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二章：兵法有云：
汴梁的冬天要比往年冷的多，不但北风呼呼的刮个不停，就连不断飘落的雪花，都已经没过了膝盖，梦中杨凡眼睁睁的看着程铭活了，笑嘻嘻的说侯爷我来了，就是有点冷，能不能给我烤烤火，没办法身子还光着那。
杨凡原本满脸笑意的脸，瞬间僵在那里，这才发现程铭浑身上下，连个完整的地方都没有，一瞬间泪流满面，什么都明白了，然后程铭又笑嘻嘻的说了些什么，只是杨凡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然后看着程铭一步一步的消失于黑暗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杨凡就醒了，呆呆的看着篷顶发呆，原来有些战友真的已经不在了，隐约中还能听见大相国寺传来的梵音，据李元芳说是相国寺的师傅，怜悯众生，所以才日夜为亡者超度，希望他们早日踏上西方极乐世界。
这一次突袭，宋军大胜，也是有史以来战果最丰盛的一战，只用了极少的代价，就重创了金人，一时间战报被官方宣扬的铺天盖地，热闹异常，杨凡知道这是官府为了提升百姓的信心，与将士们的士气，所以才拼了命的宣传战果，道理是没有错，只是一想到那些躺在冰冷土地上的将士们，杨凡心中压抑的难以呼吸。
汴梁的作为富甲天下的帝都，自然有着它深厚的底蕴，不说那富饶的财富与庞大的人口，即使是那巍峨的城墙，也不是谁可以轻易的攻破的，哪怕是强大的金人也不行，自从吃了大亏后，金军的攻击突然就加大了起来，弄得百姓们整天待在家里，人心惶惶，唯恐守不住城，让金人进来祸害。
杨凡知道自己在军事上只是个白丁，有没有自己都是一样的，所以难得的躺在帐篷里一动不动，如果说连威力无比的大炮和手榴 弹 都不能重创金人，那么守城几乎就会成为一句笑话。
看着不时拿进来的战报，杨凡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金人的报复这么猛烈，不但出动了为数不多的抛石机，就连从宋军那里缴获来的床弩都用上了，不禁冷哼一声，匆匆的下了一道命令后，便让斥候将拿着自己的将令穿了下去。
李元芳见四周没人了，这才小声的说“大人，此刻战争最为激烈，咱们千牛卫的火枪军是不是该出动了？”做事喜欢留一手的杨凡，从来都不会将底牌出尽，哪怕是将随发枪交了出去。
自从产枪那天起，杨凡就在秘密的武装着千牛卫，平日里几乎都是用刀，暗地里训练确实用遂发枪，作为一名后来人，杨凡知道一个军的火枪威力，是多么的巨大。
“现在还没到一战定输赢的身后，在雪藏一段时间吧，只要尽力的把内城守好就是了，我怎么听说郭京那家伙，又开始张扬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芳从袖子拿出一封密报。递给杨凡说道“卑职也不甚清楚，大人还是您自己看吧。”
杨凡验看了一下火漆后，点点头，拆开信看了起来，没过多久，这封密报就被杨凡扔进了火炉中，“前方将士在拼命的守城，这个郭京可倒好，仗着自己是皇帝封的真人，就敢公然的召集一些地痞流氓，组建什么六丁六甲军，闹得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真是岂有此理。”
李元芳眉毛一挑，没想到还有这号人物，迟疑了一下问“侯爷，此人怎么处理？”
对于郭京这号人物，杨凡也不能随意的处置了，毕竟其实皇帝亲封的真人，自己不好随意的越权，可是也不能任其胡来，想了下说“这样吧，他不是想组建六丁六甲军嘛，弄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混进去，找个机会扔进金水河去就行了，至于那些地痞流氓，该杀的杀，该消失的消失，平日里胡作非为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还如此，就不要怪本侯痛下杀手了。”
“是！......”
李元芳出去后，没一会的功夫斥候进来禀报“炮营林勇求见！.....”
" 让他进来......
等到林勇进来后，立马抱拳禀报“大将军，南门以及北门的大炮，各炸膛一门，是否请求兵工厂支援？”
看着一脸红着眼珠的林勇，杨凡知道这些大炮都是他最珍惜的宝贝，如今突然炸膛了两门，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大炮的使用率太高了，可以说休息保养的时间是少之又少，用到现在炸膛两门还是质量过关的结果。
知道林勇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先从兵工厂佘几门过来用，这样他的炮兵营才有武器可用，可是这种不花钱就想白用的行为，换成谁都不会答应的，因此才有了林勇找上门来要装备这一幕。
“咳咳，这个大炮的使用率是否太高了些？”杨凡不得不硬起心肠问了一句。哪想到林勇红着眼睛大声说“侯爷有所不知，并非末将愿意一个劲的用炮，而是金人的攻击实在是猛烈之际，一旦大炮停了下来，死伤的袍泽们会成倍增加，所以才不得已舍弃保养的时间，拼命的发射炮弹，杀伤金人。”
一听说停炮后，将士们的损伤如此之大，杨凡立马提笔写了一个条 子，交给林勇，并郑重的说“拿着这个条 子，可以去提所有的大炮，不过我估计只有五门左右，炮弹也随你们用，事后把消耗报到开封府就行。”
林勇感激的点点头，便拿着条 子急冲冲的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大帐，杨凡苦笑了一声“还说什么挣钱，照这么下去，不赔的穿不上裤子都是怪事了，哎，人家靠战争发军火财，自己靠着战争赔裤头啊.....”
《 孙子兵法》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
杨凡来到城墙塔楼上后，不得不佩服孙武这位军阵大家，两军交战，战力固然最为主要，但是决定胜负的确是综合军力和综合国力的统一，所以此刻尽管金人攻势的极为猛烈，但是两军的士气却相差不多。
“大将军，您怎么来了，还是回营吧，这里太危险了！......”孙师仁灰尘突脸的走过来，就要拉这样杨凡退下后，昨日刚刚受过伤，今日就来了，万一有个好歹，那对于士气可就损失的太大了。
杨凡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影响孙师仁的发挥，因此也不推迟，主动的下了城，直奔开封府而去，三军一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来到开封府的时候，大堂内只有李若水以及沈明文两人，见到杨凡来了，客气的点点头示意。
待杨凡坐下后，李若水才小声的说道“自从昨夜大胜后，李相就没合过眼了，刚刚在后堂睡着了。”
“老师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这般煎熬，只是李大人您也应该多加休息才是，不然金人还没退，您这些中流砥柱在倒下了，就不划算了，这里先有晚辈守护，您去睡会吧....”
李若水是真的撑不住了，当即点点头，去了后堂.......
四百二十三章：留守朝廷的难处
自从开封城被围了后，这座百余年的帝都就失去了他原本的功能，各个地方的奏折都转去了临安朝廷，而这座昔日的帝都，只不过是作为留守朝廷，处理一些城内的日常事物而已。
像礼部、吏部这样的衙门几乎成了摆设，所以桌子上的奏折大多是，户部以及工部、刑部、大理寺的折子，随意的拿了一份出来，发现是大理寺周通的折子，不禁有些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
不得不承认，但凡正直的人的腰杆，一般都比别人挺的直，所以周通才能义正言辞的控诉郭京，扰乱治安，妖言惑众，并恳请朝廷批准逮捕郭京，杨凡捏了捏鼻子，一把就将这封奏折扔进了火盆里，不是不愿意伸张正义，而是郭京代表的乃是道门，虽然平日里这股势力不显山不漏水的，但是却在朝中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力，杨凡不想周通去得罪这帮人，有些事，不一定需要拿到太阳下暴晒，只要在黑暗中悄悄的完成就好了。
随手又拿了一本，发现居然跟自己有关，打开一眼，杨凡不禁怒哼了一声，这帮户部的人实在是太抠了，居然说自己想要的弹药费，是浪费国之根本，理应去兵部要钱，至于户部就一句话，买装备弹药可以，但是要钱没有，之前购置的装备费用，看在杨大人劳心为国的份上，可以报销三成，其他的愿谁拿谁拿，反正户部不拿。
“砰！......狗日的施朗怪不得当了好几年的侍郎，户部的人要都这么算账，那可真算的上铁公鸡了，谁还敢花钱办事，就在杨凡想要起身去户部找麻烦时，李纲的声音从后堂传了过来。
"好了，你好歹也是朝廷大员，做事没个稳重怎么能行呢，又是什么事惹怒了你？”
见到老师一脸疲倦的样子，杨凡只好耐下心来弯腰施了一礼“回老师，并非学生不稳重，而是户部的批函实在太过分了，我报上的一百九十万两银子乃是之前装备大军的购置费用，而且现在弹药大多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大军还需采买一部分新的，而这部分至少还要六十八两白银，您看看施侍郎说的是什么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而且之前各人垫付的军费，户部只给报销三成，这如何能行。
李纲坐下后揉了揉酸痛的脑袋，看了一眼奏折呵呵一笑，”这个施朗我还是知道的，做事一项认真严谨，别说是你，就是当初皇帝想要修一修宫殿，他都给拒绝了，为此被皇帝发配到了黄州，他也是这两年才回来复任的，就这性子不但没改，反而比以前更加的厉害了，再说了，如今城中的用度的确巨大，方方面面的都需要钱，而国库的银子就那么多，你不能只想着军械，还要顾虑一下民生的。
“那，军费的事怎么办？如今大军正在加交战中，不但常规的战刀长矛等消耗巨大，就是炮弹，子弹，手 榴 弹，火油这些同样需要补充，之前的购置费是我们个人垫付的，没钱还可以赊账，可是如今的战况可等不得啊......
李纲哪里不明白当前的形势，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自从入冬以来，各地的赋税便不再押解到开封，所以国库里的银钱根本就处于半亏空的状态，之所以还能称这么久，全仗着宣和七年的剩余，至于之前的大多已经被宋徽宗消耗掉了。
”唉，朝阳啊，为师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你可知道施朗为何故意刁难你？一切都因为国库里只剩下二十八万两了，多一个铜板都没有，不要说去购买军资，就是连日常的安置民生都是杯水车薪，要不是靠着城中这些大户分摊，朝廷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为师知道入冬以来，你垫付了太多银子，恐怕没有百万两白银也差不了多少，觉得自己吃亏了不好受，可是如今朝廷根本就是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你让户部和兵部怎么办？
我看了你上交的奏折了，这个倒卖军功的法子还是很不错的，既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又能解决朝廷的危机，这样其实挺好，你看以后是不是可以这么办？毕竟如今的留守朝廷也就剩下许愿的能力了。
看着一脸疲惫的老师，杨凡强自压着心中的不平，安慰道“都是学生的错让老师为难了，学生家财几百万，倒是不在乎这些银子，可是别人就不这么认为了，毕竟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而朝廷的做法实在是让您寒心，临安朝廷按理说理应早点派兵驰援开封，也好解决开封之围，只是这些日子过去了，不但勤王军没有动静，就是临安那边也是不闻不问，学生心中甚是不平，凭什么我们在这里舍生入死，他们却在临安逍遥快乐，弄得您和几位大人，反倒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砰！住嘴！..........
不料这边正抱怨的杨凡还没说完，气的李钢就拍了桌子，指着外面寒风四起的大街说“孟子曾经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可知这开封城居住的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勋贵富贾吗？同样的道理，我们留在这里从来都不是为了皇帝或者勋贵大臣，而是那些寒风中嗷嗷待哺的民，朝阳啊，是什么让你失去了探索孔孟之意的勇气？
杨凡见老头发了怒，当即弯腰施礼“老师说的甚是道理，学生这些年高官厚禄惯了，已至于失去了探索学问的心境，这就改过，还请老师责罚学生。
李纲对于这个学生不是一般的看重，见到其整日的张口钱，闭口钱，唯恐其失去了学问人的方正和豁达，所以才严厉的教训了一顿杨凡，好让直改过，欣慰的是，学生知道错了。
李纲枯燥的老手摸了摸杨凡的脑袋，满脸欣慰之色的点点头“不要怪老师不近人情，只是不想你失去初心而已，老师直到今天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入学时的样子，一个朦胧的学童，身上却有着别人不一样的热血，那个时候老师就知道你的未来一定不简单，果然，现在你已经是手握重权的重臣了。
说着抹了抹眼角浑浊的泪水，接着说道“老师一生坎坷，见惯了世间常态，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唯独希望你能做一个像范公那样的，圣贤之人，不求功名，只为先天下之忧，而后天下之乐而乐，就算死了，也无憾矣。
噗通一声，杨凡跪倒在地，将头伏在地上，郑重的说道”学生谨记先生的教诲，日后必定牢牢的记在心里。”叩谢过老师后，杨凡便站起身来，走出大门，融入寒风中..........
看着杨凡的背影， 李纲满脸的欣慰之色，喃喃道“不要让老师失望啊......
........
轰隆隆的炮声，时刻震撼着城内的百姓，吓得百姓们领完粥后，急冲冲的就往家里跑，唯恐天杀的金人冲进来要了小命，看着不断跑过去维持秩序的衙役，杨凡悄悄的放下了一点心思。
不知何时，开封府的衙役多了许多，大多都是新招进来的皂吏，由几个老捕头领着，上街维持秩序，看到有犯法的，一律跑过去将其逮捕，累的这帮衙役满头大汗的直叫苦。
”砰！....
"收保护费了！....
四百二十四章：孙师仁的挥霍
几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士，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踹倒了熬粥的人，并且嚣张的挑衅看热闹的人，“都他妈的看什么看，没看见道爷来收保护费了么，快点，统统的把粥给我装进坛子里，道爷们还等着享用呢。”说完还示意身边的几个道士，快点将粥倒进坛子里。
施粥的只是一位商贾，根本不敢得罪这帮凶神恶煞的道爷，只能眼巴巴的将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几个衙役，可能是受不了百姓的眼神，一个捕头带着四个皂吏走了过来。
“刘二，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粥可是百姓们的救命粥，你们最好给我放回去......捕头一脸为难的威胁道，不料为首叫刘二的小道士，不屑的瞟了一眼捕头，叫嚣道“章捕头，昔日我刘二见了你是要绕着道走，可惜如今我们都是郭真人手下的六丁六甲军，不填饱了肚子，我们如何去抗日，一旦耽误了抗金大计，你能承担的起嘛.......
章捕头为难的看了一眼四周眼巴巴的百姓，又看了看嚣张的刘二，不禁有些为难，不知何时，这帮地痞流氓一转眼就成了六丁六甲军，不但祸害百姓不说，就连昔日害怕的衙役也不放在眼里了。
“这个...就算你们抗金，也不能吃这么多吧，再说了，你们是有工钱拿的，何必来抢百姓的几口粥，还是放回去吧。”
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刘二，怒哼一声“工钱？那几个钱好干什么，连米粮都买不到，还算什么钱，说着一脚踹在了章捕头的身上，不耐烦的骂道”少他么的给老子管闲事，在敢多嘴，就不是我来跟你说了，是我家郭真人，哼，小的们，赶快将粥都给我装好，妈的，大冷天的，能吃口热粥还算不错。
被踹倒的章捕头，愤怒的盯着刘二，可惜却不敢还手，谁让人家背后是郭真人呢，等到四名愤怒的皂吏扶着章捕头站起来后，就看到刘二等人的粥装好了，足足的六大坛子。
看着这些粥，刘二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有了这些粥，这几天又能吃饱了，至于肉食倒是不用担心，一会回去后，在去抢几只鸡就可以了，日子过的倒也逍遥。
想到高兴处，刘二便要弯腰去端坛子，不料手却被一支白净的右手按住了，顺着胳膊往上一看，刘二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也不是傻货，混迹市井多年，多少还是有一些眼色的，眼前这名笑着的男子，明显一身的，身居高位的气场，在看看其后边站着的十几名护卫，刘二眼皮不禁的跳了跳。
“ 哎呀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能够海涵，我等皆是郭真人手下的大弟子，不知贵人是.....?
杨凡呵呵一笑，收回了手拢在袖子里，诧异的问你在探我的底？”
“嘿嘿，小的不敢，如果贵人没事的话，小的这就走了，”说完便准备端起坛子走人，不料杨凡笑着摇摇头“坛子放下，人可以走了....不过，必须把你踹人的那条腿留下，你看如何？.......
刘二一惊，确定杨凡没有开玩笑后，这才板着脸拱拱手“知道您是贵人，但是贵人我们见多了，也没有哪个不敢卖我师傅的面子，刘二今天还是劝贵人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何？”
杨凡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如此难缠，顿时就失去了耐心，给千牛备身留下一句“全部打折一条腿，都挂到木头杆子上。”就大步的离开了这里.....没多久，背后就响起了哀嚎声....看的章捕头等人倒吸一口冷气.....
有心想要问问这些人是什么，可是看其杀气腾腾的样子，却又不敢，只好匆匆忙忙的跑回去，向少尹大人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等到杨凡来到南熏门的时候，大队的士兵正在进行着支援，看着偶尔落进城中的石头，李元芳担忧的让杨凡先回大营等待。对此杨凡指了指冲上城头的将士，然后大步的登上了城楼。
好在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炮火和手榴 弹的压制下，金军根本就冲不上来，只见一颗颗手榴 弹，被将士们扔了出去，然后在密集的金军大阵中炸响，连带着尸体和战马，倒了下去。
城墙上，到处都是弯弓搭箭的将士，纷纷朝着下边射击，这波射完了，就换下一波，总之连带着炮弹，以及床弩，无时无刻的都在收割着金人的性命，身边的千牛备身，为了防止大将军被流矢射中，纷纷拔出了战刀不断的阻挡着射上来的箭头。
穿过作战的大军，杨凡来到了塔楼上，吓的孙师脸色苍白的说“大人呐，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您怎么敢从城墙上走一遭啊，万一有个好歹，末将就是赔了性命，也不行啊。”说完就想把杨凡送走。
杨凡皱着眉头踢了孙师仁一脚，“行了，既然本将军来了，那就好好的指挥作战，不要分心......眼见杨凡这么说了，孙师仁也只好收起心思，开始关注下边的状况.....
看着死伤惨重的金军，孙师仁不觉得大笑道“这手 榴 弹可真是神器啊，一个扔下去，必然会带走五六条人命，还能骑到惊扰战马的效用，实在是不可想象，大人请看，金人的第十六次攻击，已然有了退兵的迹象.....
对于这种一千年后还在用的热火器，杨凡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威力，眼见几位大将纷纷露出笑意，心中顿时有些着急，拉着孙师仁的袖子问”配给你们的一万五千枚手榴 弹不会都用了吧？”
孙师仁以为杨凡犯了小心眼病，笑着点点头“是啊，末将这一天都在用，别说效果真好使，没看见满地都是金人的尸体嘛。对了，大将军这是什么表情？”
杨凡恨不得抽孙师仁几个大嘴巴子，拉着袖子怒吼道“产量有限，只能小批量供应，你怎么能为了一时痛快，就都用了，接下来的几天你怎么办？”
原本满脸笑意的几位大将，顿时脸沉了下来，这玩意送来时，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多，直接就往下扔，果然效果大大的好，一炸一大片，导致的后果就是，金人成片的死亡，而宋军只有百余人死于箭矢之中。
他们哪里想到这东西的产量有限，是一个月的配置，结果现在就用的差不多了，孙师仁更是结结巴巴的说“大人.....大人，您说是一个月的用量？”
杨凡无奈的松开衣领子，点点头，得到确认后，孙师仁立即发疯的朝几位手下大将吼道“赶快把剩下的手榴 弹都给我收缴上来，改为用远程弓箭射击，快去....
看着连滚带爬的众人，杨凡无奈的转身就下了城门楼，既然今天用了手 榴 弹，那么今天的战果必然就是大胜了，没必要在待在城楼上了......
果然等到日头西下的时候，孙师仁，杨世鹏，以及一众大将来了，当说到手榴 弹 只剩下三千枚后，杨凡拍着脑袋让其统统出去了....一时间为接下来该怎么办发愁。
........
发愁的不只有杨凡一人，金军大营中的完颜宗翰，更是愤怒至极，原本想要第一场打出微风来，哪里想到，在南熏门损失惨重，足足阵亡了一万八千人，虽然有一万多是投降过来的宋军，可毕竟金军的精锐同样死伤近万人，一时间心中的怒火噌噌的往外冒！....
"韩常，你平日里也是大金属一属二的勇士，怎么这次打的如此窝囊，我听格儿丹说，宋军伤亡不过几百人，可是真的？”.
四百二十五章：翻脸无情
韩常一想到这场窝囊的战争，心中就气的吐血，刚开始进攻不利，韩常并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冲锋的宋军战力低下，可是随着十几波攻击过后，韩常才发现自己误判了状况，不但低估了守军的战斗力，还因此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心中羞愧不已。
“末将无能，请大太子责罚！此次攻城，协同作战的东路军并未告诉末将，宋军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因此此次攻城损失惨重。”
“厉害的武器？........可是那火统枪？”
韩常心中立即闪现出炮声隆隆的场面，以及从城上不断扔出的**弹，那个场面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回大太子，那只是...只是其中一种武器，更可怕的是火炮，那种炮弹一旦落在大军中，瞬间就可以炸死几十人，而且宋军的手中还有一种可以扔的小型**弹，只要扔进人群，瞬间就可以炸死三四个人，那种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完颜宗翰走到自己的三旦弓前，抚摸着巨弓不可置信的问“难道比我大金的巨弓还厉害？”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懦弱的宋人，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要是有这么厉害的武器的话，那他一路南下，攻城拔寨无数为何没见过，因此以为是韩常为了失败找借口。
“来人呐，去把投降过来的宋军指挥使，马长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侍卫点头出去后，没多久一身宋军装扮的马长走了进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属下马长见过大太子。不知大太子可有时吩咐？”
完颜宗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马长，冷哼一声“我问你，你在洛阳守城的部队，可有火枪，火炮，以及一种会扔的**弹？”
马长一愣，迟疑了一下说“回大太子，属下曾听说过火枪，但是这种武器只配给了守卫京师的上三军少数精锐部队，地方上的湘军是没有的，至于火炮，和会扔的**弹，属下就没听说过了，想必又是兵工厂研究出来的新武器吧。”
完颜宗翰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挥手让马长退下后，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之后才让韩常站了起来“希尹将军你说，宋军的兵工厂为何这么厉害？居然能发明出如此厉害的武器？”
坐在一边大马金刀的完颜希尹，瞅了瞅韩常，抱拳说道“大太子不用奇怪，宋人占据中原这么多年，赚了那么多钱，会研究一些先进的技术是才是火枪，弓箭，落石等，只是没有遇见过宋军大规模往下扔**弹的情况，所以末将这边的损失才少了许多。”
“哦？”完颜宗翰见两位大将都这么说，心中更是对宋军的武器好奇起来，当初攻打雁门关时，他就遇见过火统枪的厉害，那损失真是特别的必然的，至于韩常将军说的**弹和大炮，我在攻打东门时也见过了，大军虽然损失了上千人，但是大部分都是死在炮弹和**弹的威力下，其次大，没想到如今开封又有了更厉害的武器，心中对于宋军的偏见开始少了起来。
不过紧接着完颜宗翰的脸色就变了，怒哼一声“宗望的大军围困开封数日，想必早就见识过了这种武器的厉害，可是至今都不曾告诉我们，害的我们白白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这是安得什么心思....”
相比于宋军的威胁，完颜宗翰更在乎的是金军内部的派系之争，一直以来自己都对大金皇帝不满，想要逼其下位，可惜四太子金兀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作对，不但在朝中拉拢党羽，更是直言大金皇帝的正统性。
这让一直想要发动兵变的完颜宗翰，找不到动手的机会，所以才费劲了心思拉拢宗望，可惜无论是他还是四太子金兀术，都没有成功，不过只要两人不管是谁，一旦得到完颜宗望的支持，那么便可以用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胜利，现在眼看着完颜宗望的态度有些变化，粘罕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吧，攻城这边，先交给希尹将军，只要持续性攻击，不让宋军得到喘息的机会就好，但是一定要记住，攻城的时候不要太拼命，一定要拉着宗望的西路军一起行动，切不可白白的浪费了自己的实力，明白了吗？”
完颜希尹从座位上站起来，“末将遵命！...不过大太子，您是准备亲自去探望一下二太子？”
“不错，本帅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一定要亲自去探探宗望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事不能再拖延了，老四，在河边那边仗着铁浮屠和拐子马已经取得了不少的胜利，我们不能再任其发展势力了。”
韩常二人眼见完颜宗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纷纷抚胸施礼“谨遵大帅令！.......”
............
孟阳县衙内，原本处于弥留之际的完颜宗望居然清醒了过来，在刘大夫的调理下居然能下地行走几步，这让刘彦宗，完颜母等人喜形于色，感激之下，更是刘大夫的儿子当了个小官，这让老刘大夫感激不已，同时也更加的用心治理大帅的病情了。
“咳咳....刘先生，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秘方，恐怕我已经死去多时了，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完颜宗望一脸感激的拉着刘大夫的手说道。相比于粘罕的残暴，他更加的懂的笼络人心的重要性。
岂料刘大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微红的说“老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谢可不谢的，要不是因为二太子的知遇之恩，老朽的儿子哪能当个官，所以万望二太子莫要再提感激的话了。”
完颜宗望笑着点点头，让刘大夫起来了后，这才步履艰难的站起来，在刘大夫的搀扶下走到门口，望着外边冬寒瑟瑟的大雪，叹了口气“哎，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不知道老家那边又会有多少人挺不过去这个冬天呐......”
“啊！二太子，您能正常行走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正在斡离不感慨之际，刘彦宗一脸喜色的走过来，见到二太子居然站起来了，当即发自内心的恭喜起来。
“是啊，这件事还多亏了刘先生，要不是他的治疗，小王早就死去多时了。”
刘彦宗听闻后，立即朝刘大夫施了一礼，拱手说“多谢刘大夫了，要不是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刘大夫想要说些什么，刘彦宗接着说“您放心，您的家人都已经接到了大名府最好的庄园里，您的儿子也在那里当官，您不必牵挂于心。”
两人聊了一会后，刘大夫朝二人施了一礼，便喜洋洋的退下了，等到刘大夫的身影消失后，原本满脸笑意的二人这才脸色沉了下来，刘彦宗面无表情的说“据打探的消息，大太子那边明日要过来探望您，这该如何是好？”
听到粘罕要来，斡离不苦笑着摇摇头“这个老大啊，恐怕对你上次的说辞起了疑心，紧接着也怀疑起我来了，要是让他知道，前些日子老四那边来过了，还不知道他怎么想呢，也罢，等明天来了后，我亲自会会他。”
刘彦宗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说“只是您的病情........”
" 哎，病情也就这样了，我能感觉到刘先生的秘方，已经不太起作用了，这样吧，再治疗些时日，就送刘先生归西吧，不然让太多人知道病情不是一件好事.....
刘彦宗点点头“属下已经送他的家人归了西，至于刘先生就再让他多活几天吧......”
四百二十六章：水煮肉片
岁月就像一条沧桑寂寞的大河，流逝的永远都是明天，不管杨凡愿不愿意，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陌生的新一天，自从家眷都去了江南后，整个杨家空荡的就像一座大荒宅，到处都在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杨凡不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昨天仿佛还是热热闹闹的一座帝都，该斗争的斗争，该吃饭的吃饭，怎么会一转眼到了今天，离开的离开，死去的死去，只留下这么一座空荡荡的城市，压抑的人难受。
周小管家在门口站了半天了，见侯爷发呆也没敢进来，好不容易等侯爷回过神来了，这才拿着一封密函走进来，递给了杨凡，“侯爷，这是刑将军让人送来的密函，您请过目。”
杨凡接过信函后，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扫视了一眼周小管家，“马上就到正月十五了，您去看过老周了吗？”
周小管家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杨凡也没有怪他，只是吩咐了一句，逢年过节别忘了去坟前添把土就让其离开了，看着小周的背影，杨凡心中有些酸涩，老周管家活着的时候，对小周是多么好，自己是看在眼里的，而小周也是一口一个干爹的叫着，可以说比亲儿子都亲，可惜世态炎凉，这一切都随着老管家入土后变淡了，虽然现在的小周管家一提到老管家，还是干爹干爹的叫着，可是杨凡能感觉出来，情分终究还是没了，剩下的只有纯粹的利益。
信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顺利两个字，这让杨凡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寂寞，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地的寂寞而已，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杨凡有些伤感，年纪大了，对于名利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对于小儿女的笑闹也就越发的在乎起来，可惜这一切都似乎都有些奢侈了。
腐朽的灵魂还没有游荡够，周通就大步的迈了进来，以他跟杨凡的关系，自然不需要门房的通报，见到杨凡躺在躺椅上直愣愣的发呆，也不催促，反而走到小强的身边，想要伸手摸摸鸡脑袋，却不想睁着小眼睛盯着周通的小强，迅速的用弯嘴向周通的手叨去，似乎一点面子都不想给这位大理寺少卿留。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惹小强，在我们家除了我儿子之外，其他人想要摸她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吧，大冷天的不再大理寺烤火，来到我这个空荡荡的大宅子干什么？”
周通尴尬的看了一眼小强，然后转身坐到杨凡的对面，开口说“郭京死了！今日卯时三刻，被人发现死在了冰窟窿中，脑袋正正好好的被冻在了窟窿中，活活的憋死的，恰巧的是，其手下的八大弟子，同样在昨夜被人发现死在了青楼中，而且都是被人从正面一刀毙命！我问过青楼老鸨子了，他们说昨夜只有这一伙顾客，压根就没有别人去过，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能在大理寺混的好的，除了能力外，最重要的是感觉，凭借周通多年的办案经验，他感觉出这起杀人案不简单，首先这帮假道士的身份并不简单，想要杀他们的人，必然不会是普通百姓，如果说是刺客的话，那么谁有能力在一夜之间，让这些人在不同的地点，同时毙命呢，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死的都没有痛苦，据仵作说，都是从正面直接击穿心脏，连给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是剑术高手干的，那就是某个庞大的势力干的，所以周通想来想去，才想到了千牛卫，他不相信杨凡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杨凡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立即皱起了眉头，自从家中的女主人走了后，家里就剩下一些舞枪弄棒的汉子，连泡个茶水都是凉的，让人重新泡一壶龙井茶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都说你周大人断案有包公之风，此次一见果然如此啊，只是不知道你周大人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所以我才来问你，不过你放心，在郭京这件案子上，大理寺已经定案了，系金人细作暗杀所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他非常好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杨凡干的。
杨凡望着外边幽幽的说“祸国殃民之辈，杀一人未屠其家，以是难得了。”
周通见杨凡非常光棍的承认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作为办案人员，他是非常担心在这个时候，京师出现一股强大的暗杀势力的，倒时候杀这个，砍那个的，大理寺根本就承担不起后果。
敌人来到有猎枪，朋友来了有好酒，更何况是难得一见的同窗，知道周通吃的不怎么样，所以在二人谈话的时候，大铜盆就已经坐在炉子上了，添上肉汤，然后放上一些材料，在让厨子切几盘子肉片，一个简单的肉火锅就成了。
看着肉片子炖的咕咚咕咚响，周通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感慨的叹气“我这个大理寺少卿，也只不过每天喝三碗粥，吃一个馒头而已，与你这位侯爷可是比不起啊.....”说着就用筷子夹了一块肥肉吃了起来，肉入口中烫的直吧唧嘴。
“好了好了，这里有的是，你慢着点吃，这些东西要沾着调料吃才好吃，来尝尝这个.....”说完便把一小盘川椒酱调料推到周通的面前，辣的周通满头大汗，一边吧唧嘴，一边说“瞎讲究，有的肉吃就不错了，还管的了那么多，不过肉片沾辣酱还真挺好吃。”
就在二人喝着小酒的时候，来杨家拉木炭的沈元也到了，见二人吃独食，立马让下人把木炭拉回去，自己也加入了吃火锅的队伍中，相比于周通的忙碌，沈元走了另一个极端，每天闲的只能待在门房里，和几个酸儒看看书，一边挨着冻，一边之乎者也。
一惯清汤寡水的惯了，哪里受的了这么大的诱惑，一边满头大汗的脱衣服，一边一筷子一筷子的往盘子里捞肉片，得了，见二人吃的狼吞虎咽的，杨凡只好让人又切了几盘子。
酒过三旬后，尽管外边刮着钢刀刺骨的寒风，屋内的三人却浑身热乎乎的拍着肚皮，就在刚才他们也记不清到底吃了几盘子肉片。就这沈元还直说吃少了，看的一旁伺候的下人直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少年没吃过饭了呢。
“我说朝阳啊，这大冷天的，将士们能挺住吗？我可是听钦天监说，今年乃是百年一遇的大灾年，温度也不是往年的冬天可比的，说是滴水成冰都是轻的了。怎么样，你和几位朝中大人可有了对策？”
钦天监说的话，杨凡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再挺个三个月，大地必然就会回暖，而寒冬也就会过去，可是如今家家都把木椅劈了当柴烧，还能挺到那个时候吗？就算挨过去了，可是粮食呢？眼看今年的的样子，五月份的播种根本就指望不上了，倒时候还是要朝廷出手相助，想想这些，杨凡就赶到一阵头痛，最后只好安慰自己，等能活到金人退去的那天再说吧。
“目前开封被围，我们只能这么熬着，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不但要挡住金人的进攻，还要跟生存做斗争，能活到哪天算哪天吧........”
一提到受灾这一块，原本有些活跃的气氛，立即沉寂下来，他们都知道眼下除了扛着外，只能期盼奇迹出现了，不然不是城坡被杀死，就是被冻死，饿死，总之除了死，活的希望很小。
“哼！罔顾我开封军民苦苦抵抗，可是临安朝廷呢，不但不派兵救援，反而撤回了勤王师，也不知道临安朝廷是怎么想的，要事开封在丢了，那大宋可真就完了。”
谈到朝政，自然是沉闷的，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随便更改的，三人闲聊了一会后，便各自忧心忡忡的到了别，看着离去的两位大人，李元芳走过来小声的说道“侯爷，宗泽将军病倒了！.....”
四百二十七章：伪军攻城
猛然听到这个坏消息，吓得杨凡心中咯噔一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按照历史的进程，宗泽也就是这一年含恨离世了，即使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改变，可是寒冬数九的大冷天里，一位年纪七旬的老人，站在寒风中这就久，又怎么可能不生病。
当杨凡坐着轿子一路来到北大营的时候，天色也彻底的黑了下来，大营守军见到大将军来了，纷纷跪倒在地，给大将军行礼，顾不得让将士们起身，杨凡一路急行的来到了宗泽的大帐外。
此时的大帐外，站着四五位身披铠甲的副将，见到大将军来了，顿时满面愁容的想要上前见礼，却被杨凡抓着衣领质问，宗泽怎么会生病了，吓得副将哆嗦着嘴说，是在营帐中，突然倒下的，具体如何，军医还在治疗。
松开副将的衣领子，杨凡直接进了大帐，向想要起身的军医说“不必起身了，给宗将军治疗才是正事。”军医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宗泽把脉。
看着一脸病容的宗泽躺在那里，双眼紧闭的昏迷着，杨凡心中焦虑万分，轮到上马整军，下马安民，除了宗泽能胜任外，其他人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就算是自己也不行，如今金人虎视眈眈的围在外边，要是宗泽这位老将有个三长两短，开封就危矣了。
良久之后，军医叹了口气，给宗泽盖上被子后，这才拱手朝杨凡说“回大将军，宗老将军，忧思过度，再加上年纪大了，感染了风寒，这才倒下了，按理说调养的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宗老将军曾经受过伤，身子自然差些，血脉也不够......所以.....”
最恨的就是军医这种说半句藏半句，没有丝毫耐心的杨凡，直接拿出火统对准军医，“少废话，宗老到底有没有救，血脉不够，我那有高丽送来的高丽参，就算那玩意不行，还有五十年份的老山参，总之缺什么直接说，别挑战我的耐心。”
见大将军发了怒，军医满头大汗的直说，让侯爷放心，还有救，然后就匆匆的回去准备了，等到帐内安静下来后，杨凡才发觉身边实在是没人才了，唯一的这么一个老将军，还差点没了，真是无可奈何。
知道众位将军明天还要打仗，杨凡也直接下令让众将军回去好好休息，自己来照顾宗泽，直到军医忙乎完后，杨凡才发现已经过了半夜，帐外除了，呼呼的寒风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看着军医满面的倦容，杨凡向其道了歉，然后让其回去休息了，自己坐在炉子边烧了一壶热水，也许是年纪真的大了，原本昏沉睡着的宗泽，突然喊起了冷，然后无意识的抓挠着什么。
杨凡急忙的走过去，摸了摸宗泽的脑袋，脸色一变，知道宗泽是发烧了，虽然在后世，感冒发烧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是在条件简陋的宋朝，别说感冒药和退烧药了，就是一般的药片都没有，除了药效漫长的中草药外，别无他法。
一边让人将军医找来，一边将手巾沾湿了，敷在宗泽的脑门上，也好给其降温，然后将地下铺着的一床厚被给宗泽盖上了，也好让其捂捂汗，散发一些热量。
等到宗泽安稳的睡下后，丑时三刻已经过去了，杨凡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宗泽，然后跟军医商量了一下，两人都在宗泽的大帐内休息，也好照顾宗泽。当军医抱来被褥休息时，杨凡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个褥子了，只能谢绝了军医的赠送，合衣躺在了褥子上。
没过多久，军医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而冷的直发抖的杨凡，只好将千牛披风脱下来，盖在了身上，听着外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杨凡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 侯爷？.......”
缩成一团的杨凡，听见李元芳的喊声后，这才鼻涕直流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宗泽，缓慢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问“宗老将军怎么样了？”
“回侯爷，军医说宗老将军的病情有了起色，还说多亏了送来的补品，要不然光靠军中的草药，是很难救治的，这不，宗老将军的面色也红润了几分。”
杨凡得知宗泽没事后，这才放下了心思，让人弄了一碗姜汤喝了后，浑身这才开始顺畅些，鼻塞也不那么严重了，听着大营外震耳欲聋的杀喊声，杨凡脸色沉了下来。
“元芳，宗泽病了，现在是何人在指挥守城啊？”
“回侯爷，是宗泽的副手，肖玄，在太原的老部下了，卑职刚才去看了一下，攻守有度，指挥有方，算得上得力大将。”杨凡是知道李元芳眼光的，见其这么说了，也就放下心来。
匆忙的吃了一个馒头后，杨凡和李元芳便穿上盔甲，带着一小队千牛卫上了城墙，尽管眼前的一幕，杨凡见的太多，但是依然不能压住心中的震撼，上万人的冲锋，其震撼力可想而知。
当一位中年将军带着亲卫来接应杨凡的时候，杨凡终于相信了李元芳的话，无他，就冲其敢身先士卒这一点，也基本合格了，等到二人来到城墙上的塔楼后，肖玄这才抱拳行礼“末将肖玄，见过大将军。”
“肖将军不必多礼，此地乃是战场，你自然就是最高的指挥，不用管我.....忙你的就是。”见大将军没有干扰的意思，肖玄也就不在客气，大声的命令刀斧手上城督阵，凡有擅自后退着，杀！......
金军的攻击远比想象弱的多，虽然同样的声势浩大，可是却少了往日的凶悍，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穿着宋军制服的士兵，面对着城墙守军汹涌的火力压制，这些冲在前面的宋军，纷纷掉头往回冲，待和冲上来的金军交汇在一起后，顿时打乱了金军的冲锋阵型，一时间死在金军刀下的宋人也不在少数。
自从发现大炮的威力后，金人同样制定出了应对之策，不但密集的冲锋队形没了，就连以往放箭压制的弓兵也没了，这倒是让宋军松了一口气，尽情的杀伤着金军。
看了半天的战况，杨凡终于发现有些不对了，虽然进攻的金人死伤惨重，可是杨凡扫视了一遍，还是以投降过去的宋军居多，至于真正的金军倒是没死多少，再看他们一味赶着宋人攻城，杨凡突然心中一沉，“不好，恐怕金人就是想要消耗我们的箭矢和火力，等到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真正的金人才会一拥而上。”
对此肖玄苦涩的说道“就算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投降过去的宋军不在少数，金人逼着他们打头阵，就是想消耗着我们的实力，我们只能选择还击，不然被这些宋人攻上城墙，为了荣发富贵，他们一样会对我军痛下杀手。”
四百二十八章：万家灯火时，我在阑珊处。
人总是在为难的时候去尝试习惯，就像杀人一样，杀着杀着就发现习惯了，无论倒下的是金人，还是砍下伪军的脑袋，都不会再有那种愧疚的心思存在了，杨凡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人活着的时候，总要去妥协去习惯？就像现在这样毫无悬念的杀戮？”
夕阳残血，带着上万条生命归于黑暗之中，留下的只有遍地的血流成河，一个个麻木的面孔在短暂的欢呼后，重新归于呆滞，能多活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
打扫过战场后，辅兵们抬着一筐筐馒头送上了城头，并告诉将士们，今天是正月十五看花灯的日子，花灯是看不成了，只能每个人发四个馒头，就当过节了。
没人在乎今天到底是什么，吃够的干馍，终于换成了白面馒头，这让活下来的将士们足够开心一会，顾不得有没有菜了，狼吞虎咽的吞到一半时，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刚开始是一两个人，然后渐渐的传染到了大军之中，残酷的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只有苦涩的泪水流尽时，心中才能好受一些。
听到大军中哭声震天，同样啃着馒头的肖玄和杨凡，急忙的走出来查看情况，询问过录事参军后，才得知将士们想家了，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儿了，两人听了后只能长叹一声，转身回了营帐，想念是解不了的忧愁，每个人都有，即使是将军也不能例外。
悲凉的羌笛声，悠扬的徘徊于军营之中，仿佛在诉说远方的游子，那苦涩无奈的想念，听得那些躲在被窝中，城墙角落里的将士们，暗自抹着眼泪，默默的诉说着什么......
.......
天上的月亮明亮的照在雪白的大地上，散发着一丝冰冷的寒气，不知何时，安静的大营内，响起了悠扬的笛子声......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
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军中绿花送给她
........
一曲吹罢，杨凡仰望着皎洁的月亮，伤感的叹了口气，想必此刻家人们已经聚在一起了吧，不知道他们一切都还好吗？在外的游子，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回家啊......
.......
“侯爷，宗老将军醒了！”李元芳走到身边小声的说道。
听见宗泽醒了，杨凡强行收起伤感的情绪，来到了宗泽的大帐内，笑眯眯的夸了两句军医后，便坐到宗泽的床前关心的问道“宗老将军，可感觉身体好了些？要不要晚辈在让人给您送些补品。”
老宗泽嘎吧嘎嘴，想要起来，杨凡只好扶起坐了起来，喘了几口大气后，宗泽才有些虚弱的说“多谢燕侯了，如果不是燕侯慷慨相助，恐怕老朽这会早就到了阴曹地府了，只是眼下战局紧张，老朽恐怕无力在担当重任了。不知可有人顶替老夫？”
杨凡有些感动，老宗泽一醒来就关心战局的发展，可见这位老人是真的用心在关心这个国家，即使老迈后也是依然如此，对于这样的一位老人，杨凡是尊敬的，拉着老宗泽的手宽慰道：宗老将军放心，担任守城大将的乃是肖将军，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他会来找你商议的，只是您老不能在往城墙上跑了，就呆在大营里好生休息吧。
得知守城的是肖玄后，宗泽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将守城的任务交给肖玄，老夫还是放心的，这小子性子稳重，带兵也算有方，交给他也算用对人了.....咳咳咳。”
毕竟还是年纪大了，说了几句话后，宗泽开始渐渐支撑不住了，杨凡只好扶起躺下，让军医照顾好宗泽后，独自离开了大营，此时的开封城内，与往昔的繁华似锦早就没了关系，似乎退去繁华后，安静的万家灯火才是其本质。
清冷的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根本看不到一个百姓，家家门口挂个灯笼就算过节了，有的干脆就是漆黑黑一片，这让想吃碗云吞的杨凡，根本就找不到小吃摊子。
年纪大了，最害怕的就是寂寞，如果不是家中还有个小强陪着自己，杨凡甚至以为自己很有可能，就那么慢慢的腐朽掉了，果然回到家后，小强不满的叨了一下杨凡的手背，示意其该安排晚饭了，好朋友发话，杨凡自然不敢不从，撵走了厨子后，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两道小菜，然后一人一鸡，就在一个月圆之夜，开启了晚餐。
小强是不吃麻辣豆腐和川椒肉丝的，弯钩小嘴叨了几口米饭粒后，就伸着脖子饮了几口温水，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独自喝酒的杨凡，便继续自己的饱餐之旅。
吃了一口麻辣香浓的豆腐，杨凡满意的对着月亮举起了酒杯，古诗中不是说了嘛，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是杨凡邀请了半天明月，屋中除了自己和小强外，并没有第三人，无奈，杨凡只好絮絮叨叨的和小强吃起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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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临安府，同样的白月如昼，相比于开封城的荒凉，此刻的皇家行宫内，却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宋钦宗、宋徽宗两位皇帝坐在上首，六十几位朝廷重臣坐在下首两侧，看着场中的舞蹈，纷纷举杯饮酒作乐，一时间其乐融融。
一曲散后，宋钦宗笑着吩咐让御厨们，把桌上的凉掉的菜肴，重新换一遍新作的，然后数百道美味的菜肴，就被端了下去，扔进了猪食槽子里，看着下面红光满面的大臣们，宋钦宗终于体味道了当皇帝的好处。
“众位爱卿啊，如此美人陪伴，要是不作诗几首，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哪位爱卿愿意施展一下才艺啊.....如果作的好的话，我和父皇立即就可以将场中的一位美人送与他如何？”
下边的大臣们能坐到这里的，谁没有两把刷子，治国平天下不行，作诗风趣还是擅长的，对此纷纷拍起了两位皇帝的马屁，弄得宋徽宗哈哈大笑不已，末了，白时中站起来笑道“既然两位圣上有如此雅兴，那么微臣就先抛砖引玉好了，既然是作诗嘛，自然要有主体，我看就以场中的美人如何？”
一代倾城花，
吴宫空忆儿家。
效颦莫笑东邻女，
头白溪边尚浣纱。
此诗一出，朝中各位大臣纷纷叫好，就连宋钦宗与太上皇也是满意至极，坐在上首的龙图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笑道，“白相果然文采风流，能把这舞女比作西施，下官甚是佩服啊....佩服...”此言一出，场中瞬间热闹了起来。
经过白时中的抛砖引玉后，陆续的开始有人做起了诗词，每一首锦绣繁华的诗词都会引来阵阵的叫好声，正在君臣玩的热闹的时候，突然站在殿门口的一位七品小官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也有诗词一首！”
四百二十九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原本热闹朝天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这位芝麻大点的小官看去，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含有一丝戏虐，在这个最低都是四品大员的内殿，终于有个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宋钦宗也没把一个屁大点的小官放在心上，因此笑着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一身绿袍的小官，冲皇帝抱拳后，回道：微臣，仁和县令，卢风！”不料此言一出，瞬间引的众人哈哈大笑，甚至一位紫袍的三品大员，戏虐的说了一句“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连站堂的资格都没有，算哪门子的臣，哈哈哈.....”
卢风也不恼，经过多年的磨练后，早就沉稳了许多，因此特意朝众人拱拱手，“既然大人们笑够了，那么下官能作诗了么？”
白时中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卢风，嗯了一声，便不在言语，以他的品级，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见众人还在笑，卢风暗叹了一声，开口大声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是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随着卢风的这首诗念出来，那些笑声渐渐消失了，独独留下一个寂静的大殿，以及面色难看的君臣，这首词他们每一个人都听过，李煜的绝命词《浪淘沙》，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亡国诗。
“砰！大胆！”眼见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白时中率先拍了一下桌下，厉声质问卢风“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何来的资格谈论朝政，居然敢拿亡国诗来讽刺朝廷，你可知罪？”
卢风见悲凉的一笑，“知罪？我一个小小的知县念了一首诗，就要知罪，那么占领我大片领土的金人，谁去治他们的罪？那些凶残的金人屠杀我大宋多少百姓，谁又敢去问问他们知不知罪？”
李煜虽然是亡国之君，但是至少他在落魄后有了一丝后悔，可是我们呢，除了逃避北方沦陷，沉醉于江南温柔乡外，还干了什么？不错！在座的大人对于诗词张口就来，就是作一纸的锦绣文章也是小事，可是谁能去收复被金人占领的领土？哪怕一寸都行？谁能？”
“谁呢？....是啊,谁也不能...”这个问题，每位大臣心里都清楚，不要说不敢去了，就是去了也没能力收回来，所以众位大臣下意思的低下了头，原本他们以为可以躲在温柔乡里，逃避一辈子，却不想被一位芝麻大的小官给揭穿了。
字字诛心的话语，丝毫不落的钻进了白时中的心里，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生气，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好好的待在江南就好了，干嘛还提狼烟四起的北方，还嫌不够闹心嘛。
“砰！,,,,,,来人呐，将这位大放厥词的小官拉出去砍了！”白时中一声令下后，瞬间从殿外冲进来几名侍卫，拉着卢风就要往外走，却被宋钦宗拦了下来。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敢把朕比作李煜，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宋钦宗脸色难看的问道。
卢风此刻哀莫大过于心死，如此谏言，尚且不能唤醒逃避的临安朝廷，大宋还能有什么指望，听见皇上问起，悲凉一笑“夜半军书告急来，开场管弦正相催，京师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说罢，便不在言语。
几位大臣见卢风如此态度，不禁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再次被宋钦宗拦了下来，“按理说你一个县令根本没资格谈论朝政，可是朕念在你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还是要告诉你，朕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收复失地，可是如今北地除了摇摇欲醉的京师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屏障，朕是有心无力啊，眼看着京师沦陷后，江南也要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了，所以朕不是不愿意去救援，而是自身难保啊，当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守住江南在说了，至于开封....唉......”
不管皇帝是如何的伤感，也不管政局是如何的艰难，卢风终究还是因为讽刺朝廷，被罢了官职，看押在临安牢狱内，等到卢风被押下去后，一场盛宴对于在座的众人来说，如同嚼蜡。
“众位爱卿，可有话说？”
“回皇上，臣有话说”枢密院使刑文宏站了出来。
“哦？爱卿有何良策？”宋钦宗一脸希翼的问，见皇帝问起，刑院使当即拱手说“启禀皇上，自古兵权不长留一人，已经是惯例，然后这一幕在我朝却被打破，兵部尚书李纲，辅国大将军杨凡，二人不但逃开了枢密院的调兵节制，也摆脱了三衙的兵力管辖，这样大权在握的两人，恐怕有黄袍加身的风险啊。”
宋钦宗脸色一变，想起昔日杨凡的点点滴滴，不觉的质疑道“不会吧，杨凡和李纲的人品，朕还是知道的，要说造反不可能吧。”不料站在下首的刑院使说“以前或许不能，但是现在的两人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兵权，又占有京师之地，谁能保证他们不起念头，要知道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可有不少啊，而且唐相带着您的圣旨去了开封，按理说这会和谈的消息早就应该传回来了，可是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臣认为，唐大人他们恐怕已遭不测，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彻底的让赵恒起了疑心，一想到那些场面，赵恒就暗自后悔当初为何给予杨凡那么大的权利，弄的现在已然有了造反的迹象。
“爱卿，可有良策？”
“回皇上，臣认为，当前开封被金人大军围困，我们何不如借着金人的手，将其就地消灭开封城中，这样也好除掉后患，然后在派人去钱塘县，将其家人看管起来，这样一来，就算杨凡赢了金人，他也要顾忌几分朝廷。”
宋钦宗犹豫了一下，脑海中那些善良的身影，随着皇权的影响，渐渐的淡薄了起来，最后冷哼一声“就照爱卿说的办，派人去钱塘县，将其一家老小软禁起来，切记不可伤害分毫。”
“皇上圣明！........”
..........
远在开封的杨凡自然不知道，皇帝对其已经起了忌惮之心，天色一亮后，杨凡就早早的来到南熏门，巡视了一番守军后，这才问孙师仁，“大军的伤亡如何？”
“回大将军，城门守军减员五成，已不足三万，”
杨凡点点头，对于这种伤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自从守军将手 榴 弹 消耗的差不多后，城门守军的伤亡开始渐渐的大了起来，对此杨凡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兵工厂的产量有限，只能每五天送来一万枚，即使是这样也造成了金人的大面积伤亡。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亦如既往的响了起来，同样的杀喊声再次冲击着开封城，看着不断射出去的箭矢，杨凡皱了一下眉头，通过连日来的消耗，箭矢的密度还是稀疏了许多，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地步。
城墙上的守军在射了几轮箭矢后，金人瞬间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然后却并未阻挡住金人的冲锋步伐，在其靠近城墙后，十几门大炮咆哮着发射出了炮弹，一时间战场上炮声隆隆.....
多日以来的交战，城上的守军已经有了经验，待金人冲到城下后，那些拿着战刀的守军，立即从腰上拿下手 榴 弹，一拉引线，便扔了下去，然后轰隆一声，血肉纷飞，惨叫声连连.....
四百三十章：请求炮火支援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会因为你的怜悯就停止杀戮，从很久以前的见到麻雀死去都会无助哭泣的杨凡，在一场场血腥的杀戮后，终于习惯了这种毫无负担的战争。
人总是会在退无可退的时候，爆发出潜藏的力量，或者是弯弓射箭，直到弓弦磨破手指，又或者是伤痕累累的挥刀，直到敌人或自己死去，生和死的选择从来都是最不难选择的。
战场上的杨世鹏一改往日的儒雅，一条杨家枪，挥舞的是密不透风，让围上来的几个金兵，根本就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疯狂的挥舞着弯刀冲上去，砍死眼前的敌人。
枪挑一条线，以点破全面，就是杨世鹏悟出来的精髓，见几个人金人一拥而上，顿时缩回长枪，来了一个横扫千军，还不待金人近身，便扑通扑通的倒了下去，然后随着冲上来的金人越来越多，杨世鹏只能再次冲进人群里冲杀。
身为将军，自然不会玩单枪匹马那一套，百余亲卫纷纷护卫其左右，与金人死死的交战在一起，与前些日子的敌军不同，这次冲上来的却是宋人，以及少量的金人，仿佛遇见了生死大敌，投降的伪军下手更是狠毒，全然没了与金人作战时的那种软弱。
“大将军勿恼，这些都是金人的前锋，虽然是宋人，但是他们早已经把自己卖给了金人，所以兄弟们下手残忍一点也是应该的。”孙师仁见大将军一脸的不忍，只好说明了一下这些敌军的来历，也好让大将军减少自责。
杨凡自然这些人是什么，心中也并不是为其死去而可惜，只是一想到汉奸的存在，心中不禁的有些悲凉，一个民族连最起码的信仰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背弃了信仰的人，还能算人吗？
“杀！，给我狠狠的杀！有多少给我杀多少！...李元芳，命令亲卫，立即动用燃烧罐，统统的给我烧死，一个都不要放过！....”
李元芳脸色一变，燃烧罐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这东西虽然威力无比，但是却太伤天和，古代的诸葛亮烧了五把大火，光是一个火烧藤甲兵，就死了三万人，虽然铸就了一代军师的名号，但是也因此被减去了三十九年的阳寿，在借用北斗七星续命时，冥冥中却被无意闯进来的魏延，干扰失败，因此含恨离世，可见火烧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
直到现在李元芳还记得，在雁门关烧死的那些人不久后，杨凡就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救回来，这次要是再用那东西，恐怕寿数是真的活不长了，因此犹豫的抱拳“大将军，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并未露出败势，还是请求炮火支援吧。”
杨凡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李元芳，尽管想不通为什么，不过还是叹了口气，“也罢，那东西留到以后再用吧，去让炮营给我狠狠的打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行了。炮弹还是能省就省点好”
“卑职遵命！.....”
传令兵朝炮营的位置，打了一套复杂的旗语后，十二门黝黑的炮口，咯吱咯吱的对准了金军的阵地，待装填好炮弹后，在令旗的挥舞下，瞬间喷射出十几枚炮弹，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在金军的阵地。
一时间在炮火的压制下，攻势凶猛的金军开始后撤起来，没办法再多人也架不住大炮的狂轰乱炸啊，于是纷纷调头就往回跑，这让中军马上指挥的完颜希尹大感震惊，他还从来没见过敌人这么厉害的武器，一波接着一波的爆炸响起，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给大军造成的伤亡就超过了之前一上午的总和，这如何让人不惊。
“快...快...撤退....马上撤退！.......”
大将军的命令下达后，转眼之间攻势凶猛的金军便兵败如山倒，在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大坑后，转眼就撤退的干干净净，只有浓烟滚滚的大坑，才能证明，刚才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赫赫！......”
看到金军撤退后，城墙的守军顿时发出海啸般的庆贺声，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金军在天黑之前主动的撤了退，当所有人都在猛烈的欢呼时，只有杨凡在心痛的摸着大炮，对于这些又黑，又 粗 的大家伙，杨凡是爱不得，恨不得，其威力自然巨大无比，但是吞金的速度也不逞多让，短短的半个时辰，一门大炮就打出去了八十枚炮弹，十二门大炮就是近千枚的炮弹，其成本造价已经达到了上万两白银的消耗，如果放长天这么放 炮，战果扩大是扩大了，但是光南熏门一天的消耗，最少也要十万两打底。
摸了一会后，炮兵们就迅速的把大炮拉回去做降温保养处理了，浑然没听见杨凡心碎的声音，当所有人都在关心大炮威力的时候，只有杨凡才在乎一天到底打出去了多少银子，要知道这些银子可都是赔本的买卖啊。
没心思跟身后的几位将军废话，在留下一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必放炮的命令后,就匆匆的下了城墙，去了北大营，在那里不是宗泽把守，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
相比于南熏门的窘迫，北大城这边就好了很多，这一波宋军射出密集的箭雨后，下一波拿着火枪的就换了上来，待开完枪后，便将位置让给了投掷，手 榴 弹 的袍泽。
这么一轮轮的替换，战果虽然不如南大营，但是大炮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这让赶过来的杨凡，对于宗泽以及肖玄的能力，刮目相看起来，看看人家这边打的，再看看自己那边打的，简直就是两个级别。
见到杨凡来了，负责指挥的肖玄赶忙走过来，大礼参拜，让杨凡扶起来后，才指着始终不能突破防线的金军说，“大将军请看，金人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起来，恐怕他们的耐心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末将也有这样一支铁骑的话，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冲出去反击的最佳时期，可惜，只能被动的防守在这里，让金人进可攻，退可守。”
很多时候，杨凡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宋军的进攻能力一点都不比金人差，但是却输在了机动力上，金人可以来去如风的调集兵力，但是自己这边却不能，只能凭借着城防，展开消耗战，这样一来对双方都是考验，眼看着冬天就要过去了，一旦开了春化冻，那么对于金人的铁骑来说必然就会造成极大的影响，然后其国内的反对势力必然会再次抬头，这样一来，金人能做的只有退兵，从战略上来讲亡宋的行动也就算失败了。
对于自己这方来说，同样是巨大的煎熬，一旦无人来救援，城内的百余万民生就是最大的弱点，一旦金人铁了心的围城，那么到时候终究会有弹尽粮绝的一天，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不用金人进攻，饿死，困死的就足以毁掉这座城池了。
所以无论是金人，还是开封，都在积蓄实力，准备来一次决定性的战争，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选择，看了一眼已经露出颓势的金军后，杨凡拍了拍肖玄的肩膀，便去营中看望宗泽。
休养了一日后，宗泽的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相比于前些日子的灰败之色，显然好了许多，见到杨凡来了后，当即就要起来行礼，却被杨凡急忙阻止了。
“宗老不必多礼，连日来的修养，身体可有好转？”
“多谢大将军的关怀，下官好了许多，想必再有一个一两日就会好的差不多了，到那时候下官就能去坐镇中军了。”宗泽红光满面的笑道。
“那怎么能行，宗老身体好有点好转，就在多休息几日，反正你也是在大营中，军事上有什么不妥的，你还可以立马接过来嘛，不过晚辈倒是想请教一下宗老先生，对于目前的形势怎么看？”
说道了正事，宗泽脸色一收，沉思道“依下官来看，目前的战场上，金人依然占据着攻势，而我们依然处于守势，从双方僵持的情况来看，金人明显是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也好争取对于我们的一击毙命，而我们仗着有先进武器，同样打着有生消耗的主意，这一点从金人派伪军攻城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在等，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攻击机会，然后一击毙命。”
杨凡点点头，心中开始沉思起来，见杨凡沉思起来，宗泽微微一笑“当然，短时间看，我们和金军算是半斤八两，但是时间长了，固然对于金人不利，但是我们的损失却大于金人，一旦城中钱粮耗尽，开封的下场可想而知，要是金人拼着损失一些什么，也要困住我们，那我们就就真正的被动了，百余万的民生在那挡着，你说是投降不投降？所以下官认为，我们不能在这么平白的消耗武器了，而是积蓄势力，在必要的时刻，一战定胜负！而不是这么漫长的拖下去。”
四百三十一章：后患无穷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让宗泽拟定一份详细的反攻计划后，杨凡就匆匆的回了家，没办法家里的小强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也许是死的人太多了，小强一旦被杨凡抱到前线去，小强就会喔喔直叫，直愣愣的盯着某些地方，好像看到了些什么，所以杨凡现在都是将其放在家里，从不让其出门。
果然一到家里，似乎有所感应的小强，就扑棱棱的半飞出来，被杨凡抱起后，不满的叨了叨杨凡的手背，喔喔的叫了两声，那意思分明就是告诉杨凡，该给强哥喂饭了。
小强的伙食很简单，将馒头弄成渣后，在泡点温水就可以让小强饱餐一顿了，连水都不用喝了，伺候好了小强后，厨子笑嘻嘻的端来一盘熟牛肉，说是白楼特意送来的，让侯爷尝尝鲜，洁洁荤腥。
“老崔，按照我大宋律法杀牛，可是犯法的，你怎么能接收呢，还是让人将其送回白楼去吧，他们敢吃，侯爷我可不敢吃。”说罢就将牛肉推了推，在杨凡看来，有些事可以干，但是有些事却不能干，自太祖皇帝以来，耕牛的地位就很高，任何宰杀耕牛的行为都是犯法的，所以杨凡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触碰了律法。
不料厨子老崔嘿嘿直笑的将盘子推回来说“侯爷放心，小的自然清楚耕牛的重要性，您放心，这头牛是被冻死的，所以白楼掌柜让人调制了后，给大将军送过来了，小的已经检查过了，绝对是新鲜的无害的。”
杨凡点点头，以对方的办事态度，不会想不到其后果，其必然会报备官府，想到这里，也就不再推辞，让老崔在弄一盘麻辣豆腐后，就自顾自的喝起了小酒。
.........
相比于杨凡的自然，钱塘县杨家人就不那么自在了，宁静的小田村里，自从杨家人回来后，变得热闹起来，邻里街坊无不登门贺喜，贺喜杨家的光耀门楣。
这一切都让原本有些想念儿子的马氏，乐的眉开眼笑，虽然马氏能感觉到，再次相见后，昔日的村民，变得拘谨起来，不过却没有办法，双方之间巨大的鸿沟，不是一两人就可以填平的。
杨家人回来后，杨仁礼夫妇就回了隔壁自己的村子，不但带回去了十几辆的吃食和布匹，还带回去了十几名下人，这让两口子感到无比的满足，至于杨仁智两口子，也不再是昔日的小老板了，自从回到钱塘县后，两人就被一大帮突然蹦出来的亲戚拉走了，说是多年不见有些想念二人了，因此两口子容光焕发的出去应酬了。
宁静的小田村里，只剩下杨仁义夫妇以及儿媳和孙子几人，房屋还是那些房屋，但是住的人却变了，无论是憨厚的杨仁义，还是有些泼辣的马氏，都不再是当年的村民村妇了，任谁看见村外的营帐里，住着百余位下人，都会羡慕的直摇头说“杨家发达了。”
今时已不同往日，静宁的小田村里除了欢声和笑语外，处处透露着一丝宁静，偶尔也会有村民发现，无论是树上，还是角落里都会发现一些陌生人的踪迹，任其随意的看一眼，就会浑身颤抖。
而此时的小田村外大营里，气氛却格外的紧张，只见一身盔甲的高义，坐在主位上，几名副卫脸色凝重的分坐两侧，好似在商议着什么，良久之后，高义杀气腾腾的怒哼一声“大将军如今被围京师，朝廷不但不派兵救援，反而派人监视其家人，真是卑鄙无耻。”
千牛卫中郎将老邓，嘿嘿一笑“大将军为国奋战，朝廷却忌惮于大将军，说出来真是让人瞧不起，要不老高，我带人去把那些人干掉得了，省的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晃悠，看的我这个闹心。”
“暂时还不用，否则就会授予朝廷攻击大人的把柄，对了，朝廷派了多少人来？”
千牛卫中郎将，老李沉思了一下说道“派来的人到没多少，大约有一个军的兵力吧，驻扎在五里外的仁和县境内，但是临安离这里实在是太近了，只有两天的路程，一旦仁和的驻军拿不下我们，恐怕临安就会派人来了，我们不得不防啊。”
“砰！.....”老刑狠狠的拍了一下柱子，冷笑一声“这是自然，我们都是当年追求大将军身边的老兵，自然要保护好他们的家人，谁要敢动他们，谁就要死，就是朝廷也不行....高将军你说吧，大伙该怎么办？......”
对于大家的心思，高义还是放心的，都是当年从火头军里出来的老兵，忠诚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见几位老兄弟看向自己，高义摸着下巴说“当前自然没事，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这样吧，老邓你带着两百千牛卫给我盯住驻扎在仁和县的官军，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不可迎战，立马回来报信。”
老郑站起身子抱了抱拳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老李你带着五百千牛秘密在小田村的后山，坟茔外挖一条密道，可以让我们秘密转移的密道，切记，一旦有人发现，立即格杀勿论！”
老李嗯了一声后，就急冲冲的走了出去.....
见大营内走的都差不多了，高义这才对着老邢说道“老邢，你派几个侦缉探听功夫好的弟兄，秘密混入临安和钱塘县，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立马飞鸽传书，然后在派几个老兄弟，秘密的接触我们安插在临安守军的弟兄，切记不可露出破绽，明白了没有？”
“老高放心，我这就亲自带着弟兄去办，村子里的安全，就拜托给你了，一旦要万无一失啊........”
高义神色郑重的抱抱拳“保重！.......”
" 保重！.......
.........
钱塘县衙内，此刻的马县令，正焦虑的走来走去，就连平日喜欢的小妾也是看的不顺眼，骂了几句后，就冲外面喊道“来人啊，将韩捕头给我叫来！........”
四百三十二章：无限的忧愁
没过多久韩捕头一溜小跑的进了大堂，弓着身子问“”“老爷，您叫小的？”
“恩，我让你派去监视小田村杨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县令烦躁的甩了一下衣袖问道，心中憋闷的要命，前些日子杨家风风光光的回来了，自己还干巴巴的跑去给人家当干儿子，可是谁能想到这世道，说变就变了，一转眼的功夫，朝廷的大爷们又要自己监视杨家的一举一动，这真是不拿自己当个玩意啊。
韩捕头也正为这事烦心呢，听见老爷问起，为难的说“老爷，您不是不知道，那小田村外可是驻扎着大军呐，而且还是臭名昭著的千牛卫，您说小的们敢去嘛，万一被人家抓了去，到时候谁替咱们出头？还不是把咱们当挡箭牌了，老爷，您可要想想办法 啊，小的可不想过去送死。”
“砰！”
越想越气的马县令，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韩捕头的鼻子大骂“你他妈的不敢去，老爷我又有什么办法，朝廷那些人可不是你我能得罪起的，哎，当个县令也不他妈的省心..还要受他们这夹板子气。”
韩捕头见老爷也没办法了，心中着急万分，自从听说要去小田村监视杨家人后，县衙里的三十多名衙役，不是生病卧床，就是有急事来不了，逼急了直接脱衣服不干了，还说为了这么一身公装，丢了小命不值得。
“老爷，要不这样吧....咱们也不干那两头不讨好的事了，直接派人去杨家说明来意，就说咱们也是被逼无奈，到时候派几个衙役做做样子就行了，公事是朝廷的，但命是自己的，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大不了就脱了衣服不干了，您说怎么样.......”
果然，经过属下的点拨，马县令瞬间明白了过来，对啊，这官是我花钱买来的，犯不着受那夹板气，做做样子，走走过程就行了，到时候两边都有个交代也就算功德圆满了，大不了以后不干了就是，反正平时捞的足够下半辈子花的了。
“咳咳....老韩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聪慧的一面，这样吧，这趟差事就你去办吧，办好了，县尉的职位就是你的了，办不好嘛.....估计你也就到头了。”
韩捕头听见县尉这个职位的时候，心中顿时火热一片，这就相当于从队长升任到局长啊，从一个不入流升到九品的官职也算可以的了，于是主动的忽略了县令大人的后半句。
立下了军令状后，韩捕头便兴冲冲的去了，看着韩捕头的背影，马县令冷笑一声“做梦去吧.....那是我小舅子的位置，怎么可能给你呢....”
........
"砰！.......明白了韩捕头的来意后，高义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吓的韩捕头差点尿了裤子，跪在地上陪着笑脸说“高将军，这并非是小的意思，而是朝廷的意思，所以还望高将军不要让县衙为难，不过您放心，我们的人不过进入小田村，只是随便派几个人来例行公事而已，该看的我们会看，不该我们看的，我们打死都不会看，您看如何？”
虽然地方的官府不算什么，但是公然抵抗官府毕竟是下策，现在双方还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所以也不好彻底的撕破脸皮，但是让其监视那可定是不妥的，一时间高义有些为难，不过眼见这人如此上道，高义冷笑一声“什么意思？”
大汗淋漓的韩捕头，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陪着笑说“您放心，我们只是人过来，但是不带眼睛，不带耳朵，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高义沉默了下去，良久之后嗯了一声“好吧，不过要在驻军防线外，如果敢擅自闯入村中，那就不要怪本将军心狠手辣了，知道么！”
“知道....嘿嘿.....知道。”
等到韩捕头好不容易出来后，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都说富贵险中求，可是谁又能体会道是多么的不容易，恢复镇定后，带着两个属下喜气洋洋的回去领赏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高义喃喃道“不知老邢那边安排的如何了呀.......”
............
临安西城门，
同样的帝都城池，却少了开封的巍峨古朴，反而多了一些文化气息，不但连垛墙是雕刻而成，就连城门上的铜钉都是经过工匠们刻意的打造过的，百余名懒散的士兵，手持长矛的站在城墙上，而城下则由于人流繁忙，所以派守的官兵也要多一些，不过身在繁华萎靡之地，士兵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沾了一些这样的气息，有气无力的守在一边，盘查着过往的路人。
就在这时，一身盔甲的年轻小将走了过来，原本有些懒洋洋的士兵们，立即站直了身子，看的年轻小将直皱眉头，多说大宋军分三等，一等西军，二等北军，三等不入流江南兵。
以前杨健还有些不信，不过现在多少有些想法松动了，看着一个个萎靡不振的士卒，杨健莫名的叹了口气，当初还高兴兄弟把自己留在这里参军，哪里想到虽然官升的快，但是几乎没怎么训练过，一年能操练一回都算得上精锐了，这里地处繁华之地，军队之间更是有喝花酒，争风吃醋的习惯，要说打仗那肯定是不行，但是要轮到青楼里争风吃醋那各顶个都能找出一帮帮手和后台。
有心想要训斥这些夜宿温柔乡的士兵，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问题是大多数人都这么干，谁让人家大多都是少爷兵呢，来这里参军不是为了保家卫国的，而是来刷刷履历，打打基础的，谁家还不趁个三五万贯的。
今天你训斥了一些人，明天人家的后台就来找你麻烦，这个守将位置两年之中已经换过十六位了，要不是自己的后台够硬，恐怕早就给人家腾位置了。
“将军，您来了，真是辛苦了，要不这样吧，晚上小的作东，凝香楼给您摆上一桌？”刚睡醒的城门小队长陪着笑脸走过来说道，对于这位守门将军的底细，他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在将军来了后，才要给其面子，稍微严肃了一下军纪，要是换成上一个没后台的那个将军，这个时候恐怕自己还在睡觉呢，就跟别说整肃军纪，请吃饭了。
“不必了，本将军就是来看看城门的情况，怎么样？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吧？”
“杨将军放心，城门有卑职把守，绝对万无一失，只是天气冷热无常，有几个弟兄生了病，躺在家中休息，还望将军不要怪罪。”说完后不禁又打了个哈气。
杨键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生命，如果现在去青楼和赌场，恐怕保准能将其抓住，可是抓住又如何呢，明天还不是要放了人家，想到此处冷哼一声，示意其忙着，自己郁闷去街上溜达。
江南地处繁华之地，绝非北方可比，这里的才子佳人随处可见，没走几步，就听见前面有士子在之乎者也的念诗，不屑的冷哼一声吼，来到了一家小酒馆。
让酒保烫上一壶酒，再来一碟酱牛肉后，就呆呆的看着喧闹的街面，心中无限的忧愁，就在这时，一位渔夫打扮的汉子走了过来，也不打招呼就坐在了杨键的对面，淡淡的声音响起“这位将军，在下可否一坐？”
杨键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虽然看不到帽檐下的面孔，但是凭借着习武的直觉，能感觉到此人绝对危险之际，眉头一皱，右手就握住了刀柄，警惕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四百三十三章：疗伤的圣药
来人并未故作玄虚，缓缓的抬起头后，立即引起杨键的一声惊呼，“是你！”
老邢四周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拱拱手“别来无恙啊，杨兄弟。”
杨键心中深感震惊，老邢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找上自己，当下有些迟疑的问“刑将军，你怎么？”
“老夫这次就是来找你的。”老邢四处扫视了一遍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才靠近杨键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听到杨键直皱眉头，最后老邢离开后，杨键还未平复心中的震惊。
他没想到朝廷是如此的玩恩负义，至自己的兄弟于危地不顾，不但不救援府，反而要软禁自己的家人，这如何能行，当即冷笑一声“是该联系一下我的平弟了.......”
........
战火连天的开封城上，杨凡一脸灰尘的拿着火统疯狂的射击着来犯之敌，身为一名宋人，他就不能容忍汉奸的存在，于是乎南熏门外，火枪声不绝于耳。
杨凡的亲卫配备的武器自然不是普通军卒可比的，每个人的遂发枪都是由百炼钢打造的，自从这帮人加入战场上后，城上的敌人渐渐的消失殆尽，皆被战力强悍的千牛卫清楚干净。
“给我把三弓床弩调上城墙来，我要射死这帮王八蛋！”疯狂的杨凡在打了一枪后，急忙的对着身边的孙师仁命令道，没过多久，十副庞大的三弓床弩就被艰难的运了上来。
待两百人摆了一会后，巨大的三弓床弩缓缓的拉开了弓弦，这种由三十六个人操作的床弩，威力自然巨大无比，十六发弩箭发射，别说一个人，就是二十个人也能射穿了。
“放！.....
一声令下，一百多发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划破空气，射进金军中，顿时拦腰分尸者数百人之多，有的没死透的，还被钉在地上直动弹，吓得那些冲在前面的宋军掉头就往回跑，三弓弩的威力他们实在是太清楚了。
眼看着又打退了一波金人的攻击，孙师仁感慨的说“三弓床弩的威力真不错，就是杀伤的人数少了些，距离红衣大炮的战果还是差的太多了，可惜了.....”
杨凡摸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怒声道“红衣大炮的威力是大，可是咱们没银子，根本就打不起大规模的炮战，只能把三弓床弩这些利器拿出来凑合用了，另外告诉将士们，一会金人再冲上来，给我放近了打，不然浪费武器弹药听见没有！”
“末将遵命！.....”
呜呜呜......在金人退去没多久后，凄厉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如潮水般的金人再次蜂拥而来，数百架云梯浮在人群中，急促的朝城墙上冲去，后边的金军弓箭手顿时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残忍的收割着城墙上宋军的生命。
剧烈的攻防战再次打响，由于宋人攻城不利，所以这次完颜希尹带着督阵队，亲自坐镇后军，凡是发现擅自后退者，一律杀无赦，看着屹立不倒的城墙，完颜希尹懊恼不已。
原本准备三天结束战斗，可是三天过去了，除了损失惨重外，几乎没有收获，虽然自己的骑兵大军占有攻的优势，但是在巍峨的城墙面前，只能用人命一点点去填，别没有其他的办法。
“完颜昌将军，当初你们就是这般被阻挡在外的么？”观看了一会后，完颜希尹转过头问。
“哼！宋军的战斗力并非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他们有着厉害的武器，这足以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本将军还是那句话，以宋攻宋，以宋治宋，以战促谈才是正理，完颜希尹将军以为如何？”
完颜希尹默不作声的将目光转向战场，并未回答完颜昌的话，他知道两个政治主张不同的人是很难有共同话语的，在朝廷的派系中，他与粘罕这边是实打实的主战派，而完颜昌以及完颜宗望这边却是温和派，两边的主张并不同，但是迫于现实需要，也只能保持暂时的合作。
没过多久，冲在前面的宋人再次往回跑路，践踏者，惊恐者无数，气的完颜希尹大怒，命令督阵队上前督阵，于是乎在砍死数百人后，无奈的宋人先锋再次转过头去冲向城墙.....
.......
战争不会因为后悔而停止，唯一能停下来的机会唯有以战止战，所以杨凡下了死命令，不管冲锋的是谁，一律狠狠的杀，火枪管打热了，就换弓箭，弓弦断了就换石头砸，反正能用什么招就用什么招。
狼烟四起的战场上，终于在天黑下来后，缓缓的落下了帷幕，虽然大军占有绝对的火力压制，但是死伤依旧惨重，看着那些哀嚎着被抬下城墙的将士，杨凡伤感的闭上了眼睛。
让火头军蒸面馒头，炖猪肉后，杨凡便回到了大营，简单的与众将士商议了一番，就骑着马回了杨府，一路上由于战火的蔓延，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走动，看到官军过来，赶忙的站到街边，给其让路。
给小强喂过饭后，脑海中不回想起那些受伤哀嚎的将士们，由于无法及时止血，阵亡者多达七层，也就是说真正在战场上当场死亡的只有三层，其他多是战后处理的不及时才导致死亡的。
烦躁的走了几圈后，才在小强喔喔的叫声中清醒下来，其实军中的军医已经进了大力，可是受限于方法的问题，根本不能有效的缓解，所以杨凡努力的拍着自己的头颅，想着后世的办法。
突然一个名字像闪电一样，闯入杨凡的脑海，那就是被誉为疗伤圣药“万应百宝丹”的云南白药，这种中草药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在后世也是公认的名药，其治疗，止血，活血化瘀，抗炎，增加心肌营养性血量，增加机体免疫功能，抗癌，愈创的效果是极为不错的，可以说是军队必备的圣药。
可是杨凡还没高兴多久，就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虽然是名药，可是多达七十多种的配方，即使在后世也是国家的绝密，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可以知道和配出来的。
想到与如此圣药擦肩而过，杨凡还是一阵阵的心痛，想想也是，要是随便都能知道配方，还能被称为国家级绝密了么，在沉思良久之后，杨凡突然一拍脑袋。
虽然配出云南白药，但是至少知道其中的一两味药材，配个简单的止血丸还是可以的，这是什么年代，哪里还能顾得那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此处，杨凡匆匆的在纸上写下去了六味药材，然后敲了一下桌子，等李元芳进来后，着急的说道“元芳，立马带着人去城中的药铺收取这几味药材，我有些用处。”
李元芳躬身应了一下，然后消失于夜色之中......
等到人走了后，杨凡才感慨的抱起小强，叹了口气“小强啊，你说这种止血的药丸子，能好使吗？可别配差了药，害了将士们的性命啊.......”
"喔喔喔.......
也许是发现杨凡有些焦虑，小强抬起鸡爪轻轻的按了按杨凡的手背，示意其别紧张，然后便安安静静的待在杨凡的怀里，等待着未知的黑暗到来...........
四百三十四章：配置止血粉
次日一早，开封城内的各家药铺医馆，纷纷接到通知，说是辅国大将军有请，于是坐堂的大夫们赶忙收拾东西前往杨府，等到了杨府以后，惊讶的发现原来被请的不只是自己。
“轰隆隆......”
听着城外的杀喊声，聚集在院内的大夫纷纷议论起来，他们不知道大将军为何要将自己等人召集过来，难道是上前线给将士看病？别开玩笑了，平日里把个脉开服药还行，要真是去鲜血淋漓的战场上，不用说给将士们治伤了，能不晕血就不错了，还指望去战场上救死扶伤？.......
咳咳咳......
周小管家见开封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夫到齐后，朝其拱了拱手“今日召集大家过来，真是过意不去，不过如今形式危机，只好冒昧打扰大家了，还望各位海涵啊.....”
" 哪里....哪里.....大将军为国事分忧，我等敬佩之至，怎敢说及其它，不知大将军将我等召集此处所谓何事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代表其他人回应了一句。
“先生稍等片刻，我家侯爷正在配置药丸，稍后就会出来与各位见面....来人呐，上茶。”
众位大夫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谁让人家是官呢，纷纷坐下喝茶聊天，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屑，要说打仗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敢在我们面前谈配药，真是不自量力了.....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了，听着城外传来的杀喊声，众位大夫开始不耐烦了起来，要知道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耽误了半天要少挣多少钱，就在众人想要催促的时候，突然月亮门处传来一声笑声。
“真是对不住各位先生了，本侯因为有些事情，所以耽误了许久，这就给众位先生赔罪了.......”说罢，急忙赶来的杨凡，当着众人的面，歉意的施了一礼。
大魔头给人赔礼，谁敢接受，就怕今天接受了，明天就会悄然的被千牛卫抓走，于是乎满头大汗的大夫们，赶忙站起来回礼，一时间马屁声滚滚而来.....
挥手止住如流水般的屁话后，杨凡这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黑糊糊的罐子，对着众人说“这罐子里是我配置的止血粉，就是希望能在战场上，及时的止住将士们流血，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将士活下来，下面，希望大家帮我验证一下这东西，看看这种止血粉是否真的有效。”
众位大夫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论到权势打仗，他们确实怕杨凡，但是论到医术，一点都不怵这个年轻人，见杨凡将药罐子打开后，纷纷上前围观品评..而杨凡则退到一边休息，忙碌了七八个时辰，总算凭借着记忆力，配出了十分简陋版的云南止血白药。
果然深知药味的大夫们，在品评了一番后，立即摇头晃脑的嗯了一声“味甘微苦，性平，无毒。入阳明、厥阴经。应该是君药，三七，具有止血的功效....”
一位大夫说完，身边的另一个却不乐意了，当即驳斥道“不对，不对，里面固然有止血的三七不假，但是绝不是君药，依老夫来看，三七乃是臣药，而重楼这味药材才是君药，其味苦，微寒；有小毒。归肝经。乃是上等的止血良药，并兼顾毒蛇咬伤、跌仆伤痛、惊风抽搐等镇痛之疗效，所以这味药才是君药。”
“放屁，你们没听见大将军说是止血的良药嘛，依我看麝香这味名贵的药材才是君药才对！”
“不对...是冰片.......”
" 不对.....是白及.....
同行相轻，短短的一会功夫，众位大夫就互相吵了起来，至于杨凡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则忽略过去了，站在一边的周小管家发现侯爷脸色不对后，当即走过去劝道“各位大夫还请稍安勿燥啊.......”
乱哄哄的争吵声，不但没减小，反而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杨凡，只好冲着天上放了一枪，砰的一声巨响，终于让众位大夫安静了下来。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了，杨凡才苦笑道“不瞒众位大夫，这味止血粉乃是本侯，用上古秘方所做，具体的配置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但是还需要各位大夫给点意见，不知各位可有高见？”
“咳咳，大将军的确高才，如果我等所料不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有十二味药材，虽然不知道各位药材的配量，但是其都是止血的名贵药材，并且环环相生，并无互克，大将军真乃高才，您让我等论证此药，我等只能说这是一味没有实用过的绝配药。”
一言点醒梦中人，经过老大夫的点拨，终于让杨凡脑洞大开，对啊，不管是什么药，都要经过临床试验才对，可是又上哪里去找这样的试验对象呢？要是将士们，那是万万不行的，杨凡在怎么着急也不会拿着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不过很快有一种人出现在脑海里......作奸犯科的痞子。
低声吩咐了小周两句后，没过多久开封府的衙役便押着一个囚犯来到杨府，恭敬的向大将军行过礼后，这才把犯了偷盗杀人的囚犯推了出来，见坐在那里的年轻男子不还好意的看着自己，囚犯当即吓得瑟瑟发抖。
杨凡对于这种人是不会抱有同情心的，让侍卫给其来上几刀模拟受伤后，果然其胳膊上立即血流不止，在囚犯的剧烈挣扎中，杨凡亲手给其处理伤势并给其抹上止血粉，在众人的目光中，罪犯的胳膊依旧血流不止，众人一看有些失望的叹口气，看来配量还是不对啊......
杨凡无奈的就要遣散众人时，却不想原本冒血的伤口开始愈合了，这让发现变化的周小管家大喜“侯爷，伤口止住血了....止住了......”杨凡有些疑惑的扫视了一眼这个瑟瑟发抖的家伙，别是这人本身就凝血功能好吧，于是乎开封府又押来了三名罪犯，并且还有一个病秧子，等到给这些人都来了一遍后，杨凡终于确认了止血粉是有效果的，只是离云南白药的效果差的太远了，不过相比于大宋的止血手段，却又算是震撼的效果了。
只要有了这东西，不管你是不是大夫，都可以清理一下伤口后，就可以敷在上面止血了，这为将士们止住出血，挽救生命带来了极大的可能性，如果说以前当场阵亡的将士有三成，流血并发症死亡的七成，那么用上这个止血消炎的止血粉后，至少可以把七成的死亡率降到三成，也就是可以救回一多半的性命，这让杨凡如何不喜。
大喜之下，杨凡当场就就命令属下去寻找一些年轻的女子和男子来，并且规定人数在一千人左右，等到给这些人培训过后，立即发往各大营执行战地救护，并且将一些战地救护手段统统以示范的形式交了下去，而眼前这些大夫就是负责传授之人。
忙碌了一天下来，等到杨凡将这帮大夫都交会了后，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让几个家里老人去赶制药品后，就独自抱着小强回了房屋，心情愉快之下，当即就让厨子给做了一碗红烧肉，并烫了一壶小酒喝了下去......
.........
"好！......好一个杨朝阳，真乃国之侠士也，看到学生的奏报后，在开封府坐堂值班的李纲，不禁三度拍案大笑，对于杨凡的学问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对于医术一道也是如此精通，不禁心中大乐，只要有了这东西，将士们的阵亡将会大大减少，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重新战斗，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伯纪兄如何高兴至此啊......”李若水一脸笑意的问道。
李纲将奏报，往前推了推，“若冰兄，你看看，这是我那个学生干出来的好事，真是比打了一场胜仗还让人高兴啊......”
" 哦？......"李若水疑惑的接过奏报看了一会，果然大声叫了一个好，哆嗦着嘴说“若冰，为伯纪兄有如此佳徒贺！.....伯纪兄后继有人呐..............”
四百三十五章：漕运水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朝阳自己弄出来的，我这个老家伙可不能贪功，”老李纲嘴里虽然说的谦虚，但是眉开眼笑的样子却是瞒不住李若水的，二人欣喜了一会后，便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政务上来。
“伯纪兄，如今眼看着天就要化冻，金人退不退兵不知道，但是城中的粮食恐怕坚持不到那一天了，前些天我让人盘点了一下各粮仓的粮食，发现只剩下一个月的存量了，如果到时候我们得不到粮食的话，城中就会饥民伏尸街头的现象，恐怕金人也是在等这一天吧。”
说道现实情况，两人再次沉默了下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明显临安朝廷已经放弃了开封留守朝廷，或者说对开封留守朝廷已经起了忌惮的心思，想要得到朝廷的帮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现在城中除了不缺人外，可以说什么都缺，其他的只要忍一忍尚且能熬过去，可是手中没粮食，却触及到了生死的根本，不是谁能忍一忍就过去的。
“若冰兄啊，这件事情先压下来，不要传播出去，以免动摇了军心，还有让开封府以及巡城的部队，密切注意一切可疑的迹象，以免金人的奸细和汉奸通风报信......”
李若水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粮食......”
李纲苦涩的摇摇头“哎......无力回天呐.........”
........
等到杨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缩在一边打肫的小强，杨凡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人家公鸡一到时辰就打鸣，自己家的可好，不但不打鸣，还爱睡懒觉，谁家鸡能有小强自在。
洗漱了一番后，下人便将包好的大包子端了上来，并且用肉丝熬的米粥，看的杨凡满意的点点头，给小强盛了一碗米粥后，自己便慢悠悠的吃起来.......
等到杨凡吃完后，周小管家才站在一边说；宫里得知了杨侯的救护手段，所以派来了三位太医，用以帮助处理一些疑难杂症，对此杨凡点点头，让周管家去安排就行了，自己一个辅国大将军，实在是没有兴趣接见几位四五品的太医。
......
一大盆包子，杨凡还没吃几个，周通就兴匆匆的来蹭饭了，自从听说杨凡发明了止血药后，他打心眼里为这位朋友感到高兴，所以才决定来杨府改善一下伙食。
就像串通好的一样，当沈元也来了后，杨凡彻底的没辙了，不用说这位也是听说止血粉后，来蹭饭的，让厨子又给端来一盆后，这才看着狼吞虎咽的二人说“行了，你二位好歹也是圣人门徒，朝廷官员，不用弄得像叫花子一样狼吞虎咽吧，节操哪里去了........”
周通喝了一大口肉粥，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声“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谁家的伙食能有你家的好，出去看看，即使是朝廷的大人们，顿顿也不过是粗茶淡饭，能吃口干饭就算优待了，至于那些喝稀粥，吃不上饭的就更不用说了，”
赶紧又给周通塞了一个包子，让其住嘴，知道这家伙又开始打百姓牌了，所以杨凡只好让其闭嘴，天下民生自己尽力了就好，犯不着家撇业的去玩命.......
j一顿饭下来，称的沈元直拍肚皮，不满的说道“你倒好在家吃香喝辣的，我和父亲每天也只不过两顿饭，而且还是咸菜配米饭，我看以后就来你家吃饭好了，省着饿坏自己......”
周通赞同的点点头，沈元好歹还能吃顿干饭配咸菜，自己待在大理寺，除了粥就是粥了，想到此处感慨的叹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啊，在这里拼命的官员，连俸禄都没得发，饭都快吃不起了，而那些逃命的官员，却可以黄金白银的发财，顿顿还大鱼大肉，真是想不通，这是个什么世道.......”
“两位兄台过于感慨了，世道自然就是这么个世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祸害活千年，想必还是有点道理的，不过现实已经如此了，生气也没用，只能度过眼下的难关再说了，既然连你们都快吃不上饭了，想必那些百姓的处境更是艰难，哎....心急如焚啊.....”
谈论了一番后，沈元与周通先后离去，看着两位好友的背影，杨凡叹了口气，“拿地图来.......”
"大人，地图拿来了！李元芳站在一边说道。
杨凡点点头，指着开封的位置感慨的说“元芳，你看开封这个位置，连接着江淮米粮，而又能照顾北方和西北重镇，可以说是大运河北段最好的位置了，这也是我当初建立东海舰队的初衷。”
李元芳皱着眉头仔细的思量着，突然震撼的说“大人，您是想调集东海舰队从漕运水道运粮进开封？可是大运河的水道能承载战舰航行吗？”
“哼，元芳你看，大业元年开凿的通济渠，从 洛阳西苑引 谷水、洛水到黄河，再从板渚（今荥阳县东北）引黄河水东南流，经成臬、 中牟、开封、陈留、 杞县、 宁陵、商丘、 夏邑、 永城、宿县、 灵壁，到 盱眙北，达于淮河，可以说开封联系着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等几大河流，只要我们通过大运河就可以直接到达开封城门下，到时候凭着我们的战舰，金人如何能阻挡？”
况且我当初让人测过汴河的水量了，足可以通过漕运船只以及战舰航行，只要我们坚持到那个时候，几乎就可以利于不败之地了......."说道如此，杨凡实在有些佩服历代的先帝，能有如此眼光将京师摄于淮河黄河水系的交叉点，当初正是因为考虑到了漕运水系的发达，所以杨凡才抢先一步造了战舰，算算老邢属下通知的时间，恐怕这个时候的东海舰队已经到了淮河一带了........
..........
呜呜呜........
波澜壮阔的河面上，六战舰赫然的以战斗队形前进着，在旗舰发出号角声后，护卫于四周的战舰纷纷悬挂起了黑色战旗，并加快了航行速度，此时的旗舰上，一身盔甲的老白眺望着远方幽幽的说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水军副指挥使，朱清臣回道“回大人，前方就是灵璧县了，楚汉相争的古战场，我们是否要在那里补给休整？”
老白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开封形式危机，已经容不得我们休整了，让将士们再坚持坚持，等过了 夏邑、 永城、宿县、到了南京（商丘，北宋时为陪都。）”时，在进行补给休整，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们要收集一百万担粮食运去开封，这些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 卑职遵命............
....................
四百三十六章：杀机毕露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徘徊于大营之中久久不曾散去，烦躁的完颜希尹不时的走来走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声呵斥道“都是一帮废物！一个小小的南熏门都打不下来，要你们何用？你们说该如何处置你们！”
四名前锋副将羞愧的跪倒在地，请求大将军处置，他们也没想到往日不堪一击的宋军会如此厉害，密集的火力压制让大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只能拼着性命往上冲，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举步维艰。
见四人不说话，完颜希尹长叹一口气，“来人呐 拉出去重打三十军棍！”等到几名把守大帐的亲卫将人带走后，完颜希尹才无奈的坐了下来，原本一个很简单的战局，没想到会打的如此艰难，虽说宋军不断的消耗，但是同样自己的军队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阵亡的不说，病死的也不在少数，在这么下去何时才能是个头。
等到四人被搀扶进来的时候，完颜希尹怒哼一声“不知你们可有良计助我破城？”
“回大将军，末将以为，开封守军的火力优势太大了，不可硬攻只能智取！”
“哦？如何智取？”完颜希尹眼神一亮，好奇的问道。
那名趴在地上的副将犹豫了一下说“守军的武器实在是太厉害了，绝非我们所能抵挡，但是在坚固的城池，也有它脆弱的一面，如果我们能在其内部制造暗杀，趁机夺取城门的话，那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攻进去，到那个时候，凭借着我们强大的骑兵.........”
副将的话没有说完，完颜希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同时也暗自责怪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当初攻打洛阳的时候，不就是来了个里应外合嘛，没理由在开封行不通。
“阿将军所言有理，依老夫来看是时候启用城中的内线了......来人呐，在城门外释放信号箭！........”
.........
“砰！.....密密麻麻的子弹射出去后，迅速换成手持弓箭的士兵上前，然后这么周而复始的进行远程压制，如果有爬上城墙上的金兵，站在射手旁的刀斧手就会上前狠狠的给金人来上一刀，虽然拼杀的不是那么激烈，但是却胜在非常的稳，并没有因为金人冲到了城下，就自乱了阵脚。”
站在城墙上观战的杨凡几人不觉点点头，通过战争的淬炼，这帮宋军终于还是打磨出来了，虽然依旧赶不上金兵，但是至少不会因为金人杀过来，而先行溃散了。
“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幸运的是，我们的将士终于迈出了这一步，离着铁军不远了呀......”杨凡感慨的拍着栏杆说道。
孙师仁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大将军说的甚是在理，这些大军放在以前，别说与金人硬碰硬打仗了，就是远远的看见金人，也会立马调头就跑，如果在河北之地的禁军都像现在一样，金人如何能在短短的月余时间里，就打到了开封城下，希望现在的一切还来得及吧。”
就在二人感慨的时候，突然城外金军的阵营中，嘭嘭嘭的射出三道烟花，在空中炸响，然而金军却并未有什么大的动作，依旧如往常一样进行攻击，这让观战的杨凡等人有些不解，很明显这是一种信号箭，可是不传给战场又能传到哪里呢？
突然几人的身子瞬间一僵，齐声说道“城内！.........”
杨世鹏当即抱拳请命道“启禀大将军，末将愿意带人前去将奸细捉回来了，请大将军恩准。”
“鹏兄不必着急，能值得金人发信号的，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因该不是在军中就是在官府中，在他们没露出马尾巴的时候，我们是没办法将其揪出来的，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杨世鹏见大将军一幅了然于胸的模样，也就不再请命，反而将目光再次转向了战场，却不知杨凡虽然表面上一幅镇定的模样，心中却开始着急起来，金人从几年前就开始在开封安插奸细了，混到现在恐怕早就洗白了身份，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揪出这些人来，恐怕绝非千牛卫所能办到的。
将战场交给杨世鹏和孙师仁后，杨凡匆匆的下了城墙，去了开封府，等到见到李纲的时候，这才说明了来意，“老师，您看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李纲毕竟年纪大了，多了一些沉稳，示意学生坐下后，这才一脸凝重的说道“金人在城里有奸细是必然的，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有准备，他们图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但是毕竟时间长达几年，我们根本没办法将其抓出来。”
见朝阳有些失落，不禁接着说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他们安插奸细无非就是传递情报，或者内部破坏，如今开封城门大闭，这些奸细自然没有机会传递情报，那么剩下的无非就是内部破坏，以及里应外合而已。”
杨凡眼睛一亮，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原来是这样，既然他们要搞破坏，那么无疑就是城门，开封府，皇宫，粮仓，以及重臣的府邸 了，原来如此，只要我们守株待兔，暗中布置下人手，不愁他们不上钩。”
李纲点点头，“眼下皇宫中并没有重要人物，他们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刺杀，根本就不划算，所以皇宫应该排在最末，其次应该就是开封府了，虽然这里是中枢，但是同样防守的极为严密，想要混进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反而会提前暴露自己，如果说机会最大的话，那就只剩下城门，粮仓，府邸了。”
杨凡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不断的将思考角度转换成奸细，如果自己是奸细的话，会怎么干，才能扰乱敌人的部署，并将伤害最大化呢？.......城门？....不，那里虽然最容易成功，但是防守的却极为严密，不是几个人就可以轻易完成的，....刺杀？....有可能，但是伤害绝对不是最大化的......那么是.......粮仓！.......没错.....就是粮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只有断了敌人的后路，才能彻底的围困开封，到那个时候，恐怕城中百余万人的下场不是投降就是活活饿死。
噗通一声，杨凡站起来脸色凝重的朝老师拱拱手，便大步回了府邸安排人手.........
........
随着落日的光芒消失后，满平仓大营内一片静悄悄的，除了守营的将士外，只有一少部分士兵巡逻于粮仓之间，然而就在平静的大营内，某站着一排宋军。
原本一脸懦弱的守仓大使，吴全，此刻却杀气腾腾的对着众人说道“主子，既然已经发了信号，想必该轮到我们行动了，阿三，我们的兄弟都准备好了没有？”
一位穿着宋军制服的男子，嗯了一声“放心，哈尔勒，我们在此潜伏了两年，营中的千余守军，已经被我们替换的七七八八了，剩余的不足为虑。”
吴全冷笑一声，“是啊，我们在这里潜伏了两年，看着宋人如此浪费粮食，而我们的族人却挨冻，受饿，我恨不得一把手就将其烧了......x现在好了，我们的机会终于到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位有事汇报的将士闯了进来，却不想听见了不该听的，满脸惊恐的看着吴全，哆嗦的说“吴.....大....”
" 噗呲！.......
笑眯眯的吴全将刀收入鞘中后，冷笑一声“原本我是想一把火将粮仓烧了的，可是现在我又改变了主意，如今这里是守军唯一的来源，只要我们将毒药.........”
几位心腹手下，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低声的笑了起来，等到众人笑够后，吴全这才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行动之前，你等先去将营中的宋军消灭干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