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弹
2009年，1月3日，凌晨，2点34分。
深夜，亚马逊雨林深处。
棚屋。
这个棚屋很大，很简陋。
到处放着金属箱子，有的打开，有的没有。
里面是罐头，武器，子弹，饮用水。
疏疏密密，或站或坐，这里满是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耳洞的人，除了在血泊里趴着的那个人形。
全身能断的骨头几乎都断了，原本高大的英俊少年此时就像是一个扭曲的人形软体动物倒在地上。身上接了两片电极，一正一负。
这里是阴影皇家空勤团在丛林里的临时行动基地。
一个穿着丛林迷彩的窈窕身影缓缓走近，那是个女人，身材好到没话说的女人，由于黑色的面罩，并看不清她的容貌。
会讲一口标准的华夏普通话，但这说明不了她是华夏人，阴影皇家空勤团是全球最顶尖的雇佣兵组织，在这里，每人都会说无比地道的多国语言。
这是被俘获的第十二天，徐川依旧一个字都没有说。
“你是华夏哪支部队的？”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积累万年的寒意，那不是冷淡，而是漠然，如同机械女声。
“华夏，咳法克……鱿……特种部队……”血泊中的软体动物艰难开口，空勤团显然是审讯方面的行家，并未摧毁这个人的思维和语言能力。
“你意志力越强，我对你越感兴趣，想死没那么容易。”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有些少女的味道。
她伸手把一团被血染红的毛巾塞到少年口中，扳下发电机的开关，电流再次流通。原本已经没道理能动的人形忽然青筋暴起，开始抽搐。如果不是咬着毛巾，一口牙齿都要被咬碎。
忽然，外面守着的人用鹰语大吼了几声，随即响起了雷鸣般连绵不断的枪声。
女人微微一愣的功夫，一组黑衣人同样戴着面罩冲了进来，她反手抽出手枪，瞄准了徐川的额头，还没等她开枪，一发子弹呼啸而至，打进了她的小臂。
手中手枪落地，女人一声痛哼都没发出，用还能抬起的左手一撑，翻到了掩体后面，身影连连闪动几下，不见了人影。
徐川的视野被鲜血覆盖，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枪声停息，一个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把突击步枪，脚步声缓缓接近，徐川听得出，他踏着血泊和尸体。
腰板笔直，步态优雅从容，如果不是在这个炼狱般的背景下，他就像一个在商界或政坛大获成功的青年才俊。
他弯下身子把发电机关上，伸手扯掉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一张英俊得不真实的清秀脸庞。
“我来救你了，徐川。”陆子扬轻声道。
那是他第一次没叫重黎，而叫了徐川的名字。
……
杨晴的车子缓缓停到了那个街区附近。
拿出手机，看了看电路构造。她拉开车门，拿起自己的手枪，瞄准了上方架设好的一根电线。
之所以用枪，因为她没时间去找专业的工具。徐川现在生死不知，每一分钟都极其宝贵。
“！”
随着一声巨响，整片街区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冬天的夜晚很长，现在是凌晨五点出头，她的时间不多了。要潜入那里，这样可以增加很多机会。
警服本来就是深色，她的身影完美地隐匿到了夜色中。
车祸现场。
“妈的，怎么回事。”黑暗中，顿时亮起几道手电，“刚才是枪声，有人来了。”
“情况怎么样？”对讲机里传来了穆三的声音。
“应该差不多了，四处搜索过一遍，应该没有汽车碎片留下。”
“应该？”
“没有了！”电筒的余光下，男人咬了咬牙，大声道。
“很好，停止行动，我们的封锁毕竟不正规，不要给白家留下话柄。”
“是！”电筒四下扫了一圈，没有什么碎片了。
“不管是谁搞断电线，都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货色，抓起来，带给我。”穆三道，“如果难抓，就不要活的了。”
“是！”
命令一到，搜索与封锁顿时变为了全力搜索，这次不是处理现场，而是找人。
杨晴背靠墙壁，躲过了一队打着手电的巡逻队。好一个百家，这方圆一公里，竟像是个防守严密的军事基地……
忽然目光一凝，她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电筒下闪了闪光。
目送巡逻队走远，她窈窕的娇躯从黑暗中掠出，走到那附近，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入手是一块碎玻璃。
也许有用……
她把这东西放进口袋里，正要再四处看看。忽然，一道手电光直直地照在了杨晴身上，一瞬间刺得眼花。
黑西装，黑墨镜的男人静静看着她，手中的消音手枪对准了女孩的身子。在这家伙的身后还背了一杆加了瞄准镜的狙击步枪。
“我叫b6,大家都叫我陈六。”男人朝杨晴僵硬一笑，“你以为以我们的排查，会落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杨晴手中握着手枪，但她不敢乱动，对方的枪口正对着自己，不反抗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是警察。”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如果可以的话，我把我的证件拿出来给你看，在上衣口袋里。”
“不必了，你是谁都得跟我走一趟。”
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痛呼，和几声微不可闻的消音武器声音。
陈六脸色微微一变，但目光却并未离开杨晴，他用另一只手拿出对讲机：“老三，怎么回事？”
“有人来了，实力强劲，立刻撤退，不要留活口。”
然后，同样的声音在这片街区内所有黑西装的对讲机内响起：“立即撤退！重复一遍，立即撤退！”
杨晴俏脸微微一白，刚要逃走，但陈六的枪更快，只听一声枪响，子弹穿胸而过，杨晴穿着警服的窈窕娇躯应声而倒。
陈六动作行云流水，架起狙击步枪，狙/击镜带有夜视功能，他第一时间就在绿色荧光内看到了刚才出事的地方。
自己的几个手下已经被按在了地上，那边还有二十多个服饰各异的人影在活动，动作非常快，虽然并没有彼此的配合，但看得出显然不是一般的市民。
，，。
连开三枪，三枪命中了三个手下的要害。陈六动作飞快，把狙击/枪就这么留在地上，转身就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秦京
郑海市中心，某处。
白季双手环着两个穿着泳装的漂亮女孩，一脸惬意地在池子里泡澡。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道平淡如机械的声音响起：“少爷，许小姐找你。”
“凝凝？”白季微微一怔，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两个女孩，眼中光芒闪了闪，“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只说来找你。”
“我知道了。”白季披上浴袍，“带我去。”
打开门，黑墨镜朝他点了点头，当前带路。
许佳凝神色如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她伸出素手把发梢顺到耳后，看到了从房间内走出来的白季。
“白公子很会享受。”她淡淡道。
“人生苦短是我的座右铭。”白季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个酒瓶，朝杯子里倒酒，笑道，“天还没亮，许小姐就着急见我？”
“嗯，徐川失踪了，也许白公子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白季大吃一惊，“有这事？”
他狠狠一拍桌子，身边的黑墨镜上前两步：“少爷。”
“我是怎么教你的？”白季目光阴沉，站起身子，“我说，带你们来，不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保护许小姐，还有她身边的人，是不是？”
“是。”黑墨镜低头，应声。
“现在许小姐的男朋友失踪，你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白季伸手从黑墨镜腰间拔出手枪握在手里，伸出手掌，“消/音器给我。”
黑墨镜把手伸进衣服，拿出一支消/音器递给白季。
许佳凝轻轻咬了咬下唇，手偷偷探进了自己的包里。
白季拧上消/音器，拉套筒，开保险，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所有黑衣人被他看到，神情都不由得僵硬半分。
“不听我的话做事，就是这个下场。”白季闪电般抬手，开枪。瞄都没瞄准，站在他身边的黑墨镜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孔洞，鲜血喷出，噗通一声倒地，连哼都没哼出一声。
“毛巾。”白季隔空伸手，侍者压下心里的恐惧，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了他的手上。
许佳凝下唇咬的更紧，自己竟然差点嫁给这样的人……
擦了擦身上溅上的血迹，白季把手里的枪用毛巾裹了裹，拍给另一个黑衣人。
弯腰，摘下黑墨镜的墨镜，一起交给他：“处理好，以后，你来做b2。”
黑衣人微微一震，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原b2，寒意彻骨。
“接，不接？”白季笑问。
“是！”黑衣人连忙接过裹着手枪的毛巾和墨镜，退了下去。
“我很遗憾，我的手下一定努力帮你，许小姐。”白季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请回，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徐川福大命大，相信他死不了的。”
“你觉得徐川还没死，是这个意思吧？”许佳凝心底到现在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望了白季一眼，面不改色，站起身子。
“当然，要我送送你么？”
“不必，谢谢白公子对我男朋友的祝福。”女孩没再看白季一眼，转身离开。
待许佳凝走远，白季眼中才爆发出那股火热，这种女人，无论如何也要搞到手才行……
收起火热目光，他打了个响指：“给我接b3。”
一部电话被送到了手上，白季刚举起电话放到耳边，眼光一闪，又放了下来。
他把电话挂断，朝身边吩咐了一声：“让他把审讯结果，用邮件发给我。”
递来电话的黑衣人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为什么这句话，在这里是禁忌。
“想知道不和他联系的理由？”白季心情蛮好，“因为这些事都是b3一个人做的，和我没一点关系，明白吗？”
“明白！”黑衣人心中一凛，这个少爷……能被称作京城恶少之首，确实有点手段。
“你来确保这一点，确保事实的真相可以被别人知道。”白季深吸口气，伸个懒腰，“我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b3自作主张，竟然杀掉了许小姐的男朋友……”
“你负责清理掉这个杀掉许小姐男朋友的家伙，拿到他的墨镜，自己留着。”白季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好好干，不要做上任b3那样的叛徒。”
别墅。
陆飒坐在机房里，她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临时凑来了一些勉强可以支撑机房运转的装置。她手指微微颤动，按下了启动按钮。
“一定要行啊……！”她轻咬下唇。
屏幕亮起，身旁两台接到一起的老旧主机顿时发出了雷鸣般的风扇转动声，但屏幕好歹亮了起来。
该死，这种程度连第一个功能恐怕都没法达到……
“陆飒！”
陆飒微微一怔，回头：“婉婉，你怎么醒了？好好休息……”
“我也要做点什么！”
少女们的目光相对，陆飒眸中掠过一丝感激，用力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下，我去再找些设备来。”陆飒深吸口气，咬了咬牙，“就算是偷，我也要尽快让它运作起来！”
“好。”温婉婉用力点头。
……
许佳凝离开了那座设在郊区的高档会所，才真正松了口气。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小磊，怎么样？”
“他们杀了个女警察。”许磊站在杨晴身边，脸色难看，他们来晚了。
虽然不愿牵扯到许家，但他还是来了，具体的理由说不清。也许因为徐川是他的班长，也许因为许佳凝的那番话。
“什么？！”许佳凝少有的大声说话。
“等等，还有脉搏！”负责急救的郑子言站起身子，三两下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按在了杨晴已经有些失去温度的伤口上，“很微弱而已！搭把手！”
“等等，还有救。”许磊眼前一亮挂了电话，上前帮忙。
凌晨很冷，郑子言现在只穿了一件胸衣，白皙曼妙的娇躯一览无余。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些惊喜，大家都不是欠缺急救常识的人，当即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帮忙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
秦京望着地上架着的狙击步枪，默然，像是在沉思。
第一百三十六章 C92
“她胸前有个东西。”郑子萱把手伸进被血染透的制服口袋，拿出一块碎玻璃。
“给我。”秦京目光一凝，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把玻璃握在手中，看了半天。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你们救人，我去找徐川。”
“我也去。”许磊道。
“你留下，目前的你们，只会拖我的后腿。”秦京的声音有些冷，和往常截然不同，他一把抄起杨晴留在地上的手枪插进腰间，大步跑了出去。
许磊双拳握紧，他知道秦京说得对，在武术二班，如果说谁有能力和徐川比一比高下，那就是秦京，不会有第二个人。
秦京大步走在街道上，脑中的线索已经串成了一串。刹车的车辙，车窗的碎玻璃，封锁，武装人员……
白家制造了一起车祸，从拼凑起来的线索中，他甚至已经完美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一肘把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的车玻璃砸穿，秦京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偷车的手法老练的出奇，简单粗暴。启动车子，关掉警报，秦京打开固定在方向盘附近的gps，调出郑海市的地图。
“好狠的白季……”秦京脸上满是冷厉，他稍微看了看地图，确定了自己的搜索范围。
如果是自己把徐川绑架，会带到哪里问话？郑海市可没什么乡下小屋这种特别私密的地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鸡犬相闻。
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只有那里有可能。
因为那里可以随时租下或买下，商人们对自己的商业机密都是极为看重的。那种地方才是真正私密无人打扰的，在那里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也相当安全，只要有钱。
而且现在并不是上班时间，在到处都是夜生活的郑海市，晚上也许只有朝九晚五的工作场所不会有什么人。而高档企业都有自己的安保，当然也不会随意出租办公场所。
只有那里，至少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不管是谁在那种车祸里都会流血，他只要在那附近找到一丁点血迹，就能锁定徐川的位置。所有假设都是在徐川还活着的基础上成立的，秦京并不觉得徐川会死，这倒不是推理，这是一种直觉。
“尽人事，听天命……”秦京挂挡起步，车子轰鸣一声，驶了出去。
……
温婉婉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可爱的俏脸上满是不安，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陆飒还没回来。
下唇被她洁白的牙齿咬的发白，她站起身子，刚要出门，只听见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她连忙跑出去看，果然是陆飒回来了。
“怎么样？”
“还不错……”陆飒拖着一个大型拉杆箱，看起来非常沉，“快，搭把手。”
把箱子拖进机房，里面码着三台电脑主机。
“跑了六家别墅才搞来的……”她熟练地拆开机箱，“希望够用，不够的话，还要再找。”
“我怎么帮忙？”
“把这个，接到那里。”陆飒指了指角落里杂乱的线头之一。
“然后把这个，插过去……”
少女们动作很快，陆飒眼中满是希冀，接上更多主机之后，风扇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我单独开启第三个功能。”陆飒手指在键盘上舞动，离开检索页面，进入了一个更复杂的界面，正常检索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一二三三个步骤，如果单独运行一个，就得用真正的管理员模式，这样的话需要的功率也会小很多。
输入徐川的手机号码，陆飒敲下回车。
顿时风扇声大作，显示屏也一亮一暗，温婉婉小脸望着屏幕，神色间满是紧张。
“成功了！”陆飒眼前一亮，屏幕上首先跳出了徐川手机号码，随后监控录像不停闪烁，四个画面同时出现，时间段不同。
徐川出门，车祸发生，徐川被带走，被带进一栋楼。
“我认识那栋楼……那是之前扫尾人的办公楼！”只听焦糊味道传来，陆飒按下电源，把整台机器关掉。
“徐川哥哥还没死……”温婉婉轻掩小口，大眼中瞬间湿润。
“这家伙……死不了的。”陆飒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走，我们去救他！”
……
许佳凝手机响起，她接通电话：“陆飒，怎么了？”
“找到徐川的位置了，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杨晴被人用枪击中了胸口，还没脱离危险。”她抬头看了看“手术中”的牌子，随即神色一变，“他在哪？”
“杨晴姐姐被击中了？”
两声疑问几乎同时发出。
“扫尾人之前办公室所在的那栋写字楼，具体几层并不知道。”陆飒咬了咬下唇，“杨晴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到了现在，她这声姐姐才叫得心悦诚服。
“我现在过去。”许佳凝把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摸了摸手枪冰冷的枪身，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许磊走来，看着站起身子的姐姐：“要走了？”
许佳凝点点头：“家族方面的事……”
“办妥了，毕竟这是你的个人意愿。”许磊道，“我知道你加入我们的事情，有你这层身份，谁也不能就你离开家族这件事说什么。”
“好，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休息。”
“回去休息……”许磊刚交完费，苦笑一声，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无论阻拦还是询问都没有用，自己这个姐姐的性子比自己还要倔强，少费点口舌的好。
……
“看来你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徐川微微一笑，这笑容在此刻看来无比难看。
穆三的脸色变了变，一矮身子，一拳锤在了徐川的腹部。
“嗯！”徐川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快被打出来了，这小子下手真黑。
“你还是交代的好，不然我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不久之前，车祸现场失控。虽然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但这种意外是白季最不喜欢的，作为白季的左膀右臂，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如你来回答我……”徐川嘴角挂着的黏稠血丝啪嗒一声断裂，滴落在胸前，“你为谁做事？白季……对吧？”
“没到你的发问时间。”穆三脸色一冷。
忽然，门被敲了敲。穆三悚然一惊，伸手拔出了手枪，对着门口：“谁？”
“c92。”
“哦。”穆三微微松了口气，但仍然没放松防备，“你来干什么？”
在白季手底下做事，没点这种警惕，他一早就没命了。
又来一个。徐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从未放弃逃生的希望，背在椅子后面的手已经鲜血淋漓，这把坚硬的椅子边缘包着一片薄薄的铁皮，他在谈话或挨揍的时候就会瞅准机会用手狠狠地掰一下，铁皮的锋利可想而知，但依旧让徐川掰了下来握在手中，代价当然也是惨痛的。
这片铁皮随时都可以把绑着徐川手腕的塑料扎带给磨断，他一直在等机会，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生还的几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不知道杨晴怎么样了……”徐川咬牙暗想，他的体力渐渐恢复了一两成。虽然已经意识到白季给杨晴打电话是为了引自己出来，但只要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没法放下心来。
“我来看看你完成的怎么样了，也许能帮上忙。”c92道，门是锁着的，穆三并未开门。
徐川皱眉，局势复杂了起来。他现在的伤势是回到云州以来最重的一次，也许只有一击之力，没有把握之前，他绝不能随便浪费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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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苏醒
“这话说的，马上就完成了。”穆三手中的枪握的紧了点，在白季手下做了两年事，他能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么？
“开门，我来帮你。”
穆三脸上冷笑，傻子才给你开门。如果你先进来，先手在我。我开门，先手在你。
“现在有点不方便。”穆三看了一眼徐川，对方那双被鲜血覆盖的漆黑眸子也淡淡望着他。
徐川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个自己昏迷后碰到的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是受谁指使的。
一句少爷都没有提过。
c92不想再忍，他必须杀死徐川和b3，伪造出完美的现场。
只听的一声大响，他一脚踢开了门，穆三早有准备，抬枪就射。徐川几乎同时用铁片割开了手腕上的束缚，旋即弯腰，割自己脚上的。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打起来，但混乱显然是最好的时机，等到这两个的其中一人倒下，下一个就是场上最虚弱的自己，抓时机一向是他最擅长的。
但c92也不是吃干饭的，他并没直接进来，而是微微一停，一个翻滚滚进了房间，抬手一枪打在了穆三胸前，稳，准，狠！能被白季钦点过来解决穆三，没点实力如何敢来？
随着穆三倒下，徐川几乎同时冲了上去，但浑身一痛，头部发昏，原本雷霆万钧的冲势瞬间失去了控制，但冲势不减，整个身子面朝下倒在了地上，还向前滑出了小一段距离，手中的铁片也托收而出，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该死……”徐川脑袋一阵阵发昏，c92显然被徐川爆发出的力量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号人物，抬起手中的手枪，指向了徐川的后脑。
被卡车那样迎头撞击，竟然还能有行动力，这种变态的身体，c92平生前所未见。
“无论如何，永别了，徐先生。”徐川脸朝下，看不到这个男人眼中的狰狞。
心中苦笑。
“结束了么……”
“！”
意想之中的结局并未出现，c92脚下一步踉跄，向前扑倒，他的脑后中了一枪，眼中满是不甘，生机迅速消逝。
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了过来，他伸手扶起徐川。
秦京。
“我来救你。”他朝徐川点了点头，手里的枪朝向了胸口中弹，躺倒在地，还没彻底断气的穆三。
“谁派你来的？”秦京冷冷道。虽说十有**就是白家下的手，但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证明这一切。上来的时候他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只要这家伙承认，不怕白家没麻烦。
穆三咳出一口血，看了秦京一眼，眼中复杂。
沉默。
“我有家人。”
他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被墨镜覆盖了一小半的脸色如释重负。
他猛然抬起手臂，把手枪含在了口中。
“不要！”秦京大喝。心里却惊骇万分，这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多力气，刚才显然并未真的击中要害。
如果他把枪口朝向自己……
“！”
随着一声巨响，在这栋楼里仅有的两个疑似是白家手下的人，全都死了。
缓缓垂下手枪，秦京默然片刻，看了软软挂在自己身上的徐川：“你还好？”
“医院。”徐川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他很久没有这么糟糕过了。
“徐川！”远远地传来一声少女带着哭腔的娇呼，徐川艰难抬头，蒙了一层血色的视野中，缓缓出现了陆飒朝这边奔跑的身影。
随后是许佳凝，温婉婉。
柳宸，郑子言，郑子萱……有了秦京不断汇报的位置信息，除了许磊留下看着杨晴，武术二班几乎全体成员都跟在秦京身后赶了过来。
感觉着这些看向他的目光，徐川满是鲜血的脸上满是茫然神色，身上无处不在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很多。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记着我……
意识渐渐消逝，他终究昏了过去。如果不是穆三一盆盆的冷水和结结实实的重拳，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清醒不到现在。那场车祸几乎把他的身体机能摧毁殆尽。撑到现在，全靠他仅存的求生意志。
一瞬间，徐川如同坠入了最深的海底。
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
一个月后，医院。
阳光明媚，这个病房看起来非常高级，只有一张床位，所有东西干干净净，各式各样的仪器齐全。
徐川躺在床上，脸上覆盖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和输液管。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原本深邃内敛的目光现在看起来如同一具尸体的眼睛，空洞无神。
如果不是仪器上平稳波动的曲线，不管谁看到他，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你还能醒过来么？”许佳凝伸出手掌，和徐川的手紧紧相握。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和陆飒温婉婉商量好了，每人负责一天。杨晴的伤势虽然重，但最终还是抢救了回来，只不过暂时无法行动而已，几个姑娘间的关系都不错，也经常去看望她。杨晴恢复得很快，近期内应该就能出院。
白家当然把这件事撇得一干二净，白季也收敛了许多，上次的损失让他对徐川身后的势力有了新评价。不得不暂且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刚到郑海就死了几个家族里的精锐安保，事还没办利索，家里当然是不高兴的，当即把他在郑海市的人手撤走了绝大多数，只剩下了两三个最为得力的供他调遣。
“杨晴今天说，等她伤好就辞职，搬到我们那里去。你高不高兴？”许佳凝望着在床上静静躺着的徐川，轻声道，眼中满是温柔。
一旁的仪器上，曲线依旧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病房的门被敲了敲，随即推开，许佳凝仍旧握着徐川的手，回头看，是陆飒。
“下课了？”
陆飒点点头：“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
陆飒咬了咬下唇，走过来，看着徐川。
“让你逞强！你不是厉害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陆飒琼鼻微微一酸，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这一个月里，只要她看到徐川，情绪就根本无法抑制，谁劝都不听。
“你别这么大声，会吓到他的。”许佳凝握着徐川手掌的白皙纤手微微紧了紧。
“我不管，我就是要说！”陆飒的情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这种情绪反而越积越深了。
“你听着，我知道你听得见。”陆飒咬了咬牙，“那么多事等着你办，等着你忙，你在这睡大觉是吧？你们班那个叫郑子萱的怎么回事？嗯？你一出事，人家连训练都不参加了！”
许佳凝怔了怔，还有这事？
忽然她一怔，指了指屏幕：“刚才有段曲线跳了一下。”
“真的？”陆飒伸出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我……我不确定。”许佳凝站起身子，怔怔地望着徐川无神的双目，“你真的能听到？”
陆飒咬了咬牙：“听得到，就醒过来！你在这里躺着，像什么样子？！”
许佳凝望着仪器，并没再阻止陆飒。徐川难道是个吃硬不吃软的……？
“不醒，是吧？”陆飒挥了挥小拳头，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你确定？”
“真的。”许佳凝原本常年冷漠的娇颜上涌现出了抑制不住的惊喜，“仪表又跳了！”
陆飒听在耳中。神色间也泛上了抑制不住的惊喜。
为了唤醒徐川，这边道具齐全，无论是徐川身边的人的照片，还是他平时喜欢吃的东西，甚至连白季那个家伙的照片都有。
她大眼一扫，随便抓过一张看起来像男性的照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归来
“不醒是吧？你如果不给我醒过来，我立刻就去给别人当女朋友！”
许佳凝的美眸一直停在仪器上，清晰可见的波动再次出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真的有效……
“不光当女朋友，我们已经说好了，如果你不醒过来，明天就订婚！”
嘀……嘀……嘀……
“等我年龄够了，立刻就嫁给他！”陆飒虽然口中说着，但早已满眼泪水，她拿起那张照片摆在了徐川面前，“看见没！就是这个人，对我可好了，比你好得多！”
许佳凝忍不住看了一眼照片，好巧不巧是许磊的……作为当事人的姐姐，她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陆飒也看了一眼，微微一怔，随即接着说：“没错，就是许磊！你还不醒过来？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
这会儿一个人推门进来：“徐哥怎……”
啊？
啥玩意儿啊？
许磊怔怔地看着这个方向，一脸懵逼。陆飒入戏太深，并没反应过来，许佳凝倒是看到了许磊，这小子在这一个月里也没少来。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么巧。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指了指那个不停跳动的仪器。
嘀……嘀……嘀……
“这……”许磊愣了愣，随即一股笑意泛起，他看了看徐川，这家伙，还真是……
“许磊对我比你好多了，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去救别人，把自己搭进去！”
许磊受不了了，脸上实在挂不住，朝许佳凝抱了抱拳，逃似的出去了。
许佳凝微微一笑，目光再次停在了仪器上。
“还不醒是吧，好。”陆飒点点头，她没发现许磊来过，但是许佳凝在还是知道的。
她拉过许佳凝的身子，和自己并排站在徐川面前：“你一直不醒过来，凝凝也要嫁人了，就是那个白季！你还不醒过来，那家伙就要过来抢人了，知道么？！”说着，她拿起白季的照片，放在徐川眼前，“就是这个白季，你怎么说？”
仪器的声音越来越响，曲线波动越来越剧烈。
许佳凝一开始还有些不满，但看到波动得更剧烈的曲线的时候，她常年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泛起了一抹无法掩饰的动人绯红。
他是在乎我的……
“还有婉婉。”许佳凝接口，“婉婉和杨晴在一起了，就因为你不醒过来。”她的语气倒没那么激昂，但作为曾经叱咤商界的女强人，她的话用她独有的语气说出来，无论如何都会增加几分可信度……
陆飒嘴角抽了抽，本来的思路全被打断了，她看了看许佳凝，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自己说的就够扯了，许佳凝竟然直接扯出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范畴……
嘀！嘀！嘀！
徐川的手指轻轻抬了抬。
泪水夺眶而出，许佳凝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她笑着流泪。
一个月了，一个月了……
陆飒接着许佳凝的话：“不光是这样，我们几个要和许磊，白季他们组成一个大家庭！你再不醒过来，我们可就走了！”
许磊在门外坐着听，本来还面带笑意，但听见这句忽然虎躯一震，感觉有点想吐血。
老子的一世英名……
就在这当儿，他看见远处两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温婉婉扶着行动依旧不便的杨晴，缓缓朝这里走。
“杨晴姐姐，你刚能下地，别走这么远了吧。”温婉婉一双灵动的眸中满是担忧。
“我想看看他。”杨晴摇了摇头。
温婉婉现在的体力比以前好了太多，不然别说扶着杨晴了，行李箱估计都扶不动。
两人刚走到门口。
“杨晴和婉婉在一起了！没错，就是百合，就因为你醒不过来！”
“陆飒说什么呢……？”温婉婉顿时俏脸大红，杨晴的俏脸也变了变。
“呃，一言难尽……”许磊带着她们站到门口，指了指里面，“徐哥听了这些话，好像有反应。”
“有反应？”温婉婉掩口，“真的？今天？刚才？”
一连四个问题，许磊点点头：“嗯，我也被波及了……”
“我们进去。”杨晴咬了咬牙，脸色依旧苍白。
“没、没错！我们在一起了。”温婉婉俏脸通红，扶着杨晴走到了床前。
陆飒和许佳凝都是一愣，有点不好意思，陆飒讪讪一笑：“你们也来了……杨晴姐姐，你身子好点了么？”
“嗯。”杨晴点点头，看了徐川一眼，“你再不醒过来……”
“少特么给我扯淡了……”
一道虚弱无比的声音响起，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都怔住了，仿佛一具具塑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许磊。
“徐哥！操！”他两大步冲进来，脸上满是惊喜。
徐川的双眼恢复了些许神采，但依旧生机薄弱。他缓缓动了动，像是点点头，看起来十分疲惫。
“徐川！”陆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徐川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放声大哭。
“咳”徐川两眼一白，再也没了动静。
许佳凝也回过神来，连忙握住徐川的手：“怎……怎么了？”
温婉婉也急了：“陆飒，你”
陆飒愣了愣，抬头看徐川，俏脸上满是茫然，哭都忘了哭。
是自己把他给压坏了么？！
杨晴微微一笑，朝仪器抬了抬雪白的下巴，只是声音依旧有些虚弱：“这家伙好着呢。”
所有人包括许磊的目光都移到了仪器上，怔了怔，仪器显示一切正常。
“咳咳……”徐川睁开眼，微微一笑，艰难地抬起手，把陆飒压到了自己怀里，“为了不让你们几个真搞在一起，我不能死……”
“还开玩笑，我……我……”陆飒小脸埋在徐川胸前，一双白皙柔软的手紧紧缠上了对方的脖子。脸上却泛上了甜甜的笑意。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带了欣慰的笑意。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果然没那么容易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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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出院。
徐川总算换掉了病号服，换回了自己的西装。
他原本就并不显胖的脸颊此时清瘦了不少，杨晴也出院了，第一时间辞掉了自己的职务搬了进来。
险死还生不是第一次了，徐川坐回家里柔软的沙发上，不自主地想起了白季，眼中闪过淡淡的杀意。这家伙心思缜密，手段毒辣，光是用交通事故来抓自己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一个弄不好徐川就得死在自己的车里。
陈咏也知道了徐川的情况，暂时禁止他来上课。不管徐川如何证明自己已经没事都不行，陈咏就是一句话，给你放一个月假，如果休不完就回来，有他好看的。
休就休吧……徐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没到巅峰，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不光体质远超常人，恢复速度同样也是。在亚马逊那次被阴阳皇家空勤团俘虏，自己身上的骨头几乎没一点是好的，即便如此也在半年内彻底恢复了过来，就别提这次了。
握了握自己的手掌，徐川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能这么强？这好像已经超越了一般常识的范畴。不光是他，旧扫尾人里几乎每一个成员都有类似的情况。
因为特殊的训练？徐川摇摇头，想不明白。总之恢复过来是好事，眼下也不用太过深究。
眼下最大的麻烦，是白季……
之前发生的事他已经听许佳凝讲了一遍，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马脚都没有留，所有知情人要么不知道在哪要么就死了，即便明摆着是他做的，自己也没法通过任何正规途径对付他。
正规途径……哼。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楼
徐川微微皱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秦京。
这家伙自从那天把自己送到医院，好像就消失了似的，辅导员陈咏也没接到他的请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仿佛人家蒸发一般。
拿起手机，给秦京拨过去一个电话，已关机。
“换号了么……”徐川正沉思，别墅门响，陆飒推门进来，换鞋。
许佳凝到后来才知道，许磊并没替她办她退出家族的事情。
理由是“有许家在背后，好歹能安全一些”。家人毕竟是家人，没人愿意真的让自己的家人以身犯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一个家族得以延续的最佳方式。
总之徐川最后也没真的出事，许佳凝也只好作罢。但她那天向许磊坦露的心迹却一句也没再提，知道那些话的只有他们两姐弟而已。在许佳凝的嘱咐下，许磊也只好不说。
在徐川醒来的那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徐川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关照爱护，但能称得上爱这个字的，也许只有陆飒一人而已。
“你回来的正好。”徐川把手机放下，“机房弄好了么？”
“弄好了，但设备很破，只能同时用一个功能，还不能是第三功能。”
徐川被救出来之后，她全部心思都到了医院去，根本没想起来把设备给弄好。所以还是当天的那几台临时拼凑的破烂主机。
“大概够了。”
“这个操作比较复杂……我才刚到家，喝口水不行么？”陆飒闹别扭。
“你喝你喝……”徐川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我下去等你。”
“算了，突然不想喝……”少女跟在徐川身后，进了机房。
按下按钮，陆飒进入了当天进入的那个复杂界面，只有从这里能单独开启某个功能：“你是要第二个功能么？”
“对。”徐川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62613472811。”
陆飒输入号码，检索。
“这个手机号在一个月前就不用了……秦京的？”陆飒看到了资料，“看时间是你刚被救出来第二天，他换了号。”
“哪个？”
“这个，三分钟前还在用。”
“京城的号码……他在京城做什么？他的家族在那里？”
“京城五大家族，白许樊戴李，没有秦家。”陆飒显然研究过，“秦家……华夏好像没有这个姓的大家族。”
“最大的在哪？”
“哦，有一个特别大的，曾经的五大家族之一，十五年前移民美国后五大家族才算上了樊家。”陆飒愣了愣，“会是这个么？”
“**不离十。”徐川想了想，“那小子在那里做什么？”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这是他的新号。”陆飒从徐川手里拿过手机，输入了屏幕上的号码，还了回去。
“多谢你咯。”徐川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少女漂亮的小鼻子。
“少来少来，以后不要再乱搞事情就可以了。”陆飒甩甩头。
徐川回到自己房间，拨出电话。
“喂？”那头传来的果然是秦京标志性的低沉声音。
“徐川。”
“我记得你的号码，你醒了？”秦京并没问徐川是怎么知道他号码的。
“上次多亏你了。”
“路见不平而已，咱们不是舍友嘛，是吧？”
“你怎么跑京城去了？”
“私事，很忙，先挂了。”秦京不想说，“办的也差不多了，回头郑海见。”
“哦，好。”既然有私事，徐川当然不方便多问，没出事就行。至于对方的身份，还是找个好时机再确认一下吧。
挂了电话，他决定去问候一下白季。
对方既然送自己这样一份大礼，怎么说也得回敬回敬不是？
上次确实是太大意了，长久以来有着别墅机房隐匿行踪，自己的警惕下降了太多。
“圣斗士从来不会中第二招。”徐川一笑，随口念出了小时候常看的动漫台词，只是笑容中多了些冷意。想对付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手机震。
“喂？”每次看见匿名来电徐川心里就不舒服。
陈廷的声音中有些掩藏不住的怒气：“听说你醒了。”
“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嘛陈叔。”徐川笑。
“是白家下的手？”
“**不离十，但没有任何证据。”徐川道，“这些大家族，确实有点意思。”
“我知道了。”陈廷淡淡道，“你小子退步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当时在亚马逊怎么被抓的，忘了？”
“不敢。”徐川心中一凛。
“如果再出这种事，我就让你提前退休。”
提前退休……徐川苦笑摇头，自己确实退步了太多，尤其是对危机的感知能力，自从回到都市，他那种救过他无数次性命的可靠直觉正在渐渐消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感受着比之前弱了许多的自己，徐川站起身子，拉开抽屉，把手枪插进腰间，走出房门。
下到客厅，温婉婉看起来刚到家，刚把自己的小围裙系上：“徐川哥哥，要出去吗？我还没做吃的呢……”
“嗯……好吧，那就吃完了再出去。”反正去找白季那家伙不急于一时，现在只是中午，自己还有几乎大半天的时间。放假就这点好，想干什么干什么。
杨晴还没搬进来，她那边应该有些事要处理，应该还要再跟父母打声招呼什么的。她的家庭倒是个普通家庭，所以虽然也是国色天香的界别，穿衣打扮并没许佳凝她们那么懂。但那股邻家女孩的感觉和由内而外的英姿飒爽，却是别人没有的。
许佳凝看徐川的眼光比起之前变了许多，徐川当然有察觉，但别人不说，他也不问。如果真的问人家你怎么天天这么看着我，会被当神经病的吧……
饭桌上，总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徐川停下筷子，抬头看了几个女孩一眼，纳闷：“你们倒是吃啊……？看我干什么？”
“谁稀罕看你似的……”陆飒娇笑出声。
京城。
白家！
白家在京城里的总部是一整栋大厦，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白家族人甚至不用出门，就能享受到最顶级的娱乐，健身，饮食等。这栋大厦在京城的中心附近，知道的都叫它白楼。京城的市中心可不比别的地方的市中心，在这里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都是天价，何况一栋大厦？
白家族人大多住在这里，只有少数的高等族人在京城里有自己的别墅或住宅。虽说平均财富并不如其他家族，但白家的人口是五大家族里最多的，不然也不用弄这么个大厦了，像人数较少的樊家，一栋别墅就生活着所有族人。
白楼，顶层。
一个英俊潇洒的中年人一身唐装，手里一支毛笔，案前一张宣纸。
白纸黑墨，笔如龙蛇！就算刨去家族不谈，单是在国内的书法界，白家家主白浮鹰也享有盛誉。
门忽然被敲响。
桌子是用一整块树根雕成，奇诡怪异，充斥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不说这张桌子了，在这不到三十平米的小书房里，哪件不是价格顶天的物件？
忽然，桌上隐藏在木纹中的扬声器响起，传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声。
“家主，有人打电话找你。”
白浮鹰行笔微微一顿，淡淡道：“我不是说了，不许人打扰我吗？”
“但是……”那个女声听到白浮鹰平平淡淡的语调，万分惶恐，“但是，这个电话是那边打来的。”
“那边？”白浮鹰微微皱眉，把手中的毛笔放到山笔架上。光这个山笔架，放拍卖会上都是件了不得的文物，平常富豪能得到一件，定然恨不得天天放家里烧香供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报复
没想到这些东西到了白浮鹰这里，都成了日常使用的物件。有人问他缘由，只一句话“物尽其用”。
白家家主白浮鹰，跺一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自有其不凡之处。
他放下笔，看着面前的座机。双目如深潭，见不得底。
“家主，要把电话接过来么？”
“接。”
当啷啷啷啷座机响起，白浮鹰待其响到第二声，咔嚓一声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浮鹰。”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是，好。定然严加管教。”白浮鹰的眼睛眯了起来，其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
微微颔首：“好，祝您老人家身体安康。”
挂了电话，白浮鹰缓缓踱步，走到书房的窗前。
入眼一片云海，白楼顶层早已探出了云层。这是财势的象征，云海中，零零星星地有着摩天大楼探出云层的楼顶。但入眼，没有比白楼更高的。
“给我接季儿。”他缓缓道。
很快，拨通电话的“嘟嘟”声在书房响起。
随着接通，那头传来一声谨慎的问候：“爸？找我？”
“听说你在郑海，闹得很厉害啊？”
白季一怔：“还是那件事？”
“还是那件事。”
“您不是已经把我的护卫都调走了么？”
“你在质疑我？”
“……不敢！”白季心里当然不满了，横行霸道惯了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不管你惹得是什么人，不要再招惹他。”白浮鹰依旧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翻涌的云海，“你不要问我理由，去做就好。”
“好的，爸。”白季沉默片刻，“那家伙是什么背景？连我们白家都要忌惮？”
“我们白家再大，也大不过天。”
“他是那边的人？”白季一惊。
“但万事都得讲不过一个理字。”白浮鹰没有否认，“我希望你在郑海，能学会这个字。”
桌上的宣纸，走笔搁了一半。王字旁，里字边，正是一个大气磅礴的理字！
“我知道了。”
“这些年，我白家势大。你做的一些事我心里明白，但至少还有分寸，懂得怎么不把事情闹大。”白浮鹰淡淡道，“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你往后的路，越来越宽，越来越高。等你到了真正的顶上，如果学不会讲理，早晚有一天会提到铁板。”
“那家伙算是铁板？我查过他了，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掀得起什么风浪？”
“算，也不算。许家那个姑娘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很看好，结了婚，你也能踏实一些。记住我说的话，只要理字在你这边，管他是不是铁板，我白家都还是能踩一踩的。”
“我明白了，爸。”白季恍然。
“嗯，在你学业完成之前，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援助，包括经济。”白浮鹰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兄弟姐妹几个，只有你心思最为深沉，懂得用脑子。但锋芒太盛，这四年，你给我好好的磨一磨。”
“爸？”白季有些惊喜，这话的意思是，白浮鹰已经决定朝家主方向培养他了，“但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援助再少，也是白家普通成员的援助水准。不会让你受罪记住你这四年的身份，白家的普通子弟，如果做不好，就给我滚回来，还当你那花花大少。”
“是！父亲！”白季改了称呼。
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受得了，四年之后回到京城，我这间书房，就由你来坐。”
“是！”
郑海市。
郑海大学附近。
别墅区。
白色的大切诺基缓缓驶出，徐川实在不想再买车了，尤其是奔驰c200这个型号，上次那辆白的是被狙击步枪射爆，这次这辆黑的是被卡车撞废……搞不懂这车到底是他的灾星还是怎么着。
正好上次为了旅行买的这辆车，虽说当时计划着是只用它跑一跑越野。但眼下……至少在被肩扛火/箭之类炸掉之前，还是不换车了。
“白季……”徐川眸中闪过一抹寒意，这家伙触到了他的底线，对自己下手，够他死十次，对杨晴下手，够他死一百次。
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这家伙再怎么说也是京城白家的少爷，自己就算再想杀他，也得找个理由才能避免麻烦。
今天，他就来找找理由……这个白季看起来是个纨绔大少，但其阴狠程度甚至不下于他交过手的一些棘手敌人。他并没对陆飒她们说自己去做什么，如果说了，别说陆飒，光是许佳凝没准就得调百十个许家特工过来保护他，那就不好了。
眼下，还没有成型的新扫尾人，还是慢慢磨砺锋芒的好。
出了别墅区，徐川单手拿起手机，拨打白季的号码。这个号码就是那天和杨晴通话的，他已经记了下来。
“哪位？”
徐川微微皱眉，这正是白季的声音，但是光从这句话就能听出来，在这家伙身上少了很多东西，又多了很多东西。
棘手……
“我是徐川。”
“哦！”白季恍然，笑道，“徐哥，怎么了，找小弟有事？”
有点儿意思。徐川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想请白家少爷吃顿饭，有空么？”
“嗨……什么白家少爷，既然来了郑海大学，我们不就是同学么？”白季哈哈一笑，“哪敢哪敢，还是我请你吧。”
“好，在哪里？”
白季稍稍一顿：“郑海北郊，五十六号，别墅，报你自己名字就行。”
以徐川的敏锐，怎么会捕获不到白季顿那一顿？这家伙果然还在提防着自己，报出地址的时候再怎么掩饰也犹豫了片刻。
“有点远，稍等。”徐川虽然刚吃完饭，但毕竟不是真的去吃饭。
这小子心思这么缜密，自己想套出什么把柄来，倒真的难了……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要试试。如果套出来话当然好，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搞事，以自己的神秘背景，占了理，白家再大也不能说什么。
但如果套不出来……徐川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着，就算套不出来，这事也绝对不能这么算了。只是争风吃醋这家伙就能下这么狠的手，何况现在？
现在已经是私人恩怨了。他绝不想留一个毒蛇一样的敌人在暗处，他真的很想杀掉白季，但那代表着无尽的麻烦，目前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势力来化解这些麻烦。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热血上头什么事都敢做的无脑少年了，做任何事都会有后果，难以承受还好。但承受不了的后果，他不愿摊上。
虽然眼下杨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家伙做得出来第一次，就做得出来第二次。
这家伙……徐川皱眉。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杀死白季，惹来华夏第一大家族疯狂的报复。这样可以彻底避免白季对身边人的第二次下手，但那个后果，自己承受得了么？那天只是三辆车，白家特工的实力他已经有所了解，当天只是三辆车，一个穆三，就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其他人手都在做善后工作，真正出手的不超过十人。
下次，如果来一百个呢？
势力，势力……有必要让武术二班的成员成长得更快一些了，他们的个人能力虽然强，但想要制造出当日对自己的那个必杀之局，是完全不可能的。
课程进行到现在依旧是武器使用，都是单独训练，毫无配合可言。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徐川的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现在的自己不占理，没势力。至少在眼下，自己不能动这个白季。今天就去看看这小子怎么说，等机房重新上线，至少大家的行踪不会再暴露。那些设备的采购需要时间，很多都要从国外送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试探
“来吧……”红灯变绿，大切诺基起步，徐川眼中精芒一闪，“白季……让我看看，你到底几斤几两？”
徐川的车开得很快，今天是工作日，下午三点，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
四十分钟后，白色大切诺基就驶到了郑海北郊。缓缓停到一个别墅前。
四周是树林，显得这栋别墅十分私密，是个好地方，价格当然便宜不到哪去。徐川那个海景别墅就够贵了，但是比起眼前的，应该还差了些。
徐川按了下钥匙，锁车门。走上前去，按响门铃。
“哪位？”几乎是马上，门内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徐川，来找白季少爷。”
“请进。”门开了，徐川迈步走了进去，朝守门的黑墨镜点了点头，这家伙的打扮和穆三一模一样，只不过个头小了一些，但这什么都说明不了，人家可以用一句巧合轻松搪塞。拿不出真正有利的证据，自己倒真的不能轻举妄动。
表面云淡风轻，但徐川心里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腰后的硬物微微咯着自己的肌肉，浑身肌肉不着痕迹地绷紧，随时都能暴起杀人。
白季手里拿着一本书，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徐川，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徐哥！”
“这声哥，我可不敢当……”徐川摇头笑笑，“怎么安排？”
“来来来，到我的房间里谈，现在不早不晚，等稍晚些，我们再安排吃饭？”
“没问题。”徐川看了一眼黑墨镜，白季微微一笑，朝黑墨镜道，“不许任何人进我的房间，你也不行。”他在郑海还剩两个保镖，这里有一个，另一个出门办事去了。
徐川心里冷笑，你还真是不怕死。
表面上当然不动声色，徐川和白季一起走进了他的卧室，这个别墅内倒没什么富丽堂皇的布置，看起来充其量和高档酒店差不多。不过比起自己的别墅，白季这里的布置当然还是要昂贵得多。
“徐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不光为吃饭吧。”白季坐在窗前的桌边，拿起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开始看书。如果这不是徐川第一次见他，恐怕会觉得这家伙温文尔雅，和许亭是一类人。
有人对他说了什么吗？徐川心里微微一动，这种转变不可能是没理由的。今天和白季打交道，一切都很反常，当日在机场。这小子虽然表现并不夸张，但比起今天来，少了一种东西，内敛。
狮虎藏爪牙……这小子倒还真是个劲敌……
徐川摇摇头：“没有，只是大病初愈，想到处走走，这不就到白少爷这里了么？”
“也对，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白季放下书本，徐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是经济学的课本，和陆飒她们的一样，这家伙竟然在学习……？
“不知是什么人害你？”他摘下眼镜，继续道，“我也调查了，那显然是故意而为，徐哥，需要帮忙请务必告诉我。”
“我可是你的情敌。”徐川微微一笑，“你帮我没什么好处吧。”
“这话说的，怎么会？”白季笑了笑，伸手整了整自己的白毛，“我们不是情敌，但是如果徐哥非要这么以为，我就很伤心了。”
徐川心中冷笑连连，不简单，自己还没开始套话，这家伙就已经开始给自己扣帽子了。
“不能不能。”他笑道，“白家公子能放弃对凝凝的追求，我没想到而已。”
“大家都是文明人，我当然不会放弃追求，我们公平竞争嘛，私下里，还是朋友，不是么？”
文明人……徐川暗骂不要脸，但望着白季的目光，并未丝毫退缩：“当然，白少爷能这么想最好，正合我意。对了，接机那天，白少爷身边不是跟着四个人么？怎么今天只见了一个？白家的精英，我倒很想认识认识。”
“哪里话哪里话，他们就是个拿包的，早就打发他们回去了。”白季目光微微一凝，但不着痕迹地再度切换为官方笑容，“我是来这里上学的，不是来这里干嘛的。”
“哦，这倒是可惜了，有机会能再见面就好。”徐川点点头，一脸憾色。
“可能没机会了。”白季淡淡道，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
徐川心中愈发冷了，这个小少爷说话滴水不漏，但句句带刺，果然棘手。
白季心里何尝不这么觉得？他以前以为这个徐川和他以前收拾的人一样，都是一个什么小家族的公子哥而已。但他不但从自己的精妙布局中活了下来，谈吐也丝毫没有表达出自己想听到的话。反而到了最后，还不着痕迹地威胁了自己一句。想跟白家特工再见面，意思不就是想收拾自己么？
徐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皱眉：“竟然忘了，我等会还有课，恐怕晚饭不能从命了。”
白季愣了愣：“不能来了么？”
“可能不行了。”徐川跟白季握了握手，“改天。”
“改天。”白季点了点头，遗憾一叹。
这些话说出来连徐川自己心里都膈应的很，今天这个所谓吃饭，其实就是约见一面，大家都心知肚明，说起来，这些花花肠子徐川实在不喜欢。如果不是以前的那些任务需要，他说什么也学不会这么说话。
看着徐川离开，白季才伸手抹了抹额头。
手上略微湿润，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好强。他眼中闪过些寒芒，染指许佳凝是他的底线，但能被许佳凝看上的男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自己还真是大意了。
自己一时大意竟惹上了这样的敌人，现在再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已成定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家伙彻底的踩在脚下。
没有家族，就用自己的实力。
征服，一向是他最喜欢的。比起许佳凝，徐川显然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当然征服的种类不同，性取向方面，白季还是相当正常的。
坐回自己的车子，徐川没有立即开车，他望着这处幽静的别墅，心里念头连闪。
白季的话能表达出很多信息来，尤其是最后一句。
“希望能再见面。”这句话徐川的意思和白季所想一样，他在威胁对方。但白季的回答是“可能没机会了”，意思是暂时不想与自己为敌。
到了这关头，再抓住这件事不放就会有些死缠烂打之嫌。所以徐川看表，离开。
“不想跟我为敌么……”徐川目光微微一寒，这个白家少爷，想必是收到了长辈传来的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背景的大概。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转变？
现在的博弈已经到了新阶段，第一阶段的硬碰硬，算是自己吃了个暗亏。而这新阶段的博弈却是徐川不擅长的，双方现在就在比，比谁能忍，比谁能扛。
如果哪边扛不住先动手或者做了什么别的什么，那就会给另一方打击的理由，占到这个理由，另一方就相当于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到了那时，就是你死我亡的时候。
“麻烦。”他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了这里。
看来，正常生活只是正常人的生活，作为不正常的人，就算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来……徐川微微一叹，难道自己就注定这么刀光剑影地过上一生么？
给陆飒平淡生活的承诺怎么办？给许佳凝自由的承诺怎么办？
逃不开麻烦，就解决好了。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树林，在林子的掩盖下，那栋别墅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白家，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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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任
回到别墅，徐川才稍稍松了口气。接杯水拿在手中缓缓喝着，心里却在琢磨着事情。
白季虽然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但徐川如果连试图杀过自己的人都能信，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不过至少自己不露出破绽，对方也不敢乱动手，这点已经可以确定了。
也算告一段落，但接下来的生活里，恐怕更为惊险。
回去上课吧，徐川苦笑，拿起手机找陈咏的电话号码，自己可没有什么休假的时间啊……
“陈老师。”
“嗯？怎么了？”陈咏笑道，“还是想回来上课？”
“是啊，时间紧迫。”
“嗯……好吧。”陈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我也正在考虑这个事呢，你不回来，二班的学员们训练都没劲。”
“不至于吧？”徐川一愣，他们认识了可没多久。
“秦京那小子也联系不上，没了你们两个的变态实力刺激，他们最近的进步可小了不少。”
“那就是我可以回去了？”徐川一笑，这倒有可能，有压力才有动力。
“可以，但是你的身份要变一变。”陈咏道，“我最近也在忙这个事，正在努力争取。所以才没让你回来，手续挺麻烦的。”
“身份？”
“是啊，毕竟你们训练的东西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徐川皱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先过来吧，来办公室找我。见面说，电话不安全。”
“好。”徐川点了点头，机房还没有上线，很多功能都没有了，倒确实有被窃听的危险。
屁股还没坐热，徐川起身把自己的行李打包，装到拉杆箱里。之前把行李都拿了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去学校。现在自己的衣服之类也添置了不少，不用再两头拿了。
二十分钟后，徐川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郑海大学确实大，从校门口到办公楼附近就要开五分钟的车。
“请进。”陈咏柔柔的声音响起，如果是定力不好的，恐怕光听见声音骨头就得酥一半。
推门进去，徐川在陈咏面前坐了下来。她这会儿一身ol套装，尽显成熟风采。
盈盈一笑：“你是不是能猜到对你的安排了？”
“差不多吧，但是不能确定。”徐川点点头。
“刚才最后一道手续也完成了，你以后就接替我的职责，做他们的导师，教官。”
“果然……”徐川笑了笑，这倒无所谓，这种训练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早在很久以前就训练了无数遍。
“怎么，不情愿么？”陈咏笑。
“当然情愿，但是少了个美女老师，不是好事。”
“切。”陈咏娇颜微微一红，轻咳两声，“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好好好。”徐川笑了，这姑娘倒还挺可爱。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去接管别的班级。但我给你争取到的权限比我的更高，如果不是你的实力摆在那里，恐怕上面也不会同意。”
徐川点点头，他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个异数，误打误撞而已。
“你和我不同，作为武术二班原本就存在的一员，你有带领他们的职责，包括毕业之后。”
“嗯。”这点徐川早听陈廷讲过了。
“还真是处变不惊，我没看错人噢。”陈咏柔柔一笑，“但没这么简单，你拥有的权限很高。武术二班从你上任开始，脱离郑海大学的编制，这是上面的意思。”
“脱离？”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这个团队属于你了。怎么去管，怎么去安排，都是你的事。郑海大学只提供场地和设施。”
“我也可以安排别的学员进来？”
“只要你觉得合适，都可以。”陈咏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给你这么大的信任，要知道这股力量是相当强大的，即便是现在，也可以和国外的一流特种部队相比，差的只是战术和配合而已。”
“想必他们有自己的理由吧。”
“你说得对，我不该乱猜。”陈咏笑了笑，“你的学生证已经具备了我说的那些权限，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但这张卡的权限，我敢说已经是郑海大学最高的了。”
“好。”徐川松了口气，他之前还在琢磨怎么把陆飒她们调整过来，没想到自己这位之前的辅导员，现在的同事已经把事情都办妥了，甚至结果出乎意料。
“就这样吧，嗯……现在快四点了，刚好今天的课在四点半，你去实验楼和你的部下打招呼吧~”她语调轻快起来，“说实话管理你们，我的能力实在不够，有你接班太好了。”
“有一点一直挺好奇的。”徐川刚站起身子，“陈老师是什么身份？普通人可没法接触到这些吧，但我在这段日子里的相处中，并没觉得你有什么特别。”
陈咏美眸中含着可以融化铁石的温柔笑意，她摇了摇头：“你以后会知道的，虽然我不再管理你们，但严格来说，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依旧会有。”
“是我唐突了。”徐川哈哈一笑，和那只柔软的手掌握了握，“我这就去实验楼。”
徐川离开办公室后，陈咏的俏脸泛上些许茫然。
“徐川，你叫徐川……”
实验楼。
他的身份卡的级别好像确实变高了，电梯原本只有123三个选项，但他刷过卡之后，一小块金属板移开，显示出了0这个键。
徐川按0，这是教官的办公室，陈咏通过电子邮件把这些东西都告诉了他，在这里可以一览全局。
电梯的速度依旧平稳，但这次的时间显然更长。
1楼是什么？应该也是训练设施，陈咏并没告诉徐川那里是什么，只是神秘兮兮地让他回头自己去看。但2楼已经是他所知的顶尖的训练手段了。
到时候再去看看吧，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门开。
是一个和地下2楼同样的走廊，尽头同样是一扇厚实的铁门，扫描，开门，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愣了愣，这个房间比他想象的要小上很多。和他的别墅客厅差不多大，但空空荡荡，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明亮的灯光，就只有中间的一张桌子。
桌上有个插卡槽，徐川插进自己的身份卡，只听微微的“嗡”一声响起，徐川的脸庞被淡淡的光芒照亮。
“全息……”徐川心里有些讶异，这种技术可谓是顶尖中的顶尖，几乎只存在于科幻色彩的想象中。这套东西，他只在坚合国见过一次，没想到华夏现在的科技水平也达到了这么高的地步。
伸手微触，这套东西的操作非常简单，陈咏传给他的邮件里也详细的说明了一下。
地下2楼那个圆柱体训练室内的影像微微一闪，出现在眼前。
现在是四点十分，武术二班的成员已经渐渐开始到场了。徐川心里好笑，自己也过了把瘾，能体验体验上帝视角，当年虽然当过一段时间教官，但感觉当然是截然不同的，在这里，他可以掌控几乎一切，包括二班成员们即将体验到的虚拟场景，如果他想，甚至可以把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东西设置进去，比如凹凸曼……
四点二十五左右，大家到齐，戴上了各自的头盔。等待训练的开始。
徐川可以随意控制图像的放大缩小和视线位置，如果他想，连郑子言她们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都可以通过调整视角来看到。只不过他没这么猥琐罢了。
调出讲话功能，沟通对象设为全体。
“大家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训练
徐川独有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室里，首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郑子萱，她本来有些漠然的神情微微一动，拉了拉姐姐的袖子：“徐川的声音。”
“是啊……”郑子言也回过神来。
“徐川？”柳宸也愣了，“什么情况？”
“从今天起，我是你们的新导师。”徐川淡淡道，这层关系迟早要点出来，现在说不早不晚。当即把武术二班的职责，和他的身份转变，和脱离郑海大学编制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改了一些东西，为了避免大家心里可能存在的不满，误打误撞加入二班的过程被他改了改。
“其实这是原本就存在的安排，我只是想对你们的能力有一些更深刻的了解，所以才作为学生加入了进来，这一段时间内，大家的进步很大……”
为了尽快服众，这种说法显然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
效果也立竿见影，许磊当先点了点头，心里暗道，难怪这么变态，原来是我们的领导者。徐川的实力早就征服了这群年轻人，大家也都是识大体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训练计划早已了然于胸，但基础必须打牢，所以徐川并未更改原本的基础训练计划。
“今天的计划不变，大家按部就班的练习即可，我会密切观察。”
正在这会儿，一道带着些羞涩的清冷声音传来：“你还能和我一起训练么？”
徐川愣了愣，这是郑子萱的声音。她在自己的视线中并未开口，显然是直接利用了脑电波来交流。其他人也并未察觉到。这一个月里，看来大家对这套系统已经很熟悉了。
“如果有必要我会的。”徐川微微一笑，“先开始吧。”这句话设成了单独传送给郑子萱。
“现在开始。”徐川按下了“开始”键，课程是提前设计好的，他暂时不打算更改。
依旧是大漠射击场，一共二十六个画面跳了出来，背景相同，人物不同。原本二十八人的班级现在少了徐川和秦京，今天的训练只有二十六人到场。不过反正秦京的技能也足够出色，缺席影响也不是很大。想必就算完成了所有课程，这些人中能赶上秦京的也不一定有。
最大的可能，还是郑子萱，如果别人的努力是百分之一百二，她就是百分之三百。不吃不喝不卧不眠，尽管提前知道了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但这依旧需要足够的觉悟，毕竟精神上的疲惫，那可不是假的。
如果想要确切形容徐川的职责，那就是他在看26个人在玩同一款射击游戏，而他作为最好的玩家，需要教他们怎么样能玩得好。
但是一个问题出现了，在这些画面里，几乎都是以快进模式播放的，两小时扩大到两天，整整二十四倍的快进速度，难怪陈咏只能看数据说话……
画面下方是二十六组数据，标明着学号姓名，射击次数，命中率，甚至连饥饿度和口渴度，精神状况都有一个圈来表明，绿色优秀，黄色一般，红色较差，黑色濒危。
当然这个濒危不会是真正的濒危，而是模拟中的。
一开始还有些兴致，半个小时后徐川就犯困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陈咏会在上课的时候跑路，干坐在这里瞪着数据，确实挺没意思的。
大家的数据都很优秀，课程进展非常顺利，就连郑子萱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左右的靶心命中率，看来她的努力真的比别人多很多，这种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也许看起来连续用一把武器射击成千上万次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只有在生死关头，真正的以命相搏中，才能感受到本能反应的意义。
很多时候，是没时间想，没时间瞄准的。
比如巷战，墙角或者楼上窗口突然露出一个埋伏许久的敌人，第一时间依靠本能抬手，那一枪要不了敌人的命，就会搭进自己的命，优胜劣汰，一向如此。
为什么打黑拳的人比那些受过职业训练的拳击手更危险？不言而喻。
看着这些优异的成绩，徐川知道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每个人都已经完全掌握了训练的诀窍，每个人都在努力蜕变。
如果这些人合作起来，那会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势力……这么想着，徐川微微一笑，等这股势力成型，还怕什么白家？连当年针对旧扫尾人的那个跨国犯罪集团，徐川都敢动动心思。
一年了……当年的惨变依然如鲠在喉，无法释怀。
血债血偿……徐川的手掌握成了拳。
望着数据，他缓缓压住了激荡的心情。
往事如昨，走一步看一步。眼下，还是先把自己的部下训练好再说。人才的挑选这最难的关卡已经被他人摆平，如果再训练不出效果，徐川这个领导者的位子也不用坐了。
郑子萱虽然进步非常快，但依旧与前面的许磊他们有着相当大的区别……最近的课程是主流突击步枪的使用和熟练，这显然不是她的强项，这个少女的强项是精确打击。
但如果掌握不好基础技能，在枪林弹雨中也就没有充足的自保能力。徐川轻叹口气，看来自己这个导师当得并不比陈咏轻松，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得想办法加快郑子萱的成长。他有种感觉，以这个少女的射击天赋，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最为得力的帮手。
在这里，连入虚拟现实就轻松了很多，不用借助连接线就可以。呼出界面，徐川轻点全息屏幕，桌上一块金属板缓缓移开，露出一副黑色的墨镜。
这玩意看起来比头盔要高级的多了，徐川点点头，拿起墨镜戴上，视野顿时暗了些许。他轻触屏幕，选择“链接郑子萱”。脑中微微一痛，他再次出现在了郑子萱的大漠射击场上。
墨镜并没因为场景切换而消失，等会还得靠它中断链接回到现实中。如果自己作为管理员都回不去，那岂不是麻烦了？
“m16。”徐川看了一眼被郑子萱握在纤手中的突击步枪，点了点头。这可谓是最有名气的突击步枪之一了，坚合国的m系列，和鹅国的ak系列分庭抗礼。
“调整一下射击姿势。”徐川轻声道。
郑子萱射击时的专注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但有利有弊，连自己出现在她背后都不知道，这种战士想在战场上生存下来，尤其是小规模渗透作战中生存下来，都是相当难的。
郑子萱娇躯微微一振，停止了射击，回头看了徐川一眼，脸上露出了不仔细看都有点看不出来的浅浅笑意：“你的伤都好了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母
“都好了。”徐川没想到对方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旋即他拉开地上背包的拉链，拿出另一把m16，拍上**，拉动枪栓。他可以控制这里的几乎一切，凭空创造出一把枪不是什么难事。
“你的命中率虽然稳步提升，但最近提升的速度是不是慢慢变慢了？”徐川拿着枪，和郑子萱并排站在一起。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还是理解的不够深刻。”徐川笑了笑，抬起枪，抵在肩窝，几发点射出去，正中靶心。
“这样当然能打的很准，但是在真正的实战中，突击步枪可不是这样用的。”徐川再次抬起枪，只听一阵连贯的枪声，徐川扣着扳机直到**打空，扫倒了一大排靶子。
“不要被那些数据束缚，看过武侠小说么？”徐川放下枪，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女。
“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徐川心说你怎么也不按套路出牌，“里面有个观点，就是一个剑客，要理解自己的剑，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突击步枪的作用是什么，你们心里应该非常清楚。”徐川微微一笑，“继续训练吧，我去通知一下别人，总不能厚此薄彼。”
“好。”郑子萱眉眼间虽然掠过淡淡失落，但依旧没说什么。
折腾完一圈，徐川回到控制室，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得苦笑。他通知了全体成员自己的经验，但返回现实世界后，屏幕上的时间只多了一分钟左右。
“加油吧……”看着画面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亮变暗的天色，眉目间多了一抹欣慰。这些人一点就通，他们的命中率虽然在快速下降，但是不可置疑的是，m16突击步枪在他们手中的威力，绝对比训练刚开始的时候强出了十倍不止。
别墅。
徐川的车子缓缓停进车库，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份了，天黑的越来越早。
进门，一股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徐川看了看厨房方向：“杨晴？”
杨晴俏生生地站在厨房里，和温婉婉一起忙碌着，看见徐川回来，朝他眨了眨眼：“快好了，回来的真及时。”
“你的伤怎么样了？不要勉强。”
“把我当玻璃人了是不是？”杨晴轻哼了一声，但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暖意，“没关系，下厨而已，又不是跟别人打架。”
“陆飒她们呢？”徐川看了一圈，别墅一楼只有杨晴和温婉婉在忙碌，没见陆飒和许佳凝。
“房间里复习呢，马上期末了，要放假。”温婉婉柔柔一笑，“凝凝在替陆飒补习，她前一阵每天都在忙机房那边的事，功课落下了不少。”
徐川点点头，轻叹口气。昏迷了一个月，自己竟然有点难以代入这里的感觉。世界仿佛在睁眼闭眼间快速往前推动了一段距离，昏迷的时间，好似从他的生命里无故被扣除了。
回到房间，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放假……武术二班不知道有没有假期，这点他忘了问，陈咏好像也忘了告诉他。
拿出手机，拨陈咏的号码，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徐川的神色微微一变。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
怎么回事？他皱眉。
他把电话打给了郑子言，这次倒是打通了：“喂？”
“哎呀别闹了，徐川的电话。”那边传来女孩了的嬉闹声。
“郑海大学要期末了，咱们有假期么？”
“……”郑子言愣了愣，“你是导师，你问我？”
“我这不是伤刚好么，很多事其实还不清楚。”徐川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没有假期，陈老师一早就说过了。但是我们也不是留在学校里继续训练，要外出实践，以提高团队合作能力。”
“哦？”徐川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昏迷确实错过了太多消息，“有相关计划么？”
“说到时候会安排，但是眼下……可能得让我们的徐老师来安排了。”郑子言笑道。
“……”陈咏太不靠谱了，这种重要的东西竟然都忘了告诉自己，“是哪种实践？”
“配合警方打击犯罪之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么多……哎呀，好好好给你给你……别呵我痒……”
徐川楞一愣的功夫，电话那头换成了郑子萱的声音：“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不是说了么？已经全好了。”徐川微微一笑，原来刚才是她在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人前那么冷漠，在亲人面前倒更像个普通少女。
“是白家下的手么？我……课余的时候查了一下。”
“无法判断具体是谁，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徐川心里微微一暖，他很少被别人关心，至少在回到都市之前是这样。
“……好，但是如果有麻烦，我我们，我们都会帮忙的。”
“嗯，谢谢。”
挂了电话，徐川深吸口气，白家，白季……这事看起来过去了，其实还远远没完，谁也不知道那个阴狠的家伙会出什么招来对付自己。虽然明的不行，但是暗中做一些小动作，也谁都不会知道。
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徐川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饭桌上，别墅里加了开朗大方的杨晴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大家原本就一起在盘龙山脉生活过一段时间，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相当融洽。
杨晴毕竟没有徐川那种变态似的恢复能力，她受的伤某种程度上说也不比徐川轻多少，抢救和处理稍微出点差错，没准就救不过来了。现在的她，充其量只是恢复了两三成，只是可以独自行动的程度而已，连慢跑之类的普通运动都不行，更别说剧烈的了。
他看着杨晴即使苍白但依旧充斥着她那特别活力的俏脸，微微叹气。
白季，白季……他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狠意，你可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尾巴……
“你不舒服么？”陆飒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对的徐川，有点担忧，道，“要不然就请个假，不要去上课了。”
“没有。”徐川深吸口气，转换成了他标志性的微笑，“我早就好了，杨晴也要赶紧好起来。”
“嗯。”杨晴点点头，唇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俏脸红了红，“对了，我父母想见你……”
“什么？”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许佳凝忽然抬头。
“呃……”杨晴无奈，摊了摊手，“没空就算咯，我也没提过你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这个……”徐川看着杨晴的神情，他再迟钝也知道见父母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淡淡的失望神情，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好，伯父伯母大概也是不放心你住在我这里，抽空我们去一趟。”徐川点了点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也是人之常情……到时候解释开就好了，毕竟两人之间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徐川哥哥，你还真去啊……”温婉婉抬头，有些惊讶。
“看你说的。”徐川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又不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没事的。”
“你真要去啊？”杨晴愣了愣，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根本没指望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见面
“当然是真的，我害他们老人家的宝贝女儿受这么重的伤，不好好道个歉怎么也说不过去。”徐川微微一笑，这句话出口，其他女孩脸上的惊异倒是少了不少。
只有陆飒在桌下用小腿碰了碰他：“你不会乐不思蜀，不会来了吧……”
徐川失笑，也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别想太多。”随即目光看向杨晴：“我们什么时候去？我的时间应该挺多。”
“可以的话……这周末。嗯……到时候可不能说你是无业游民了。”杨晴想了想，“郑海大学的学生，这个还……凑合吧。”
徐川神秘一笑：“我现在可不是学生了。”
“啊？”杨晴怔了怔，“退学了？”
“不……”徐川摇摇头，“我现在是武术二班的导师，嗯……到时候说是个教授应该也没问题。”
“郑海大学的教授……”杨晴眼中露出些许异彩，“这个就没问题了。”
许佳凝微微张了张口，这种对话，怎么听都不像单纯的只见个父母而已吧……
饭后，徐川回到自己房间，手机上来了一封新邮件，是同一个发信人。
松了口气，陈咏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一茬，这个是假期的安排。武术二班并非没有假期，只是比别人短很多而已，寒假是一个半月，年前到开学的半个月是休假，在之前……
“忠临省……”徐川目光微微一凝，那个地方他当然是去过的，乱的不行，是犯罪组织，雇佣兵，杀手，活动频率最高的地方，竟然要去那个地方么？
由于这整个安排的定义是自发行动，就是说，虽然是一场安排好的训练，但跟任何组织或机构都没有关系，在外界看来，这只是二十几个学生自发行动去那边，生死各安天命，能受到的保护很少。
那里虽然不算徐川去过的最危险的地方，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这些学员虽然都不简单，但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
卧室门被敲响，温婉婉甜甜的声音响起：“徐川哥哥，有人来找你。”
嗯？
徐川收起手机，起身出门，顺手揉乱少女的头发，下楼，惹得温婉婉一阵娇羞。
“秦京？”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青年。
“徐川。”秦京看到徐川，微微一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孩们都各自在楼上忙各自的事，温婉婉也回去了，一楼只剩下了徐川和秦京。
“刚到郑海，你伤势怎么样了？”秦京问。
“好透了。”徐川道，“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如果说武术二班里有谁能独自从那里生存下来，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面前这个连徐川都有点看不透的青年。
“有事么？看来我来的挺巧。”秦京笑道，“原本就打算看看你的情况，然后直接回宿舍的，反正顺路。”
徐川把自己升职成导师的话说了一遍，秦京点点头：“这再好不过了，估计整个郑海大学，也就你能教我点东西。”话虽然狂，但也有理。
“而且班长的职位空缺了……”徐川笑着看向秦京，秦京只感觉被这家伙看着，浑身发毛。
“边儿去……我可不搞基……”秦京想了想，“你想让我当班长……？”
“嗯。”徐川点头，“因为”
他刚想把假期安排告诉对方，但被秦京打断了：“没问题，不管因为什么，咱们过两招，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当这个班长，怎么样？”
徐川愣了愣，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很讨厌麻烦的事，这最好是个虚职……”
徐川点点头，果然没转性……答应自己，估计只是想和自己打一架而已。
“好吧，看来你挺有自信。”
“嘿嘿，我可不会因为欺负伤员自责……”秦京的笑容有点无耻，“咱们去哪？外面？”
“不用，我有场地。”徐川起身，“跟我来。”
地下室。
“可以啊，这么专业？”秦京左右看了看，脱掉鞋子，一步跳上擂台。
徐川走上擂台，跨入边绳：“我也挺好奇，你的实力怎么样？”
“你会看到的。”秦京一笑，“开始了！”待他说到开字时，身子就动了起来，说到始字时，已经冲到了徐川身前。
好快！这爆发力，和自己也差不多了。徐川瞳孔微微一缩，光从这速度就能看得出来，自从自己回到都市，这家伙是最厉害的。
一记标准的刺拳在视野中飞速放大，徐川的战意也被点燃，他脚步微调，站得稳当。右手闪电般抬起，切在了秦京的肘弯，原本力道可怕的一拳被这轻飘飘的一拍，手臂一弯，顿时没有了冲势。
“有点意思！”秦京哈哈一笑，脚步一错，一前一后，脚掌抓紧地面，带动小腿，腰，肩，肘，腕，左拳雷霆万钧自下而上轰向了徐川的下巴。
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上勾拳，被这一下砸中，就算是徐川也得被十秒倒计时ko，他微微一笑，右手成掌，推了上去。秦京只觉徐川的手掌上带着千钧之力按在了自己的拳背上，本来呈九十度角的大臂和小臂顿时被压成了三十度不到。
但他处变不惊，借了徐川的力量，肘部顺势抬起，猛然砸在了徐川的右腕上。
一触即收，两人各退一步，眼中都带着惊异。
近身肉搏可谓是徐川最擅长的，他甩了甩手腕，秦京那一肘砸得他右手稍稍有些麻木，竟然吃了个小亏。
秦京眼中的惊异比徐川只多不少，刚才那三击他动了全力，虽然对方看起来也没有再隐藏什么，但徐川全程都在防御，防御比进攻要难得多，所需的反应速度相当苛刻。
自己对速度和力量是相当有自信的，刚才的一套猛攻竟然连一点成效也没收到，他可不觉得打中对方的手腕算什么成效，打不倒敌人的进攻就是无效的进攻，这点他很清楚。
“我输了。”
徐川一愣。
秦京狡猾一笑：“我可不给你揍我的机会，不就是班长么？当就当咯。”
徐川失笑，点了点头，双方全力相搏下，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却已经能看出很多东西，近身肉搏不比小说，一招一式能笔画成千上万字。就像一部电影里说的那样，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横的，躺下了，站着的才有资格说话。
秦京再次刷新了他的猜测，这小子，竟然比起自己只差了半筹。和陆子扬身边的那个金发女孩估计差不了多少，想起陆子扬，他的脸色微沉。
李止和他手下的死，成了一桩悬案。线索零碎，在别人眼中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在徐川心中，却有了个他不愿意承认的猜测。
但动机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云州
看着徐川沉思，秦京愣了愣，走过来拍了拍他：“怎么了？没过瘾啊？”
“不。”徐川摇摇头，“你说你决定担任这个班长，不会再反悔了对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秦京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丝隐晦的骄傲。
“好……”徐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中带了些狡猾，说出了假期的安排，忠临省的生存和组队训练……
五分钟后，客厅。
“我靠……”秦京翻来覆去还是这么一句话，“你是不是早就打算算计我了？这还不麻烦？照顾那些新人，麻烦透了好吗？！”
“我不麻烦么？”徐川笑着哼了一声，“我不光得照顾他们，还得照顾你。”
“我”秦京刚想反驳，旋即颓然，“行吧，你这身手确实比我厉害，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个平手。”
徐川点点头：“你没意见的话，这次行动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了。我们的目标是剿灭在那里盘踞着的最大的毒枭。”
“最大的毒枭？”
“我们的任务只有这么一句话，情报要靠自己调查。限期一个月完成。”
“有点意思……”秦京点点头，“如果完不成呢？”
“没有完不成这一说，完不成任务的组织或者人，没有存在的意义。”
秦京脸色微微一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知道了。”
徐川捕获到了秦京神色的变化，但没多想，点了点头：“准备准备吧，没几天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
徐川点头。
秦京走后，徐川坐在沙发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间带着些思索：“这小子看起来有不少故事啊……”
要不要带陆飒她们去徐川还没想好，那边固然危险，但是郑海市有个叫白季的家伙。把她们留在这里，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这周末还得去见见杨晴的父母……徐川苦笑，捏了捏眉心。
第二天，周五。
秦京回归了训练，宣布顶替徐川班长职务的时候并没有反对的声音，这种当然是能者居之，郑子言原本副班长的位子她就坐的心里不舒服，这下反而还挺高兴。
大家都掌握了诀窍，徐川也开始学习陈咏做甩手掌柜了，开课的时候搞一下，下课的时候搞一下就行……
训练结束，最近学员们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没有了第一天训练的那种训练结束之后就要去睡觉休息的情况，这能为他们的实战打下坚实基础，起码不会熬一会夜就犯困。
回到别墅，徐川下车，伸了个懒腰。
慢节奏的生活还真不适应，他任职导师之后退掉了学费不说，还发给他远超学费的工资。现在倒明白为什么都说大学教授这个工作好了，闲不说，工资还高，还有社会地位……
进了门，只有杨晴盘着一双诱人长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们人呢？”
“说是周末，去市中心逛了。”杨晴朝徐川笑了笑。
“你不去么？”徐川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好。
“你忘了明天咱们有什么事了么？”
“哦对，见父母。”
“不会是被撞傻了吧……”杨晴噗哧一笑，“收拾收拾，穿帅点啊。”
徐川也没经验，看了看身上：“要不再去买一身？”
“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说，够帅了。”杨晴说着，目光回到电视上，俏脸微微一红。
“嗯……需要带什么东西？”徐川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手机翻了翻备忘录，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任务一件一件很有条理，现在就不一样了……什么都得自己记着。
“不用，就是去吃个饭，谁让你住在那了？”杨晴嗔了他一眼。
“好好好……”徐川看了一眼她挺翘的胸前，神色有些黯然，那是被子弹打中的地方，“你的伤……”
“哎呀没事……”杨晴有点无奈，伸出素手拍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你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
徐川苦笑，婆婆妈妈……没准还真有点。
“早点休息。”徐川站起身子，顿了顿，“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不会再让大家担心了。”徐川缓缓道，这句话恐怕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说出口，一字三顿，有点生涩。
杨晴微微一愣，旋即俏脸柔和下来：“你本来就不用独自承担一切的。”
“也许吧。”徐川轻叹口气，朝楼上走去。
第二天，上午八点。
陆飒她们玩得很晚，还不知道上哪喝了很多酒……直到凌晨才一个个醉醺醺的回来，许佳凝还好，只是呼吸急促双颊潮红，温婉婉也算凑合，就是有点东倒西歪……陆飒就直接是被许佳凝抱回来的，早就醉了过去，可爱的唇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看着三人紧闭着的房门就知道她们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徐川苦笑摇头，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杨晴应该已经正楼下等他。
要不是徐川睡得浅，恐怕也看不着这珍惜一幕了。
“走吧。”杨晴今天依旧是t恤牛仔裤，现在天冷，外面穿了一件棉质的外套，梳了长长的马尾，高挑的身材配上直垂到腰间的长马尾，英姿飒爽的气质迎面而来，养眼得不行。
“走。”徐川还是一身西装，但今天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教授的样子，在杨晴的强烈要求下打上了领带。暗红色的领带沉稳中带一**惑，和雪白的衬衣形成鲜明对比。
“还是不太像教授……要不等会顺路买个眼镜去？”杨晴坐上副驾驶，系安全带。
“饶命饶命……领带就够拘束了……”徐川失笑。
杨晴报了地址，那是个云州市的地址，考虑到交通之类的因素，徐川决定早点出发，杨晴当然也不反对。
好久没回云州了……徐川启动车子，家里这边因为白季的存在，跟许磊打过了声招呼，保护自己喝醉的姐姐，许磊当然不敢大意，当即拍胸脯保证马上出发去别墅守着，徐川什么时候回来他什么时候走……
云州市。
看着熟悉的街道，比郑海市矮的多的楼房，徐川有些出神，这地方，是他的起点。
一下从更大的舞台回来，徐川有种衣锦还乡的错觉，车子缓缓行驶，大切诺基才云州市绝对算得上是豪车了。
物是人非。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家
这里的人们，都不在了，去郑海的去郑海，出国的出国。
死的死。
杨晴看了徐川一眼：“怎么了？”
“物是人非。”徐川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不管是七叔李止还是温玄温城，都不在了。”
杨晴伸手握了握徐川的手掌，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扑哧一笑：“还有一位。”
“呃？”
“赵明啊，你去了郑海之后，他可没少在局里提你，把你捧得跟天神似的……”
“他啊……”徐川也笑了笑。
在这里剩下的一些东西，他忽然想看一看，看看自己去过的所有地方。
“对了，你着急回去吗？”
杨晴怔了怔，旋即娇颜上飞起两抹惊人绯红：“如果太晚……也没办法。”
“好，下午，陪我在云州转转再回去，有很多地方想去看。”徐川目视前方，没察觉到杨晴的神色。
“……”杨晴俏脸一瞬间红得要滴出血来，自己又误会徐川的意思了，但这怎么说的出口？只能无奈答应一声，“好，反正我没车，不跟着你也不行……”
“不愿意啊？”徐川怔了怔，看不到脸色，但话里的味儿她还是能听出来的，趁着红灯还没变绿快速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这么红，发烧了？”他心里一紧，杨晴的伤本来就没好彻底，一再要求下才强行出的院，这可不是好兆头……
“要你管……”杨晴咬牙切齿，见过不解风情的，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
“……怎么了这是？”徐川郁闷……
杨家。
这是一个老式小区，还看得出以前素联的建筑风格，至少有十几二十年往上的历史了。
以前的东西就是结实，实在，看起来丝毫没有住不了人的感觉。
徐川的车子开进小区，门卫没敢拦，不认识车主但认识牌子啊，大切诺基……整个小区也没几辆私家车，别说这么好的车了，那可是百万左右的价位，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中间那栋4单元201。”杨晴指了指，带男人回家，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心中忐忑，期待，幸福交织在一起，渐渐冲淡了不久前对徐川的小不满。毕竟那会儿他是关心我来着嘛，虽然不解风情，但好歹是一片好心……
徐川当然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停了车，他看了看杨晴多云转晴的脸色，才稍稍松了口气。以前部队里的老哥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妈的，果然不假，好险好险。
自己家的小区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徐川和杨晴踏进楼道，一股十几年前的回忆感扑面而来。自己，竟然连一次家都没回过。
他有点不敢，他到现在还觉得父母身亡没准是个假消息，但是只要他回去，这个消息十有**就会变成真的。
如果一直权当自己就在部队里抽不开身，严厉的父亲，慈祥的母亲，没准就还在那栋老式单元楼里，默默地守着，等着他们最骄傲的儿子的归来。
骗自己，毕竟是天地间最容易的几件事之一。
杨晴虽然开朗阳光，但毕竟是个女孩子，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徐川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悲伤气息。
虽然这个男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伸出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个人站在了201门口。徐川的手臂微微一僵，但还是快速放松下来。
杨晴按门铃。
“哎，来了来了，谁啊？”一个中年女性的标志性嗓音响起，拖鞋声踢踢踏踏朝门这边走来。
“妈，是我，还有徐川。”杨晴应了一声。说完贴近徐川耳边，低声道，“家人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可别说漏嘴。”
徐川点头。
眸中掠过茫然，这是一幅再标准不过的回家画面。
自己的家门，是不是也是这样，上面放着一捆艾草，门旁贴着陈旧的春联？
门开了，一个和杨晴八分相像的中年妇人打开了门，上下打量着徐川，眼角笑出了鱼尾纹。
“不错，不错……”
“妈……”杨晴羞红了脸，“让我们先进去啊！”
“哎，是是，看我，忙忘了。”妇人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让开路让二人进门。
“伯母。”徐川微笑着朝比自己矮了快两个头的妇女点了点头。
“哎”杨母乐得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这是两室一厅的老式单元房，家具看起来都很有年头，客厅里除了饭菜的香味，带着一丝奇妙的味道。
家的味道么……
“老头子！别看书了，来，出来出来！我忙，你招呼着点！”杨母说着，拖鞋声踢踢踏踏，小跑着进了厨房。
“哎，哎。”一看就长年累月洗过的门帘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大约五十岁上下，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来，坐坐坐，家里条件不好，别嫌弃。”
“怎么会，我也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很亲切。”徐川和杨晴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晴挽着徐川手臂的手微微紧了紧，她从未听过徐川说过他的家，他的家人。
杨父呵呵一笑：“小伙子不错，哪里人啊？”
杨晴明显感到身边的男人身子一僵：“爸，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些……”
“哎，问问有什么……”杨父摇摇头，笑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宠惯了是叫徐川吧？小徐，以后可得多担待着点。”
“会的。”徐川微笑，心里却无奈，这显然是把自己当女婿招待了啊……
“饭好了饭好了，来，尝尝伯母的手艺。”杨母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盘子，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我去帮忙，孩子他妈做的菜可是一绝，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杨父笑着起身，进厨房帮忙，很快饭菜就摆满了一桌，色香味俱全，不像饭店里肉丝都没几根，这顿饭百分之百的实在，也只有自己家才舍得这么做。
“小徐，喝点？”
“少喝点，就不能教人家点好？”杨母瞪了杨父一眼。
“哎，没事没事，不喝点怎么行？”杨父哈哈一笑，自顾自进屋，估计是拿酒去了。
“唉……这老头子一辈子就好这口，你说让他喝吧，对身体不好，不让他喝吧，又没什么别的爱好……”
“哎多吃点肉，多吃点……”杨母连连夹菜。
一顿饭吃完，徐川帮老两口收拾碗筷，刷碗。杨晴望着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身影，一时间有些痴了。
收拾停当，杨母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小徐，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这个问题倒是早就准备好了：“在郑海大学，当教授。”他确实挂了个教授的头衔，并不是瞎掰。
杨母拍了杨父一把，“还喝，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是教授，你这，退休了还是个初中教师……”
“嗯！”杨父把杯子放下，“不喝了不喝了……我早就说晴儿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是你自个不信我……”
又聊了很久，墙上挂着的老旧挂表指针指在了1和2之间，已经是下午了。老两口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什么时候结婚都问到了……但遇到这种问题，都是杨晴赶忙出声岔开，杨父杨母只说女儿害羞，并没介怀。在他们看来，迟早的事嘛！
“我跟徐川还要赶回去，他在学校那边还有事要处理……”看差不多了，杨晴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徐川一直谈吐优雅应变得体，一直担心的尴尬或者不欢而散并没发生。
“行行行，工作重要，常回来看看就行！”杨父笑道。
离开单元楼，杨晴望着笑容渐渐消失的徐川，咬咬下唇：“我太任性了么……”
“没有，想起了以前的事。”徐川听见这句话，心里没来由得像是被针扎了下似的，杨晴为了救他差点丢了性命，只有自己欠她，哪有嫌弃的道理？
“你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杨晴坐进车里，沉默片刻，终于发问。
徐川茫然片刻，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说，抱歉……”
杨晴也没多问，她系上安全带：“你之前说要在云州转转？我陪你。”
“先回去吧。”徐川深吸口气，伸手抚了抚身边少女的头发，“伯父伯母人都很好，真的很好。”
杨晴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徐川悲伤的时候，虽然这个男人隐藏的非常高明，但她依旧能察觉到，那不是通过表情看出来的，而是一种若隐若现的气息。
一路无言，白色的大切诺基驶上了回郑海的公路。
初冬的下午阳光明媚，却无丝毫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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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绑架
凌晨。
嗡……嗡……
手机在枕边震动。
“嗯……？”徐川缓缓睁开眼，探出手拿手机，“喂？”
“是我。”郑子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
“嗯？”徐川清醒了七八分，“怎么了？”他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凌晨四点，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子萱失踪了，她现在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徐川皱眉。
“她下午三点左右出门，要去市中心买东西。我当时手头有事，就没陪她。”
“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必，关机了。”郑子言深吸口气，“我们来上学，家族离的太远，一时半会帮不上忙。我让许磊他们去查，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徐川揉了揉太阳穴，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人敢对她下手？
“我知道了，我也来帮忙。”徐川挂了电话。
按亮台灯，徐川穿上衣服，沉思片刻，推门出去。
机房的使用方式他已经会了，虽然对技术方面不懂，但不代表徐川傻。看陆飒操作了一遍，怎么也都弄明白怎么用了。
“郑子萱……6925……”徐川对着荧屏，手里拿着手机输入号码。
“咔嗒。”敲回车。
“从傍晚七点就没有了通话记录。”他拿起手机给许磊打电话。
“徐哥？这么晚还没睡？”许磊那边好像看起来挺忙。
“我也来帮忙。”徐川道，“子萱失踪的时间应该在七点之后，她在傍晚七点十七分接到了一个电话。”
“哦哦，好的，我正在查监控呢。”许磊连忙道，“帮大忙了，本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说着，他朝旁边说了一声：“查七点十分到七点二十，锁定一下。”
“她也可能是在室内打的电话，不好查。”徐川皱了皱眉，“先挂了，有情况我再告诉你。”
挂了电话，徐川拨号。
如果这是一场绑架，第一个怀疑谁？想都不用想，白季。
但这么快就再次出手，不是他的风格……那小子应该更谨慎一点才对，何况他怎么能确定郑子萱很重要？武术二班的事情，应该是绝对保密的才对。白家家主可能还能知道点风声，这个小辈子弟还远远不够格。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最可疑的。
电话接通。
“喂？”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看起来正睡觉呢。
“白家公子，我问你个事。”徐川冷声道。
“嗯？”
“郑海大学今天有个叫郑子萱的女生失踪了，白公子知道这事么？”
“不知道。”
“有什么线索么？白家手眼通天，多少都该知道点吧？如果能帮上忙，就太感谢了。”徐川的话很咄咄逼人，一口咬死，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白季苦笑：“好吧，我查查看。”
挂了电话，白季从床上起身，打开台灯，身边还躺着一个赤着后背的少女。
他脸色变了变，喃喃道：“什么人敢在这种时候对徐川身边的人下手……这不是害我么？”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冷芒闪动，已然起了杀心。
他披上外套，赤着脚开门走出去，一个黑墨镜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少爷。”他朝白季低了低头。
“查一个人，叫……”白季揉了揉额头，“郑子萱，是个郑海大学学生，今天失踪了。”
“白公子的朋友？”
“现在就去。”白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黑墨镜浑身一颤，点头，离开。
白季拔出一瓶酒的瓶塞，给自己倒了一杯，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小口喝着。
“老爹把我的人手都撤走了……找人还真有点难度。”他冷哼一声，“哼……手眼通天，你还真看得起我……”
徐川那头当然不会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正打算出机房去市中心看看，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徐川？”陆飒怔了怔。
“你没睡？”徐川也一愣。
“睡醒了，做了个噩梦……”提起噩梦，她俏脸上稍稍白了白，“不说这个了，出事了么？”
“嗯，班里有个同学失踪了。”徐川摇摇头，“我出门一趟。”
“我跟着你。”陆飒转身出门，“我去穿衣服，等会儿。”说到最后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徐川张了张口，但没再说拒绝的话。
有些事情，毕竟不是单凭他一个人可以搞定的。就算可以，他也不想再让身边的人担心了。
打开车库，坐进车子。
“安全带。”陆飒指了指徐川身边，上次徐川如果没系安全带，恐怕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好……”徐川心里没来由地暖了暖，伸手把安全带系好，倒车出去。
自从回到都市，他的心里好像多了些东西，那是在以前会被看作是“软弱”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是女同学吧？”陆飒俏皮一笑，“看你这紧张的样子。”
“男同学我也得操心啊。”徐川无奈，谁让他是这伙人的老大……假期的训练中，他决定把这些人筛选一下，他们注定大部分时间在暗中行动，虽然所有人都很优秀，但依旧有很多人达不到徐川的标准。
与其在真正的战斗中送命，还不如早点离开。
不过郑子萱他是非留下来不可的，那种射击天赋，是徐川前所未见的，等到她训练结束，会成为极其可怕的狙击手。所以在徐川心中的分量，这个少女占得很重。
不过眼下只是基础课程，大家的天赋和特长肯定表现在不同方面。但是在眼下，展现出令徐川侧目的能力的，也只有她和秦京两个人。
秦京……徐川想起了这家伙，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助力。
单手拿电话，徐川给秦京拨号，开免提。
“徐川，你也被折腾醒了？”秦京听起来在室外，看起来也参与了搜索工作。
“什么叫折腾醒……有点班长的自觉好不好？”徐川无奈，“你在哪？进展怎么样？”
“我这边毫无进展，正在市中心转圈。那丫头并没说具体去哪，所以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如果说是绑架的话。”
“百分百是绑架，这个倒可以确定。郑子萱那小姑娘你还不知道么？看起来不爱搭理人，但是并不会随便乱来，至少也会告诉我那个副班长自己的情况，但现在……”秦京说话刻意强调了“副班长”这三个字。
徐川愣了愣：“郑子言跟你闹矛盾了？”
“不是……她把我叫起来的时候，我那会起床气，小吵了一架……”秦京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继续道，“至于动机，白季是一个，西门青是一个。别的人，我暂时还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