,卓公子虽然年轻,但却是一派之主,是为金宵宗之主。”

    赤德祖赞虽不是唐人,此时听得这话却也知金宵宗是个江湖门派。

    吐蕃众人听得凤栖梧所言,纷纷向卓亦疏怒目而视,刚才的刺客逃了出去,所以谁也没有见过,此时便将罪名安在了卓亦疏身上。

    可卓亦疏却是轻佻一笑,旋即说道:“就这样的废物,我要杀他岂会给他活命的机会,我若出手,就算孔雀连城有起死回生之能也救不了他。”

    卓亦疏这话初时一听还以为是在贬低孔雀连城,但场中众人无不是聪明绝顶之辈,自是一听就懂,吐蕃重臣朗梅色怒喝道:“你这是在轻薄我吐蕃。”

    卓亦疏冷笑一声,也不答话,但他的不屑之意却溢于言表,更将吐蕃众人引得大怒,就连赤德祖赞也不禁眉头紧皱,冷冷的向卓亦疏看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冉吟怀

    这时辛夷站起身来说道:“王上,我有话说。”

    阁罗凤说道:“但说无妨。”

    辛夷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巴桑希将军绝非卓公子所伤,诸位可以看看,巴桑希将军所受的都是刀伤,而卓公子是用剑高手,身上也不曾带着利刀。”

    众人眼见于此,心知辛夷说的也是实情,赤德祖赞却是恼怒卓亦疏无礼,又早已认定是孔雀连城派人来刺杀自己,是以不肯善罢甘休,正欲开口喝问,却不想伤势陡起,不禁吐了口鲜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辛夷见了也是一惊,当即奔上前去要给赤德祖赞治伤,她医者仁心,见得别人重伤便再也顾不上别的,兀自上前。

    凤栖梧见此却是眉头一皱,当即纵身而去,想要阻止辛夷,卓亦疏抢先一步出手,一招‘灵犀奔撞’迫退凤栖梧,而后也不进招,而是轻笑道:“阁下也会医术吗?”

    凤栖梧脸色阴沉,却也知道今日有卓亦疏在此自己就不能伤到孔雀连城的人,可这里是南诏皇宫,实在不宜动手。

    朗梅色本是站在赤德祖赞身边,此时见得辛夷奔上前来,却不阻止,而是冷笑看着。

    辛夷查看一阵,然后对阁罗凤说道:“王上,赞普的伤势颇重,但我现下手中无药,需得回圣应峰去拿。”

    阁罗凤说道:“我这里也有些药材,尽可拿去用,不必来回折腾了。”

    朗梅色在一旁也是开口道:“你连一味药都不留下,就这样查看一番就算完事了?”

    辛夷却道:“许多药材只有我师父那里有,而且药道一途极为讲究,捣药的药杵、炼药的炉子、煮药的水都是极为重要的,这些我都不曾带在身边,而且赞普的伤势所需的药材又多,光是圣应峰上的药也不够,我回去后还得从其余各处调来药材。”

    辛夷所说的其余各处就是指除去圣应峰以外的苍山诸峰。

    听了这话,朗梅色也就无法多言,此时赤德祖赞重伤昏迷,也就没人给他撑腰,凭他一个吐蕃权臣也不敢在阁罗凤面前太过放肆。

    只听阁罗凤回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辛夷向阁罗凤施了一礼,然后与卓亦疏出了大殿,凤栖梧冷笑着看他一眼,卓亦疏轻笑回应。

    两人出了南诏皇宫,辛夷说道:“这是我大师兄交代的,让我务必要说药材不够,一定要回去取药才行。”

    卓亦疏不解道:“难道还怕他们强留在此?”

    辛夷点头道:“吐蕃势大,现在没有大唐撑腰,王上不敢得罪吐蕃赞普,只怕会弃军保帅,把这罪名强加到孔雀连城身上。”

    “让孔雀连城当替罪羊?”卓亦疏想了一下也觉得很有可能,吐蕃赞普恼怒自己遭袭,但对于南诏王来说只需给吐蕃一个交代就可以了,在不威胁到自己的王位的情况下把谁当做凶手交出去都是一样的,既然有人说是孔雀连城下的手,那就正好顺水推舟。

    两人回到圣应峰,辛夷急急忙忙的去向聂天成回报,卓亦疏则赶忙去看沈倾从。

    沈倾从的脸色越发红润,伤势已然好转,只需静养数日便可。

    沈倾从见卓亦疏平安回来,心中自是欢喜无比。

    沈倾从对卓亦疏说道:“你那位冉姑娘有些心不在焉啊。”

    卓亦疏听后也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此时沈倾从重伤初愈,若是心生不悦必会受到影响,所以卓亦疏也不与她斗嘴,而是事事顺她心意。

    哪知当晚夜半时分,卓亦疏正在屋中安睡,忽听得有人敲门,卓亦疏打开屋门却见是杜仲来了。

    杜仲也不进屋,站在门外对卓亦疏说道:“那位冉姑娘深夜下山,不知去了何处。”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聂天成便让杜仲等人轮流守夜,以防万一,今夜杜仲当值时却见冉吟怀悄然离去,他知冉吟怀是卓亦疏的人,所以也没去追赶,而是来告诉卓亦疏。

    听得此事,卓亦疏又想起白天时沈倾从曾说的那句‘你的那位冉姑娘有些心不在焉’,那时初听尚不以为意,此时见冉吟怀独自离去,方知事不寻常。

    杜仲只看清冉吟怀往北面去了,卓亦疏便即追去。

    待卓亦疏走后,杜仲却寻到了苦参和尚,此时苦参和尚正在峰顶悬崖边独自饮酒。

    杜仲说道:“大师兄。”

    苦参和尚笑道:“告诉卓亦疏了?”

    杜仲点了点头,还想在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苦参和尚见此却是笑道:“你是怕卓亦疏和别人串通一气来暗害咱们孔雀连城?”

    杜仲未语,但心中确是如此想的。

    苦参和尚却道:“卓亦疏手下都是奇人异士,他若真与人串通勾结必是派高险峰前去传递消息,那高险峰轻功绝世,来去无踪,冉吟怀善于把握人心,但却不善轻功,自不该由她传信,想必是金宵宗内部出了问题,而且以卓亦疏那样的性格,自是不屑暗中害人,他若真与孔雀连城结怨,我信他会挑了苍山十九峰,却不信他会使用阴谋诡计。”

    再说卓亦疏一路奔北而去,但因为不知道冉吟怀到底在哪,所以只能边走边找,速度自然不是很快。

    行出一阵,终是见得前方火光点点,卓亦疏潜身而去,他不知此时已到了玉局峰下,与圣应峰同属苍山十九峰。

    这里聚有二十余人,有在休息的也有在巡逻守夜的,卓亦疏身形不显,越过巡逻之人,再往前去,终是见到了冉吟怀。

    此时她与一名男子拥在一起,紧紧依靠在男子怀里,男子低声轻语,似是与她柔言交谈。

    此时天黑,那男子又是侧对着卓亦疏,所以只能看个侧脸,并不能看出他的样貌,只见他身形修长,身着锦衣长袍,腰悬长剑,必是名器,虽只模糊一眼,却能看出这名男子绝非泛泛之辈。

    眼见于此,卓亦疏轻笑一声,然后悄无声息转身而回。

    第二天一早,卓亦疏正欲去找沈倾从,却见冉吟怀早早的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杯清茶。

    卓亦疏接过清茶,笑道:“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冉美人这么早就给我沏了茶,想我今日一整天都能精神抖擞。”

    冉吟怀笑了一下,却是不说话,看得出她似有心事。

    卓亦疏也不理会,举起茶品了一口,品评道:“冉美人的泡茶手艺也是很厉害的,只是比起陆鸿渐来就稍有不如了。”

    冉吟怀听后嫣然一笑,伸手又从怀中取出一物,乃是一个纸包,冉吟怀将其放到桌子上,然后说道:“那人让我把这包毒药放到茶里。”

    卓亦疏又喝了口茶,然后方道:“那为什么没放呢。”

    “公子若有意外,我也活不成了。”冉吟怀说道。

    卓亦疏看了看那包毒药,却不说话。

    冉吟怀又道:“这是那人试探我的。”

    卓亦疏问道:“何以见得?”

    “在这孔雀连城里用毒,岂有成功之理。”冉吟怀顿了下又道:“何况公子身边还有云潇湘那样的用毒高手,这包毒药拿出来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听了这话,卓亦疏忽对门外说道:“云夫人,原来冉美人是在顾忌你的手段。”

    云潇湘从门外漫步而入,却是笑道:“我又不吃人,为何要顾忌到我?”她看都没看那包毒药,在她眼里这种毒物犹如孩童的玩具,实是不值一提,只听她又道:“沈姑娘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要去回禀,两位,少陪了。”

    云潇湘转身离去。

    冉吟怀随在卓亦疏身边也有段日子了,对他的性格越发了解,以卓亦疏的桀骜不驯来说,若真是他找来的云潇湘就绝不会不认,更不会拿沈倾从当幌子,云潇湘说她自己是沈倾从派来的,卓亦疏既然没有反驳,那事实就定是如此。

    冉吟怀不禁暗道:卓亦疏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仍敢喝我的毒茶,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冉美人不会害我的。”卓亦疏似是看穿了冉吟怀的心思,如此说道。

    冉吟怀闻言跪倒在地,开口道:“这人将毒药交给我,让我给公子下毒,但我不敢有暗害公子之意。”

    卓亦疏疑道:“是谁给的毒药?”

    冉吟怀回道:“杨原,也就是文隐阁之主。”

    随后冉吟怀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出,她不知昨天行踪泄露,更不知卓亦疏就在身后,此时也尽数说出,待她将事情说完以后又道:“昨天夜里我去见杨原,他让我给公子下毒,还说下毒以后就让我重回文隐阁。”

    卓亦疏轻笑道:“冉美人不想回去了?”

    “回不去的。”冉吟怀说道:“杨原只是在试探我,才会让我在孔雀连城中和云潇湘的面前用毒,他只是想借公子之手除掉我。”

    “冉美人既知如此,为何还要前去?”卓亦疏问道。

    冉吟怀听后回道:“因为我知道文隐阁来南诏绝对是来者不善,所以我前去打探,杨原虽然守口如瓶,但我仍从别人那里打探出来,原来在皇宫中行刺吐蕃赞普的就是文隐阁。”

    听得此话,卓亦疏也不禁心头一震,不禁问道:“文隐阁意在恢复大隋江山,为何会来趟南诏的浑水?”

    冉吟怀说道:“因为这里面包含一个巨大的阴谋。”

第一百七十章 诡局

    圣应峰上,孔雀城大殿之中,众人皆在此地。

    聂天成坐在上方,下面左首依次是卓亦疏、沈倾从、冉吟怀以及金宵宗众人,骆达也在此列,右首第一人是苦参和尚,而后是青琅轩、辛夷等孔雀连城弟子。

    苦参和尚和青琅轩也在慢慢恢复,但是现在脸上仍有病态,孔雀连城既是天下的医药圣地,让他们恢复如初自然不在话下。

    聂天成问道:“卓公子把我们都叫来所为何事?”

    卓亦疏回道:“实有一件大事,需得由冉吟怀叙说。”

    此话一出,冉吟怀便即站起身来,向聂天成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小女子原是文隐阁中的人,后来入了卓公子麾下,此间缘由不必赘述,近日文隐阁主又遣人寻到了我,意欲让我加害卓公子,我自是不允,在这期间又从文隐阁中打探到一个消息,却与孔雀连城有关。”

    聂天成正色道:“冉姑娘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冉吟怀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卓亦疏,然后方才说道:“前些天吐蕃赞普在南诏皇宫中遇刺,实是文隐阁所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青琅轩不禁问道:“文隐阁为何要如此?”

    苦参和尚也道:“我倒是曾听过文隐阁的名声,这个门派此前虽然声名不显,但却势力庞大,后来在蜀中时得罪了卓公子,进而被卓公子将其蜀中的势力连根拔起,文隐阁之名方才始现江湖。”

    卓亦疏轻笑道:“区区小事,本不足一提,况且文隐阁蜀中势力的覆灭也非我一人之功。”

    苦参和尚微微一笑,又道:“自那以后,李唐王朝开始四处追杀文隐阁势力,却也阻断了文隐阁复隋的野心。”

    孔雀连城的一众人对中原武林之事并不了解,就连聂天成也是如此,孔雀连城只在苍山悬壶济世,极少涉足江湖,除非某些地方有大的病灾时才会出山去救,是以此时听得苦参和尚所言,方才知道文隐阁的来源。

    冉吟怀却又说道:“苦参大师有所不知,文隐阁复隋的野心根本没有丝毫消减,李唐王朝所寻到的文隐阁部众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有许多是文隐阁主杨原为了转移视线而故意放出的风。”

    聂天成听后说道:“如此说来,文隐阁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冉吟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杨原本是大隋杨家后裔,是隋炀帝长孙杨的后裔。”

    聂天成却道:“燕王杨死于江都之变,年仅十五岁,何来的子嗣?”

    听了这话后冉吟怀却是笑道:“聂城主博览群书,对前朝之事也多了解,实在佩服。”

    聂天成微微一笑。

    冉吟怀又道:“宇文化及篡了皇位,但却没能杀了燕王,燕王虽然年幼,但却武功高强,凭一己之力逃了出去,宇文化及为了稳住人心方才隐瞒这事,暗中也在派人四处寻找,只是宇文化及天生没有皇帝命,立国半年就被窦建德擒杀,也就再无人追寻燕王的下落。”冉吟怀顿了一下,然后又道:“其实大唐太宗帝也知道燕王未死。”

    此话一出,更是让众人大惊。

    大唐高祖虽是李渊,但大唐江山实是太宗李世民打下来的,太宗有惊世之能,这是世所共知。

    “窦建德能杀了宇文化及,就是因燕王相助,燕王此举自是为了报灭国之仇。”冉吟怀徐徐道来:“只是扬不齿窦建德依附突厥之举,是以杀了宇文化及以后他便另寻别处,后王世充被太宗困于洛阳,那时洛阳已是孤城,扬竟孤身一人前往洛阳之中寻到王世充,愿助他一臂之力逃离洛阳,日后再起兵伐唐,可是王世充自认大势已去,不敢应允,扬便又独自离去。”

    说到这时冉吟怀也不再称其为‘燕王’,而是改口直呼其名。

    “太宗之能可谓冠绝当世,又有重兵在手,那扬竟还能来去自如?”饶是卓亦疏如此狂傲之人,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冉吟怀听后却是说道:“远不止于此,那王世充见到扬以后就暗中派人去城外寻找太宗,告诉太宗前朝余孽就在此处,愿与太宗一起里应外合擒拿扬,其实那时王世充已有心归降,若能相助太宗擒住扬就是大功一件,也好为自己留个出路。”

    “后来呢?”这是辛夷所问。

    “太宗早就知道扬其人,更就想要擒住他以绝后患,再加上洛阳之事已成定局,太宗便同意了王世充的计谋,双方里应外合,那时太宗手下猛将无数,秦公叔宝、程公知节等都在洛阳城外,又有大军数万,不想竟还是留不住扬,只能任其离去。”冉吟怀又道:“扬后又与刘黑闼联合,挥军反唐,一路所向披靡,扬更是大杀四方,连斩十数名大唐猛将,就连剡国公罗士信都不敌扬而被擒杀,朝野震动,高祖派出李唐宗室的第一高手李道玄迎击扬,李道玄武功出神入化,却还是不敌扬,被扬一掌震死。”

    “世上竟真有如此奇人?”聂天成惊道:“那时杨最多不过二十余岁,竟有如此功力?”

    “扬不但武功奇高,而且用兵如神,刘黑闼之所以能攻城拔寨,都是因以扬为军师,后来扬身死,刘黑闼也就节节败退,最终兵败而亡。”冉吟怀说道。

    “如此奇人因何而死?”卓亦疏问道。

    冉吟怀回道:“因扬练功太过急于求成导致走火入魔,毕竟扬不过弱冠之年,但武功之高世所罕见,确有急于求成之嫌,若能循序渐进,恐怕以太宗之能也非其敌手。”

    “如此奇人英年早逝,实是天妒英才,可悲可叹。”卓亦疏如此说道。

    苦参和尚忽道:“燕王杨以弱冠之年习得如此厉害的惊世武功,难不成是从《大运山图》中学来的?”

    冉吟怀奇道:“苦参大师也知《大运山图》?”

    苦参笑道:“我若是连《大运山图》都不知道,岂不是愧对‘大师’之名。”

    青琅轩说道:“我也听过《大运山图》,传说那其中有惊世武功,习得可冠绝天下。”

    冉吟怀知道的显然要比青琅轩多,此时只听她说道:“这幅图中有什么,武林中对其说法不一,有的说图中留有藏宝图,得者可富甲天下,有人说图中藏有绝世武功,得者可天下无敌,还有人说图中藏有无上兵法,得者可用兵如神,也有人说图中藏有帝王权术,得者可御人为己用,亦有人说图中藏有华夏龙脉,得者可拥天下,也可倾覆山河。”

    听的此话,众人全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得到此图者便可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恐怕这世上再无人是其敌手,可又转念一想,却又怀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神奇之物,若是真有,又是何人所留,能留下此等奇物之物,必然是震古烁今的人物,可要说能集这所有于一身的人物,饶是华夏之地,恐怕也无处去寻。

    念及于此,卓亦疏便说道:“恐怕这只是江湖闲人的夸大之词,经过这悠悠众口,传的如今这般神乎其神。”

    冉吟怀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继而说道:“这世上的聪明人何止千万,自然不会只被传言迷惑,大运山图之所以被称为天下至宝,是因为得到过这幅图的人全都是旷世之辈。”冉吟怀续道:“前朝文帝曾掌此图,创下大隋基业,结束了华夏大地近三百年的战乱,后又以此图励精图治,大隋辉煌一时,可谓睥睨四方,所以直至今日,《大运山图》也是杨家最大的秘密,整个文隐阁中也只有杨原最清楚这幅图的来龙去脉,但他到底见没见过这幅图却无从得知,我只知他所习武功出神入化,若非是为了复隋而隐姓埋名,必然早已名扬天下。”

    “看来前隋杨家的确不容小觑。”庄修平说道。

    冉吟怀又道:“杨原为了复隋奔走各处,这次来南诏也是如此。”

    “来南诏与复隋有何关系?”苦参和尚道:“又为何非得在南诏皇宫中刺杀吐蕃赞普?”

    “因为吐蕃赞普一旦在南诏遇刺身亡,那必会引起南诏和吐蕃的战争。”冉吟怀悠悠说道:“到那时必然哀声哉道,民心生异,阁罗凤的王位也就坐不安稳,别人就能取而代之。”

    “是谁要取王上而代之?”聂天成说完这话,心中却也隐隐想起了一个名字。

    “于诚节。”冉吟怀说的果然是聂天成心中想到的那人,只听冉吟怀继续说道:“上任南诏王皮逻阁有两个儿子,一是阁罗凤,也就是现在的南诏王,另一个就是于诚节,于诚节与阁罗凤争夺王位失败,从而被阁罗凤流放,但他心有不甘,一直觊觎南诏王位,这次便联合文隐阁在南诏境内刺杀吐蕃赞普,待两国因此开战,阁罗凤尽失民心时,于诚节就能回来接任南诏王位。”

    “然后于诚节会帮助杨原复隋?”沈倾从说道。

    冉吟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错,这就是双方的交易。”

    聂天成却道:“如今吐蕃势大,一旦开战南诏绝无胜算,就算于诚节夺到了王位,留给他的也是一个将亡之国。”

    冉吟怀却道:“聂城主有所不知,这起阴谋中还有一个参与者。”

    聂天成闻言一愣,却是想不出来,反倒是沈倾从聪明绝顶,当即说道:“是吐蕃人。”

    冉吟怀说道:“沈姑娘果然聪明绝顶,第三个参与者就是吐蕃人,自然也是一个窥伺吐蕃王位的皇室人物,具体是谁却不知道,但这人已与赤德祖赞身边的重臣暗中联合,赤德祖赞此次南诏之行实是危险万分,不止一个人要杀他。”

    “难道是巴桑希?”杜仲疑道。

    冉吟怀却摇头道:“巴桑希因在圣应峰前吃了亏所以怀恨在心,于是诬陷孔雀连城刺杀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自是恼怒,欲治罪孔雀连城,阁罗凤畏惧吐蕃的威势,所以打算弃军保帅。”冉吟怀看向聂天成说道:“南诏王会舍弃孔雀连城。”

    这一点早已被苦参和尚预料到了,此时听得冉吟怀所言,却仍是眉头紧皱。

    冉吟怀又道:“可正因为如此,就无法将这事再往南诏皇室身上引了,阁罗凤暂时逃过一劫,却让于诚节和文隐阁的计划功亏一篑,杨原恼怒之下对巴桑希下了杀手。”

    原来打伤巴桑希的就是文隐阁主。

第一百七十一掌 追踪

    众人听得冉吟怀所言,方知此间来龙去脉,孔雀连城诸人皆是担忧本门安危,南诏王有意将孔雀连城当成替罪羊,对孔雀连城来说自是危险万分,商陆等人更是愤愤不平,皆是暗道:我孔雀连城在南诏这些年不知救了多少人,南诏王室中又有多少人是被我孔雀连城救了性命的,如今遭了意外,南诏王就要把我们推出去,当真是让人心寒。

    可聂天成却在这时说道:“若是如此的话,需得禀明王上提防文隐阁。”

    苦参和尚冷笑道:“现在是王上要把孔雀连城当成替罪羊,咱们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他。”

    青琅轩等人也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法直言出口,此时听得苦参和尚所言,众人纷纷心中赞同。

    聂天成却道:“王上对咱们孔雀连城可谓是恩重如山,这苍山十九峰批于咱们建城救人,那自是天大的恩德,况且若是文隐阁阴谋得逞,南诏和吐蕃必会交战,到那时不知有多少士兵和百姓死于非命。”

    苦参和尚又道:“赤德祖赞一死,自有别人坐稳赞普之位,到那时无论双方打的多么惨烈都会立刻罢战,于诚节也能顺利坐上王位,南诏和吐蕃只会是双赢局面。”

    聂天成却叹道:“就算如此,南诏和吐蕃之战也不可避免,唯有战事越惨烈,于诚节才越有把握取而代之。”

    如此看来,聂天成并非不懂阴谋诡计,而是天性善良不屑为之,诚如他所说,南诏和吐蕃必会拼的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这不是为了两国利益,而是为了两国的皇位。

    待到两国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时,于诚节若能使吐蕃罢兵,那自会受到百姓拥戴,而引起这场战争的阁罗凤则只能黯然退场。

    苦参和尚虽也知如此,却也恼怒阁罗凤所为,所以不愿给他通风报信。

    正在这时,忽有孔雀连城的弟子疾行奔来,向聂天成说道:“禀城主,百里绮文逃下山去了。”

    聂天成闻言大惊,一旁的苦参和尚也是皱眉喝道:“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小姑娘?”

    那弟子被训斥的浑身一颤,然后战战兢兢的说道:“那个女孩诡计多端,身上还有暗器机括,趁我们不备突施杀手,咱们、咱们还伤了数人。”

    苦参和尚大怒,伸手拍桌,内力震散木桌。

    卓亦疏听后眉头一皱,旋即对高险峰示意,高险峰会意,立时纵身出殿。

    众人都知高险峰轻功高绝,有他去追最合适不过,聂天成将百里绮文当做晚辈,只怕高险峰手里没轻重会伤了她,但却不能明说,只得兀自起身离殿,向峰下而去,孔雀连城众人纷纷紧随其后。

    卓亦疏轻笑一声,便也率人前去。

    行至圣应峰半腰时,已见数名孔雀连城的弟子伤倒在地,皆是被百里绮文的机括暗器所伤,众人一路下峰,却始终不见百里绮文的身影,就连高险峰也是无踪无迹。

    沈倾从说道:“高先生的轻功绝世无双,他要追一个孩童绝不会追不上,可咱们都走到这了还不见他回来,恐怕是事出有变。”

    辛夷说道:“沈姑娘不必担忧,在山脚下有城中弟子巡视,想必百里绮文离不了圣应峰。”

    众人一路来到圣应峰下,却见这里倒着数名孔雀连城的弟子,皆是被人打伤,苦参和尚皱眉道:“好霸道的功夫,难不成有人接应百里绮文?”

    圣应峰下的孔雀连城弟子都是被武功高强之辈所伤,并非是机括暗器,显然是有高手出招。

    辛夷等人上前查看众弟子伤势,除去一人重伤不治外,其余人尚有命脉,其中一个伤势较轻,在辛夷的急救下恢复神智。

    苦参和尚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弟子回道:“是、是哀牢山石门寨的人。”

    “百里绮文呢?”苦参和尚又问道。

    “被石......石门寨的人带走了。”弟子伤势在身,是以说话断断续续,此时尽力说道:“百里绮文从山上下来,与我们......说说笑笑,我还以为她是下山玩耍来了,可后来.....石门寨的人突然来了,打伤我们后、带、带走了百里绮文。”

    苦参和尚听了这话却是紧皱眉头,他不知此事何意,百里绮文既然逃下山来,为何不在这里继续用机括暗器,反而是有说有笑。

    沈倾从却是想通其中关键,并且说道:“百里绮文只是个小姑娘,又有伤病在身,硬拼的话根本不是对手,这里的弟子人数又多,就算是她凭着暗器硬闯也未必管用,我猜测她是故意示弱,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众人听得沈倾从所言,均觉不无道理,辛夷也是说道:“也有可能是百里绮文的暗器用完了,所以她才另想他法。”

    那弟子听后却是说道:“她的暗器没用完,百里绮文被石门寨的人擒住以后也是惊慌失措,曾对石门寨的那人射了枚暗器,还将石门寨的人打伤了。”

    卓亦疏向地上看去,果然有一条长长的血迹延伸向前。

    卓亦疏转身对聂天成说道:“聂城主,我曾答应白九君带他师妹来孔雀连城求医,现下白九君去了乌蛮之地,他的师妹在我眼前逃了出去,若不能将她带回来,日后见了白九君也无法言说。”

    当初天平山之事并未隐瞒聂天成,现下孔雀连城的人对天平山的约定均已尽知,此时听得卓亦疏所言,聂天成便道:“那就有劳卓公子了。”

    卓亦疏微微一笑,回过头又对冉吟怀说道:“你留在这里照顾沈姑娘。”然后不待冉吟怀回答便又对庄修平和乌宏说道:“你们两个留下,提防文隐阁的人。”

    听得此话,冉吟怀心中一暖,她知卓亦疏此举是在防备文隐阁的人找上自己,此前杨原找上了冉吟怀,证明文隐阁并没有放过冉吟怀,随时都会再来找她,而且一旦被文隐阁寻上必会危及到冉吟怀的性命。

    庄修平和乌宏听后怔了一下,却也只得应是。

    云潇湘见沈倾从向自己使眼色,当下低叹一声,开口道:“我在山上的待得久了,要去活动活动筋骨,就随卓公子一起去吧。”

    沈倾从担忧卓亦疏的安全,所以才会请求云潇湘随他一起,云潇湘知她心意,只得应允。

    卓亦疏又对骆达道:“跟我走。”

    骆达是明无为的人,卓亦疏绝不会把他留在沈倾从身边。

    待卓亦疏三人离去以后,沈倾从对冉吟怀说道:“他去与人动手,恐怕护不了你,这才将你留下,冉姐姐安心等在这里吧。”

    冉吟怀自是比沈倾从年龄大些,此时听得沈倾从所言,却不见她有任何恼怒,眼见于此,冉吟怀也不禁暗自惊奇,世上竟有沈倾从这样的奇女子。

    青琅轩自语道:“石门寨远在哀牢山,平日里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怎么突然来了圣应峰。”

    辛夷也道:“哀牢山中尽是匪患,石门寨更是人数众多,寨中也有高手,在哀牢山群匪之中颇有名声,再加上出手狠辣,时常草菅人命,更让行路商旅闻风丧胆,百里绮文落到了石门寨手里,恐是凶多吉少。”

    听得此话,沈倾从却是盈盈笑道:“有卓亦疏在,只要是他想保护的人,定能安然无恙。”

    卓亦疏等人一路前行紧随着高险峰沿路留下的暗号,行出一阵后,骆达不禁说道:“咱们走出十余里了却还不见高险峰,以他的轻功来说要追别人根本用不了这么远,况且对方手里还带着一个孩子。”

    卓亦疏也觉事有蹊跷,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云潇湘一语不发,兀自跟在一旁。

    又行出近百里后,天色已然尽黑,这一路忽南忽北,时东时西,路线繁杂,在这群山之中左转右转,而且尽是些羊肠小道,三人又不熟悉路况,现下也不知到了何处,更不知是否还在苍山之中。

    此时三人来到一处山坡前,高险峰的信号戛然而止,接下来再不知该去向何处,虽然夜空有月,但眼前群山绵延,恐稍有不慎就会迷失群山之中。

    虽见如此,卓亦疏却仍是说道:“咱们分头去找。”

    骆达说道:“事情诡异,若是贸然分开恐会被敌人各个击破。”

    卓亦疏却是说道:“对方要真那么厉害,咱们三个待在一起也没用,只敢劫持年**童的人,还能是什么厉害人物吗?”

    卓亦疏的语气中颇多不屑之意,却也是他性格使然,向来如此。

    云潇湘应了一声,然后纵身离去。

    骆达知道云潇湘性格极怪,平日里只对卓亦疏言听计从,此时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多说,转身向另一方向寻去。

    卓亦疏继续向前,转过山坳,仍不见前方有何动静。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已至当夜子时,忽听得前方一声长啸,也不知是何人发出,听之入耳时只觉得尖锐刺耳,似是鬼哭狼嚎,在这黑夜之中更显诡异。

    卓亦疏纵身前去,奔出五六里后,方才见得前方隐约有火光,再行一阵,火光越来越盛,三四里后转了个弯方才见得一片山谷之中火光大盛,将这里映照得有如白昼。

    而这里早已聚集了数十人,仔细看去,足有近百之数。

    山谷之中,高险峰正与人动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 饮怨惊出振声威

    山谷之中足有百十人,大部分站在最外围,身上衣着各异,兵器也不尽相同,显然并非同一势力,再里面一圈分列四人,看样子应是首领人物,还有一人正与高险峰恶斗,这人是个中年男子,手持钢刀,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出招之时虎虎生风。

    卓亦疏藏身在树上,以茂密的树叶遮住身形,别人无法寻到,在他前方右侧,百里绮文被六七个人押在那里,她毕竟只是个十余岁的孩童,此时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想是她自从刺杀聂天成失败以后,心中死志已去大半,对于世间多了留恋,与之前相比虽然越发‘怕死’,但如今这般才是一个正常孩童应有的心态。

    高险峰手持一对短刃,凭着绝妙的轻功游走于战圈之中,对手刀法虽然厉害,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

    眼见双方久斗不下,旁边便有人大声说道:“石寨主,你要是实在不成就请回来,看兄弟我替你拿下这人。”

    众人一阵哄笑,又有一名女子说道:“这人来回游走,就是不与人好好动手,实是让人气恼。”

    这人是几名首领中唯一的女子,而她评价高险峰的轻功时却只说是‘来回游走’。

    高险峰心无旁骛,只与眼前姓石的这人斗招,反倒是姓石的汉子听得众人所言后心生急恼,开口喝道:“闭上你们的鸟嘴,难道我连这么一个瘦弱唐人都对付不了吗?”

    这些人粗俗惯了,此时听得姓石汉子所言,众人皆是哈哈大笑,有几人仍不住出言取笑。

    姓石的汉子越发恼怒,手中招式随之一顿,高险峰抓住机会欺身上前,他轻功高绝,自是转眼即至,待姓石汉子反应过来时已是抵挡不及,高险峰短刃一翻,以刀柄击在姓石汉子的胸前,这一下虽然未用锋刃,但力道甚强,姓石的汉子不禁痛的哀嚎一声,旋即翻倒在地。

    眼见高险峰取胜,众人反应各不相同,有十余人奔出来将姓石汉子护在中间,这些自然就是姓石汉子的手下,还有人哄然大笑,却是在取笑姓石汉子斗败。

    而在这时突然又有两人纵身攻来,趁着高险峰立足未稳时左右夹攻,高险峰大惊,赶忙施展轻功,可对方两人一刀一剑已是封住四方退路,此时高险峰已连战两场,自是精疲力竭,内力所剩无几,对方却是以二敌一,又是蓄谋已久,早已计划好了进攻路线,如此此消彼长之间,高险峰自是不敌,手中兵器先被打掉,旋即又被那两人击退数步,紧接着刀剑架在了脖子上,只要高险峰稍有异动,这两人必会要他性命。

    这两人出手实是偷袭暗算,是以高险峰冷喝道:“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听得这话,还不待这两人回话,旁边一个魁梧男子却是大笑道:“付飞光和贝盛本来就不是英雄,只是哀牢山十八寨中的强盗土匪。”

    原来擒住高险峰的两人一个叫做付飞光一个叫做贝盛,此时只听付飞光沉着脸说道:“你匡平泰就是好人了?”

    那魁梧汉子仍是笑道:“我匡平泰也是哀牢山十八寨的土匪强盗。”

    先前的女子又道:“石彪你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起来看看这个中原人。”

    贝盛冷笑道:“鞠大娘这么关心石彪,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

    那女子不过三十多岁,却是名号鞠大娘,鞠自是她的姓氏,但‘大娘’两个字却有些名不副实,她虽不是美貌女子,却也算不上‘大娘’。

    鞠大娘听得贝盛冷言冷语,当即怒道:“放你妈的狗屁。”

    石彪就是刚才与高险峰打斗那人,此时他扶着钢刀站起身来,然后说道:“贝盛被这个中原人一脚踢出一丈开外,心中自是不忿。”

    原来这个贝盛此前就败在了高险峰手里。

    贝盛闻言脸色一变,举刀就要砍死高险峰以雪前耻,却被旁边的付飞光拦住,听他说道:“贝寨主稍安勿躁,咱们还是先问明白的好。”

    贝盛冷声道:“有什么好问的?”

    付飞光不再理他,而是转头对高险峰问道:“这位朋友是唐人?”

    高险峰虽然身陷敌手,但却怡然不惧,此时冷哼一声,答道:“是又怎样?”

    付飞光笑道:“都说中原人诡计多端而且蛮横无理,前些年有个叫张虔陀的大唐高官无礼得罪了阁罗凤,被阁罗凤带人杀了,也是因为这事,南诏再不与大唐交好,反而是投靠了吐蕃,不过依我看来,吐蕃人可是比大唐人更加贪得无厌。”

    卓亦疏听的清清楚楚,这人虽是南诏人,但却直呼南诏王姓名,而且对吐蕃也是看不顺眼。

    高险峰冷笑道:“大唐睥睨四方,吐蕃也好南诏也罢,最终也只得臣服。”

    石彪听后却道:“这人说话倒也硬气,那我也问问你,为何要来南诏?”

    高险峰说道:“天下之大,我爱到哪就到哪,用不着诸位多管。”

    鞠大娘冷笑道:“但你来跟我们动手,就不由得我们不管了。”

    高险峰听后却是冷笑一声,然后向百里绮文一示意,旋即对众人说道:“我奉命来找这位小姑娘,我家公子之言,我向来唯命是从。”

    此话一出,付飞光和贝盛却是齐声发问,一个问的是:“你家公子是谁?”,另一个问的是:“奉谁的命?”

    高险峰冷笑不答。

    这时鞠大娘对西首人群说道:“常寨主,那个小女孩是你捉来的,这个唐人也是冲着你们石门寨来的。”

    众人眼光齐聚西首,卓亦疏也向那边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人本是坐在地上,此时站起身来排众而出,他左臂处有伤,此前一直待在人群中,是以卓亦疏根本没注意到他。

    常寨主说道:“我常康是奉上主之命去孔雀连城探查,恰遇这个小丫头从山上下来,我见她与孔雀连城的弟子有说有笑,料定她是孔雀连城的人,这才把她抓来。”说着一指高险峰又道:“这人既是冲着这小丫头来的,想必也是孔雀连城的人。”

    “孔雀连城的人会有这么厉害的轻功?”鞠大娘疑道。

    常康冷哼道:“这世道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此前我还以为孔雀连城不用暗器,却不想还是被这个丫头用暗器打伤了。”

    贝盛说道:“幸好暗器无毒,要不然常寨主还得回头去向孔雀连城求救。”

    百里绮文奉父命来袭杀聂天成,其父百里乾也知聂天成医术高明,在孔雀连城用毒实是无用,所以暗器上干脆没涂毒药,而是加强了机括的杀伤力,追求一击必杀。

    常康没有理会贝盛,贝盛见此也是冷笑一声,又见常康对高险峰说道:“阁下到底是孔雀连城什么人?”

    高险峰却道:“我不是孔雀连城的人,我是金宵宗卓亦疏公子麾下高险峰是也。”

    听得此话,众人皆是疑道:“金宵宗?”

    鞠大娘冷笑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中原人不在中原待着,全都跑到南诏来了,我来的路上还听说有个中原人去了乌蛮孟家,双方大打出手,那个中原人虽没占到便宜,但却全身而退,如此看来,乌蛮孟家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百里绮文听得这话便知鞠大娘所说的就是师兄白九君,她身陷敌手,时刻都会性命不保,心中本就惊慌,此时听得师兄之名,更是触动心弦,当即大哭出来。

    常康见她如此,心中越发烦躁,便即说道:“咱们六路人马虽然平日里都在哀牢山靠着过往的商旅吃饭,但如今即得上主之令方才齐聚于此,其实最近的事大家肯定也都听说了,上主有大手笔,孔雀连城脱不了干系,迟早要为上主所用,这个小丫头既是孔雀连城的人,咱们就该将她带到上主那里,听凭上主发落,若是歪打正着的因此得了上主的奖赏,那自是咱们六家一起的功劳。”

    众人听得如此纷纷大喜,齐声叫好。

    卓亦疏暗道:这个上主是谁?能让这些悍匪甘心臣服,看来也非庸人,只是百里绮文为了逃离孔雀连城的计谋竟然阴差阳错的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百里绮文为了逃离孔雀连城方才假意与孔雀连城弟子熟络,本是意在伺机寻找逃跑的机会,哪知被常康看在眼里当做是孔雀连城的人便给擒来了。

    那上主也不知是何许人也,百里绮文到他手里也不知是生是死。

    这时贝盛又问道:“这人怎么办?”

    他说的‘这人’自是指的高险峰。

    付飞光说道:“既然他不是孔雀连城的人,干脆一刀杀了,咱们还得赶到上主那里,免得带上这个累赘。”

    众人不语,皆是默许。

    付飞光和贝盛见此皆是冷笑一声,然后举起兵刃向高险峰砍去。

    卓亦疏见此轻笑一声,然后纵身而出,人未至剑已到,锋寒之气临世,让人惊颤不已。

    只听得‘当当’两声,付飞光和贝盛的兵器均被打落在地。

    众人大惊之中,只见卓亦疏站在那里,长剑在手,睥睨八方。

    石彪惊问道:“你是谁?”

    高险峰见到卓亦疏自是一喜,又听得石彪发问便即回道:“这位公子就是金宵宗主卓亦疏。”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常康又道:“看来卓公子是来给手下报仇的。”

    卓亦疏轻笑道:“不错。”

    说完这话,他突然纵身再攻,这次仍是直奔付飞光和贝盛而去,旋即听得两声哀嚎惨叫,众人只见鲜血翻飞,付飞光和贝盛各断一臂,皆是被卓亦疏以饮怨剑斩断。

    卓亦疏闪身而回站在场中,以长剑指向诸人,并且轻笑道:“胆敢欺我金宵宗人,定斩不饶。”

    此地众人慑于他的气势,一时间竟无人敢出言答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异域威慑群匪

    此地众人见得卓亦疏杀伐果断,他一剑斩断付飞光和贝盛的手臂,自是恼怒他二人偷袭高险峰,卓亦疏此举实是在为属下出头。

    此时付飞光和贝盛皆是血透衣衫,痛不欲生之下纷纷倒地昏厥。

    眼见于此,群匪无不惊慌,但这些人毕竟是靠打家劫舍过活的,平日里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断手断脚的事见的多了,此时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后便也回过神来,匡平泰便即说道:“这位公子好生霸道。”

    卓亦疏冷笑一声,满脸的轻佻不恭。

    常康又道:“公子要来救走你的属下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出手重伤人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高险峰冷笑道:“阁下对一个女幼童出手,难道就说的过去了?”

    百里绮文就是被常康擒来的,此时听得高险峰所言,常康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卓亦疏听后却是轻笑道:“你们要是不服,尽可上来动手,我一并接下。”

    这话不可谓不狂妄,常康、石彪、匡平泰和鞠大娘等都是深山悍匪,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惯了,此时听得卓亦疏所言,自是大为恼怒,却也见他武功高强,实是个厉害的高手,自是不敢轻视,便听常康说道:“在这南诏的地界,还没人敢跟哀牢山十八寨的人这么说话。”

    其实哀牢山十八寨并非同一势力,而是十八个山寨各自为营,平日里在哀牢山中皆是靠着打劫过往的商旅为生,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哀牢山中逞凶,所以南诏百姓便将他们统称为哀牢山十八寨,实际上全都各行其是,相互之间还多有争斗,每次都是打的血流成河方才罢休,此时常康将哀牢山十八寨混为一谈,是为了自壮声势。

    卓亦疏轻笑道:“既然哀牢山十八寨这么厉害,那我就要去哀牢山见识见识了。”

    听得这话,鞠大娘却是冷笑道:“你要真不怕死大可前来,我们自会恭候大驾。”

    匡平泰也道:“我们齐聚于此共图大事,待事成以后,再回哀牢山中与阁下一决生死。”

    卓亦疏却轻笑道:“诸位要与我拼命,何必要在哀牢山中,在这也是可以的。”

    对方几人眼见卓亦疏满目轻佻,显然是未将己方放在眼里,当下纷纷大怒,匡平泰挺刀攻来,刚才他一直没有出手,也是在沉住气探听虚实,但此时听得卓亦疏狂妄之语,终是再也沉不住气,当即攻来,气势非凡。

    卓亦疏见此轻笑一声,喝道:“来得好。”

    一语言毕,挺剑相迎。

    刀剑相撞,火光迸溅,那匡平泰的刀法也是刚猛路子,卓亦疏便以此相对,以‘灵犀奔撞’的蛮劲与之硬抗。

    高险峰素知卓亦疏剑法是巧捷万端的路子,这蛮劲也只是灵犀剑法中诸多变化中的一种,但现在卓亦疏却只以此用来对敌,自是桀骜性起,要以敌之长攻敌之长。

    别人不知如此,匡平泰见了卓亦疏剑路竟与自己的刀法一致,当下大喜,立时进招。

    卓亦疏轻笑一声,蛮劲猛出。

    实际上灵犀剑法自是冠绝天下的绝技,就算是只以蛮劲对敌,那也能在其中暗含灵巧剑劲,卓亦疏如今的境界虽然未至圆满,但要想以‘凝剑式’融于‘灵犀奔撞’之中也非难事,那样的话剑劲自会变得无处可寻,不要说匡平泰从没见过这般剑法,就算是中原的剑术名家也难以对抗,但卓亦疏性子太狂,竟是不愿如此,只以蛮劲对敌。

    幸而他内力充盈,身负精纯的‘灵犀内劲’,内功修为远在匡平泰之上,这才占优。

    匡平泰却是越打越心慌,对方的剑法之精远超自己的预料,在这南诏中的高手他也见过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如卓亦疏这般厉害,况且卓亦疏年岁不大,不过弱冠之年,却有这般修为,假以时日必将更加厉害,可谓前途无量。

    三十余招后,卓亦疏拨开对方的刀势,然后挺剑斜刺,剑势破空而至,匡平泰的钢刀被卓亦疏震开,此时收回不及,当下大惊失色,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饮怨剑刺中自己。

    饮怨剑锋利绝世,不要说匡平泰只是**凡胎,就算是精铁铠甲也抵挡不住饮怨之锋,况且匡平泰凡衣**,更是抵挡不住,饮怨剑登时刺中了他。

    匡平泰暗道一声;我命休矣。

    接下来剧痛入体,痛的匡平泰连声哀嚎,不禁翻滚在地来回打滚,旁边众人看得清楚,却是卓亦疏剑势一偏,便在匡平泰的左边身子划了长长一道,饮怨剑何等锋利,这下看似随意一划,却将匡平泰划得血肉翻飞,伤口极深入骨,卓亦疏只需再用三分力道就能洞穿匡平泰的身体。

    卓亦疏轻佻一笑,旋即收剑回鞘。

    众人见此皆是心中一颤,匡平泰剧痛翻滚之中头撞山石,登时昏了过去。

    眼见于此,常康便即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亦疏轻笑不答,而是迈步前行,向百里绮文走去。

    四周众匪刚刚见他砍断了付飞光和贝盛的手臂,又与匡平泰硬拼获胜,这几人都是好手,却全都败于卓亦疏的剑下,是以群匪全都惧他威势,此时见他走来,不但无人敢拦,甚至全都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

    卓亦疏将百里绮文带回场中,然后冷眼扫视四周诸匪,旋即轻笑道:“我要把她带走,哪位不服的出来说一句。”

    普通群匪哪还敢不服,此时全都看向各自首领,付飞光、贝盛和匡平泰的手下却是无首领可看,因为这三人皆已伤重昏迷。

    群匪六名头领被卓亦疏打伤了三人,石彪也被高险峰所伤,常康在圣应峰下因一时大意被百里绮文用机括打伤,虽然并未伤及根本,但此时跟人动手的话自是远非鼎盛之时。

    如此看来,现如今六路人马中只有鞠大娘毫发未伤,但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代众人出头,而且眼前之事皆是因常康劫来了百里绮文而引起的,是以常康只得上前说道:“卓公子就这么把这小丫头带走了,那我哀牢山十八寨的脸面还往哪放?”

    高险峰听后却是暗笑道:这事都到了这份上了,这人竟然还看不明白,难不成还指望卓公子给你们留面子不成?

    常康所说的就是在放狠话,这在群匪之中很是常见,一般能说这话的人都是身后有大势力支撑的,对头听了这话,碍着身后的大势力自是不能赶尽杀绝,免得将事情引发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套规矩在中原也适用,就是所谓的江湖名声。

    但这套天下都适用的规矩却碰上了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以卓亦疏的性子自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方若是服软求饶,那卓亦疏只把对方当成一个贪生怕死的无名鼠辈,自是不屑为难,可对方越是搬出来自以为是的靠山就越让卓亦疏桀骜性起,此时他便说道:“哀牢山十八寨既然这么厉害,我自会去挨个见识,你们要想留下命回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百里绮文我是保定了。”

    常康等人本是不知道百里绮文的名字,此时听得卓亦疏之言方才知晓。

    一旁的鞠大娘眼见于此,便即心生退意,开口道:“常寨主,是你石门寨擒来了这个丫头,从而惹来了大祸,但我南山寨却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况且上主之命不可违,我这就要去见上主了,常寨主解决完这里的事也早些去吧,要是晚了惹得上主发怒可就不太好了。”

    说完这话,鞠大娘转身就走,她的一众手下也跟着她一起离去。

    眼见于此,石彪却道:“女人果然靠不住,眼见形势不对就自己逃走了。”

    常康也是皱眉道:“咱们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未必就会输,对头虽强,却也不是三头六臂。”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尤其是石彪更是故意大声言说,就是要让鞠大娘听见,但鞠大娘却是充耳不闻,兀自率人离去。

    高险峰见此却是揶揄道:“孔圣人早就说过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卓亦疏见此只是冷笑一声,再也不愿耽搁,起身欲走。

    鞠大娘舍弃众人独自离去,虽让人恼怒,却也给常康提了醒,此时他见卓亦疏要走,便赶忙开口道:“阁下既然不把哀牢山十八寨放在眼里,还放言要来哀牢山挑战,依我看却是不用等那么久,上主就在不远处,公子要是真的毫无所惧,大可前来。”

    此前就听这几人不止一次的提到‘上主’二字,卓亦疏心中对这人也满是好奇,此时听得如此自是有心前往。

    常康见他沉吟不答,只以为他是怕了,当即暗道一声:原来只是个虚张声势的人物。

    念及于此,又听常康冷笑道:“当然了,若是公子害怕上主,自可不去,除此之外,公子要是害怕以后上主报复,今日大可以将我们一并杀了,以绝后患。”

    常康这话说的硬气,实际上也是在以言语相激,既能让卓亦疏去找上主,也能让卓亦疏放过自己等人。

    卓亦疏暗道:看来这个常康是认定上主能给他们报仇了。

    卓亦疏见这些人只是匪患贼寇,自是成不了气候,心中多有不屑,也就不屑多做为难,本就无心下杀手,但却对那个‘上主’极为好奇,此时听得常康之言便即回道:“告诉你们的‘上主’,两日后我必定登门拜访。”

    常康听后冷笑一声,说道:“恭候大驾。”

    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暗道:这次定让你有去无回。

    哪知卓亦疏又道:“给你们两天时间做好准备,也好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听得如此狂妄之语,常康登时脸色大变,心中怒气更盛。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杀人不眨眼

    卓亦疏带着高险峰和百里绮文径直离去,自是无人敢拦。

    高险峰却在心中思忖:公子既然已经答应了哀牢山群匪,那这一趟自是非去不可,只是哀牢山群匪阴险狡诈,根本不讲江湖规矩,这中间又有两日的空隙,两日之后若是贸然前往,恐怕会遭暗算,到那时定然凶多吉少。

    心中如此想着,高险峰便即对卓亦疏说道:“卓公子,乔顶山之约必然凶险,倒不如我先去查探一番,看看他们要用什么阴谋诡计,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哀牢山群匪所说的‘上主’就在乔顶山上,这是常康亲口所说,与卓亦疏约定两日后在那里相见。

    卓亦疏却道:“一群山中土匪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高险峰知他性格,再劝也是无用,只是这南诏境内不比中原,哀牢山十八寨又人多势众,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那个上主必然也是一方高人,卓亦疏前去可谓深入虎穴。

    念及于此,高险峰自然还要再说,这时却又见路旁走出两人,自是云潇湘和骆达。

    待这二人走到近前,只见云潇湘笑道:“卓公子在群匪之中大显神威,想必哀牢山十八寨都会听闻公子的威名,这一下可谓名扬南诏。”

    卓亦疏却轻笑道:“指着这些山匪传播名声,恐会让世人以为我与他们同流合污。”

    卓亦疏并不在乎三六九等,虽然自视甚高,却也能和污衣帮的人称兄道弟,那是因为污衣帮虽然都是贩夫走卒,但却是侠肝义胆之辈,平日行于正道,嫉恶如仇,反观哀牢山十八寨的人,与人打斗时偷袭暗算,仗势欺人、以多欺少,平日里又是靠着劫掠财物为生,自然也免不了欺压过往百姓,是以卓亦疏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出手时也颇为狠辣。

    实际上哀牢山十八寨在南诏之中可谓是臭名昭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偏偏又占据着哀牢山的茶马道,平日里过往的商旅极多,都会被哀牢山十八寨的人打劫,并且不止一次,但碍于哀牢山群匪的凶悍,百姓商旅自是敢怒不敢言。

    卓亦疏虽然与哀牢山群匪并不熟识,但他出手惩戒自是错不了的,别说了打伤三个首领,就是真的大开杀戒,那也不会杀错,哀牢山群匪从上到下哪个手中没有几十条人命,其中多是杀害的无辜百姓。

    云潇湘又道:“公子出手不可谓不狠辣,那两个独臂寨主恐怕也当不了悍匪了。”

    听得这话,便知云潇湘肯定是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现身而已,旁边的骆达此时也是说道:“公子大展神威,我自是不敢打扰。”

    骆达既然是明无为藏在卓亦疏身边的杀招,那他自是要万事小心,他眼见卓亦疏与群匪动手,本是要现身相助的,但却被云潇湘所阻,不让他现身。

    卓亦疏也不在意,而是转头看向了百里绮文。

    百里绮文眼色躲闪,不与卓亦疏正面相对。

    卓亦疏却笑道:“你为什么要从圣应峰上跑下来?”

    百里绮文不答。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自己不能对一个小女孩怎样,眼下这般只有先将她送回圣应峰。

    卓亦疏心中正在思忖,却不料云潇湘突然走到百里绮文面前,俯下身子在她面前笑道:“他问你的话一定要回答哦,否则的话我会给你下毒,一定比你身上的病症痛苦百倍。”

    云潇湘说这话时虽然是笑意盈盈,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百里绮文既是白九君的师妹,也是百里乾的亲生女儿,合欢庄在江湖中颇具威名,所以百里绮文也算得上名门之后,对于江湖中的人物了解颇多,父亲和师兄曾不止一次的提过毒王谷,每次都是说毒王谷如何下毒杀人,手段如何残忍,在百里绮文心中,毒王谷可谓是凶名赫赫,而自天平山后,她又知道云潇湘就是毒王谷中赫赫有名的‘潇湘毒妃’,如此更是对她惧怕忌惮,此时听得云潇湘的威胁,百里绮文险些哭了出来。

    百里绮文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搭腔,此时也不得不说道:“我、我见师兄没回来,心中害怕,就想去找他。”

    云潇湘闻言笑道:“这孩子真是天真,乌蛮之地岂是那么容易去的?你师兄虽然自恃武功高强,却也不敢保证能在乌蛮孟家全身而退。”

    听得此话,卓亦疏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潇湘笑道:“公子到了哪里都想着扬名立万,而我是个小女子,自是不想着这些,咱们在南诏人生地不熟,我就在孔雀连城中查阅了相关典籍,现在对南诏之地也算稍有了解。”

    百里绮文听得这话后却是噙着泪说道:“你是说我师哥回不来了吗?”

    云潇湘摆弄着指甲,随意的说道:“如果他能有高险峰那样的轻功,乌蛮孟家自是追不上他。”

    白九君的轻功自是不能与高险峰同日而语,此时云潇湘说了这话,等同于是在说白九君有去无回。

    百里绮文听出话中的意思,不禁伤心欲绝,吧嗒吧嗒的掉下泪来。

    卓亦疏见此说道:“高险峰,你先把她带回圣应峰去。”

    高险峰听后忙道:“公子,我与你一起去乔顶山吧。”

    卓亦疏是在救了高险峰以后方才与哀牢山群匪定下了乔顶山之约,此行极为凶险,高险峰自是要跟去。

    卓亦疏却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看看沈姑娘,要是圣应峰有变,你就赶紧来找我。”

    高险峰还欲再说,可卓亦疏即为金宵宗主,他的话就是说一不二,高险峰自是不能忤逆,所以只得应是。

    卓亦疏又对百里绮文说道:“你跟他一起回去。”

    百里绮文却道:“不,我要去找我师哥。”

    说完这话,百里绮文转身就跑,高险峰纵身去追,瞬息之间便将百里绮文捉了回来,哪知百里绮文突施杀手,袖中机括打出暗器,直奔高险峰而去。

    幸而高险峰早有准备,便即侧身一躲,同时手中一松便将百里绮文放开了。

    百里绮文一经挣脱,反倒是回过头又向卓亦疏发了枚暗器,在她看来卓亦疏既是诸人的首领,只要打伤他,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哪知暗器打出以后根本不用卓亦疏亲自动手,骆达早已飞出小斧挡开暗器,骆达有心教训百里绮文,小斧不偏不倚贴着百里绮文的头皮飞了过去,然后在空中画了个圈,竟又飞回了骆达手中。

    整个过程看上去就好似有人用手操控飞斧一般。

    百里绮文被吓得目瞪口呆,她刚才甚至感觉到了小斧上的死亡气息。

    云潇湘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说道:“这孩子真不听话,我给你喂一颗七转清魂丹,你要是一日内不服解药的话,你的五脏就会逐渐受损,心肝脾肺肾一日一个,第六日体内阴气散尽,第七日体内阳气散尽,五脏和阴阳二气散尽之日就是你身死之时,而在这期间你会承受五脏受损的痛苦,那滋味可不好受,我曾用这丹药给一个江湖老前辈服下,那人纵横一生从未认过输,就连一句软话都没说过,但却在七转清魂丹之下跪地求饶,最后只挨到第四日就自杀身亡了,也算是解脱了。”

    说这话时,云潇湘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百里绮文听到耳中却是吓得亡魂皆冒,可这时云潇湘又加了一句:“这个‘清魂’二字就是说这药的毒性可以把你的魂魄都毒死。”

    说完之后却见云潇湘真的将一颗丹药送进了百里绮文的嘴中,百里绮文哪会是云潇湘的对手,只能乖乖服下,根本反抗不了分毫。

    云潇湘做完这事后就将百里绮文交给了高险峰,然后又道:“这毒孔雀连城应该能解,你带她回去吧,不过要在一天之内回去,要是晚了就不成了。”

    高险峰也是脸色微变,当下应了一声,带着百里绮文奔回圣应峰。

    待二人走远,卓亦疏不禁向云潇湘问道:“你给她吃的不是真的七转清魂丹吧?”

    卓亦疏认为云潇湘只是在吓唬百里绮文,可云潇湘却道:“咦?咱们金宵宗做事不是要言出必行的吗?”

    卓亦疏闻言一怔,知道云潇湘绝不是在开玩笑,她给百里绮文服下的就是剧毒的七转清魂丹。

    云潇湘又道:“咱们做大人的如何能失信一个小女孩呢?即说了是七转清魂丹,又岂能诓骗她。”

    卓亦疏低叹一声,并未答话。

    云潇湘又道:“公子是嫌我给她服下的毒药不够猛烈吗?”

    卓亦疏却是苦笑道:“云夫人的毒药绝世无双,随便拿出一颗都能毒死内功深厚的高手,更何况是一个带病幼童,就算是只有一些药渣也足够让她死上好几次了。”

    云潇湘微微一笑,又道:“我是怕她不老实,总拿暗器打人,要是伤了公子分毫,回去以后我可没法向倾从交代。”

    听得此话,就连骆达也不禁暗道:不愧是毒王谷出来的人物,当真是杀人不眨眼。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南诏之王

    两日后,卓亦疏如约来到乔顶山。

    云潇湘和骆达随在卓亦疏左右,云潇湘慢步而行,满脸轻松,似乎只是来山间游玩而并非是赴群匪之约,反倒是骆达警惕性很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想是他久走江湖,所以行事极其谨慎。

    进到山中行出一阵后,骆达便即走到卓亦疏身边,低声道:“公子,有人在看着咱们。”

    卓亦疏轻笑一声,显然早有察觉,但却一言不发。

    三人又行一阵,云潇湘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又有人来了,与之前那人气息不同。”

    卓亦疏不以为然说道:“哀牢山有十八个匪寨,自然各不相同。”

    再进数里,忽见前方人影绰绰,此时正至一处深谷之中,那些人横在谷中拦住去路。

    又见两边崖上也是现出人影,崖上的众人手持兵器各不相同,还有七八张硬弓,与下方的谷中人马也算是遥相呼应。

    可骆达见此却是笑道:“看来哀牢山十八寨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在这山谷之中本是占尽优势,若能在两边崖上布满弓箭手方是用兵之道。”

    “一群匪患而已,哪里懂得什么用兵之道。”云潇湘不在意的说道。

    骆达见此也是放下心来。

    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便有一队人马奔来,领头三人各坐骏马之上,左边一人正是石彪。

    看这样子,其余两人既能与石彪齐头并进,必然也是哀牢山匪首,此时三人率领二十余名山匪拦在卓亦疏等人身前,石彪上前冷笑道:“卓公子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竟真来赴约了。”

    话音刚落,骆达的飞斧猛然打出,直奔石彪而去,石彪不知飞斧厉害,此时突见于此自是大惊失色,而他也非马上战将,平日里只在平地与人比武斗狠,是以此时见到飞斧袭来便即翻身下马,哪知那柄小斧在空中一转,便又从石彪身后袭来,石彪吓了一跳,赶忙身子一缩同时落在地上,方才堪堪躲过。

    只不过如此一来石彪落地之时颇为狼狈,幸而下盘功夫够稳方才没有滚翻在地。

    骆达接回小斧,然后冷笑道:“跟我家公子说话还敢留在马上?”

    石彪大怒,要在平时早就上前动手了,可他见过卓亦疏的厉害,适才见得骆达出手,也知他并非庸手,所以一时间不敢贸然上前。

    其余两名匪首见此也是眉头一皱,中间那人是个老者,神色之中颇具威严,看样子便是稳重之人,隐为众人之首,此时他看了石彪一眼,然后又向骆达看去,最终还是看向了卓亦疏,并且心中暗道:这少年年岁不大,但手下强将颇多,眼前这人的飞斧绝技让人叹为观止,听石彪他们说还有个轻功极为高明的人物也是这少年的手下,却不知为何没来。

    中间这人正在思忖之时,右边这人却是怒喝道:“敢在哀牢山十八寨面前放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语言毕,手中长鞭便即向卓亦疏挥来,那长鞭破空而至,确是凌厉无比,这人显然在长鞭上面下了多年苦功方才有此威势。

    右首这人一边向卓亦疏挥动长鞭却也在暗中提防骆达会再次出手,他右手挥鞭左手暗扣暗器,准备随时打出。

    要说他准备的倒也齐全,但却不见骆达出手,心中兀自惊讶,手中长鞭已至卓亦疏眼前,眼见于此,自是心中一喜,暗道:看我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心中的念头刚一升起,身下坐骑忽然毫无来由的倒了下去,这人不由得大惊失色,跟着摔落在地,不得不顺势一滚,如此方才稳住身形,却是比石彪狼狈的多,手中的长鞭之势自然也就戛然而止。

    云潇湘慵懒的说道:“坐在马上对我家公子出手,实在太过放肆了。”

    这人猛地站起身来,正要向云潇湘怒喝,突觉心脏剧痛,旋即七窍流血,扑通一声倒地而亡。

    这一下惊得群匪毛骨悚然,皆尽坦然失色。

    中间那老匪首也是不寒而栗,似他这种**湖自然一眼就看出是云潇湘下了毒,只是却不见她如何出手,那剧毒在她手中似是凭空而来,这娇滴滴的美女子竟是个用毒的高手。

    适才群匪见到云潇湘时皆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世上竟有如此貌美女子,喜的是今日可以杀人夺妻,与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共赴**,哪知云潇湘看似慵懒随意,实则出手狠辣,

    群匪皆是心有余悸,纷纷暗道:这女子出手间就毒死了一人一马,刚才若是出言调戏,恐会被她毒的尸骨无存。

    石彪更是栗栗危惧,骆达出手只是告诫,但云潇湘出手则是取人性命。

    眼见于此,老匪首便即翻身下马,此举虽然有些失了面子,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这人能当一辈子的山匪,自然深谙能屈能伸的道理,若非如此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老匪首虽是南诏人,但此时仍是以大唐礼仪拱手揖礼,抱拳说道:“卓公子请了,在下哀牢山大帽寨钟高义,在这里等候公子多时了。”

    卓亦疏轻笑一声,开口道:“带我去见‘上主’。”

    ‘上主’二字对于卓亦疏来说只是个称呼,但对于哀牢山群匪来说却是尊贵神圣的人物,此时听得卓亦疏此言,钟高义自是神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旋即笑道:“上主贵人事忙,特地让我等前来迎接公子。”

    钟高义这话说得好听,所谓‘迎接’实际上就是拦在此处要给卓亦疏一个下马威,卓亦疏也算是久经江湖,自然懂得如此,此时便即轻佻一笑,正要开口答话,忽听得身后远处喊杀声阵阵,群匪惊愕之中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东面山上狼烟四起,兵器相撞之声传出数里。

    石彪急道:“那边是黑营寨守着的地方。”

    群匪中又有人喊道:“寨主快看,有官军上山来了。”

    众人向山下看去,只见大队南诏官军向山上而来,手中兵器寒光奕奕,战意冲天,自是有备而来。

    群匪见到官军皆是心生惧意,眼下这般必然抵挡不住,只听钟高义喊道:“大家快往山上退。”

    群匪应是,哄然四散。

    眼见于此,骆达便即对卓亦疏说道:“公子,咱们也赶紧走吧,如今乔顶山之约咱们已是来了,哀牢山群匪遭了官军围堵,咱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现下哀牢山群匪往山上逃去,南诏官军往山上攻来,这中间尚有空隙,卓亦疏三人要想脱身并不难。

    但卓亦疏却道:“群匪怕官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咱们又不是山匪,为何要怕?”

    骆达说道:“并非是怕,只是在这南诏境内咱们需得小心,要是让南诏的官军误认为咱们是群匪的同伙那就说不清了。”

    卓亦疏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南诏官军,又看了看疾行远去的哀牢山群匪,旋即却道:“既是来找所谓‘上主’的,现在还没见着本尊咱们就离开了,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言至于此,卓亦疏急掠而去,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奔逃的群匪,骆达见他不往山下走却反其道而行,便知他定要到山中去会会上主,当下只得随了上去。

    三人冲上前去,卓亦疏在最前方,眼看着就要追上群匪时,身侧忽然飞来漫天箭矢,卓亦疏转头一看,原来是南诏官军从东面攻来,在这里拦住了群匪。

    群匪去路被阻,登时大乱,便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钟高义和石彪虽是首领,但此时眼见手下慌乱,已是不能重整指挥,当下只得各自凭着功夫冲出重围。

    可这时身后的官军也已冲上山来,与东面的官军形成合围之势,一众群匪逃无可逃,登时死伤无数。

    慌乱之中,钟高义却已不知去向,卓亦疏冷笑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钟高义,这人真是老奸巨猾。”

    钟高义丢下部众自顾逃命,自是让人不屑,卓亦疏冷笑一声也不去找他,而是奔上前去纵身而起,只见他跃至空中,旋即猛扑而下,如雄鹰滑翔而落,旋即利剑疾出,犹如鹰爪捕猎,只不过饮怨剑的锋寒之气可是比鹰爪厉害多了。

    饮怨剑抵在石彪的咽喉处,登时让他不敢动弹。

    卓亦疏轻笑道:“带我去找上主。”

    石彪万没想到在这四面楚歌之时,卓亦疏竟还想着要去找上主,但石彪本也是要去找上主寻求庇护,此时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卓亦疏伸手封住他的穴道,然后将他提在手中,纵身而去。

    骆达和云潇湘紧随其后,这三人武功高绝,远胜普通官军和群匪,在混战之中来去自如,径直奔向山上。

    石彪不敢诓骗卓亦疏,便将上主的位置尽数说明,卓亦疏冷笑一声,谅他也不敢骗自己,便将他扔到道旁,这里距离适才混战之地已有十余里,南诏官军自是不会寻到这来,石彪虽然身陷敌手,却有些死而后生的感觉,眼见卓亦疏等人远去,心中更是长出了口气。

    卓亦疏等人来到山顶,却见已有两方人马分列东西两边相互对持,常康和鞠大娘都在东面的人群中,那这些人自然就是哀牢山群匪,最前面站有一人,却是锦衣折扇,腰佩长刀,虽做唐人装扮,但仍能见到南诏习气。

    眼见群匪以他为首,想必这人就是上主了。

    再看西边都是南诏官军,南诏王阁罗凤赫然就在其中。

    卓亦疏见此越发觉得有趣,心中暗道:哀牢山十八寨的名声这么大吗?竟让南诏王也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位恩仇

    卓亦疏三人隐在一旁,上主和阁罗凤两路人马正在对持,自是无人注意到卓亦疏三人的所在之地。

    阁罗凤迈步而出,来到双方阵前,开口说道:“二弟,别来无恙啊。”

    听得这话,卓亦疏疑道:难道上主就是于诚节?

    果然,只听上主回道:“大哥将我流放至苦寒之地,我又怎能无恙。”

    这人果然就是于诚节,当年他与阁罗凤争夺皇位失败以后就被阁罗凤流放,这次只知他联合文隐阁意欲挑起南诏和吐蕃的战争,却不想他还是哀牢山十八寨群匪的首领。

    阁罗凤显然早有预料,他看了看对面的一众人马,却是笑道:“二弟你果然是远超常人,纵是在苦寒之地也能集结到这许多人马,南诏百姓只知哀牢山十八寨是拦路匪徒,却不知竟是老王上的二皇子所扶持的。”

    老王上就是前任南诏之主皮逻阁,此人也是个绝世人物,当年吞并其余五诏,使得南诏之名威震天南,如今南诏的都城太和城也是皮逻阁战胜‘河蛮’以后逐渐修建的,阁罗凤虽也是盖世之才,但他手中的大部分势力都是从其父皮逻阁手中继承来的。

    于诚节也是皮逻阁之子,只因争夺王位失败而被流放,此时终是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方才重回南诏,此时又与阁罗凤相见,虽然早有准备,但心中仍不免波动,只听他说道:“大哥你没能剿平哀牢山十八寨,这就是你做南诏王的失败之处,身为一国之主却不能平定匪患,实是让天下百姓寒心。”

    哀牢山地形复杂,十八寨人马又常年盘踞在此,南诏官军想要将其剿灭的确不易,但诚如于诚节所说,阁罗凤身为南诏王就应该剿灭匪患,无论有多大的困难。

    阁罗凤自是有苦衷,他虽是南诏王,但南诏内外形势复杂,内有‘乌蛮’、‘河蛮’、‘白蛮’等势力,外有大唐、吐蕃等国虎视眈眈,南诏地小力微,想要在这其中生存已然不易,而且吐蕃与大唐相比更是贪得无厌,南诏进贡珍品无数,还要仰人鼻息,他虽有心与大唐修好,但大唐始终没有回应,如此一来也就只能依附吐蕃求得生存,在这般错综复杂的情况之下,哀牢山十八寨的威胁显然就要小得多了,阁罗凤自是无暇顾他。

    阁罗凤说道:“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常年劫掠他们财物的人是二皇子于诚节,恐怕心中多有怨恨,自是不会支持你当上这南诏之王。”

    ‘二皇子’之称早已多年不用,于诚节也是心中有感,便即说道:“自当年我远离太和城后就再没人称我为‘二皇子’。”

    “你智勇双全,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当年父王对你更是赞不绝口。”阁罗凤言至此处突然话锋一转,继而又道:“但你如今觊觎南诏王位,却是痴心妄想,何况你暗刺吐蕃赞普,意图挑起两国争端,妄图借助战争登上王位,此举却是置南诏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于诚节闻言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大哥,先不说我能不能登上王位,我倒是有一事问你。”而后也不但阁罗凤回话便即续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刺杀的吐蕃赞普?”

    卓亦疏也是有此疑惑,自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因为冉吟怀之故,除去冉吟怀外就只有于诚节和文隐阁知道此中缘由,这两方是绝不可能告诉给阁罗凤的,那阁罗凤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此时只听阁罗凤说道:“在皇宫之中刺杀吐蕃赞普,并且凶手一击得手后便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就说明刺客极其了解皇宫的路线,肯定是对皇宫构造了如指掌的人,二弟,天下虽大,但却没人比咱们两个更了解皇宫了。”

    于诚节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却是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

    “二弟,这次我就把你留在太和城里,再不流放你了。”阁罗凤此言自是要软禁于诚节,免得他再生反意。

    于诚节却是说道:“只怕这南诏王位你是坐不安稳了。”

    阁罗凤眉头一皱,沉声道:“二弟还有什么后招吗?”

    于诚节纵声大笑,似是极为畅快,旋即在阁罗凤的阴沉脸色前慢悠悠的说道:“大哥你集结精兵来此抓我,想必太和城内必然兵力空虚,吐蕃赞普还在皇宫之中,却是无人守护了。”

    此话一出,云潇湘却是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于诚节舍近求远来这乔顶山聚会,那自是因为十八寨人多势众,从哀牢山一路走来必会引起阁罗凤的注意,待他想通其中关键后必然率兵前来,于诚节的刺客就能乘虚而入,刺杀吐蕃赞普。”

    于诚节以自己为饵,以十八寨的群匪为线,线动饵出,终是引来了阁罗凤。

    卓亦疏听后却是轻笑道:“现在就看凤栖梧能不能挡住文隐阁了。”

    吐蕃赞普身边的最强护卫就是凤栖梧,而于诚节派去的刺客肯定是文隐阁高手,双方的较量直接关系到南诏皇位之争。

    阁罗凤也已想通其中关键,不禁脸色一变。

    于诚节见此哈哈大笑,继而说道:“大哥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要是晚了恐怕只能赶上吐蕃大军压境了。”

    阁罗凤大怒下令,喝道:“给我把于诚节擒回去,这些匪患也一个都不要放过。”

    官军得令,登时冲杀上前,哀牢山群匪向前迎击。

    官匪在乔顶山大战,一时间喊杀震天,乱作一团。

    眼见于此,卓亦疏便道:“走。”

    说完他率先疾出,直奔于诚节而去,自是要去会会这个‘上主’,这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并不会因为官匪大战而改变。

    但这漫山遍野的大战自是混乱无比,群匪在官军面前不堪一击,是以纷纷四下逃窜,却也让战场越加混乱。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开始还能找到于诚节的踪迹,但仅片刻之后,于诚节便已消失在乱战之中,卓亦疏失去于诚节的踪影自是脸色阴沉,他也没想到会有这般变化,竟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于诚节消失在眼前。

    骆达上前道:“公子,咱们走吧。”

    眼前的乱战牵扯颇多,阁罗凤打赢以后也还有许多未完之事,卓亦疏等人自是不便牵扯进来。

    虽然心有不悦,但卓亦疏也只得转身离去,三人径直离开乔顶山,一路上卓亦疏还在寻找,想要看看能不能碰上于诚节,可他一路寻来,直到出了乔顶山也没看到于诚节,只是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小。

    三人一路行去,出了乔顶山再行数里,忽见前方有一道边茶馆,正有一人坐在茶馆外的桌子前品茶。

    见得此人,骆达不禁脱口道:“于诚节。”

    没想到于诚节竟然跑到了三人前面,想是刚才卓亦疏四下寻找于诚节,所以离山的速度不快,如此反倒让于诚节抢了先。

    卓亦疏轻笑一声,便即迈步上前,径直坐到于诚节对面。

    于诚节见到卓亦疏后也是笑道:“贵客临桌,不胜荣幸。”

    “二皇子认得我?”卓亦疏问道。

    于诚节回道:“卓公子名满江湖,天下谁人不知,南诏虽是地处偏南,却也知道江湖中事。”

    “我以为大唐的江湖和南诏的江湖会不一样。”卓亦疏说道。

    “大唐的江湖人才辈出,远不是南诏的江湖可以比的。”于诚节说道。

    “二皇子是在等我?”卓亦疏问道。

    “世上早已没有二皇子了,只有被流放的于诚节。”于诚节怅然叹道,旋即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不过我的确是在这里等卓公子。”

    “是要报仇吗?”卓亦疏性情桀骜,满身江湖气息,此时只道于诚节是来给十八寨的人报仇。

    可于诚节却是赶忙摇头说道:“哀牢山十八寨只是占个人多势众,实则不堪大用,这次乔顶山一战后,十八寨的人马定然损失过半,成不了气候了。”

    卓亦疏闻言轻佻一笑,心中多有不屑。

    骆达却是心中暗道:有取有舍,如此方是成大事的性子。

    于诚节又道:“我等公子,是知公子乃当世奇人,所以共来图谋大事。”

    “南诏皇位吗?”卓亦疏轻笑道:“我没兴趣。”

    于诚节却道:“公子来自大唐,眼界之广自是我等小国之民不能相比的,当知天下广阔,南诏虽小,但周围大国林立,除了大唐、吐蕃以外还有骠国,只需挥军征伐,骠国必然不敌,到时候南诏吞并骠国,就可与大唐、吐蕃分庭抗礼。”

    “阁下似乎忘了我是唐人。”卓亦疏轻笑道。

    “大丈夫建功立业,自是志在四方,而且南诏本就与大唐世代交好,自是不会与之为敌,吞并骠国以后,南诏与大唐合力攻伐吐蕃,将其一分为二,亦非难事。”听得于诚节所言,方知他野心极大,要以南诏之力威慑八方。

    “这是南诏的事,与我无关。”卓亦疏仍是说道。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于诚节说道:“公子武功高绝,我愿拜公子为上将军,共争天下。”

    卓亦疏听后却是站起身来,看向乔顶山的方向说道:“官匪相争尚且血流成河,两国征战更是尸骨如山,阁下欲以战争之利争夺皇位,视两国百姓性命于不顾,此举实是不屑为之,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这话,卓亦疏迈步就走。

    于诚节却道:“公子这话与孔雀连城的聂天成不谋而合,他也是这般悲天悯人,只不过很快他就会站在我这边了。”

    卓亦疏轻佻一笑,却不答话,只是兀自离去,骆达和云潇湘紧随其后。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玉局峰

    卓亦疏三人离开乔顶山时天色已晚,三人便即在一户百姓家投宿,第二日一早继续向圣应峰前行。

    三人行至苍山脚下,距离圣应峰已然不远,忽见前方有人打斗,远处看去似是有人正被围攻,以卓亦疏性子自然不会因此绕远,便即迈步前行,走到近前时方才看见被围攻的竟是杜仲。

    正有五人围攻杜仲,各个招法凌厉,全是要将杜仲置于死地,而在一旁早有三名孔雀连城的弟子倒在地上,呼吸全无,显然死去多时了。

    杜仲也是在苦苦支撑,身上已有血迹,用不了多久也会死于这些人的刀下。

    听得有人走近,杜仲心中先是一沉,还以为是对方的援手到了,当下挥剑迫退敌手,在这空隙之间回头看去,却见是卓亦疏等人来了,当下心中大喜,赶忙说道:“卓公子救命啊。”

    卓亦疏微微一笑,旋即纵身跃进战圈,本在围攻杜仲的五人也在提防着卓亦疏,此时见他参战也不意外,而是纷纷向他出手。

    卓亦疏长剑惊出,灵犀剑法自是巧捷万端,先是出手打退众人,解了杜仲之危,这时云潇湘和骆达纷纷赶到,这两人的手法更是凌厉,骆达的飞斧奇诡难测,云潇湘的毒术无孔不入,虽然人数少于对方,但却能强势压制对方,云潇湘与一人对了一掌,那人登时七窍流血而亡,就算是江湖中成名的高手中了潇湘毒掌那也绝没有生还的余地,何况是眼前之人,骆达见此冷笑一声,然后飞斧打出,去势极快,只见鲜血飞溅,便有一人被飞斧所杀。

    眼见于此,杜仲终是放下心来,自己在重围之中得救,自有死里逃生之感,又见卓亦疏剑势威猛,凌势而起便在空中刺死一人,而后又将一人震退数步,仅剩的一人挺刀而来,卓亦疏只轻笑一声,旋即长剑上撩,那人肋下中剑,登时血染衣衫,哪知他竟强忍疼痛,刀势仍向卓亦疏砍去,他因中剑而痛苦万分从而面容恐怖,又拼着命向卓亦疏砍来一刀,乍看上去犹如索命厉鬼,杜仲不禁在一旁叫道:“公子小心。”

    卓亦疏轻笑一声,却是收招回剑,同时纵身而起,如此躲过刀势,待那人旧招用尽新招未至时抬脚踢在对方肋下,正中适才饮怨剑刺伤之处,这一下更让对方痛苦万分,他伤上加伤,纵然再凶悍却也无力再攻,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抽走,当即摔落在地。

    如此一来,围攻杜仲的五人全被击倒,三死两伤。

    杜仲见此赶忙上前行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卓亦疏说道:“这些是什么人?”

    杜仲道:“我也不知道,我奉师父之命去马龙峰取药,回来的路上就碰上这些人了,几个城中弟子也丢了性命。”

    “城中又有了病人?”卓亦疏疑道。

    闻听此话,杜仲便即说道:“卓公子去了乔顶山所以有所不知。”杜仲知道卓亦疏去了乔顶山,自是高险峰所说,高险峰奉命将百里绮文带回了圣应峰,并将其中缘由说给了聂天成,杜仲就在一旁所以听得清楚,便知道了卓亦疏的去向,此时听得杜仲又道:“皇宫中又发生了刺杀,这次刺客凶狠无比,重伤了吐蕃赞普,现下吐蕃赞普命悬一线,正在圣应峰上疗伤。”

    想是赤德祖赞的伤势太重,已经来不及让人到圣应峰请聂天成去南诏皇宫,那样一来一回太过耽误时间,所以便直接将吐蕃赞普送到了圣应峰上。

    说到这时,只听得‘扑通’一声,竟是有一名杀手自尽倒地而亡,反倒是被卓亦疏打伤的那人因为伤势太重所以慢了一步,骆达赶忙上前封住了他的穴位,免得他也自杀。

    这人肋下中了一剑,后又被卓亦疏踢中伤口,自是痛苦万分,此时又被人封住穴位,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卓亦疏转过头向这人走去,同时却向杜仲说道:“你拿的这些药是给赤德祖赞治伤用的?”

    杜仲听后便即回道:“是啊。”

    卓亦疏听后笑道:“这么说来我就知道了。”

    听得此话,杜仲自是满脸疑惑,不明白卓亦疏知道了什么。

    卓亦疏对眼前的重伤杀手说道:“你是文隐阁杨原的手下。”

    杀手听后明显神色一动,但却闭口不答。

    听得此话,杜仲当即明了,吐蕃赞普被刺,必是文隐阁下的手,他们为了致吐蕃赞普于死地,便来阻截疗伤药物。

    卓亦疏又道:“我不杀你,放你回去。”

    此话一出,文隐阁杀手当即一怔,显然卓亦疏的话出乎他的意料。

    就连杜仲也是大感意外,不禁说道:“为何不把这人交给王上?”

    骆达接道:“我家公子擒到的人,要怎么处置自然是要听公子的。”

    此话一出,立时便让杜仲哑口无言。

    卓亦疏又对文隐阁杀手说道:“回去告诉杨原,明天晚上我在玉局峰上等他。”

    说完这话,卓亦疏便将他的穴道解开,任他离去。

    这杀手初时还不敢相信卓亦疏就这么放过自己,但见他轻笑一声转过身去,如此却又不由得不信,便即起身而去,行出数步也不见卓亦疏等人追来,这方彻底放下心,忍着伤痛大步离去。

    杜仲虽然不解卓亦疏这样的做法,但却没法多问,便即将死去的同门埋在这里,苍山风景绝世无双,任选一处都是绝佳之地,这几人长眠于此,倒也是极为不错了。

    做完这些以后,杜仲便与卓亦疏等人一起向圣应峰而去。

    到达圣应峰下时,云潇湘忽然问道:“卓公子为何要与杨原约在玉局峰?”

    云潇湘不知卓亦疏曾跟在冉吟怀身后到过玉局峰,在那里见过杨原,所以这次卓亦疏便把地点定在了玉局峰。

    此时听得云潇湘问话,卓亦疏便即说道:“文隐阁不愿放过冉吟怀,我自是要给他们些教训,让他们知道敢与我卓亦疏为敌的下场。”

    云潇湘说道:“公子如此说,那冉吟怀就是公子的人了?”

    卓亦疏闻言轻笑不答。

    云潇湘见此却是笑道:“这件事我需得跟沈姑娘去说。”

    卓亦疏听后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众人上了圣应峰,只见这里早有南诏官军和吐蕃官军看守,无论是谁想要进出主殿都必须要接受检查。

    卓亦疏没有进殿,而是直接去找沈倾从了。

    沈倾从见卓亦疏平安归来,心中自是喜不自胜,便即笑道:“看来所谓的上主也不是你的对手。”

    卓亦疏见她已无病态,必然已经痊愈,自是大喜过望,便即说道:“上主是个野心极大的人物。”

    沈倾从明眸流转,开口问道:“上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诚节。”卓亦疏道:“也就是南诏王阁罗凤的弟弟。”

    “那在皇宫中刺杀吐蕃赞普的人不就是他吗?”沈倾从也是颇感意外。

    卓亦疏道:“不错,这人觊觎南诏王位,还想着吞并骠国,然后再与大唐平分吐蕃。”

    “如此说来,野心倒真是不小。”沈倾从又问道:“那他为何要跟你说这些呢?”

    卓亦疏与于诚节并不熟识,两人甚至还有过节,按理说的确不该和卓亦疏说这些。

    卓亦疏如实说道:“他想招我为将。”

    “为将者冲锋陷阵,横扫疆场,倒也是男儿所愿。”沈倾从笑问道:“那你有没有答应他。”

    眼见沈倾从笑容倾城,卓亦疏不禁心中一动,只想上前抱抱她,可又担心太过唐突,殊不知自沈倾从受伤以来,卓亦疏实是不安担忧,只想着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就再也见不到了,沈倾从毒伤发作时痛苦不堪,卓亦疏便即陪在她身边,往往是整夜不睡,见她昏昏沉沉睡去时方感安心,又总见她发丝上沾着强忍剧痛而留下的汗水,卓亦疏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心疼,恨不得自己代她受罪,而沈倾从见卓亦疏如此担心自己,本来轻佻风流的眉目间总有几缕愁色,这在卓亦疏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沈倾从也是心疼他,总是展露笑容让他放心,但那时毒伤太重,无论如何强颜欢笑,却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病重之色。

    如今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灿烂笑容,如何不让卓亦疏心动。

    沈倾从见他久久不语,便即嬉笑一声,然后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卓亦疏回过神来,又是笑道:“于诚节让我去当将军,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将军夫人,若是不愿,我贸然当了将军定会让你不高兴,如此自是得不偿失。”

    沈倾从见他又是油嘴滑舌的挑逗自己,心中不但不恼反而很是高兴,她本就异于寻常女子,否则的话也不会让卓亦疏如此牵肠挂肚。

    两人嬉闹一阵,卓亦疏便即离去,却是始终未说玉局峰之约。

    待卓亦疏走后,云潇湘来到沈倾从身边,将这事说与她听。

    哪知沈倾从听后却是笑道:“冉姐姐极善把控人心,这项本事可是非常厉害的,有她留在亦疏身边,当可图谋大事。”

    云潇湘听后长叹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其实沈倾从和云潇湘是很相似的,尤其是对待感情方面,云潇湘为了与云锦的一个承诺便甘心留在金宵宗中助卓亦疏行事,而沈倾从为了能让卓亦疏大事得成,也甘心情愿的让冉吟怀留在卓亦疏身边。

    第二天晚上,卓亦疏一人孤剑直奔玉局峰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峰顶名剑

    卓亦疏到了玉局峰上,此时正是子夜,空中明月正满,洒落峰顶,映于常年不化的苍山雪上,美轮美奂,这里可遥望玉局峰孔雀城,只是此时万物俱静,似是横卧在玉局峰上的一只古兽。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便见一人走上峰来,只见来人一身长袍,手拿长剑,长发束于脑后,俊朗无比,气质出众,知他身份者都会暗赞一声不愧是皇家后裔。

    来者自是杨原,文隐阁之主。

    “金宵宗主,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杨原以这十六个字作为开场,站在距离卓亦疏丈余之外。

    卓亦疏轻佻一笑,仍是满脸不恭之色,便即说道:“可我却是最近才听说了文隐阁主的名字。”

    杨原长叹一声,道:“亡国遗民,在这世道上岂敢显露声名。”

    卓亦疏轻笑一声。

    杨原见此又道:“我倒是非常羡慕卓公子,年纪轻轻便即名满天下。”

    卓亦疏名声虽说是在长安中传出来的,但真正让他名声大噪的自是蜀中之事,他灭了文隐阁蜀中分舵,让文隐阁之名始现江湖,也破坏了文隐阁暗中发展势力的打算。

    按理说身为文隐阁之主的杨原应该非常痛恨卓亦疏才是,可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仍是非常平静。

    卓亦疏说道:“阁下的野心抱负也已名满天下。”

    杨原听后摇头叹道:“大唐势强,我若想复国只能暗中图谋大事,文隐阁之名始终不显世间,若是按照我的计划,文隐阁不该出现在江湖中,应是待到时机成熟时直接挥军与大唐铁骑对抗。”

    杨原之志不在江湖,而在华夏江山。

    “看来是我打乱了文隐阁的计划。”卓亦疏轻笑道。

    “不错,确是如此。”杨原说道:“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要了结恩怨。”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冉吟怀来对我暗下杀手。”卓亦疏轻佻言道。

    杨原听后却笑道:“看来冉吟怀没有成功,她已经死了吗?”

    杨原本意就是借卓亦疏之手除掉冉吟怀,所以此时听得卓亦疏所言并不惊讶,而是直言询问。

    卓亦疏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冉吟怀毫发无损,今天我将你找来就是为了了结这事。”

    一听这话,杨原先是一怔,然后笑道:“看来她已铁心倒戈了。”

    卓亦疏没有杀冉吟怀,必然是因为她没对卓亦疏真下杀手,现在卓亦疏又因冉吟怀之故约战自己,杨原这般聪明人物自是想通了其中关键。

    卓亦疏笑道:“不错,冉吟怀现已是金宵宗的人,文隐阁若是再来找她麻烦,我必不允。”

    哪知杨原听后哈哈大笑,旋即说道:“卓公子要保文隐阁的叛徒,恐怕没那么容易。”

    卓亦疏满脸的轻佻不恭,强势回道:“区区文隐阁,何足挂齿。”

    此话一出,已是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推至顶点,二人皆是神色一变,杨原冷笑一声,旋即长剑出鞘,那柄剑出鞘时波澜不惊,一眼看去更是极为普通,只与平常刀剑相同,远不似饮怨这般锋芒绝世。

    但卓亦疏精修剑道,虽然年轻,但眼界见识远非常人可比,此时眼见杨原的长剑出鞘,虽然锋芒内敛,可卓亦疏却知绝非如此,那柄剑定是绝世之锋。

    虽是如此,但卓亦疏却毫不在乎,当下轻笑一声,饮怨出鞘。

    饮怨是一柄锋芒尽露的神锋,剑身未动已有威势冲出,任谁也不敢小觑它。

    杨原见此也是神色一动。

    两人纵身而动,在这玉局峰顶战在一起。

    只一交手,卓亦疏便即暗道:果然不是寻常利器。

    杨原手中的长剑果非凡物,未发招时形似普通,但一出手却是威势滔天,锋芒尽露。

    此时杨原心中也是暗暗骇然,不禁暗道:饮怨剑不愧是天下第一邪戾之剑,果然锋芒绝世,我的‘君隐’本是柄锋芒内敛的利刃,若是遇见普通对手,往往是从始至终不漏锋芒,只有对手越强,‘君隐’的锋芒也就出现的越早,而且随着战斗的激烈,‘君隐’的锋芒更会越来越盛,如今面对卓亦疏和他的饮怨剑时,‘君隐’竟在第一时间就锋芒尽显。

    原来这柄剑名为‘君隐’。

    两人恶斗,皆是使出了生平所学,却也各自惊讶于对方的剑法之强。

    从一开始时两人就谁也没有过轻视之心,如今更是心中皆道:幸而没有轻视于他,否则的话稍有不慎就会亡于对方剑下。

    两人身形翻飞,长剑相撞,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惊险,饮怨剑锋芒盖世,四周的山石多被饮怨剑的锋芒砍的伤痕累累,反倒是君隐剑虽然锋芒尽显,但却仅聚于剑上,似乎一点也不舍得外泄,全都锋芒皆用来对敌。

    饮怨剑的锋芒盖世对阵君隐剑的滴水不漏。

    卓亦疏暗道:这就是《大运山图》中的剑法吗?果然出神入化。

    杨原的剑法与灵犀剑法相比毫不逊色,就连卓亦疏这等狂傲之人也不禁称赞一声。

    两人苦斗许久,却是鏖战不下,始终不分胜负,周围山石崩裂,积雪散飞,皆是饮怨剑所致。

    斗至子时将尽,仍是平分秋色。

    这时忽有大队人马往峰顶而来,卓亦疏和杨原虽在恶战之中但却都是眼观八方,此时见得来人皆是眉头一皱,二人各自向后跃去,如此退出了战圈,就好似演练了许久一样齐整。

    杨原向山下看了一眼,然后笑道:“竟然找来了南诏官军,这可不像是阁下的作风啊。”

    卓亦疏眉头一皱,然后说道:“我孤身赴约足矣,何必再找帮手。”

    “可这南诏官军总不会是我找来的。”杨原在南诏皇宫中刺杀吐蕃赞普,为的就是嫁祸南诏王阁罗凤,所以他与南诏官军绝对是势不两立的,除非于诚节能坐上南诏王位,但此时南诏之王仍是阁罗凤,是以此时杨原便即说道:“据我所知卓公子最近一直在孔雀连城之中,而孔雀连城与南诏王室又关系匪浅。”

    他这话欲言又止,但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卓亦疏轻笑一声,便欲奔下山去杀几个南诏官军,可他刚一要动,又见一道人影疾行奔来,在其身后还跟着数人。

    最先这人转眼即至,自是高险峰,他轻功高绝,是以将其余人远远甩在身后。

    高险峰来到卓亦疏身前,行礼道:“公子。”

    卓亦疏疑道:“你们怎么来了。”

    高险峰身后的几人自然就是庄修平、乌宏、云潇湘,而沈倾从和冉吟怀也都来了。

    这些人将南诏官军远远甩在身后,先后到了卓亦疏身前。

    众人刚到,便有数人从峰后跃出,却是宁珂等人,自然全是文隐阁高手。

    眼见于此,卓亦疏便即轻笑道:“原来杨阁主早就布了埋伏。”

    其实卓亦疏早就察觉到周围有人,只不过他性子太傲所以不屑言说,此时出言也只是为了讥讽杨原。

    可杨原却是神色坦然,开口道:“就算是江湖斗狠也可有掠阵之人。”

    卓亦疏闻言轻笑一声,在他心中杨原已不是上等人物,最多是个武功高强之辈。

    杨原将目光落在冉吟怀身上,然后说道:“你就要跟在卓公子身边了?”

    冉吟怀先是神色一变,然后又看了眼宁珂和乐山四圣,当然,现在的乐山四圣已经只剩两人,说是乐山二圣倒是正好,这两人早已受宁珂控制,也是因为冉吟怀之事。

    冉吟怀曾向杨原解释过整件事情,并将来龙去脉尽数告知,就是在这玉局峰上,但那时杨原虽然表示相信冉吟怀,但以冉吟怀对杨原的了解,知道他那话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让自己去给卓亦疏下毒,说到底,杨原对冉吟怀已经动了杀意,方才要借助卓亦疏的手除掉冉吟怀。

    冉吟怀善于把控人心,自是了解人心,她知道就算回到文隐阁中也难逃一死,杨原确是成大事的性格,也自然心狠手辣。

    念及于此,冉吟怀便即向卓亦疏靠了过去,虽是静默不语,但其心意已经非常明显。

    杨原见此却不感意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卓亦疏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卓亦疏冷笑道:“慢着。”

    杨原疑惑的看向卓亦疏。

    卓亦疏轻笑道:“冉吟怀现在是金宵宗的人,文隐阁若敢动她分毫,我必让你等十倍奉还。”

    文隐阁部众听后皆是大怒,就要上前动手,却全被杨原所阻,只听他说道:“今日得见公子,已是大慰平生,金宵宗主又吩咐,自是应允,今后文隐阁与冉吟怀再无瓜葛,再见之时只是两派之间的恩怨。”

    卓亦疏轻佻一笑,仍是那般满脸不恭。

    杨原一抱拳,然后转身离去。

    文隐阁部众纷纷紧随其后。

    沈倾从却道:“这个人当真可怕。”

    “能屈能伸,不逞一时之勇。”云潇湘也是说道:“他忌惮南诏官军上山后会围杀他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选择离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知道轻重缓急。”

    在杨原心中,因为一个冉吟怀而与金宵宗和南诏官军动手实是不值得,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就更要小心行事。

    骆达说道:“我看他也是忌惮公子的厉害,要是换个庸手过来,这个杨原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乌宏听后连连点头,显然对骆达的话极为赞同。

    卓亦疏却是问道:“是谁将南诏官军带来了。”

    骆达道:“是杜仲。”

    今晚之约只有云潇湘、骆达和杜仲知道,杜仲眼见卓亦疏约战了文隐阁主,便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能擒住文隐阁主,那孔雀连城刺杀吐蕃赞普的冤名就能洗清,是以他赶去通知阁罗凤,后者带人赶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洱海月景现金梭

    眼见南诏官军越来越近,卓亦疏更是眉头紧锁,再不愿多留,当即携着沈倾从的手离开此地。

    沈倾从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牵着自己的手,不禁脸色一红,实际上卓亦疏也是习惯使然,沈倾从重伤期间卓亦疏无比担忧,是以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只怕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会有危险,如今沈倾从伤势尽愈,但卓亦疏的习惯却还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众人回到圣应峰时天已蒙蒙亮了,这些天一直呆在这里,如今沈倾从伤势痊愈,卓亦疏便也心生去意,文隐阁众人自是听他号令,但沈倾从却道:“现下白九君还没回来,百里绮文伤势未愈,你既然答应了白九君要带他师妹来求医,现在若是走了,岂不是失信于人。”

    说这话时众人都在一起,旁边的冉吟怀听后却道:“百里绮文是聂天成的师侄女,聂天成这人鸿俦鹤侣,是个难得的善良之辈,百里乾虽然想要杀他,但聂天成却是既往不咎,一心要救百里绮文,既是如此,百里绮文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危险,自然不用咱们保护。”

    冉吟怀善识人心,最懂人心险恶,在她眼中极少有善良之辈,也是因她久在风月场中,见惯了道貌岸然之辈,所以对人心早已失望透顶,也看的极为清楚,就算是卓亦疏在她心中也并非良善之辈,而是一个难得的狂妄之辈,卓亦疏不做坏事并非全因心中善意,更多的是不屑为之,他的光明磊落是基于那一身疏狂傲骨。

    所以此时听得冉吟怀评价聂天成是‘鸿俦鹤侣’时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沈倾从听后笑道:“聂城主自然是个好人,可这事毕竟是亦疏答应白九君的,自是要等他回来将百里绮文交给他。”

    此番千里求医,却是让沈倾从和卓亦疏的关系更进一步,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摒弃‘公子’和‘姑娘’的称呼,而是直呼其名,以‘亦疏’和‘倾从’相称。

    庄修平听后也是接道:“咱们金宵宗主,自是一诺千金。”

    其实冉吟怀也知其中道理,她之所以想让卓亦疏尽早离去,实是因为见得孔雀连城正是多事之秋,随时都会被南诏王作为弃子牺牲掉,冉吟怀是怕卓亦疏受此牵连。

    但此时卓亦疏听得众人所言后已是决定留下,但他恼怒杜仲引来了南诏官军从而打断了自己和杨原之战,是以不愿在孔雀连城中多留,沈倾从知他心意,便即说道:“听说洱海风景秀丽,洱海月更是天下闻名,我在陇右道时就曾听人说起过,也是向往了许久,现在正好到了苍山,你带我去看看洱海之景好不好?”

    沈倾从虽是中原人,但悬天宫位于玉门关外,属陇右道,她常年居于悬天宫中,自然以陇右道相称。

    卓亦疏便即笑道:“同游洱海,共观美景,自是再好不过。”

    当下二人奔向洱海,云潇湘等人留在圣应峰上,冉吟怀虽然心有不悦,但也知此事并非一朝一夕,更不能强求,是以丝毫没有阻拦。

    卓亦疏和沈倾从一路上走走停停,将路上的一花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沈倾从重伤初愈,自是心情大好,又有卓亦疏陪在身边,更是眼笑眉舒,她古灵精怪,时不时的捉弄卓亦疏,每每得手更是笑逐颜开,卓亦疏虽然有心破解她的戏弄,却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只能无奈长叹,但见她神采飞扬,卓亦疏自是心中欢喜。

    洱海之景名满天下,就算是中原之中也多有听闻,洱海在古籍之中称作‘叶榆泽’、‘昆弥川’等,因形似一个耳朵故名洱海。

    沈倾从眼见洱海就在眼前,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美丽,此时天色尚早,有日光洒在洱海水面上,只见波光粼粼,已是美不胜收,若是见得天下有名的‘洱海月’,只会更加犹如仙境。

    沈倾从心情大好,此时便即说道:“因为我师父曾是寒月部之主,所以悬天宫总有人称我为‘月姑娘’。”

    沈倾从与铁书先生虽是师徒之名,实际上更似父女,铁书先生将沈倾从抚养长大,授她武功绝学,尽心竭力,又请来名师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未必如此上心。

    此时卓亦疏听得此话便即笑道:“如今‘月姑娘’来看‘洱海月’,双景合一,人间难得一见。”

    沈倾从明眸流转,却是问道:“何为双景?”

    卓亦疏笑道:“洱海月是景,却不如你美,你在景中,却也是你让景色更加美不胜收。”

    沈倾从虽知他向来油嘴滑舌,此时听后却也心中一动,转头见得洱海上有数座岛屿,便即指着其中一座说道:“我要去岛上看看。”

    卓亦疏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此时听得如此便即说道:“这有何难,找条船就是了。”

    洱海边自有渔民船夫,卓亦疏便即找到一人,说要雇他的船在洱海上泛游,船夫见得卓亦疏出手阔绰,自然喜不自胜,便问他要去哪里,卓亦疏伸手指向那座岛,然后说道:“就是那。”

    哪知船夫顺着卓亦疏所指看去以后却是脸色一变,刚忙摆手道:“不不不,那是金梭岛,去不得的。”

    一旁的沈倾从疑道:“为何去不得?”

    船夫道:“两位不是南诏人吧,应是唐人。”

    卓亦疏点头道:“不错。”

    船夫又道:“两位有所不知,那座金梭岛上近日来要有喜事,是乌蛮孟家的大小姐要出嫁了,孟家为了风光,就把金梭岛占了起来用作新婚之地。”

    “可这不是成了占山为王吗?”沈倾从疑道:“南诏王会容许吗?”

    船夫又道:“洱海上的三座岛分属‘乌蛮孟家’、‘白蛮段家’以及‘河蛮赵家’,均是王上所封赐,平日里三家只在这里留人看守,要想到岛上游玩也非不可,只是现在孟家大小姐要出嫁,所以金梭岛不让外人进入,两位要想去岛上游玩,我可以带你去另两座岛上去。”

    卓亦疏却是轻笑道:“我家夫人即说要去金梭岛,那就一定要去。”

    船夫听后也是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不听劝阻,当下正要回绝,却又听沈倾从说道:“这样吧,我买你一条船,然后我们自己到洱海上泛游赏玩,如此一来也就跟你没有关系了,就算孟家将来怪罪,那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眼见于此,船夫便知卓亦疏二人是铁了心要去金梭岛,又见他出的银子着实不少,自是动了心,又在心中暗自劝说自己:把船卖给他们,那船就是他们的了,他们想去自然跟我无关,也就怪罪不到我头上。

    念及于此,船夫当即点头应允,将船卖给了卓亦疏二人,自己则赶忙离去了,一口气奔出很远方才停了下来,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心中盘算着买一条新船。

    卓亦疏和沈倾从上了船,在洱海上泛游,不多时夜色笼罩,月光明亮,映在洱海之上,果然美轮美奂,似是明月掉在了眼前。

    沈倾从将手伸向水中,荡出阵阵涟漪,她向上一捞,自是捞出一捧清水,旋即笑道:“水中捞月,果然是虚幻一场。”

    原来她伸手入水,是要在水中捞起月影。

    洱海月光将沈倾从映照的更加美丽动人,卓亦疏见此不禁心中一动。

    再过一会,夜风袭来,吹得沈倾从不禁颤抖,卓亦疏见此赶忙将长衫脱下来给她披上,并且柔声道:“你重伤初愈,莫要着了凉。”

    两人相距不过寸许,听得耳畔清晰水声,沈倾从不禁想起自己与卓亦疏在望鱼镇蒹葭楼初遇时的场景,卓亦疏抱着自己跃下周公河,从那时起便开始了纠缠。

    沈倾从第一次听说卓亦疏之名是司万里所说,那时他从长安回到悬天宫,曾说卓亦疏剑法了得,实是少年英才,也因为如此所以沈倾从打定主意要会会卓亦疏,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两人的纠缠,或许真是天意如此。

    沈倾从将头靠在卓亦疏怀中,过了许久才又说道:“你带我去金梭岛上看看,既然有人成亲,咱们也去沾沾喜气。”

    卓亦疏自然应允,听他笑道:“好。”

    小舟向金梭岛行去,未过多时已至岛前,却不见有人看守,此时天地寂静,岛上也是无声无息,满是平静。

    二人上了岛,一起向前走去。

    沈倾从说道:“云夫人跟我说过,金梭岛是因为状如织梭所以得名,传闻是天上一位善织彩锦的仙女将自己的金梭遗落在洱海,金梭幻化成岛,成了洱海中的美景。”

    云潇湘在孔雀连城中闲来无事读了许多本地典籍,对南诏已是极为了解。

    二人行至岛中央,却见这里有数座楼阁,建造精美,而且张灯结彩,一看便知是新婚之所。

    卓亦疏笑道:“看来这里就是新婚之地了。”

    又听得最高的楼阁中传来一阵打砸之声,还有数人的惊慌劝阻之声。

    二人心生好奇,便即潜身上前。

    只见屋中聚有数人,其中一个女子衣着华丽,自然就是众人之首,此时她正将一件喜服砍得粉碎,她手持长刀,用力极狠,似是与那喜服有着深仇大恨,但脸上却满是喜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丫鬟想要上前劝阻却又不敢,只得在一旁说道:“大小姐,那是你成亲的喜服啊。”

    原来这人就是要即将要出嫁的乌蛮大小姐。

    此时只见那女子高兴地说道:“成什么亲?你没看杨才已经死了吗。”

    她说这话时不但没有丝毫伤心之色,反而高兴得很。

    沈倾从不禁奇道:“这人的新婚丈夫死了怎么会这么高兴?”

    这时忽又见有人进到屋中,见到这人后,卓亦疏和沈倾从皆是一怔,卓亦疏说道:“白九君?”

    沈倾从忽道:“白九君去的不就是乌蛮孟家吗。”

    为了一株冰灯山茶,白九君孤身前往乌蛮之地,却不想竟出现在了这里,并且还是与乌蛮孟家的人在一起,看样子两人绝非敌人。

第一百八十章 乌蛮孟家

    眼见白九君进到屋中,见孟家大小姐正在毁坏喜服,不禁皱眉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孟家大小姐见到白九君后却是立刻笑容满面,甩手扔掉长刀,旋即对白九君说道:“我不用嫁给杨才了,这件喜服自然就没用了,倒不如趁早毁了它,省得看了心烦。”

    白九君冷笑一声,却在不往这话题上去接,而是说道:“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冰灯山茶呢?”

    孟家大小姐笑道:“我已经派翠儿送到孔雀连城去了。”

    “你只让一个丫鬟送冰灯山茶?”白九君皱眉道:“要是路上出了意外又该如何?”

    听得此话,孟家大小姐却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在南诏境内谁敢抢我乌蛮孟家的东西?”

    白九君却道:“南诏之中并非乌蛮孟家独大,还有白蛮、河蛮等,就是乌蛮之中孟家也并非一家独大。”

    孟家大小姐听了这话后却也不生气,反而是笑到:“可只要有你在,白蛮也好、河蛮也罢,就算是南诏王又能怎样?白蛮杨家的继承人不就被你杀了吗。”

    听到这里方知是白九君杀了即将与孟家大小姐成亲的杨才。

    孟家大小姐又道:“我爹看中的是杨才的父亲位高权重,我和杨才成亲以后,孟家与杨家成了姻亲,就能对付白蛮段家和河蛮赵家了。”

    白九君沉默不语,显然对南诏各家族之争并不感兴趣。

    眼见于此,孟家大小姐思忖片刻,旋即说道:“咱们不说这些了,这次我拿了两坛‘十八溪’来,咱们不醉不归。”

    孟家大小姐说完笑着出门,不大一会就抱进来两坛美酒,也不用丫鬟帮忙,自己一边把酒放下一边说道:“上次中原污衣帮的两个人前来讨要‘十八溪’,我爹爹想要结交污衣帮,所以就让我把‘十八溪’拿出来,我就骗他说只有一坛了,那两个污衣帮弟子不知真相,当真以为世上只有一坛‘十八溪’,得了那一坛后就欢喜而去。”

    听得此话,屋外的沈倾从不禁笑道:“看来上官帮主的属下是被骗了。”

    卓亦疏等人刚到苍山时就撞见了苦参和尚抢夺两个污衣帮弟子的美酒,卓亦疏曾替苦参和尚出了酒钱,那时就听污衣帮弟子说这酒是用苍山十八溪的水酿成的,却不想竟是从乌蛮孟家找来的。

    屋中的白九君也不禁向两坛美酒看去,然后笑道:“我有位朋友很喜欢喝酒。”

    自白九君进屋以后这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孟家大小姐见此自是一喜,赶忙问道:“你那朋友在何处?在中原吗?以后有机会我可以请他也喝上一坛‘十八溪’,我敢保证寻遍中原也没有比这好的美酒了。”

    卓亦疏却是轻笑道:“秦问情所酿的‘花前醉’恐怕就要强过‘十八溪’。”

    白九君却是说道:“我那朋友就在这里。”

    孟家大小姐听后一怔,自是不明白白九君所言何意,却见他忽然出手,向东首窗户打出暴雨梨花针,并且去势凶猛,似是那里有很厉害的对头。

    东首窗外的人自然就是卓亦疏和沈倾从,此时见得白九君突然发难,两人便即向一旁躲去,暴雨梨花针漫天而来,幸而卓亦疏和沈倾从身法灵活,这才毫发无损的躲了过去。

    卓亦疏只凭疾踪步躲避暴雨梨花针,饮怨剑始终不出鞘,看上去虽是有些托大,实际上却是暗自凝招,只要白九君随着暴雨梨花针攻来,卓亦疏就能在第一时间出剑抵挡。

    可却始终不见白九君冲出屋来,卓亦疏内劲一缓,旋即方向急转,径直冲到屋中。

    白九君眼见如此,却是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卓亦疏桀骜疏狂,既然不见自己冲出去,那卓亦疏自会冲进来,绝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趁机远遁。

    沈倾从紧随进屋,只见卓亦疏和白九君相对而立。

    良久以后,白九君率先开口道:“卓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是罪过。”

    卓亦疏看了看白九君,又看了看孟家大小姐,然后轻笑道:“打扰了白庄主的好事,该是我说罪过。”

    孟家大小姐喝问道:“你们是谁?胆敢私闯金梭岛。”

    不待卓亦疏回话,却听白九君向她回道:“这就是我那位爱喝酒的朋友。”

    听得此话,孟家大小姐也是大感意外,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朋友,白九君刚才所发的暗器明明极为凌厉,实是生死相向,哪有朋友见面是这般打招呼的。

    白九君又道:“两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卓亦疏轻笑道:“只是听闻洱海美景所以前来观赏,又听说乌蛮孟家嫁女,所以来沾沾喜气。”

    白九君听后却道:“恐怕要让卓公子失望了,这个亲已经结不成了。”

    “白庄主出手自是无人可挡。”卓亦疏轻笑道:“只是人家的未婚夫婿被你杀了,却不见有丝毫悲伤,我却有些不明所以了。”

    听得此话,孟家大小姐抢道:“我本来就不想嫁给杨才,这才请九哥出手杀了他。”

    沈倾从一听如此便知孟家大小姐对白九君颇有情义,自是已对他对了心,当下微微一笑。

    “白庄主不是去找冰灯山茶的吗?”卓亦疏笑问道。

    白九君不想孟家大小姐抢话,便即自己说道:“我替孟家大小姐除去了杨才,还她一个自由身,作为交换,孟家自会把冰灯山茶给我。”

    这事也不算机密,所以白九君对卓亦疏明言相告。

    但孟家大小姐却是神色黯然,显然略感失望,在她心中此事应不只是个交易。

    “原来如此。”卓亦疏说道。

    白九君又道:“我师妹怎么样了?”

    “尊师妹现下安好,由我的属下看护。”卓亦疏顿了下继续说道:“只是尊师妹不太老实,前几天还独自逃下了圣应峰。”

    卓亦疏便将此事全部告知给白九君,白九君听得心惊胆战,不禁暗道:若不是有卓亦疏舍命相救,绮文恐会死在哀牢山群匪的手中。

    念及于此,白九君不禁心生感激之意。

    卓亦疏说这些却不是为了让他感激自己,只是如实相告而已。

    一旁的孟家大小姐这时又道:“九哥,你给我介绍下两位朋友吧。”

    白九君从卓亦疏那里得知冰灯山茶还未到圣应峰,所以眼下不能得罪孟家大小姐,是以此时听得她言,白九君便即说道:“这位是金宵宗之主卓亦疏卓公子,旁边的是他红颜知己沈倾从姑娘,是中原悬天宫之主铁书先生的弟子。”

    孟家大小姐不了解中原江湖格局,听到‘金宵宗’和‘悬天宫’后也是一脸茫然,但她适才听得卓亦疏出手保护白九君的师妹,便即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友非敌,念及于此,她便说道:“见过卓公子、沈姑娘,我叫孟枝,荔枝的枝,我出生的那年正好是大唐皇帝为他的妃子寻找荔枝的时候,所以我爹给我姐姐取名孟荔,我叫孟枝。”

    原来孟枝的名字是因此而来,世人都知杨玉环爱吃荔枝,唐玄宗为投其所好便让人送来新鲜的荔枝,后世杜牧曾在诗中写道:一骑绝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白九君听后上前说道:“卓公子,这金梭岛上的确风景如画,咱们出去走走吧。”

    卓亦疏听后一怔,不知白九君为何突然说了这话,一旁的沈倾从却是暗自偷笑,然后开口道:“你就和白庄主去随便走走吧,我也累了,想在这里歇息一会。”

    沈倾从说这话时满是乖巧,让卓亦疏也不禁心神一荡,这些话太像是妻子对会见朋友的丈夫所说的了,饶是卓亦疏听后也有些招架不住,当下便道:“那好,我一会就回来。”

    沈倾从盈盈一笑。

    孟枝见此也赶忙说道:“那我留在这陪沈姐姐,你们先去岛上游玩吧。”

    白九君却不答话,而是兀自走出门外,并将两坛酒全部拿走了。

    卓亦疏微微一笑,便也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屋中,白九君回手便将一坛酒扔给了卓亦疏,并且笑道:“我说我没下毒,卓公子信吗?”

    卓亦疏轻笑一声,也不答话,而是直接拿开酒塞,酒香扑鼻,竟不逊色于‘花前醉’,卓亦疏心中大喜,痛饮一口,赞道:“果然是好酒。”

    白九君哈哈大笑,便也喝了一口。

    两人来到岛边,各自坐在地上,卓亦疏问道:“不愧是白九君,乌蛮孟家的冰灯山茶果然被你找来了。”

    白九君却是摇头道:“乌蛮孟家在南诏势力很大,我三闯孟家全都铩羽而归。”

    听到这话,卓亦疏想起鞠大娘所言,便即笑道:“我在追击哀牢山群匪时曾听人说过,一个中原人与孟家大打出手,虽然没占到便宜却也全身而退,想必就是白九君了。”

    白九君听后笑道:“不错,就是我。”

    “后来呢?”卓亦疏喝了口酒问道。

    “那时乌蛮孟家已与白蛮杨家定了姻亲,孟枝即将嫁给杨才,可是孟枝不喜杨才,所以不愿嫁他,但这场婚姻并非是你情我愿。”白九君也喝了口酒,又道:“所以没人在乎孟枝愿不愿意,正在孟枝走投无路时,我恰好去了孟家,孟枝看中我的武功,便与我定下约定,我代她杀了杨才,她给我冰灯山茶以作交换。”

    “原来如此。”卓亦疏说道:“不过我看孟家大小姐对你颇有情义啊。”

    白九君却道:“这是桃花劫,哈哈。”

    如此看来,白九君对孟枝毫无情意,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冰灯山茶。

    “我杀了杨才以后,按照计划来到金梭岛,孟枝派人向孔雀连城送去冰灯山茶。”白九君说道:“在冰灯山茶送到孔雀连城之前,我会一直待在孟枝身边,只要稍有差池我就会杀了她。”

    卓亦疏摇头叹息,旋即却又神色一变,似是郑重其事的想了许久,然后又道:“我理解你,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当真是如鲠在喉。”

    白九君听后哈哈大笑,然后说道:“看来你也遇见过这种事。”

    卓亦疏想了一下,然后却道:“目前我遇见的女子中,都是我所喜欢的。”

    白九君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道:“那可真是幸运。”

    就如杨原之志不在江湖,白九君之志也不在儿女情长,他一心所想就是要让合欢庄名扬江湖,为此他不惜得罪悬天宫。

    那自己的志向呢?

    卓亦疏痛饮美酒‘十八溪’,然后心中回道:先杀了明无为再说,大仇得报,再说志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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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豪唐介绍:
江湖路远,豪气未歇,狂性难收,相思无常。盛世豪唐,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越发清晰。庙堂与江湖,儒士与狂生,正与邪,善与恶,所有的一切在江山动荡之时都显得微不足道。绝世豪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绝世豪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绝世豪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