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八十七章：真定府危机！
当杨凡被赵恒叫醒的时候，才睡眼朦胧的嘟囔道“天还没亮呢，叫我起来干什么。”说完再次钻进了被窝里，结果赵恒将一支冰凉的冷手伸进被窝后，帐篷内立即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嚎叫声。
“帐篷被大雪埋到一半了！”这就是杨凡听到的最可怕的消息，等到杨凡穿上大衣和赵恒走出来后，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纵横联营的帐篷，已经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而最可怕的是，阴沉的天空还再不断的下着大雪，将士们正艰难的清理着大雪，每走一步，大雪必然会淹没到膝盖以上，见帅出来了，岳飞等一众将领，急忙一深一浅的走过来，脸色凝重的说“大帅！”
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杨凡才担忧的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回大帅，幸好兄弟们已经穿上了棉衣，不然这么冷的天，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城关上的大雪已经被清理出来了，营中的雪还在清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暴雪。”
熟知历史的杨凡，想了一下文献上的记载，真宗后期直到南宋中期，气温处在一个逐渐严寒的过程，虽然不如明朝末年的小冰河时期，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了，因此对于多日的暴雪也就有了了解。
“这样的严寒天气，让火头军多弄些肉食和肉汤，不然将士们没法熬过这样寒冷的天气，并且护送宗泽知府回忻州，做好救灾的事宜，抗战虽然重要，但是民生更重要，如果粮食不够，可从平阳、隆德。汾州等附近调运，此事交给张孝纯指挥，去吧。”
“下官等遵命！”
看着离去的韩可夫、宗泽等人，杨凡神色一片凝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以太原府的储备，想必不难应对这场雪灾，倒是对面的金人恐怕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杨凡的预想并没有错，暴雪的天气，宋军固然艰难一些，但是因为良好的后勤好障，并没有大事，但是条件简陋的金军就不行了，连日来的大雪，同样淹没了金军的帐篷，战马更是冻死数百匹，后方运送粮草的补给队直到现在也没运过来，士兵们单薄的衣服，根本没法抵挡严酷的寒冷，一时间士气低迷。
完颜宗翰裹了一下身上的虎皮，满面憔悴的问道“现在外面如何了？”
“回大太子，现在将士们正在清理大雪，寰州、朔州的补给，还没有来到，估计一时半会是很难来了，现在外面的寒冷，已经冻死了我们不少的马匹，将士们也越发的难以承受，这样下去恐怕......”完颜希尹一脸担忧的说。
自从几度攻打雁门都失败了以后，完颜宗翰的心里越发的苦闷起来，没想到昔日攻辽时威风凛凛的大太子，居然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攻进不去也就算了，可是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如果只是寒冷，对于习惯的女真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厚重的大雪根本没法让战马奔跑，就连最基本的粮草补给都被迫中断了，一时间心里开始彷徨起来。
希尹知道粘罕现在的心里不好受，可是外面的情况根本不能在拖延下去了，想了一下咬咬牙说道“大太子，恕末将斗胆直言，现如今我们根本没法攻占雁门关，与其这么干耗着，不如退回朔州休整一番，已图日后在来南下，不然我们的精锐平白的消耗在这里，不值得啊。”
“啪！.....”酒杯被摔的粉碎，粘罕惊怒的站起来，死死的盯着完颜希尹，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们退了，如何向大金朝廷交代，如何向宗望交代？”
希尹坦荡的望着粘罕，苦口婆心的摇摇头，“不，我们虽然撤退了，可是毕竟金军主力还在，随时还可以卷土重来，至于面子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汉人有一句古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大太子！”
粘罕沉默了良久，才一脸颓废的瘫坐下来，闷声说“那宗望他们岂不是成了孤军深入？”
不料原本还有些悲愤的完颜希尹，闻言不屑的冷笑一声，这个大太子可以放心，虽然我们在西路无法寸进，但是东路军却没有这个担忧，宗望他们的战场一马平川，可以凭着强大的骑兵进可横扫黄河以北，退可以回到燕云地区，宋人的几十万大军，根本不是对手，只是攻占汴梁的目标恐怕是很难实现了，不过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宋人主动议和，割地赔款，想来以宋人软弱的性子，肯定会答应下来。
粘罕闻言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沮丧的叹了口气，“如此大的战果，可惜不是我粘罕打下来的呀，唉，罢了罢了，撤军到应州吧，等到下次我们做好准备后，一定会让姓杨的生不如死，”撂下一句狠话后，粘罕落寞的回了后帐。
完颜希尹叹口气，走了出去......
......
" 报！......一声急促嘹亮的奏报，响彻宋军大帐内，只见斥候疾步跑进中军大帐后，立即扑倒在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启禀....启禀大帅！金军拔营撤退了！”
一句话顿时让帐内的众位将军愣住了，良久之后只听啪啪的响声，原来是多位大将高兴之余，狠狠的将茶杯摔碎在地上，长久以来的心腹大患，居然就这么撤退了。
高衙内、赵恒等人无不拍案叫好，一时间大帐内，以及整个兵营、雁门上到处都是喜极而泣的欢呼声，他们赢了，他们终于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了下来，。
听着外面的欢呼声，帐内的众位大将，无不抚须而笑，只有一项沉默的王禀，平淡的说道“立即派出斥候，远远的盯着金军，看他们撤向哪里。”
斥候得到命令后，立即抱拳称是，然后带着命令跑了出去。
高兴过后，岳飞才若有所思的说道“金军虽然与我军屡次交手处于下风，但是金军的主力根本没什么大事，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撤退了呢？要知道东路大军可还在孤军深入呢？”
岳飞的话刚说完，秦桧插话说道“金军原本并不占地利、人和，只有几分天时而已，现如今天时也已经彻底的丧失，而他们的补给线又过于艰难，恐怕这就是他们撤军的原因。”
众位将士虽然不喜欢这个监军，但是却对他的分析表示认同，这让坐在大案后的杨凡有些诧异，心里暗想到，这个秦桧还有几分才能，当即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笑道“不论金军因何退去，都是我们的胜利，虽然这种胜利不是因为他们战败了，但至少我们达到了目标，下一步，众位将军有何意见？”
岳飞是都统制，听闻后第一个说道“启禀大帅，金军虽然退去，但是来日必定卷土重来，到那时说不定会有了克制地险的方法，所以我们一方面要安顿好民生外，另一方面要严加训练将士们，以待金军疯狂的反扑。”
杨凡点点头，“这是必然的，还有别的么？”
几位大将沉默了片刻后，王禀才闷声说道“太原目前的形势已经明朗，我们只要严加防范就可以了，倒是河西路真定府那边，形势已经危及万分，随时都有可能被金兵攻下。”
原本略有几分轻松的众人，闻言心头一沉，西路这边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倒是东路那边可没有这等地险可守，一马平川的地势上，金军的骑兵跟本没法阻拦，别说两万大军了，就是二十万大军，也不一定能消灭金人。
眼见大将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杨凡也甚是苦恼，一旦金军拿下真定府，那么恩州、相州、必然会沦陷、黄河北岸只有一个大名府在那了，一时间大帐内静悄悄的，众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斥候的通报声，待其进来后，立即大声说道“启禀大帅，金军后撤二十里，看其方向是应州！”
“再探！”
“是！”
“报.......启禀大帅，寿阳县有要事禀告！”传令兵进入大帐内，单膝跪地禀报道。杨凡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疑惑的想到“寿阳来人干什么？”
“让他们进来！”
“是！”
两百八十八章：永福公主
来人是一名捕快，见到宣抚使后，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加密的信件，杨凡没有急着打开信件，皱着眉头问道“你从寿阳过来所谓何事？”
捕快颤抖的回答，“回大帅，是县令大人让我送来的，具体什么事小的也不清楚。”
让捕快起来后，杨凡打开了信，只看了一会眉头就皱了起来，将信放到大案上后，立即走到地图前，沉声说道“信是真定府井陉县来的，他们现在正在四处求援去解救真定府。”
“井陉县？那岂不是要从寿阳或者太原，横穿太行山脉，沿着太行古道西进娘子关东出井陉县才能到达？那可是足足的四百余里啊，不说大雪漫天，就是蜿蜒古道就非常的难走，大批的粮草根本无法运过去，井陉县怎么会跑到河东路太原这边来求援？”韩可夫诧异的说道。
“韩大人可能不知道的是，井陉县附近根本没有援军了，都退到了相州、大名府一带构筑防线去了，北面的只剩下一个真定府，井陉县只要西出娘子关，横穿太行山脉，就属太原离的最近了。”岳飞淡淡的说道。
终于明白过来的韩可夫，大吃一惊，急忙朝杨凡拱手说“大帅，这事还望三思啊，您是河东路太原府宣抚使，如果穿过太行山去河西路真定府，可是过界了呀，到时候朝堂之上必然会弹劾您专权，更何况他们的后面相州、大名等地皆是部署大军，为何他们不去救，偏偏让我们太太原府去救。”老头终于生气了，好不容太原上下打了胜仗，这要是出点幺蛾子，全军上下必然扰动军心。
“韩大人说的虽然不错，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金人铁蹄南下就行了？再说了如果金人拿下了真定府和井陉县，万一西出娘子关直奔太原而来，那时候我们可是腹背受敌啊。”张宪沉声的说道。
韩可夫脸色一变，“哼”了一声，“照这么说来，张将军是准备让大帅去救援真定府了？拿什么去救？太原目前的防御兵力尚且不够，如何能东进真定府？一旦太原丢了，后果同样严重!”
一句话最主要的是太原的兵力不足，众将士顿时低下了头，仗打的再好，终究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什么都是白扯，会议不欢而散后，杨凡有些疲惫的回到后帐，蔡薇儿见杨凡一脸劳累的样子，温柔的替其打了点热水，将其鬓发卷了卷，然后小心的擦拭着，嘴里说道“金人不是退走了吗？怎么你还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凡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后，苦笑道“太原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可是真定府那边的情况，却极其危及，金军打倒黄河北岸也是早晚的事。”
“什么！那岂不是渡过了黄河，就打到京师了？”蔡薇儿一脸吃惊的说。
杨凡苦笑着点点头。
不料蔡薇儿撅着嘴哼了一声，“我看啊，这大宋的将领除了你之外，没几个是有用的，那边的军队可都是非常精锐的禁军，没想到这么不禁打，居然...咦？你不是想要去救援吧？”
杨凡没想到蔡薇儿这么聪明，人家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为何眼前的女子却长着一缕缕发丝？还有些不信的伸手摸了摸，结果被一脸羞红的蔡薇儿打了下来，嗔怪道“大白天，想什么呢？”
“哎，整个黄河以北都在打仗，都在找援兵，想要去救援不是不可以，但是手里没兵啊，太原府的兵马根本不能动，真是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呐...也不知道皇上看没看到我的密折，嘟囔了一声后，便枕着蔡薇儿的大腿，蜷缩着睡去。”
........
远在黄河以南的汴梁，虽然没有下雪，但是温度却依然冷的可怕，街上更是多了一丝萧瑟，行色匆匆的行人，低着头快速的走过，弄得原本就紧张的城里，多了一丝恐慌，有钱的富商，大多已经准备好了银票家产，陆陆续续的搬去了江南，只留一些家族子弟作为看守。
自从得知金人就快要打到黄河对岸后，开封城内的百姓就慌了起来，不过好在开封府的官差，不停的在街上巡逻，这才暂时压制了百姓的不安。
相比于懵懂的百姓，宋徽宗显然知道的更多，自从河间沦陷后，才华横溢的宋徽宗就病了，书画不动笔，美食美色也没心思了，唯一不变的是祷告太上老君的次数更加频繁了。
此时的坤宁宫外跪着几十号太医，大殿周围到处都是刀枪林立的皇城卫，而大殿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高俅、童贯、赵构、赵楷等人皆是低头不语。
而宋徽宗则是躺在床上，不时的叫喊几声，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再加上心里窝了一股股怒火，终于还是病倒了，虽然太医们都说不太严重，开几服药吃就好了，可是吃了后宋徽宗的病情，没有任何起色，反而随着时间的拉长，越发的严重起来。
显恭皇后给宋徽宗擦了擦脸上的汗后，心疼的说道“皇上，您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的调养身体吧，不然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啊。”说完就用手绢擦了擦眼泪。一边的韦贵妃、赵贵妃、则是跟着掉眼泪，躲在帘子后边的永福公主以及保福、嘉德、柔福、贤福、惠福等十九位公主更是伤心的望着父皇。
大殿内的檀香，不断的散发着一圈圈烟雾，太上老君像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殿内众人，宋徽宗浑浑噩噩的动弹了一下，双手无力的握住了皇后的手，“水.....”
虚弱的声音，瞬间惊动了大殿内的所有人，梁师成健步如飞的端过水后，宋徽宗勉强坐起来喝了几口，然后就再也不喝了，弄得几个女人更是泪珠涟涟，照如此发展下去，皇帝估计是不行了。
就在殿内度日如年的时候，大殿外一声凄厉的喊声，吓得殿内众人一哆嗦，“前线战报！......前线战报！.......”小太监说完后就跟头把式的往殿内闯。
原本已经坐起来的宋徽宗，差点没吓的掉下床去，只觉得头嗡嗡的响个不停，站着的众位大臣，闻言内心一沉，暗叹一声“果然，真定府也沦陷了么？看来必须要和谈了。”
梁师成见没人去问，只好自己迎了出去，到了小太监跟前，二话不说，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刚才那一嗓子差点没吓的尿裤子，看着委屈的小太监捂着脸，才四周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可是真定府沦陷了？”
“回梁爷，不是的，是燕云候杨宣抚在太原打了大胜仗，现在红翎急使正在门外呢。”
“嗷！......素来稳重的梁师成，终于忍不住叫喊了一声，拿起战报，跟头把式的就往大殿内里跑，边跑嘴里边喊“太原大捷！....我滴皇上啊.....太原大捷！”
殿内几位重臣瞬间一哆嗦，看着疯疯癫癫的梁师成，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床边的显恭皇后听清楚了，顿时喜极而泣的摇晃宋徽宗，“皇上，您听见了吗？太原大捷！....我们打胜仗了！”几位贵妃也是喜极而泣，珠帘后边躲着的几位公主，一时间好奇的议论纷纷。
一句大捷瞬间让宋徽宗的三魂七魄归了位，颤抖的问道“什么大捷？”
跪在地上举着战报的梁师成，喜悠悠的说道“太原大捷，红翎急使正在外边呢！”还不待梁师成说完，宋徽宗一把捞起战报，详细的看起来，脸上不时的闪过悲痛和喜悦，最后才放下战报，仰天大笑三声，砰的一声，光着脚蹦到地上，瞬间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拿着战报说道“杨凡这小子真有一套，愣是让金人在雁门关外丢下三万多具尸体，而灰溜溜的回了应州，真是天不亡我大宋啊，来人啊，速速将红翎急使带进来！”
当一身破破烂烂的急使跪倒在大殿上后，宋徽宗才和颜悦色的说道“快起来吧，有什么事站起来说。”
当急使谢过恩后，便将几场大战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到战场上双方杀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时候，无论殿内的众人还是帘子后的公主们，都是一脸的惊恐，仿佛自己深入其境一样，由其是听到太子赵恒，与杨宣抚亲临战场上后，更是吓的面无人色，最后杨凡为了战死的将士盖上肠子，宁愿自己穿着衬衣，在冰天雪地里抬着担架的时候，殿内的众人无不动容。
显恭皇后更是心疼的直掉眼泪，嘴里不断的说道“苦了两个孩子了。”当急使说完后，宋徽宗才欣慰的说道“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将，真是苦了两个孩子了”说完后，便让人带着急使去休息。
躲在珠帘后的公主们，见父皇又生龙活虎起来，顿时开始将话题移到那个叫杨凡的身上，纷纷夸赞他的英勇，就是不知道长的什么样，众人之中，只有永福一脸羞红的低下头，心里暗自想到“也不知道他遭了多少罪...唉....”
两百八十九章：杨家有喜
“永福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呢？莫非你也喜欢上了杨将军？嘻嘻”嘉德公主几人正谈论着杨凡是何许人也呢，一回头就发现永福的脸色不对，因此才调笑了一句。
“哪有...姐姐不许乱说，在说就不理你了”永福羞怒的躲了躲脚，看着妹子如此羞态，十几个公主顿时嬉笑起来，不过随后就安静了下来，仔细的听着大殿内的交谈声。
“皇上，现如今金人东西二路大军，只剩下东路大军还在南下，在态势上势必为孤军深入，这对于我们议和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啊，还望皇上三思。”白时中喜洋洋的拱手说。
宋徽宗光着脚坐在床上，并没有表态，反而问向李邦彦，“士美，你如何看待此事？”尽管心中已经对李邦彦非常的不满了，不过依旧满脸笑意的问道。
李邦彦丝毫没有犹豫的站出来，“回圣上，臣也认为白相说的在理，现如今金人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我们只要提出议和，再给予适当的赔偿，金人必定退去，这样对于我们可是大好事啊。”
也许是心中有了底气，宋徽宗坦然一笑摇了摇头，“这件事暂且不提，速速命人将李纲从狱中请出来，任兵部侍郎、尚书右丞，他教了个好学生啊。”
李邦彦等几位重臣大吃一惊，前段时间还是六品被革职的小官，摇身一变成了副宰相，这也太离谱了，不过没人敢反对宋徽宗的决定，皆是弯腰称是。
宋徽宗好像想起了什么，拍着脑袋说道“你看朕这记性，是该让恒儿回来了，来人呐，拟旨，着太子赵恒，即刻回京兼任开封府尹，千牛卫大将军杨凡，升任千牛卫上将军，兼任河东河西二路宣抚使，即刻起接管河西抗金事宜，太原暂代都统制岳飞，任太原都统制、赐正四品忠武将军衔，暂代副都统王禀，任太原副都统，赐正五品宣威将军衔。
太原知府张孝纯，赐正四品正议大夫衔，忻州暂代知府、宗泽赐正五品中散大夫衔、其他人等皆由礼部草拟章程即可。”等到宋徽宗说完后，梁师成立即拿起圣旨，盖上玉玺大印，交由李邦彦下发。
几位重臣即使是金人快要打到黄河边都没这么紧张过，现如今却心里五味陈杂，尤其是原太原宣抚使童贯，心里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要知道西路金军如此没用，他又何必逃走，那时候领取军功的就是自己了，一时间暗恨杨凡抢了自己的军功。
几位大臣眼看皇上心意已决，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因此施了一礼后，齐齐告退，众人出了殿后，张邦昌叹口气，自言自语的望着天空意有所指的说“要变天了呀....”摇摇头后，自顾自的离去了。
各有所思的几人，互相拱拱手后，便默默的上了自己的轿子，随着轿子的缓缓升起，李邦彦掀开一条缝，看着阴云密布下的坤宁宫，神色难明的看了一会，便盖上了帘子....
等到众人离去后，显恭皇后才开口问向宋徽宗，“皇上，您是不是给杨凡的权利太大了一些，要知道小家伙今年才二十几岁啊，将来的路还长着呢，您现在把他提的太高，将来未免会摔得更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扫了一眼下边的两个儿子，以及几位贵妃，宋徽宗苦笑着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臣虽多，但大多无用，有用的又大多古板难通，这两样朕都不敢用啊，只有这个杨小子甚得朕心，不过不用过于担心，等到他抗金事宜结束后，朕会撤了他的宣抚使之职，哼，领着朕的儿子上战场，不处罚怎么行。”
殿内众人听了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相继告辞离去，只有帘子后的公主们，更加的诧异了，他们实在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臣子能得父皇如此欢心，而且才二十几岁，一时间公主们遐想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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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古道、蜿蜒曲折、连日来的大雪，让原本就难走的古道更加的难走，寒风不时的从行军队伍中刮过，杨凡停下喘口气后，才擦了擦满是雪霜的眉毛，“老白，这条路怎么这么难走啊？”
身后的老白掀开捂嘴的棉布，大声背着风说道“大人，这太行古道本来就是起起伏伏，现如今又是大雪覆盖，确实难走了一些。”
“我说老白，眼看着天气就要黑下来了，哪里有休息搭脚的地方？”余震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来后，扯着嗓子问道。
老白搭着手，向彼此起伏的大山看了一眼，冲着杨凡说道“大人，咱们在爬过两个山头，下边有个小塔沟，可以去那里避避风雪，明日再上路。”
杨凡听了后，重新捂上棉布，冲后边的八百千牛卫挥了挥手，便深一脚浅一脚朝山坡爬去，几经周折后，终于在天气彻底黑下来后到达了小塔沟，由于四周的大山过高，所以这里的风比较小一些，待杨凡等人找到避风的地方后，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白色的哈气说“总算不用被风吹了。”
尽管千牛卫战力高强，但是这样的长途跋涉，还是有些受不了，各自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后，纷纷坐了下去喘着粗气，由于是快速行军，所以每人只是简单的携带了武器、干粮、以及一床被褥。
将背上的豆腐块被褥放下后，杨凡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拔凉的凉水进了肚子后，顿时凉的杨凡一哆嗦，看着倚在身上的蔡薇儿睡着后，杨凡心里闪过一抹柔情，一路上尽管走的艰难，可是蔡薇儿还是默默的跟着，再苦再累也没有说一句话。
高义检查了一遍队伍后，小声的说道“大人，兄弟们都已经吃过东西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是否休息？”不料杨凡小声的说道，“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下，躺在雪地上被风吹不行，每个人挖一个大雪窝子，然后把被褥铺上去，那样就会暖和许多，去吧。”高义诧异的点点头，便去安排。
漆黑的天色下，将士们纷纷躺进了雪窝子，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新加入进来的狗子更是疲惫的嘟囔了一句，便睡了过去，由于杨凡的雪窝子大些，等到杨凡抱起蔡薇儿放进去后，蔡薇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甜甜的一笑朝杨凡说道“这样是暖和了许多，快进来吧。”
杨凡四周看了一下，看见老余带着人巡夜后，自己也躺进了雪窝子，果然进了雪窝子后，周围顿时没有了风，感受着旁边蔡薇儿喷出的热气，杨凡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的加快了许多，躺在一边的蔡薇儿一个转身便钻进了杨凡的怀里，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悠悠的说道“永远都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说完后便甜甜的睡了过去。”
听着外面呼呼的大风声，杨凡心里久久的不平静，摸了摸了怀中睡去的蔡薇儿，杨凡苦笑一声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小田村杨家，此时已经夜色浓厚，不过院子里却站满了着急的人们，杨仁义等人更是急的走来走去，还不时的看向房子一眼，那里面的儿媳正艰难的生产。
随着时间的过去，里面疼痛的叫声越发的大起来，端着热水的丫环更是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终于忍不住的杨仁义，侧过头问向李元芳，“小李，这两个接生婆到底行不行啊，可别耽误了事。”
李元芳急忙拱拱手，嘴里说道“老太爷放心，这两个接生婆是钱塘县最好的接生婆，少夫人一定会母子平安的，如果两个接生婆敢出一点岔子，那么她们也就不用活了。”
刹那间，一声嘹亮的哭声从屋中传了出来，“哇哇哇....”紧接着房门打开，马氏、李氏、王氏以及两个媒婆喜洋洋的跑了出来，大喊道“生啦、生啦、”
杨父以及两个兄弟急忙走了上去，嘴里问道“生了？”还不待李氏说话，媒婆便抱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走出来，眉开眼笑的说道“恭喜杨老太爷，贺喜杨老太爷，贵府喜得一名小公子。”
杨仁义以及众人急忙围了上来，看着扯着嗓子哭的小胖子，顿时大笑三声，结果被马氏一把推开，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眉开眼笑的说道“一看就是有福的，来人啊，给两位接生的娘子一人十两银子，其他人也包个二两的红包。”
两位接生婆顿时乐的眉开眼笑，谢过杨家后，才被送上了马车离去，至于那些围观道贺的村民，则是每人拿着二两的红包回去了，留下的杨家人赶忙的抱着孩子进了屋。
看着稚嫩的小孙子，杨仁义顿时觉得年轻了几岁，拉着几位兄弟去了东屋喝酒，而几位女眷则轻轻的逗弄着小胖小子，李氏给白月擦了擦身上的汗后，才替其盖上了被，看着已经睡着的儿子，白月欣慰的笑了。
两百九十章：千古艰难唯有一死
杨家有喜，自然要宴请亲朋好友，那些出了五服的亲戚纷纷找上门来认亲，拉着马氏的手一口一个相国夫人叫着，叫的马氏晕乎乎的，由其是钱塘县令马大人，居然亲自挽着袖子给村民上菜，还美名其曰的是帮杨老哥忙活忙活，弄得杨仁义不知道说什么好。
由于宴请的都是村民商贾，所以桌子上的菜都是以鸡鸭鱼肉为主，肥嫩流汁的猪肘子入口即香，吃的村民们一个劲的叫好，看着一脸土包子样的村民，马县令心里撇撇嘴，都是从樊楼请的大厨能做的不好吃嘛。
相比于烤鸭鲍鱼这些，村民们更愿意吃杀猪菜这种肥肉油水多的菜，一筷头子下去，必定夹上来一片肥嫩的肉片，放到小碗里沾上点蒜酱，吃的甭提多香了。
小孩子最爱吃的大多是鸡翅膀、鸡大腿这些地方，也不用筷子，伸手就上盘子里去抓，油乎乎的小手里握着鸡翅膀，啃几口后，再拿起碗喝几口鸡汤，小肚子撑得溜圆，有些小娃娃，更是张口说杨家要是多生几个小弟弟就好了，这样就能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弄得大人们苦笑不得，赶紧又给其夹上一块辣鸡块。
杨家对待乡亲们从来都不摆架子，这也让村民们吃的轻松些，平日里相熟的几个老汉，更是端着酒碗与杨家几位兄弟碰了杯，说是杨家要是多子多福，大家也跟着沾光了、不但免了钱粮、还给修了路。
往往到这个时候，杨仁义就会笑着拉过马县令说，都是父母官得力，又是给修路，又是免粮税的，弄得马县令心里热乎乎的，似乎眼前这些泥腿子也不那么讨厌了，喝了几口酒后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听着外边的喧闹声，躺在西屋的白月，看着怀里撅着小嘴吸奶的儿子，心里就是一阵的甜蜜，轻轻动了一下后，不料杨宝宝一下就吸不到奶 水了，顿时扯着嗓子嚎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还不断的瞅着母亲，乐的白月急忙将奶 水送进杨宝宝的口中，这才安静下来，即使喝奶的时候，杨宝宝的小短腿也没闲着，胡乱的踢打了两下后，才消停下来。
就在这时一脸慈祥的马氏轻轻的走了进来，慈爱的摸了摸杨宝宝的小屁股，这才轻声说道“瞧瞧，这小嘴喝的真有力气，将来一定会比他爹有出息多了。”
白月轻轻拍了几下杨宝宝，这才小声说道“也不知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儿媳听说金人已经快打到黄河边了，一旦过了黄河就到京师了。”
原本满脸笑意的马氏，轻轻叹口气，用脸贴了贴杨宝宝的小手后，才有些担忧的说道“谁说不是呢，朝廷那么多人都是没用的，还要让我儿去面对如狼似虎的金人，唉,等他打仗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再出去了，平平安安就是福啊。得了，不说他了，娘给你煮点汤来，也好让奶 水足一些，这样才能将我的小宝贝养的白白胖胖的。”
看着一脸幸福的婆婆走了出去，白月低下头看了一眼闭着眼喝奶的杨宝宝，轻轻的说道“夫君，为了孩儿，也要平安的回来呀.....”
.......
" 噗.....太行山难走啊，两条腿都快走断了，”古道上杨凡一行人艰难的从雪地中走过，看着随风起舞的雪沫子，杨凡就是一阵头疼。
架着蔡薇儿的胳膊走了一段路后，杨凡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抱怨道。
“好啦，累了就休息会，不要老是说话了，不然风都灌进肚子里去了”蔡薇儿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说道。
杨凡用手遮挡着阳光，往前看了看，大声冲着老白问道“老白，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娘子关？”
前面带路的老白，听见后一深一浅的走回来，说到“不远了，再有三天就差不多了，主要是道路崎岖比较难走。大人，请看，天边的那个黑点就是了。”
太阳过于刺眼，杨凡也没看清天边到底有啥，只好朝后边停下来的队伍挥了挥手，示意赶路.....
......
" 河北西路。真定府城内，城墙上到处都是蓄势待发的宋军，正紧张的盯着城下不远处的金军，居中的是一位身穿文官官服的男子，手按 着宝剑沉声问道“刘总兵（都钤辖）那里如何了？”
“回大人，刘翊将军正在率兵守西城门！”身边的副将鲁庭回到。
看着下边围儿不攻的金军，李邈叹了口气，“已经十三天了，我们已经孤立无援了，一旦井陉沦陷，金人必然东出土门，进攻获鹿，而获鹿只是个小城，里面只有一千守军，根本守不住那里，难道是天要亡我真定府？”
李邈身边的几位官员，闻言低下了头，他们已经在家中备好了棺材，一旦城破那天就是自杀的时候，鲁庭攥紧了手中的刀悲愤的说道“大人，朝廷弃我们真定军民于不顾，屡屡不派援军救援，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么。”
李邈看着城对面的金军，凄惨一笑摇摇头，“哪里还有援军，该求援的都求援了，可惜都被打怕了，河间府一战，四万大军被八千金军一击而溃千里，那时候起朝廷就被吓破胆了，已经没人敢北上救援了，都在大名相州一代构筑最后的防线呢。”
几位文武官员绝望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鲁庭再次说道“李大人，现在金人两万大军已经围了我们十几天，恐怕剩下的一万五千人正在围困井陉吧，要不然末将率领一队人马杀出去？”
“不可！”李邈一惊，急忙说道“金人这分明就是围点打援，围困井陉分明就是逼我们出城与金人决战，我们的两万步兵如何是其对手？”
“可是我们如果长久不救援的话，金人必然会没了耐心，直接攻陷井陉县，到那时候里面的三千守军兄弟估计是很难活下来了。”鲁庭黯然的说道。
李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说道“千古艰难难唯有一死啊！我们别无选择！”说完后，黯然的走下了城墙.......
.......
两百九十一章：城池沦陷
井陉县城墙之上，密集的箭雨射向潮水般的金军，骑在马上的金兵，立即弯弓搭箭的回射到城墙之上，双方的士兵不时的中箭栽倒，但是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金人的骑兵便攻到了城下，往往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壮丁便会立即往城下扔石头，阻挡金人的进一步进攻。
金人并不恋战，短短一个冲锋后，便会打马撤向两翼，然后迂回到正前方，再次发起冲击，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攻击，一刻也不让守军休息，城墙之上，守将郭海捂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大声的命令着将士们放箭，阻止金人的靠近。
“将军，孙县令带着衙役和壮丁来支援了！”亲兵用刀格挡了一支箭矢后，大声的指着爬上城墙的孙县令等人说道。
将垛口 交给亲兵后，郭海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沉声说道“孙大人来的太及时了，兄弟们正需要人手呢，赶快让他们去填补空缺吧。”
孙县令顾不得寒暄，急忙冲着身后的钟主簿说道“老钟，立即带着衙役和壮丁，帮着守军兄弟守城墙。”
“是，大人！”
等到钟主簿带着人离开后，孙县令才一脸沉重的打量着郭海说“郭将军辛苦了，金军连日来的围城，想必你也没有好好睡一会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援军呐。”
郭海此时已经极度的疲惫了，金军围了十几天，每天都会派一股骑兵，不断的攻城，这让郭海没法安心休息，只能苦苦的煎熬着，听到孙县令的话，不禁绝望的摇摇头，“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真定府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连日来对面的金人，就是想让我们当做鱼饵，引各路援军上钩，可惜计划却落空了，恐怕这一两日金军就会来真的了。”
孙县令将郭海扶下城墙后，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金人现在根本就没认真攻城？”
郭海无奈的点点头。
孙县令见此，当即大叹一声，“也罢，我井陉县这回是难逃劫难了，不过金人也别想好过，想要咬碎我们，也要崩掉他几颗牙齿！郭将军且休息片刻，我去城墙上督军。”
郭海勉强站起来，一脸苍白的说道“还不要紧，咱们这就上去吧，随时准备着玉石俱焚！”
残阳如血，冬日的黑夜来的格外早些，随着金人的退去，城墙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宋军，连日来的战争，耗尽了他们的精气神，钟主簿带着几个衙役巡看了一遍后，便立即挑检出一身是血的死者，交给衙役抬了下去。
“老钟，弟兄们伤亡怎么样？”孙县令一脸疲惫的问道。
钟主簿伤感的拱拱手，“回大人，战死者，初步估计守军四百多人，衙役二十八人，壮丁一百余人，在这么下去估计也就没人了。”看着那些被射死的将士们，钟主簿的心里越加的憎恨起金人来。
“都是命啊！我已经让家里的老仆准备好棺材了，一旦城破的时候，我就先走一步了，也不枉我等为官一场，到时候要是你侥幸活了下来，记得要将此地的情况报告给朝廷，就说井陉人没有一个是孬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不料钟主簿平静的摇摇头，嘴里说道“您是大人，我平时自然会听您的，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卑职自然要自己做主一回，也不枉你我二人共事一场，到了阴间后我做县令，你做主簿可好？”
盯着老友的眼睛看了一会，孙县令突然一笑，指着钟主簿说，“你呀，临到死了也要跟我争一争，也罢，就如了你的意，等到我们到了地府，把县令让给你。”
一时间二人站在城墙上，彻底的沉默下来，静静的盯着远处的金军大帐，一丝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传来，突然孙县令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老钟，你说咱们派去太原的人，能找到你那侄儿吗？听说他在杨宣抚的手下当了将军。”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一切都太迟了，就是可惜了城墙上这些兄弟们了，原本金人来之前他们可以跑的，可是却选择了留下来，都是好样的。”
深夜井陉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千多衣衫褴褛的宋军，躺在墙垛后，手里抱着长矛大刀静静的望着头顶上的星星，一颗两颗.....
.......
" 完颜母将军，我们已经围困井陉十几天了，并未见到任何援军前来救援，是不是该早些拿下井陉了？”副将阿孝罕放下酒坛大声问道。
一身虎袍的完颜母放下了羊腿，擦了擦嘴巴子怒哼了一声，“可恶的宋人，打仗不行，就会逃跑，想要与他们的主力一战都不能如愿，实在可恨至极，为了引出那些援军一网打尽，我们的一万多大军，白白的在井陉外停留了十几天，既然他们没有援军，那我们只好拿下井陉了，然后快速的吃下获鹿与宗望他们会合真定府。”
几位大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大将阿力罕尔更是不屑的说道“哼，要不是西路粘罕部被软弱的宋人打了回去，我们怎么会如此被动，他们丢尽了我大金勇士的脸。”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阵附和声。
身为二太子的嫡系，他们早就看完颜宗翰不顺眼了，平日了嚣张至极不说，更是放出话来，以后的皇位就是他的，这让他们这帮二太子的嫡系极度不满，这下好了，大名鼎鼎的大太子，以六万大军居然被四万宋军打了回去，在想跟二太子争皇位，那是不可能的了。
完颜母大手一挥，示意众将士闭嘴后，才举起酒坛子，大声说道“我们只管明日消灭宋军就行了，至于朝堂之事就少操一些心吧，来！干了！”
“干！.....”
太阳初升时、低沉的牛角号声缓缓响起，刹那间金军铁骑如洪水般咆哮着向城池冲去，城墙之上的宋军顿时射出一阵阵密集的箭雨，骑在马上的金军顿时跌落下马，淹没在铁蹄之下化作肉泥。
看着金兵即将冲过来，守城的宋军顿时搬起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一时间城下边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但是奈何金人众多，拔出弯刀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其他人则拿着圆木开始撞击城门。
眼看城门即将被撞开，李主簿急忙带着几十个衙役和壮丁，狠狠的顶在了城门的里边，而城墙之上已经陆续的有金兵爬了上来，原本宋军这边就弱，等到金人爬上来后，弯刀一挥，顿时就有壮丁血液飞溅，嚎叫声，撞击声，一时间回荡在井陉的上空，由于金人的战力强悍，往往要七八个壮丁，才能对付一个金人，一时间城墙上人头滚滚。
郭海一刀砍在金人的脖子上后，使劲一划，就将战刀拽了出来，然后砍向下一个，随着时间的过去，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正在这时两个金兵趁着郭海与人拼刀时，一刀就砍在了郭海的后背上，“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郭海怒吼一声，手腕一翻，战刀就从两人的脖子划过，随着金人的倒下，郭海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正要提刀再战，却听见城门处轰的一声，洪水般的金人冲了进来，沿途上到处都是宋军的惨叫声。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郭海看了一眼城墙上不断倒下的宋军，苍凉的大笑一声后，便提着刀冲金军冲去，“噗噗噗！”刀未落，身却被十几支长枪扎透。艰难的回望了一眼井陉后，郭海的头颅无力的垂落下来。
两百九十二章：阴兵过境
听着城门处传来的欢呼声，以及沿途而来的惨叫声，孙县令一脸宠爱的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看着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孙县令一脸慈祥的说“卫儿，以后要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小孩子懵懂的点点头，然后乐呵呵抱着父亲的手摇晃起来，正在这时门外的两名衙役急声说道“大人，金军杀进城来了，很快就到县衙了，您还是跑吧。”
孙县令最后凝视了一眼儿子，对着哭泣的妇人说道“赶快带着孩儿躲到厨房水缸下的地洞里，那里面我已经备下了十天的食物，快走！”
妇人再也忍不住悲痛，嚎嚎大哭的拉着孙县令的手说“老爷，跟我们一起走吧。”不料孙县令使劲的推了一把妇人以及儿子，嘴里大喝道“快走！”
妇人悲痛欲绝的拉着孩童，最后看了一眼孙县令，便扭头跑出了房门，等到妇人带着孩儿躲起来后，孙县令平静的服下了一瓶毒药，来到院中的棺材旁，凄惨一笑“我的部下都走了，轮到我这个县令了”话音未落，嘴角流出了一股黑血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身边的两名衙役互相看了一眼，便神色恭敬的跪倒在地，嘴里大声念道“恭送大人归天！一路走好！”话音一落，便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将孙县令抬进了棺材。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惨叫声，两名衙役互相说了一句“走好”后，反手就给自己抹了脖子，临倒下的那一刻，正好一身鲜血的金人狞笑着冲进来。
完颜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文官，以及地上自杀的两名衙役，赞赏的点点头“如果宋人都是如此，我大金又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南下。”
“ 启禀将军，县衙搜过了，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金银珠宝，这个狗官居然穷的叮当响，末将是不是一把火将其烧了？”一名将领狠狠的说道。
完颜母听说没有金银珠宝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棺材，然后沉声说道“不必了，给他留个全尸也无妨，阿孝罕，我命你率领一千人驻守井陉，我带着大军即刻启程攻打获鹿。记住，如果宋人百姓没有反抗，不必都杀了，听见没有。”
“末将遵命！”
简单的查询了一番后，完颜母等一行人便骑马先行离开了，剩下的阿孝罕嫌弃的看了一眼棺材，便厉声说道“这里太晦气了，我们出去乐呵乐呵，听说宋人的女子又白又嫩，我们去尝试一番，哈哈哈......”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赶到娘子关的杨凡等人，疲惫的停了下来，众人吃过干粮后，杨凡才将几位校官找过来说道“老白，咱们离井陉县还有多远？”
老白笑着回到“大将军放心，咱们既然到了娘子关，那就是到了井陉西口了，只有往东走三十里路，咱们就能到井陉县城了，您不知道的是那里的百姓热情好客，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好好的大吃一顿了。”
见老白说的热闹，众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明日下午到达井陉县城的事宜后，众人便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开始睡觉，杨凡四周巡视了一番后，便给蔡薇儿盖上了一件毛皮大衣，自己则是心事重重的望着井陉方向，心里有些担忧，也有些着急。
寒风吹起的时候，睡得半梦半醒的杨凡，突然听到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顿时吃惊的坐起来，结果发现所有的千牛卫都已经拔出了刀，警惕的注视着五十米外的古道深处。
杨凡做了个躲避掩体的手势后，便拉着蔡薇儿掏出火枪，躲在了树后，紧紧的盯着古道上，朦胧的寒气中，隐隐约约的走过一队队手持刀枪的将士，不紧不慢的从远处走来。
这一幕顿时让所有藏起来的千牛卫大吃一惊，纷纷紧张的盯着那支神秘的军队，待那支军队渐渐的走近后，杨凡隐约的看着好像宋军的军服，心里有些纳闷怎么会有宋军从这里半夜经过？
随着那支神秘的宋军走近了后，杨凡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哆嗦的搂住蔡薇儿后，才慢慢的朝古道上看去，此时由于离得近些了，可以隐约的看见除了前面的三千多是宋军外，后边的大部分由衙役、民夫和百姓组成，哩哩啦啦的大约有一万多人，更让人汗毛直立的是，一万多人的走路，却只有一个整齐的脚步声，如果这种事放在千牛卫身上，那并不奇怪，但是如果换成如此庞杂的人群，就不得不让人害怕了。
随着这支军队再次隐没于寒气中，杨凡才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苍白的将几个将领叫了过来，心事重重的问道“你们可知这支宋军哪里来？”
于震涛擦了擦脑袋上的冷汗，磕磕巴巴的说道“大人，这是....是阴兵......呀”一句话瞬间引爆了众人的惊恐，狗子握紧了手里的刀四周看了一眼后，才小声的说“这附近哪里有人烟啊，娘子关已经破成这个样了，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如果说有，那也是....是,,”
众人惊恐的齐声说道“井陉县！”
杨凡知道不能再猜下去了，再猜下去必然会在将士们的心里留下阴影，古老相传凡是看见阴兵过境的人，非死即伤，这种事情非常容易动摇军心，强行让将士们睡下后，杨凡回到休息的地方躺了下来，听着寒风的哀嚎声，心中慢慢的沉了下去。
阴兵过境只能说明，那一带出现了重大的伤亡，不然根本不可能出现阴兵过境这样的事，而这里恰恰离井陉那么近，很有可能是那里沦陷了。
“小凡你说刚才那些过路的人是鬼吗？我隐约中好像看见他们走路，都不沾地的，当时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然真是吓死人了。”蔡薇儿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将大衣盖在蔡薇的身上后，杨凡一脸沉重的小声说道“他们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他们都是好样的，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那些守城的亡魂了，唉，，这世道。”
一夜过去后，八百千牛卫已经上了路，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直穿娘子关，奔井陉县行去，眼看着离井陉县只有三里路了，老白突然对着杨凡说道“大将军，井陉很可能出事了，昨夜过路的那个文官我认识，是井陉的孙县令，恐怕金军已经占领了井陉县。”
“你说的也对，这样吧，让弟兄们原地休息，找两个机灵点的去前面探探路，摸摸情况。”杨凡同意了老白的观点，只好带着人原地休息，而老白则带着三个千牛卫向井陉县摸去。
眼看着已经到了晌午，老白几人还是没有回来，杨凡不觉的心里有些担心，正准备再派一波的时候，余震涛突然小声说道“大人，老白他们回来了。”
老白回来的时候，眼珠子是血红的，悲痛的说道“大人，城破了，城外被他们挖了一个大坑，正往里扔尸体呢，卑职远远的看了一眼后，便急忙的赶回来了，这帮该杀畜生！”说完还不忘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杨凡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强行平静下来后，沉声说道“走，咱们偷偷的去看一眼，说完便带着队伍跑了过去，由于井陉县处于太行山麓下，城外二里处即是低缓的山坡，杨凡带着人趴在山坡上石堆后，冷冷的盯着下边正在扔尸的金军，恨不得此刻就杀进城去，将金人屠戮殆尽。
“大人，井陉县过小，里面最多只有五千人，看其扔的尸体，很可能里面的大部分百姓都没能幸免，咱们要替这帮百姓报仇雪恨呀，大人！”
两百九十三章：血债血偿！
寒夜时分，已经趴在山坡上整整三个时辰的千牛卫，愣是强忍着没有动过，燧发枪幽深的洞口死死的瞄准着城墙上的金军，就连一向薄弱的蔡薇儿也是脸色苍白的趴在杨凡身边。
杨凡不是一个熟读兵法的大将军，也没有能力去施展什么计谋夺城，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燧发枪的先进性，去突袭金人，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似乎是感受到了蔡薇儿的颤抖，杨凡的大手顺其自然的将其手握在手心，以此来给这个不离不弃的女孩一点温暖，大风呼啸，幽冥洞黑，杨凡让狗子待在原地保护蔡薇儿后，对着身边的几位校官命令道，“老白、老余、老高、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城墙，只有二里路，一会你们和我匍匐前进到城墙附近，然后开枪射击，迅速的攻占城门，进入城中与其巷战，这样一来就避免了金人的骑兵优势。”
老白狠狠的吐掉嘴里的枯枝，冷笑一声，“大人放心，这些狗杂碎一个都跑不了，弟兄们身上的火油也准备好了，一旦我们身陷重围，必须拉着几个金人陪葬。”
杨凡替蔡薇儿戴好了帽子，小声的说道“等着我回来！”
蔡薇儿满脸泪水的点点头。
都是一些老兵了，身上的本领自然不弱，见到大帅发出了匍匐前进的信号后，所有人立即将战刀别在了背上，然后将枪抱在怀里以防被寒气侵扰。
“出发！”
一声令下，八百余人的千牛卫，顿时趁着夜色向坡下匍匐而去，一路上冷硬的石子刮的皮肤生疼，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吱一声，对于身体弱些的杨凡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好在身上穿了厚硬的皮甲，还能坚持的住，随着距离一点点靠近，杨凡甚至看清了，破碎的城门下站在几十个打着哈气的金兵，而城墙之上的岗哨也只有一二百人之多，由于天气阴沉的原因，只有城墙附近挂着火把，所以杨凡能轻易的查探清楚金人的动向，而金人却看不清黑暗处的宋人。
燧发枪的有效射程为两百五十米左右，所以杨凡等人爬到一里处的位置后，就开始停了下来，简单的恢复了一下体力后，杨凡再次朝城门处爬去，一路上由于距离越来越近，杨凡等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靠近，等到爬到城门处两百米的时候，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大人，天色太黑了，兄弟们的火枪估计打不准啊。”老白爬过来静悄悄的说道。杨凡观察了一下城墙上的地形，发现风速有些大，一旦打成了僵持战，必然会将城里的金人引出来，一旦和骑兵在平旷地带交火，必然会出现大的伤亡，所以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占领城门，然后分兵打巷战。
“恩，命令兄弟们匍匐到六十米的地方，务必一击之下，全歼城门的金军！”
“ 是！”
仗着一身黑衣的便利，千牛卫愣是耗费了半个时辰才爬到了二十丈的地步，待停下来后，所有人迅速的填弹瞄准，就连趴在前面的杨凡，都是从怀中掏出了火枪，瞄准了城门口的金人。
城门处几十个金兵抱着膀子，来来回回的巡逻，待停下来后，才骂了一声，“让我们来守城门，他们却吃肉喝酒去了，真是不公平。阿古力你说呢。”
坐在城门口的阿古力是这支部队的头领，闻言冷笑一声，“少他吗的废话，等三统领玩够了那几个小娘们，自然会赏给你们几个喝点汤。”
听着城门处的淫笑声，杨凡杀机一闪，狠狠的大喊了一声“给我狠狠的打！“砰！”的一声，子弹瞬间打进了一个金兵的胸口，紧随其后的千牛卫纷纷开始射击。
“砰....啪...啪,,,,”密集的枪声瞬间射向城门和城墙，一时间数十个金兵纷纷被子弹打死在地，吓的阿古力扭身就往回跑，边跑边喊着“宋军来袭！....”
金人作为马上的骑兵，战力自然不弱，但是夜战的能力则相差的太多，对于神秘的武器，更是无从还击，只能弯弓搭箭胡乱的朝黑暗中射去。
射击出去后，千牛卫们纷纷填弹、然后举枪射击，随着枪声的不断响起，城墙上的金人纷纷中弹栽倒而下，趁着城门处的空虚，杨凡带着老白等人率先站起来大喊一声“给我冲进去！”
短短的一会功夫，千牛卫便踏过金人的尸体冲上了城墙，将剩下的几十个金人全部打死后，杨凡立即命令道“所有人前去民房隐蔽，等到城里的金人赶来后，给我狠狠的打。”
“是！”
漆黑的夜色下，阿孝罕是又惊又怒，当阿古力屁股尿流的跑回来说宋军袭城了后，阿孝罕瞬间大怒，拔出刀狠狠的将一名宋人女子砍死在床上后，立即带着部下赶往城门处，心里期待着这次宋军能多来点人，不然不足以平息大金勇士的怒火。
随着战马的撕鸣声响彻井陉的夜空后，只见一大队骑兵狰狞的向城门行去，突然之间，为首的阿孝罕狠狠的拉了一下缰绳，“吁！...”待战马原地打了个圈后，才带着一众兵马停在了原地。
阿孝罕看着眼前被叠了高高一堆的金人尸体，神色凝重的朝两边的民房看了一眼，突然大喊一声“撤！”还不待战马转头，顿时从两侧民房的顶上扔下数百个油花飞溅的小桶，伴随着扔下的火把，轰的一声连着尸体烧了起来。
就在金人战马乱做一团的时候，两侧的房顶，道路的掩体后，两旁的窗户里，纷纷钻出来数百个千牛卫，狠狠的将子弹射向金人，一时间凄厉的哀嚎声，在火中响起，乱做一团的金人使出高超的骑术后才勉强的突围出两三百个人，然后还不待金人松一口气，迎面而来的是无情的子弹，射进了胸膛，一时间英勇的金军，纷纷栽倒下马，滚进了火海之中。
阿孝罕极度的愤怒，但是奈何战马已然没有了往日的顺从，四周更是不时的响起惨叫声，绝望的看了一眼剩下不多的勇士后，立即大喝一声“下马，给我钻进两侧的房子里。”
金人的战力是毋庸置疑的，听到将军的话后，剩下的两百多金人，纷纷下马朝两侧的民房而去，不料当金人火急火燎的钻进房子里后，顿时一把尖尖的刀刃穿胸而过，然后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向后倒去。
阿孝罕带着阿古力进入到一处相对较大的院中后，才松了一口气，听着外边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极限，一把抓过阿古力，一刀把就将其打倒在地，看着一脸血迹的阿古力大骂道“都是你这个废物没有守住城门，不然我们怎么会损失如此惨重，都是你个蠢货，害的我大金勇士几乎全军覆没。”
阿古力吐了一口血沫子，凄惨的说道“末将该死，没能守住城门，请将军责罚！”
“责罚？等逃出去后，我自然会责罚你，眼下我们连宋军的面都没见着，就死伤殆尽，简直丢进了大金勇士的脸面，正门是不能走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躲起来？嘿嘿，恐怕不能如你愿了吧。”门被一脚踹开后，呼啦啦的闯进数百名千牛卫，纷纷将枪口对准了院中的十几个金人，直到这个时候，阿孝罕才发现外面的惨叫声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而冲天的大伙也渐渐的小了下来，看着为数不多的宋军，脸上闪过一抹不甘的问道“你是何人？”
杨凡带着一众亲卫走到前面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一脸刀疤肉的汉子，“我叫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说吧，井陉县为何只有你们这么点人，其他人都哪里去了？”
阿孝罕哈哈一笑，满脸诧异的指着自己问“你在威胁我吗？哈哈哈...”一时间猖狂至极。
杨凡懒的跟其废话，随意的挥了挥手后，瞬间枪声大作，几十颗子弹打进了阿孝罕的身体里，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阿孝罕倒了下去，杨凡不耐烦的对着剩下的人说道“还有谁想死说一声，我这就送他上路。”
剩下的十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后，便大叫着拿刀冲杨凡砍去，眼看离杨凡越来越近的时候，十几个人便被打成了筛子，浑身是血的倒了下去。
杨凡不屑的走到一名金人的尸体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个略显狰狞的面孔，厌烦的随手就是一刀，将其脑袋砍下后，扔给唯一还活着的那个金人，嘴里玩味的问道‘你是选择跟这个尸体一样，还是选择活下来？’
阿古力真的是吓坏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就连英勇的金人都不是其对手，一时间颤抖得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众人，手掌抚胸的施了一礼，“将军大人，请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说吧，不然你知道后果的。”杨凡吹了一下手中的火枪，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阿古力是真吓坏了，连忙将金人的部署以及攻打获鹿的事情说了出来，当说出城里已经不足两百人的宋人后，杨凡恨不得现在就一枪打爆他的头，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只能忍耐下来。
等到阿古力说出来后，老白等人纷纷吵着要杀了这个金人，却被杨凡拦了下来，满面杀气的对着阿古力说道“快滚，去告诉你们的完颜母就说完杨宣抚来了！”
阿古力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杨凡，便慌慌张张的往城外跑去.......
等到人走了后，杨凡才随便的踢了一脚尸体，淡淡的说道“把金人的脑袋都给我挂到城墙上去！”
两百九十四章：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到处都是残留的血迹，尽管看不到一具尸体，但是却能想象到那些惨死的百姓，是何等的不甘心，随着千牛卫们从街道中走过，那种如影随形的怨气，即使是暖阳高照的白天，依旧无比的强烈。
“大人，我们在府衙发现了棺材！”狗子走过来小声的说道。
随着残破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出现在杨凡面前的是一具漆黑的棺材，以及地上躺着的两名衙役，看起来明显的出现了尸斑，杨凡将蔡薇转过身后，自己才带着人缓缓的走到棺材边，老白蹲下检查了一下后，才一脸郑重的说“大人，这两名兄弟是自杀的。”
杨凡眼圈微红的点点头，然后便把目光看向了棺材里，一位身穿七品县令服的男子，脸色乌黑的躺在那里，身上已经开始有了尸斑，“老白，这位就是井陉县令了吧？”
老白走了过来，低下头看了一遍，郑重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孙县令，那晚的阴兵中为首的就是他和一位武将。”
杨凡双手整了整衣襟，然后郑重的朝其拜了三拜，这才让人将其入土为安，等到千牛卫将三人抬下去安葬后，杨凡这才打量了一眼这座不大的官衙，自古就有官不修衙的规定，所以这座县衙破落的已经不像个样子了。
由于余震涛已经带人去寻找幸存者了，所以杨凡等人便准备待在县衙里等着消息，进入大堂后，一股冷风穿堂而过，刺眼的白绫随风四处晃荡，杨凡来到桌子前扫视了一遍，立即被桌上的一封信所吸引。
让人四处查看一番后，杨凡便缓缓的打开了这封信，嘴里不觉得念道“知府大人拜上，下官孙奇已和城中军民守城十四日，奈何钱粮耗尽，无援无兵，已做好了与城共存亡之准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诀别至此！多保重！”
读完信后，杨凡久久的仰天不语，冷风吹过，白绫飞荡，这封诀别信，给了杨凡极大的震撼，读书人的孔孟之义，被死亡深深地诠释出来，不久之后高义走进来拱手说道“大人，幸存者一百八十余人，皆以被找到了，现在正在院子里。”
杨凡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只见院中站满了一百多的女子，大多衣衫褴褛，目光呆滞，见杨凡走了出来，瑟瑟发抖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男子。
见到这些人中没有一个男子，而且他们又是这幅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对金人的恨意更盛了几分，让人给这帮女子找了一些衣衫后，便立即将其安排在了县衙的房间中，单薄的衣衫无法阻挡严寒的入侵。
蔡薇儿随着几位千牛卫弄了一些热乎的干粮，给这帮女子送了过去，一时间饿坏了的女人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吞咽，然后吃着吃着泪流满面，凄惨的哭泣声在县衙响起。
冷风吹过，雪花静寂无声的撒了下来，由于县衙的房子都已经让女人们住下来，所以杨凡便将蔡薇儿送进了大堂，在地上扑了一层被褥后，便示意其休息，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堂，以及不断随风飘舞的白绫，蔡薇儿合衣躺下后，露着个脑袋说道“今晚你不许走，要在我身边躺着陪我，不然这里太阴深了。”
杨凡心里也有些发毛，只好点点头，走到门口查看了一遍已经休息的弟兄后，便回到大堂内用几个椅子拼凑了一下，躺了上去，由于毛皮大衣都给了隔壁的女人，所以杨凡只好穿着千牛服睡觉。
可能是大堂太过于空旷了，风雪从窗纸中吹进，发出一丝丝响声，弄的杨凡和被窝里的蔡薇儿一点睡意都没有，随着夜深的来临，两人似醒非醒的时候，突然窗外一个长发身影悄悄而过，耳朵一动的杨凡瞬间坐了起来，就在刚才他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或者是雪声，从怀中掏出火枪后，便悄悄的走到门前，发现那个长发女鬼好像在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杨凡听到了背后的响声，回头一看是蔡薇儿坐了起来，示意其安静下来后，便准备回头看看女鬼找什么，结果猛的一回头发现长发女鬼正趴在门纸外盯着自己。
心中咯噔的一声，吓的杨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便掏出枪大喊了一声，“谁！”一嗓子瞬间惊动了那些在柴房等处休息的千牛卫，片刻之后门前的女鬼便被抓了进来。
在火把的照亮下，杨凡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头发长了一些而已，看其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没好气的问道“大晚上的从哪里跑出来的？吓我一跳，万一火枪走火了怎么办？”
女子一愣，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宋人？”
杨凡没好气的点点头。不料女子顿时激动的跪倒在地，哀求的说道“大人，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儿，不然我儿就快病死了？”
女人的话让杨凡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女子后，杨凡急忙将其扶起，嘴里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你儿子在哪里呢？”
“回大人，我夫君是这里的县令，随着城破后已经殉国了，我是的他的妻子，城破的时候，夫君让我们母子藏在了厨房水缸下的地窖里，而他却.....却...”
杨凡心中闪过一抹悲伤，急忙的让人去把孩子带出来后，才说道“孙大人是为了大宋才殉国的，这一点朝廷不会忘记，现在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等到我们把你儿子接过来再说，对了你儿子生了什么病？”
妇人对于病症一窍不通，还是老白将孩子抱过来后，杨凡才看出来这是风寒，也是后世的感冒，虽然病症是一样的，但是古人得了这种感冒，可不像后世现代人那样挺一挺就过去了，那个时候一旦得了这种病，不死也要留下病根子。
赶忙的将小孩抱进被窝后，才对着女子问道“这位大姐，你是本地人，可否知道哪里有药铺，想必多少还能剩下一些药材，我让部下去给你寻找一点风寒药。”
女子也不拖延，想了一下后才说道“出了县衙大门，一直往往右走，左拐第一家就是，不过恐怕剩下的不多了，守城的时候都用在了伤员的身上。”
杨凡随口对着老白说了两句后，老白便带着两名千牛卫隐没于风雪夜中，一时间屋外尽是寒风呼啸声.......
两百九十五章：兵者，诡道也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也许孙县令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但是却是一位为民办实事的官员，这样的官员看似渺小，实则要比很多位居高堂的人高尚的多。
往事不堪回首，回忆的越多，痛苦的也就越多，杨凡实在不忍心让女子活在回忆中，通过交谈后杨凡得知女子姓叶，略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叶大姐放心，朝廷不会让忠臣烈士寒心的，如果我们能在战争中活下来，杨某必定会给您家的孩子一个前程，不过还希望您帮薇儿管理一下隔壁的那些女子，乱世人命贱如草，活下去真的不易。”
叶大姐深深的瞅了一眼杨凡，福了一礼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小女子必定会尽力。”
杨凡点点头，让其他人都回去睡觉后，自己以及蔡薇三个人留在大堂里照看着小男孩，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发现不是太烫后，杨凡略微放下心来，让两人休息一会，自己则等着老白他们回来。
风雪声打在窗户上，越发的激烈起来，微弱的烛光不断的跳动，仿佛随时破灭下去，就在这时院外大门“吱”的一声，闪进来三个人，躲藏在避风处的暗哨立即问了一声，“谁？”
老白交代了一声后，便示意暗哨和回来的两人回去休息，自己向迎出来的杨凡走去，低声说“大人，药铺的药材已经耗尽，卑职只是捡了一些碎药渣，凑齐了一幅治风寒的药，不知道能不能好用”
杨凡拍了拍老白的肩膀，让其回去休息，自己走进厨房点燃了柴火，煮药的时候，闲来无事便扒开了那口地窖，发现只是一个储藏蔬菜的地方后，便有些疲惫的坐在灶坑旁边静静的出神。
眼下的局势可以说没救了，金人的两万大军正在包围着真定府，而完颜母也正带着一万多大军清扫真定府外围，获鹿那种地方根本无法阻挡金军的铁骑，沦陷也只是早晚的事。
一旦完颜母占领了获鹿，必然会与完颜宗望合围于真定府城下，那个时候真定府必然城破人亡，只有自己待在井陉县的消息传开，那么完颜母必然会掉头攻打井陉，只有自己将其拖住，真定府才能多一些安全，只是必然要一些外援才行，可是又该找谁呢？
毫无头绪的杨凡将汤药舀进碗后，立即端着去大堂，那里还有个忠臣之后等着呢，随手关上门后，杨凡才示意叶大姐将孩子扶起来，看着那发苦的笑脸，杨凡顿时鼓励道“小卫可是个男子汉啊，一定要将这些药喝下去，等喝完后病才能好。知道吗？”
小男孩迷迷糊糊的喝了几口后，突然仰起笑脸问“哥哥，喝完了就能成为爹爹一样的男子汉吗？可是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呢？卫儿想爹爹了。”
一句话差点没让杨凡的眼泪掉下来，看了一眼两个眼圈微红的女人，杨凡不太自然的鼓励道“是的，喝了后才能成为你爹那样的男子汉，你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会想你的。”
小男孩懵懂的点点头，坚强的喝完最后一口后才拍拍小肚皮，说“卫儿困了，要睡觉了。”
杨凡给小男孩盖上被子后，才示意两个女人早点休息，自己随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由于粮食大多被金人搜刮走了，所以叶大姐想要带着女人做一顿饭的念头也没有实现，只能用一些少量的米熬了一些粥。
唏哩呼噜的喝了两碗后，杨凡的肚子便涨了起来，一走一动肚子里的水就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带着一众将领来到街上后，才脸色凝重的说道“金人的回援时间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你们估计一下咱们能守住这里吗？”
杨凡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余震涛闪了腰，凝重的说道“大人，眼下城中的粮食没有多少了，如果金人围城，我们最多坚持不过半个月，这还是金人没有进攻的情况下，毕竟敌我实力过于悬殊了，最主要的还是这里易攻难守，金人只要几个冲锋，城就破了。”
杨凡知道这是残酷的现实，不会因为武器的先进，就发生太大的改变，但是该怎么拖住这帮金人呢？突然之间杨凡眼睛一亮，想起了《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守)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现如今自己的兵力明显不能与其正面对敌，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充分的发挥游击战，就像后世那样，在敌后开战游击战，以策应真定府正面守军。
将想法和几个部下说了后，几人也是同意了，眼下看来没有兵力上的优势，只能靠出奇制胜了，老白摘下帽子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末将明白，只是我们该如何去做呢？”
杨凡小声的在跟几人叨咕几句后，众人便满脸凝重的点点头，各自准备去了，将挨家挨户的粮食都搜出来后，千牛卫便分发到每个人的身上，一个人三十斤的负重并不算什么。
待天色黑下来后，杨凡回到县衙对着一院子的女人说道“眼下金人不日就会出现在井陉，所以你们只能跟着我们战略转移，知道你们是妇人，没有多少体力跋山涉水，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不想死的就跟着我们走，想留下的我也不反对。”
近二百名女子互相看了半天后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愿意走...我也愿意...”片刻之后院子里都举起了手，对此杨凡非常的满意，点点头“那好，既然如此你们一路上要服从蔡薇儿以及叶大姐的管理，我不能保证将你们活着带到安全的地方，但至少不会让你们在落到金狗的手里，下面我的将士会给你们一些找来的被褥，叠好后你们便要背着了，也好防止被冻死。。”
话音一落，便有大队的千牛队抱着被褥走进院子，整齐的捆绑好后，便递给一个女子，那名瘦弱的女子犹豫了一下后，便背到了背上，系上了。
由于金人明日就可能到井陉，所以杨凡加快了进行进度，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后，杨凡看着这近千人的部队，狠狠的一挥手“出发！”
队伍缓慢的离开了井陉县，沿着太行山麓一点点的朝着真定进发，就在杨凡离开的第二天早上，万军铁骑如滚滚洪流的流向井陉县，“吁！”
战马撕鸣，完颜母拽着缰绳在原地兜了两个圈后，便看见城墙之上到处都是人头，大概有一千人之多，眯着眼睛挨个扫过，扫到阿孝罕的脑袋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气，“阿古力，这就是你说的几百宋军干的？”
一旁的阿古力闻言，羞愧的低下头，说道“是的，大将军，那天夜里天色非常的黑，宋军突然袭击而至，他们有着非常厉害的武器，非常锋利的战刀，就连军服都和我们遇见的宋军不一样。”
完颜母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印象中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实在是记不起来，只好打消了思考，面露杀机的哼了一声，“阿古力，为何偏偏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
“这个.....这个....末将不知。”
“唰！...”一颗血红的人头滚落下马，完颜母收回战刀，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看其大门半开，为何却不见人影？”身边的大将阿力罕尔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将军，宋人一向狡诈多端，我们不可不防，更何况是如此怪异的宋人军队，很可能城中有诈啊。”
两百九十六章：黎明前的黑暗
完颜母沉默的点点头，突然说道“乌木抡你带着一队人马摸进去看看。”
“末将遵命！”得到命令后，乌木抡带着近千人，对着城门疾驰而去，进了城门后，发现里面到处都是无头的尸体，立即愤怒的大喊道“去给我将尸体放下来，其他人跟我往里走。”
寂静的城里，寒风吹过，孤寂的马蹄声敲在金人的心里，巡视了一遍后，乌木抡脸色铁青的说“城里没人，给我追！”刹那间千余铁骑向城门疾驰而去，“吁！启禀大将军，敌军已经跑了！”
“跑了？”完颜母略感诧异，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偷袭的宋军显然不多，虽然不会像阿古力说的只有几百人，但是**千还是有的，因此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宋人过于狡猾，但是通过能轻松的杀死我大金一千勇士来看，对方至少也要有五千人以上，这样吧，乌木抡，我任命你为井陉守城将军，务必带着五千人给我牢牢的守住这里，听见没有！”
“末将遵命！”
看着乌木抡带着兵马进驻井陉后，完颜母看了一下天色淡淡的说道“我们既然荡平了真定府的外围，还是即刻赶回真定府吧，也好早些与宗望合兵拿下真定府，驾！”
茫茫太行山麓，一线天处，看着两边蜿蜒笔直的高山，杨凡满意的点点头，“风水先生们都说，藏风纳气的地方才是好风水穴位，我看此处也不错嘛，用来给金人当坟地还可以的。”
自从缴获了几百匹战马后，杨凡等人轻松了许多，除了给一些给女人们骑外，杨凡以及一些校官也分到了一些，这种战马个子小，但耐力好，不畏寒冷，用来作为长途行军最好不过。
跟随在其后的高义闻言笑道“大人说错了，女真人信仰天地万物，咱们汉人流行的坟地并不适合他们，依卑职来看，让他们暴尸荒野最好不过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的众位的将士哈哈大笑，连日来的行军虽然艰苦一些，但是并不算什么，能有个笑话听也不错，待众人笑过后，杨凡挥手停了下来，仰着头看向上边，感慨的说道“这种地方要是在上边弄下点滚石什么的，必会砸死一大片啊，走！咱们从侧翼爬上去！”
等到众人艰难的爬上去后，女人们已经累的走不动路了，坐在地上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叶大姐勉强的走到狗子身边说道“这位小将军，多谢您背着我的孩儿了，要不让他下来走一会？”
狗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摇摇头“没事，我跟这孩子有缘，背着也没什么，眼看就到山上了，你还是照看好那些女人吧。”说完就背着小男孩爬上了山顶，留下一脸感动的叶大姐。
被冷风一吹，杨凡才明白什么才叫高处不胜寒，如果山谷下只有零下十几度的话，那么上边至少有二十几度，勉强的挖了一些雪窝子后，便将女人们安置在其中，给其裹上被子，这才让女人们好受了一点，不然冷冽的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闲下来后，女人渐渐的就有了话题，看着那些军人们站在风口中，比比划划的，有一个叫小梅的女子，小声的问向隔壁的蔡薇儿，“姐姐，那位穿着盔甲的小将军是什么人啊？”说完还指了指寒风中的杨凡。
蔡薇儿见女子脸红扑扑的，噗呲一笑说道“他呀，是位了不起的英雄，小小年纪已经是封疆大员，位列侯爵，之前是在太原跟金人打仗的，将金人赶回去后，才不顾朝廷律法的赶来这边救援，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说完心疼的看了杨凡一眼。
听见这话后，有的女子已经嘤嘤的哭起来，人世间最凄惨的莫过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这一切随着金人的到来，无情的被打散了，叶大姐抱着儿子裹了裹身上的棉被，疑惑的说道“按理说杨大人是宣抚使这种掌管几路的大官，为什么身边的将士这么少？”
蔡薇儿换了一个姿势，瞅了一眼四周的女子说道“我们在太原时，也是伤亡了数万将士才将金人打退的，而剩下的军队也只仅仅够太原防御的，而杨大人走的又急，只能带上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来救援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援兵到此。”
站在寒风中的杨凡，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光辉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强忍着被刮生疼的脸庞，大声说到“这里是离真定府最近的一条路，完颜母必然会赶着时间去与完颜宗望汇合，所以他走这条路的概率非常大，而我们就是要在这里设伏，一举将其击溃。”
余震涛用手指比量了一下距离，沉声说道“峰顶里谷道只有三十几丈的距离，正处于我们枪弹射程之内，只是我们人数过少，一次射击下最大的杀伤也不过于几百人而已，等到他们彻底反应过来，必然会退后或者上山，那时候我们就没有了退路。”
不料杨凡却摇摇头，凝重的说道“这里易守难攻，是我们最大的机会了，一旦出了这里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地方，那个时候干什么都晚了，所以我们要在第一波的时候尽量杀伤金人，金人必然会往山上冲，他们的战马几乎用不到，所以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将其杀死在山下。必要的时候，宁可我们战死，也不能让完颜母与真定府的金人汇合。”
“见大人说的凝重，众校官纷纷抱拳称是。”
由于金人是骑兵，所以来的时间不会太慢，杨凡等人吃了一点干粮后，便让女人们出来滚雪球，虽然砸下去的作用不大，但也能给金人造成一些麻烦，而剩下的千牛卫则开始在山腰修筑工事，以防金人的弓箭射击，由于缺少掩体，众人只能将雪堆积起来，眼看天色已经黑下来后，老白提了一个一个问题，“大人，一旦金人攻不上来，必然会围困我们，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
杨凡指了指山坡上的战马，此时已经被杀了多匹，自信的说道“怕什么，如果金人围困我们，我们饿了吃马肉，渴了将雪煮成水，这就要靠那些女子了，而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跟金人打一场。至于其他的，你放心金人知晓我的身份后必然会疯狂的猛扑的。”
高义一惊大声说到“您是说您把自己当做了鱼饵，引诱那些金人上钩？”
杨凡笑了笑带着众人开始休息。
晚上的山上更是寒冷，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千牛卫也承受不住，大多哆哆嗦嗦的依偎在雪窝子里，而那些女人则是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取暖，听着寒风的嚎叫声，杨凡将皮大衣盖在蔡薇儿身上，疲惫的说道“此举也是无可奈何啊，如果是岳飞在这里，我们也不会用到这种笨方法，可是奈何我对于战阵之道并不精通，只能打些粗略的仗了，但愿我们能够活下来”说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蔡薇儿睁着大眼睛端详了一会杨凡，突然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往杨凡的怀里拱了拱后，便甜蜜的睡着了，长夜漫漫，当千牛卫和女人们艰难的熬过来时，天色已经漏出了鱼肚白。
女人们披着被褥出来走一圈后，便咬着牙给将士们叠好被褥，然后才艰难的跑回雪窝子里，至于杨凡等人，已经开始了原地活动，等到身体热乎开后，才说道“兄弟们将子弹都准备好，今天我们要开开荤了。”
说完就从布包里掏出一大包的弹药，然后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手中的火枪，而其他千牛卫纷纷趴到工事后，擦拭枪械，安装弹药，就在这时，突然放哨的狗子大声喊道“前方三里有动静！大家小心。”
杨凡一惊，急忙大喊“进入阵地，随时准备伏击！”
两百九十七章：峡谷反击战
寒风凛冽，雪尘飞扬，趴在雪地中的千牛卫，狠狠的盯着浩浩荡荡的骑兵大队，握着火枪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而不远处走过来的骑兵却缓缓的停了下来，为首的完颜母骑在马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侧的高山，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大将军可是在担心山上有伏兵？”副将阿廖儿轻松的说道。
完颜母突然拿着马鞭指着两侧的高山说“这处峡谷虽然短暂，但是却非常适合打伏击，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自从得知有一小股宋军出现在附近后，完颜母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楚。
阿廖儿见大将军发话了，立即拿着马鞭指向一个小头目说“你，带着百余人上山去看看。”等到小头目走了后，阿廖儿才轻松的抱了下拳，“大将军不必过于担心，现如今宋军连跑都来不及，哪里有胆子敢偷袭我们，再说了就算山上有伏兵，也只能容得下几百余人而已，末将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轻松的将其解决。”
完颜母见阿廖儿说的也有道理，心里不免有些自嘲自己是越活越胆小了，试问天下还有什么能挡住大金铁骑的呢，彻底放松下来后，也不等斥候回来报，就命令大军朝峡谷中行去。
且说这边的杨凡眼见着金人居然停止不前了，心里就有些着急，只差几十丈，对方就进入射程范围了，居然派了斥候上山搜查，眼看着山下的金人一步一步的正在靠近山腰，杨凡咬咬牙正准备要下令消灭这些人时，却不想大队的骑兵又缓缓的开始行军了。
而那些已经快到山腰的斥候微微一愣，便胡乱的瞅了一眼山上后，朝山下走去，看其样子分明是想归队，这让那些握紧燧发枪的千牛卫松了一口气，由于金人采用的是一字长蛇阵，所以杨凡等人眼睁睁的看着金人前军穿越了峡谷，而粮草辎重队则缓缓的跟了上来，杨凡眼睛一亮握了握手中火枪，率先站起来朝山下的金人开了一枪，“给我狠狠的打！...啪..!”一时间山上的子弹向暴雨一样射向金人的粮草辎重。
完颜母这边出了峡谷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刚下下令全军加速赶往真定府，却不料峡谷中响起了阵阵响声，顿时脸上一变，大声喝道：后军变前军，给我将粮草带出来！
由于袭击的突然，在第一波近千发的子弹射击下，顿时被打死了几百名护卫在粮草周围的金人，发现被袭击后，金人纷纷驾着战马就要往山上冲，千余铁骑如洪水般奔往山坡，奈何山坡过于陡峭，战马仅仅冲到了山腰下十几丈的地方，便撕鸣着停在原地一步一步往上爬，而这种千载难得的机会，千牛卫更加的不会错过，抬起枪就瞄准了马上的活靶子打，顿时骑兵惨叫着跌下马去吐血身亡，而那些受了惊的战马立即掉转过头朝下边冲去，与后面冲上来的骑兵撞在一起，一时间人仰马翻，被踩死打死者数百人。
也许是发现骑兵不管用，剩余的金军纷纷驾着马朝来路退去，这样一来峡谷便把金人分为了两部分，而金人的第一波冲锋就伤亡了近千人。
杨凡吹了吹冒烟的枪管，心下一阵阵兴奋，没想到这玩意还是很好使的，只是枪管子有些热了而已，心里咒骂了几句马三宝后，便朝着千牛卫喊道“金人退去了，咱们先停火，让枪管凉凉，装填好弹药后在给我狠狠打。那个谁，去把我的杨字大旗拿出来，找个地方挂上，让金人看看咱们的厉害。”
狗子闻言立即猫着腰朝山坡上的女人那里跑去，从包袱里翻出旗子后，立即兴匆匆的用个木头棍子插在雪中了，随着寒风的吹过，杨字大旗顿时就飘扬了起来。
金人毕竟久经战场多年，良好的军纪还是有的，待骚乱了一会后，便渐渐的稳定下来，纷纷在山下构建了攻击队形，只是都是由骑兵变步兵，阿廖儿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一个耳刮子扇在一个小头目的脸上骂道“干什么吃的，居然死伤如此惨重，粮草官呢？”
小头目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大家行军的时候，突然被宋人的军队攻击，粮草官被打死了，在那边躺着呢”说完还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阿廖儿又给其一个耳刮子后，这才向山上看去，由于大多被雪工事挡住了，所以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不过那面大旗还是看清楚了，顿时脸色一变，紧接着脸色一喜，哈哈大笑的说道“原来是姓杨的那小子，怪不得战力强悍呢，大太子他们就是被这帮人打败的，居然敢来阻挡大金勇士，正好咱们就替大太子笑纳了吧，你们都下战马，给我冲上去，等抓住这小子，人人赏盐巴二斤，铁十斤！”
原本有些气馁的金人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纷纷嗷嗷直叫的拿着弯刀朝山上冲去，看着如狼似虎的勇士冲了上去，阿廖儿打马兴奋的去向完颜母禀报去了。
“报，启禀大将军，我们在山上发现了宋军的主力部队，大概有.....有近万人吧，为首者正是那个太原大官，姓杨的人。”阿廖儿一脸兴奋的大喊道。
“哦？”完颜母一惊，随后也是大喜，只要将这小子抓住，对于宋朝必然是个重大的打击，甚至可以媲美攻陷真定府了，至于近万人的宋军，则没放在眼里，百骑破万晓的战况又不是没打过，当即带着中军赶往侧面的山坡下。
热 兵器的优势虽然不一定能百分之百的主导战争，但是至少可以占尽绝对的优势，随着金人艰难的往山上爬，迎面而来的子弹必然会带走更多的生命，随着一个一个金兵的倒下，就会有更多的金人冲上去，而每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杨凡尽管枪法不怎么样，但是冲上来的金人太密集了，随便开一枪都能打死一个金人，而金人那些射上来的箭头，即使射中了千牛卫也会因为力尽而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砰...砰...啪啪...啪....咻..”随着金人的倒下去，千牛卫越加的兴奋起来，还从来没打过这种单方面屠杀的战争呢，也许是伤亡太大了，金人冲到离山腰还有**丈的时侯，就惊恐的退了下去，他们征战沙场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厉害的武器。
而山下压阵的完颜母则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冷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个姓杨的果然难缠，难怪宗翰会败在其手上，他们手里的那种武器就是燧发枪吧，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真是可惜啊，我大金造不出这种东西来。”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阿廖儿眼珠一转，凑近了说道“大将军放心，一旦我们将这个姓杨的抓住，还怕不会知道他们的武器制造方法吗？等到我们缴获了他们的武器后，也可以仿制嘛。”
完颜母终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不错，不管是为了抓住姓杨的，还是要得到这种武器，我们都要将其歼灭在这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得到。”
阿廖儿一抱拳“末将这就组织进攻，就不信几千个宋军能阻挡我们大金的脚步。”说完两眼兴奋的开始组织军队攻山，而就在金人将杨凡当做猎物的时候，杨凡也在思考着同样的事情，大宋缺马，一旦将这批人都消灭在这里，那么近万匹战马的收获可不小啊。
两百九十八章：男女搭配 ，打仗不累
随着进攻了几波都攻不上去，阿廖儿慢慢开始着急了，咬咬牙抽出弯刀大喝一声，“勇士们都给我冲上去，撕碎他们！抓住姓杨的赏银五百两！”
话音一落，金人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红着眼睛冲了上去，五百两银子在女真族里，可以买很多很多布匹、盐巴、锅，药材，那样家里的人就不用在忍受饥饿和寒冷了。
趴在雪上端着枪的千牛卫也开始了体力下降，眼看着夕阳如残血般的落下去，众人才发现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闻着山顶上面的肉香，众人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禁的有了一个怪念头，“家里有个女人真好！”
也许是在女人面前，男人往往更容易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看见那些金人拿着弯刀，顶着盾牌冲上来，千牛卫纷纷站起来就往下射击，随着距离的拉进，金人的伤亡也就越发的多了起来，鲜血染红了白雪，尸体更是堆满了脚下，一脸狰狞的金人踏过同伴的尸体，凶狠的朝上冲去，恨不得冲到宋军的阵地上，一刀砍下那些懦弱的脑袋，只是随着一颗颗子弹射进脑袋，胸口，而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眼看着离宋人的阵地只有六七丈的时候，山下终于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金兵们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或者轻松的表情，纷纷转身朝山下跑去，而不时的会有人背后中弹栽倒下去，等到金人都撤回到山下后，阿廖儿查了一遍伤亡，便脸色阴沉的走到完颜母的身前，抱拳说道“启禀大将军，我大金勇士阵亡了两千六百余人，伤一千余人。宋军的火器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必须得到。”
完颜母双眼一闭，良久之后才一脸阴沉的说道“自我们女真人崛起以来，无时无刻的都在与天争，与命争，这期间因为寒冷、饥饿、疾病无数的大金勇士死去，可是我们依然打败了强大的契丹人、攻陷了繁华的宋廷，靠的就是我们骨子里的血性，因此我们成了最强大的民族，尽管心脏停止跳动，也不在需要盐巴的食物，尽管我们的勇士走向了死亡，但是最终的胜利永远属于我们自己，相信我，阿廖儿，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宋人的武器，哪怕我们都长眠于此，也在所不惜。”
阿廖儿单手抚胸，弯下了腰杆郑重的说道“为了大金的繁荣昌盛，末将情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我等誓死效忠大金！”三军将士纷纷低头抚胸呐喊道。
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传上山坡，老白诧异的问向杨凡“侯爷，金人发哪门子疯呢？”
杨凡哪里知道他们发什么疯，总之不是西北风就是了，见金人已经安营扎寨了，这才说道“老余带着一个营的兵力严密监视山下的金人，以防夜里偷袭，其他人去吃饭休息，下半夜好换防。”
大宋军律规定营中不得有女人，违者斩这一条杨凡是知道的，不过却并不在意，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管到这里来，带着一帮千牛卫坐下后，女人们纷纷用将士们的饭盒子呈上一盒子马肉以及肉汤，看着将士们吃的唏哩呼噜的，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崇拜，杨凡虽然也爱吃肉，但是却不从爱吃马肉，见蔡薇儿端来一盒子肉，杨凡苦笑着吃了几口，虽然肉不是太好吃，但是为了补充营养和热量，只能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毕竟寒冬数九的，没点荤腥根本撑不下去。
吃过饭后，杨凡便顺势一趟，直接轱辘到雪窝子里去了，紧张了一天，神情疲乏的很，不久就打起了呼噜，而蔡薇儿见杨凡睡着了，只好替其盖了盖棉被，自己和别人，把马肉送给那些还趴在工事里的将士们，也好让他们补充点体力。
月黑风高的夜晚，无论是山下还是山上，到处都是寒冷的风吹过，等杨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蔡薇儿已经躺在自己身边睡着了，揉了揉眼睛后，便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朝工事走去，只见人已经换成了老白，悄声的问道“金人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老白指了指山下二里处的营帐，悄声说道“金人也经用过饭了，如果要偷袭的话也是后半夜偷袭，眼下估计是过了子时，如果他们要偷袭的话，也就是这会了。”
看着趴在雪壳下端着枪的兄弟，杨凡嘿嘿一笑“这样很好，我们既可以伪装自己，。又可以趁着他们摸上来时，狠狠的偷袭一下他们，让兄弟们都精神一点吧。”
阿廖儿等几位金军大将商量了一下后，一致决定白天攻山的伤亡太大，只能夜间偷袭，眼看着天色彻底的黑了下去，阿廖儿残忍的笑了，仿佛看见勇士们一颗一颗的割着脑袋，就像割草喂马一样。
夜色深重，数千名手执弯刀的金人一点一点的向山上摸去，唯恐惊扰了睡熟的宋军，虽然知道宋人有探子埋伏在附近，但是阿廖儿不在乎，只要他们摸到半山腰就算胜利了一半，一旦发起冲锋，必然攻克宋军的防线。
不料寂静的夜空刹那间，响起了枪声，到处都是密集的子弹射向金人，一时间数十人倒了下去，阿廖儿惊恐的看着一位亲兵，瞬间被打成了血葫芦，无力的倒了下去。
“杀啊！”被打出火气的金兵，愤怒的举着刀向山上冲去，虽然不善夜战，但是宋人同样不善夜战，一时间漫山遍野的金人向山头发起了冲锋。
杨凡一枪崩掉一个冲上来的金人后，杀气腾腾的喊道“给我狠狠的朝下边打！”砰...砰...数百股**的硝烟徐徐升起，金人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后，惊恐的转身向下逃去。
气的阿廖儿一刀砍死一个逃兵，大骂道“宋军有备，撤！”命令传下去后，爬到半山腰的金兵撒腿就往山下跑，摸黑中干挨着子弹，谁也不愿意啊，躲在雪窝子里的千牛卫，顿时站起来端着枪，往下射击，虽然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人，但是只管往下射击就对了。
这场偷袭来的快去的也快，杨凡听见没声了后，立即命令停火，让人打着火把去看看地上有没有装死的，挨个补刀就可以了。打扫战场过后，天色越发的黑了起来，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还是到了。
留下了暗哨后，千牛卫纷纷抱着枪，躺在雪窝子里眯一会，不久就响起了响亮的呼噜声，而金人那边自从阿廖儿垂头丧气的带着兵回去后，便跪在完颜母的帐内说道“末将无能，未能偷袭成功，反而被其偷袭，死了几百位弟兄。”
完颜母走下座位，扒开帐帘望向二里外的山顶，长长的叹了口气，“越是如此，我们就越要得到这种武器，真是太可怕了，你带着勇士们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必须拿下这里！”
“是！大将军！”
等到阿廖儿退下后，完颜母神色平静的望向山顶，自言自语的说道“杨凡，本将军倒是对你的人头很感兴趣啊，就是不知道贵国的皇帝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
旭日东升的时候，杨凡一睁开眼睛便闻到了肉香，皱着眉头坐起来后，便看见近两百人的女子，正在忙碌着给千牛卫们送马肉，杨凡强忍着不适，接过蔡薇儿手里的马肉，苦着脸说“真是想念樊楼的六十六道大菜呀，那个味，嘿，真香。”说完便捏着鼻子啃了一口马肉。
看着如同嚼蜡的小凡，蔡薇儿也是深有同感，皱着鼻子说“没办法，能有口吃的就不错的，也不知道皇上多久才能派来援军，不然光让你自己在前线玩命，也太残忍了些。”
吃了几口后，杨凡便将其放了下来，看着真定府的方向悠悠地说道“皇上不投降就已经不错了，不能再指望他什么了，倒是真地府那边要挺住啊。”
两百九十九章：阵地争夺战
天灵灵，地灵灵，神兵有形，神兵有令，弟子郭京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往真定府探查金兵行径，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噗！”
只见道士一口酒喷到符纸上后，符纸迅速的燃烧起来，然后道士抓起桃木剑对着空中就是一阵挥舞，而其嘴里的咒语也是越发的快速起来。
宋徽宗带着一帮大臣则满脸吃惊的看着道士，心里是又惊又喜，朝廷已经许久没有接到真定府的消息了，这让宋徽宗等人心里忐忑不安，幸运的是居然在军中找到一个自称会法术的士兵，而其一番施法，的确是让宋徽宗大开眼界。
小道士的确很拼命，一把桃木剑舞的像模像样，就连脸上留下的汗水也是顾不得，突然剑指苍天，大声念道“呔！天罗地网，地狱阎罗，神剑出鞘，性命所夺，北斗星君，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神案上的几根蜡烛齐齐破灭，已成灰烬的纸灰更是随风飘舞，这一幕让宋徽宗大喜过望，半个时辰后，小道士才筋疲力尽的走下坛位，向宋徽宗施了一礼，“无量天尊！小道幸不辱命，已做法请五鬼前去真定府查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有消息了。”
宋徽宗抚须含笑的点点头，亲切的说道“道长真是辛苦了，不愧为三茅真君的弟子，法力居然如此纯厚，以后就陪朕一起修炼如何？
郭京神色平静的打了手势，“无量天尊，能陪陛下一起得窥大道之门，小道荣幸之至。不过小道自幼修习道术，倒是对一些法术略知一二，想必对那金人倒是有些用处。”
宋徽宗回头看了看一帮大臣，然后才转过来好奇的问道“哦？道长知晓何等法术居然能够克制如狼似虎的金人？”脸上虽然尽显迟疑之色，但是内心却已经笑开了花，没想到让人头疼的金人问题居然可以如此轻松的解决。
郭京也不卖关子，略显高深的说道“无量天尊，小道所修炼之法术乃是一种秘术，叫做六甲术，只需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即可，然后小道只需要派遣一些兵将，三日内就可以直捣阴山，击退金人。”
宋徽宗大喜，立即兴奋的说道“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大宋居然还有如此奇才，真是朕之幸，大宋之幸呐，道长放心，朕会赐予你国师府邸一座，良田万顷，金银一万两，你就放心的招收布阵之兵甲吧。”
郭京平静的低下头施了一礼，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待抬起头后，立即恢复到高人的状态，“多谢圣上恩赐，暂且不忙赐予，五鬼已经传回消息了。”话一说完，立即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良久之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瞅了一眼几位重臣和皇帝，略显迟疑的说道“怪哉怪哉，真是奇怪？”
李邦彦心里一惊，急忙冲郭京问道“道长因何事感到奇怪？”
郭京略微朝李邦彦点了点头，悠悠的说道“真是奇怪，明明真定府已经破城在即，但是奈何太乙贵人降临，呈柳暗花明之象，焉能不奇怪。”
众人一愣，真定府破城是肯定的，只是那太乙贵人又会是谁呢，一时间君臣纷纷有了疑问，良久之后高俅突然拍一巴掌，高兴地说道“有了，皇上，臣想起来这个太乙贵人是谁了。”
宋徽宗一惊，急忙问“高卿家快快说是谁？”
“燕云候，杨凡！”
等到高俅说完后，宋徽宗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大笑道“可不是嘛，燕云候已经奉命去真定府解围了，五鬼看到的也就顺理成章了，一时间众人大松了一口气。”
就在君臣互相笑谈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不一样，一个是郭京，这老小子心里还纳闷呢，“岂有此理，居然让姓杨的占了便宜，也罢，到时候万一城破了，我就将责任推到他身上罢了，想占我老郭的便宜，门都没有。”
另一位就是主张抗战的李纲，自从担任副相后，就在朝堂上极力的劝说派兵救援真定府，奈何满朝上下居然无人有带兵之才，也没有人愿意北上送死，此刻见到皇上宁愿想方设法的避兵，也不愿意交战，更加的失望透顶。
而郭京口中的贵人杨凡，此刻却满脸大汗的朝金人开枪射击，嘴里大喊道“兄弟们，国朝养士一百余年，为国尽忠就在此刻，给我杀啊...砰！”
“啪...啪..啪....”随着金人的全面进攻，千牛卫的压力顿时加大起来，由于靠的近了，金人的弓箭也开始对千牛卫造成了损伤，漫山遍野向上冲的金人，不时的有人倒下，然后后面的人就会冲上来，趴在雪堆里的千牛卫狠狠的朝下边射击着，而那些枪管炸膛的人，强忍着身上的烫伤，拿出小油桶点着后，就往山下坡的金人中扔去，瞬间大火轰的一声，冲天而起，连带着尸体和活人一起烧着，一时间哀鸿遍野，惨叫连连。
压阵的阿廖儿已经红了眼睛，已然没有了之前的轻松，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山上的宋军居然只有一千人，而自己麾下的勇士，却付出了几千人的性命，这种战果让一项骄傲的阿廖儿根本无法承受。
“给我冲！”阿廖儿一声大喊后，自己也提着弯刀冲了上去，山坡上到处都是鲜血直流的尸体，看着那些昔日的部下死的如此凄惨，阿廖儿心中的仇恨越发的旺盛，猛然间山腰处火光冲天，而且还有渗人的惨叫声传来，阿廖儿停了下来，阴沉的盯着山腰，只见原本已经快要冲到阵地上的金兵，瞬间被宋人扔下的火油弹砸中，然后便浑身大火的倒在地上打滚，随着不断的往下滚，冲进人群密集的金军中，立即就会引燃更大的火。
咬了咬牙后，阿廖儿猛然大喝一声，“给我继续往上冲，违者斩！”然后便率先带着亲卫冲了上去，金军的进攻越发的猛烈起来，山腰处的阵地在丢下了数十具的尸体后，千牛卫便立即边开枪边撤向山顶处的第二道防线。
冲到阵地上的金人还来不及欢呼，便立即被山坡上的子弹打倒在地，瞪着死不瞑目的大眼睛彻底死去，虽然一路上金人死伤惨重，但是毕竟拿下了山腰阵地，士气顿时升了起来，然后嗷嗷直叫的拿着刀继续朝山顶爬去。
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杨凡原本白净的脸庞，顿时狰狞的扣动手里的火枪，随着硝烟冒起，必然会有金人随之倒下，眼看着金人离山顶越来越近，杨凡知道是时候发起反冲锋了。
“啪...砰...啪....”一阵阵枪声后，老白突然将枪放在地上，大喊道“大人，金人冲上来了，我们冲吧！”一时间众将士纷纷将枪放在地上，拔出背后的千牛刀。
杨凡哈哈大笑一声，弟兄们将火油弹点着给我扔下去，一声令下后，千牛卫纷纷将最后一桶火油点着扔了下去，随着漫天的大火冲天而起，杨凡拔出那把从没用过的千牛刀大喊道“兄弟们给我冲下去，杀了金狗，给乡亲们报仇！冲啊！”
“冲啊！”
砰！...双方撞击在一起后，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杨凡仗着锋利的千牛刀朝一个脸色狰狞的金人砍去，不料却被一下躲过，然后回首就是冲着杨凡腹下捅来。
砰！一把战刀将弯刀挡开后，高义手一抖，千牛刀顺着弯刀便撸 到金人的脖子处，狠狠的一抹，便将金人脑袋割了下来，“大人，卑职保护你。”
杨凡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水，大喝一声“好！”
三百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噗！密密麻麻的撞击中，一名亲卫为了保护杨凡，而被金人一刀划破了喉咙，软软的倒了下去，而血水则溅了杨凡一脸，杨凡没时间去伤感，手中机械着挥舞着千牛刀，朝金人砍去，奈何手劲不大，被金人一刀格挡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金人，杨凡恨不得吃了对方的肉，手上的青筋已经隐隐迸发出来，僵持了一会后，杨凡被金人一脚踹倒了下去，看着金人拿着弯刀扎下来，杨凡来不及多想，立即从怀中掏出上好弹药的火枪，砰的一声，将金人的脑袋打爆。
看在躺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杨凡费劲的钻出来，扫了一眼战场，尽管千牛卫人数少很多，可是毕竟接受过最残酷的训练，非一般的金人可比，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断的将士倒了下去。
杨凡顾不得浑身黏糊糊的血液，抓起刀就朝身边的金人砍去，这一次由于是偷袭所以直接将金人砍死在地，来不及高兴，下一波金人便围了上来，杨凡以及身边的几个亲卫，拼命的朝金人砍去，一时间血流成河。
山下的完颜母神色凝重的关注着战场，嘴里淡淡的说道“这支部队居然如此强悍，与一般的宋军不太一样啊，六千大军攻了这么久还没有攻到山顶，真是可惜了。”
身边的亲卫躬身说道“大将军，属下看阿廖儿将军已经带头冲了上去，想必在过几个时辰就能拿下这座山坡了。”
完颜母并没有那么乐观，虽然近战后，宋军的伤亡越来越多，但是毕竟金军死的更多，恐怕即使是胜了也是惨胜，心里叹了口气问道“眼看就是新的一年了，形势对我们不利啊，看来是这次南下汴梁是没有希望了。”
正在这时斥候来报，“启禀大将军，赵州方向突然来了一股宋军，距离此地十余里，人数不详！”此话一出，顿时让完颜母变了脸色，心有不甘的吼道“全力攻击，务必在援军来之前，拿下山坡抓住杨凡！”
“是！”
杨凡此刻已经被血水模糊了双眼，眼看浑身力气即将耗尽，心下一叹，人数的差距还是太大了，百骑破万晓的事情终究还是没在自己身上发生，高义一身是血站在杨凡面前，大喊道“兄弟们立即护着将军撤到山顶，我带人掩护你们”
“是！”
亲卫正要掩护着杨凡离开，不料杀红眼的杨凡，阻止了亲卫的举动，一刀就像金人砍去，其他亲卫咬咬牙，大喊一声“保护大人，便加入了战团。”
半山腰的位置杀的翻天覆地，血流成河，却不知道山顶上的雪窝子里，正有近两百名女子瑟瑟发抖的注视着下边，心里默默的为千牛卫们祈祷，一旦金人攻上山来，那么他们的下场必会凄惨无比。
蔡薇儿眼圈红肿的注视着下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已经找不到杨凡的身影了，握了握手里的匕首，暗自下定决心，一旦杨凡有个好歹，自己也不活了，用行动告诉那些金狗，汉家女子宁死不屈。
随着时间的迫近，金军的攻势越发的凌厉起来，已经顾不上伤亡多少了，双方就像绞肉机一样，反复的收割着对方的生命，正在大战激烈的时候，突然一个金兵一刀正好砍在了杨凡的背上，噗！杨凡吐了一口血，正要回身砍死那个金兵，却被身边的亲卫代劳了，看着大人受伤，高义等人越发的疯狂起来，嚎叫着冲向金人，千牛刀飞舞之间，必然夺去几条金人的性命。
千牛卫们已经杀红了眼，老白已经顾不上身上的刀伤，千牛刀大开大合之间，必血花飞溅，突然眼前传来一声怒吼，老白看过去，顿时血红了眼睛，只见两名跟在身边的兄弟，已经被七八个金人砍成了数段，连肠子都已经溜了出来，顿时怒吼一声，握着战刀冲了上去。
惨叫声随着太阳的西下越加的凄厉起来，狗子挥舞着一把千牛刀与金人厮杀，身上的疼痛已经没了知觉，脑海中只有无尽的杀意，为那些兄弟报仇，就在刚才狗子亲眼看见余校官与三个金人同归于尽了，到死的时候也没闭上眼睛。
此时的沟壑古道上，正有一支五千人的宋军朝谷峡山行进，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凄厉的惨叫声传了过来，一时间全军上下无不变色，可想而知前方战况何等的激烈。
“韩将军，赵州境内应该不会有宋军了才对，与金人交战的是哪一部的呢？”副将阮文宇疑惑的问道，韩世忠皱着眉头大声说道“不管是哪的，都是抗金的力量，弟兄们在加快点速度，不然作战的兄弟很可能支持不住了。”话音落后，全军加快了行军速度。
而骑在马上观战的完颜母脸色彻底苍白下来，看着山上还在胶着的战况，心下一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斥候来报“报！...启禀大将军，宋军援军距离此处不足五里！”
至此完颜母仿佛苍老了几岁，目的没达到不说，还损失如此惨重，挥了挥手说“吹号声吧，撤退！”
此时的战场上，杨凡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力气，看着眼前狞笑的耳环大汉，心下一叹，这家伙估计是个将领，身边的几个亲卫居然被其杀了，虽然在其身上留下了几个伤口，但是却并不致命。
耳环大汉舔了舔嘴唇，狞笑着朝那个一看就是大官的男子走去，阴冷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姓杨的吧，嘿嘿，你放心，我的刀法很快的，砍脑袋时不会有痛苦的”说完也不等杨凡说话，便挥舞着战刀朝瘫坐在地上的杨凡刺去。
刹那间杨凡用尽了全身力气，抬起压在地上的手枪朝耳环大汉射去，噗呲！子弹射中大汉眉心的时候，耳环大汉楞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而杨凡也眼睛一翻，倒了下去，那一刻杨凡看见了白月...蔡薇儿....然后彻底了陷入黑暗。
等到完颜母带着残余骑兵向真定府逃跑后，韩世忠才带着大军赶到了山下，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闻着血气冲天的气味，不少宋军纷纷弯下腰吐了出来。
韩世忠敬佩的大喊一声“赶快上山救治友军！”
等到金兵退去后，躲在山顶上的女人纷纷爬出来，去将那些受伤的将士扶回来，蔡薇儿泪流满面的喊着杨凡的名字，可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横遍野，哪里有自己的心上人的身影。
随着一个一个受伤的千牛卫被扶到山顶上后，蔡薇儿心里一沉，急忙的跑到躺在那里咳嗽的老白身前，着急的问道“杨凡呢？”
老白想要坐起来，可是大战下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咳嗽出几口鲜血后，便虚弱的说“战...场”两眼一闭彻底的昏了过去。
大风吹起，隐隐的有哭声传来，韩世忠随着靠近山顶，心里越发的敬佩起这支友军来，随着一具具宋军的尸体被抬出来，韩世忠生平第一次被震撼到了，身上插着几把弯刀，宁死也没有倒下去，而是跪在那里不甘的睁着眼睛。
“韩大人，据兄弟们初步估计，山上山下至少有......”
韩世忠 皱了一下眉头“有多少？”
副将满脸震惊的说道“金人初步估计阵亡近八千人，而友军则只有...只有不到七百人！太惨了！”韩世忠闻言大喜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山顶上到处都是女子以及受伤的将士再找着什么。
“走，我们去看看！”
见山下到处都是宋军，女人们不但没有感激，反而破口大骂为什么来这么晚，之后便大喊着杨凡的名字，也许是见过一些世面，叶大姐背着儿子冲着韩世忠说道“将军，求你派人找找杨凡将军，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与金人浴血奋战到金天的，我们不想他死啊”说完便哭了起来。
不料韩世忠听了名字后，顿时大吃一惊，嘴里惊恐的问道“你是说河北东西二路宣抚使杨凡大人？在此？”就在前些天，韩世忠的赵州接到了任命杨凡为河北西路宣抚使的旨意，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见了。
等到务必搜索所有尸体的命令下达后，漫山遍野的宋军开始了详细的查找。随着天色黑下来，难度越发的大了起来，军队驻扎在山顶上后，韩世忠便与女人们一齐照顾着受伤的千牛卫。
等到狗子醒过来后，顿时觉得浑身疼痛无比，留着眼泪说道“大将军战死了，余校官死了，弟兄们都死了”说完后有些疯狂的就要往外冲，杨凡被金人砍倒的时候，正好让狗子看见了，所以一醒过来，就要去找大将军。
让人将狗子按住后，韩世忠叹了口气，问了几句见其疯疯癫癫的，只好站起来看着遍地的伤兵，犹豫了一下咬破手指，在羊皮上写下事情的经过后，便交给副将郑重的说道“杨宣抚力战而死，震撼太大了，真定府我们禀报不到，立即将此战报飞鸽传书送到朝廷，快去！请朝廷速速再派大员主持大局。”
副将郑重的将羊皮收在怀里后，便急冲冲的下山，带着几个亲兵奔赵州而去，看着彻底黑下来的夜晚，韩世忠叹了一口气，“此次大战太惨了！杨宣抚一路走好！”
三百零一章：完颜宗望的决定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路可走的杨凡摸索着走了几圈后，最终还是颓废的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袋里始终回荡着未知的低语，好似催命，又似乎是解脱。
刹那间无际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点点光亮，夹杂着嗡嗡的回响出现在前方，杨凡顿时高兴了起来，虽然想不起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总算有了一个出门。
走了很久以后，眼前的光亮越发的明亮起来，但是却始终走不到那里，气的杨凡大骂了一句“操蛋”就一屁股坐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周围无边的黑暗。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过来，“磨蹭什么呢？赶快去报道！”等到杨凡惊喜的想要看看是谁说话的时候，周围依旧是虚无的黑暗，连个人影都没有。
休息够了后，杨凡便咬咬牙再次往前走去，这一回杨凡终于穿过了光亮，看着眼前出现的东西，目瞪口呆，一座巍峨的关隘出现在面前，而关隘之上赫然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杨凡顿时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果是不认识也就罢了，但是偏偏这座关隘被世人所熟悉，杨凡两腿哆嗦的想要转身就跑，却不想鬼门关前突然走过来一队面无表情的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杨凡后，虚无缥缈的回音出现在杨凡的耳边“为何不去鬼门关报道！”
杨凡面无人色的正要回答，正巧扫了一眼关前排队入城的“人”，顿时大吃一惊，老余、耳环大汉、千牛卫的兄弟们，都出现在了那里，正面无表情的签字画押，然后虚浮着进了城。
看着这个人躲躲闪闪的，那些面无表情的人冷哼一声，便要过来抓杨凡，吓得杨凡正要大喊救命，却不想阴郁的天空迅速打开一丝亮光照到杨凡的身上，将其带离了此地。
极度旋转中晕过去的杨凡，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张憔悴之极的脸庞，待晕眩过去后，杨凡才感觉到浑身酸疼无比，稍微动了一下，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啊，啊的叫了几声后，蔡薇儿便摸着了眼泪，一边哭一边对着一位老大夫说道“多谢您了，解神医。”只见老者虑了一把胡子，欣慰的说道“小娘子客气了，杨大人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刀尖就离心脏二寸的距离，在近一点恐怕老夫就无力回天了。”说完还摇了摇头，一脸的好奇，受这么重的伤害能活下来，真是闻所未闻。
蔡薇儿让人给老神医包了十两银子后，恭敬的递给老神医，感激的说道“老神医还请收下，以谢您多日来的劳累。”从找到后，看见杨凡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身上还插着一把刀，蔡薇儿顿时就昏了过去，等到醒来后，人已经到了赵州。
连日来杨凡几乎没了呼吸，要不是老神医日夜的施展医术，恐怕这个时候自己已经随杨凡去了，所以此时见杨凡醒来，心里格外的感激老神医。
老神医推辞了一番后，收下了银子，嘴里郑重的说道“此次杨大人身受重创，还应多加注意照料才好，人参汤每天顿要少喝一些，也好补充损失的元气，如果调理的好的话，半年以后就可以下地活动了，如果调理的不好的话，随时会有危险。以后最好找一个大夫跟在身边，防备于未然。”
老神医的话虽然说的婉转，可是蔡薇儿哪里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就是随时都可能死去，让早点做好准备，勉强的将老神医送出去后，便来到床边，看着再次昏睡过去的杨凡，泪珠缓缓的从脸颊滑过，“小凡，你一定要好起来呀，我还等着你娶我呢。”说着说着便小声的哭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老白的声音，“大将军正在休养，韩将军再等等吧。”蔡薇儿擦了擦眼泪，平复下心绪后，悄声的走出门外，客气福了一礼，“我替杨将军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了，就在刚才他醒了过来，只是受伤颇为严重，不宜打扰，还请韩将军见谅才是。”
韩世忠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哪里敢让宣抚使夫人向自己行礼，急忙退后了两步，恭敬的抱拳说道“不敢，不敢，杨大人以身报国，末将佩服之至，将其救起也是应了本分而已，万不敢劳杨夫人酬谢，还请杨大人好好养伤，末将这就告退。”说完话后，便大步的走了回去。
等到韩世忠走了后，老白才犹豫的问道“蔡小姐，大将军他？”
“他已经醒了过来，以后慢慢调理的话，半年就可以下地了。只是千牛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老白刚松了一口气，闻言悲伤的说道“活下来的兄弟只有一百余人，老余战死了，老高身受重伤，也于前日醒了过来，活下来的兄弟们，人人带伤，哎，太惨了。”说到此处，老白的虎目流下了眼泪。
蔡薇儿叹了口气，神情难过的说道“你先照看一下杨凡，我去看看那些女子以及弟兄们安顿好了没有.......
.......
遭受重创的不光是千牛卫，当耶律余睹带着两千残兵匆匆回到金军大帐后，完颜宗望大吃一惊，急忙站起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完颜母，问道“将军为何如此狼狈？”
完颜母并不肯起身，羞愧的叹了口气，“二太子，老臣无能，近万名骑兵勇士尽被宋军打败，如今只剩下两千残余，还请二太子责罚。”
“什么？”完颜宗望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据我所知，南朝里还没有能够打败你的大将吧，是什么样的宋军会重创大金勇士？难道大名名防线的六万大军尽数出动了？”
完颜母老脸一红，再次磕倒在地，“末将无能，并非败于大名守军，而是被河北路宣抚使杨凡，带着近千人的宋军所击溃！”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完颜母就一阵的胆寒，近万名的骑兵，是何等的强大，可是愣是被那个疯子用几百人击溃。
完颜宗望一愣，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顿时浑身发冷的瘫坐在椅子上，虚弱的说道“就是那个打败宗翰的杨宣抚？他怎么会到真定府来呢，对了，一定是用了那种厉害的火器。”终于想起来的完颜宗望，顿时眼睛一亮，惊诧的说道。
见二太子如此剧烈的咳嗽，完颜母闪过一丝担忧，急忙让人将战场上捡到的燧发枪拿了出来，双手托着递给完颜宗望，浑身发冷的完颜宗望正要接过来，却不想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时间帐内大乱，被召唤而来的军医，急忙的跑进大帐，摸了摸脉后，才对着完颜母以及后赶过来的刘彦宗说道，“二太子这是连日来的奔波，外加心绪焦虑不定，感染了风寒，寒毒已经侵入肺中，若不赶快医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啊。”
刘彦宗眉毛一皱，抓起军医的衣领狠狠的说道“如何能治？”吓的面无人色的军医，结结巴巴的说“这里条件简陋无治疗的办法，只能回到北方大的地方。”
正在这时，躺在床上醒过来的完颜宗望，悠悠的说道“彦宗，这不怪军医，让他下去吧”，见二太子醒过来了，刘彦宗这才放过军医，担忧的说道“二太子您已经不宜在战了，否则会危机性命。”
完颜宗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的口号后，才憔悴的说道“成也杨凡，败也杨凡，宗翰的西路军一撤，我们已然成了孤军深入，若想继续南下已经没了希望，虽然我们的主力尚存，但是士气已然泄了，完颜母，派人将驻扎在井陉的金军撤回来吧。”
完颜母一惊，颓废的问，“二太子，咱们这就要出撤军了？回去后怎么向朝中交代？”
“此次撤退，非我们战败，乃是宗翰他们撤退在先，其次我们得到了宋军的新式武器，只要回去将武器研发出来，到那时大金勇士何人能敌？所以我们只能等到来年再战了，撤吧，至于撤军之事，就交给你二人了。”说完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刘彦宗与完颜母互相看了一眼后，满脸不甘的点点头，便出去准备撤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