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TEM
徐川当然不知道姑娘们在讨论什么，他也不是很在意。他给许亭打了个招呼，许亭当即安排了车辆，徐川开着车，朝当日和白浮鹰见面的那个废弃工厂驶去。
路上给白浮鹰打了电话，意思大概是约见一面，老地方。
白浮鹰的动作很快，这是个相当雷厉风行的男人。徐川刚爬上水塔没多久，就看到了白浮鹰的车。
“有事找我？”
“见见盟友，叙叙旧。”徐川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喝了一口，现在时间已是中午，虽说临近秋天，但毕竟还是夏季，“这种艳阳天下出门，得多喝水。”
“多谢关心。”白浮鹰淡淡道，他也不急，作为白家家主，他当然知道徐川约他出来不会是专门面对面提醒他多喝水。
“之前的任务情况我已经发了邮件给你，很遗憾，刚刚得到情报，杀死陈廷的罪魁没死。”
“你没确认？”
“情况复杂。”徐川道，“那边的形式你也知道，何况当时我深入汉河基地，两边都不讨好。”
“明白了，总之，事情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恐怕我们的合作还得继续。”徐川道，“你要的是罪魁的死，还是供词？后者的话，可能不太好办。”
白浮鹰的目的无非是把白念从监狱里弄出来，或者减刑。想翻案，没证据可不行。
“罪魁祸首的死，还有他们策划刺杀陈廷的证据。我要这两条。”白浮鹰道，“我听说了扫尾人的事，看来你们也被他们摆了一道？”
“这更能加深我们的合作嘛。”徐川笑着又喝了口水，“共同的敌人。”
“樊戴李三家向我提要求，要向许家施压，解散扫尾人已经有几天了。”
“你要什么？”徐川直入主题，话题到了这个份上，无非是利益交换，说白了，压不压许家对白浮鹰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虽然现在他对白家的掌控能力下降，但毕竟还是白家家主。
“帮金岳集团一个忙。”
“什么忙？”徐川没多惊讶，白浮鹰提出那句话，无疑想做个等价交换，他帮许家把樊戴李三家的那点花花肠子压下去，与之相对的，他也想要点回报。
“我有一批重要的设施，需要运到郑海去。”白浮鹰道，“我会支付报酬。”
“没问题，我在这里的事情一结束就可以帮忙。”徐川道，“时间方面不紧迫吧？”
“这周之内就可以。”
徐川点头，这才周一，他在京城的事基本已经搞定了，接下来也就是那些名单，如果有进展的话顺便调查一下。不过许龙那边也跟他说过，名单就是潜力激发系统的研究团队，所以眼下也不是很急。
白浮鹰沉默片刻：“非常重要，但金岳集团毕竟是我的私人所有，不能调用白家的护送团队，而其他的那些安保公司我又不太放心。”
“我记得你们也做安保。”
白浮鹰看了徐川一眼：“太过重要，不容有失。”
徐川微微眯眼：“威胁来自哪里？”
“金伦加。”白浮鹰淡淡道，“这批设施他们也感兴趣。”
“什么样的设施？”
看白浮鹰没说话，徐川摇摇头：“我得知道更多才能帮更多的忙。”
“算了。”白浮鹰叹口气，“这是我的情报设施，郑海市那边的情报设施太过老旧，需要升级。”
“明白了，你那个神秘团队。”徐川暗暗惊讶，“你在每个省市都设置的有这种东西？”
难怪几乎每个省事都有金岳集团的产业，有的是ktv有的是安保公司……现在看来，这个集团除了盈利，更多的是为白浮鹰搜集情报而存在的。
“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其实我对金岳集团的情报技术也蛮感兴趣，你要不要加一些价码，把这些东西也给我一份？”徐川笑了笑。
“技术你也有，设备很好弄。”白浮鹰道，“你身边那个小姑娘的技术比我们的技术人员厉害十倍百倍，我们能弄出来的东西，你们也能。”
“话是这么说，但设备方面毕竟不好搞，有些东西太过尖端，没点门路不方便。”徐川道，白浮鹰说的没错，其实陆飒早就有了一套情报系统，不过由于硬件太差，靠市面上的根本没法进行巨量运算。
“想要设备？”白浮鹰忽然笑了笑，“没问题，送你一套也可以。算成护送的费用。”
“好。”徐川点头，没想到白浮鹰这么好说话。
“那么，就这样。”一身唐装的中年人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什么时候出发的话通知我一声，我来安排其他的事。”
“好。这周内？”
“这周内。”
“相信我那份也是最好的。”徐川微微一笑。
“我只用最好的东西，这点放心。”白浮鹰道，“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我当然不至于在这种小问题上搞事情，那是没流的做法。”
“白家家主，我当然放心。”徐川点点头，他只是确认一下，毕竟对对方不是太过了解，如果真的弄了一些二流设备，到时候就算看出来，也会平白多出许多类似退换货的麻烦。
白浮鹰离开以后，徐川并没急着走，站在水塔上拿出自己那张证件看了看，旋即苦笑。
没想到在自己职业生涯末期，竟然还能弄到这么一张证件。证件上并没标明军区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徽记，徽记主要由tem三个字母组成，最终形成一个盾牌模样的徽章。
the end man
这是扫尾人的英文名，这个徽章和英文名其实在旧扫尾人成立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没用汉语拼音缩写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要隐藏起来不为人所知。而英语是世界上目前最通用的语言，用这个缩写作徽章的话，隐蔽度显然更高。
“扫尾人……”徐川看着证件上写着的“职务”一栏中写着的三个大字，轻叹口气。本该是黑暗本身的他们忽然半只脚迈到了阳光中，这种感觉有些怪异，但有很多好处是肯定的。
至少自己再进犯罪现场调查，不用再顺手牵别人的警徽用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半岛
徐川再看了看那颗几乎有点耀眼的星，这代表着他的少将军衔。这可是实打实的，虽然手下就那么几个人，但阶别在这里摆着，权限越高，可以接触到的东西也就越多，与之相应的，责任也就越大。
长出口气，徐川也爬下水塔，坐上车，朝市区驶去。
路上，他拿出手机，给许佳凝拨了个电话。
“你们在哪？”
“还在上次那个地方，你的事办完了么？”
“刚办完，上次哪个地方？”徐川想了想，旋即恍然，“半岛酒吧？”
“对。”许佳凝道，“上次来感觉还不错，你要来么？”
“嗯，我过会儿就到。”
徐川挂了电话，摇摇头，陆飒那种酒量……自己还是过去一趟的好，虽然那几个姑娘自保绝对没问题，但毕竟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半岛酒吧上次盯黑川家族的杀手时去过，徐川对去过的地方记得都很清楚。没走什么弯路，很快就到了地方。
停下车走进酒吧，这会儿刚下午，而且是周一，酒吧的人很少，徐川一眼就看到了许佳凝那桌。
果然，陆飒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徐川有点无奈，走过去坐下：“怎么大中午的跑来这边玩？”
“没办法。”许佳凝摇头，也一副无奈模样。
“是陆飒想来的，说要看看徐川哥哥上次来的时候去过的地方。”温婉婉和许佳凝正在玩骰子，桌上放着几瓶酒，光线昏暗一眼没看出来是什么，总之价格不菲就对了。
由于酒吧里几乎就这一桌，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开眼上来搭讪的人。
“真是的……知道自己不能喝还非要来。”徐川笑着轻轻摸摸陆飒的头，少女轻哼一声，继续睡觉。
“去见白浮鹰了么？”许佳凝轻轻晃了晃骰盅，揭开。
“啊……又输了。”温婉婉看着骰盅里的骰子，微微鼓起腮帮，不情愿地喝了一口酒，小脸上顿时又红了几分。她的酒量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但至少比陆飒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嗯。”徐川点头，“答应下来一件事，咱们回郑海的时候得帮他护送个东西。”
“报酬？”
“叫停其他三家对许家的施压，同时送我们一套顶级设备。”徐川拿起陆飒喝的还剩一半的杯子，拿起瓶子给自己倒满。
“徐川哥哥，你跟凝凝玩，我玩不过……”温婉婉似乎有点委屈，“从开始到现在就赢了一次。”
许佳凝微微一笑：“又不是难喝的白酒，难得出来玩，喝点也没什么。”
“也是。”徐川笑着揉了揉温婉婉的脑袋，“来，我和你玩。”
“你也会玩么？”
“当然，必修课之一。”徐川神秘一笑，把温婉婉的骰盅拉到了自己身前，“怎么玩？”
从刚才就看得出，许佳凝玩这个还是相当有一套的，不然也不会杀得温婉婉丢盔弃甲。
“简单点，单双。”
单双就是三颗骰子加起来的数，单就是单，双就是双，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徐川哥哥，赢她！”温婉婉在徐川身边坐着，看起来喝了不少，俏脸发烫，不自觉挽住了徐川的手臂，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盯着桌面上的骰盅。
“好。”徐川微微一笑。
看起来是一比一的概率，但如果掌握其中诀窍，比如听力很好的话，就可以把获胜的几率无限扩大。但说来说去，毕竟还是一比一的概率，许佳凝大概是知道徐川的能耐，才选了这么一种相对公平些的方式。
“我先。”
“女士优先。”徐川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佳凝纤手握着骰盅上部，有规律地晃着骰盅，骰盅在光滑的桌面上不断划动，带动着里面的骰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哗啦声。
停。
徐川看了骰盅片刻：“双。”
许佳凝并没揭开，轻叹口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猜中了。”
温婉婉怔了怔，看了看徐川又看了看许佳凝：“你们都会透视么？”
“哪能。”徐川笑了笑，伸手轻轻在温婉婉额头上一点，“用听的。”
“听？”温婉婉恍然，“像电影里那样，真的能做到？”
“只要够敏锐。”徐川点头。
“我试试！”温婉婉一瞬间信心满满，松开了徐川的手臂，握住骰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徐川看着姑娘们玩，陆飒在桌上伏着，不时发出均匀的鼻息。温婉婉掌握了些许窍门，胜率渐渐也提了上来，她本来的能力经过实验楼中的训练之后已经不弱，只是不明白其中关键而已。
又玩几轮，把桌上的酒差不多清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点，陆飒这个样子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
徐川正好没喝酒，担当了司机的职位。载着晕晕乎乎的温婉婉、不省人事的陆飒和没什么事的许佳凝朝许宅驶去。
“你们的名单，查得怎么样了？”路上，徐川问。温婉婉和许佳凝来京城，本来就是为了她们负责的名单来的。
“都搞清楚了，潜力激发系统的研究团队，现在都在研究院工作，受到的保护等级很高。”
“那倒不用担心金伦加对他们下手。”徐川点了点头，“许磊和柳宸的名单应该也差不多？”
“是。”许佳凝道，“小磊的调查结果我也看过，都差不多。有一两个没留在研究院的，也受到了重点保护，这些都是老牌的科学家。”
“郑子言那边应该也快要出结果了。”徐川点点头，“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我和陆飒负责的那个叫陈俊国的人，今天许叔提到了，这家伙已经失踪了二十年。”
“看来这个线索并没想象中有用。”许佳凝轻叹口气，“我们还是落在他们后面。”
“也不尽然，陆子扬既然提到这个人，这个人就肯定很重要。我们如果能先一步找到他的话，可能意义重大。”徐川道，“他毕竟是潜力激发系统的设计者，和那些研究团队比起来，他一个人就顶得上整个研究团队。”
“话是这么说，但是失踪二十年的人，想要找到的几率太小。”
“嗯。”徐川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这个人不急着找，关键的点还是在那组密码上，如果能把k组织的密码破译出来，我们应该能离陆子扬更进一步。”
第四百一十七章 跟踪
“但是那密码想来也不是好破译的，陆飒试过了么？”
“很难，几乎没有可能。”徐川道，“按陆飒的意思，所有看起来是突破口的地方都是死循环，欠缺一把钥匙，但如果想一把一把钥匙试，恐怕要试相当长的时间。”
“相当长？”
“我们目前的设备如果想试出来，需要一年左右。”徐川苦笑，“接下来，也许就要看看白浮鹰提供的那些设备够不够强力了。”
“白家用的东西一向是最好的，不用说这种重要的东西。”许佳凝道，“它应该可以把整个过程给缩短，但这么大的运算量，一两个月恐怕还是要有的。”
“急不得。”徐川轻叹口气，“我们做到最好，其他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我们在郑海市的公司，可以趁这段时间发展起来。”许佳凝想了想道，“如果能有一个明面上的集团之类，对一些事会有很大的帮助。”
“我知道，我已经在做这件事了。”徐川想起了还在云州的阿黄，他那些人虽然还嫩，而且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但胜在忠诚。李止那些人就算再干练，也终究难以控制。
“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徐川道，“我等会给白浮鹰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我们的出发时间，这次不能坐飞机，也不能坐火车。”
“安全性的问题？”
“对。”
不管是飞机还是火车，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很难控制，如果是汽车的话，遇到突发事件随便改个路线，钻个隧道，进个深山什么的都没问题。但如果是火车和飞机，以金伦加的尿性来看，他们如果真想要什么东西，恐怕劫机或者火车炸/弹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如果是陆子扬带领的金伦加，那就不是做得出来做不出来的问题了，那是炸/弹什么时候引爆的问题。
这趟护送并不轻松，这点徐川已经预见到了，白浮鹰开出那么高的价码，连自己金岳集团的手下都信不过，不惜告诉自己运送物品的内容，这就能说明很多东西。
以徐川对白浮鹰的了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想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批货的命运交到自己手里。
跟白浮鹰打过电话，徐川确定下来出发的日期。到时候会有一辆军用卡车拉着设备，因为那些设备的体积太大，所以没法用安保公司常用的那种押运车。
不过区别也不大，顶多卡车的防弹效果差一点，如果金伦加准备来硬的，想必会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如果对方用上炸/弹之类的东西，不管是卡车还是押运车挨上一下都一个样。
除了郑子言郑子萱还有柳宸，剩下的小队成员在晚上集结完毕。卡车会在凌晨两点左右开到高速公路入口附近。
整备完毕，大家出发，因为徐川和陆飒是坐飞机来的，并没带什么武器。所以白浮鹰在车上已经把东西给准备齐整了。
凌晨一点。
徐川跟许龙打了个招呼，几人离开许宅，坐上了许亭的迈巴赫。
刚开出去没多远，副驾驶上的徐川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人跟踪我们。”
许亭也瞥了一眼，点头：“我知道。”
后面远远地跟着一辆车，由于是凌晨，即便是京城的路上车也不是很多。再加上对方跟踪的手段着实一般，所以很容易就被他们发现。
“甩的掉吧？”
“没问题。”许亭点头，猛地踩下油门，迈巴赫的引擎发出一声低吼，黑色车身猛然加速，不过几个转弯，就把背后跟着的车辆给甩掉了。
徐川回头看了看，确认了没人跟上来：“看来还是有人不死心，白家已经明确表明了立场，竟然还有人盯着你们……”
“可能不是樊戴李三家的人，如果是那三家人跟踪我们，没这么容易发现，也没这么容易甩掉。”许亭淡淡道，“小鱼小虾而已，我会处理。你们专注于你们的事情就好。”
“总之当心些。”徐川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说不出所以然来，“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半年里的京城局势有点不太对劲。”
“放心，现在的许家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许亭微微一笑，“前面就到了，你们准备好。”
“陆飒，监控探头都回路过了么？”徐川回头问。
“搞定了，没人能依靠监控录像追踪我们。”陆飒把膝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合上。
徐川点点头，这个夜晚看起来普通而宁静。但白浮鹰提到过金伦加对这批货感兴趣，只要有金伦加这三个字出现的地方，任何宁静大概都是假象。
“到了。”许亭缓缓把车停下，拉上手刹。不远处的路边，隐约可见一辆卡车的车头，卡车的其他部分隐藏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中，如果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几人纷纷下车，徐川还是觉得刚才那辆跟踪的车有点不对劲。跟踪许家二公子，这种事怎么会找那种庸手来做？
许亭刚要开车离开，徐川微微皱眉，上前敲车窗。
车窗摇下，许亭怔了怔：“怎么了？”
“先别走。”徐川说完，从身上拿出手电按亮，仔细检查迈巴赫的车身，不过片刻，他就在迈巴赫的车尾处发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凹陷。
徐川轻哼一声，拔出匕首轻撬，撬出一个小东西来，这东西看起来很结实，但上面有一个红色信号灯，灯光微弱，一闪一闪。
他把这东西给许亭看了看：“追踪器，用特制的枪射出来的，嵌在排气管旁边。刚才追踪我们的不是庸手。”
许亭看了看手中的追踪器，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樊戴李三家恐怕没这个胆子。”
“金伦加。”徐川道，“他们盯上我们了。”
“我马上回去调查那辆车。”许亭道，“我的车尾装的有照相机，可以把尾随的车辆车牌号照下来，很快就能查到他们。”
徐川绕到车尾，果然看到了在车牌照下面装着的照相机。他把里面的存储卡拔下来：“想听我的意见么？”
第四百一十八章 路钉
“你说。”
“这辆车不再安全，你不能再开了。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想打到车大概很难。”
“我跟着你们一起？”
“聪明。”徐川把存储卡递给陆飒，“金伦加想对你下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一向喜欢在进行一些动作之前，用另一些吸引眼球的事情当烟幕弹。”
“比如？”
“比如许家二公子意外身亡，这个事情吸引力够大了？”徐川微微眯眼，“我们赶时间，没法强迫你，尽快做出决定。”
“我跟你一起去。”许亭只考虑了三五秒就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把手套箱里的手枪和弹/夹拿上，下车。
“我们出发。”徐川道，“在那之前让陆飒检查一下你的手机，他们的技术员很厉害，既然能追踪你的车，追踪你的手机想必难度也不会很高。”
许亭微微皱眉，伸手把手机拿出来递给陆飒：“真那么厉害？”
“真那么厉害。”徐川朝其他队员点了点头，“出发。”
卡车上有几个白浮鹰的人，看徐川走近，一脸警惕。
“我是你们老板派来的。”徐川朝卡车司机笑了笑，“我知道你手边有一把蝎式冲/锋枪，如果我有敌意，你现在已经躺下了。”
司机愣了愣，把手掌从座椅下面移开：“你是徐川？”
“我是。”徐川点头，按亮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看清楚了？”
“好，这车货就交给你了，老板说如果需要我们帮忙……”
“交给我们就好，你们回家睡个好觉。”徐川朝身后的陆飒等人挥了挥手，“验一下。”
司机和副驾上各坐了一个人，卡车货舱里也有两个，此时这四个金岳集团的人下车，任由扫尾人成员上车验货。
“武器在货舱里。”司机模样的人态度好转不少，大概是因为徐川的那句“回家睡个好觉”的关系。
“嗯。”徐川点点头，给他们每人分了支烟，“回家路上小心点，可能有人已经盯上这里了。”
“没问题。”陆飒从货舱里探出头，朝徐川道。
“好，许磊开车。许二公子副驾。”徐川朝许磊打个招呼，“其他人坐货舱。”
几人上车，徐川朝那几个金岳集团的人点点头，许磊发动车子，卡车趁着夜色，缓缓驶上了公路。
拉着这么多东西，高速肯定是不走的，只能走国道。高速上如果查出车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尖端设备和制式武器，就算能解释的通，金伦加组织也会闻风而来。
把车停在高速入口附近本来就是一种迷惑性的做法。
驾驶舱和货舱里都有对讲机，以供前后通话。徐川打开手机地图，向许磊说明了路线后，开始检查白浮鹰留给他们的武器。
这种保命的东西马虎不得，白浮鹰这次提供的武器并没有在汉河那边的好，想必是京城的关系。汉河那边地广人稀，天高皇帝远，想要弄些东西比较方便，但这边可就不一样了。
但也并没差到哪去，起码不是土制手枪这种生怕用的时候会炸膛的玩意。清一色制式武器，但都不是大口径，基本都是一些单兵自卫武器，大都是手枪和微型冲/锋枪这种。这样的装备应付金伦加，足够了。
因为地域的限制是一视同仁的，他们弄不来太好的东西，金伦加想弄装备只会更难。
“这个速度，预计中午就能到。”陆飒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道，“最危险的是现在到天亮的几个小时，天亮之后金伦加就没法明目张胆。”
“提高警惕。”徐川点点头，“婉婉，你留意车后方的动向，如果有车辆跟过来，第一时间说。”
“好的。”温婉婉点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时刻留意着卡车后面的情况，十二分的认真。
徐川又拍了一下联通驾驶舱的对讲机：“许磊，你们两个看好路，不要被隐藏着的路钉之类阴到。”
“我专业。”很快传来了许磊的声音。
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的，许磊这小子在载具驾驶这一块上比自己做的都要好两分。再加上冷静细心的许亭，问题不大。
长出口气，把武器检查完毕，大概派发了一下，徐川把口袋里那张存储卡递给陆飒：“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这是刚才的那个照相机里的？”陆飒接过来，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小兔子模样的读卡器，接上存储卡，插进电脑。
“嗯，看看刚才跟踪我们的那个车牌到底是什么人。”徐川道。
“这个简单，只要交叉比对一下车牌出现的频率就可以。”陆飒看着被打开的存储卡，“但是数据量看起来有点大……这个照相机看来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天多了，里面存储了上万张车牌信息。”
这些都是曾经出现在许亭那辆迈巴赫身后的车辆的车牌号，可能是等红灯的时候照到的，可能是超车的时候照到的，总之，以京城的车流量来看，三天拍到上万张车牌号不足为奇。
“可以把白天出现过，但晚上没出现过的全排除。”徐川道，“那辆车可能跟着这辆迈巴赫不止一天了。”
“我明白。”陆飒开始操作，慢慢比对巨量的信息，“需要点时间，但是不会很长。”
“好。”徐川点点头，这下几乎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备，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没过五分钟，陆飒打了个响指：“ok，频率最高的是这个车牌，同时我找到了刚才在路上拍到的照片，路况完全吻合。”
说着，陆飒调转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面是一张车牌照片，京a6339。
“查一下。”徐川道。
“正在查了。”陆飒轻敲键盘，片刻，摇摇头，“查不到。”
“查不到？”
“这个车牌还没被发出去。”陆飒道，“这是个假牌，敌人相当谨慎。不过这次可以确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小鱼小虾了，他们应该不会用这种假牌照来跟踪。”
“嗯，有意识换假牌照的，追踪技巧也不会那么拙劣。”徐川点了点头，“这是金伦加的人，我们在之前已经被盯上了。”
“没法确定这辆卡车有没有被追踪。”陆飒道，“那么小的追踪器，就算嵌在轮胎上或者哪里也不容易被找到，毕竟这辆卡车太大，想要排查，至少要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暂且判定我们已经被追踪了。”徐川道，“随时准备战斗。”
忽然，徐川等坐在货舱里的人只觉卡车微微一震，旋即开始减速。
对讲机里传来了许磊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是很好：“前面有路钉，没法前进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拦截
徐川微微眯眼：“你和许亭守在车里，我们下去排障碍。”
许磊应了声好。
徐川握上手枪，几人一起跳下货舱。徐川拍了拍许佳凝的肩：“你在这里守着。”
许佳凝点了点头，站在货舱下，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徐川、陆飒和温婉婉三人缓步靠近前面的路钉，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钉子在车灯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芒。这种东西锋利无比，只要有车经过，只要不是钢铁履带，统统都得爆胎。
徐川走在最前面，几人绕开了车灯的探照范围，如果直接从车灯的光柱中过去，那无疑会变成隐藏在暗中敌人的活靶子。
“敌人在马路对面。”徐川低声道，他已经观察到了对面矮树丛中的一些细微动静。看来陆子扬并不知道这次参与护送的人是徐川他们，这种战术对于金岳集团的安保成员也许有效，但对于经验极多的徐川来说，无异于儿戏。
“怎么办？”陆飒和温婉婉的视力也不弱，经徐川一指，也看到了那边的动静。三人贴着公路右侧，他们的动作相当隐蔽，没过多久就过了路钉区域。
车子如果被这种东西爆胎，一定会向前滑行一段距离。滑行之后停下的位置无疑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等。”徐川道，“他们的人数和身份都不能瞬间确定，我们得等他们先动，现在比的就是一个耐心。”
陆飒和温婉婉点了点头，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这种距离内，如果发生战斗的话，一两分钟就可以结束，问题只在于谁胜谁负。
现在看来，只有沉不住气先动的那一方占劣势，因为先有动作的一方就会先暴露。现在徐川和陆飒等人已经悄悄从车的方向绕到了敌人附近，他们只要有动作，目标势必是停在路中间的那辆还在亮着车灯的卡车。
徐川按了下耳麦：“许佳凝，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很安静。”
“保持联系。”徐川把讲话功能关闭，深深吸了口气。
看来，对方的耐心也不是很差。
双方在这里对峙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对方最先等不及。他们毕竟有一个天亮的限制，天亮之前如果没能把这辆车上的东西夺走，等到天亮，他们的劣势就会无限增大。
“动了，准备。”徐川低声说完，换了个姿势。
这种无论是拦路劫匪还是正规军队都会使用的战术，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新鲜的。对面的矮树丛中再抖两下，隐约可见七八人从那边起身，悄悄朝车的方向靠去。
他按了耳麦：“车里的也做好准备，看到敌人了么？”
“看到了，随时可以攻击。”
“我数三个数关车灯，关掉的瞬间，两边夹击。”徐川道，“准备，三，二，一！”
啪！车灯熄灭。
徐川抬手，一枪撂倒了一个对面的黑影，与此同时，卡车车门双双打开，许磊和许亭以车门做掩体，朝敌人的方向射击。
敌人仓促还击，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卡车方向，对侧面来的攻击措手不及，一轮交火过后
“他们在退，追击，许磊，你们还留在车那边。”徐川轻哼一声，朝敌人撤退的方向追去，“路上小心有其他的陷阱，金伦加不会不留后手。”
与其说是金伦加不会不留后手，不如说是陆子扬不会不留后手。敌人的战术虽然简单，但越简单的战术，后手也就越多。
追了没多久，徐川脚步忽然一停，朝身后的陆飒等人和对讲机道：“停。”
几人缓缓停下，原地警戒。
“没有陷阱。”徐川道，“当心调虎离山，回车那边。”
话音刚落，只听车子的方向忽然传来猛烈的交火声。旋即耳麦中传来许佳凝的声音：“另一边山坡上有敌人，但不多，暂时应付得来。”
徐川起身的瞬间微微皱眉：“等等，不要动。”
陆飒和温婉婉在这个关头唯命是从，当即原地警戒，果然不过多时，刚才撤退的那一小批人无声无息地又摸了上来，目标正是车子的方向。
这种左右牵扯，这种执行力，是金伦加没错。除了他们，华夏恐怕找不出另一支可以协调得如此完美的武装小队。如果今天带队的人经验稍少一点，恐怕就会被这种左右拉扯给打得分崩离析。
徐川抬起手中的手枪，不用他开口，温婉婉和陆飒几乎和他同时开火。
交火的时间依旧很短，不过多久，敌人撤的撤，留下的被留下。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这片荒凉的公路附近就又恢复了静寂。
徐川走到一具尸体前，摸了摸他身上的东西，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就连武器上的厂家标记和出厂日期之类也被磨掉。
拿起手点大概看了看这些人的样貌，看起来都是华夏人，至少是东方人的特征。上一次针对汉河基地的行动似乎也是这样，他们参加行动的都只有华夏人，说的也是汉语。
但金伦加组织是个跨国的犯罪集团，他们不可能只有华夏人。这么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其中关键，金伦加这个组织的庞大，果然很难想像。
他们在哪里行动，就用哪个国家的人。这样的话，无论是入境还是活动，都能有最大的方便，吸引到最少的注意力。
光是上一次对汉河基地发起的进攻，主攻团队就有至少两三百人，而且个个精锐，更不用说负责牵制扫尾人的，和进入地下基地搜索任务目标的。
这个组织，到底多庞大？
徐川微微皱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间，他们一次失利并不代表接下来的路会很好走，相反，接下来，恐怕会更加艰险。
坐上车，徐川按了一下贴在车壁上的对讲机：“出发，加快速度。这种程度还好应付，但接下来的，恐怕这些家伙就会认真起来了。”
“用不用换条路走？”
“不用。”徐川道，“有时候随便改道，反而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第四百二十章 营救
但是看起来金伦加布下的局很仓促，并没有刚才的路钉区域那里有计划性。看起来他们原本认为徐川等人会变道，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依旧顺着大路走。
这么一下，他们的计划就得小小的破产一下了。不得不采取这种用车辆来设局的主意，但不管什么战术，好用的战术就是好战术。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后有追兵，前面也传来了隐约的枪声，虽然侧面的摩托车骑手都被自己刚才那几枪给搞掉，但侧面想必也不会平静。
徐川一把撕下了一旁的车篷，这种结实至极的布料也毕竟是布料，加上刚才被mp5k打出的弹孔和徐川的臂力，当即被扯开了一个大口。
“用车身当掩体，还击。”徐川左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右手抬起刚换上弹/夹的mp5k，“这次，要打一场阵地战了。”
那些巨大的金属箱也绝对防弹，也是绝佳的掩体。卡车货舱自带的挡货板也是相当牢靠的盾牌，他们不用下车，这里就是最好的战场。
就算十面埋伏，车上的这些人也足以应付得来，只要不是太过阴险的阴谋诡计，或是人数相差太大的遭遇战，还真没什么扫尾人这几个队员应付不来的局面。
“陆子扬……你也会看错对手么？”徐川微微一笑，探身出去，当先击倒了两个试图从车头方向冲过来的人。子弹飞来之前他就伏低了身子，枪林弹雨敲击在卡车车头上，发出叮当脆响。
不容乐观的唯有一点，那就是许磊和许亭似乎被刚开始的爆炸给震得失去了意识。而且玻璃也都被震碎，货舱里的他们虽然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但毕竟还好，起身迎击还做得到。
“小磊和二哥他们”许佳凝秀眉微蹙，她也知道现在的卡车四面受敌，是百分百的被压制的一方，但在驾驶舱里的毕竟是她的血亲。
“掩护我，我去。”徐川再次抬手，把mp5k弹/夹中的最后一梭子弹扫出去，伏低身子换弹，“短时间内压制住前方和侧面的就行，给我十五秒。”
“不行，太危险了！”陆飒喝止徐川的动作，“外面都是敌人，你站起来一会儿恐怕就得被打成筛子。”
“给我十五秒，打空你们的弹/夹之前我就能回来。”徐川道，“许磊和许亭更危险，他们现在几乎完全暴露。”
陆飒咬咬下唇，对她来说徐川比任何人都重要，但眼下再出言阻止显然不太合适，咬了咬银牙：“一定要快点！”
“放心。”徐川朝她笑了笑，“马上会来。”
“开始压制！”徐川话音刚落，单手一撑，一跃而出。
车上的扫尾人队员几乎在同时开始进行压制射击，三把微型冲/锋枪的火力虽然并没有那么猛，但在这种近距离下，足以阻挡住那些敌人前进的脚步。
徐川抓到空隙，伸手去拉卡车的车门。
“该死，还锁着。”玻璃早被震碎，徐川伸手进去打开门锁，又拽了拽，但还是没法拽开。仔细一看，大概由于刚才的爆炸，车门似乎被震得微微有些变形。
时间不多，他抬腿撑住车门附近的车身，用力猛拉。
徐川的力气相当足，拽了没几轮，只听的一声金铁巨响，整扇车门硬被他给拽开，由于变形而卡着的门锁位置这会儿的变形更加严重。
“他妈的，这军用卡车肯定是什么金岳集团自制的假冒伪劣产品……”
果然，车里的许磊和许亭这会已经失去了意识，由于玻璃破碎，他们身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还好没有中弹，敌人的攻击大多集中在货舱。
单手持着车门，权当盾牌。能像徐川一样，把这种厚实铁门给单手拿起来的人恐怕不是很多。第一轮压制射击刚刚结束，这会儿敌人已经开始了反攻，徐川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子弹叮叮当当撞击在铁门上，强大的冲击力，就算是徐川也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单手抓紧许磊的衣领，一提一抛，一道身影飞进了货舱。下一个是许亭，刚把许亭抛出去，由于抛掷的动作幅度很大，他左手拿着的车门微微一斜，一颗子弹不偏不倚从缝隙中钻进，噗地一声钻进了徐川的小腿。
强大的动能带着他的腿部，整个人朝前一扑，单膝跪地。
金属车门哐当一声落地，下一秒，又一颗子弹呼啸着冲进了他的左肩，溅起大片血花。
与此同时，第二轮压制射击开始，徐川强咬牙关，勉强抬起右臂抓住了货舱的挡货板，用力把自己拉了上去。
“徐川哥哥！”负责压制这边侧面的温婉婉第一时间发现了徐川身上的伤势，旋即其他人的目光也转了过来。
徐川用目光阻止了想要第一时间跑过来的陆飒：“先解决战斗，防线不能崩溃。”
血流如注，但这种伤势对徐川来说并不算太重，至少没重到会失去战斗力的地步。刚才的那个铁车门的确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如果不是它，他恐怕真的会被打成筛子。
他抬起仅能用的右臂开枪射击，决定等见到白浮鹰一定要让他好好交代交代这辆所谓的“军用卡车”到底是什么来头，结实倒是蛮结实，也够防弹，但是里面稍微精密些的东西，竟然受到点猛烈冲击就能变形。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速度快，用那扇被震坏的门挡了片刻，恐怕即便是他也没法活着上来。本来预计的十五秒，可没有把想办法弄开门给算进去。
现在许磊和许亭已经被救了上来，他们只要守住这里，敌人就没法越雷池半步。
这种硬碰硬的阵地战，本来伤亡比就会一边倒，何况扫尾人成员一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战斗结束，敌人的伤亡太过惨重，他们的人数本就不多，只有大概四五十人，而且这个地方离京城很近，没法弄到太过有杀伤性的武器，一来二去之下，对方只能撤退。
击倒了最后一个试图断后的敌人，徐川长出口气，坐回货舱。
第四百二十一章 养伤
这会儿的卡车车身上弹坑密布，但好在没人伤亡。
“你……你还好么？”事隔这么久，陆飒很久没见到徐川受伤了，当即着急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当时黑川瞬胸口中弹她还能冷静处理，但现在对方换成了徐川，她整个思路似乎都有点转不过来弯。
“我来。”许佳凝上前，从医疗箱里拿出止血带紧紧扎在徐川受伤的伤口上。
“婉婉，去开车。”徐川咬了咬牙，“天快亮了，我们得尽快离开京城覆盖的区域。”
温婉婉虽然着急，但也分得清轻重，带着担忧的美眸最后看了徐川一眼，她跳下车，坐进已经没了门的驾驶座，发动车子。
“疼么……”陆飒俏脸上满是担忧，看着许佳凝处理徐川的伤口，一时插不上手。
“没事，不是要害。”徐川笑了笑，“左手暂时没法用而已，比咱们三个刚见面的时候还好了点，那次还要多一条右腿。”
“你啊。”许佳凝为伤口消过毒，替徐川裹上纱布。她刚才挑出子弹的时候，徐川吭都没吭一声，只是额上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受点伤总比让同伴丢掉性命强。”徐川摇摇头，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虽然这么说，但那么硬来，太危险了。”许佳凝轻叹口气，咬了咬下唇，“我的错。”
“啊？”徐川怔了怔。
“如果我没提……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刚才着急了，抱歉。”
“怎么能怪凝凝，别在意了。”陆飒看徐川似乎确实没什么大碍，至少说话谈吐没有关系，略微放下心来。
“前面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他们再快也没法再临时组织下一次进攻。”许佳凝望着徐川的伤口，“现在应该绕一下路？”
“不，继续这么走。”徐川靠着挡货板淡淡道。
“他们知道我们不绕路的话，如果真的在前面再设下什么伏击……”
“正因为这样。”徐川道，“所以我们继续这么走。永远比对方多想一步是陆子扬的信条，我以后也得学着点。”
“你觉得即便是伏击，依旧会在岔路上？”陆飒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希望顺利。”徐川点点头，“留意好后面的情况，不用管我。”
许佳凝起身，纤手拿起徐川的那把mp5k，朝陆飒点点头：“照顾好他。”言讫，走到货舱尾部盈盈坐下，望着车尾飞速掠过的夜景。
徐川把目光从那道倩影上移开，看着俏脸上满是关切的陆飒，笑了笑：“想什么呢？”
“没什么。”陆飒摇摇头，“你总算又受一次伤，我还以为你是超人呢。”
“很期待我受伤么？”徐川用右手把自己的手枪换了弹/夹，笑道，“别怪许佳凝，任何人在那会儿都会着急，换我在驾驶舱里，你不急么？”
“没有啦。”陆飒在徐川身边坐下，让青年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伸手轻抚着徐川的头发，“以后可别这样了，万一子弹打中的不是这种非要害的地方，我……”
静静感受着她的温柔，徐川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没死么？”
“别提死字，不然打你哦。”陆飒瞪了徐川一眼，本来轻抚着青年的手掌抬起，轻轻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不提不提。”徐川望着远处渐渐发白的天边，“天快亮了。”
“是啊，天快亮了。”陆飒点头，把下巴靠在了青年的头上。
下一次袭击并未发生，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这辆历经风雨的卡车已经驶出了京城地界，朝郑海市的方向驶去。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金伦加对这些装备也不算志在必得，他们看中的本来就是这些东西的价值而已，没必要发起像对汉河基地那样的进攻。
这些尖端设备虽然很难弄，但也没到弄不来的地步。所以他们的放弃也算理所当然，至于那些遗在路边的尸体和武器会如何处理，就是白浮鹰的事情了。
如果这点事情都善后不好，那他这个白家家主的位子也不用再坐，早点让给别人还好些。
抵达郑海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没到十一点就到了，这辆满是弹坑的卡车虽然遇到了些许盘查，坐在驾驶座上的温婉婉随便亮一下证件就全程绿灯畅通无阻。
现在金伦加组织已经没法下手，所以绕过关卡与不绕关卡也没有了什么区别。一路上除了遇到的那两次伏击，安安稳稳把东西送到了郑海市的金岳安保公司。
由于许佳凝对伤口处理相当有一套，而且白浮鹰在车里准备的医疗箱里东西很全，所以徐川这种并不算特别重的伤势也就犯不着朝医院跑。许磊和许亭本来昏迷程度就不深，半途就醒了过来，许磊开车把徐川等人送到了别墅。
许久没当伤员的徐川被陆飒下了禁足令，哪里也不许去，床也不许下，伸手拿个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许，一切都由陆飒代劳。
这会儿这个小魔王正坐在床头替他削苹果，陆飒刀具课上的成绩相当好，但削起苹果来的确不敢让人恭维。看着那一块块连皮被削掉的果肉，徐川眉头忍不住挑了挑，但想到这丫头恐怕一辈子没怎么照顾过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给，削好了。”陆飒纤手捏着那个被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到徐川口边，俏脸微微一红，“不许嫌弃削的难看。”
“哪儿敢。”徐川咬了一口，说实话，有点受宠若惊。
“什么叫哪儿敢……？我很凶么？”
“没有没有……”徐川连忙解释，“意思是不可能嫌弃，不可能。”
“乖。”陆飒喂徐川吃完苹果，伸手揉了揉徐川的头发，“我去给你接杯水。”
这不是徐川吃得快，而是那苹果被陆飒这么削了一圈，本来就没剩多少能吃的部位了……
“不用不用，这会儿不渴。”
“渴不渴我说了算。”陆飒没理会徐川的意见，拿起床头的水杯，小跑出门。
徐川有点郁闷，看来自己伤好之前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伤愈
许亭在徐川送到别墅之后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许佳凝几句就离开了郑海。许磊倒是不好意思地道了谢顺便道歉，大概意思是，如果他再机灵点能早点发现那两辆车的不对，徐川也就不会受伤。
徐川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大概寒暄几句，许磊就被陆飒以徐川需要安心养伤为由给赶跑了。
“喝水喝水。”陆飒小跑进来，在水杯里插上吸管，递到徐川口边，“喝完哦。”
“两个小时喝了五杯了……”徐川满脸苦相，“饶命，去一趟卫生间伤口很痛的。”
“没关系，我刚刚委托婉婉去买东西了。”
“买东西和去卫生间有什么关系？”徐川一愣。
“买方便你去卫生间的东西嘛。”
“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残障人士对待？上次的比这次更重也没见你……”
“那会儿人家不是还没爱上你嘛。”陆飒的语调忽然扭捏起来，搞得徐川一身鸡皮疙瘩。
“得得得……”徐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喝！”
“……干嘛这么不情愿？”
“情愿，情愿……”徐川强颜欢笑，再次喝了一大杯水，只觉得水已经快喝到嗓子眼儿了。不知道谁给这丫头灌输了“多喝热水”对身体有好处的观念，但多也不是这么个多法吧……？
还好陆飒很快就必须投入到新情报系统的构建中，于是把徐川暂时托付给了温婉婉和许佳凝，这一下徐川终于可以解脱了。温婉婉就不用说，许佳凝虽然平日看起来冰冷如霜，但是照顾人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当然，这只是比起陆飒而言……许佳凝毕竟也是世家大小姐，恐怕也是这辈子没怎么照顾过别人的主儿，不过再怎么说，至少不会逼着徐川两个小时喝六大杯水，然后逼着徐川使用那种买来的，为不方便行动的人提供去卫生间的便利的工具，那种东西的学名大概叫夜壶……？
徐川这辈子头一次用这种玩意，简直是耻辱的回忆……
“看你还敢不敢乱受伤……”机房里，一道倩影正在不紧不忙地搭建新设备的链接。忽然她轻笑一声，喃喃自语。
徐川的伤势恢复速度不必多说，只有变态两个字可以形容，在温婉婉这种小天使无微不至地关照下，没过三五天就彻底恢复了正常。
机房的工作把陆飒的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给占去了，徐川闲来无事，决定去趟云州市，找阿黄商量一下公司组建的事情。
关于旧习难改这点在他们身上很难套用，因为这基本都是一群年轻人，可塑性非常强。和李止那些刀口舔血十几几十年的人完全不同。
“你不跟我去么？”徐川临出发前，去机房问陆飒。
“我也想去……但是这边好忙。”陆飒这会儿换了装束，t恤背带裤工作手套，一头黑长直也扎成了一支长长的马尾，看起来干练的同时英姿飒爽，倒还真有点小工人的模样。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徐川手掌做了个六的手势，放在耳边晃了晃，“不许熬夜。”
“知道啦知道啦，来来，给姐姐亲一个。”陆飒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到徐川面前踮起脚尖。
徐川微笑，在那两瓣粉嫩柔软的唇瓣上吻了一下：“我先走了，这次很快就会回来。”
“不许鬼混哦。”陆飒开始专心工作，不忘提醒徐川一句。
青年差点一个趔趄：“我像那样的人么？”
陆飒想了片刻：“好像确实不太像……总之一路小心咯！”
“你也是。”徐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机房。
温婉婉和许佳凝在徐川伤好之后就从小护士的身份转换成了陆飒的助手，徐川这次只能自己去，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影响也不是很大，自己去的话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事，也能更洒脱些。
刚坐进车里还没系上安全带，他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徐川拿起来看一眼，笑了笑接通：“怎么了，警察同志？”
正是杨晴打来的：“听说你受伤了，但是前一阵一直在忙交接方面的事，实在没抽出时间去看你，现在刚弄好。再说了，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你就这么忙？”
“刚好相反，最近难得比较闲。”徐川道，“伤已经好了，正准备去云州市转一圈，多谢挂念。”
杨晴怔了怔：“你也去云州市？”
“也？”
“是啊，我在这边的事差不多要收尾了，下个月就要被调回去了。”杨晴道，“手续之类都弄好了，正准备回去来着，你在哪？”
“我在家。”徐川道，“回云州市工作也蛮好，毕竟父母都在那边。”
“是啊，既然你也要去我就退票了，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好好。”徐川失笑，“我去接你？”
“来，行李有点多，车里放得下？”
“放得下。”徐川想了想，觉得不能把话说太满，“有多多？”
到了杨晴的公寓楼下，徐川才知道杨晴说的“很多”是多少，光装衣服的大收纳袋就有四个，真不知道这个每天几乎都必须穿制服的小女警干嘛要有这么多的便装。行李箱也有两个，都不是什么小东西。
“来来，帮忙，把这堆东西拿下来可费了不少劲。”
“没找几个仰慕你的男同事帮忙？”徐川拉开车门下车，朝她笑了笑。今天的杨晴打扮格外帅气，虽然没穿警服，但是短皮夹克牛仔裤短靴，看起来颇有点现代女侠的感觉。
“切，我才不要他们帮。”杨晴双手提起两个收纳袋放进后备箱，“放满了，果然放不下，要不我还是……”
可想而知这收纳袋有多大，杨晴两手提两个的画面也相当有冲击感。
“放车后座，就我们俩。”徐川拉开车后座的门。
即便用上车后座的空间也非常紧张，整辆车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不过总算是塞进去了。
“真不容易……”杨晴在副驾驶上坐下，系安全带，“之前怎么伤的？我也是婉婉跟我说了我才知道。”
“一不小心。”徐川启动车子，“等会回哪里？父母家那边还是？”
第四百二十三章 医院
“没有，在市局旁边的公寓，我已经租好了，家毕竟离单位远。”杨晴道，“别岔开话题，你是那种不小心的人么？”
“总之现在活蹦乱跳，没事的。”徐川笑了笑，他并不喜欢讨论这种问题，“怎么突然要回云州市？”
“爸生病了，脑血栓。”她沉默片刻，轻叹口气，“没想到爸妈老的这么快。”
徐川怔了怔：“住院？”
“嗯。”
他想了想：“等帮你放完行李，带我去看看叔。”
对那两个老人，徐川的好感还是相当强烈的，毕竟当时去见杨晴父母的时候，他是入伍之后第一次体验到家和家人的感觉。
那老两口是真的把他当作亲人来对待的，自己虽然和杨晴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纠葛，当日也只是逢场作戏，但一码归一码，该去还得去。
“谢谢。”杨晴这句道谢像蚊子哼。
“客气。”徐川笑笑，没多解释什么。
到云州市的时候，徐川先帮杨晴把这大包小包的东西给送到楼上。
“公寓不错。”徐川拿着最后的两个旅行箱进门。这里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家具都有，卫生间和厨房也齐备。
“比不上你那个大别墅。”杨晴接过行李箱，“出这么大力，请你吃饭哦。”
“太大也不好，还是这样的温馨点，像个家。”徐川笑了笑，“剩下的还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大都是衣服什么的，等下放到衣柜里就行。”杨晴把那几个大包挨个拿进卧室，“还好这个衣柜够大……不然还真放不下我这些东西。”
“慢慢来。”徐川在沙发上坐下，这个公寓虽然小，但还真挺有家的感觉，那个在郑海的大别墅每天都空空荡荡，总觉得怎么也填不满。
“好了。”很快，杨晴从卧室里走出来，朝徐川勾了勾手掌，俏皮一笑，“走，姐姐请你吃饭。”
“好好。”徐川起身，有点郁闷，怎么一个两个的现在都爱占自己便宜？
虽然知道以对方的月薪，就算攒个几年也不一定买得起自己那辆车。但朋友就是朋友，没什么其他的成分在。
“吃不了太好的哈，工资还没发。”杨晴拉开徐川的车门坐了进去。
“没事，我不挑食。”徐川也坐上车，“叔在哪个医院住？”
“一院。”杨晴听到这茬，又幽幽叹了口气，她说的是云州市第一医院，那里也算是云州市最好的医院了，费用当然也相当高昂，徐川看得出，杨晴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这一下，恐怕一整个家的担子都扛在了这个姑娘身上。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知道我号码。”徐川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再说别的。杨晴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点，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其他人的帮助。这点从她从别墅里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就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被别人关照的生活。
“暂时还不需要，谢谢。”她望了望徐川的侧脸，眸中掠过些许柔和。
“总要接受别人的好意的，杨晴。”徐川朝她微微一笑，“孤身一人虽然能做到很多事，甚至能做到很多大家一起做不到的事，但毕竟……”
“我明白。”杨晴道，“只是不想麻烦大家，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一定第一个找你。”
“能照顾自己的姑娘，嗯？”徐川笑了笑，“准备请我上哪吃？”
“刀削面，别的请不起。”杨晴道，“爱吃不吃啊。”
“吃，怎么不吃。”徐川正色。
杨晴扑哧一笑，伸手轻推了正在开车的青年一下，并没接话，只是美眸中仍旧难掩那抹忧色。
徐川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后视镜，把她那抹忧色尽收眼底，这丫头，是碰到什么麻烦了么……？
但杨晴不说，自己当然也不好再问，只能暂时把这事揭过。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大概也来自医院那边。自己等会跟着去看看情况好了，实在不行，只能委托赵明或者阿黄关照下，在云州市，敢找他们晦气的恐怕不会很多。
一顿饭吃过，时间花的比想象中还短。毕竟吃碗面实在要不了多少时间，况且两人吃饭的速度都不算很慢，称得上风卷残云。
“你跟我一起去医院么？”杨晴把用过的纸巾放进桌旁的垃圾桶里。
“嗯，去看看。”徐川点头，“你什么时候去？”
“等下就去吧，省的耽误你的事，你这次跑来云州市肯定不是来观光的吧？”
“差不多。”徐川失笑，“来见几个人。”
“我怎么说来着？你这个人跑到哪都有麻烦跟着。”杨晴也笑了笑，起身，“走吧，正好今天得缴费。”
两人到了一院的住院部，直接坐电梯上了四楼，四楼都是高级病房，看来杨晴对父母的事还是蛮上心的。
刚下电梯，两人怔住。
还没走出电梯，徐川就听到了不远拐角处的争执声，听其中一方，似乎是杨晴母亲的声音，他去杨晴家里做过客，所以熟悉杨母的声线。
徐川看了看身边的杨晴，她此刻脸色很不好看，银牙紧咬。
“又是那家伙……”
“谁？”徐川跟着她快步朝声音来源的地方走去。
“一个远房亲戚，等下你先不要插手。”
徐川轻叹口气，没说话。
过了拐角，只见杨母正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争吵。
“钱我们肯定会还你，但你这种要求太过分了，趁早死了这条心。”杨母看着那个年轻人，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情绪很不平静。
“话也不能这么说，小晴的收入我们也知道，知道这病房一天要多少钱吗？不是我不讲亲戚情面，但这钱毕竟还是借的，我虽然混的还行，但这笔钱对我来说也是一大笔，就这么打了水漂，我也没法和家人交代啊。”青年话这么说，但神色间难掩的得意。
“妈！”杨晴快步跑到母亲身边，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青年，“杨聪，借给我们钱，我很感激，但你那个无理取闹的要求还是不要提的好，钱我肯定会还你”
“还？怎么还？就靠你一个月几千块钱？不吃不喝也得一两年！”青年无动于衷，摇了摇头，“要我说，跟了我们老板，别说还不还钱的事，后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天台
徐川也走了过去，淡淡看了一眼那个青年，朝杨母点点头，微笑：“伯母。”
“阁下是……”杨聪看了徐川一眼，微微皱眉。
徐川看了杨晴气得小脸发白的模样，朝对方略一点头：“杨晴的男朋友。”
“我说呢……原来是妹夫。”杨聪哈哈一笑，神色间有些尴尬，但很快被张狂取代，“小晴的事，你也得掂量掂量，看你一表人才的，给不了人家幸福，趁早放手才好。”
“你对。”徐川碍于对方是杨晴的亲戚，并没把礼数完全放下。但虽然这么说，他言语中的“懒得搭理你”的信息也已经清晰地表露出来。想让一个人闭嘴，最快的办法就是承认对方说得对。
“你”
“徐川，你怎么……晴儿说你正在国外忙，暂时联系不到。”杨母看到徐川过来，神色方才缓和些许。
徐川笑着看了杨晴一眼，摇摇头：“刚回来，伯父还好么？”
杨晴被看得心里发虚，连忙跟着转移话题：“爸怎么样了？”
“好是还好，就是……”杨母说着，瞪了一眼那个被叫做杨聪的年轻人。
“总之，我话就放在这了啊，好好考虑。”杨聪看对方突然来了个比自己高半头的男性，寻思自己也不能太过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点他还是懂的。撩了狠话，转身就走。
“不用考虑了，不可能。”杨晴冷冷道，“让你老板死了这条心。”
杨聪只笑了两声，越走越远。
“徐川，这事你……”杨晴看杨聪走了，拉过徐川低声道。在杨母眼中，这大概也就是小两口之间的悄悄话。
“先看看伯父。”徐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其他的事慢慢说。”
杨晴轻叹口气，点点头。
走进病房，杨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来是听到了病房外的争执。
“这小兔崽子，跟了不知道哪个大老板就这么出息，真是忘了光屁股被我带着玩的时候哦，徐川回来啦？”
杨晴可能是害怕徐川失言，连忙接口：“对，今天早上刚回来的。”
徐川点头：“伯父。”
“见笑了，我们家这家事……这小子唉……”
“爸，别生气了，本来您就……”
“没事没事，徐川来了爸高兴，来，吃个苹果。”杨父伸手从床边的塑料袋里拿了个苹果递给杨晴，“快，给人家削一个。”
杨晴似笑非笑地看了徐川一眼，摇摇头，接过苹果。
“没事没事，这丫头从小被宠坏了。”杨父解释。
“爸”
“哎哎哎，不说了……”杨父把目光从女儿身上转回来，忽然叹了口气，“唉”
不过片刻，徐川接过杨晴削好的苹果，没理会杨晴杀人的目光抬头问：“伯父伯母，我刚回来，出什么事了？”
杨父杨母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让晴儿跟你说吧。”杨父摇摇头。
“……”杨晴看了徐川一眼，伸手拉他，“出来说。”
“这孩子……”杨父笑了笑，朝杨母投出一个“都懂”的眼神。
拉着徐川出了病房，杨晴把门关好，秀眉微挑：“不是说暂时不用管吗？”
“问问情况，又没说要管。”徐川摊手，“说不定举手之劳呢？”
“举手之劳？这杨聪近几年攀上的势力可不是赵家可以比的。”杨晴微微蹙眉，“你别管了，你那么忙，不要给自己添麻烦，我能解决。”
“能解决么？”徐川点点头，“但我总得知道是什么事，我们这种关系，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
“什么关系？”杨晴凤目微眯，忽然笑吟吟看着他。
“哎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想知道？”
“必须知道，你不说我就去查。”
杨晴看看四周，转身朝徐川勾勾手掌：“这边人多，咱们换个地方说。”
医院天台。
这里其实是不对患者和家属开放的，但毕竟普通的门拦不住他们。
到了楼顶，穿过无数正在晾晒的白被单，杨晴深深呼吸了一口天台上的新鲜空气，轻声道：“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借钱看病，催债，没钱还，要拿我抵债。”
“搞得跟旧社会似的。”徐川望着杨晴笑了笑，“杨聪说的那个大老板？要是他知道你能从忠临省中心区域里逃出来，不知道还敢不敢要你？”
“什么意思？没人敢要我了么？”杨晴不乐意了，一副要不是我打不过你就揍你的模样，“追姐姐的人你知道有多少？”
“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徐川失笑，摆摆手，“那个大老板，什么来头？”
“金岳ktv的老总。”杨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没人知道什么来头。”
徐川微微眯眼，心中暗笑：“一个ktv的老总，能厉害到哪去？云州市能治他的恐怕不少。”
“你知道什么……”杨晴轻叹口气，“别趟这趟浑水了，前些日子，赵明你知道么？”
“哦，知道，怎么了？”徐川点头。
“他去那边好像和金岳ktv的老总发生点摩擦，第二天带人过去找场子，结果一句话都没敢说，灰溜溜出来了。在场见证的人可不少。”
徐川故作惊讶：“这么厉害？赵明都踩不住他？”
笑话，当然踩不住了。金岳ktv的幕后人是谁？往小了说，金岳集团，那可是五百强企业，光这一层就能把赵家给吃死，如果不行，好，再往大了说，金岳集团的幕后人是谁？白家家主，白浮鹰！
那种人物抬出来，是一个赵家能踩的住的么？
“是吧？所以别插手了，我慢慢攒钱，二十万而已。”
“而已？”徐川摇摇头，这二十万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小意思，但对杨晴一家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不要管了好么？”杨晴几乎在恳求徐川了，“如果我实在撑不住，会找你的。”
“好。”徐川拿出手机滑开屏幕，略微操作几下。
杨晴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来，看到了转账30万的短信。
“你这是”
“借我的钱，总比借人渣的钱要好些。”徐川道，“慢慢还，如果实在难做，来我家做饭也可以，薪酬优厚。”
第四百二十五章 KTV
“我要是想借你的，不早就借了么？”杨晴有点着急，“我不能要……”说着，就要把钱退给对方。
“你退了款，我就没法用这种温和的办法帮你了。”徐川也没阻拦对方的动作，“我总要做些什么的，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不就成了王八蛋了么？”
杨晴握着手机的纤手一顿，瞪徐川：“你威胁我？”
“就威胁你。”徐川微微一笑，“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你这股霸道总裁的劲儿，哪儿学的？”杨晴轻叹口气，手机锁屏，总算妥协，“你这么帮忙，是要我以身相许么？”
“霸道总裁？”徐川怔了怔，忽略了后面那半句以身相许，“霸道总裁不都是什么把姑娘推到墙上挑下巴什么的么？”
“那是脑残……”杨晴有点萎靡的样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你帮忙，你得请我吃饭啊，抚慰一下我受创的心灵？”
“你这是一不做二不休么？”徐川怔了怔，旋即点头，“没问题，吃什么你挑。”
“再说吧，现在没心情。”杨晴摇摇头，“别误会，不是因为你。”
“什么时候我们的警官大人也这么体贴了？”徐川笑了笑，“没事，有什么难题说出来，大家想必都会帮你的。”
“好好好，下去吧。”杨晴轻叹口气，“不然爸妈指不定以为咱俩干嘛去了。”
徐川额前拉下三条黑线：“好好好……”
在杨父杨母慈爱过头的目光中，徐川告了别，离开了医院。
他坐进车里，拿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赵明的电话。
“谁啊？”那头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好。
“徐川。”徐川按了按太阳穴，“你这是通讯录丢了？”
“啊徐哥……”赵明叹口气，“可不是呗，手机叫我摔了，刚换的一个，以前的通讯录找不着。”
“摔了？”徐川失笑，“为什么？”
“别提了，没事没事，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啊徐哥？”赵明倒没提发生什么事。
“听说你前两天被别人给踩了。”
“我靠，这事连你都知道？”赵明愣了愣，“不是，你连这事都知道？不愧是徐哥……”
“得，别拍我马屁，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赵明再次叹口气，“我带着几个合作伙伴上ktv玩去，结果定好的房间说有人了，我心说是谁抢我的包间，这搁谁也没法忍啊是不？来这是谈生意的，面子都丢了，拿什么谈？”
“是。”徐川虽然不会那么冲动，但还是决定迎合一下对方的情绪。
“我就上去理论嘛，结果包间里是ktv的老板，这老板二话不说就让保安赶人，当时我们人不多，也就算了，结果”
“结果？”徐川并没吐槽赵明去ktv谈生意这一点，虽然暴发户行径了些，但没准那些合作伙伴会觉得这种事儿蛮新鲜也说不定……
“结果我第二天带人过去，结果就这样了呗。”赵明道，“有些事儿实在不方便说，你得谅解徐哥。”
这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想得那么弱小呢？
“怎么着，不打算找回场子了？”徐川道，“对方势力再大，在云州大的过你赵家家主？”
“话可不能乱说，人家还真比我赵家大……算了，不说了不说了，什么时候给你接风啊徐哥？得尽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我去那ktv看看。”徐川作势要挂电话，经常跟他打电话的人大概都知道，这种语气大概就是挂电话的征兆。
“哎哎哎别挂别挂。”
“还有事？”
“那ktv后台是个大集团，有钱的很，咱们搞不过的，你可千万别去。”赵明道，“这事算我不对还不行么？”
“得，知道了。”徐川叹口气挂了电话。
金岳集团小小的一个分公司，就敢这么作威作福？徐川想想也忍不住莞尔，看来自己还真得跟白浮鹰提提意见，加强一下边缘势力的管理之类。这么高调的做派，想必白浮鹰不会太喜欢。
说起来，那个ktv的“老板”他还见过，就在开着卡车到指定地点交接的时候，就是那家伙带的头。
之前也说过，徐川在某种程度上，从杨父杨母身上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杨聪那家伙把主意打到了这一家人身上，这就是徐川没法不管的事情了。
“杨聪是吧……”他把手机屏幕一锁，放回口袋里，驱车朝金岳ktv的方向驶去。
这些事情，在杨晴眼中可能难如登天，但对他来说，还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到了金岳ktv，徐川看了看时间，现在的ktv大概已经到了营业高峰期，这种娱乐场所的高峰期大概在下午和傍晚左右。
进了门，徐川径直找到一个服务员：“我找你们老板。”
“找老板？”服务员愣了愣，“你是……”
“找麻烦的。”徐川笑了笑。
“找麻烦……您开玩笑的吧。”服务员看着徐川仪表堂堂的模样，倒也没怎么轻视他，“想唱歌的话，前台在那边。”
“没开玩笑。”徐川的手掌从兜里伸出，咔嗒一声甩开了甩棍，“我找你们老板，有点事得商量商量。”
这服务员大概也是刚来的，并不懂金岳集团的厉害，当即有点慌乱，留了一句您稍等，火急忙慌地朝电梯跑去，按电梯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徐川两眼。
徐川把甩棍收起来，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等。有的时候还真得学学陆子扬的风格，简单直接就行，对付这种对手，用这种方法，需要的时间会更少一些。
用更少的时间做更多的事，这是每个忙碌的人的信条，现在的徐川已经不是刚回到都市的那个小年轻了，混迹了这么两年，对于这里的规则有了更多的认知。
毕竟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接触到的没有一个是凡夫俗子，就算是罪犯那也是牛逼冲天的罪犯。所以刚回来时候的他面对所有变故都谨慎万分，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刚回来的时候，面对的第一批对手就是hkr，那个组织也不是什么好照惹的，敢调查华夏京城五大家族的组织，虽然在陆子扬的计谋中覆灭，但依旧不是金岳集团这么一个小分部能比的。
但现在以他的高度看来，这些人已称得上是小人物。
第四百二十六章 贾岗
没过片刻，服务员带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青年快步过来，这青年看起来相当英俊，倒有点像hkr里面那个帕里斯。
“是您要找经理？请问贵姓……啊！”
徐川笑了笑，这家伙他在交接设备的时候见过，是当时跟在那个领头人身边的其中一个。在这种需要记忆的地方上，徐川的记性一向很好。
“你记得我？”
“我……我记得，记得。”青年可不敢怠慢，这位爷的来头他不知道，但从他的顶头上司，ktv的老板在交接当天的表现可以看出来，这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是连他的老板也惹不起的。
金岳集团很低调，雄霸一方这种事并不会出现，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实力不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各个省市收集情报，所以并不会有和地方势力争霸的情况出现，如果他们愿意，想掌握住华夏三分之一的城市想必没有问题。
就是这种庞大的势力，竟然有个连他的上司都惹不起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又扑朔迷离。
“我来见你老板。”徐川起身，没再拿那根甩棍出来，这种混混打架常用的东西，在这种场合拿出来显然不太合适。现在已经到了斯文人和斯文人之间交流的阶段。
“老板这会儿不在，我是老版的秘书，有什么事的话……”
徐川看看左右：“有说话的地方么？”
“有，有……”
顶楼办公室。
“用茶。”青年微微躬身，把那杯茶放在徐川手边的桌上，他的老板也许可以态度尽量放平，但他的身份只是个秘书而已。
虽然在ktv或者云州市其他地方，这个身份作威作福足够，但在他面前的这位，至少是个可以和他上司平起平坐，甚至更加厉害的人，在这种人面前，他一点架子也摆不起来。
“不用了。”徐川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适应来自同性同龄人的殷勤招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照顾过自己的一直都是那几个漂亮到没边儿的姑娘么？
“叫我小季就行。”青年微微躬身，“您这次来，是……”
“不用这么客气。”徐川摆摆手，“既然来谈事情，跟谁谈都可以，你能做得了主？”
“如果不是太过重大的决定，我可以。”小季点头，坐在徐川对面，但上身微微前倾，并未像徐川一样靠在椅背上。
“我来问个人，叫……叫什么来着？杨聪，对，杨聪。”记不住不重要的人的名字也是徐川的一个毛病，这种不重要，这个人在徐川眼中根本连在意都懒得在意的这种不重要。
“洋葱……？是外号么？”
“应该不是。”徐川怔了怔，“姓杨，聪是哪个聪就不知道了。”
“我查查看。”小季随手拿过一台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划了片刻，微微皱眉，“公司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员工，姓杨的一共有十二个人，但没有叫杨聪的，谐音也没有。”
徐川点头：“你们老板的交际圈里有这么个人么？”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应该没有，因为老板的行程大多由我来制定，如果是重要的人，比如您，我都会有印象……徐川先生，对吧？”
不得不说记住人名这点确实能加印象分。徐川点点头：“那我还是等等你们的老板。”
“很重要的事？”
“对我私人而言很重要。”徐川十指交叉，微微一笑，“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到。”
“我等。”
“如果您觉得无聊的话，楼下有顶级包厢，也可以找人来……”
“不用不用，我蛮坐得住。”徐川连忙婉拒，他来这儿可不是花天酒地来的。赶紧处理完处理下一件事，他还没那么多时间和这金岳集团的小分部耗。
“好，那我陪您等一会儿。”
徐川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不过小季所说的半个小时内很精准，在度秒如年的第二十八分钟小季接到电话，接完朝徐川点点头：“经理回来了，我带您过去？”
“好。”徐川站起来。
经理办公室就在秘书办公室的旁边，小季敲三下门，推开，把徐川让进去。
经理果然是交接时领头的那个矮胖中年人，他看到徐川并没感觉多惊讶，热情起身，朝徐川伸出手掌：“哎呀，欢迎欢迎，蓬荜生辉。”
“客气。”徐川笑了笑，指了指椅子，“能坐下谈？”
“能，能！”
徐川坐下，想了想，还没发话，经理首先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贾岗，徐先生以后可得多美言几句，这年头，像徐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可不多……小季，给徐先生上茶，给我那罐大红袍开了。”
“好的。”一直侍立着的小季拉开书柜的门，拿出茶叶罐子。
“不必，我很快就走。”徐川摆摆手，“我来问个事，你知道杨聪这个人么？”
“洋葱……是绰号么徐先生？想要查人的话，我这里很方便，如果有其他的信息……”
“不是绰号，姓杨。”徐川也纳闷这小子怎么起这么个蔬菜名。
“杨聪……杨聪……哦！想起来了，之前见过两次，他在的那个公司和我们这边有点小业务往来。”贾岗的神色变了变，“他惹着徐先生您了？”
“你结婚了么？”徐川忽然问。
“结啦……都十几年了。”贾岗摸不着头脑。
“这位杨聪先生，正琢磨着给你介绍二房呢。”徐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不好好感谢下？”
只要不傻，任谁都能听的出来这是反话，贾岗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恐怕是这小子不开眼招惹到这位爷的主人了，这人什么来路连他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跟顶头的、京城的那位爷钦点来押货的人，还刻意强调了“不要惹”三个字。
要知道，金岳ktv这种金岳集团的偏远分部，一年里也不一定能接到一两次京城那位爷的电话，光是钦点了名字这点就足够贾岗重视，何况那“不要惹”三个字实在太过吓人，这三个字能出自那位爷口中，可想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分量。
第四百二十七章 阿黄
能让京城那位爷忌惮，面前这位，得是什么身份……？
“这……这可从何说起啊？谁不知道咱们华夏是一夫一妻制？这种举动违反了社会伦理道德，我贾岗打死也不会干啊？”
一旁的小季下巴都要把地面给砸穿了，他已经足够高估这个叫徐川的年轻人了，以为他充其量也就是京城那边派来的特派员之类，但特派员可不够格让贾岗这么紧张的。
贾岗是什么人，小季作为心腹，无疑比谁都清楚。这贾岗的狂可是出了名的，前几天刚把云州首屈一指的大工字赵明给狠狠踩了一脚，如果不是上头命令金岳集团必须低调，还不知道狂到哪里去了。
但现在，怎么感觉贾岗有点卑躬屈膝的意思……？
“别人给你介绍对象，你都不知情？”
“绝对不知情啊徐先生……！”贾岗急得汗往外冒，他是真不知道这回事，现在恨不得把那个叫什么杨聪的，一层一层剥开看看他安的什么心。这不坑爹呢吗？！
“我信你我信你。”徐川点头，抽出桌上纸巾盒里的一张纸递过去，“擦擦汗，天热。”
“是是，天热，天热……”贾岗这会儿可不敢再考虑什么在属下面前会不会丢份儿的问题，这关系到的可不是什么大房二房，而是他这经理的位子，甚至是脑袋的位子的问题。
“杨聪杨少爷，要给你介绍的对象，是我女朋友。”
果然……！
“我这就去办了他……！”贾岗突然一拍桌子，咬牙切齿，“这种事也干的出来，不用徐先生你出手！”
一个在自己眼中三流公司的业务经理，蚂蚁一样的家伙，竟敢给自己捅这么大的篓子，贾岗不生气才怪了。
这一拍桌子，不说小季，连徐川都有点楞，怎么这么大火气？
“别冲动别冲动……”徐川心说本来我就没打算自己出手，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尴尬，“略施惩戒就行，兴师动众不必。还有件事想问。”
“哎，您说！”贾岗觉得不能有更大的事了，底气稍微足了点，这事本来他就占理，自己手下或者云州市那些小鱼小虾，有点眼力劲的都会阿谀逢迎，送点这个送点那个，送美女的也不少，只是这么不开眼的，好像还真独此一位了。
“赵明是我朋友……”
“您朋友……这我也真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踩了他，你不知道？”徐川上身从柔软的椅背上缓缓前倾，一双深邃黑眸淡淡盯着面前的中年人。
“不是！不是！”贾岗哪受得了被这么看，当即摆手解释，“我是说不知道赵明赵少爷是您朋友啊！这事我知道，这真知道……”
这种事任谁都没法推，刚才那个事还好说自己不知道，找个替死鬼，但这种踩人家的事要是再死不承认，那就显得侮辱人家智商了。
“没事，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都合作过。”徐川微微一笑。
“是是是，合作过。”贾岗感觉这句话倍儿有面。
“这两件事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有点忙。”徐川起身，跟对方握握手，“下次见。”
“下次见下次见……”贾岗连忙起身，“小季，送送。”
“不用。”徐川出门，不忘把门带上。
“看人家这素质……！”徐川隐约听见房间里贾岗的训话。
径直离开金岳ktv，徐川上车发动，是时候去干正事了，扫尾人公司迟早要启动，这是扫尾人在华夏行动的根基，重中之重，没有强大的后援支持，虽然洒脱，但到哪里行走都不会很方便。
但公司里只有他和陆飒温婉婉他们，肯定不行。一个公司需要有众多的基层，而他对基层的要求很高，光是一条“信得过”就不容易，而阿黄那伙人勉强够格，现在事态不容从长计议，能有这一批手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地下仓库。
徐川还没进门就愣了愣，地下通道的门刚开，他就看到给他开门的那位手里正捧着一本小说看得入神。
……什么情况？徐川进去一看，这里本来摆着健身器的地方全换成了书架，上面满满当当摆了书，从过期杂质到盗版名著一应俱全。
这是从地下仓库变成地下健身俱乐部又变成地下图书馆……？
进了黄毛办公室，果然，黄毛也正捧着本什么瓶梅的书，连徐川进来都没发现。
“嗨，嗨。”徐川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嗯？！什么人！”黄毛吓得扔下书，片刻才认出徐川，“哦哦，大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不是说要检查我们的风纪面貌，多看书，提高个人修养什么的么？我就给兄弟们组织安排了一下，争取当个有文化的黑社会。”
“黑个球的社会你黑。”徐川忍不住爆了粗口，“正经公司，收拾收拾你那一套，回头头发给我染回去。”
“染回去？行……！”
徐川点点头，虽然这群人看起来颇有点愣头青的意思，但这种执行力倒真挺不错，起码上行下效，说看书还真看书去了，而且看的蛮认真，具体看的是什么书，要求不能太高……
“收拾收拾，立秋前去郑海找我报道。”徐川从西装哥内袋里拿出记事本和钢笔，写了一个地址，正是扫尾人公司那个办公室的地址，此时那地方已经荒废多时，不过租金一直在付，倒也不怕被别人占了什么的。
“好！咱们以后负责什么业务？”
“安保。”
“保护？保护费？”
“就知道保护费，安保！”徐川也没脾气，“运钞车见过没？”
“运钞啊？那油水……”
徐川一直忍着拔枪的**，耐心解释了几遍，直到黄毛拍胸口说明白明白。
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承诺过的事倒还真没有没做到的，徐川也就看中了这一点，不光是一开始帮自己查监控，还是这次的读书风气，都说明了很多东西。
“行，别的没事。”徐川看了一眼腕表，光来回解释这些东西就用掉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喝了两杯水，差不多该走了，这边的事阿黄应该还要收拾收拾，不过组建扫尾人公司的事情虽然急，但也没急到那个地步，也由得他一步步慢慢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杨聪
再交代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东西，徐川离开地下仓库，还没走上楼梯手机就震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杨晴的电话。
“金岳集团效率这么高？”他喃喃说了一句，接通，“喂？”
“你干嘛了？”仍旧开门见山。
“我干嘛了？”
“你说你干嘛了？除了你还有谁？”杨晴语气有不加掩饰的好奇，“你说，杨聪怎么突然来医院给我爸妈道歉了？”
“道歉？”
“跪下了都，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是不是干嘛了？”
“什么也没干，都给你转账了，我还能干嘛？”徐川笑笑，“他怎么说钱的事？”
“不用还了，只说不要炒他鱿鱼收他房子配车还要过日子娶媳妇什么的……总之乱七八糟一大堆，现在还在医院哭呢，我正过去，你要不要来？”
“要，怎么不要。”
徐川挂了电话，驱车朝医院驶去，半路上有接了许磊的电话。
“徐哥，你干啥了？”劈头盖脸又是这一句。
“我没干嘛啊？”徐川仍旧无辜，手上方向盘把得稳当。
“得了吧，除了你谁有这能耐？我赵明自认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再厉害也就是在云州市厉害点的，跟那个ktv的背景比屁都不算一个。”赵明对徐川的推辞不屑一顾，“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徐川有点无奈：“我找他谈了谈心。”
“就这样？”
“真就这样。”徐川道，“我之前见过他一次，所以算认识。”
“就见过一面，就能让他专程上我家道歉来？”赵明愣了愣，“你可别唬我徐哥，那可是京城一哥手下的人，我赵明那么大面子？还是你徐哥那么大面子？”
“就当是你那么大面子。”徐川道，“就这样，开车呢。”
“真是……算了，不多说，估计你这身份的也看不上我赵明能帮什么大忙，总之，力所能及的……”
“得得。”徐川打断，“上次帮我查案子那个忙就蛮大，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当扯平了就行。”
“我那个怎么跟你这个难度比？算了算了，有空请你吃好的。”
“行。”
徐川挂了电话，也没跟对方多客气，有的人是需要客气着来的，有的人客气了反而不招人待见，这种待人接物的常识徐川当然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直来直去的，与之相对，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磨磨唧唧。
这跟性格无关，只是在漫长的碰壁中逐渐掌握的交流技巧，不用费什么心思，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还没走到医院病房，隔老远就听见杨聪的哭嚎，徐川走过拐角，那里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医生病人护士。
“借过。”徐川轻轻拨开人群进去。
“您老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杨聪泣不成声，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徐川刚进来没过半分钟，杨晴也挤过人群进来，看了看杨聪又看了看徐川，瞪了徐川一眼，走过去拍了杨聪一下：“怎么回事儿？”
“哎呦，杨姐你可来了……你可得说说好话，我这……”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啊？”杨父这会儿仍旧摸不着头脑，问杨晴，“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杨晴摇头，微微蹙眉，“别在这跪着，有话好好说不行？那么多人看着，这像什么样子？”
“哎……行，让我站着我就站。”杨聪连忙站起来，抓起纸巾抹眼泪鼻涕，可能是哭的太厉害的关系，这会儿他的手都有点抖。
徐川就站在门边的人群前，也没说话。不知道贾岗到底怎么威胁这小子的，刚才那会儿还趾高气昂，这没过几个小时就成这样了。
“钱我们该还的会还，你这就……”杨母忍不住开口，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样。
“不用还了……！真不用，不用还了，咱们都是亲戚，亲戚该帮忙，能有二话？”
“真不用？”徐川走近两步，仍旧带着淡淡笑容看着他。
“真不用真不用……妹夫是吧？抽……抽烟不？”
“这有病人，不能抽烟。”门口有个围观的医生插口。
“对对对，你看我这……”
徐川也有点无语，这家伙现在看来已经彻底慌了神，刚才还叫姐，这会儿就管自己叫妹夫，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
“瞎说什么呢？没嫁给他呢还。”杨晴听不下去了，自己跟徐川称得上清清白白，这句妹夫叫得她心里猛跳。
“说什么呢晴儿，徐川哪不好？”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是徐川摆平了这事，何况年过半百的杨母？
“不是，我……”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事了，聪啊？”杨父看徐川出来才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当即打了个圆场。
“哎，哎！您讲。”
“这事就这么算了，该还的钱我们家肯定还你，至于其他……”
“原谅……原谅我了？”杨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哦……原谅了吧。”杨父也被这家伙随意切换的表情搞的有点懵。
“好……好，原谅就好，钱不用还了，真不用，再说这事就是跟我过不去了啊……！”杨聪留下这句话，似乎生怕对方拒绝，飞一样逃出病房，留下病房里的四个人和门外的围观群众面面相觑。
这事儿，也太匪夷所思了点……不说病房里的当事人，就连这些围观的医生护士都知道杨聪这小子有多过分，在这家人住进来之后，杨聪可没少来骚扰，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早在医院里传开。
“有事？”徐川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
“哦，哦，没有没有，大家散了散了。”门口的这些医生护士再傻也知道，那个不可一世的杨聪突然变成今天这样，估计和这个没见过的年轻人脱不开干系。
徐川在病床边坐下：“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打我电话就行。”说着，他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事他不想承认，也不想解释什么，解决了就好。
拧上钢笔帽，徐川笑着看了一眼仍旧有点懵的杨晴，朝杨父道：“杨晴这姑娘自尊心强，有些事不爱跟我说，以后有麻烦事，直接找我就可以。”
第四百二十九章 准备
“哎……多亏你了，杨聪这小子，仗着自己当了个什么小经理哎……”
“说什么呢？”杨晴柳眉微竖，徐川这家伙……怎么就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就把自己绕过去，和自己老爸同流合污起来了？
“徐川别见怪，晴儿就这脾气，其实心里好着呢。”杨母说着不忘瞪杨晴一眼，这么好的对象你上哪找去？
“我知道。”徐川笑着点点头。
“也就你能受得了，要不然还真愁……”
“愁，愁什么？”杨晴终于有点脸上挂不住，这三个人什么时候变一伙的了？
“嫁不出去呗，你说愁什么？”但杨母显然不留情面。
“……你们……”杨晴感觉有点待不下去，拉开病房门快步出去。
“这……”杨父有点尴尬，看了徐川一眼。
“没事，我去哄哄。”徐川起身，“等会我就不回来了，还有些事要忙，有空了再来看您。”
“行行，没问题，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杨父点头。
徐川出门几步追上了负气的杨晴，笑着看了看她：“怎么，生我气了？”
“哪儿敢？”杨晴不理他，一张俏脸面无表情。
“我也赔礼道个歉。”徐川清了清嗓子，“我那钱也不用还了怎么样？”
这句不用还了和杨聪之前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杨晴忽然回头，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女孩发香：“你敢？”
看到青年那双深邃眼眸的时候，她怔了怔，移开目光轻叹口气：“你啊……”
“不生气了？”
“你对我这么好，想过结果么？”
徐川怔了怔，摇头：“没想过，我做我觉得该做的事。”
“我真的缠你一辈子，你想要么？”杨晴此刻抬头，一双美极的凤目毫不畏惧迎上对方的双眼。
徐川望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没说话。
“那就不要再对我好。”杨晴留下最后一句话，迈步离开，越走越远。
徐川单手插在兜里，没有再跟上去，他望着那道窈窕且孤单的背影，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尽头。
云州市的事情办妥，徐川回到郑海市的时候刚刚傍晚。
温婉婉正在做饭，许佳凝不知道去哪里了，打了个招呼，徐川朝机房走去。
“怎么样？”陆飒果然还在这里，“有休息么？这么长时间对着屏幕，不要近视了。”
“不喜欢眼镜娘么？”陆飒回头。
徐川怔了怔，在少女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她原本就清新的气质在此刻又多了些知性和柔弱。
看起来……很棒。人靠衣装这句话看来是不对的，徐川觉得陆飒就算穿上乞丐的破棉袄之类，形容词也只会有楚楚可怜这类褒义词。
“真的近视了？”徐川微微皱眉，不管怎么好看，从健康上考虑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哎呀别担心别担心，平光镜，防蓝光的。”陆飒伸出手掌抬了抬镜框，“总之说是可以防辐射之类……没有度数，很安全。”
“好看么？”她朝徐川浅浅一笑。
“引人犯罪。”徐川给出中肯意见，把目光停在那些看起来已经组装完毕的设备上，“这些东西都弄好了？”
“还早，想真的构建出那种强大的情报系统哪有那么容易。”陆飒起身伸了个懒腰，腰肢盈盈一握，看起来柔韧性爆表，“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说的引人犯罪好不好？”
“你好好休息。”徐川笑着揉揉少女的脑袋，“别再累得起不来床什么的，等不忙了再说。”
“唔……好吧好吧。”陆飒妥协，小跑过来勾住青年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吻一下，轻笑跑开，“我去跟婉婉学做饭。”
“好。”徐川微笑点头，跟着她走出机房。
饭桌上。
“婉婉。”陆飒忽然想起什么，“温城最近怎么样了？”
婉婉怔了怔，摇头：“不知道……一直没有联系。”
“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回来。”徐川道，“留在那里毕竟不是办法，想要干掉k组织或者金伦加，恐怕只有我们这才有希望。”
“我知道了，我尽量再试试……”
“哪壶不开提哪壶。”许佳凝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口中，“别说了。”
徐川点头：“说起这个，公司准备继续运作。过两天把其他人召回来，准备开始了。”
“什么时候？”许佳凝抬头。
“立秋之前人就会到。”徐川道，“十天后，对于这批人的训练之类，交给柳宸许磊就行。”
“我也想当教官。”陆飒插嘴。
“你们去不容易服众，我们得尽快，省去一切不必要的麻烦。”徐川道，“差不多就开始，想对付金伦加，我们至少得有金岳集团那种程度的后勤保障才行。”
“你也想杀进五百强？”许佳凝沉默片刻，“这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即便是我也没法保证，毕竟那种五百强企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也不一定要真的在这方面和他们抗衡。”徐川道，“我们要做的是，在华夏尽量保证我们的畅通无阻，虽然我们有相关证件，但那毕竟不能常用，尽量隐藏在暗中才行。”
“明白。”许佳凝道，“也就是说，尽快在全国建立分部？”
“对，这样的话，我们至少在华夏内行走会很方便。”徐川点头，“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步骤，比如打探当地情况。金伦加想要真的把潜力激发系统做出来，没有一年两年是不可能的，我们要尽快做好准备。”
“时间还是太紧，不过，比一个月的期限要强多了。”许佳凝起身，“我会着手准备这件事。”
“最后一件事，公司改名。”徐川道，“这件事比较关键，是许叔的意思，这我就不操心了，你来负责。”
“甩手掌柜。”许佳凝给徐川贴了一条评语，拿起自己的碗筷离开了桌边。
“我也去。”温婉婉也起身，她之前一直在和许佳凝学习管理方面的事情，这下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我也……”
“你是技术人员……”徐川把陆飒按回椅子里，额前拉下三条黑线，“你去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