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放弃
城市里的人群来来往往，面无表情，好像黑白电影。天上开始飘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徐川站在酒店对面的街道边上，面沉如水。
他从不相信巧合，正在他所在的电梯不上不下的时候对方选择了退房并第一时间离开。
酒店监控室。
负责看守监控室的人这会儿已经软趴趴地倒在了椅子上，徐川聚精会神地望着屏幕，不停敲动键盘的右方向键。
画面忽然一闪，徐川皱眉，把快进速度从5改为设为1，又按了几下左方向键，以正常播放速度开始看。
时间戳显示现在正是那个房客退房之后不久，但刚才并无任何人经过这里，画面却稍稍闪了一下。
来回看了两遍，徐川的眼神渐渐冷了起来，在这个时间段内一个路人刚好经过，但一秒内，那个路人像瞬移一样往前突然移动了三四米。
那个房客出门的画面被删除了。
“醒醒，嗨。”徐川用矿泉水浇在中年人的头上，伸手拍拍他的脸。他顺手删掉自己出现过的录像片段，把负责监控的员工带进了自己的车里。
“……嗯！”虽然已经接近五月份，但天仍然不算暖和，在冷水的刺激下，这个穿着员工制服的矮胖中年人一下就醒了过来，满脸惊恐：“你，你是什么人？”
徐川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车子停在一个曲曲折折的小巷深处：“这里是建筑死角，没人会来，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放你回家。”
“什么？”中年人往后缩了缩，他的手脚都被廉价的塑料扎带给系紧了。
“二十分钟前你在哪？”
“我在值班……！你是要钱吗？我没有！”
“监控录像是你删的？”徐川的眼神冰冷了起来，掀起身上穿着的夹克一角，露出了枪柄。这是他那天从砖房突围的时候私自留下的，毕竟做过最危险的职业，手里没枪心里根本无法踏实下来。
手枪型号是m9，就算在坚合国也是相当好的9毫米手枪，那人能弄来这种枪，能耐明显不小。不过也算是徐川会挑，当时地上那一圈武器就这把最好，别的也都良莠不齐，从土制手枪到一般的警用手枪都有，这把可是杀伤力十足的****，非要说遗憾，也就是没有***和弹药补充了。
“别！别……！之前有人拿枪逼我，让我删掉她离开之后的录像！”中年人看到枪的一瞬间挣扎着后退，缩到了后排座椅的角落。
“跟我说说这个家伙。”徐川抽出了腰间别着的m9,气定神闲地抽出**看了一眼，15发容量的弹匣里还剩5发子弹，估计是那个执行人打剩下的。
这个倒霉蛋被这个动作吓得不轻：“那是个女人！戴帽子墨镜口罩……跟我差不多高。”
徐川看了他一眼：“165……体形呢？”
“身材特别特别好……”
“……”徐川看了他一眼，把**拍进握把，咔嚓一声拉动了套筒。
“我……我知道的都说了！对了，她的口音不像华夏人！”
“继续证明你对我有用。”徐川把枪口顶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这个中年人似乎是被吓过头了，这次并没做出太大的反应。
“对，对了。她给了我一个钱包，说是报酬……”
徐川看了看他的眼睛，笑道：“你懂枪？”
“怎么可能……？我见都没见过……”
徐川伸出一根握枪的手指打开保险：“这样呢？”
一滴汗珠从对方的额角缓缓凝聚，流下：“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的也没什么错，毕竟我是个连保险都不会开的菜鸟，何必那么紧张呢？”徐川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恐怕我要再耽误你点时间了。”
一**锤在对方后颈，徐川收回枪，拉开车门回到驾驶座上，白色奔驰引擎轰鸣，离开了这处肮脏的小巷。驶入了灯红酒绿的夜色中。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区门要关了。”陆飒收起桌上的课本给徐川打电话。
徐川看了一眼车后座：“有点事。”
“你是去查hkr了吧，还打算瞒我多久？”陆飒一脸不满。
“没有，我去见个朋友。”
“你说谎的本事很差……”陆飒摇摇头：“你非要我采取不正当手段调查你么？”
“你别参与了，太危险。”徐川这方面他确实不擅长，陆飒这丫头又有跟她老哥相持不下的读心能力。
少女敲键盘，打开程序：“我开始追踪你的位置了，要么放手，要么我们一起来。”
徐川半晌无言，听筒那边只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
“我从监控上看到你了，你正在市中心附近自西向东行驶，后座上有一个人。他是谁？”
“别插手了，陆飒。”
“现在安全有了保证，好好的生活不行么？”陆飒站起身子，停下了手中的操作。
徐川把车停在路边，深吸口气：“但这些人始终是我们的威胁。”
“现在不是了大哥！”陆飒撇撇嘴：“咱们现在有了那个程序足以自保了，如果真的对我们造成威胁，到时候再说好不好？”
“到时候不会为时已晚么？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的话”
“我只想过一下安稳的生活，一天也好，一周也好。”陆飒的语气渐渐平静：“如果你执意要去送死我不拦着，事情因我而起，我跟定你了。”
“操。”徐川骂了一句挂掉电话。起身走出车子拉开后座车门，把那个倒霉蛋拽出车子丢在了路边。
他没有管路人怪异或惊恐的眼光回到车里，握着方向盘，表情略微有些狰狞。
陆飒看着面前转接过来的监控视频松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温暖笑意。
第六十二章 温家
徐川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雨下的渐渐大了，他打开雨刷，脸色不太好看。
他答应陆子扬要照顾陆飒，这点他必须做到。但当日的仇就这么放下了？跟七叔对话过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他们这种人是不会有真正的正常生活的，永远不会有。如果这次不想办法先发制人，如何面临伊利亚特升级结束之后的狂风骤雨？
夜色渐渐深了，雨也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稀少。徐川把车停到街角，熄了火默默望着车窗外的雨帘。
陆飒的想法他明白，而且完全可以理解。她想要作为正常人生活，多过一天就算一天。但自己的使命是保证她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妈的。”徐川低声骂了一句，抬头望着车顶。事情陷入了两难，他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快速地做出抉择。
“正常生活么。”他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回到家的时候，陆飒已经睡下了，徐川帮她拉了拉被子，少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靥，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
看着她甜美可人的睡颜，徐川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
“你想过什么生活，那就去过吧。”徐川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墨般的长发，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神色有些复杂。
黑暗中，只有窗外的雨声。
徐川坐回沙发里，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
仅有的几个联系人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就算决定要给陆飒普通的生活，那也要有足够的势力维持才行。如果真的过上一年半载正常生活，然后被更新好的伊利亚特给做掉，恐怕下了阴曹地府陆子扬也不会放过他的。
现在的他虽然一身本事，但在和hkr的交锋中就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财力和势力统统不够，处处受制于人。
财力，同伴。这都是他迫切需要的，有了这些加上足够的情报网，他才能保证自己和陆飒的安全，才能不怕别人的觊觎。
按下锁屏键，客厅里恢复了黑暗，困意袭来，徐川躺在沙发上渐渐睡去。
第二天清晨，徐川推开陆飒卧室的门，晃了晃她的肩膀：“上学要迟到了。”
“今天周六，不上学……让我再睡会儿。”陆飒眼都没睁，伸手拍掉了徐川按在她肩上的手掌。
“还真是周六。”徐川看一眼手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那你睡吧，醒了自己买吃的，我出门一趟。”
“别乱闯祸啊。”陆飒迷迷糊糊地说。
“知道了。”徐川把她的卧室门带上，出门开车。
二十分钟后，温家别墅。
自从上次拿到硬盘之后他没再和温玄联系过，只是听陆飒说，温婉婉已经很久没来上学了，不知道为什么许宁也没有来。
他心里隐约有些担心，毕竟绑架这种事情要是落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头上，心理阴影是逃不掉的。许宁为什么没去上学他不知道，本来自己和她的交集就很少，可能是她家有事或者是别的什么。
按响门铃，过了不到半分钟，温玄开门。
“你怎么来了？”温玄愣了愣，这个男人的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少了平时那种上位者的气质，现在的他就像个普通的男人。
“我来看看你们。”徐川朝他点点头：“我答应过的。”
“先进来吧。”温玄让开身子让徐川进来。
“别人呢？”徐川扫视一圈，好像只有温玄一个人在。
“婉婉的状态不是很好，阿城一天比一天忙了，过一阵要被调去外地任职……”温玄坐在沙发上摊了摊手：“我离婚了。”
“呃？”徐川怔住。
“因为我的生活太危险吧，也不能怪她。跟着我差点死两次……”温玄微笑叹气：“我完全能够理解，她没有要任何东西，儿女都没有要。”
徐川点点头：“你那个程序对我们的帮助非常大。”
“那是当然的，这是我十年的心血。”温玄的语气中带了丝傲气：“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一大串事情发生，伤害得最多的还是婉婉，她只是个孩子。”说到后半句，他的神色落寞了下来：“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总之人还是要往前看。”
“是啊，活在过去的人是懦夫中的懦夫，日子还是得过，还好我攒下的家底还算殷实，孙辈的后半生也能有保障。”温玄长出口气：“婉婉在楼上，你去看看她吧。她情绪有些失控，一直很害怕，也许你能接近她。”
“你都不行？”徐川愣了愣。
“不行，她现在很容易崩溃，我就不过去了。”温玄摆摆手，有些失神：“家人……家人……”
徐川拍拍温玄的肩，站起身来朝别墅二层走去。温婉婉卧室的门上了锁，锁上插着一把钥匙。他向楼下的温玄望了一眼，作为回应，对方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情况也许很糟糕，糟糕到需要锁起来的地步。徐川转动钥匙，打开门锁。
房间里空无一人，任何利器之类的东西大概都被提前收起来了，本来温馨甜美的少女房间此刻显得空空荡荡，窗户开着，被风吹得左右摆动。雨还没有停，一些雨丝被风吹得飘进卧室，染湿了被单。
她逃走了？
徐川快步跑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下面是茂密的小树丛，有很多挤压踩踏的痕迹。她连把被单结成绳索的意识都没有，就这么跳下去了。
没空再回去问温玄了，这家伙估计也不知道。温婉婉可能刚离开不久，他单手一撑就跳出了窗户，稳稳地落在地面。几片破碎的衣角挂在矮树丛的枝杈上，地上还有几滴没干的血迹。
这丫头……徐川不敢想象后果。如果她的精神真的处于崩溃边缘，任何情况可能都会发生。
她伤的不轻，这些枝桠硬度相当高，可能划出了不小的口子。血迹多到了可以追踪的程度，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找到她变得更容易了。
徐川本来就是追踪这个领域里好手中的好手，观察血迹的走向根本无法影响到他的移动速度，他的步伐很快，血迹一直往别墅区外面蔓延。
第六十三章 惨变
走到保卫室，徐川往里看了一眼，保安在打瞌睡。他暗骂一声，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温玄的电话。
“婉婉失踪了，是自己跳楼逃走的，我正在追踪。”徐川一边走一边说，至少这件事得告诉他。
“什么？！”听筒那边传来温玄震惊的声音，平日里沉稳的他此刻声音都有些颤抖，最近这个男人承受的打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一个小时前她还在的。”
“你不要担心，我会带她回来。”血迹越来越少，她可能想办法给自己稍微做了些止血措施：“从线索看她刚离开不久。”徐川没告诉温玄温婉婉受伤的事情。
“……”温玄沉默片刻：“我这就报警，拜托了。”
挂了电话，徐川的步子加快，小跑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血迹就消失在了一个小巷的入口前。他四处看了看，这里算是高新开发区，人烟稀薄，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虽然路很宽，但往来的车子都不见一辆。
徐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脑中微微一转，抬腿拐进了小巷。
没走多久他就听见了少女的惊呼声，还有几个男人的声音。
强压下怒火，徐川假装路过，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很快他就被两个小混混模样的青年拦住了。
“放着大路不走来这里干嘛？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青年推了他一把：“滚蛋！”
徐川指了指里面：“里面是什么声音？”
“赶紧滚，别多管闲事。”这个家伙满耳朵的耳钉，手一翻掏出来一把折叠小刀对准了徐川。
徐川冷哼一声，手插入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我操……”当啷一声，折叠刀落地。扑通两声俩人就跪在了地上。这种小混混哪见过真枪？差点没吓得尿裤子。
徐川一**一个，打昏两人，快步朝声音的来源走去。由于云州的规划不好，高楼大厦之中有很多这种死角小巷，通常都是用来丢垃圾的地方。不得不说这种地方也给这些小混混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拐过一个角，徐川手枪前指，缓缓逼近，脸色冷得像冰。他已经听清楚了，里面传来的声音就是温婉婉的，不是徐川不紧不慢，对方底细不明，如果贸然冲出去很可能连自己也交代到这。
“小妹妹~你怎么受伤了呀~快来让哥哥看看，没事没事的。”
又一阵热血撞在徐川的神经上，他也没管这道声音是不是耳熟，几大步冲出去，打开保险朝天鸣枪。
“卧槽……！怎么回事！”里面的五个人缓缓扭过头，有三个甚至被吓得跌坐在地。徐川松了口气，还好温婉婉没出事，她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这几个人应该是刚找到，还没来得及接近她。
“大……大哥？”站着的其中一人抖抖索索。
“嗯？”徐川皱了皱眉，想起了这个家伙，他还帮过自己几个小忙，正是阿黄：“这些都是你的人？”
“对……对……”
吓趴下的几个人听见自己大哥好像认识这家伙，胆子也稍微大了点：“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拿把破枪牛逼什么？”
“带你的人滚！”徐川一枪打在喊话的人膝盖上，满脸杀气：“聒噪。”
“是！是……！我真不知道这是大哥的女人……这……”
“滚！”徐川的枪口移向了黄毛的额头。
“马上滚马上滚！”阿黄点头哈腰，一巴掌打在还在发呆的手下脸上：“听见没！咱们滚！”
很快一伙人就逃之夭夭了，徐川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去之后才把目光移向角落的少女。
她的腰间被划出了一道伤口，不过已经不怎么流血了，看来伤口不深。她的柔顺长发此时拖在了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质的可爱睡衣，被划破的几处地方触目惊心。温婉婉连鞋子也没有穿，光着一双白嫩小脚和长腿，稚嫩的脚底看起来也在行走中受了伤。
她整个人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颤栗地望着徐川，她张了张小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了。”徐川神色复杂，走近几步想要带她回家。
温婉婉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走近，整个娇躯拼命往后缩，但她身后就是冰冷厚实的墙壁。
徐川愣了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地上由于他刚才的射击留下了一滩鲜血，他也感觉自己当时好像略微有些失控。苦笑一声，把手枪收了起来。
“我是徐川。”他轻声道：“别怕，没事了。”
“徐川？”温婉婉好像想起了什么，渐渐停下了身子的颤抖。
“对，我是来保护你的。”徐川笑了笑：“我带你回家。”
“我不回家！”温婉婉用力摇了摇头。
“为什么？”
“在家……会被抓走的。”温婉婉俏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她低声啜泣了起来。
“但你自己在外面更危险……”徐川试探性的移动脚步：“我可以过去么？”
少女吓了一跳，沉默了片刻，挣扎着点了点头。
徐川松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痛么？”他问。
温婉婉轻咬下唇，点头。
“你得回家，你爸爸很担心你。”
“不！我不回去！”温婉婉的表情又染上了十二分的恐慌：“你也要绑架我吗？”
“……”徐川苦笑，自己也有点拿她没辙。
“你总不能拒绝所有人的帮助，虽然伤的不重，但一直不管会很麻烦的。”徐川缓缓道。
温婉婉咬着下唇，双臂环着白皙如玉的膝盖，低着头不发一语。
徐川叹口气：“这样吧，你愿意先去我家住么？你爸爸那边我来说。”
温婉婉俏脸上的表情惹人心痛，她沉思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徐川松了口气，伸手抱她起来。温婉婉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反抗。
“你的脚没法走路。”徐川微微一笑：“我不会伤害你的。”
怀里娇躯缓缓放松，还没等徐川走出这个肮脏的小巷，少女就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没有回去开车，徐川用手机叫了一辆出租，往公寓驶去。睡梦中的温婉婉紧紧抓着徐川，好像害怕他丢下自己似的。
第六十四章 结案
正在车上，徐川的手机震动，他腾出手接电话。
“怎么了？我正准备回家。”是陆飒打来的，现在是中午，她应该已经放学到家了。
“车上有收音机么？”
“有。”徐川皱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温婉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调到。”陆飒的语气有些怪异。
“嗯。”徐川打开手机上的收音机，转动旋钮。
“立即行动，调取所有别墅区附近的监控录像，一队人跟我去现场！”
“这是警方的通讯频道？”徐川皱眉。
“你车上的收音机被我改装了，它可以接入指定的通讯频道。”
“别墅区……”徐川的心里一震，“难道？”
“温玄自杀了，警方刚接到邻居的枪声警报。”
什么？！
“你再说一遍？”徐川一字一顿。
“温玄自杀了！”陆飒道，“你快点回来。”
徐川脸色差到了极点，他离开温家别墅才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陆飒一字一顿：“温玄最后的联络人是你，紧接着警方就接到了报警电话。”
徐川脑海中念头光电般飞掠，他咬咬牙：“知道了，我先回去。”
挂掉电话，徐川深吸口气。
“师傅，开快点。”他对出租车司机说。
五分钟后。
徐川抱着熟睡的温婉婉，用膝盖敲了敲门。
陆飒开门：“先进来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徐川抱着温婉婉进门，陆飒把门锁好。
“婉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陆飒拿来一条热毛巾，帮她擦着身上脏污的地方。
处理过温婉婉的伤口把她留在沙发上，徐川和陆飒进了她的卧室锁上门，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沉默片刻：“他为什么要自杀？”
“老婆跑了，女儿神志不稳……公司也黄了。”
“可能性不大。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温玄绝对是个看得很开的男人。”徐川摇摇头：“我怀疑是专业谋杀。”
“还好我们在之前就把那个功能上线了，只要我没有从我的电脑中开启权限，监控拍不到我们。所以你应该没什么嫌疑，这可能是嫁祸，但对方没想到我们有这一手。”
徐川把事件经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如果是专业谋杀，有可能意味着hkr回来了么？”
“不会，伊利亚特的升级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巨大的工作量，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所有能派上用场的人估计都在忙东忙西。”陆飒否决。
温家别墅。
温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插入发际线，狠狠地往后梳。一向强势的杨晴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青年的肩。
“怎么会这样……”温城哽咽，平时他虽然随和，但遇事绝对是杀伐果决的一把好手。杨晴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她神色戚然：“伯父肩上的压力太重了，你别太难过。”
“爸不会自杀的……无论出什么事都不会的。”温城抬头，止住了泪水。身后别墅中穿着制服的警员来来往往地调查取证，温城实在没能受得了那副场景出来透气，杨晴陪他。
温玄倒在沙发上，右手拿着一把手枪，身子看来是被子弹的动能带动朝左歪着。他的太阳穴被子弹开了一个洞，鲜血直溅到他左侧的书柜玻璃上。神色淡然，嘴角还挂着点笑意。
“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自杀，录像中根本没人来过，伯父也有充足的理由……他做了他的选择，希望在天上一切都好吧。”杨晴有些担心地看向温城，在最近半年里，温家的变故实在太多了，这次无疑是最惨烈的一次。
温城点点头。
一个警员从别墅里出来，温城看了他一眼，记起了他的名字。
“张强，发现什么了？”温城恢复了往日的干练。
张强手里的透明袋子里是一部手机：“队长，死者的手机。”
温玄接过：“好。”
他隔着袋子操作手机，页面变了几变，他眼中猛然闪出精光。
杨晴凑过来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徐川？”
“徐哥也许知道什么。”温城淡淡道，屏幕上显示着这部手机最后的通讯。
“你怀疑是他做的？虽然他确实有能力布置现场，但是……”
“徐哥不可能是凶手，按这个完美的现场和几乎没有的证据来看，只能以自杀结案，不可能因为我一句我爸不可能自杀就耗费人力物力去查。但如果这个案子另有隐情，他是唯一能帮忙的人。”
“你妹妹的失踪怎么办？”
“我们先去调查婉婉的行踪，毕竟活着的人更重要。如果再没有有力的证据，这个案子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温城长出口气：“回头得请徐哥吃个饭，温家欠他的太多了。”
杨晴微微一笑：“吃顿饭就算报恩了么？”
温城摇摇头：“如果哪天他有事，温家也决没有忘恩负义的小人。”
“嗯。”杨晴没再说话，美眸望向了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市中心公寓。
“还算是个好消息……”陆飒摘下耳机松了口气：“结案，你不用担心自己是嫌疑人了。”
徐川站在窗口沉思：“看来警方没找到证明是他杀的线索。”
“你就不担心你自己么？”陆飒起身站到青年身边，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责备。
“因为我总能照顾好自己。”徐川摸摸身边少女的脑袋：“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会太简单，我想查一查。”
“嗯。”陆飒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虽然一切合理，但我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能还和我们手里那块硬盘有关。”
“嗯。”徐川叹口气：“只是可怜了婉婉。”
“喂喂，我也从小无依无靠，怎么没见你可怜过我？”陆飒一脸不高兴。
徐川哑然失笑，微微弯腰捏了捏少女白皙柔软的脸蛋：“你最可怜了好不好？”
“别捏别捏，捏大嫁不出去了。”陆飒拍掉徐川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我会配合你调查，不过别太冒险，我还有高考要参加。”
“知道了。”徐川直起身子，扭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如果不是hkr，那会是什么人？”
第六十五章 云停
古山路加油站。
加油的姑娘还挺漂亮，一个劲朝徐川和他的奔驰抛媚眼。徐川心里有事，没跟她多讲话。
坐进车里，徐川没管那姑娘幽怨的神情，踩油门走人。
“你那边怎么样？”徐川拿起自己的车载对讲机，这是陆飒自己做的小玩意，比用手机打电话方便多了。
现在这辆车基本可以说是装备齐全，通讯设备和一些顺手的武器都可以在里面找到。除了这些，还有强光手电，防割手套一类实用性非常高的小装备。
车玻璃也换成了防弹的，加上奔驰本来就算不错的性能，基本可以应付所有突发情况。许佳凝发给他的那笔带上奖励金的工资有一部分都用来添置这些东西了。
“我正在搜索那天你抓住的那个胖子……ok找到了。”对讲机那边传来了清脆的键盘声：“哇，他还真是不走运。”
“哪里？”徐川剑眉一挑，上次他放走的那个胖子和他口中的那个女人令人印象深刻，也许会是个突破口。他倒也不怪陆飒让他放走那个人，事后诸葛亮他是从来不做的。如何做眼前的事才重要。
“嗯，你把他丢在路边之后不久就有人来了。”
“来接他的？”徐川点点头，这种人没有同伙实在说不通。
“不像，车里出来两个黑西装，把他给架走的，动作很不温柔，又把他打晕了一次。”陆飒道，“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牌号是l1899。云州的本地车牌，应该很好追查。”
“那就查吧，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徐川驶上了公路。
“好好好我要全家桶！”陆飒欢呼，“嗯我骇入了车管所，车主叫徐云停。”
“少吃点垃圾食品……什么？！”徐川方向盘一个没把稳，车子差点撞到护栏。
“徐云停啊，没错。”
徐云停……
徐川何止认识他，简直太认识他了。这个人是绝对不应该存在在这个时间和空间的。
车子缓缓停靠路边，徐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组织语言：“有他的资料么？”
虽然只等了寥寥几分钟，但对他来说好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很久没有这么剧烈的心理波动了，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陆子扬丧生的那片密林里。
“有，我再查一下……”那头传来了键盘声，“本地人，1961年7月21日出生，妻子叫陈娟，1963年2月1日出生。”
这几个数字不停地撞着徐川的大脑，他的思维混乱。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脑海不停地飘动这三个字，无数个“不可能”字符从他脑海中不断飞掠，徐川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要不是靠着职业生涯中学会的心理技巧，恐怕他已经失控了。
“他们有一个独子，叫……徐川，1986年4月3日出生……”陆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徐川也没说话，只是握着对讲机，怔怔望着前方。
“你没告诉我4月3日是你的生日。”陆飒似乎想缓和气氛。
“不可能……”
“但是资料上你的照片不会说谎，你还有父母在云州市么？”陆飒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满：“你都没带我见过。”
“他们在三年前死了。”徐川缓缓道：“执行公务的过程中死了。”
陆飒那边沉默了许久：“但是这辆车注册于不久前，是辆新车。”
“徐川？”她又叫了一声。
“嗯，说位置吧，我去看看。”徐川回过神来。
“我陪你去，来家里接我。”陆飒感觉徐川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徐川脸色复杂，想了想：“好，等我。”
过了不到十五分钟，徐川的车就停在了公寓楼下。陆飒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她还穿着校服的小西装和齐膝的格子短裙，修长双腿上裹着棉质黑袜，脚上蹬着棕色的方口小皮鞋。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把手里的包放在一边，面带忧色。
“你还好么？”
徐川用掌根压着太阳穴死命揉了揉，甩甩脑袋：“没事，我们走。”
“婉婉怎么样？”徐川突然想起。
“她睡醒了，但是精神状况不太好，但是知道这是你家就很安心。”陆飒斜了他一眼：“魅力真是大。”
“那就行。”徐川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
陆飒收起了调笑的神情，微微蹙起了秀眉，她伸手握住徐川骨节分明的手掌，传来的触感一片冰凉。
“你还有我。”陆飒轻声道：“不管那里有什么，我陪你就是了。”
徐川做了几次深呼吸，少女手掌温暖柔腻的触感给他打了一针强心针。在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中，陆子扬只负责远程支援，他们向来分工合理，自己搞定一切。除了最后的那一天，他们从未真正并肩作战过。
他的眼中终于恢复了部分澄澈，手上握紧方向盘：“谢谢你，陆飒。”
“我们是搭档嘛。”陆飒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翻出两块泡泡糖，递给徐川一块，“姐姐请你吃糖。”
徐川心情舒展了些许，斜了她一眼：“我不吃甜食……”
踩下油门，白色的奔驰c200缓缓驶出小区。
十分钟后。
“再向前七公里就到了，我们最好提前下车。”陆飒脱了鞋子，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在自己裹着黑色棉袜的膝盖上：“那里只有几栋烂尾楼，里面可能会有任何情况。”
徐川点点头：“到时候你在车里指示我，我自己去。”
“还记得你腿上受伤的时候怎么告诉我的么？你说你信不过我。”陆飒吹出一个泡泡，“我也信不过你，没得商量。”
“可能会很危险，这不是去玩。”徐川表情严肃，“而且我一个人会方便很多。”
“别以为我会拖后腿。”陆飒吐了吐可爱的舌头：“我好歹也曾经是hkr的顶尖特工，那个帕里斯跟我比都还差着点儿呢。就是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方便……下楼太急了。”
“真的假的？”徐川半信半疑。
“你！”陆飒用力拍了一下徐川肩膀，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我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干嘛？！”
“好吧。”徐川把车停下，那几座烂尾楼已经清晰可见：“提前说好，不许离开我五米之内。”
“不然你怎么样？”陆飒哼了一声，一脸俏皮。
“不然……”徐川被噎住了，瞪少女一眼：“下车，不然没晚饭吃。”
“正好减肥咯。”陆飒把笔记本塞进包里，鼓起小嘴，又吹出一个粉色的泡泡。
第六十六章 杀手
徐川和陆飒缓缓走近那几栋烂尾楼，这里是线索的终点，或者起点。
“你能把你的装备放车里么？太笨重了。”徐川看了一眼陆飒身上背着的包。
“你带枪了么？”
“当然。”
“这就是我的枪。”陆飒拍拍背后的书包：“可别看不起它们，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好东西，等会你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不到五分钟，男人和少女就到了烂尾楼附近。这里的楼也不知道烂了多久，一共三栋，每栋七层。在这个高层到处都是的年头，这样的烂尾楼实在少见。
四周被彩钢瓦给围了个密不透风，通往工地的大门上也扣了两把大锁。
两人并没着急进去，像路人一样从一旁走过。那个画面就像高大的兄长带着还在念书的妹妹一样，非常和谐，毫无破绽。
“怎么进去？”陆飒看也没看马路左侧的工地，神态自然，跟正常聊天似的。
徐川看这小丫头做起事来挺像模像样，忍不住笑：“看到那些监控了么，它们还在工作。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笑个屁啊你。”陆飒俏脸一红，掐了徐川一把。
“不笑不笑。”徐川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一家快捷酒店，朝那边抬了抬下巴：“走。”
“……”陆飒愣了愣：“干嘛？”
“啊？什么干嘛？”徐川也有点懵，总不能坐大街上拿笔记本朝里面黑吧。
“走走走走走，没事！”陆飒刚才有一瞬间感觉他们正在约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犯了蠢。她一把拉住徐川的手掌，步伐加快，朝酒店走去。
“一间房。”徐川把身份证放到桌面上。
接待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她看看陆飒看看徐川，撇嘴：“大床房还是标间？”
“都行。”陆飒接话。
“都行？”大妈愣了愣：“成年了吗你？”
“我……”
“我妹妹。”徐川把陆飒往身后扯了扯：“标间，来旅游的，有朝阳的房间么？”
“哦。”大妈看一眼陆飒的书包，点点头：“307，押金一百。”
刷卡进门，陆飒戳了戳徐川的胳膊：“兄妹？”
徐川瞪她一眼：“你成年了么？”
“还有一个月……”陆飒吐吐舌头。
“未成年人，你说呢？”徐川站到窗边看了一眼，这个朝阳的房间方向刚好向着烂尾楼。遗憾的是楼层太低，不过要求过多难免有破绽，这个房间足够用了。
“你心情好了不少嘛。”陆飒微微一笑，把包卸到床上。开始往外拿东西。
徐川点点头，眉眼间少有地带了些柔和：“谢谢你。”
“肉麻不肉麻。”陆飒看到徐川这幅表情吓了一跳。
徐川虽然平日里性子随和又有点怕麻烦，但极少真情流露。陆飒从认识他到现在，也就寥寥几次能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出他真正的情绪来。不用说，这次的温柔眼神绝对是她最震撼的一次。
“呃，肉麻吗？”徐川有点不好意思：“把望远镜给我。”
“给！”陆飒没好气：“刚才不还不让我带装备吗？”
“没装备有没装备的办法……”徐川站到窗前，打开陆飒递来的折叠望远镜，朝烂尾楼的工地中看去：“你看看你的技术能不能派上用场。”
“放心，肯定能派上用场的。”陆飒拿出比之前那个小一号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这是她缠着徐川买的，更方便携带。
三楼的视野并不好，但徐川依旧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真的不简单。”徐川哼了一声：“要不是那辆车，找破头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陆飒看了看徐川穿着黑西装的笔挺背影，眸中有些担忧：“你爸爸妈妈的事……”
“别太小看我。”徐川放下望远镜朝陆飒笑笑：“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发现什么了么？”陆飒望着青年眼底的那抹复杂神色，咕哝了一句：“装吧你就……”
“太不正常了，烂这么久的工地里竟然还有人。”
“没准是小情侣找刺激呢。”陆飒敲键盘：“这台电脑好卡。”
“小情侣可不会有枪……这部望远镜倍数太低了，我没法看清是什么枪。”
“算了，不用你了，来这边。”陆飒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我已经接入了他们的监控系统，这里的监控真是密集，帮我们大忙了。”
“动作这么快。”徐川收起望远镜：“你就不能坐床边么？”
“脱了鞋舒服嘛。”陆飒把枕头竖在背后，舒舒服服地靠着半躺在床上：“你到底看不看？”
“看看看。”徐川在她的身边坐下，少女的发香淡淡，空气说不出地惬意。
“放大……放大……”陆飒漂亮的手指在触摸板上点了几下：“这是mp5吧？”
“好家伙。”徐川眼睛一亮：“mp5k，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你想要？”陆飒切换了几个镜头：“这里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至少有上百号武装到牙齿的家伙，虽说接入了他们的监控信号，但我不能维持太久。他们有自成体系的报警装置，多亏我技术好，要不然连这五分钟监控你都看不到。”
“确实是块硬骨头，我知道这伙人。”徐川哼了一声：“我刚来云州的时候就跟他们交过手，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为钱卖命。”
“我怎么不知道？”陆飒撇撇嘴。
“我跟他们交过手之后才去找的你。”徐川淡淡道：“他们确实有两下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嗯，中间那栋楼的顶层我们可能会找到一些东西。”讯号中断，陆飒关掉了页面：“那里应该是他们的机房。”
“我进去就可以了。”徐川皱了皱眉。
“这里毕竟跟你爸爸妈妈有关，你之前的状态……”
陆飒话还没说完，徐川的手掌已经探到了她的后颈，轻轻一捏。少女的娇躯软倒下去。
“这次不行。”徐川摸了摸她的头，把电脑从陆飒膝上拿下来放好。检查了一下手头的装备，迈步出门。
第六十七章 进展
不久前用望远镜扫的那一圈，徐川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潜入。对方的人数虽然很多，但毕竟分散在整个工地里，外围的巡逻人员只有不到三十人。监控探头虽然密集，也总有漏洞。
不到二十分钟徐川就出现在了工地里。他已经换上了一个杀手的服装，这些人虽然并没有统一的制服，但服装风格大概相同，大都是方便活动的运动装。
外围巡逻人员并没有显眼的武器，装备的都是消音手枪和短刀。徐川盼望已久的消音手枪终于到手，身上有这么个玩意，不管做什么都有把握得多了。
就算有了伪装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乱走，这身衣服顶多欺骗一下分辨率不高的监控探头，巡逻人员是骗不过去的。如果说这样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里的巡逻人员互相不认识，谁能信？就算他们真的不认识，自己也不能冒这个险。
“还好没带陆飒进来……”徐川后背贴着工人住的活动板房，微微探出头。这些人的巡逻路线显然是被计划好的，几乎没有任何漏洞。但由于节省人手，他们互相几乎无法碰面。
这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处在于他可以各个击破把他们解决掉，坏处就是，这种地毯式的巡逻线路让他很难下手。
等等，这么多武装到牙齿的家伙，云州市里一定有个人跟他们有点关联。
徐川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他心念一转，从原路绕了回去。
因为这条巡逻路径上的守卫已经被徐川给解决了，所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活动区域。
徐川回到安全的地方，拿出手机拨号：“七叔？”
“阿川？你找我有事？”这正是七叔的号码：“上次hkr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帮我处理的很好。”
“嗯。你知道云州有个杀手组织吗？”
“杀手组织……怎么了？”
“他们归你管么？”徐川问。
“当然不，我只是个生意人。”
“哦，那你们有业务往来么？”徐川已经知道有戏了，渗透这个工地的难度太大，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七叔这号人，他还真不得不去冒一次险。
“来我办公室。”七叔挂了电话。
徐川看着手机笑了笑，换回自己的衣服，三两下翻出了工地。
回到酒店，陆飒还在床上睡着，徐川本来也没用多大的力，轻轻晃了晃就把她叫醒了。
“嗯……刚才怎么了？”陆飒揉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我知道谁了解这群人了。”徐川整整西装领子。
“等等，是你把我弄晕了？”陆飒一撅嘴：“你竟然对你的搭档下手？”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比我想的还要危险，就算是我都很难渗透进去，何况带上你。”徐川摊手：“好在我认识一个知道他们的家伙，不用冒险了。”
“太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了！”陆飒双臂抱胸，闷闷不乐。
徐川也有点过意不去，这小丫头鬼灵精的，要是真对自己有点提防，就算是自己也还真没法这么轻松地弄晕她：“毕竟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连我也没法全身而退。”
“危险你还自己去！”陆飒起身站在床上，一副居高临下的小公主模样：“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可就你这么一个靠谱的朋友。”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抱我一下。”陆飒朝徐川伸手。
“啊？”
“你伤害了少女脆弱的心灵，都不安慰一下的么？”
“走吧走吧，有正事呢……”倒不是徐川不乐意，他现在实在没这个心情。这件事情到底跟他的父母有什么关系？虽然这些杀手不一定和温玄的死有关，但那辆车的车主名字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好吧，真是……”陆飒跳下床，穿好鞋子，“现在几点了？”
徐川看一眼腕表：“你下午的课快迟到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是班里的好学生，就说自己在家复习。”陆飒拿起包，“接下来去哪？”
“你跟我一起？”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去闯什么龙潭虎穴……喂喂，你真把我当拖油瓶了？”
“算了，随便你。”徐川越来越觉得带上她是个错误，虽说她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天才黑客，但毕竟自己要去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游乐场。
“真是……”陆飒一脸不爽，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小看了。也难怪徐川这么觉得，不管是谁看到她这可爱俏皮的样子都不会认为这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可以独当一面。
坐上副驾驶，陆飒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徐川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生我气呢？”
陆飒不吭声，只是把脸转了过去。
徐川失笑，摇了摇头：“这么着，等会你去谈判，要是能把我需要的情报搞到手，以后就再也不小看你了，怎么样？”
“说真的？”陆飒扭过头。
“当然，但是要保持联络，任何情况不对我都会出面。”徐川晃了晃手里的车载对讲机，“成交？”
“成交！开车吧。”陆飒狡黠一笑，眼底掠过一抹自信。
半个小时后，沃尔酒吧。
“七叔还认识你么？”徐川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酒吧。
“嗯……毕竟这么多年了，不太可能。总之简单！看我的吧。”陆飒下车朝着车玻璃整了整头发，朝徐川做了个鬼脸，朝酒吧走去。
徐川眼中露出点担忧，这丫头虽然小聪明不断，但她真能应付得了这种局面？
陆飒刚下车就换了一副神态，在徐川面前那种小姑娘的感觉一点也找不到了。徐川从背后当然看不到她神态的变化。少女俏脸面无表情，举手投足间带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上位者气势。身上的日式学生制服也完全无法影响到这一点。
酒吧毕竟是酒吧，不是什么秘密基地，门口的保安只是面露惊讶，并没有阻拦。毕竟陆飒的颜值和身材堪称奇迹，跟许佳凝相比更多了些这个年纪少女才有的圣洁光芒。
即便高档酒吧的保安阅女无数，也不禁被这个学生模样的姑娘给震了震。
白天的酒吧客人并不是很多，陆飒穿过舞池，走到前台点了杯酒。
第六十八章 谈判
调酒的姑娘今天上白班，如果是徐川在的话肯定能认出来又是这个妹子，这也太巧了……
徐川背靠车门，耳机里不断传来陆飒那边的动静。暂时还没什么不对劲，他也想看看这个自称是自己搭档的小萝莉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种甜美可爱的姑娘独自出现在酒吧，被搭讪是必然的。
“一个人啊？”一个小白脸凑了过来，单论英俊，他甚至比徐川还要帅上两分。美中不足是身高只有170左右，看起来倒像是个学生模样，干净阳光。
陆飒没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这身衣服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吧？”小白脸贴着陆飒坐了下来，笑容相当单纯。
“你上课要迟到了。”陆飒淡淡道。
“嗨，我已经毕业快四年了，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我叫李天八。”小仙女回话，这小子心里暗喜。
陆飒抿了口酒，拿出手机看新闻。
“跟我装清高呢是吧？”李天八变脸飞快，软的不行来硬的，屡试不爽。他家正好有些硬关系，说是当地这一圈的小魔王也不为过，“学生家的大白天跑来酒吧，直接说吧，多少钱？我出得起。”
陆飒一巴掌甩在了对方脸上。
徐川被耳机里传来清脆的巴掌声吓了一跳，陆飒的这一面他倒还真没见过。自己并不确定这丫头有没有自保的本事，自己还是出面的好，陆飒吃亏是他不允许的。
“好，打我是吧？”李天八拿起手机拨号：“七叔，在您的底盘有人打我，这事怎么解决？”
徐川脚步一窒。
不过两三分钟，七叔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李公子？玩得不好么？”
“这小表子打了我一巴掌，您这里是不能斗殴的吧？”
七叔目光移向陆飒，眼底掠过一丝讶异。这么漂亮的少女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七叔毕竟是七叔，云州市地下世界的大拇指。就连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也得给他面子叫一声您。
“小姑娘，怎么回事？”七叔缓步走近，漂亮的女人很多，但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少见了，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李天八能看上她，不说容貌，光是这种上位者的气质就不是一般姑娘能有的。七叔的眼光何其毒辣，当即就有了打算。
“打了我，什么怎么回事？”李天八急了。
“李公子，就算是你父亲也不能打断我的话。”七叔看也没看李天八一眼。
徐川已经知道陆飒成功了，在七叔出面的那一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接下来只要说她是徐川派来之类的话然后自己再证明一遍就没问题。
以七叔的身份，是绝对不会随便出现在前台的。上次的自己也是露了一手惊人的身手才把他引出来，这次的陆飒则是利用了一下来搭讪的这个家伙。不过他们之前应该完全不认识，难道是巧合么？徐川笑了，这丫头确实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
“你来这里不是喝酒的吧。”七叔淡淡道，“倒像是砸场子的。”
“当然，云州七叔的名号我还是知道的。”
“你知道我？”七叔眯眼，看了一眼不忿的李天八：“跟我来。”
李天八看着两人走远，恨恨地咬了咬牙，拿起电话开始拨号：“喂，爸，我看见你儿媳妇了。”
关上办公室的门，七叔回头看了陆飒一眼：“你是来找我的？”
“当然，如果说云州市谁消息灵通，那就是你了。”
“谁跟你提的我？”七叔淡淡道。
“别打算灭口，我自己查的。”陆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川一愣，这剧本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七叔看起来温顺和蔼，但骨子里是个什么人徐川再知道不过了，在他的地盘上要是乱来，下一秒被灭口的是陆飒也说不定。
“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谁，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曾经属于海外的特洛伊组织，你似乎称这个组织hkr。”
徐川再次打消了营救的念头，以七叔的老辣，听见这话再动手已经不可能了。
“你是他们的人？”
“曾经是，现在是他们的敌人。”陆飒微微一笑：“也许你觉得我这个年纪不配和你做什么情报交换，但我可以证明。”
“你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徐川，你似乎在调查他吧。”陆飒狡黠一笑。
七叔愣了愣，对徐川的调查是绝对秘密的，这丫头怎么知道？
徐川也愣了，虽然这老东西很可能会查我，但陆飒怎么知道？
“同样你也有我想知道的东西，云州市有一个杀手组织，好像和hkr有些关系。但他们那里的防备太过严密，你也许知道点什么。”
七叔看了陆飒一会儿：“我不信任你。”
“我不需要你信任我，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陆飒一字一顿，少女的嗓音清脆悦耳，在七叔心里渐渐激起涟漪。
“徐川让你来的。”七叔叹了口气。
陆飒心中一震，但依然不动声色：“我还在特洛伊的时候，他就在干扰我们的行动。我跟他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七叔淡淡道，“如果你的话里有丝毫破绽，你都走不出这个房间。正如你所说，这个组织是我的敌人，任何与它有合作关系的人同样是。”
“我们的立场相同这点你可以放心，我相信我们可以合作的相当愉快。”
“那个杀手组织我了解的也不多。”七叔看了她一眼：“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组织，那么这个组织也是我的敌人，只不过没开战罢了。”
“很好，你把情报告诉我，我来做你的炮灰。”陆飒笑得很俏皮：“如果你的情报是真的，我就把我知道的徐川资料告诉你。”
七叔哼了一声：“这未免太便宜了，你知道的未必我就不知道。”
“放心，你的调查内容我都看在眼里，查了这么久，你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陆飒指指办公桌上的电脑：“记得加固你的防火墙，不然碰见我这种技术人员，谈判会吃亏的。”
七叔少有地笑了笑：“你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愿意为我做事么？”
“如果互惠互利，没什么不能合作的事。”陆飒道。
第六十九章 警报
十分钟后，陆飒回到副驾驶，徐川已经发动了车子。
“怎么样怎么样？还不快夸我！”
“刮目相看啊。”徐川伸手揉乱少女墨色的长发：“他都说了什么？”
“你没听到么？”陆飒指指徐川的耳机。
“七叔的办公室应该有手动开关的信号屏蔽，你们进了办公室之后说了没几句话我这里就听不到了。”
“原来如此……”陆飒沉思了片刻，突然鼓起腮帮子，一副可怜模样：“我失联了你都不去救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哪能啊！”徐川愣了愣：“我知道这家伙的性子，听到你的自我介绍之后就不会乱来了。他很擅长利用别人的剩余价值，尤其是你这种**特洛伊高管可不多见。”
“呸，什么**，说得我跟动物似的……”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利用那个李天八，你知道他会来找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也算个云州市比较出名的家伙，这些稍有名气的人在我这里都有详细的资料备份，他不了解我，我可太了解他了。”
“好吧，万一他直接动手打你怎么办？”
“他打不过我的。”陆飒吐吐可爱的小舌头：“虽然打不过你这样的变态，但这种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家伙我一个打俩没什么问题。打了他七叔肯定也得出来，按照他好色跋扈的性子，不管怎么样七叔都会被他给叫出来的。”
“还真会利用自己外表的长处。”徐川笑了笑：“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条件，没准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渗透进那些烂尾楼里了。”
“呸呸呸，想像我这么可爱，下辈子吧你。”陆飒噗哧一笑，笑靥清丽无双。
“嗯，言归正传，七叔知道什么？”
“他知道的也不多，或者他知道但不告诉我。”陆飒撇撇嘴：“不过你可以放心就是了，那里和你爸爸妈妈没关系，这群人擅长做假身份，尤其是利用死人的身份，这样就省得想名字做照片和履历了。”
徐川松了口气，目光凌厉了几分：“即使这样也不可饶恕。”
“当然当然，我也会帮忙的……”陆飒伸手摸了摸徐川的脑袋，“就算是靠着七叔手下的资源也不太可能进到那些烂尾楼里面，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名单。”
“名单？”
“对，他们的高层很有意思，都有两个身份。平时老实本分的上班族到了夜里就会变成杀手组织的头目，而他们为了隐藏身份，不会二十四小时在总部。不得不说他们很安全，隐藏的很非常好。”
“有他们隐藏身份用的地址么？比如他们明面身份的工作地点。”
“七叔还没那个能耐，就算他拿到了一些人名，但也大多是外号。”陆飒微笑：“不过你还有我，他搞不到的东西我可以，这个名单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好，多亏你了。”徐川松了口气，发动车子：“今天的进展是意想不到的，先回家。”
“我肚子饿了。”
“立了功当然要奖励你咯，想吃什么？”车子调头，朝来路驶去。
“全家桶！”
“……少吃点垃圾食品！”
七叔办公室。
“这个女人坐上车走了，奇怪的是监控拍不到他们，就好像是车子自行启动的一样。”
“果然有能耐。”七叔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不管是徐川还是这个小姑娘，这种人我们是查不明白的。”
“这个姑娘和阿扬长得好像……”等手下离开房间，七叔喃喃。
回到公寓，陆飒打开电脑，打开检索程序，开始搜寻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阿光。”徐川看了一眼名单，“叫这个外号的没一千也有八百吧？”
“总之肯定是大工程咯……”陆飒撇撇嘴：“还好七叔把叫这个外号的人都整合了，云州市有一百二十多人叫这个外号，还算少的。我们逐个排除就可以，活动范围啊，家庭情况之类。”
徐川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我打晕了杀手组织里的一个人，他们肯定会采取行动。我回去看看。”
“好，保持联络。”陆飒这会儿倒是不担心徐川会闯进去乱来了，毕竟手头有了相对靠谱的情报。
徐川下楼，看到自己车子旁边站了个人。
“杨警官？”徐川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
杨晴一身制服，英姿飒爽。她看了徐川一眼：“果然是你的车。”
“我有罚单么？”徐川笑道。
杨晴笑了笑：“没有，就算有也不归我管。你还真住在这里？”
“有事找我？”
“没有，这附近盗窃案频发，我来这里转转。正好看到你的车。”
徐川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那你先忙。”
“等等。”杨晴忽然伸出手敲了敲车窗。
徐川把车窗降下来：“嗯？”
“坐你的车兜兜风，有意见么？”杨晴笑得狡猾。
徐川摊手：“我可是有事要忙的。”
“每次你这家伙出现就没什么好事，我跟着你。”这丫头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
“好……”徐川苦笑，确实每次自己出行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车载对讲机里传来了陆飒的声音：“那边出现了报警信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小心点。”
徐川没回话，看了杨晴一眼，神色间带着尴尬。
“车载对讲机？”杨晴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笑道：“你这是干嘛去啊？”
徐川还没回答，她纤腰上的对讲机响起。
“城北烂尾楼附近发生枪击，各单位迅速行动。重复，城北烂尾楼附近出现枪击……”
“你开车来的？”徐川发动车子：“如果不是的话，看来你得搭我的顺风车了。”
“还真没开。”杨晴蹙眉：“你的消息怎么比我还灵通？”
车载对讲机又响了：“还敢不理我，回家跪搓衣板！”
徐川踩油门，神色更尴尬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一言难尽……”车子驶出小区，拐上马路。径直朝烂尾楼的方向驶去。
第七十章 男友
“算了，不管你。”杨晴哼了一声，检查自己的配枪。最近一年的枪击案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
半个小时后。
烂尾楼附近被拉了长长的封锁线，白色的奔驰c200停在了路边，两人下车。
“杨队长！呃，这位是谁？”一个高大的青年穿着制服迎了过来。
杨晴看徐川一眼：“司机。”
“哦？”青年看向徐川，眼里写着不信俩字：“局面已经控制住了，这里不久前有人开枪，我们已经彻查了一遍，连弹壳都没发现。”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杨晴蹙眉：“一定有线索，工地里查了吗？”
“大致搜索过了，除了楼里一些近期的脚印，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徐川双目微眯，看向不远处的三栋灰色的楼。
“无关人等还是离开的好，这里很危险。”青年皱眉，瞪了徐川一眼。
“你发现什么了？”杨晴看徐川。
“不，只是猜测。”徐川朝青年警察笑了笑，往自己的车方向走去。
发生了什么？徐川坐进车子沉思。
他拿起车载对讲机：“这里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除了一些脚印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和设备都人间蒸发了。”
“怎么可能？他们的动作这么快？”陆飒惊讶：“关键是没有理由啊，就因为你打晕了一个么？太怂了点吧。”
“问题的关键是那声枪响。”徐川想了想，看向车窗外忙成一片的警员们，“短时间内撤得这么干净按理说是不可能的，这些家伙没表面这么简单……看来只能从名单上着手了。”
“枪响？”
“除了我，有别人来过。”徐川淡淡道，“而且开了枪，但这只是猜测，没法证实。”
“好的吧，总之你先回来，肚子饿了。”
“好，回去给你带吃的。”徐川刚放下对讲机，杨晴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老实交代，你知道什么？”杨晴把手里的文件拍了拍。
“你知道温玄自杀那件事么？我正在调查。”徐川没想着瞒她，这个姑娘是友非敌。
“嗯？什么意思？”作为温城的同事，她当然知道这么回事了。
“我怀疑那是他杀。”
“阿城好像也这么说……但他没法确认。你有依据么？”
“没有，只是一种感觉。”徐川淡淡道：“你应该也知道几个月前温家别墅被武装人员围攻的事。”
“这个事你也知道？这是保密的。”
“我当晚在场，不是我正好在的话，温玄一家早就死了。”
“怪不得阿城这么崇拜你……天天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杨晴撇了撇嘴。
“那些家伙和原本在这些烂尾楼里的人是同一伙人，如果我没猜错。围攻别墅被抓起来的杀手要么是被救走要么就离奇死亡，总之你们肯定什么都没从他们口中得到。”
“那些杀手全自杀了。”
“等等，你知道这里面原本有人？”杨晴眼中露出了点笑意：“能提供点线索么？市民？”
“你手里的是照片吧。”
“那些脚印。”杨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徐川，“所有脚印的纹路统统一样，这简直像个秘密的军事基地，连鞋子都是同一款。”
“因为我也接触得不多，所以只是猜测。这些人隶属于一个世界性的杀手组织。”徐川淡淡道：“只有他们可以弄来大批精良的装备，培养出死士，高效的执行任务。”
“杀手组织？听起来像小说里的。”
“说实话这已经不算杀手组织了，杀手不是死士，他们都想活着拿钱。”徐川看向烂尾楼方向，神色复杂：“而这些人是死士，专为他们的头领而存在的死士。你如果没听过他们，我告诉你，这个组织叫k，英文里杀的首字母。杀手组织很多，装备精良又抱着死志的全世界仅此一家。”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从事的工作比较特殊，所以知道这些人，但没打过交道。我也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只是没想到他们在云州市也有分部。”
“毕竟云州市的治安可以说是华夏最差的……”杨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哀怨：“要是这个城市能更安稳该多好。”
“放弃吧，你们已经找不到他们了。这些人换地方很勤而且很彻底。就连我当时的工作单位也没能抓到他们。”
“对了。”杨晴指了指警戒线内不停朝车这边看的那个青年警察：“这个家伙是我们大队的新人，叫赵明。”
“这是给我介绍你的男朋友吗？”徐川似笑非笑。
“呸。”杨晴笑着用手里的文件拍了徐川一下，“我可不会爱上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倒是一直在追我，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帮忙？”徐川好像明白了什么。
“假装是我男朋友，这小子死缠烂打蛮烦的。”杨晴俏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
“真是老套的剧情……”徐川失笑，“好啊，就算是临时的男朋友我也蛮荣幸的。”
“初吻都给你了，你连这点忙都不帮。说不过去了哦。”
徐川正拧开瓶盖喝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初吻？”
“你忘了？我可没忘。”杨晴推了徐川一把，“好啦好啦不会逼你负责的，下次我他再约我，我可就拿你挡了。”
“没问题。”徐川点点头。
稍微寒暄了几句，杨晴推开车门出去。毕竟她还有工作要做。徐川看了她穿着制服的完美背影一眼，拧钥匙发动车子。
“喂喂，你好像被这个姐姐看上了？”对讲机里传来了陆飒的声音。
“呃？！”徐川手里方向盘一抖，“我的手机不是没法窃听了吗？”
“你对讲机的讲话键没有关。”
徐川看了一眼对讲机，果然……他放下这玩意的时候是按钮朝下，一直压着那个键。
“看上就看上吧，我心里有底。”徐川叹口气，没打算瞒陆飒：“我现在的生活离自由恋爱还很遥远，虽然这姑娘很棒。”
“有这个自觉就好，毕竟我才是你的搭档嘛。”陆飒笑，“对了，婉婉也饿了，回来多带点吃的，她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而且快点回来，她一直没看到你好像有些怕。”
“知道了……”徐川拍了拍脑门，乱七八糟的都是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在部队的时候还好，命令什么做什么就可以，现在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事都要自己下决断，即便是他也感觉累得够呛。
第七十一章 同居
车子缓缓在公路上停下，徐川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红灯，怔怔出神。
现在的生活到底是自己想要的么？离开了军队，没有了命令，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开始的想法是非常简单的，还没离开基地的时候他就给自己定下了两个目标，照顾陆飒和复仇。按理说这已经足够了。
但他现在心里却充斥着迷惘，就像一本小说写了大纲，心里很明白大主线如何发展，先怎样再怎样最后怎么样，但真的回到这里，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什么时候去吃饭，做什么工作，车子没了油去哪里加油，都要亲自做出选择。
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经历，毕竟做了太久的执行者，徐川在这方面有些缺失。时间越久越加明显。
自己的每个行动都要担负全部的责任，做错了决定，就会有人死，这毫不夸张。
妈的，真麻烦。徐川甩了甩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甩掉。他越来越不羡慕那些手握重权的人了，他们活着可得多累。
“自由，自由。”徐川喃喃，红灯变绿。
身后响起了喇叭声，徐川才反应过来，挂挡起步。
旁边超过去一辆车，司机摇下车窗骂了一句：“妈的，睡着啦！”
徐川也降下车窗，笑着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直到回到公寓，他的状况依旧有些恍惚。拿钥匙开门都有几次没能捅进锁眼。
“什么情况？”陆飒迎上来，“哦，不是问杀手组织，我问的是警察姐姐。”
“……没情况啊，能有什么情况？”徐川苦笑进门。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是坠入爱河了吗？”陆飒嘟嘴。
“呃？！”徐川一愣，“没有没有，有机会再告诉你。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就知道你又忘了带吃的回来……”陆飒假装老成地叹了口气，“婉婉做的饭可好吃了，这不是等你回来么？”
“婉婉，做饭？”徐川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一道青春曼妙的背影正站在厨房忙东忙西，不是婉婉是谁？
“这怎么回事……咱们家里好像没有什么食材吧，而且她”
“我看她一直害怕地发抖，所以就替你许诺了点东西。”陆飒狡黠一笑：“让你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还出去乱搞。”
“卧槽，这”徐川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上次替我许诺的是什么我还没问呢？！”
“哦，上次的是替你保证了毕业旅行。”
“这个我答应过了啊？”徐川松了口气，但总觉得这小魔鬼不会这么单纯。
“嗯，我加了一条撮合你们两个的条件。”陆飒声音放低，“婉婉不让你知道，这是我偷偷告诉你的。”
徐川脑门拉下几根黑线：“……还好，新许诺是什么？”
“呃……她以后就跟我们住了。”
“你！”徐川剑眉一竖。
“陆飒，饭好了。徐川还没……啊，你回来了？”温婉婉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围裙，非常可爱，她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正常了不少，只是眉眼间依旧带着些隐藏不住的悲色。
“呃，嗯……你好点了么？”
温婉婉轻轻点头：“没关系了，至少家人都没出什么事……徐川哥哥，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行，我……”
徐川怔了怔，神色间有些不自然。但他毕竟是个顶尖的特工，并未流露出什么真实情绪来。现在告诉她温玄的死讯显然不是好选择。
“嗯，你就先住在我这里吧。我跟陆飒成天吃垃圾食品，还得感谢你才行。”徐川笑笑，朝陆飒使个眼色，“吃饭吃饭，你们明天还得上学呢。”
“不用，我们跟老师说过了，自己在家复习。”陆飒给三个人盛好饭，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口中：“哇好吃好吃！徐川快吃这个！”
“噢。”徐川尝了一口，眼前一亮：“婉婉，真有你的啊。”
温婉婉俏脸一红，露出了一副足以倾倒全世界死宅的可爱神色，脸上的悲意也淡了不少：“我能帮的忙不多，你们喜欢就好啦。”
吃完温婉婉亲手做的美味佳肴，陆飒满足地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好吃好吃，婉婉，我们这里地方小，你跟我一起睡可以吗？”
“没问题的，我还没跟别人一起睡过，很期待。”温婉婉话刚出口，似乎是发觉了歧义，俏脸又红了几分。
“咳，总之我睡沙发。”徐川郁闷。
“婉婉你有什么需要带过来的东西吗？衣服之类的，让徐川去帮你拿啊。”
“不用麻烦徐川哥哥了，我自己回去就……”话没说完，她的头渐渐低了下去，看起来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我现在就去，没什么不方便的，列个单子给我。”徐川站起身子，“很多的话就明天，我去租一辆皮卡。”
“啊……不！有些东西不太方便……”
“不方便？违禁品吗？”徐川皱眉，“没关系，我很专业。”
“专业你个球你专业，我跟你去。”陆飒瞪徐川一眼，“没事，他看不到的，我专业。”
“嗯。”温婉婉脸上发烫，低下头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简单的洗漱过后，徐川和陆飒去拿温婉婉的行李，温婉婉看家。
毕竟她也经历过几件暴力事件，徐川把自己的m9手枪留给她，简单地教了使用方法。温婉婉学得很快，但徐川没指望她能用好。
学会是学会了，这个小丫头那纤细的手腕大概开一枪就会被震脱环儿……不过近距离内也足够防身了，好歹能壮胆。
温婉婉一开始对这种可怕的兵器很抗拒，但是经过几分钟的说服，她还是接受了下来。徐川不禁感慨，果然是个听话又温柔的好孩子。想着他就看一眼陆飒，心说你什么时候能这么乖。
收获的当然只有一个白眼，陆飒这么乖，除非天塌下来。
出了门，徐川把钥匙插进锁眼转了一圈锁好，他看了陆飒一眼，纳闷：“话说回来，到底什么东西不方便？管制刀具？”
“胸罩内裤卫生巾！可以了吧？”陆飒没好气，“好好开车！打架破案倒是好使，这方面真是个榆木脑袋……”
第七十二章 狙击
夜深了，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温家别墅附近，这里依旧拉着警戒线。
“我们能进去么？”陆飒随口问。
“能不能进去不都得进去……”徐川关上车门，整了整西装的领子。这身行头他做特工的时候穿惯了，虽然别的衣服更舒服，但没这身熟悉。
熟悉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
两人缓步走到温家别墅门口，陆飒戴着耳机，两手插在运动装的上衣兜里，口中嚼着泡泡糖。
徐川看了看警戒线里面：“里面应该没人，我们快去快回。”
“嗯？”陆飒吹出的泡泡忽然破了，她伸手拉了徐川一把，“先往那边走。”
徐川怔了怔，没弄懂陆飒的意思，但还是跟上了她。
“发现什么了？”这个小魔鬼虽然古灵精怪，但是关键时刻总靠得住。
陆飒指指头上戴着的那副价格不菲的头戴式耳机：“附近有人通讯。”
“这里是居民区。”徐川四周看了一眼，附近可不止这一栋别墅，他想了想：“很可疑的通讯？”
“嗯嗯~”陆飒拿出手机，现在的天依旧有些凉意，她把手缩进袖子里，只伸出手指划动屏幕：“我这个系统可以监听五十米范围内的通讯，走到这里就听不到了。所以别墅里有人。”
徐川皱眉：“这个点警员还在值班？我们只是来拿衣服。”
“笨不笨！”陆飒踮起脚尖，抬起手弹了徐川额头一下：“你听了就明白了。”
徐川从陆飒脑袋上取下耳机戴到自己头上，鼻尖顿时嗅见了耳机上带着的那股陆飒特有的香气。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会儿，徐川就听见了一个脑海里的词。
“阿光，搞定了。”耳机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那个死胖子没说谎，我们没杀错人。”
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川看了一眼陆飒，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当作表扬。
“别揉别揉！”陆飒又吹破一个泡泡，“听完快还我，你脑袋那么大，别给戴坏了。”
“你才脑袋大……”徐川脸一黑，“回车里等着，我叫你再进来。”说着，他几步小跑就到了温家别墅附近。
越过警戒线，小腿用力，跃起，在墙上轻轻蹬了几下。修长的手掌扒在了二楼窗台上，随后纯靠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撑了上去，全程没发出半点声音。连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都没弄脏。
“哇，好帅。”陆飒自言自语，朝车的方向走去。
徐川当然听不见这句话，他的精神已经在瞬间高度集中。这个房间他没来过，不是温婉婉的房间，也不是温玄的房间。里面的装饰比较少，应该是客房。
有别墅就是好，这么多不用的房间都能开旅馆了……徐川这次并没带手电筒，计划本来只是来拿点私人物品，并不需要那东西。
就算没带，只靠耳朵也已经够用了，何况光线并不算特别暗。
徐川的脚步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轻轻拧开这个房间的门，朝外面看了一眼。刚拉开门，一张脸就出现在视野中。是个人都得被吓着，徐川也不例外。
但他的反应速度更快，没等自己缓过来神，一拳就砸在了那张脸的侧面。
躯体到底，徐川手一挥，把那个人手里的手机抓在了自己手里，通话还在继续。
“阿光？”徐川微笑，“有空一起喝茶吗？”
那头沉默良久：“条子？”
“我不是条子。”徐川淡淡道，“我比条子厉害得多。”
那头咔嗒一声挂了电话。
“座机？”徐川想了想，只有座机挂电话的时候才会有咔嗒的声音。
不过今天的收获已经超出预料了，徐川双目微咪，正想着怎么把这个家伙带回去。
忽然，一个红点出现在地板上瘫着的那个家伙的后脑上。徐川瞳孔一缩，伸手就要把他拉走，但是已经迟了。一发子弹已经随着玻璃破碎射了进去，血花顿时溅了一身。几乎同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枪响。
“……”徐川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抹了抹脸，看向了狙击手的方向，“够狠……不愧是k组织。”
还好自己在门框后，那个狙击手的视野看不到。这么想想，徐川心里不禁一阵后怕，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陆飒拨号。
电话接通，徐川低声道：“陆飒。”
没有回应。
“陆飒？陆飒？”徐川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噗哈哈哈……憋不住了，逗你玩呢。”隔着手机都能感到这臭丫头笑得有多开心，“我没事，现在正在找狙击手的路上，你没中枪吧？”
“找个什么狙击手，回来！”徐川松了口气，心里不爽，“我没中枪，但有人中枪了。”
“还有得救么？”
“没了。”徐川看了一眼脚下蔓延开来的血池。
“那不就得了，我去抓狙击手，婉婉的私人物品你自己搞定吧~拜拜！”
徐川脸一黑，电话被挂了。
他看了一眼窗户破碎的方向，微微估算了一下弹道。锁定了开枪的位置，别墅对面一座正在施工的高层，八到十层。陆飒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经验，但自己不能让她去冒险。这里是高新开发区，所以正在建的楼非常多。
没有走正门，徐川把自己的手机和这个脑壳被开了个洞的家伙的手机一起放进西装内袋里，从原路翻了出去。
温家别墅……这个地方到底得有多晦气。徐川撇撇嘴，短短的时间内又死了一个人，这栋房子八成是没人敢接手了。
徐川冲到车跟前，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他的眼睛忽然被两只小手捂住了。
“猜猜我是谁~”这是陆飒的声音。
“呼……”松了口气，徐川扭过头在陆飒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别总开这种玩笑知道么？”
“我想看看你关心不关心我嘛。”陆飒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毕竟答应过婉婉要带东西的，我可是要监督你。才不会乱跑。”
“监督我？”
“谁知道你会不会拿着别人的内衣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陆飒哼哼，“上次你闻佳凝姐文胸那次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猛烈的冲击。”
第七十三章 毒刺
“还幼小的心灵……”徐川失笑，“你不乱来就好，我们还是把该办的办了再说。”
“喂喂，狙击手还瞄着呢。”
“刚才的枪响那么响，一定引起注意了，他不会等下去的。”徐川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一眼，“稳妥起见再等十分钟，然后我们进去拿东西走人。”
“不抓他了吗？”
徐川晃晃手里那个倒霉蛋的手机：“我拿到了这个，它到了你手里，比抓那个狙击手管用。”
“哼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陆飒接过手机，一阵得意。
徐川望着她那可爱模样，微微一笑，扭过头去。
陆飒俏脸在黑暗中微不可查地红了红：“……你笑什么？”
“你管我笑什么。”徐川淡淡道，伸手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哎。”陆飒小脸从车后座伸了过来，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徐川的耳朵，“我刚才那么骗你，你不生气啊。”
“干嘛生气？”徐川把水瓶放到一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省的老子去救你，高兴还来不及。”不知不觉间他用上了自己和陆子扬说话的语气。
“嘁”陆飒把自己的身子靠回柔软舒适的后座上，脱掉鞋子，一双长腿也盘了上来，“我才不信呢，没准你就想让我被抓走，然后跟婉婉一起过日子。”
“……答应让她住下来的是你吧。”徐川郁闷……车里怎么这么大股酸味儿呢？
“又不是我让你带她回家的……虽然婉婉真的很可怜。”陆飒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你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么？”
“啊，事出紧急嘛。”徐川可算弄明白这小丫头今天怎么老拿自己开涮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嗯？”陆飒假装生气，自己都没憋住严肃的气场，没忍住轻笑出声。
“没了没了没了……”徐川总算知道为什么部队里的老哥总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生气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陆飒这样应该还算很好的了，应该在姑娘中算得上是超坦诚的……自己刚回到云州的少女恐惧症也就是被那些老哥们给唬的，就差没劝他去搞基了……
“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能往咱家乱带人了哦。”陆飒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徐川的头，“起码我也是家里的女主人嘛对不对？”
徐川本来就是个几乎从不动怒的人，也习惯了陆飒天天没大没小，他看了一眼夜色中阴森的别墅：“当然当然，差不多该开工了，拿完东西回去。”
“唔……”陆飒拿出那部染了点血的手机，“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查？”
徐川回头看了一眼：“慢慢查，眼下更急的是你俩的高考。”
“嗯嗯嗯……”陆飒生闷气，“你就不能把俩那个字去掉？”
徐川失笑：“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容易吃醋。”
“你不是该开心才对么？有我这个宇宙第一美少女吃你的醋？”陆飒朝徐川俏皮地挤挤眼睛。
徐川沉默片刻推开车门：“该回去了。”
陆飒眼中泛起了些失落，但她还是很快地调整完毕。
收拾出一副正常表情，她跟着徐川走出车门。
等他们大包小包的回来，温婉婉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正坐在陆飒的床上乖巧地看书，毕竟快高考了，不管看得进去看不进去，都要努力一下。
“去了这么久？堵车了么？”温婉婉听到门响，穿着拖鞋小跑过来接东西，“真麻烦你们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很不好意思。
“大晚上的堵什么车。”徐川笑笑，把最后一包衣服拿进来，“路上碰见点事而已。”
“徐川哥哥……”温婉婉看着徐川，忽然怔住。
“嗯？”徐川放下包。
“你身上好多血。”
陆飒也愣了愣，自己竟然忘了提醒徐川把衣服给换了。刚才一路上两个人都有点心事重重，谁都没开口说什么话。
“没事的，相信我。”徐川不想骗人，他快速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但是白色的衬衣上也沾上了大片的血迹。
那一枪明显是由超远距离的步枪打出来的，很可能是***这种反器材武器，一枪命中，那个倒霉蛋的脑袋当场就找不着了。徐川离的很近，全身上下都是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温婉婉显然很害怕，但还是咬了咬下唇：“没关系，我想说的只是，如果我在这里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就让我回去好了。”
“你不能回去。”陆飒脱口而出。
徐川有点诧异，陆飒平时虽然没个正儿八经的样子，但说话办事之类还是相当有分寸的。怎么今天这么不正常？
刚说出口，陆飒心里知道自己又跑神了，小魔头还是小魔头，她瞬间就把话给接了上来：“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没有任何危险的。”
“但是”温婉婉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再次抬起脸的时候，柔弱的她眼中竟闪着坚决的光芒，“但我如果感觉你们为了保护我而有危险，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不能不能……充其量是我们俩有危险，然后连累你……徐川当然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温婉婉现在在这里的确是自己最放心的，他点点头笑道：“伤害你的坏人都被抓进监狱了，没什么危险的。你还信不过我么？”
陆飒瞥了徐川一眼，徐川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了，“信得过才有鬼”。
“你们回房间复习吧，明天我送你们上学。”徐川朝陆飒使了个眼色，自己身上一身血，傻站在这总不好。
陆飒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她拉着温婉婉进了房间，卧室门关上。
徐川神色有些复杂，他再迟钝也看得出，陆飒这个小姑娘对自己有丝情意了。
脱下染血的衣服，徐川把自己丢进沙发里，关掉灯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默然良久。这个小魔鬼不讨人喜欢是假的，在古灵精怪之下是一个懂事又能照顾好自己的少女。何况她说的那句宇宙第一美少女，徐川其实是认同的。
他在第一次见到陆飒的时候其实就觉得这个女孩的美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接触了这么久，她的俏皮可爱和骨子里的坚强一直都在吸引他。
但自己已经三十岁了，何况漂泊无定，连安稳的生活都不能保证。
而自己身边的人，父母，兄弟，战友，全都没有善终。虽然自己表面上随和洒脱，但这些始终是插在心中的一根毒刺，伴随着每次跳动，无时无刻不带给他极深的痛苦。
自从他在那片树林里抛下了陆子扬，他就不允许自己接纳任何一个人了。
想要不失去，只有不得到。
第七十四章 阿光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是一周后了，马上就是六月，高考越发近了。
“进展怎么样了？”对讲机里传来陆飒的声音。
“你好好复习，考完再说，这边没你的事。”徐川说完把对讲机一撂。
看向车窗外面的大厦，徐川有种仿佛隔世的感觉。这栋原本属于许家的大厦在不久前被买走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地处市中心，地段太好。
遭到狙击那晚，阿光的电话就是从这里打的。
他在这已经蹲了整整四个白天两个晚上，一无所获。这里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公司，他也不止一次进去看，安保甚至还没许佳凝在的时候严格，只要想进谁都进得去。一切正常，正常得不真实。
要不是信任陆飒的能力，他早就放弃了。
“看来得想办法联系联系老朋友了……”徐川咬着可乐吸管，拿起手机叹了口气，翻了半天翻出了许亭的电话号，这个许家公子哥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哪位？”
“徐川。”
“有事？”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有什么事？”
“我找许佳凝。”徐川叹口气，放弃了自己正常的说话方式。
“……”许亭沉默了一会儿，“你没再见过她？”
“啊？我为什么会见到她？”徐川愣了。
“她就没回京城，我们当天聊了聊，我跟家里说了一声，她就留在云州了。”
“……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她换了号，你们不是在一起么？”
“别说得这么暧昧……”徐川脑门拉下三条黑线，“新号给我，有事找她。”
“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许亭沉默一会儿，“我会把你找她的事告诉她，她想不想联系你是她的事情。”
“好吧好吧，真古板……”徐川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怎么惹着她了，帮我说点好话，是挺重要的事。”
许亭没搭理他的请求，直接挂了电话。徐川乐了，这家伙还真是……
过了没多久，一个陌生来电就打了进来。再次听见那清冷优美的嗓音，徐川眼中不禁想起了她那不输陆飒的完美娇颜。
“你找我？”
“是啊，能请你吃个饭么？”徐川听见这位曾经的上司这冷冰冰的语气，心里由不得打鼓，本来计划好的语气这会儿全变成了谄媚。
“……没空，我准备考试。”许佳凝听见徐川这种语气，估计也有点受惊。
“别别别，我其实就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说吧。”那边传来了书页翻动的声音，这姑娘还真的在看书。
“你那栋楼，卖给谁了？”徐川看了一眼马路对面原本属于流年集团的大厦。
“问这个干嘛？那伙人跟hkr有关？”
“呃，有点复杂，但不是。”
“算了，我这里忙。”许佳凝的话比起以前多了不少，“我等会传邮件给你，我这边知道的也不多。”
“对了，你考什么呢？你这种自学成才的女强人考什么试？”徐川纳闷，好好的钱不赚，这位冰山大小姐怎么突然转性了？
那边沉默片刻：“不告诉你。”
电话挂断，很快就传来了一封邮件。
“这一家……”徐川撇撇嘴，看了起来，看了几行，关掉页面，几乎全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但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福光。这是合同上的名字，但在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调查下，这个公司根本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家伙。
“有点意思。”徐川看了一眼这家伙的照片，中年秃顶，矮胖五短，明摆着就是之前总调查的公司总裁。这家伙的身份看来很多而且足够完善，甚至可以骗得到自己和陆飒。
这明摆着就是k组织的行事风格。
再综合一下之前的信息，基本可以完全确认了。如果不是看到合同，谁也想不到这个居家好男人竟然是杀手界的一把好手。
“你好，老哥。”徐川看着手机上那张老实本分的脸庞，邪邪一笑。
“查到了吗查到了吗？”陆飒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没半个小时就要问我一遍是不是……”徐川这几天已经快被她折腾疯了，这个小魔鬼明显就是对自己要求她在家复习的决定不满，公报私仇。
“人家担心你嘛，婉婉也很担心，但是比我担心的少一点。”
话音未落，对讲机里传来了温婉婉焦急的声音：“才没有少”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只能听见陆飒得意的笑声。
徐川光听就能听出那边的情况来，婉婉这丫头还是太单纯，这会儿估计正脸红呢。
“查到那个阿光了，今天是……”徐川看一眼日历，“还有十天就高考了，你给我好好复习，我来调查这家伙。”
“你可别乱来。”陆飒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
“我知道，具体的行动等你们考完试再说。”徐川当然不想让家里这位年幼的女主人分心，“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晚上等你回来吃饭，再夜不归宿跪搓衣板。”
“你的泼妇属性越来越明显了……”徐川笑出声，“好的大王，一定回家。”
“乖！我去复习了，拜拜。”陆飒断了线，留下凌乱的徐川。
“呼。”好不容易稳住家里的小祖宗，徐川看了眼表。他并没跟踪过李福光，毕竟把这个公司里的人跟踪一遍得跟到明年去……所以他也就是在这看这家公司有没有行为异常的家伙。
但按照陆飒的调查来看，李福光朝九晚五按时下班，家里有妻有女。马上就要到下班的时间了，这次必须调查的彻底一些。
如果他按时上下班，那天晚上怎么能出现在这家公司里打电话？
徐川皱起眉头，难道他会分身术不成？
正当他琢磨着，视野里一辆黑色奥迪驶出了车库。
那正是这位公司总裁的车，徐川刚要发动车子，忽然动作一窒，想到了一个可能。
“原来如此……”他看着那辆奥迪驶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真有意思。”他眼中闪出一丝精光，嘴角再次勾起了笑意。
第七十五章 女人
借着路灯的光看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由于天黑，用手机可能会被发现车里的光。他提前跟陆飒说了声不回去吃了，当然少不了一顿怼，最后还是连连保证一定回家睡才放过自己。
“怎么跟把自己嫁出去了似的……”徐川把手枪往皮带里一塞，推开车门。
员工应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看看这栋楼的夜间模式。
手插进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把电梯钥匙，徐川淡淡一笑把钥匙握进手中。找了个监控死角两步翻进围墙，朝地下车库走去。那里也有一部电梯，只要有这把钥匙，他就能上到三十层。
不管后来者是谁，都不可能放弃这部安全性极高的，只有插钥匙才能到30层的电梯。
换没换锁就不清楚了，实在不行再想办法。手里有这么个金手指，不用白不用。
地下车库。
这里的车开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寥寥四五辆停着。监控探头都在运转，这里的监控密度毕竟没那几栋烂尾楼变态，好在依旧有死角存在。
“果然有点门道。”徐川看见远处地下车库的值班室灯还在亮着，里面有个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神经兮兮的家伙。
“这种心理素质，会不会太弱智了点……”他皱皱眉，k组织的训练有素是享誉国际的，怎么这个站岗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明摆着是个菜鸟中的菜鸟，“有蹊跷。”
但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徐川离得近了些，往里看一眼。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
这个人是被死死捆在椅子上的，嘴巴被封死了，身上贴着几个电极，直接连到一旁的小型发电机上。难怪会神经兮兮地乱扭，原来是正在被电……
有人捷足先登了。
徐川看了一眼发电机，伸手关掉。这套东西原本不属于这里，除非在站岗的这个家伙有自虐倾向。这是一套简易的拷问刑具。
而且对方手段非常狠，竟然要活活电死这个倒霉蛋。看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他，徐川摸了摸这家伙身上，没有东西，拉开旁边抽屉看一眼，眼前一亮。
徐川看着手里的消音手枪，亲了一口。小半年了……可算有它了。身上这把m9好是好，就是不敢用，没有***，那动静能把十里八乡的警力都给惹过来。
上次救温婉婉的时候开枪没事，也就是因为地方好。高新开发区没什么人，就算听见人家没准也以为是施工。
k组织的装备果然精良，比hkr云州分部的装备都要好。这把消音手枪好巧不巧正是型号一模一样的m9，徐川把那只填满的**退下来，拍进自己那把手枪的握把里，心里顿时踏实了。
只要不是大规模的交火需要火力压制，有几发子弹徐川就能打中几个膝盖，这是一直以来的定律。
现在的问题是，捷足先登的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审问这家伙……徐川走进电梯，刚要插钥匙就愣住了。原来的钥匙孔不见了，只有一个密码锁。
“好吧，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审问你了。”电梯果然被改装了，徐川快步走回值班室，拿起旁边早就凉了的咖啡倒在了那个倒霉蛋脸上，撕掉封口胶布，伸手拍了拍他，“嗨，嗨。”
“嗯……？”竟然能醒……看来那台发电机功率不高。
徐川看他依旧迷迷糊糊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有急事呢。他又拍了拍对方的脸，这次力道更大了些：“啪啪！”
“你密码已经告诉你们了！！放过我！！！”这家伙一脸惊恐，徐川闻见一股骚臭味，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竟然还失禁了……
“不好意思啊，我得再问一遍，我跟刚才的不是一批人。”徐川把手搭在发电机开关上。
“q2gcz589！！！”徐川有点不好意思，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吓死过去。k组织的成员口风之严他是知道的，上一波人竟然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对了……你别慌，别慌，我是好人……”徐川看着他那副模样，连连表明自己的立场：“上一批人是什么样？他们不能是一个人带这一大套东西来折腾你的吧？”
发电机相当重，而且不好隐藏。所以徐川判定对方不止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
“你别这么害怕行么？我那么可怕吗？”徐川看着这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老哥，心里郁闷了，早知道不那么吓唬他了……“男的女的？”
“女的！！看着像老外！！”
“歇会儿吧你……你这嚎得我嗓子都累了。”一掌切在这哥们后颈。
“外国女性……”徐川想起了那个酒店管监控的胖子，他好像也提过这么个人。
“竟然还有别的玩家。”他最后看一眼发电机，眼角抽了抽，“真够狠的，有意思。”
徐川整整西服领子，朝电梯走去。
深吸口气，徐川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摄像头，果然被打坏了。他输入密码，电梯微微一震，开始向30层上升。紧了紧手中的枪柄，他盯着上方显示屏变幻的数字，心里平静不起波澜。
27，28，29。
叮。
门一开，徐川身子一侧，手枪前指。
寂静。
他仔细看了两眼，这里是许佳凝以前的办公室，那些个大书架已经全部被撤走了，整个三十层空荡荡地一片。
“没有人？”徐川皱起眉头，打开手电筒交到左手。
来晚了。他手中的枪口渐渐垂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略微看了几眼，竟然全是被冷兵器杀死的，刀刀刺中要害，刀口很小，应该是某种较隐蔽的武器。
看到最后一具尸体，徐川的瞳孔缩了缩。
李福光。
这个五短胖子瞪大了一双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般。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徐川顺手破坏现场，伸手把刀拔了出来。
咔啦啦地甩了几下，他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这是把蝴蝶/刀。
“妹子你真有意思……这是我今天第几次觉得有意思了？”徐川轻笑出声，看着手里粘着鲜血的刀刃，“带个发电机审讯，却用蝴蝶/刀杀人。”
p.s：关于武器的敏感词实在多，行川已经从头到尾顺了一遍，修了不少，眼都要看花了。相信还有很多遗漏，如果发现，请在书评区把章节名和位置告诉我，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