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章：帝之震怒！
“报！.....金军已经撤到五十里外！方向为中山府！”斥候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李邈一惊，顿时问向身边的刘翊，“刘将军，你看这金人是什么意思？”被围了二十六天后，李邈已经做好了城破人亡的准备，如今金人却悄无声息的退去了。
刘翊神色凝重的盯着远处空荡荡的营地，沉声说“赵州的韩世忠派飞鸽传书来说，杨宣抚使在峡谷山一战，重创了金人近万人，而其麾下的八百千牛卫只活下来了一百余人，现在金人无故退去，恐怕跟这有些关系。”
“哦？可是那个击退完颜宗翰的杨宣抚？他的千牛卫焉能有如此战力？要知道我们要想歼灭一万金军骑兵，不付出个五万大军，根本没可能做到。”
刘翊疑惑的摇摇头，“这些我倒是不知，韩世忠也只是将状况说了一遍，对了，朝廷已经任命杨大人为河北东西二路宣抚使了，现如今昏迷在赵州，性命堪忧啊。”
李邈感慨的叹了口气，遥望着远方说道“立即派出斥候严密监视金军的一切动向，待金人出境后，立即打开城门向周围各州收集粮草食物，你我二人也好去赵州拜见宣抚使大人，但愿这位国之大士能平安下来吧。”说完便伤感的下了城关。
刘翊神***的盯着远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百骑破万晓，非常人所能及，杨大人，你做到了......
.......
寒风呼啸的早晨，汴梁大街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上街了，尽管金人近在眼前，可是为了活着不得不走出来，开始一天的忙碌，守卫城门的士兵一脸沉重在城墙上巡逻时，突然远处疾驰而来一队骑兵，吓的城墙的宋军大吃一惊，纷纷拿起刀剑，关闭了城门，紧张的盯着远处的骑兵。
刹那间大风吹起，急忙忙登上城墙的守将，一脸凝重的盯着那队骑兵，只见马蹄快速的朝城门冲过来，就在副将要下令放箭的时候，突然守将王钟挥手阻止了，等到那几十余铁骑靠近后，才大声问道“尔等何人？为何擅闯京师重地？”
马背上插着三面令旗的红翎急使大声喝道“真定府大捷！速速开启城门！”一句话吓的守将立即带人跑下城墙，开启了城门，望着那些疾驰而过的红翎急使，满心的欢喜。
清晨的汴梁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小贩们无精打采的站在摊子前，等着生意上门，正在这时，突然街道上疾驰而过一队骑兵，背着令旗大喊“真定府大捷！.....”
刹那间无论是小贩，还是路过的百姓，纷纷手舞足蹈的大声呼喊，连日来一败再败的宋军终于打了胜仗，压在百姓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去掉了。
此时的朝堂之上，正在阴云惨淡的开着朝会，面对久久无音信的真定府，所有人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自宋金开战以来，除了太原有过一次胜利外，其余都是败仗。
就在这时皇城使石中义突然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地大声颤抖的说道‘启禀皇上，前方战报来了，真定府大捷，重创金军一万人！’石中义的话就像一颗石头子，狠狠的砸进潭水中，顿时引起巨浪滔天。
原本肃静的朝廷，瞬间喧闹起来，众位大臣无不弹冠相庆，缓过神来的宋徽宗，急忙站起来，往下走了两步颤抖的说道“石爱卿...你....你说什么？”
石中义心里感慨万分，谁能想到一个骤然爬起的新贵，居然能重创于金人。听见皇上问话后，顿时抱拳说道“回皇上，河北东西二路宣抚使杨凡，于赵州峡谷山一战，以八百千牛卫重创金人近万名骑兵，金人已于多日前撤军北反到燕山府了，而杨宣抚使身受重创七刀，至今昏迷不醒，已处弥留之际，八百千牛卫只有一百余人活了下来，其它皆为战死！”
此话一出，原本极为热闹的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杨凡这样一个勋贵居然冒死与金人血战，更不敢相信这么大战功的杨凡说不行就不行了。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原本满脸笑意的宋徽宗突然愣了下来，眼圈湿润的哽咽道“把红翎急使叫进来！”
一身破烂血污的红翎正是狗子，进入朝堂后立即跪了下去，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李邦彦眉头一皱，正要出声训斥，却被一脸忧伤的宋徽宗拦了下来，柔声问道“将那日的状况讲来。”
狗子瞧了一眼那些人五人六的大臣，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悲痛的将杨凡为了国事，亲自爬雪山，睡雪窝，翻越太行山去救援井陉说了一遍，当说道杨凡等人奇袭金人，进入井陉县城，孙县令以及一众军民皆战死尽忠的时候，朝堂之上尽是羞愧之色，当他们大谈治国之道的时候，已经有人为国尽忠了。
当说到为了牵制金军，替真定府解围，而困守山上的时候，众大臣心里非常的疑惑，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勋贵红人，要去那种地方拼命，老老实实的享福不好么。
说道最后，狗子已经泣不成声，他出来的时候，杨凡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再看看那些虚伪的大臣，狗子凄厉的往前爬了几步，大喊道“皇上，杨大人为了大宋，足足与金人在峡谷山血战了四天，兄弟们都战死了，等我们找到杨将军的时候，他胸口处插了一把刀，全身上下几乎鲜血淋淋，期间并无任何援军来援，您要为将军做主啊......”
看着满身乌血的将士嚎嚎大哭，宋徽宗颤抖的接过战报，待看完后，犹豫的问了一句，“杨爱卿...怎么样了？”
狗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哽咽的说道“昏迷不醒，已经准备好了后事！”说完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连日来的担忧和疲惫终于摧垮了狗子。
梁师成立即让人将其抬下去医治的时侯，宋徽宗却叹了口气，遥望着大殿外的天空，神色彷徨的说道“杨卿........”眼见皇上如此，殿下的众位大臣无人敢上前说话，谁也不想承受皇上的怒火。
宋徽宗看了一眼殿下的大臣，突然凄然一笑“朕很伤心，你们伤心吗？”
大臣们一愣，纷纷弯腰说道“臣等伤心！”
“呵....”
宋徽宗冷笑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身戾气的拍了一下龙椅，大喊道“相州刘、梁启明、韩炜、官降六等！大名府、杜充、马思正、赵士辰、张俊、官降六等！其他官员各降三级！”
此言一出，满朝大臣纷纷炸了锅，宋徽宗这分明是想将两地的官员统统处置了啊，众人齐声跪倒在地大喊道“皇上，不可呀，一旦这些人都被一降到底，那么相州、大名必然会陷入混乱之地。”
宋徽宗原本戾气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看着那些张口说话的大臣，冷笑一声，“见死不救，要之何用？不杀已是皇恩浩荡，谁若在言，一并处置。”
皇上平日里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就是梁山叛变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如今满身杀气的皇帝，让他们又怕又陌生，闭上嘴站起来后，宋徽宗的声音继续飘了出来，“杨凡功在社稷，着其子，杨宝宝为正六品昭武校尉，其妻杨白氏为正三品浩命夫人，命康王赵构为河北安抚使，即刻前往河北看望杨宣抚，必要时将其接到京师！退朝！”说完话后，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百零三章：尸山血海
退朝后，白时中走出大庆殿，见左右无人注意，来到面无表情的李邦彦身前，小声的说道“李相，今日朝堂之上该如何是好？”李邦彦转过头盯着白时中看了一会，嘴里冷笑了一声，“就是封他个王爷又能如何？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倒是圣上今天的态度，才让人胆战心惊呀，白相。”
若有所指的拍了拍白时中的肩膀后，便钻进去了轿子离去，留下一脸深思的白时中站在那里，良久之后白时中嗤笑了一声，便坐进轿中悠悠的离去。
满身戾气的宋徽宗回到坤宁宫后，瞬间消散了满身的戾气，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房顶。
“皇上可是有了心事？”端着燕窝的王皇后，缓步走了进来，将燕窝放到桌上后，便看见了心事重重的皇上躺在那里。
宋徽宗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轻声一叹，“让人把燕窝拿下去吧，朕吃不下。”
“哦？这倒是有些奇怪，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一项爱好美食的宋徽宗，居然说吃不下，倒是让王皇后小小的吃惊了一把，不过等宋徽宗说完后，王皇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真定府之围已经被杨卿解了，金人撤回了燕山一带，可是那傻小子居然硬是靠着八百人，在雪山上血战一万多金军，最后弄得自己身受重伤，至今还是昏迷不醒，唉，朕心里难受啊，普天之下再也没有这样的好臣子了。”话一说完，宋徽宗便侧过身去，朝着床里蜷缩着。
“什么！”
显恭皇后失神了片刻后，一脸伤感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幽幽的叹息，“可惜了大宋一颗栋梁之才，据我所知杨家人已经快到京师了吧，唉，可惜了。”身为皇后，有些事情不能随意的表态，只能点到为止。
宋徽宗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册封了他的儿子杨宝宝，还有他的妻子，另外我也嘱咐了恒儿几句，让他务必照顾好那小子的家眷。”
显恭皇后默默的点点头，然后看着不断闪烁的蜡烛，久久的失神......
......
随着金人的退去，汴梁城这座大都市早早的恢复了人气，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人们兴奋的吆喝着，忙碌着，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大街上跑过一队队手按腰刀的官差，驱散人群后，分站街道两旁，三步一小岗，五步一大哨的戒严了整个街道。弄得黑压压的人群，只能挤在道上，好奇的打听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哪个消息灵通的人氏小声的说道“嘘，别说话，听说是打了大胜仗的杨大将军回来了！”不料另外一个人却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你懂个屁，我听说是杨大将军的家眷从江南回来了。”
就在这时街道的尽头缓缓的行过来三两马车，十几名千牛卫骑在马上，严密的护卫于左右，顿时大街上为之一静，所有人的静悄悄的看着车队，眼里有敬佩，也有惋惜。
等到车队行到一位老者的面前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李元芳走到马车棚边上，对着里边小声的说道“杨老太爷，前面是李纲大人！”
布帘打开，从马车上走下一位黝黑的庄稼汉子，神色憔悴的走到李纲面前拱拱手，“李大人您这是？”
看着苍老许多的杨仁义，李纲莫名的叹了口气，自从知道杨凡宁死也没退后一步后，老李纲非常的欣慰，却又无比的哀伤，连日来越发的憔悴起来，全无往日的神采。
“老杨啊，你们有个好儿子，我也有个好学生，为了大宋活生生的躺在了冰冷的血泊中，我...为他骄傲啊！”话未尽，眼角已经湿润，发现此处不是叙旧的地方后，便朝前指了指，“我今日出来迎接，已经坏了规矩，你们先回杨府去吧，改日我去看望你们”说完话拍了拍杨仁义的肩膀，便闪身退到了一旁。
杨仁义嘎巴嘎巴两下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满嘴的苦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朝李纲拱了拱手后便坐上了马车，等到马车缓缓的离开后，李纲才挥了挥手，带着一班衙役黯然的离开了街上。
金水河畔，杨家府邸外，大门中开，老管家、李小二、等几十位杨家老人恭敬的候在大门外，见到车队停了下来后，立即齐声说道“恭迎老太爷一家回府！”
望山未尽灭，人去物已休，杨仁义搀扶着一脸病容的马氏下了马车后，感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未见的府邸，竟有了一丝暮气，等到杨仁礼、杨仁智几人下来后，缓缓的走到杨仁义的身边，“老二啊，不必过于伤怀，小凡兴许已经好了呢，听小李说那个什么构已经去接他回来了嘛，咱们还是多求求天上的爹娘，好好的保佑小凡这孩子吧，等到他回来了，说啥也不能再让他出去了。”
还没等杨仁礼絮叨完，王氏就狠狠的拧了一下其胳膊，冷冷的说道“闭上你的嘴，小凡可是咱们杨家人，谁不惦记？”弄的杨仁礼悻悻的不吱声了。
兴许是站的久了，等到一脸憔悴的马氏回过神来，勉强的笑道“都进去各忙各的吧，老三，带着小二、老管家去看看杨家工厂运行如何了，老三家的将下人都过过数，重新安顿一下，剩下的都先进去安顿下来吧。”
众人点了点头后，便迈进了大门，等到抱着孩子的白月进了门后，差点没流下眼泪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是那个每天笑着和自己说话的夫君，却躺在了冰冷的北方，一路上不知流过了多少泪，也想过随夫君而去，可是看着怀中咿咿呀呀的儿子，白月却怎么也很不下心来。
杨家院里人多了，也就热闹起来，简简单单的吃过饭后，马氏逗了逗大孙子，脸上终于才有了一点笑意，亲了亲小家伙的小脸后，马氏才轻轻的对着一大家子说道“大哥、大嫂我和仁义商量了一下，小凡毕竟不在家，咱们家的封地在五里庄，那里虽说有了几家厂子，可是毕竟还有那么多地在种着，那些庄上的老农和田地就拜托您二位帮着管理一下。””
王氏之前已经听马氏说过了，知道管理庄子是家主的权利，马氏这是相当于把半个家主权利，交给了他们，当即站起来要拒绝，却被一边的李氏按了下来，劝解道“大嫂，二嫂也是一番心意，就别在推迟了，你三弟现在正管理者杨家几处工厂的事宜呢，哪里还有精神头在去管理庄子。而我也要操持着杨府和伯爵府的日常事宜，就更没有时间了，还是劳您费费神吧”
见大家都这么说，王氏看了一下傻笑的杨仁礼，只好点了点头，见王氏同意了，马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呀，现在一闭眼就能看见凡儿小时候围在我身边的样子，谁能想到大了，大了，想见一面怎么就那么困难呢。”
杨仁义虽然沉默不语，不过还是皱了皱眉头，说道“行了，别絮叨了，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赶了那么多天的路，早点休息吧，月儿，你也早点抱着孙儿回去休息，明日也好养足精神。”说完后便回了后院。
.......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此时的赵州府衙后院内，一群手持念珠的僧人，敲着木鱼念着佛号，而周围则是站满了大小官员，静静地垂立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时屋内床上的杨凡，却游荡于无尽的黑暗之中，身体虚弱的杨凡，不时的会看见那些血淋淋的金人，狞笑着朝自己砍来，然后浑身是血的老余一边抵挡着金人，一边大喊“大人，快走！”刹那间狞笑的金人远去，浑身是血的千牛卫们，缓缓的围了上来，痛苦的向杨凡抓去，“大人，我们死的太惨了...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
杨凡想要挣脱那些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断手，却不想一抬头发现，孙县令带着数万身体残缺的百姓，摇晃过来，“为什么不来救我们...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 啊！....一身惊叫后，杨凡颤抖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盯着顶棚，仿佛那里有着无尽的尸山血海，正像一个漩涡一样将自己慢慢的吞没。
三百零四章：和亲！
一声惊叫瞬间惊动了无数人，不过没人敢冲进房间去，没看见那些站在门口杀气腾腾的千牛卫嘛，自从杨凡几日前从噩梦中惊醒后，老白便想起了一个方法，用千牛卫身上的杀气，驱逐那些孤魂野鬼。
无心理会外面什么样，蔡薇儿一脸憔悴的趴在床边，抓住杨凡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凡，又做噩梦了？”一声问候，仿佛救命的稻草般，将杨凡从那尸山血海的黑洞中拉了出来，眼珠转了转，看见蔡薇儿那一脸的憔悴，想要心疼的伸手去摸摸，可是终于还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杨凡自从清醒过来后，就一直在问自己，“将士们都死在了战场上，为什么自己还活着？那些人都是最初跟着自己的老兵，却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永远的躺在了血海里，日夜哀嚎。”
每次梦中，杨凡都会回到那里，面对着无尽的杀戮，杨凡筋疲力尽的拼杀着，然后一个一个兄弟惨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双双不甘的眼神，以及那些熟悉的脸庞，无时无刻的都在折磨着杨凡，仿佛在告诉杨凡，为什么不一起去死？
杨凡知道那些兄弟的鬼魂是怨自己，没有把他们带回去了，或者说没有下去陪他们了，想到此处心里一片黯然，双眼无神的盯着蔡薇看了一会后，便默默的转过头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见杨凡如此模样，蔡薇心里的担忧更多了一分，虽然杨凡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性情却变了，沉默寡言，更让人担忧的是，每日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会更加的沉默。
悄悄地关上门后，蔡薇儿走到一位僧人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礼，“大师，还望您能帮帮我家小凡，自从他从战场上活下来后，整个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望大师能够超度缠着他的那些鬼魂。”
不料老和尚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奈何杨施主此次大损元气之际，已被心魔占据了心神，老衲只能集佛心之力为杨施主诵经了。”说完之后，便再次双手合十，默念起经文来。
正在这时，站在一侧已经很久的李邈走过来，小声的说道“蔡姑娘，杨宣抚使他如何了？下官是否能见一见他？”金人虽然退去，但毕竟河西路最高官员是杨凡，因此才冒昧的问了蔡薇儿一句。
蔡薇儿看了一眼房间，犹豫了片刻后拒绝的说道“李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杨大人虽然醒了，但是心神受创严重，还望再让他多休息几日为好。”
李邈叹了口气候，略微点了点头，便带着一群官员离去了，此时院中梵音清唱，香烟渺渺......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后，杨凡才缓缓的转过头，睁开眼睛看着外边照进来的光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后，身体才舒服了一点，想要动一下，却是浑身的疼痛，吸了一口冷气后，才无奈的继续躺着，耳中不知何时传来一阵阵梵音，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后，眼角不知何时滑下一颗大大的泪珠。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若有如无的经文从外面传来，感受着冬日的阳光，脸上的悲苦之色渐渐的淡了下去，然后脸带笑意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睡去...梦里一切尽是岁月的慈悲。
........
宣和七年末，正当大宋朝廷为即将到来的元日庆祝时，金国使者大摇大摆的来到汴梁，当着满朝文武大员的面，将信递了上去，待宋徽宗看过之后，啪的一声，将信纸狠狠的扔在地上，声色厉茬的说道“岂有此理，你们欺人太甚了。”
不料金使却并不惧怕，单手抚胸说道“皇上，我们二太子也是为了金宋两国的友好，才促成此次谈判的，要知道这可是在我朝中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啊。”
金人的话，大臣们怎么可能不明白，李邦彦走出来淡淡的说道“你们二太子想要议和的诚意还是有的，但是想要娶我大宋茂德帝姬，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换成普通人家的还行。”
“ 哼！我国二太子自从听说，贵国的茂德帝姬赵福金，是最美丽的公主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并且说了想要议和必然要娶公主，不然其他一切免谈，你们就等着我大金再次兵临城下吧。”
“放肆！大宋之地，焉能容你放肆！”李纲一脸愤怒的走出来大声斥责道。被训的金使心下一颤，正要缓和两句，不料一边的李邦彦陪着笑脸说道“哎，李相不必惊怒，金人谈判议和的诚意还是有的，至于其他事情再商量商量嘛。”
金人见此更加的嚣张了，朝宋徽宗行了一礼后，淡淡的说道“皇上，我家二太子说了，想要议和只能将太原府、中山府、河间府割让给我大金，并且每年纳贡九百万贯！然后将茂德帝姬和四千名良家美貌女子送到金营，你我两国方能友好和平下去。”
宋徽宗脸色一怒，正要说话，却被李邦彦抢先说道“金使可以先下去休息休息，容我等商议商议。”
金人也不想将宋廷逼的太紧，闻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等到金人一走，梁师成立即喊了一嗓子，退朝，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汪伯彦、李纲留下。”
等到大臣都退去了后，李邦彦才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大声说到“皇上，今时已不同往日了，金人仗着武力一再欺辱我大宋，我们更是损失惨重，如今金人好不容易主动提出来议和，万万不可错过呀皇上。”
李邦彦说话后，白时中、张邦昌、汪伯彦纷纷跪下大声道“李相言之有理，望皇上三思。”
宋徽宗扫了一眼旁边站着得李纲，然后才看向李邦彦等人，悲愤的说道“那可是朕的心甘宝贝啊，福金她如何能受辱于金人之手？”不料李邦彦一脸心有余悸的回到：皇上，臣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屈了茂德帝姬，可是金人南下的后果，我们同样承受不起呀，再说了，古有昭君出塞，保持了汉朝匈奴多年的和平，后有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都是一件件利于国家的大功德啊。
宋徽宗终于沉默了，尽管心里那么的不舍，可是女儿和江山比起来，心里还是知道轻重的，当下叹了口气说道“朕累了，此事就交由李相去和金人谈吧。”言下之意已不言而喻。
李邦彦等人闻言大喜，当即称赞离去的皇帝圣明，然后相继笑着离开了此地，至于板着脸的李纲，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过于关注他，政不同，不足为谋！
三百零五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议和之事只用了短短的两天时间，便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谈妥了，大宋方面除了割让燕山府、中山府、太原府、河间府外，并将茂德帝姬嫁于完颜宗望，陪嫁女子六千名，鉴于大宋的友好态度，金国方面将索要的九百万贯税贡改为五百万贯，以及五万条燧发枪。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李纲当即表示不同意，并且以侮辱国体为由，拒绝上朝，然后议和之事在李邦彦、张邦昌为首的一帮大臣的赞成声中，获得的通过，并且将茂德帝姬的出行日子订在了正月十六那天。
此事发生后，天下人无不吐骂李邦彦、童贯之流，并且给其起了个奸相的外号，对此李邦彦常常对着一帮心腹说道“愚民之性，皆为误国啊，我这也是曲靖救国路线。”
相比于外面的巨浪滔天，皇宫大内也是一片惨淡之际，美貌如花的茂德帝姬此刻正彷徨的坐在花园里呆呆的出神，想起早上父皇对自己说的话，“皇儿啊，父皇虽是一代君王，可是毕竟不是神仙，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呀，身为皇家女子，往往都是没有幸福的，你就认命了吧，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在回来看看父皇。”
今年只有二十岁的赵福金，也曾向往过未来的如意郎君，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过会嫁给金人，当要嫁给金人的消息传来后，对于赵福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毁掉了后半生所有的希望。
公主府里老宫女也曾偷偷的劝其认命吧，并说公主注定不能奢望太多，承受了世间的金贵，注定要付出些代价，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你一样，就会收回另一样。
“皇姐，你在想什么呢？”永福公主听闻消息后，便立即赶来看望这位苦命的姐姐。听见有人问自己，茂德帝姬僵硬的转过头看见是皇妹来了，这才凄苦的说道“你这妮子怎么想起来看望姐姐了。”
永福淡淡一笑，坐在茂德公主的身边担忧的说道“刚才我去求了母后，可是母后说她也没办法，并且说这都是命，女人想要找个好的归宿并不那么容易。”
茂德帝姬神色忧伤的叹了口气，黯然的说道“算了，父皇都没有办法，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就连李纲那样的大臣都阻挡不了，姐姐这辈子认命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不料原本还有些担忧的永福公主，神秘的说道“那可不一定，父皇没办法可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办法，朝中就有一位大臣可以决定此事。”一想起那个阳光的男子，永福的心跳就快了许多。
溺水之人总是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茂德帝姬拉着永福的手着急的说道“皇妹救我，快快告诉我是哪一位大臣能有如此能力？”心中原本死去的心顿时活了过来。
永福看见皇姐一脸着急的样子，也不卖关子，大大方方的说道“就是那位刚打了胜仗的燕云候呀！他对父皇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如果他不同意这件事的话，多少还有一些回旋余地的。”
“燕云候？”
高兴万分的茂德帝姬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凉到底，摇摇头苦笑道“可是他在真定府啊，并且不是身受重创已经昏迷不醒了吗？”
“哎！”这回是两个人一齐叹了气，永福一想到那个阳光的男子，为了跟茹毛饮血的金人血战到底，将自己留在了那片血泊之地，心里就一阵阵的心疼，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到那个男子身边，去照顾安慰他。
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绝望的皇姐，心里有些不忍还是坚定的说道“那可不一定啊，万一他回来了呢，明日我以去大相国寺上香的名义找你前去，然后咱俩顺道一拐去杨府看看，兴许他们会有什么办法呢。”
茂德帝姬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后，便回去开始准备明天的出行事宜......
.......
护卫林立，官差开道，大相国寺的香客，诧异的看着主持出来迎接两位女子，“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心诚施善，满天佛菩萨自然会保佑你们，请进！”
茂德和永福客气的朝主持施了一礼后，开口说道“多谢普智大师，”然后双双进入大殿诚心叩拜，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位女子，念念有词，老主持双手合十念了句“额弥陀佛！”
拜佛念经后，两人便捐赠了一些香油钱，在老主持的祝福下，双双上了轿子，吩咐去金水河畔杨府。老太监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不料永福公主哼了一声，“杨家劳苦功高，我们去看看他的家眷有何不可，起轿！”
当宋徽宗得知了消息后，两位公主已经坐在了杨府的客厅里，看着女子怀中的胖儿子，永福公主的心里有些酸涩，可是一想此次的正事，客气的说道“护国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马氏笑眯眯的回了句“还好，不知道两位公主来访是为了什么事？”也许是嫌弃没跟自己打招呼了，白月怀里的胖儿子，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两位公主，嘴里咿咿呀呀个不停，并且很不客气的用小脚丫瞪了一下。
突然白月惊呼一声，原来怀中的儿子尿了，赶忙向两位公主陪了一下罪后，便抱着儿子去了后院换衣服，等到白月走了后，马氏才收回满是笑意的眼神看向两位公主。
也许是马氏的态度温和，让茂德帝姬放松了不少，客气的点点头说道“护国夫人不知道，自从我被父皇选为嫁给金人以来，我就整夜的睡不着觉，不知道护国夫人可知道燕云候的消息？”
终于知道两位公主的来意后，马氏也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两位公主的意思老身明白了，可是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根本说不上话，至于凡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老身也是不得知，这件事我们使不上力气啊。”
茂德帝姬闻言脸色一变，凄苦的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在来拜会老夫人。”说完就缓缓的朝门口走去。
也许是不忍公主的遭遇，马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他在赵州养伤”
走到门口的茂德帝姬身子一僵，点点头后，便拉着永福的手走出了大门，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马氏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又是个苦命的女子啊...哎...”
正在这时后院传来一声嘹亮得哭声，听到声音后，马氏拍了拍额头，笑骂道“我的小活祖宗呦.”喜悠悠的跑去后院看孙子。
.......
也许是在慈悲中顿悟，又或者天生就是个勇敢的战士，养了一段时间后，杨凡的脸上渐渐的有了一丝红润，轻微的动弹也不会在像以前那么疼痛了，咳嗽了几声后，端着汤药的蔡薇儿走了进来，将药放在桌上后，便走到杨凡的床前，摸了摸杨凡的额头，欣慰的说道“额头总算不那么烫了，在养上几个月，估计就能下地走走了。”
杨凡轻轻的捏了捏的蔡薇的手，虚弱的说了一句“谢谢”，弄得蔡薇儿呸了一下，恼怒的说道“谁稀罕你的谢谢，我还等着你娶我呢”说完话后便捂着脸，从指缝偷看杨凡，发现其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狠狠的跺了跺脚说“汤药凉了一下，我喂你喝药”
三百零六章：夜未央
末路惊风雨，穷边饱雪霜 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 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随着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宣告着新的一年来临了，贴桃符、包饺子、吃汤圆和年糕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大宋。
每个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活在这个国家里，无论是达官贵人的醉生梦死、还是贫寒之家的年关难过，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庆祝这个大年夜，真定府一战，耗尽了府州的大量元气，官员无俸禄、百姓无炊米，所以当李邈厚着脸皮来邀请杨凡去府衙吃饭的时候，杨凡躺在床上笑着婉拒了，知道李邈的不富裕，也不想难为其破费太多。
等到李邈退去后，杨凡特意让老白挡在门口，河西路各府州官员一律不见，杨凡虽然是杭州府人，但是却对水饺这东西情有独钟，让蔡薇儿带着叶大姐那些女子包了大量的水饺后，杨凡便挣扎着让人将其抬到担架上，想要去看看那些埋在赵州郊外的兄弟，过年了，人总是要吃上一点好的。
没有带太多的人去，只有一百三十名千牛卫跟着去了，每个人都挎着篮子，里面是热乎乎的饺子、年糕以及黄酒，也算是一点心意了，寒风吹过，数百个坟茔静静的注视着身前的兄弟。
将饺子、年糕拿出来亲手给老余倒在坟前后，杨凡自言自语的说道“老余、兄弟们，过年了，我和活着的兄弟们来看看你们，知道你们爱吃肉，可是没办法，这里被金狗祸祸的粮食短缺，没办法弄那么多东西，只能给你们包了一点饺子，带着酒，也好让你们在下边过个年。”
凉风吹过，杨凡早已经泪流满面，那些去给兄弟们倒下饺子和酒的千牛卫，含着热泪对着生前的兄弟诉说着什么，此时赵州城内，万家灯火欢声一片......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每个人都说了好多心里话，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却承受的更多，杨凡默默的打开酒坛子后，给老余以及身边的几位兄弟倒下酒后，伤感的说道“兄弟们，给睡着的兄弟倒上酒，让他们也过过酒瘾。”说完话就接着坛口喝了一口。
也许是伤的太重了，一口烈酒下去后，顿时猛烈的咳嗽起来，附近的老白急忙走到担架前，蹲下身替杨凡顺了顺胸，担忧的说道“大人，您要保重身体啊，咱们的心意兄弟们已经知道了，卑职还是早点送您回去吧，不然伤势就会越发的严重了。”
杨凡艰难的仰起头，满眼泪水的看了一眼几百座坟茔，哽咽道“兄弟们都死了，我受点伤又算什么，来，大家都陪着他们喝几口。”说完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寒风吹过，似乎有人轻声南妮.......
等到杨凡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给自己珍脉的老神医，尴尬的朝其笑了笑，便看见老神医旁边的蔡薇儿正气鼓鼓的盯着自己，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哼！你哪里是喝多了，是昏迷过去了，明知道你的伤势才轻了一点，就去寒风中喝烈酒，你不要命了！”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当杨凡被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发起了高烧，还是老神医连夜赶来诊治，才保住了一条命。
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杨凡也是满心的愧疚，想要给蔡薇儿擦擦眼泪，却有又浑身疼痛起不来，只好朝其歉意的笑了笑，转过头对着老神医说道，“老师傅，我这伤势怎么样了？”
老头摸了摸胡子，叹口气说道“旧伤未去，又添新病，杨大人可要自惜啊，不然下回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回天了，老朽一会开上几副治风寒的药物，让人给你熬上。”说完就拱了拱手离开了，看见这样乱蹦乱跳的患者，老头也是来气了。
杨凡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喝了一顿酒却得罪了不少人，真是不值得啊，可是一想到昨夜梦里那些挥手告别的兄弟，心里就解脱了不少，并暗自下定决定，这次回去后无论无何也要让这一百三十多名老兵，退伍在自家养老，那些死去的家眷也一定好生照料好，决不能让这些睡去的兄弟寒心。
生气归生气，可是蔡薇儿还是端起小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吹了吹，喂进了杨凡的嘴里，嘴里责备道“下回可不许这样了，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让别人怎么办。”
杨凡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正在这时，千牛卫负责传递消息的老韩走了进来，抱拳说道“大人，京师大营来信了！”说完便将密信交给杨凡。
杨凡笑着朝老韩点了点头，便打开密信看了起来，随着看完，脸色也彻底的阴沉下来，胸膛好像有一股火在莫名的燃烧，转过头朝老韩说道“告诉兄弟们准备准备，我们就要回京师了，该死的汉奸狗腿子。”
杨宣抚要回京，顿时让李邈慌了神，如今真定府刚经历过战乱，正需要有人镇着的时候，杨宣抚居然要回京，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当即赶到杨凡的住处外，大声的说道“下官李邈参见杨宣抚！”
“进来！”
李邈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衣襟，大步走了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杨凡，拱手问道“杨大人 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还是那样，短期内是没多大希望了。怎么？李知州有话要说？”
李邈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杨宣抚身体还没有好转，理应待在这里或者去真定府养着，才是正理，怎么能往京师去呢，一路上波奔劳累不说，也对大人调养身体没有好处呀。”
老头一开口，杨凡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也卖关子淡淡的说道“李知州的担心，本官明白，就算我回了京师，目光也不会离开这里，而且此次回去也是有重要之事在身，非本官待在这里就能解决的。”
李邈叹了口气，拱拱手说“既然大人非回去不可，那么下官自然遵命，一路上可否需要派人保护大人回去？”
“让李大人费心了，此行有千牛卫就可以了，真定府这里就有劳李大人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立即联系千牛卫，本官不会做事不管，下去吧，本官一会就要出发了。”
.......
初十四，黄道大吉，宜出行，等到真定府的官员知道这件事后，杨凡已经走了多日了，一路上路过相州、大名等地的时候，杨凡没有抛头露面，而是带着人低调的渡过了黄河，这让原本伤势较重的杨凡，更加的痛苦起来，可是一想到那些软骨头居然让一个女子去面对金人，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的往上串。
夜色微凉，队伍早早的驻扎在了青云县，几个随身的大夫一顿忙活后，杨凡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原本已有红润的脸庞，越发的苍白起来，幸好有蔡薇儿的照料才好受了一些。
喝了一点粥后，杨凡躺了下来，瞅着顶棚悠悠的说道“我们绕小路回来，估计赵构肯定气坏了吧，没带金、没带银，居然带了三十几位太医，我可真是皇恩浩荡啊。”说完后又咳嗽了几声。
蔡薇儿嗔怪的给杨凡顺了顺气说道“好啦，别唠叨了，皇家也是为了你好，我看赵构这个人挺好的啊，此次能带这么多人去，也是说明对你的重视。行了，快睡觉吧，明晚我们就能到开封了。”
杨凡点了点头，喃喃了几句，便闭上了眼睛......
三百零七章：风雪夜归
风雪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元，灿烂多彩的汴梁城随着夜深而落下了圆满的帷幕，寒风吹过，雪花落地无声，收摊较晚的小贩，一边着急的推着车子往家赶，一边小心的捂着钱袋，生怕被那些金手指惦记上，直到身边路过一队巡逻的士兵后，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冷清的大街尽头，缓缓的行来一支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身上的杀气却非常的浓厚，只见巡逻的士兵将其拦下后，短短的片刻功夫，便恭敬的退到一旁，给马车让路。
骑在马上的人扫了一眼小贩后，便将目光放到了前方，吓得小贩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好不容易多赚了几文钱，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
嘎吱...嘎吱...车轮压在雪面上混合着马蹄声，成为帝都最孤独的声音，良久之后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老白打马行到马车旁说“大人，到家了。”
咳...咳..咳嗽了几声后，杨凡嗯了一声，由蔡薇儿搀扶着坐了起来，马车旁的高义见状，立即跳下马和另外一名千牛卫将其抱上担架，然后小心的给其盖上棉被。
杨凡静静的打量着这条冷清的大街、杨府以及不远处的天波府，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感受着落在脸上的雪花，那么冰凉，那么彷徨，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杨凡，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蔡薇儿小声说道“离开家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一会....就不陪你进去了。”
杨凡神色一黯，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跟我进去吧。”
蔡薇儿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过几日吧，等你伤好些了，我再来，现在我也有些想念我的父亲母亲了。”说完还故意笑了笑。
看着蔡薇儿的脸，杨凡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说“也好，过几日我会上门提亲，我先让人送你回五里庄吧”
蔡薇儿点了点头。
等到转身离开了那一刻，蔡薇儿原本满是笑意的脸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叹了口气回了五里庄，既然爱你，有怎么忍心让你为难？
看着离去的蔡薇儿，杨凡原本神色的目光渐渐的坚定下来，不是每一个女子都愿意在最美好的年华，陪着你浪迹天涯，既然碰见了一定要抓住。
收回心绪后，杨凡转过头看了一遍身边这些伤痕累累的兄弟，伤感的叹了口气，“一会每人去府里领取两千两白银，可以安置一下家里，或者把家搬到五里庄，给家里盖座房子，一家老小可以种点地和买卖，至于死去的兄弟，由你们负责将其一家老小迁到五里庄，盖房置地，每家领取五千两银子，不必服役、不必纳税、读书、种地、经商亦可明白了吗？”
一百余人热泪盈眶的跳下马，缓缓的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多谢大人！”响亮的军伍声，到底还是惊扰了杨家的门房，等到大门缓缓的打开后，率先出来的是手提着千牛刀的李元芳和几个老兄弟，身后则是警惕的护院，等到看清来人的时候，李元芳嘴唇哆嗦的说道“大..大人回来了？”
噗通一声，十几名千牛卫，以及身后茫然的护院纷纷跪倒在地，一声凄厉的叫喊声，顿时响彻在杨府，“杨凡少爷回来啦！...”刹那间各个院落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上到杨家人下到丫环仆人，纷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跑，跑的最快的还要属杨仁义，穿着短褂子就往外跑，怎么叫都拦不住。
杨家人齐齐跑出大门后，一眼就看见躺在担架上的杨凡，马氏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这一哭瞬间引发了更多人的哭泣，一时间西门大街上哭声一片，弄得大街上的邻居不满的打开院门想要骂几句，结果一看杨府门前站了那么多人，吓得一缩脖子关上了大门。
让母亲以及大伯母、三婶摸了摸脸后，才无奈的说“大半夜的早点回去休息吧，老管家你带着人给弟兄们每人两千两银子，并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
老周喜悠悠的应了一声，便带着仆役和千牛卫去了测院，剩下的人马氏感觉多了些，让人都散了后，才让人抬着杨凡进了屋里，刚才由于天色太黑，杨家众人还没看清，结果进了明亮的屋子里后，马氏以及众人才看清杨凡，只见原本健壮的小伙子，此刻脸色蜡黄，虚弱至极，吓得屋里的女人顿时掉起了眼泪。
见到儿子成了如此模样，杨仁义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声，“别嚎了，赶快给儿子找大夫去。”刹那间守在门口的几个仆役，飞速的消失在夜色中，丝毫没有听见杨凡的话。
对此杨凡无奈躺在了床上，几个随行的大夫给诊断了一番后，才拱拱手说“大人连日来赶路，已经伤及心脉、肺脉，切不可在妄动了，这里是京师，名医隐士举不胜数，大人理应尽快将其找来诊治，不然后果严重呐”几个大夫摸了摸胡子后，便下去休息了。
聊了一会后，突然门被打开，一股冷气冲了进来，让屋里的几个杨家人闭上了嘴，只见一身白色襦裙的白月缓缓的走了进来，目光中带着一丝酸楚，又带着一丝心疼，柔软的小手握住杨凡后，眼泪眼婆娑的问道“夫君！....”
一声呼唤勾起了杨凡内心最柔软的东西，紧紧的握住了眼前人的手，柔声问道“多日不见，你清瘦了许多。”眼中不觉得湿润了起来，其他人见状，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杨凡白月两人。
见人都走了后，白月才心疼的将脸放到杨凡的手上哭了起来，长久以来的想念此刻终于化为了泪水，尽情的流淌在杨凡的衣袖上，感受着白月的悲伤，杨凡艰难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替其擦了擦眼泪，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满满的爱意。
大悲无泪，大喜无声，有些人说不上哪里好，可就是离不了，看着给自己擦脸的白月，杨凡轻声说道“夜深了，你也不要忙活了早点睡吧。”
不料白月脸色一红，摇了摇头“你自己睡吧。”
杨凡瞬间大怒，这明显是夫纲不振的征兆啊，想要施展一下雄威，结果顿时牵连了内外伤，疼的直吸冷气，一边的白月急忙的将杨凡摆正位置，给其盖上了被子，嗔怪道“你想哪里去了，咱们的儿子在隔壁睡觉呢，一会醒了找不到人又该哭了。”
杨凡一震，直愣愣的看着白月，嘴里喃喃道“儿子？儿子..嘿嘿...”极度兴奋的杨凡使劲的动了动，想要挥挥手，结果立即疼的惨叫了一声，引来白月的责备。
等到给杨凡盖好被子后，白月才匆匆的去了隔壁守着儿子，留下杨凡一个人傻傻的盯着棚顶，一个劲嘿嘿的乐.......
......
梦里有个小白兔总是拿尾巴扫过杨凡的脸，弄得杨凡直打喷嚏，等到杨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白嫩的小脚丫正登在自己的脸上，而脚丫的主人，在白月的手里正睁着大眼睛瞧着他，杨凡颤抖的说道“儿....儿子？”
可惜杨凡深情的呼唤，并没有引起杨宝宝的同情，小脚丫还是胡乱的在空中踢腾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杨凡心里激动的无法自拔，想要伸出手抱抱儿子，可是却被疼痛弄得龇牙咧嘴，也许是形象不太好，杨宝宝非常不给面子的扯开嗓子就嚎起来，这一嗓子嚎出后，立即引起杨家人的高度重视，陆陆续续的有人冲进来，待看见杨宝宝哭了后，立即惊慌的跑出去，将那条皇家送来的旺财卷毛狗牵了进来。
果然小狗牵进来后，杨宝宝立即停止了哭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小狗，看了一会，又回头看看床上的老爹，可能觉得没有小狗好看，便伸出白嫩的小手，朝小狗一指，奶妈便立即将其抱过去，给其穿上衣服，捂严实了后才带着杨宝宝出去牵狗玩。
等到儿子走了出去，白月才端来热水走到一脸尴尬之色的杨凡面前，笑道“等你们爷俩熟悉一下就好了，来洗脸吧”说完就拿出柔软的手巾给杨凡擦起脸来。
杨凡苦笑着感受了一下儿子的气息，才闭上眼睛让白月给自己擦脸，正在这时，李元芳突然走进来小声的说道“送亲的队伍半个时辰后，就会过金水门，送亲使为龙图阁大学士，张邦昌，护送队伍是三千人的天雄军，指挥使是蔡志。队伍里还有几个金人。”
杨凡听后冷笑了一声，“嘿嘿，来的正好，立即拿着我的令牌前往千牛卫大营，调集千牛卫将金水门给我堵住，我没到之前，谁也不许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他张邦昌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三百零七章：本官可够资格？
驾！...驾！...吁！...一匹疾驰而来的战马，冲到千牛卫大营门前，马蹄前扬，在大营前转了几个圈后，马上的李元芳举着令牌大声喝道“上将军有令！速速通知刘郎将点齐兵马，封锁金水门不得有误！”
门前的千牛卫脸色一变，抱了一下拳后便跑向营中，片刻之后大营内，迅速响起队伍的集合声，半柱香后刘贵骑在马上冲了出来，看见是李元芳后，沉声问道“可是封锁金水门？”
李元芳晃了晃令牌，恭敬回了一声，“是！”
得到确认后，刘贵深吸了一口气，一拽缰绳带着几百名千牛卫朝金水门进发，见队伍走了后，李元芳这才打马赶回杨府。
.....
人生就像金达莱花，看似自由幸福，却往往身不由己，茂德帝姬哽咽着转过头，风尘中的父皇母后越发的苍老了，剥去荣耀的身份，他们只是一对无可奈何的老人。
“公主殿下，我们该上路了。”张邦昌眉开眼笑的提醒了一句。
茂德帝姬最后凝望了一眼，生活了多年的故土，缓缓的朝着远处的父皇德妃跪了下去，待站起来后，便决然的踏入轿中，随着护卫大军的一声出发，那些跟在身后的六千名宫女纷纷哭出声来，她们知道一旦走出这里，等待他们的终将是埋骨他乡。
指挥使蔡志皱了一下眉头，暗骂了一声宫女后，便挥手命令天雄军出发，刹那间庞大的队伍缓缓的走出西门，奔金水门而去...看着离去的女儿，德妃早已哭昏了过去，被几个太监宫女急忙的抬回轿中，送回了深宫。
宋徽宗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宫门口后，才颓废的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回了宫中.....
.....
坐在轿子中的赵福金，眼光呆滞的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却发觉离自己如此遥远，有时候一个无奈的转身，便是冰天雪地。
骑在马上打头的是蔡志与张邦昌，看着街道两边愤怒的眼神，心里原本有些不快，再一听后边几千人的哭声，更是觉得恼火，当即命令天雄军拿着鞭子去后边狠狠的抽。
听着后边宫女的惨叫声，张邦昌不屑的哼了一声，“原本就是一些下贱之人，能为了大宋和大金的和平做些贡献，应该觉得光荣才是，您说是吧，那尔察图大人。”
跟在后边的金使满脸笑意的点点头，说“贵朝廷能有张大人这样的官员，的确是藏龙卧虎啊，张大人说的不错，金宋两国的和平符合各方的利益，如果贵国能多一些像张大人这样的官员，那么你我两国怎么还会有战争呢。”
得到了夸奖张邦昌身上顿时觉得轻飘飘的，眉开眼笑的正要说话，却不想被蔡志打断，“张大人不好了，金水门让几十名书生给堵上了，让我们将金人杀了，取消和亲赔款。”
张邦昌脸色一变，怒哼了一声，顺手打了蔡志一个耳光训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区区几十个书呆子都对付不了吗？如果因此破坏了宋金和平，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蔡志捂着脸咬牙恨齿的说道“大人放心，卑职这就是去将那些不开眼的驱走，如果有反抗的就地格杀勿论。”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带着百余人消失在前方。
蔡志虽然官不大，但是平生最恨的就是阻挡自己前程的人，此刻因为几十个书生，而被上司训斥，心里已经对书生怨恨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城门下，将那些书生杀了。
果然等到金水门下后，蔡志一眼就看见在那大声呼喊的书生，此刻正在慷慨激昂的喊，“同窗们！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国朝养士一百余年，为国尽忠就在此时，给我挡住这帮卖国贼！”如果杨凡此刻再此的话，就会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正义感爆棚的南波万。
随着呼声越来越高，已经有百姓跟着响应起来，蔡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后，便准备挥挥手，示意手下的天雄军行动，不料就在这时，突然一队千牛卫封锁了城门，将两拨人都围在了中间。
看着黝黑的枪口，书生们越发的激动起来，仿佛不挨上一枪，不足以表彰自己的气节，可是对面马上的蔡志却变了脸色，强忍着怒意对着驱马前来的刘贵说道“刘郎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千牛卫可以插手地方和军队之间的事情了。”
“哎呀呀，蔡将军误会了，我们可没有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啊，就是围观一下，顺便也履行一下保境安民的职责，至于你们请便。”说完话后便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退到了一旁。
刘贵的这一出让蔡志愣了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虽然自己不惧一个小小的郎将，可是万一这帮人告自己一状，那就犯不上了，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南波万一见机会来了，顿时挥臂高呼，“取消和亲！撤回赔款！”一想起那位贵人给自己的纸条，南波万就一阵阵的兴奋，此刻越发的激动起来。
片刻之后当庞大的队伍缓缓来到金水门时，张邦昌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气坏了，瞄了一眼旁边脸色阴沉的金使，心下一颤，当即对着蔡志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谁敢阻拦，给我按叛贼论处。”这话分明是冲着千牛卫刘贵说的。
蔡志哪里还不明白副相的意思，当即冷笑着对刘贵说道“刘郎将，你也看到了，来人呐，给我将挡在城门的逆贼驱逐出去！”
“是！”
看着纷纷拔刀的天雄军，刘贵以及那些书生百姓纷纷变了脸色，刘贵知道该自己出马了，朝着张邦昌拱了拱手，“见过大人。这些人不能抓，他们只是一些爱国的书生而已。”
“嘿嘿，不能抓？凭什么？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张邦昌的话音一落，瞬间人群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他不行，本官行吗？”一身青衣儒衫披着毛大衣的杨凡，被人用小车推了出来。
刘贵等一众千牛卫见此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大喊“见过上将军！”
“起来吧！”
让众人起来后，杨凡再次看着目瞪口呆的张邦昌，笑道“他不行，本官行吗？”不料原本骑在马上的张邦昌，突然跳下马来朝着杨凡拱拱手，尴尬的说道“杨侯说的哪里话，是老夫一时失言而已”虽然自己与其品级相同，但是权势和圣眷却离杨凡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杨凡淡淡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马上的金人，以及队伍后的几千名女子，轻飘飘的说道“将那个金人砍了，挂在金水门楼上，其他人放回去！”
哗！周围的众人顿时大吃一惊，这人是猖狂到了何种地步，敢这么干，脸色苍白的张邦昌急忙上前一步，劝解道“杨侯刚刚回来，还不了解现在的形势，一旦杀了金人，宋金之间的和平必然会被打破，而茂德帝姬以及那些宫女都是皇上同意的了。”
杨凡也懒得跟他废话，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冷冰冰的说道“怎么，本侯离开几日，就没人听本侯的话了么！”回过神来的千牛卫瞬间拔出刀，朝那个满脸恐惧的金人走去。
蔡志想要阻拦，可是一看杨凡的那个眼神，吓的一动不敢动，直到金人发出一声惨叫后，蔡志才发现金人的头颅已经被拿去金水门楼上，心里一沉暗叫这下完了。
金人一死，周围的书生百姓纷纷发出叫好声，他们早就看这些金人不顺眼了，都是一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杨凡也不理会那些叫好的人，让刘贵将茂德帝姬和宫女护送回宫后，自己便在张邦昌怨恨的眼神中，缓缓的离开了金水门。
听着背后的议论声，杨凡淡淡一笑，心里暗道“这次闯的祸应该够大了，应该足以抵消那些人的忌惮了吧。”
......
“不好啦！.....皇上！”寂静的静安宫内，宋徽宗正和德妃相对而坐，不想却被小太监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有些恼怒的宋徽宗怒哼了一声，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磕磕巴巴的跪倒在地说：回皇上，杨侯在金水门把金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把茂德帝姬以及宫女们都送回了宫！
“啪！大胆！...什么？杨凡回来了？他在哪里？”宋徽宗一听就要发怒，结果一听杨侯，顿时心下一松，脸色缓和了后，笑骂道“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他在哪里。”
小太监看着皇上的脸色有阴转晴，心下也是暗叹这燕云候的的圣眷隆厚，要是换成了别人，早就被砍了脑袋，见皇上问起，小声的说道“回皇上，燕云候身受重伤，无法下地行走，被人推回府中去了。”
宋徽宗一愣，挥了挥手说'算了，既然送回来了，就让福金回宫去吧，那些宫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既然祸是杨凡惹出来的，就让其去摆平吧，朕倒要看看他杨凡怎么解决。
说完便向破涕为笑跑出去的德妃追去........
三百零八章：软禁
威风凛凛的杨大将军被推回家后，一眼就瞧见了趴在白月怀里的儿子，顿时陪着笑脸的向杨宝宝招手，怎奈杨宝宝瞪着大眼睛，瞅了一会老爹后，便小脸一转看向别的地方，弄得杨凡悻悻的笑了几声。
突然杨凡想到了什么，着急的对着丫环说道“珠儿，赶快去把我房间里的玉笛拿出来。”
珠儿诧异的点了点头，便迈着小碎步跑去了房里，不一会便把晶莹玉透的笛子拿了出来，杨凡接过去后，想了一下那些曲子，便放到嘴边吹了起来...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支没有耳朵.....
果然欢快的笛子声，再次将杨宝宝的目光吸引回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在白月怀中拱了拱，突然嘴里咿咿呀呀起来，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见到儿子被自己成功的吸引过来，杨凡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料刚停了一小会，就看见杨宝宝准备扯开嗓子哭嚎，吓的杨凡赶紧接着吹起来。
渐渐的院中围满了观看的人群，这样特别的曲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随着曲子响过一遍又一遍，杨宝宝终于趴在白月的怀中睡着了，看着嘟着小嘴的儿子，白月笑了笑，便将儿子抱回了屋里。
杨凡放下笛子长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叹了口气，自从杨宝宝的到来后，杨凡在杨家的地位直接下降到二号人物的位置，很多特权也被儿子夺去。
想到此处杨凡苦笑着让人将自己抬回屋中去，待躺下后，才感觉到一身的疲惫酸痛，随意的嘟囔了几句后，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一切都是那么安好。
一觉醒来已经日头西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带着一丝温柔一丝安稳，突然发觉床里有动静，一转头便看见杨宝宝正坐在那好奇的看着自己呢，而白月则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爷俩。
杨凡伸出略有颤抖的大手，轻柔的朝儿子摸去，也许是白天吹笛子的缘故，杨宝宝并没有害怕，反而自顾自的去摸脚丫子，触手间一片稚嫩，喜的杨凡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看着儿子坐在那玩，杨凡心中一片柔情，轻轻的摸了摸儿子的小屁股，想要凑上去亲一口儿子白嫩的笑脸，奈何玩够的杨宝宝突然尿了出来，一瞬间床上逆流成河。
感受着湿漉漉的床，杨凡谄笑着说“尿的好，真有劲道，跟你老子小时候一个样”结果被没好气的白月一把将儿子抱起，让奶娘去给换衣服被褥，自己则将杨凡床铺上的被褥和裤子换了下来。
看着忙碌的妻子，杨凡欣慰的笑了笑，正在这时外面的李元芳急冲冲的走进来，低声说道“大人，朝廷的圣旨到了，现如今正在门外。”
“让他们进来吧。”
“是”
来传旨的人多少有些让人意外，乃是大理寺少卿周通，杨凡的好友，待其一身官服的走进来后，严肃的扫了一眼屋内，待看见躺在床上的杨凡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千牛卫上将军、河北东西二路宣抚使杨凡，无故干扰地方治安、擅杀金国使节，并导致宋金和谈失败，已触犯大宋律法，特革去其河北东西二路宣抚使一职，罚两年俸禄、不得踏出杨府大门半步，钦此！”
杨凡苦笑了一声，想要下地接旨，奈何身体动弹不得，只好无奈的看了一下周通，数月未见锋芒毕露的周通，沉稳了许多，已经留起了胡须。
见杨凡起的困难，周通突然脸色一变，含带关切之意的说“起不来就不必起来了，好好养着吧”说着便将圣旨递给杨凡，待其接过后，才说道“我要回宫复旨，改日再来看望杨兄，保重”说完就转身朝门口走去，踏出一支脚后，周通突然停了下来，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舍生取义，唯有杨兄也，好样的”说完便大步的离去。
杨凡苦笑了一声，这个周通还是那副脾气，愣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看了一眼手中的圣旨，心中已经有数，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动静，不一会千牛卫来报，杨府已经被开封府的官差围上了，说是不准踏出半步。
李元芳一皱眉就要出去将那些捕快打发掉，却被杨凡阻止了，“随他们去吧，木秀于林风必吹之，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从明天起关门谢客，去吧。”
“你说的是真的？那杨凡真的被软禁了？”相国府白时中皱着眉头问向张邦昌。
“是的，姓杨的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一状告上去后，皇上便将此案交给了大理寺和开封府，说是属于地方事件，没想到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把杨府软禁了。”说完还得意的摸了摸胡子。
李邦彦看着坐在下首的两人，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糊涂！这种事怎么可能去告诉皇上呢？”一句话顿时让白时中和张邦昌疑惑了起来，白时中更是拱手说“李相此言作何道理？下官觉得张大人做的没错呀。”
“哼！没看见这件事发生后，我没吱声嘛，那个杨凡现如今已是权威深重，并且深得帝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搬倒他，能搬倒他的只有他自己，我观此人行事风格，完全是凭借着感情用事，这样的人只能自己毁了自己，别人是没办法的。”
“哦？李相可是说这件事我们不该管，让他越发的骄傲蛮横，直到让皇帝忌惮的那一天？”张邦昌若有所思的说。
李邦彦点了点头，“不错，我们把他捧的越高，他就摔的越惨，时间一长就会触犯皇帝的忌讳，可惜啊，被你胡乱的行动给打乱了，现在倒好，他杨凡身上有了不大不小的毛病，也间接的打消了皇帝的忌惮，没看见派去杨府的人都是与他有旧吗，”越说越气的李邦彦，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原本这是一个极好的捧杀机会，奈何被个蠢货破坏了。
知道自己犯了错，张邦昌满脸悔意的直拍脑袋，那天的羞辱已经击碎了心中仅有的理智，没想到却破坏了大计，只好悻悻的问道“李相息怒，下官愚笨了些，破坏了大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邦彦现在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也不好太过于翻脸，闻言冷笑道“现在的杨凡暂时奈何不了他了，但是奈何不了他可不代表奈何不了别人，那个身在太原的岳飞就是最好的目标，他一个区区武将，却占着太原这样的重镇，如何使得，我们搬不到杨凡，还不倒一个区区的岳飞嘛，想必此地的原主人童贯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心思吧....哈哈哈”
几人一通大笑后，白时中才恭敬的朝李邦彦施了一礼，“李相谋算老道，下官佩服，听说那个岳飞一身正直，并无什么大的把柄，我们想要下手很难，但是他身边却有个监军，叫做秦桧的，我们倒是可以试试看。`”话音一落，屋内便响起了几声阴笑声.......
三百零九章：潇潇雨歇
岁月流逝的日子里，我们总是随着时间的洪流，轰轰烈烈的走向长大，在每一个草长莺飞仰望天空的日子里，我们总是不经意间的长大，而那些叼着狗尾巴草，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倔强的尝试着这个世道的艰难，然后磨损出老茧，麻木的看待生老病死，快乐悲伤，直到我们失去了太多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冰凉的雨水打在伞上，发出这个世界最孤独的声音，承载着无数个遗憾，义无反顾的扑向虚无，蔡京坟前的黄纸受到雨水的影响，不是烧的很快，杨凡知道这是老爷子对自己不满意了，毕竟当初答应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做到。
有的时候杨凡甚至在想，一个人无论生前多么的显赫和风光，死后终究是一捧黄土，一块石碑，那么人到底是为什么活着呢？轻轻的蹲下给老头倒了一坛子酒后，杨凡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过节了老爷子，给你送点钱和酒去，到了下边想吃什么就买些什么，生前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到了下边也不能让你亏了.......”
凉风吹过，似有人低声细语.....
站在远处的蔡三感慨的看着坟前的一幕，老泪纵横的喃喃道“老爷，你终究还是没有看错人，泉下也该有知了吧”就在此时突然一辆马车远远地行来，缓缓的在蔡三面前停了一下，马夫恭敬的将伞打开后，包裹在斗篷里的人才走了出来，斗篷里的人扫了一眼蔡三和马夫，便独自一人缓缓的走向坟前，神色复杂的看着石碑。
杨凡不知道还会有谁来看望一个过了气的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斗篷后，略感吃惊想要行礼，却被斗篷里的人挥手阻止了，看着孤坟伤感的吐出两个字“元长.....”
吐出两个字后，斗篷里的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潇潇雨歇，落地无声，良久之后斗篷人才轻声说道“人终究还是老了，越发的念旧起来，午夜梦回的时候，大庆殿的深处似乎还能听见那些回音缭绕。”
有些话能对人说，有些话却只能对着鬼说，每个人都有他的情感，宋徽宗也不例外，只是现实太沉重，愿望太遥远，以致于想要说的话，还未出口便已烟消云散。
杨凡知道有些人，会像日渐弥漫的大雾一样，在浩浩荡荡的岁月长河里，逐渐隐没成淡淡的一轮廊，而那些出现在大庆殿里熟悉的声音，终究会像凉风一样，慢慢的夹带着一丝杂音。消散于天地之中，然后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消失，埋藏了过去，离散了将来。
“雨大了，您该回去了。”杨凡放好东西后，给老头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丝毫不顾及冰凉的雨水浸透了衣衫。
斗篷人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蹲下身去，摸了摸石碑冰凉的蔡京二字，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马车走去，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汴梁城内的街上清净了许多，除了回乡祭祖的人外，也有一些身在异乡的百姓，来到城内的十字路口烧钱给地下的故人。
踏过青石板路，溅起水坑中的一丝水花，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日子里，杨凡只想早早的回到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床头，就着几根猪蹄喝上二两。
路过白楼的时候，几个刚从酒楼上下来的衙役发现了杨凡，顿时脸色苍白的就要下跪，却被一脸淡然的杨凡挥手制止了，然后自然的朝家走去，不想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向杨凡伸手恳求说“大爷，赏老汉口吃的吧，求求您了”
还不等杨凡从怀中掏钱，几个脸色苍白的衙役顿时来了精神，非常嚣张的走过去，一脚就将其要饭的破碗踹飞了出去，骂骂咧咧的说“妈的，也不看看这是谁，就敢上前要饭，也不怕脏了大人的鞋子，你个臭要饭的，给我滚。”
杨凡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老汉，扫了一眼其人，结果身子一僵，满脸震惊的走过去，将老人家扶了起来，指着其掉出来的令牌问道“老人家这块牌子是......”
老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还未说话，几个衙役就不耐烦了，训斥道“大人问你话呢，别他妈的磨蹭了，小心把你关进大牢里。”
“闭嘴！”
几个衙役看见杨凡阴沉的脸，吓得不敢吱声了，也许是发现眼前之人不一样，老汉虚弱的咳嗽了一声，拿起牌子满脸泪水的说"这是我儿子死的时候留下的，是他的同僚给我送来的...咳咳..
杨凡身子晃了晃，急忙问道“你儿子是何人？”
老汉心疼的摸了摸令牌，喃喃道“我家娃叫余震涛。”
杨凡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汉，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故去的兄弟家人都已经安置了啊，”回过神来后，急忙将老汉扶了起来，着急的问道“老人家，我记得你们应该都发了抚恤金吧，为何你还是如此落魄。”
不料老汉凄然一笑，指了指脸上的伤口，“都是命啊，抚恤金送来后，的第二天就被张家的人抢走了，说是我儿欠了他家的赌债，怎么可能嘛，我儿那么老实的一个娃...怎么可能嘛...”
杨凡神情一震，老汉后边的话再也没听清，冷冰冰的问向几个衙役，“他说的张家是哪个张家？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几个衙役顿时心里叫苦，暗骂自己倒霉，可是对面的人物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只好哆哆嗦嗦的说道“回侯爷，老大爷说的可...可能是赌坊张家。”
“张家赌坊？背后是何人？”杨凡若有所思的问道。
衙役恨不得自己醉倒在酒楼上，也就不用如此为难了，想了想只好咬牙说道“回大人，张家赌坊背后是朝廷副相”一句话瞬间解开了杨凡的疑惑，看了几个衙役一眼，淡淡的说道“给老人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送去酒楼好生伺候，吃完了再送去杨府，如果出了半点差错，唯你们试问！”
几个衙役急忙点头，陪着笑脸一口一个大爷的将老汉哄进酒楼，看着离开的几人，杨凡冷笑了一声，便拔出身上的穿云箭，射向了天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等到杨凡打着伞到了大门外后，身后的街巷中，瞬间想起了脚步声，几个带着蓑衣背着战刀的千牛卫出现在背后，沉声说道“大人何事？”
杨凡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京师之地的张家赌坊连根拔除，统统抓起来”话音一落便进了大门，雨幕中的几个千牛卫互相看了一眼，便隐没于街巷之间......
三百一十章：砸场子
烟雨蒙蒙的日子里，男人们大多躺在自家炕上，烫上一壶烈酒，在就着点茴香豆喝上几杯，偶尔还会给凑过来的娃娃嘴里塞上一颗茴香豆，看着娃娃穿着开裆裤玩去了，心里有着一丝自豪和满足。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承受平凡，他们受够了那些嘲讽的冷眼，再也不愿意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毫无慈悲的碾碎自己的尊严，所以他们毅然的投入到了以小博大的赌坊里，梦想着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苍生。
张家赌坊内，几个打手懒散的游荡于人群之中，看着那些红了眼的赌徒拼命喊着大，等到庄家将骰子露出来后，垂足顿胸的男人一边后着悔，一边准备下一次的翻盘。
张邦祥最喜欢品着茶，慢慢的观赏这些赌徒的表情，这种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他深深的迷醉其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时的会有赌徒陪着笑脸走过来说用房子做抵押，求点翻本钱。
张邦祥皱着眉头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张瘸子，你家那破房子可是不值钱呐，不过你家张爷我也是个心善的人，最愿意干的就是成人之美之事，这样吧，我听说你的妻子贺氏长的不错，可以拿他来做抵押嘛。”说完后朝着身边的打手示意了一下。
打手陪着笑脸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锭二两的银子，不屑的看着张瘸子。
张瘸子心里犹豫了一下，想起家中那个任劳任怨的好妻子，心里就非常的不舍，可是赌瘾上来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看着打手手中的银子，咽了口吐沫暗想“最后一次，这一次一定能翻盘。”
就在张邦祥不耐烦的时候，张瘸子狠狠的点了点头，一把抓过打手中的钱，兴奋的回到赌桌上去了，看着张瘸子的背影，张邦祥惬意的倒在躺椅上，悠闲的敲着桌子。
“砰！”的一声，只见其中一个赌桌上，一个赢钱的汉子被两名打手按倒在地，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报官了啊！”话音一落，身旁的两名打手一人一耳光抽在了汉子的脸上。
一名打手揪着汉子的头发狰狞的笑道“敢到这里出老千，是不是找死！说，谁派你来的。”还不待汉子回答，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等到汉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后，嘴里还不念念不忘的要报官。
打手吐了一口到汉子的脸上后，才陪着笑脸走到张邦祥的面前，弯腰说道“张爷您看这小子是扔黄河里，还是找个地方做了他。”不料张邦祥皱了眉头瞪了一眼打手，缓缓的走到汉子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咱们是和气生财，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嘛，只要这位小兄弟自己砍下一条胳膊，在赔上三百两银子，还是可以商量的嘛，你说是吧小兄弟。”嘴里问着话，脚却狠狠的踩在汉子的手上。
“啊......”随着汉子的惨叫声越发激烈起来，张邦祥才抬起脚，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要报官嘛，行啊，老三把包间里的官爷请出来，让这位小兄弟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名叫老三的打手点点头，便走进了包间，不一会身后便跟着四名官差，满脸疲倦的走了出来，待来到张邦祥的身边后，高个子衙役陪着笑脸问道“张爷您这是......”
张邦昌不耐烦的指了指地上的汉子，“这小子跑我这来出老千了，还偷了我一千两银子，你们看怎么处理吧。”
身旁的几名衙役为难的看了一眼对方，高个子衙役陪着笑脸说道“这小子坏了赌场的规矩，自然任凭张爷发落，我等没什么意见，”见这个架势，几名衙役也是心里打鼓，唯恐一个处理不好，得罪了眼前的这位张爷。
果然张邦祥满意的拍了拍几名衙役，冷声道“拖出去喂狗吧，正好省了一顿粮食”此话一出，周围的众人无不变色，心里暗道这张爷看着笑咪咪的，心里可真是狠毒。
几名如狼似虎的打手，狞笑着将地上的汉子拽了起来，就要拉出去喂狗，不想这时赌坊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一声咣当的巨响，随后冲进来一帮身穿蓑衣的蒙面人。
十几个打手抄起砍刀就要往上冲，却不想连这帮人的衣边都没摸到，就被刷刷刷的十几刀抹了脖子，待这帮人的刀回鞘后，打手们才睁着惊恐的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看着那些整齐的伤口，赌坊内的个别人吓的直接尿了裤子，看这架势分明是想要灭口啊，随着赌坊内安静下来后，穿着蓑衣的的林冲才沉声问道“谁是这里的管事。”
张邦祥脸色一变，往后躲了躲，不过他不说，那些想要活命的人却顾不上了，纷纷指着他叫到“好汉爷爷，这个胖子就是管事的，叫张邦祥。”
林冲扫了一眼往后躲的张邦祥，挥了一下手，“将这里的人统统抓回去！”一身杀气的千牛卫就像抓小鸡似的，拎着那些人的衣领，扔到院中，丝毫不顾及发出的惨叫声。
几个衙役看了一眼，陪着笑脸走到林冲的面前，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我们是开封府的衙役，你们....啪！”话还未说完，便被林冲甩了一个耳光，嘴里冷哼了一声，“滚!”
如蒙大赦的官差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听到能活命，捂着脸就往外跑，至于那些被掳走的人，已经顾不上了，直到赌坊内空了后，林冲冷笑了一声，“砸了！”。
.......
对于千牛卫办事，杨凡非常的放心，他相信此刻那个什么赌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至于余老爹被送到杨府后，就被杨凡安排到了五里庄去养老，这样也好跟底下的兄弟有个交代。
自从被朝廷革了职后，杨凡就再也没去上过朝，难得的悠闲了一段时间，每天在家里琢磨婴儿车，还别说做出来后，杨宝宝坐了一圈就喜欢上了这个怪家伙，白月想抱出来一会都不行，也许是相处的久了，杨宝宝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父亲，从开始的摸摸小脚丫，到现在的抱在怀里，杨宝宝已经不那么抗拒了。
天晴了后，杨凡慢悠悠的推着杨宝宝在院中闲逛，突然坐在婴儿车里的杨宝宝，看见那条卷毛狗从眼前跑过，眼睛一亮，伸出白嫩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叫起来。
杨宝宝的指示，杨凡哪里敢不听，立即推着小车朝卷毛狗追去，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杨宝宝突然咿咿呀呀的拍着车帮笑了起来，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杨凡喘了两口粗气停了下来，想要追上小狗谈何容易。
也许是发现老爹不配合自己，杨宝宝在车里扭了扭了小屁股，咿咿呀呀的叫着，想要老爹加快速度，杨凡苦笑了一声，只好继续推着杨宝宝满院子追旺财。
时间久了杨宝宝也有点累了，坐在小车里点着小脑袋想要睡觉，杨凡哪里能让儿子在外面睡觉，只好轻轻的将杨宝宝抱在怀里，将衣衫裹在儿子的身上，送进了屋里。
看着撅着小嘴睡着的儿子，杨凡轻轻的将杨宝宝放进摇篮里，给其盖上小被子后，然后在那白嫩的小脸上，偷偷的亲了一口，也许是胡子扎到了杨宝宝，只见杨宝宝小嘴里冒了个泡，小手摸了摸被亲的的地方，然后才安静下来。
看着儿子睡着了，杨凡轻轻的摇晃着摇篮，嘴里轻唱道：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啦...啦...啦
看着儿子嘟嘟的睡着，杨凡轻声一笑，便小心的走出房间，将房门关上后，才脸色严肃的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人都已经抓住了，现在关在隔壁的库房中。”李元芳拱手说道。
杨凡点点头，转过头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淡淡的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位张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百一十一章：蹴鞠大赛
“我哥是宰相，识相的就给你家张爷放开，然后随便陪个几万两银子意思一下，我兴许会原谅你们的无知！”嚣张的大话，让走到门口的杨凡皱了皱眉头。
推开门进去后，两旁的千牛卫行了一礼，指着张邦祥说“上将军，这个胖子就是张家赌坊的老板，他哥是副宰张邦昌。”
“你就是张邦祥？”杨凡点点头，坐下后问道。
张邦祥耳朵尖的很，一听见是官面上的人，顿时腰杆硬了起来，鼻孔朝天的嗯了一声，并不屑的挖了挖鼻孔吹了一下说“我哥是宰相，识相的最好麻利的将我请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杨凡厌恶的看着这个胖子，挖完鼻孔又去抠牙，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哥是谁，那么每年在你们赌坊丢掉性命的人，也是他指使干的了？”
张邦祥也不是简单之辈，之前的行为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年轻人，发现其果然另有所图，不屑的笑了一声，“什么人命不人命的，他们愿意来赌，输光了自杀也能算到我头上吗？这位大人，凡事都要讲证据啊，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看见胖子这个态度，杨凡知道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但凡赌场之地就没有屁股是干净的，当下站起来看了一眼张邦祥淡淡的说“你们哥俩都是胖子，这让我很好奇你们家的伙食很好吗？还有下回跟我说话时，最好不要挖完鼻孔在去抠嘴，小心我一个忍不住将你塞进茅坑里。”说完后，一甩袖子离开了此地，至于剩下的取证口供，杨凡非常自信千牛卫可以快速的完成。
张邦祥诧异的看着杨凡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样亦正亦邪的人最难打交道，摇了摇头后尝了一口挖鼻孔的手指，疑惑的说道“没什么味啊......”
回到府邸后，正好碰见去大相国寺上香回来的马氏等人，由其是几个丫头，穿着锦绣花衣咯咯的笑着，发现哥哥回来了，顿时将杨凡围住，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溺爱的摸了摸几个小丫头枯黄的头发，满脸笑意的蹲下身来挨个抱了抱，几个小丫头这才高兴的跑进院子中玩去了，自从杨凡好了后，他们越发的开心了，还不等杨凡和几位长辈见礼，就发现李小二背着一大筐零食点心走了进来，略感诧异的问道“小二你这是？”
李小二越发的胖了起来，呼哧呼哧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苦笑道“回侯爷，这是几位小娘子一路上买的零食点心，说是拿回来吃，这不我就给背回来了。”
杨凡苦笑着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接过大筐让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么胖大的人了，不能总是因为几个胡闹的小孩子遭罪，一路走向后院的时候，仆役们想要把筐接过来，却被杨凡笑着婉拒了，不料路过自己的房间时，突然白月抱着杨宝宝走了出来，诧异的问道“夫君背的是？”
“几个小丫头的零食”杨凡满脸黑线的说道。
白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一想起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也是觉得好笑，刚想抱着杨宝宝去看望上香回来的长辈，不料怀中的杨宝宝突然咿咿呀呀的叫起来，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大筐里的东西。
得了，既然被儿子截获，那么自然不能违背，杨凡抱着大筐来到杨宝宝的面前，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咱家你是老大，但是这些东西只能看不能吃啊。”
杨宝宝可不管老爹如何絮叨，在白月怀中扭动着就像跳进筐里，奈何力气太小，根本实现不了，只好回头看向娘亲，大眼睛满是可怜的样子，被逗乐的白月，只好将儿子轻轻的放进的筐里，好奇的杨宝宝拿起一块包装好的桂花糕，好奇的看了一眼，便使劲一甩，将其扔到了地上，结果被地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旺财一个虎扑，叼着跑远了。
杨宝宝楞了一下，顿时兴奋起来，指着跑远的旺财啊啊的叫了几声，便朝下一个点心抓去，想要恢复刚才的游戏，看着筐里拿着点心的小手，杨凡满脸黑线，只好让人帮着将地上的点心捡起来。
就在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远在相国府的张邦昌气愤的拍着桌子喊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真是欺人太甚了，李相您要拉我一把啊。”自从知道弟弟被千牛卫抓走后，张邦昌心里就乱了起来，这一两年千牛卫的势力越发的庞大起来，干预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此刻抓住了他的那个弟弟，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
李邦彦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品尝了一番才淡淡的说，“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好歹也是朝廷大员，遇见事情怎么如此不堪，怕什么，你那个弟弟无非就是非法经营罢了，按照大宋律法也不过是罚点钱就是了，他杨凡还能拿你如何？”
“可是，万一他想要借此机会让我那个弟弟攀咬我一口怎么办？”张邦昌心里忐忑的问道。
李邦彦一甩袖子站了起来，怒哼了一声，“放心吧，一个张邦祥还搬不倒你我，倒是他手下的那个大将岳飞，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对了，那个秦桧联系上了吗？”
见李相给了保证，张邦昌这才松了一口气，闻言恶狠狠的说“我们的人已经与秦桧联系上了，那个家伙果然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会暗中收集一些证据，到时候我们不愁斩不断他杨凡的左膀右臂。”
李邦彦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做了请的手势，“走吧，今天天气晴好，你我去陪皇上蹴鞠一番，避免日久生疏了技艺。”说完话后，两人便笑着离开了相国府.......
“什么？皇上要举办蹴鞠大赛？”杨凡诧异的站起来看着一脸无奈的赵恒，这家伙自从当上开封府尹后，沉稳了许多，不过心里始终对李清照念念不忘，可惜昔日一别，却没了再见的机会。
赵恒笑着点了点头，说“不错，父皇的确是准备蹴鞠大赛，由勋贵子弟参赛，并点名让你也去参加，说是天天懒在家里，也太不像话了。”
坐下后杨凡拍了拍头，心里埋怨了一句宋徽宗，刚太平了几天啊，又开始不务正业了，再说了蹴鞠这种技术性活动，哪里是自己这种手残党能玩的了的，万一上去了，还不得让那些愣头青把自己踢飞了。
三百一十二章：焖猪蹄
真正的吃货敢于直面粗壮的大腿,敢于挑战隆起的小腹，恰恰赵恒就是这样一个吃货，正事谈完了，就迫不及待的让杨凡给弄口好吃的，尤其是那个焖猪蹄要一盆，说是回去给皇宫里的人尝尝。
对于小赵这种拔大宋国羊毛，挖大宋国墙角的行为，杨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其溜达一会后，自己便在吴峰的陪同下来到厨房，准备亲手料理几道小菜。
家里的厨子见侯爷亲自下手，急忙的把猪蹄毛弄干净，麻利的放到案板上，对此杨凡满意挥挥手，示意其可以出去了，没看见吴峰那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呢嘛。
焖猪蹄的工序并不复杂，是个厨子就可以做出来，但是那种火候的把握却是极难学习，将锅里添上水后，把灶堂烧着，趁着水没开的功夫，拎起菜刀把猪蹄切成几块，然后码到一边，等着入锅。
一炷香后锅里的水渐渐沸腾起来，杨凡用菜刀将案板上的猪蹄纷纷端进锅里，放上姜片、葱段、烧酒，将猪蹄里的血水煮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将其捞了出来，倒进凉水盆子里冲洗一下。
然后将油倒进另外一个锅里，烧开后放入猪蹄，在加上一些糖水小熬一会，使每一个猪蹄都能沾到糖水，放入辣椒、葱、姜片，炒一会儿，加入清水。最后在放入八角、，花椒、桂皮、白芷、草果、香叶，山楂干，加入足量的清水，临出锅的时候放入盐巴就成了。
闻着香喷喷的猪蹄味，杨凡蹲在灶堂前不禁的擦了擦口水，自从受伤以来，每天吃的除了粥就是青菜肉丝，看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吴峰，杨凡没好气的将锅掀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满了厨房。
当一盆子猪蹄端到石桌上后，赵恒早已经忍不住了，吴峰犹豫了一下想要阻止，却被赵恒挥挥手阻止了，满嘴油腻的说“不用担心，这里是杨府，不会有人害我的，没看见那家伙比我吃的还猛烈吗？”说完抓起一个油乎乎的猪蹄递给了吴峰。
吴峰看了看两人，这才接过来啃了一口，顿时被里面的香味所吸引，外面的人吃着，香味却随着清风飘进了院里，顿时几个馋嘴的小丫头呼啸而来，叽叽喳喳的想要伸手去拿，却被杨凡轻轻的拍了一下小手，“去，洗手后在来拿，另外给各屋的长辈也送去一点。”
小丫头们这才转怒为喜的跑进屋子洗手，看着活泼的小丫头，赵恒抹了一把嘴巴说“你这几个妹妹将来怎么打算的？用不用我给找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杨凡差点没喷出来，没看出来呀，这个赵恒干别的不行，干这些拉媒跑线的倒是一把好手，摇了摇头，“不用，他们现在还小，说媒定娃娃亲还太早，等以后她们有中意的了，在说吧。”
赵恒诧异的打量了一眼杨凡，好奇的问道“自古女子出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一他们中意的是个穷小子呢，这岂不是丢了你侯爷府的脸面？”
“脸面？我杨凡哪有那么多的脸面，我走我的路，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几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生，但是他们与杨家大小姐并没有区别，无论是相中贫民小贩，还是王公贵族，只要她们喜欢，我都不反对。”说完便将几块肉肥的猪蹄，给几个小丫头放到盘子里，人活着连点人情味都没有，那就太可悲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杨凡，宠溺的拍了拍几个啃猪蹄的小丫头，赵恒生平第一次迷惑了，这与他所认知的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强行忍住这些迷惑后，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不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人耳目一新，真是奇怪。”
原本还很淡定的哄着妹妹啃猪蹄的杨凡，闻言手一抖，差点没坐到地上去，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赵恒，“好好的一句，让你说完都没法听了，行了，天色以晚，吃完就回去吧。”
赵恒放下骨头，抹了抹嘴角的油腻，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嘴里哼了一声，“也太抠了，吃你点东西，就赶我走，想想我在太原借给你的银子，不觉得心里有愧嘛。”还不等杨凡回话，赵恒便带着吴峰乘车离去。
看着几个小嘴吃的油腻的妹子，杨凡叹了口气说“你们几个看见没有，你哥哥借了点人家的银子，就被人家惦记上了，连吃霸王餐都吃的这么理直气壮。”
杨琳抬起俏皮的笑脸问道“哥哥，你说的什么呀，能不能再做一锅焖猪蹄，丫丫还想吃。”
杨凡脸色一黑，将剩下的猪蹄包给几个小丫头后，边走边嘱咐道“吃完了，在院子里溜达一会，不然该不消化了，听见没有”
“知道啦...”
去拜见了几位长辈后，问了一下近来家里的情况，由于是甩手掌柜，所以有些情况并不是太清楚，听到侄儿问起，杨仁智喝了口小酒砸吧砸吧嘴，美滋滋的说道“你可不知道，小二那天把账本拿来给我看了一下，光是这一年赚的就足足有一百四十万贯，抠出成本费和工人的费用，还剩下七十二万贯，就这还不包括蔡厂长的家具厂和兵工厂的份额。”说着说着兴奋的又喝了一口。
趁着高兴劲，大嫂王氏笑眯眯的说道“小凡啊，咱家五里庄的农田可没老三的厂子挣钱，农户们一年产的粮食虽然不用交税，和给咱家交租，但是除了自家够吃外，往外也卖不了几个钱，如果赶上个灾难能饿不死就是好事了。”
杨凡恭敬的点点头，对于这种靠天吃饭的小农经济，杨凡自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这个时代的人骨子里抱的就是以农为本，心中有粮才不慌。
想了一下说道“大伯、大伯母麻烦你们清点一下五里庄原人口，以及后去的人口，凡是农户，每亩地补贴五百文钱，多余没活干的可以在五里庄卖些山货，农产品什么的，也好能改善一下生活。至于家家户户的小孩，可以免费读书，也好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桄榔”一声，杨仁智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大伯父更是吃惊的问道“你说什么？给农户每亩地补贴五百文？我的天哪，一家就算卖粮也就二两银子，你咋给这么多呢？”
三百一十三章：上朝
“大伯您不知道，一个家族要想传承下去，并不是自家富裕了就行的，那样的话充其量不过是暴发户而已，古话不是说了吗，富不过三代，说的就是，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所以呀，咱家要想传承下去，必须带动周围这些人，这样的话，咱们杨家一代代人才能走下去。”
大伯父尽管没听明白啥意思，不过文曲星说的话，自然是对的，听了后立即点头说“说的对，咱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户出身，现在出息了自然不能忘本，补贴一些也好，省着到了灾荒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眼见大哥说完了，李氏笑眯眯的说道“小凡呐，咱们杨家现在有仆役一百零几人，如果算上五里庄的侯爵府，人数是不是太少了些。”自从掌管了杨家的内宅大权后，小门小户出来的李氏，即使在街上碰见那些达官贵人，那些人也要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这让原本过惯了市井生活的李氏，格外的兴奋，没有谁希望一辈子去仰望着别人。
“这件事，三婶看着办就好，咱们杨家的仆人干满了三年，就还其良籍，再发给一笔生活费，让其干点什么也好，没必要把人家的时光都浪费在杨家，想嫁人的嫁人，想成家的成家，想养老的养老。”
李氏喜悠悠的嗯了一声，这种善事，他最愿意做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略有迟疑的说道“小凡啊，你看你平哥和键哥，现在江宁府当个小官，按理说也算不错了，可是毕竟到了成家的年龄，你认识的人面广，是不是给寻一个良配啊。”
杨凡对于这种搭线的事情还真是不太擅长，看了一眼紧张的众人，只好硬着头发应了下来，“大伯母、三婶放心，小侄会给两位哥哥寻找个良配的，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两位长辈闻言这才放松下来，侄儿既然是朝廷的大官，那么寻找的女子必然是重臣家中的子女，这样的好事当然欣喜了，只是一想到非要当兵的儿子，两人就感到一阵的失望，这年头要想出头还是要读好书才行，当个大头兵什么时候能出头。
简单了聊了几句后，杨凡告辞了几位长辈，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杨凡推门回到房间后，看见儿子已经躺在摇篮里，撅着小嘴睡了，而妻子则坐在一边，轻轻的晃悠着摇篮。
见杨凡回来了，白月轻轻一笑，便要去给夫君打点热水洗漱一番，却被杨凡悄声的阻止了，看了看睡着的杨宝宝，杨凡搂着白月躺到了床上，感慨道“真是不容易啊，”说着说着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弄得白月娇 喘嘘嘘，妩媚的白了一眼杨凡，小声的笑骂了一句“老不正经的，儿子在旁边睡觉呢。”
一提起杨宝宝，杨凡停下了手，小心的看了看儿子，发现其睡的香甜后，才一脸坏笑的将白月剥了个精光，抚摸着光滑的肌肤说道“来吧，是时候展现雄风了”说完便扑了上去......
一夜**值千金，几度大战之后，两人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凡梦见杨宝宝在那扯着嗓子大哭，顿时吓得醒了过来，拉开帘子发现，果然是儿子在哭，顿时惊慌的光着屁股下了床，将儿子抱出来后，傻傻的呆住了，还不知道儿子是因为什么哭呢。
醒来后大哭的杨宝宝，看着抱着自己的老爹，渐渐的停止了哭声，瞪着大眼睛躺在杨凡的怀中，看着儿子那可爱的模样，杨凡苦笑着说了一句“你就可劲折腾你老爹吧。”话一说完，便感觉身上躺下一股热乎乎的水，这才发现是儿子尿了。
一顿忙乎后，天色已经亮了，看着睡着的杨宝宝，杨凡轻轻的将其放进了摇篮里，打着哈气穿上了千牛服，今天是大朝会，有事没事的都要去站班。
给白月盖了盖被子后，杨凡便悄悄的走了出去，由于刚刚过了寅时一刻（三点半）天色略有些发黑，让人准备好轿子后，杨凡便钻了进去，双手笼在袖子里眯着了。
等到李元芳小声的在轿旁提醒了一句后，杨凡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擦了擦眼角打着哈气问道“可是到了东华门？”
“回大人，此时已经寅时三刻，离宫门开启还有一个时辰，朝中的几位大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
杨凡嗯了一声，便继续眯着，让杨宝宝这一顿折腾，累的腰酸背疼的，哪里还有功夫去寒暄，那些陆续赶来的大臣，也发现了东华门外的轿子，发现护卫是千牛卫后，脸色一变，然后犹豫了一下停在了原地，钻进轿子中等着宫门开启。
“当当当....”
当宫门缓缓的开启后，众位大臣这才陆陆续续的走下轿子，好像才发现别人似的，互相拱手施礼然后一齐排着队往前走，等到杨凡下了轿自顾自的往里走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句笑声“这不是杨将军嘛，真是许久不见了，”
杨凡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当下笑着回过头去拱了拱手，“原来是李相，真是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啊？呦！白相、张相、广阳郡王都在啊，请请请。”
不管私下如何，场面功夫众人还是会做的，纷纷热情的朝杨凡打招呼，就这样几位朝廷大佬热情的奔大庆殿而去，看着一路上的护卫，杨凡神色一黯，千牛卫固然扩大了数倍，可惜当年的根底却损伤惨重，这么多千牛卫居然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
随着宋徽宗坐上了龙椅后，殿内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等到大臣们站起来后，宋徽宗才发现站在前排的杨凡，“咦，杨卿今天你怎么来上朝了，身子可是好利索了？”
“回圣上，微臣已经好多了。”杨凡出班举着牙牌说道。
宋徽宗笑着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的问道“众位爱卿有何所奏啊？”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臣等没有。”
宋徽宗神色一松，刚想说退朝，杨凡却再次举着牙牌说道“启禀皇上，臣有所奏！”
“哦？杨卿有何事快快讲来？”
“回皇上，微臣昔日的部下大部分已经战死，故此微臣发现千牛卫运行的并不合理，所以微臣请求圣上恩准，组建千牛府！”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李邦彦皱了一下眉头，立即站出来说道“不可，自大宋开国以来，十六卫皆是虚衔，如今让千牛卫拥有实权已是难得的恩典，如果继续扩大千牛卫的权限，恐会打破现有的制衡”
宋徽宗最头疼的就是事多，本想要拒绝，可这又是杨凡头一次提出干点事，也不好太过决绝，顿时有些为难起来，想了一下打个哈气说“这件事容朕在想想，你们还是先准备一下蹴鞠大赛的事宜吧，退朝！”
三百一十四章：辗转反侧
蹴鞠流传了几千年之广，轮到大宋的时候已然成为全民 运动，只不过和唐代的对抗性玩法比起来，大宋的贵族更愿意展现控制技术，上到宋徽宗下到高太尉都是此道的高手，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皇上让比赛，杨凡自然要找几个外援学习一下这玩意，轮到控球技术，非老高家不可，让仆役拿着帖子去将高衙内这货请来后，杨凡便坐下开始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通过组建千牛府这件事，杨凡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在朝中的势单力薄，想要有点作为几乎不可能，可是事情往往要用两面看，正是因为自己不结朋党，皇家才会一再的看重自己，相信自己。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与那些混吃等死的官员又有何区别，一时间杨凡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随着自己迈进这个圈子，才发现是如此的寸步难行。
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武器架上的大刀，搓了搓手，便走过去将其一把拔了出来，看着上面的灰尘，苦笑不已，武器落到自己手里，真是埋没了太多。
一声爆喝！杨凡便将大刀握在手中，狠狠的劈了出去，挥舞了几下后，杨凡找到了点感觉，便更加卖力的舞起来，一边舞着一边大喊“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啪啪啪....杨兄真是武道奇才，舞的一手好刀法，只是这么卖力气，你不觉得腰酸背疼腿抽筋吗？”高衙内坐在椅子上取笑道。
“当啷...”一声，让高衙内这货一说，杨凡还真感觉浑身没了力气，随手就将饥渴难耐的大刀扔到了地上，接过手巾擦了擦后，才在坐捶着背苦笑道“你懂什么，我这是跟随一位叫做风清扬的前辈学习的，乃是真正的无招胜有招，行了，少废话，快点给我展现一番你的球技。”
原本还想问问风清扬是谁，可是一提及自己的强项，高衙内顿时骄傲的抬起了下巴，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想学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听说你家弄了婴儿车，连皇宫都没有，你看是不是......”
杨凡忍着心痛，答应送给高衙内一个，这才让小高同意展现一番，看见衙内要动手了，陆千赶忙的拿出手巾给高衙内擦了擦手，然后高衙内这才一脸笑嘻嘻的说道“我大宋蹴鞠分为两种踢法，一种是射门比赛，另一种就是所谓的不用球门的白打，而咱们东京的贵族都是玩白打这种的，只有市井之间的才玩对抗，所以你要仔细的看着我的动作。”
说完后高衙内朝陆千点了点头，陆千立即从手下那里接过球扔了过去，还不待球落地，高衙内脚尖一抬一勾便将球抬了起来，颠了几下后突然一个上抛用脑袋顶了起来，一套 动作下来简直是行云流水，看的杨凡直点头，果然是行行出状元。
院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围观的下人，纷纷为高衙内叫好，听到动静的白月抱着杨宝宝走了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男子，正踢球呢，顿感没趣想要回去，却不料怀中的杨宝宝突然啊,.,啊的叫出声来，看那架势分明是想过去玩，无奈的白月只好抱着孩子凑了过去。
围观的下人一见夫人出来了，纷纷恭敬的见礼，然后给母子二人让开了地方，高衙内玩的正兴奋呢，突然发现一个小家伙正啊啊的看着自己叫着，顿时慢了一拍，球掉在了地上。
“杨兄，这位是嫂夫人和令公子吧。”高衙内擦了擦汗问道。
白月将杨宝宝交给了杨凡后，冲着高衙内福了一礼，便带着丫环回屋去了，留下了在杨凡怀里乱扭的杨宝宝。见高衙内问起，杨凡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夫人，这个是我儿子。”
高衙内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尴尬的摊了摊手，“对不住了，今天没带啥礼物，以后再不补吧，小家伙，来叔叔抱抱”说着说着就冲杨宝宝挤眉弄眼的张开手。
杨宝宝可不管你是高衙内还是李衙内，非常不给面子的扭过头去，趴在杨凡的肩膀上看着地上的球。
高衙内也不计较，摸了摸脑袋后，随口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一会你让你家的厨子，把给太子哥哥的焖猪蹄，给我也做一份，然后给我送过去。”
杨凡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笑着点点头，然后将高衙内送到门口，看着离去的几人，无奈的摇摇头，这货的几个手下可不是什么好鸟，居然趁着看表演的功夫，把桌子上的那套青瓷茶具顺走了。
回到院中后，见儿子还是对那个球念念不忘，只好将老管家叫过来，让其派人去弄两个新的来，转过头看着怀中的儿子，笑呵呵的说道“走喽，爹爹给你当大马去......”
.......
昏黄的夕阳缓缓的西落下去，照在安静的庄子里，带着一丝岁月的安稳，安静而美好。庄户们互相扛着锄头结伴而归，等在家门口的顽童，会调皮的迎上去，接过农具，然后跟着自家大人回去吃饭。
蔡薇儿自从回来后，每天都会坐在院门口看着夕阳缓慢的落下，然后自己的父亲就会和庄民们说说笑笑的回家吃饭，路过家门口的时候，憨厚的农户还会打趣一句，“老蔡，你家闺女相亲没呢，要不要让俺婆娘给拉媒？”
每当这时候蔡薇儿都会红着脸往回跑，留在原地的蔡绦和庄民们笑谈几句后，便会脱下衣衫洗把脸，然后略有疲惫的冲着厨房问道“今天弄什么好吃的了，闻着味怎么这么香呢？”
蔡夫人挽了挽袖子，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咱家炖了老母鸡，给你和女儿熬点鸡汤喝，也好补补身体”说完就用勺子将鸡汤舀了出来，说道“薇儿，把鸡肉和鸡汤端上去，然后在烫壶酒，让你爹歇歇。”
蔡薇儿低下头闻了闻，赞美道“娘，您做的真香，爹今天有口福啦。”说着话便将鸡汤端了上去.
“吱吱...”蔡绦喝口酒砸吧砸吧嘴，然后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良久之后才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娘炖的鸡肉确实好吃，可比厂里的伙食强多了，虽说都有肉，可是那个肉啊没法吃。”
听见爹爹说的凄惨，蔡薇儿又给爹爹夹了几块肥嫩的鸡肉，然后对着母亲说道“娘，您也吃，”蔡夫人笑眯眯的嗯了一声，看着乖巧的女儿，心下却叹了口气。
深夜，蔡夫人转侧难眠的叹了口气，推了推睡着的丈夫，小声的说道“哎，夫君，你说说，薇儿都这么大了，可该如何是好，那个杨凡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蔡绦闭着眼睛说“不能在拖下去了，明日我就去杨家亲口问问他杨凡，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咱家薇儿离开他姓杨的照样能活的好好的，哼！睡觉！”
三百一十五章：难念的经
冬去春来又过了一年，太阳照在大片大片的黄土地上，平凡中透露着庄稼人的艰难，沉重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播下种子，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依旧压抑的活着，满是老茧的双手注定走不出这个平凡的世界。
一路上碰见扛着锄头的庄户，杨凡都会笑着打招呼，弄得庄户们往往会手足无措的不好意思，在他们的认知里，和善的侯爷注定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里没有压弯腰的沉重，也没有汗流浃背的贫穷。
拎着装满饭食的小篮子，杨凡穿过村里的路，来到田地头，看着漫山遍野锄草的农户，心里有些惆怅又有些感慨，这个世道，不是所有的美好与公平都能实现，有这些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注定要平凡一生。
四处瞅了一圈，才发现田里的老爹，大喊了一声，“爹！”
杨仁义听到喊声，停下了锄头，擦了擦脑袋的汗，看见是儿子来了，脸色立即变了，“你这个娃真是不听话，文曲星咋能下田嘛，赶快回去看看书，照看好你的媳妇。不然你娘又该怪俺了。”
杨凡挽起衣袖蹲下来，将篮子里的饭菜拿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您还是文曲星他爹呢，咋就能下地呢，是吧爹？”
“你个臭小子，小心回去让你娘揍”吓唬了一句儿子，杨仁义也就不再坚持，心里也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庄稼里的娃娃，不能因为出息了就忘了本。
给老爹倒上一大碗茶后，杨凡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掏出一个馒头递给老爹，“爹，您多吃点。不够篮子里还有。心里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杨仁义接过馒头，感慨了一句“多么好的白面馒头啊，咱家以前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白面馒头，平时的时候都是喝稀饭的，这才几年的光景啊，一切都变了，这个世道变得让人陌生了许多。”摇摇头，吃了一口馒头，夹了一块咸菜条享受的嚼起来。
看着老爹吃的香甜，杨凡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豪，那段艰难的岁月终究还是挺过来了，虽然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黑暗与不公平，但是自己至少可以帮得了身边的人，也算是活在这个世道下的一个理由吧，杨凡欣慰的想到。
“对了，刚才你想要说什么？犹犹豫豫的，你知道的家里的大事，都是你娘说的算的，找我也没有用的”杨父撇了一眼儿子，淡淡的说道。
杨凡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被老爹看出来了，短暂的沉默后，杨凡突然说道“爹，我...我跟蔡薇儿有了情分....”说完缓缓的低下了头。
父子二人沉默了良久之后，杨仁义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脑瓜，“儿啊，虽说你已经是朝廷的大官，可是咱们的根毕竟扎根在黄土地上，可不敢学那些三妻四妾的人呀。”
杨凡把脑袋埋进双膝之间，瓮声瓮气的说，“孩儿并非见一个爱一个，可是蔡姑娘一路上，随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甚至为了孩儿着想，而委屈自己，这样的人孩儿怎么能弃之不顾。”
杨仁义放下手里的碗，蹲在田埂上望着远方的天际，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小凡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爹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反正我和你娘两个人一路走来，就挺好，你可想过月儿这孩子的感受？....唉”
老爹的话让杨凡身子一僵，脑海中瞬间出现那个温婉的女子，以及那些不舍得让人心疼的眼泪，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见儿子有些难受，杨父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沧桑的说道“也罢，人家女娃为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是该负责，回去吧，回去跟月儿好好说说，就是难为月儿这孩子了...唉..都是命啊....”说完站起身，拿着锄头回到了田地里锄草。
看着阳光下老爹那有些弯曲的背影，杨凡眼圈一红，轻声的喃喃了一句，便站起来转身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扔了出去，只有这样才能让压抑的心里松快一点。
一路上碰见的庄户纷纷给这个光着上身的侯爷让路，心里诧异侯爷是不是被刺激了，啊......啊.....随着一声声呐喊，杨凡心里的压抑消散了许多，来到杨府大门外的时候，杨凡终于停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弯下了腰，看了一眼府邸上的牌匾，心里一阵苦涩，有些事真要去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勇气的珍贵。
几个门房和侍卫，见侯爷回来了，立即打开了中门，诧异的看着发呆的侯爷，等到杨凡缓过来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步的走了进去，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人死鸟朝天，怕个球。。
一路上无暇顾及那些打招呼的人，杨凡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那扇门，犹豫了一下后便推门进了屋里，正巧白月给杨宝宝喂奶，看到夫君回来了，甜甜一笑“给爹爹送饭回来啦？”
杨凡一愣，原本鼓足的勇气，顿时泄了下去，点头嗯了一声。
见夫君脸色不对吗，白月诧异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夫君？可是有心事？”说完还不忘将儿子乱动的小手扒拉到一边去。
杨凡看着儿子淘气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片柔软，轻轻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脚丫子，叹了口气，“娘子，夫君 有件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什么事呀？” 白月勉强笑道。
杨凡犹豫了良久，才将蔡薇儿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便愧疚的低下了头，长久的沉默后，就在杨凡心里越来越沉重的时候，白月的声音响了起来，“啊，是这件事啊，蔡姑娘对夫君有恩有情，咱家自然不能亏欠了人家，夫君把他娶进门来，妾身没有意见。”
杨凡身子一僵，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娘子，诧异的问道“你不反对？如果你反对的话，我....我在想想办法。”不料白月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妾身原本就是一个苦命女子，得夫君垂怜才有了今天，妾身已经很满足了，身为女子，妾身知道一个女子想要找对一个良人又谈何容易，更不用说人家蔡姑娘一路上生死相随，于情于理娶过来都不过分，妾身怎么会不同意呢。”
杨凡激动的一把将白月搂在怀里，颤抖的说道“娘子，杨凡由你陪伴到老，乃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勇气，你放心等到蔡姑娘娶进门后，我必然不会负你二人，如违誓言必然，天打五雷...呜”
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月用手挡住了嘴，摇了摇头轻轻的趴在杨凡的怀里，就在两人感慨的时候，突然杨宝宝扯开嗓子嚎了起来，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杨凡把人家吃奶的母亲给夺走了，正在那瞪着大眼睛哭嚎呢。
二人相视一笑，白月重新抱起儿子，笑着说道“你呀，要娶人家，自然要礼数重一些，不能枉费人家的一番情谊，去蔡家商量一下这件事吧。”
杨凡急忙的点头嗯了一声，便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离去的夫君，原本满脸笑容的白月，突然一颗冰凉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到杨宝宝的小手上，嘴里喃喃道“既然爱你，又怎么会忍心让你为难一生。”
清风吹过，白云朵朵，吃饱的杨宝宝，瞪着大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咿咿呀呀的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