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八章 懦夫克星
毕晶这叫一个心惊胆战，战战兢兢扭头偷偷看了一眼，却微微一呆：胡青牛也好，程灵素也好，一个个面色淡然，就跟没听见里边说话一样。
“你们……”毕晶惊讶道，“不生气？”
胡青牛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程灵素却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来一个月，这种话听了没一万会也有八千回了，要是听一会就生一回气，早就气疯了！再说了，有这种门户之见的人，医术高得到哪儿去？跟这种人计较什么？”
毕晶一挑大拇指：“大气！”
不过随即又发起愁来，要是这医生死活不肯让胡青牛出手，那该怎么办？难道真闯进去大闹手术室？
就听里面有个人沉声道：“袁院长，我们警方当然格外尊重患者生命，否则的话，我们何必要专门请来名医援手？”听声音，竟然是王勇。
“不行！”那袁院长大声道，“什么名医？我从来没听说过！还说什么他曾经救过危重患者的性命，谁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患者出了事，谁能负这个责任？”
我靠，居然敢说我老婆是死耗子？毕晶大怒，回头要你好看！不过这话一说，等于把母老虎自己站出来作证这条路堵上了他都死耗子了，还能说个啥？
想不到的是，里面跟这个院长说话交涉的，居然会是王勇。他并没有接触过胡青牛，更没有目睹过胡青牛出神入化的医术，估计也就是听了赵建江的简单介绍，居然就这么信任自己这位下属，这份心胸真可以说是难得得很。更让毕晶惊讶的是，这个袁院长居然敢这么跟王勇说话，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份勇气，只怕更加难得。
心里琢磨着，扭头看了眼赵建江，心说市三院不是你们警方的定点医院么，怎么连局长的面子都敢不给的？赵建江的脸色更加尴尬了，估计他也想不到，自己巴巴地把人找来了，却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毕晶就叹了口气，既然这个袁院长敢不给王勇面子，今天要想进手术室的门，是难上加难了。这么一来，伤者固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要查清凶手究竟是谁，更不知道要等到那天那月了，而欧阳锋的“投名状”，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凑得齐了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个，但架不住老疯子自己在乎啊！
“袁院长！”王勇估计也挺来气，明显能听出声音里压着火，“这么长时间抢救，人都没有醒过来，长此下去，伤者的生命会不会更危险？就按我说的，出了事，我们……”
“出了事，我负责！”王勇话没说完，胡青牛已经接口插话，推门进屋，淡然说道，“病人在哪里？”
毕晶急得直跺脚，这老家伙，跟现代人混还是嫩啊，哪有这么直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往外推还来不及呢！王勇都要说出他负责的话来了，你添什么乱啊！
紧跟着胡青牛程灵素进了门，果然见一个中等个子的白大褂楞了一下，随即怒冲冲道：“你是谁？”但看了一眼身后身材高大、面容不善的欧阳锋一眼，又找补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来历不明的，根本不会做手术的，老中医。”胡青牛不急不躁道，“不过不好意思，行医执照，我还是有的。”说着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小本本来，上面赫然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医师资格证书”两行大字。
毕晶吓了一跳，这老家伙，啥时候考的这个证书？要知道这玩意儿可都是国家发的，还需要统一考试，这老家伙一直在家里晃，哪有时间考试去？再说就他那点文化水平，能过得了现在这些考试？真以为他是现在那些应试教育千锤百炼出来的“精英”啊！
而且，当时自己跟那个中正佳和公司办证的时候，可没办这个啊，难道这老家伙自己打电话去办的假证？
见他疑神疑鬼的样子，程灵素微微一笑，悄悄道：“你不知道么？现在燕北省力推中医，只要有医术，是可以不需要考试的，而且……”微微顿了顿，又道，“是古登云帮着在帝都办的，今天刚带过来的。”
原来如此！毕晶终于恍然大悟，有这个政策，主要再加上古登云家族在帝都的地位，办这么个证儿还叫事儿么？更何况这小纨绔子弟急着泡程灵素，还不是上赶着办？
随即又“哦”一声，大有深意地看了程灵素一眼，很明显这姑娘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古登云有点不对劲了，否则说话就不会这么迟疑一下子了。不过从她的表情看，估计对古登云是没什么特殊感觉，否则也不会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了，犹豫那一下，多半是因为自己跟古登云关系不错。
那个袁院长明显了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怒气冲天的质问，换来的竟然是这样淡然的、甚至带着一点揶揄口气的回答。再看看胡青牛，身材清瘦，容貌清癯，还留着几缕胡子，倒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架势。
但这显然不足以让他改变原来的决定，笑话，拿个小本本出来就能当名医就能治这么重的病了？更何况，现在出来混的，哪个看上去不得有点风度？那些教人生吃茄子生吃绿豆教人喝尿的，装模作样能在水里泡十来天不吃不喝的，那个不比眼前这老头儿更像神医？弄身衣服留个胡子就想出来骗钱，唬谁呢？
拿过那小红本本翻了翻，嘴角一撇道：“就算有资格证，能说明什么？我们这楼里二十来岁的实习生，有这证的都上百个！哎呦，您这还是这两天办的呢，您今年贵庚啊？”说着把本本一把塞进胡青牛手里，一脸的讥讽，挥挥手跟赶苍蝇一样往外轰人，“没事赶紧出去，找认您这证书的地方看病去，不要干扰我们医院的秩序！”
这家伙太不给面子了吧？大家都出来混的，话至于说这么损么？而且得罪的还是胡青牛！老头儿就算再有涵养，估计也听不下去吧？
“哼！”胡青牛脸色刚一变，还没什么反映呢，欧阳锋忽然冷哼一声，一伸手抓住这院长脖子，一把举到半空，破锣似的嗓子恶狠狠道：“不知好歹！”
“放下他！”王勇和赵建江同时叫起来，“别动手！”
欧阳锋哪知道这俩是哪根葱啊，这世界上他除了萧峰之外是谁都不怕，冷眼斜睨俩警察一眼，面无表情，理都不理。
“欧……杨兄息怒。”胡青牛这会儿脸迅速恢复正常，对欧阳锋抱抱拳微笑道，“何必跟这种人计较？你先放下他！”
欧阳锋这才哼了一声，缓缓把袁院长放在地上，那袁院长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但还是一脸倔强，着胆子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人！没有确实证据，我绝不会拿病人生命开玩笑！”
毕晶叹了口气，说实在话，他是绝对没想到这个院长如此难缠，而且居然如此强硬。但是这时候是不能跟他动手或者用强的，再怎么说，这人也是为病人负责，就这种责任心，那就值得格外敬重。相信王勇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以势压人，甚至如果不是胡青牛中间插了一杠子，差点就说出“出了事我负责”之类的话来。
至于胡青牛，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这才没有跟他翻脸这老先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其实，这个袁院长也是赶上好时候了。这一个多月一来，胡青牛脾气好了不少不说，而且很愿意用他的医术为人治病救人了。他和程灵素开的那个小诊所，收费又低，疗效又好，在附近那一带其实已经多少有点名气了。这要是在胡青牛刚来那会儿，这姓袁的敢来这套，胡青牛早就翻脸了，至少也是掉头就走，你以为“见死不救”的外号是假的？
果然，胡青牛也没有生气，上上下下打量了袁院长几眼，缓缓摇头，叹了口气道：“袁先生，你最近是不是感到特别容易疲乏，而且特别容易焦躁生气？那是因为你最近肝经有点问题。你应该好好找个中医调理了。”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这话说出来，就连毕晶都撇撇嘴，现代人生活压力这么大，哪个不焦虑了？更别说院长这种了，每天工作忙的要死，还要整天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还要写这个体会那个体会，不焦躁生气才怪了！这情况是个人都知道，还用你说？这完全没有说服力嘛！
再看看那个袁院长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一脸讥笑：“装神……”
但他刚说了两个字，胡青牛有摇摇头打断他道：“你多年前，是不是切除过胆囊？我全你好好检查一下，以免自误。”
“你……”袁院长的嘴巴猛然张开，不可置信地看着胡青牛，“你怎么知道？”
真被他说中了？毕晶微微一愣，这可跟什么疲惫啊焦躁啊不一样，不是靠推测就能推测出来的。切胆囊也不是脸上被砍了一刀再缝上，一眼就能看得见，那可是衣服挡着的！别说一般都是微创手术，就算有伤口，你也得撩开衣服看啊？更重要的是，胆囊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对人生活基本上没什么大影响，哪儿那么容易看出来的。难怪姓袁的一脸震惊了，这老家伙眼睛自带x光的？
胡青牛微微一笑：“还有，你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感觉无力，已经很久无法人事了？看您年纪不到五十，照理不应该啊，是不是很不理解啊？”
“人事？”袁院长微微楞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胡青牛道，“不是大问题，只是肾水不足而已，回头我开几张方子，保你……”说到此处，忽然意识到什么，偷偷瞥了程灵素和母老虎一眼，猛地住口，不再说话了。
这个太神了吧！毕晶也是医者你目瞪口呆，作为一个古典小说爱好者……呃，不，研究者，他当然知道“不能人事”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也能看出来？而且听这意思，还有治疗的办法？那以后老家伙也不用行医了，直接找间房子上写四个大字“懦夫克星”，保证财源滚滚啊，现在这年头听说ed患者挺多的……
不过，这姓袁的看上去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的，居然还有这毛病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
袁院长憋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忽然跳起来：“你胡说！你……你是谁派来的，打听我的**，以为就能吓住我么？”
胡青牛脸顿时就沉下来了。刚才他说了半天，一是嘴快，把这事儿说出来了，本来觉得有点不够厚道，而且当着两位女士说这话有伤体统，这才猛然住口。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的医术也应该展示的够水平了，应该能说得动这个姓袁的了，何况自己还表示能帮着他治病了，谁知道最终换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而且，说什么自己打听他**？还受人指使？这简直是侮辱老夫人格！眼睛一眯，冷然道：“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要不是看你知道为患者负责，老朽早就料理了你！难道非得说出更难听的来么？”
什么？还有？毕晶猛然朝袁院长看过去，就见袁院长呆了片刻，竟然跳脚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能信，我还是那句话，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如何？”办公室门一响，一人推门而进，微笑着说道。
这谁啊，口气还挺大，今天这么这么多抢着要负责任的呢？毕晶一回头，就见一个人大踏步走进来，身材中等，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儒雅的脸上带着一丝强大的自信。
“沈医生？”毕晶一愣，随即热情道：“你怎么来了？”
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参与抢救母老虎的主治医生，省二院的脑外科权威，沈岩！
ps:难道我数学已经不好到这个地步了？上一章章节序号又错了……上一章727，这一章728，大家原谅吧……
第七二九章 传统医学传承人（第一更）
“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沈岩快步走过来，热情地握住胡青牛双手一阵摇晃，又跟程灵素握握手，接着跟毕晶点点头，最后又看着母老虎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惊叹道：“这就已经彻底恢复了？真是了不得，胡医生、程医生的医术，果然出神入化……”说着又看回胡青牛，目光透着十分的惊叹。
沈岩一进来就只顾着跟胡青牛几个拉话，对王勇赵建江这样的警察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跟他们不存在似的。毕晶看得啧啧称奇，原来不止是姓袁的院长不给警方面子，就连沈岩也一个德性啊，现在的医生都这么牛了么？
那姓袁的院长直到沈岩跟胡青牛说完话，这才捞到机会上前，又惊讶又激动，说起话来就跟迷弟迷妹见到偶像似的：“沈主任您怎么来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呢？我也好安排安排接待。”
沈岩倒也不像里猪脚装逼打脸的助攻那样端着架子，或者声色俱厉什么的，仍然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儒雅风度，笑着道：“我就一个大夫，有什么可接待的？”说着指了指胡青牛道，“我是应胡医生邀请，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本来见到沈岩进来之后的表现，袁院长就有点吃惊了，这时候越发惊讶起来，看着胡青牛，迟疑道：“这位……”
“这位胡医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不但精擅中医岐黄，就是临床手术上，也有极高水平。”沈岩说着一指母老虎道，“这位吕小姐，你敢相信她一个月前，脑部受到极大伤害，多处内脏重伤，身体外伤严重，我亲自主刀也抢救失败么？要不是胡医生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袁院长看着活蹦乱跳、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母老虎，眼睛瞪得溜圆，母老虎对她重重点点头，吸了口气：“是真的，要不是胡先生，我差点就挺不过来那一关……”
袁院长这才相信，看着沈岩，又看看胡青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但都到这时候了，他看上去居然还在犹豫。沈岩也不逼他，微笑道：“我这次来，就是看看能不能帮着打个下手，当然，这个要看贵院的制度规定是不是允许，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患者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也可以转院治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院长终于咬了咬牙，点头道：“好吧，有沈医生这样的权威专家，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不过能不能……”
“你放心吧！可以！”沈岩笑起来，深深看了袁院长一眼道，“贵院可以挑选三个骨干医生跟着进来，袁院长当然也不例外……虽然我也就是给胡医生打个下手，可毕竟这么大手术，多几个人帮忙也好。”
袁院长登时喜形于色，连连点头：“谢谢！我来安排！”
沈岩顿了一下，又笑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三个人里，你最好挑一位中医大夫……”
袁院长楞了一下，才迟疑着点点头，到一边打电话安排去了。
总算搞定了！毕晶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其实刚刚沈岩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情算是差不多成了。对于沈岩这个人，他后来做过深入了解。母老虎的这位主治医生，是二院脑外科最好的专家，别说是在省内，就算是在全国，也属于能排的上字号的哪一种，在脑外领域可以算是声名赫赫、一言九鼎的人物，而且还兼着省医疗专家组专家，算得上御医级别的大医了。
不过毕晶没想到在沈岩出马说话，甚至愿意做担保的情况下，那个袁院长都能犹豫半天。但是这时候毕晶也想明白了，这家伙合着是想让沈岩给来一堂免费示范培训课呢？之前一直以为这就是个天生拧巴遇人就杠的直肠子，感情肚子里也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更让毕晶奇怪的是，沈岩怎么来的这么及时？悄悄问道：“人是你叫来的？啥时候的事儿？”
胡青牛淡淡看他一眼：“就咱们从家里出来那时候啊。不知道这病人什么情况，多个医生总多一份保险嘛！”
“出来那时候？”毕晶一愣，“我怎么没见你打电话？”
毕晶瞥他一眼，鄙视道：“不打电话还不能找人了？你没用过微信啊？”
“……”毕晶没话说了，实在想不到，胡青牛这样的老古董都真开始用微信了？而且还会加人聊天了？
这时候袁院长打完了电话，回头对沈岩和胡青牛、程灵素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介绍一下病人情况。”拿起几张片子，一张张搁在阅片灯上，脑部、大腿的形状立刻显示出来。
胡青牛摇摇头道：“片子我看不懂，小程和沈医生看吧。”
毕晶差点乐出来，这老家伙，在医院里说不会看片子，居然说得这么坦然，一点都不脸红的，也算是极品了。袁院长奇怪地看他一眼，摇摇头却没说话，毕晶估摸着要不是看沈岩的面子，准得当场跟老家伙翻脸！不过陈灵素……她都能看得懂片子了？
几个人围到阅片灯边上，沈岩一边看一边说着什么，毕晶是一句也听不懂，程灵素倒是一边看一边听，还一边不断点头。时间不长，沈岩点点头道：“可以了，情况都掌握了……这个伤情比吕小姐轻些，应该问题不大？”
程灵素点点头，胡青牛拈拈胡须，淡然道：“这个，要等见到伤者吗，诊断过才知道。”
袁院长愕然，程灵素失笑，倒是沈岩深表理解地点点头：“对对，我都忘了胡医生是传统医学传承人了，那么，咱们去手术室？”嘴里是询问的口气，却直接转身出门，直接朝手术室方向走去。
毕晶跟在一大群人后面，看着不紧不慢负手而行，却一步没落下的胡青牛，心里嗤了一声：传统医学传承人？他老人家就是传统医学本身好吧！毕竟好几百年前来的老妖怪了……
第七三0章 警察基本功（第二更）
除了胡青牛和程灵素，剩下几个都在手术室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欧阳锋本来是想跟着进去来着，却被萧峰一把拉住，只好站在当地，母老虎本来也跃跃欲试想跟着进去来着，见了这情况，也只能郁闷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长吁短叹地等着。
“你不用这样吧？”毕晶奇怪道，“你以为是三流小医馆啊，这可是三级大医院，手术室里要求全无菌操作的，你捣什么乱？再说了里面有什么好看的？都大口罩子带着，谁是谁都分不清楚，你又帮不上忙，在一边戳着不无聊么？”
“好像说得在这儿坐着不无聊似的。”母老虎拿脚在地上划拉着圆圈，郁闷道，“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怎么抢救人的嘛！上回我在昏着呢，胡先生怎么给我治的病都没瞧见。”
“……”毕晶说不出话来了，这女人这什么脑回路啊，整天想什么呢这是！
王勇和赵建江也跟着过来了，毕竟这么大的事儿，眼瞅着有希望了，警方还是要在场，万一有希望能录口供呢？听见母老虎这么说，不由也是相视一笑，两个人跟毕晶母老虎都是老熟人了，这姑娘，可不就这脾气么？没个好奇心怎么当记者？王勇微笑着，亲切地询问了母老虎身体恢复情况，对她现在的状态表示欣慰，并对胡医生和程医生的医术表示了近乎惊叹的钦佩。随后以个人名义并代表警局，对母老虎长期以来支持警方工作表示了感谢，对她的身体表示慰问，并殷切嘱托她一定要好好恢复，等身体彻底好了再投入到工作中去，为建设经济强省美丽燕北，为把常山市建设成为国际化大都市再立新功，贡献自己的力量。
双方友好会谈了几分钟，王勇终于把目光回到萧峰身上。
“今天的事情，有劳萧总了。”王勇对萧峰笑笑，“本来不应该老麻烦你的。”
王勇说得很隐晦，但几个人都知道，他其实说的不仅仅是眼前这事儿，主要还是白天萧峰出人出力帮他找人。萧峰摆摆手：“不用客气了，都是朋友，帮忙应该的我以前答应过老赵，有什么事尽管说话。”说着却和毕晶母老虎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进有些好笑。毕晶瞥了欧阳锋一眼，心说王勇你就认万幸吧，今天这么一闹，凶手虽然没捉到，却把老疯子找出来了，要不然等这位爷真要犯了事，你就倒霉去吧！
毕晶也就偷偷看了欧阳锋一眼，王勇那眼睛刷一下跟着就转过来了，盯着欧阳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欧阳锋眉头一皱，神色甚是不悦，只是没有爆发而已毕晶知道这算是给了自己和萧峰面子了，这要搁在射雕那世界里，干有人这么盯着老疯子看？灵智上人怎么倒霉来着？
“这位老先生是你朋友么？”王勇收回目光，问毕晶道，“怎么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靠，这时候这家伙职业病犯了？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还能间隔陌生人就问一声？毕晶吓了一跳，心里嘀嘀咕咕，脸上却不敢露出异样表情，若无其事道：“我哪儿有这么大岁数朋友？是外地来的，儿子出事儿断了腿，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胡先生医术好，上门求医来着。”
嘴里一边说心里一边嘀咕，我这可没说谎啊，他确实是外地来的，只不过有点远，还不是这个时代的，他儿子确实也是断了腿，胡青牛可也真给他儿子瞧病来着新闻讲究的就是真实性，我这可不是假新闻，只不过咱是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典型叙事学手法，或者说，这是咱记者的基本功啊……
王勇点点头，似乎终于释然，在对面椅子上坐下，不做声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话痨，坐的又是那样一个职务，向来都说话不多，今天跟萧峰说这么多，已经算是给面子了。他着一不说话，赵建江作为下属，自然也不好意思开口，萧峰和欧阳锋又都是沉默寡言的人，毕晶是心里有鬼，生怕再惹起王勇别的疑心来，也不说话。现场一时沉默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毕晶却终于有点受不了了。看看王勇跟赵建江一直盯着手术室，心神不宁的，似乎没注意自己这边，用肩膀扛扛母老虎，嘴巴伏在她耳朵上道：“喂，王勇刚才那话啥意思？不是起疑心了吧？”
“起啥疑心啊？”母老虎瞥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职业习惯而已，见着生人，还长得一脸凶相，不得问问啊！”
“那也不对啊？”毕晶道，“他可说了，这人以前从来没见过，难道他见过的人他都记得？”
母老虎一瞪眼：“这有什么新鲜的？警察基本功啊！只要是个合格警察，只要他见过你两面，你放心，绝对记得你这么个人！”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毕晶刚要再问，对面的王勇和赵建江忽然噌一声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道：“结束了！”
话音一落，手术室门忽然打开，胡青牛背着手缓缓走出来，陈灵素跟在左边，沈岩跟在右边，周围、身后跟了四五个白大褂，众星捧月一样鱼贯而出。那个姓袁的院长满头大汗，另外白大褂紧紧跟着胡青牛和程灵素，寸步不离，双眼放光，这白大褂年纪已经不小，头发都有点白了，可那目光就跟见到偶像的追星族似的。毕晶估摸着，这就是那个袁院长找来现场观摩学习的中医了估计只要是个中医，见到胡青牛和程灵素的手段，都得变成这个德性。
王勇大步走上去，急声问道：“怎么样？病人……”
“已经抢救过来，送重症监护室了。”袁院长擦了把汗，瞧着胡青牛的眼神有点怪异，顿了一下才叹道，“胡大夫的医术，的确是精湛之际，平生仅见！”
这话就等于变相向胡青牛道歉了，沈岩不由笑起来，胡青牛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德性。
第七三一章 救苦救难蛤蟆功（第一更）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王勇追问道：“那……那现在能问口供了么？”
沈岩微笑着摇摇头没说话，袁院长却仍在展示他那不畏强权的直性子：“怎么可能，只是度过了危险期，还没醒过来呢，录什么口供？最起码也得等二十四小时，病人情况稳定了再说。”
“可是……”王勇明显还想再争取一下，为难道，“可是这案子特别重要，而且很紧急，如果拖得时间太长，嫌犯潜逃处境增加破案困难还是小事，就怕他趁机再出去作案……能不能想想办法？”说着，把求援的目光投向胡青牛。
“想什么办法！”袁院长不高兴道，“这是病情决定的，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仙！你还是……”
他话没说完，胡青牛就摇摇头，歉然对王勇道：“不好意思，水平所限，我们已经尽力了，却是没有办法。”袁院长精神一振，斜眼看着王勇，那意思你听见了吧？
王勇失望地叹了口气，头不由自主低下去。
“不过，我没有办法，不表示别人也没有办法。”就在王勇低头沉默的时候，胡青牛却缓缓说了一句。王勇霍地抬起头来：“什么办法？”
袁院长和沈岩都呆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同时看向胡青牛，目光中透着十分的惊讶。
胡青牛指指欧阳锋道：“这位杨老兄，有一门祖传的气功按摩，通过按摩穴道，最能激发人体内部潜力，我觉得不妨一试。”
“气功？那是伪科……”袁院长第一反应就是强烈反对，但估计很快想起胡青牛的医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学”字都没有说出口。毕晶在一边看得有趣，这位倔强执拗甚至有点偏执的医生，居然科学观念都开始动摇了？刚刚胡青牛在里边究竟干了什么？
王勇和赵建江可管不了这么多，这俩现在就像溺水的人捞到最后一根稻草，就想饿了三天的碰见一条青菜，管他有用没用呢，先捡到盘子再说，直勾勾盯着欧阳锋。欧阳锋双眼爆亮，却一闪而逝，脸上肉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站起来道：“我是有这个手艺，不过……”
“不过什么？”王勇脱口道，“条件你开！”
欧阳锋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条件，这门手艺先人传下来，不能轻易示人，我要单独施展。最多……”顿了一下道：“最多胡大夫和程医生跟着进去，以防变故。”说着指了指毕晶和母老虎。
咦，妈的居然不叫我？毕晶大怒，这没良心的老疯子！
欧阳锋却不说话，只是看看王勇，有看看袁院长。
“这个事我决定了！”王勇生怕袁院长阻拦，抢先道：“有任何后果，我负责！”
袁院长和沈岩交换一下眼神，又看看胡青牛，犹豫了半天才一跺脚：“好吧！”
“那快走吧！”母老虎撸撸袖子转头就走，没走两步却猛地停下，差点跟后边毕晶撞在一块，有几分尴尬道：“呃……监护室怎么走？”
有热闹你就不放过啊这是，又没你事你这么积极干什么？毕晶撇撇嘴，摸摸手，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刚才不停下，真撞一起就好了……
重症监护室外，王勇赵建江心神不宁，一圈一圈地转磨，好几次都掏出烟来叼上了，但看看一脸不满意的袁院长，又不得不塞回兜里去。沈岩和那个袁院长也是频频对视，很是忐忑的样子。也就那个白头发中医信心十足，昂首挺胸地等着里面结果。萧峰却似乎事不关己，站在一边沉默无言，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也不知道是想阿朱呢还是想阿朱呢，还是想阿朱呢。
王勇转了足足有百八十圈，估计微信步数都能占领百八十个封面了，终于憋不住停下，走到毕晶和母老虎面前，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怎么还不出来？小毕，小吕，你们认识他，你们说……你们说能行么？”
“我跟他不是很熟啊。”毕晶摇头道，“那就是一求医的，平常也就跟老胡他们打打交道，谁知道靠谱不靠谱啊？”
王勇脸色顿时就垮了，闷闷地点点头：“那……这样啊……”
母老虎在背后轻轻踢了毕晶一脚，毕晶急忙改口道：“不过胡先生那是大医，他说靠谱，总得有点谱儿吧？”
王勇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继续在门口转磨，不过转了没两圈，又赚回来了：“那你们说，那个气功按摩……有科学依据没有？”
“哎呀我一文科生，可回答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毕晶急忙摆手，眼瞅着王勇脸色又微微一变，赶紧道，“不过这玩意儿既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没有科学依据，总得有点实践经验吧？”
心里却说，这我哪儿知道去啊，没科学依据的事儿多了去了，我家里现在就躺着台笔记本呢，那玩意儿还能穿越到武侠世界里去呢，这有科学依据没？至于欧阳锋那老东西，他会个屁的气功按摩，他就会个江昂江昂乱叫的蛤蟆功而已！
估计也就是强行给那个伤者灌入内力，激发她的潜力而已，这一招，武侠小说里用得多了去了！不过，蛤蟆功以前都是杀人用的，现在改救人了？那也算老疯子行善积德了……
王勇嗯了一声，刚要再说句什么，重症监护室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滑开，欧阳锋高大的身影当先走出来，身后胡青牛和程灵素紧紧跟着，一脸的轻松。
王勇旋风也似一转身，冲着欧阳锋就过去了，嘴里着急问道：“怎么样？醒了么？”
胡青牛轻松道：“醒过来了，身体状态还不错。”
这句话一出口，沈岩袁院长神情耸动，王勇喜出望外，没口子感谢。欧阳锋死人一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哼了一声道：“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睡过去，清醒时间长了，伤身。”
毕晶一阵愕然：老毒物啥时候学会关心病人了，这是西毒啊还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这是？
第七三二章 凶手画像（第二更）
作为一个近乎偏执的医务工作者，袁院长当然不可就让人这么进去。但是带着几个医生进去检查了一下监控数据之后，却发现病人的各项指标都已经趋于正常，病人神情虽然有点惊讶，精神也很疲惫，但神志已经清醒，说话更没什么问题，只好允许王勇和赵建江进去问话。他自己却极度不可置信地在胡青牛和欧阳锋身上转来转去。
毕晶瞧这袁院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身体都开始打晃儿了，心里又是可乐，又是叹气：这可怜的院长，估计三观都要被这帮神神道道的家伙弄崩溃了……
胡青牛倒是淡定得很，完全没有击溃了一个医务工作者信心的自觉，看看周围，道：“今天大事儿已了，走吧！”说着又看看沈岩，道：“你住哪儿，要不要送你？”
这老头，已经学会跟人客气了？这话说得，跟现代人没啥两样了啊，毕晶一阵叹息，要不说都是人尖子呢？照这个速度估计，欧阳锋那老疯子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变得跟个普通小区大爷没什么区别了……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沈岩微笑着说了一句，说着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从随身包里掏出两个红本本来：“上回跟胡医生说的那件事，已经办成了，这是聘书……就是不知道两位肯不肯屈就？”
“你今天来晚了，就是要去拿这个东西吧？”胡青牛接过两张大红聘书，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屈就不屈就的，已经答应过的事情嘛。何况我们也和愿意和同行交流。”
一见那两张聘书，袁院长的眼睛猛然就瞪得溜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毕晶看得一愣一愣的，悄悄问道：“这啥东西啊，你怎么这个表情？”
“那是，那是二院的外聘专家聘任书……”袁院长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甚至都没有计较毕晶那自来熟的说话态度，“全省有资格得到这证书的，都没几个……”
说着一副艳羡的样子，看向胡青牛和程灵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甭问，这位市三院的院长，也没这份资格。不过瞧他这眼神，毕竟估摸着下回胡青牛再来，他一准不再拦着不让进门，还敢说什么来历不明的中医这种话了。话说回来，这份聘书的确是分量极重，要知道二院可是全省最好的医院，这种医院的外聘专家，那确实不是一般二般的牛人。
不过……毕晶咳嗽一声：“那啥，这专家要怎么工作，一个月开多少钱工钱啊？”
众人哑然，母老虎咬着嘴唇踢了毕晶一脚，这个死胖子，啥时候都一副财迷心窍的德性！
胡青牛淡淡瞥了毕晶一眼，走到袁院长面前，轻轻拍拍他肩膀，把两张纸塞进他手里。袁院长刚一愣，胡青牛道：“一张是给病人调养病情的，另一张是我刚刚拟的方子，调理你肝脏身体的……自然，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用。”
那袁院长手猛然一抖，就跟跟摸了电门似的，方子差点掉地上，随即一把抓住，匆忙塞进怀里。毕晶眼尖，居然发现这位倔强的院长，在这一刻，脸居然红了一红……
“老胡？”一上车，毕晶就一把拉住坐副驾驶的胡青牛，“那个方子，是不是……是不是治那个病的？”
“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胡青牛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毕晶几眼，最后把目光停在毕晶脐下三寸，揶揄道，“难道你也需要开一副？”
“我呸！老子龙精虎猛！”毕晶暴跳道，“老子是为你着想！有这方子，你不早拿出来？投到你那生产线里头，保证比什么醒醍醐更赚钱好不好？”
胡青牛微微一愣间，毕晶滔滔不绝道：“知道现在男人最怕什么不？不就是怕这个？你这药一出，都不用特别宣传，保证抢破了头好吗？准比某蓝色小药丸还畅销，到时候咱可就财源滚滚啦不是，这话不能这么说，上不了台面……对了！咱跟蓝色小药丸抢生意，展现核心科技，为国争光！到时候大伙儿就能挺直腰杆说一句，咱们中国人都补过钙，不是，都补过腰啦……”
“就算这药不能大规模生产，只要你那诊所挂个专治男科的牌子，保证客人争着抢着上门，就凭您那疗效，满大街的老军医都得事业，也算您老给社会做贡献不是？”毕晶说得口沫横飞的，母老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死命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满脸通红地嗔道：“死胖子你能不能不胡说八道了？”
众人哄堂大笑：“别说，胖子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挣钱……真是个生意奇才！”
欧阳锋却只是嘴巴裂了一下，随即转头看着程灵素。程灵素本来有点羞红了脸，这时候急忙神色一正，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欧阳锋。欧阳锋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却忽然沉吟着，偷偷看了前面开车的萧峰一眼，像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峰完全没有回头，却偏偏感受到那目光一样，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抬起来向后一扬：“给我吧！”
欧阳锋脸一松，也没说话，却把手里的纸默默塞进萧峰手里。
萧峰把纸放在驾驶台上，胡青牛帮忙按着，萧峰掏出手机来啪啦啪啦拍了两张。他身材高大，头几乎顶到顶棚了，做这套动作简直一点都不费力，随即还是一手开车，一手在手机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啥东西啊这是？”毕晶在后排也看不清楚，急得跳起来，扒着中控台探着脑袋就要瞧，胡青牛一把抓起那白纸，往后一扬，差点直接糊到毕晶脸上：“自己看去！”
毕晶把纸从脸上扒拉下来拿到眼前，母老虎也把脑袋凑过来，俩人脸色同时一怔。这是一张白色的处方纸，只有三十二开大小，但上面却清清楚楚画着一副画像：两个男人，一个满脸横肉，下巴上长者一个瘊子，另一个瘦小枯干，右边眉毛断成两截，中间是一道疤痕。两个人都是一脸凶相，看上去就不好惹。更让人惊讶的是，就这么一张简单的画，却连两个人凶狠的目光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画的是……”毕晶刚说了四个字，忽然啊一声叫起来，“那两个凶手？！”
第七三三章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二合一）
就在毕晶和母老虎相顾失色的时候，萧峰已经抄起电话拨出去：“老倪，是我，照片收到了吗？你安排人，让弟兄们辛苦一下，拿着照片到白天各宾馆前台去问，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加班费算我身上，一人三百，从我工资里扣！”
毕晶嘴一撇，完了，这位大爷到底算过没有啊，一人三百，那得多少钱啊，这月工资是别指望了……
萧峰挂了倪才电话，沉吟了一下，又开始往外拨号：“白总你好，是我，帮个忙……”
“老黄，你手下还有没有宾馆会所洗浴城什么的？帮个忙，找俩人……”
“王老板，请你帮个忙……对对，算帮我的忙，也算帮那边的忙，回头我会给你提一句的……”
“不成不成，哪能白让你们帮忙呢？参与的兄弟，一人五百，钱不多，就是个意思……”
萧峰那边一通忙，毕晶已经顾不上他是不是又随便花钱了，跟母老虎一起，眼睛在欧阳锋，胡青牛，还有程灵素身上转来转去。不用问，这幅栩栩如生的画像，就是刚刚在重症监护室里，由程灵素亲自执笔画出来的。我说老疯子进去九个人，还折腾这么半天呢，合着还赶在警察之前，提前给那幸存者录了口供了？而且瞧那画像画得栩栩如生的，比上回萧峰画吴老二还详尽，程灵素手艺怎么样先不说，这话问得可够详细的！
不过，随即毕晶心又提起来，你这边先问了一大堆，回头王勇和赵建江又进去问，那女的随便提一句，这不露馅了吗？你们的身份可是医生，问凶手相貌干什么？还要赶在警察之前问，你们想干什么？毕晶脑海里几乎已经浮现出王勇眯着眼睛，一副怀疑一切的架势来了。
“你以为我的功夫是假的？”面对毕晶小心翼翼的提问，欧阳锋不屑一顾，冷笑道，“问完之后她就又昏过去了，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们还曾经问过话！”
蛤？毕晶和母老虎同时骇然，欧阳锋还有这本事呢？金老爷子书里可没写过啊？这是九阴真经里的移魂**，还是外星黑科技？怎么听着跟黑衣人似的呢，随便那根小棍往头上一戳，这人就失忆了？或者就跟老电影的大超似的，克拉克在露易丝莱恩嘴上一吻，那小妞就吧前段时间的事儿统统都忘了？
毕晶忽然打了个冷战，这功能太邪恶了！咳嗽一声，小声问：“我说，你们这么搞，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心说要是给那女人整成精神分裂了可咋办啊，人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了。
“借欧阳兄一句话你以为我的医术是假的？”胡青牛冷然而又高傲地说道，“放心吧，除了想不起来我们问她话之外，什么事儿都没有。”
“哦……”毕晶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嘴里是不肯服输的，撇撇嘴道，“说得跟你什么都能办得到似的，有那么大本事，你怎么不直接把人救醒，还要老……老欧阳帮忙呢？你不号称神医呢吗？”
胡青牛眉头一挑，跟毕晶一样撇撇嘴，一副懒得跟你这种没见识的小子说话的表情。
靠！毕晶很是不忿，刚要在讽刺这老家伙几句，但眼睛一瞥，就觉得胡青牛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再看看程灵素，也是一副微笑不语的样子，不由微微一愣。不对，不对，这里头有问题！
上回母老虎那么重的伤，按沈岩的说法，比今天这个幸存者厉害多了，胡青牛过来，三下五除二就给从阎王手底下拉回来，第二天晚上母老虎就清醒过来能说话了，今天怎么回事？加上一个医术同样通神的程灵素，不但没有立刻让人清醒过来，反而需要欧阳锋帮忙？这老疯子啥时候成了医道高手了？
心里嘀咕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又落到欧阳锋身上了。这老疯子死死盯着车窗外边，看着路上每一个经过的行人、车辆，双眉皱着，眼睛一眨不眨，拳头捏的嘎巴嘎巴直响，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似乎要从外边的人里认出那凶手似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园子街附近，嘎一声响，萧峰把车停在路边，欧阳锋当先开门下车，站在街口，一双眼睛闪着亮光，在满街还没散去的食客中乱扫。
毕晶正想的出神，一个没注意，身子往前轻轻一窜，脑袋正碰到前面座椅背上。
“啊!”毕晶脑袋里灵光一闪，似乎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一下子明白过来，一手揉着脑袋，狠狠瞪着胡青牛，“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胡青牛无辜道，“车又不是我开的，撞到你你找萧峰去啊！”
“少装糊涂，你知道我没说这个！”毕晶瞪着胡青牛，看了眼外边的欧阳锋，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不把那女的当场救醒，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老疯子有机会进去问话！”
就在刚才脑袋被碰到那一下，毕晶忽然就把前后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
胡青牛和程灵素被赵建江邀请过去抢救伤者，那个袁院长都老大不乐意，当时那个情况，欧阳锋除非硬闯，否则要想进去肯定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但是欧阳锋是一定要亲自查明究竟是那两个混蛋干了这种事，还要把屎盆子扣在他们父子脑袋上的，这就一定要提前知道提前问清楚那个伤者的。可一旦伤者真正清醒过来，王勇和赵建江肯定要第一个问，完了之后就要把伤者重重保护起来，让她好好养伤。真要那样，欧阳锋要想问话，就只有事后找机会偷偷溜进去问，能不能做到先搁一边，就算能做到，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让欧阳锋比王勇更早一步进入监护室胡青牛疗伤时故意留一手，留下一个伤者生命没有危险，却没法立刻清醒的缺口，然后利用王勇急于破案的心理，顺理成章地推出欧阳锋，让他以治病的名义入内，成功地打了一个时间差！很显然，胡青牛早就料到王勇听到没法录口供之后的种种表现了，而且这一把，他赌对了！
一想通里面的关节，看看跟个大侦探似的欧阳锋，看看早已经下车萧峰，毕晶就很想仰天长叹：为了欧阳锋能交上这个投名状，你们是煞费苦心啊
更关键的是，这一切，显然一直在一边不言不语的萧峰，也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刚才一上车，欧阳锋从程灵素手里拿到那张纸的时候，他才表现的那么淡定，二话不说就把画像要到手里去了。再想想作为灵魂画师的程灵素，毕晶牙齿就咬的咯吱吱乱响，这帮人一个两个都一早就打算好了，就拿老子当猴儿耍呢？
胡青牛上上下下看着毕晶，目光颇有几分古怪，直到毕晶被看得直发毛，才撇撇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开门下车，背着手施施然走到萧峰和欧阳锋身边。
毕晶没辙，扭头又瞪住程灵素，声色俱厉问：“你说，是不是你们？”
程灵素咯咯一笑：“毕大哥，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笑着开门下车。
毕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帮家伙，扯着母老虎下车，冲到这几个老狐狸小狐狸而去，当着欧阳锋面直接挑拨道：“你们这么干有没有想过老毒物的感受？为为老欧阳，这里有人拿你当傻子知道不？”
跟在后面的母老虎一捂脸，这个死胖子啊，怎么报复心理这么强的？
欧阳锋淡淡瞥了毕晶一眼，忽然朝胡青牛一拱手：“多谢。”
胡青牛当着欧阳锋的面，倒是没否认，淡淡笑道：“你是邪派，我是魔教，一家人，就不用客气了吧？”说着挑衅地看着毕晶，只是不说话。
毕晶张口结舌，指指胡青牛，又指指欧阳锋：“你……你早就想明白了？”
欧阳锋不屑地看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摆出神探的架势四处乱瞄去了，压根就懒得搭理他。
对老子这个态度？毕晶眼珠子转转，拨浪拨浪脑袋道：“你们想得倒是挺美，觉得先拿到画像么，就能提前发动，就能提前找到人了？也不好好想想，你们也就提前了几分钟，回头王勇拿到同样的画像，不一样立刻招呼人手破案啊，说不定你们还没找到人，人家就先把人堵在屋里了！这就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落得个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你们就是白忙！”
“闭嘴！”欧阳锋沉着脸低喝一声，脸色很不好看。
放着萧峰在身边站着，毕晶才不怕老疯子动手，肩一耸，嗤了一声：“看见了吧？被我说到心里最害怕的了吧？”
“胖子你可老实点吧？”母老虎挠头道，“这事儿吧我多少有点发言权，王勇办案虽然很有头脑，动作也很快，经常会突破常规，但全常山警察加一块才多少人？为这么件案子，他能调动百八十人就不错了。可是你想想萧哥刚才调动了多少人？他公司不算，加上白迪白笑老黄那些人的手下，少说也大几百上千吧？这能比么？再说了，这帮家伙本身就跟各种宾馆招待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这么跟你说吧，萧哥大概率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毕晶张大嘴巴看着萧峰，说不出话来了，越琢磨越有道理。萧峰站在一边微微一笑，拍拍毕晶肩膀：“胖子啊，江湖上的事儿，你还是得多学学啊……”
毕晶差点呕血三斗，这怎么说话呢？老子好好的一现代五好青年，学你们江湖上的勾当干什么？刚要开动脑子想两句什么话反击回去，手机猛然响起，萧峰脸色微微一肃。
似乎预感到什么，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萧峰身上。
“对，是我！”萧峰飞快地接通电话，“找到了？好，好，我马上来！看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他这边还没放下电话，欧阳锋立刻低喝一声：“我去找克儿！”迈开大步，朝园子街深处的饭店狂奔过去，一闪身就没了踪影。
“夜凤凰洗浴城！我们走！”萧峰几步回到车上，轻轻一按点火开关，车子哄哄地发动起来。毕晶母老虎和胡青牛程灵素飞快地上车，心砰砰砰跳起来。
“胖子看见没！”母老虎坐在后座上，嘻嘻笑道，“这就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话音未落，园子街一阵大乱，一大群人就跟草原上脱缰的野马群似的，从街心狂奔而出。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消瘦，脸色阴沉，双手托着一辆轮椅，轮椅上稳稳坐着一人，正是欧阳之锋，轮椅上一年轻人，白衣飘飘，脸色蜡黄，双眼放光，正是欧阳之克！这老头儿端着一人一椅，仍然横冲直撞，奔跑如飞，街上食客一边纷纷喝彩，一边走避不及。
这老疯子！毕晶骂了一句，不过随即释然，总算他还知道好歹，没带着椅子直接飞过来这老头不是没那本事，在撒马尔罕城，他可做过空降兵祖师爷的！
再看老疯子身后，洪七公、丁典、胡斐、莫声谷、宋青书，甚至阿朱、殷素素都在，朝着街口飞奔而至。毕晶再定睛一瞧，这帮人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紧紧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寸步不离，正是双儿和韦小宝！韦小宝这小子不愧是木桑道长隔代弟子，跟着这么一大帮高手出动，居然一步都没落后！
“我靠！这都什么人啊，听见热闹就跑，抓俩小贼而已，用得着这么一帮史前高手全体出动么？”毕晶急得直跳脚，“饭店怎么办，还做不做生意了！”咦，韦小宝怎么还一边跑一边拿着手机乱戳呢？这是要招呼更多人吗？
毕晶还没醒过未来，一大群人已经跑到车前，萧峰早已经按下开关，电动后备箱缓缓升起，欧阳锋一手拖住欧阳克屁股，一手抓住轮椅往后备箱一甩，身体顺势一晃就上了车。
“走！”
欧阳锋喊了一声，萧峰挂挡松手刹踩油门一气呵成，商务车倒车掉头，随即发出一阵轰鸣，向前猛蹿出去。
身后，韦小宝对着街上一阵乱摇手，两辆出租车嘎嘎停在身边，一群人乱哄哄挤上车，跟着商务车呼啸而去。
我去，合着刚才韦小宝弄手机不是叫人，是喊滴滴呢？毕晶远远瞧着这一切，一阵瞠目结舌。
“碰！”直到这时候，后备箱才终于落位，遮住了毕晶视线。
第七三四章 跳楼
第七三四章身残志坚欧阳克
“不是吧老欧，”毕晶看看手机，快深夜十二点了，啼笑皆非道，“这大半夜的把老克薅起来，有必要吗？还真想让你家公子弄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啊！”
“当然有必要！”说话的不是欧阳锋，是欧阳克，这小子一脸的气急败坏，“我倒要看看，是那个混蛋，居然敢败坏本少爷的名声！”
您还有名声呢？这世界上随便拉出个歹徒来，干点最恶劣的坏事，都是提高您的美誉度、拯救您的名声好不好？毕晶撇撇嘴，刚要说话，就听欧阳克道：“真以为本少爷什么残花败柳都看得上？本少爷……”
话说了一半，猛然警觉，看看前面开车的萧峰，急忙住口。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毕晶乐呵呵道，“这话你已经用过一回了，下回赶紧想别的别说你一晚上用两回这话了，老子写小说，隔三章玩同一个梗，都能被读者喷出翔来你信吗？”
“你可以啊？”母老虎故作惊讶道，“您那小说还有读者呢？而且还有读者喷呢？胖子你遇上真爱了……”
“我……”受到来自内部敌人精准打击的胖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说这俩倒霉蛋，偷了那么多钱，怎么就住洗浴城了？这也太没追求了吧？”
“洗浴城？那是什么？”欧阳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惊讶道，“洗澡还要建座城？”
“这个你老哥就不懂了。洗浴城么，那可是个好地方，除了洗澡，还能做很多更深入交流呢！咱常山说大不大，单单在这方面，那在全国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看看欧阳克，毕晶嘿嘿笑起来，“反正你肯定喜欢……咦，这么一说，其实那俩孙子别地儿不住单住洗浴城，就可以理解，跟克公子也算志同道合了……”
欧阳克：“额……”
母老虎狠狠瞪着毕晶，恨不得从哪儿拽出条臭袜子来，堵住死胖子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夜凤凰洗浴城在常山东部，和白迪白笑的龙世界一东一西，并称常山装潢最豪华、服务最优质、安全最有保证的洗浴会所，是无数丝望而兴叹欲得其门而入却囊中羞涩的大场子。说是洗浴城，其实是一座假日酒店，洗浴只是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部门。只不过因为它的洗浴做得太出名了，以至于人们印象里早就忘了它的主业。
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在黑暗中，一只火红凤凰展翅欲飞的拉风形象。毕晶心里不断嘀咕，妈的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动不动就知道搞个龙啊凤啊的，不怕招雷劈啊！当初纣王怎么没的，不就因为在女娲宫里题了首歪诗么？这龙啊凤啊什么的，尽管比不上女娲她老人家一生气能把个大国掐吧死，但对付一个洗浴城，还不是什么问题吧？
大半夜的，萧峰猛踩油门，车子一路风驰电掣，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地儿。往后看看，身为城市交通三大公害之一的出租车，都还离得老远没跟上来呢这位爷开车太猛了，不去参加赛车简直屈才……
毕晶一边嘀咕着一边下了车，早有个小伙子匆匆跑过来，冲着萧峰喊：“萧总！”
萧峰冲他点点头，急问道：“怎么样？确认了吗？”
那小伙子见萧峰冲自己点头，登时激动得满脸通红，小嘴叭叭叭跟放炮一样说道：“里面大堂我认识个人，他跟我说，照片上那俩，来了四天了，前三天每天晚上八点多出门，半夜才回来，又洗澡又叫技师的，白天就在屋子里闷着。可今天白天闷了一天不说，晚上也没出门，在房间里也别说没叫技师，连外卖都没点，一天都没吃饭。结果我拿照片给他一看，他一眼就认出这来人来了！”
萧峰点点头，又问：“就是说现在人还在屋里？”
“对！”那小伙子很坚决地点头，“一直在，没见他们出过门。我听了您的吩咐，就一直在大堂盯着，这俩人没出来过。我那哥们儿说帮着上去看看我都没敢，就怕惊动了这俩小子。”
“做得不错！”萧峰拍拍小伙子肩膀，那小伙子满脸红光，浑身激动地乱抖，跟过电一样。萧峰笑笑，问道：“知道哪间房么？”
“8432，一个套间。”小伙子非常机灵，很显然已经提前做足了功课，立刻答道，“分成里外两间，外面是客厅和卫生间，里头是我是和卫生间……”
萧峰回头看看，欧阳锋已经推着欧阳克过来了，点点头对那小伙子说道：“你立刻回去，还在大堂里盯着，别让人跑了，尤其当心他们化妆。”那小伙子子飞也似去了，萧峰对欧阳锋道：“咱们走！”
大堂里金碧辉煌，人倒是不多，除了穿着气儿开到胳肢窝的旗袍的门迎，高高挺着胸膛站在门口，还有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腰里别着棍子转来转去，就不见其他人了这正常，这时间点儿了，各位每天不在洗浴城洗个澡就浑身不舒服的重度洁癖患者，不是在池子里泡着，就是在房间里趴着呢。
一行人大踏步进门，门迎们很有礼貌地深深鞠躬，娇滴滴齐声喊：“欢迎光临！”
毕晶目不斜视，都不敢看那白花花一片一片，径直入内，回头一撇欧阳克，这小子原本还有点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红光，左看看右看看，简直有点目瞪口呆。
“嘿嘿。”毕晶一乐，心说没见过吧，你们古人说得自己很拽似的，可哪儿见过这阵仗啊，你当这几百年的发展是白费的？这可是现代，比你们那会儿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大堂面积很大，周围呈圆形，跟个天井似的直通顶楼，看上去又大气又霸道。毕晶分辨一下方向，直奔电梯而去，一个男招待急忙迎上来：“先生，你们几位……”
毕晶看看这招待，又看看自己这一群人，也觉得有点违和：这么一大帮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个坐着轮椅的，这样儿的也跑到这种地方洗澡来了？再看看周围，有几个保安隐隐围过来，一副警觉模样，却没人真过来拦着。
刚刚外边那个小伙子急忙跑过来，拉着男招待嘀嘀咕咕低声说了几句。男招待这才放松下来，看着这群人的目光还是有点怪异，但总算不拦着了。
毕晶冲俩人点点头，直接按开电梯，母老虎跟着就进，毕晶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你干啥？”
“进去看热闹啊！”母老虎理所当然道，“还能干啥？”
“你觉着你合适进去？”毕晶哭笑不得，“你不知道这是啥地方？你知道你一会儿会看见啥？”
“切！还能有啥？不就那点子事儿么，有什么了不起？”母老虎撇撇嘴，不屑道，“老娘当年跟着扫黄的时候，啥没见过？”
对啊！这娘们可是跑政法线儿的，怎么把这茬儿忘了？毕晶无语，但扫了一眼身后，下巴抬着向后指指：“你是没事儿，哪位呢？”
母老虎扭头一看，就见程灵素满脸红晕，低着头，脚步迟疑，跟个小脚老太太似的，半天也没走几步。“算了。”母老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上去吧，我跟灵素在底下喝茶……”拉着程灵素跑到门口一张沙发上坐着去了。还真就有服务员立刻上茶上小吃要不说人家这地方服务就是好呢！不过远处几个不明所以的服务员，一脸古怪神情，对着俩人指指点点，悄声低语毕晶估摸着，这备不住是那自己一帮人当捉奸的了……
8432房就在四楼，一出电梯，踩着柔软的红色地毯走了两步，还隔着好几个房间呢，就看见一个半大小伙子，两条胳膊上一边挎着一穿的很简单的美女，晃晃悠悠迎面走过来。
这人一看毕晶这帮人，张嘴就问：“呦呵，哥们儿你捉奸来了？”声音还挺大，吓了毕晶一跳，远远看看8432方向，生怕惊动了那里面俩孙子。见这哥们儿还要张嘴再问，急中生智，掏出随身记者证来，按住上面字儿一晃，压低声音道：“闭嘴！警察办案！一边儿呆着去！”
那哥们脸色大变，下意识一跳，急忙撒开俩美女胳膊，低头哈腰望风而去。
萧峰似笑非笑看看毕晶，无奈地摇摇头，当先大踏步走去，欧阳锋推着儿子紧跟在后，毕晶寸步不离，胡青牛背着手晃晃悠悠拖后，一群人飞快地接近8432。
站在门口，看着门口的电子锁，毕晶就是一愣，妈的忘了这个了！回头看看萧峰：“萧哥，要不要找他们经理要房卡？”
欧阳锋哼了一声：“干么这么麻烦！”伸出手在电子锁上，就听嘎啦一阵轻响，整扇厚厚的实木门呼一声飞出去老远，电子锁，门把手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我靠！”毕晶目瞪口呆，看看萧峰这位爷当初第一次去辉煌财务公司找倪才，也玩儿了一手这个来着“你们别一个两个都这么暴力成不成？损坏公私财物要赔钱的！”
话音未落，肩头上一股大力传来，身体登登登往身边跌开，欧阳锋推着欧阳克，旋风一般越过毕晶，昂然直入。但随即就是一声惊呼：“屋里没人！”
没人？跑了？萧峰和毕晶同时脸色一变，飞快地冲进房内，只见客厅灯光明亮，卧室大门敞开，却一个人都没有。
萧峰站住身子，侧耳倾听片刻道：“的确没人！”
欧阳锋冲进卧室，伸手在乱七八糟的大床上一模，沉声道：“凉的？走了很久了？”
毕晶跳脚：“不可能！萧哥的人说刚才还在这特么空调开得太冷！”摸摸胳膊，大声叫：“肯定没走远，我们追！”
萧峰二话不说，翻身冲出房间。欧阳锋一把端起轮椅，就跟端个尿盆儿似的，调头往外就跑。毕竟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就不见了踪影。
毕晶刚叫了一声“好快！”胡青牛身影一晃，也不见了。
“我靠！”毕晶急得直跳脚，欺负老子不会武功是怎么着？拔腿就追。
他们刚刚破门而入，门外早惊动了很多人，纷纷开门观察情况，嘴里乱七八糟地大喊：
“怎么回事？”
“扫黄了？净网了？”
“没听说啊！”
通道上乱成一片，萧峰欧阳克竟然还没走出去两步。毕晶手里高举记者证大喊：“警察抓逃犯，都回去！”
砰砰砰一阵关门声，走道上顿时空了下来。一群人跑到电梯厅，登时就傻眼了，三部电梯都在17楼呢！这要等电梯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天井！”萧峰立刻反应过来，直接转弯直奔天井，欧阳锋端着尿盆……不对，端着欧阳克飞也似过去。
还没到天井，电话猛然响起来，母老虎惊呼道：“人从电梯里出来了！”
“拦着他！”毕晶猛地扑到天井边上往下一看，就见两个家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每个人胳肢窝底下夹个黑包，低着头行色匆匆大步向外走，这时候已经走到大堂中间了。刚刚在外边的小伙子在前，母老虎在后，程灵素紧紧跟在她身边，正快步向两个人冲过去。
那俩人好像感觉到不对，猛然加速，冲到那小伙子旁边，劈面就是一拳。那小伙子一个没注意，当场向后摔倒。母老虎往旁边一闪，那两个孙子拔腿往外就跑，但身体刚越过倒地的小伙子，母老虎就哈地一声，左腿屈膝为轴，右手绕个大圈横扫，来个个极漂亮的扫堂腿。
砰砰几声闷响，两个家伙身体一个趔趄，向前踉跄几步，却没有应声倒地。那个高个儿大怒，就势回身，就是一个回旋踢妈的还是个练家子！但还没有踢到母老虎身上，这高个子就哎呦一声痛叫，支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就算是这样，毕晶已经直跳脚，指着楼下大骂：“敢打我媳妇儿？你们俩孙子等着，你们死定了！”砖头就要往电梯跑，但身体还没动，就听呼一声响，一条人影擦着身边窜出数米，从天井中一跃而下，直扑地面！
第七三五章 身残志坚欧阳克
“我靠你当心！”毕晶吓了一跳，刚刚跳出去这人，一身白衣，穿得跟着白米虫似的，不用问就是欧阳克。可这是啥地方？这特么是四楼，十几米高对，换成几百年前的度量，就是四丈来高！看那么多电影，也就龙哥年轻时候这么干过，还是顺着灯杆出溜下去的，就这样还差点被摔个半死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就这么跳下去了？还是个残废！
话音未落，欧阳克身体已经飘在半空，伸手在旁边墙壁上一拍，凌空翻个跟头，飞快地下落几米，到了天井中间吊着的大吊灯上，用手轻轻一拉，吊灯猛然一晃向外悠起来，欧阳克的身体再次往外飘了一丈来远，到了对面楼三楼以下二楼以上，距离地面只剩五六左右。
毕晶看得惊心动魄的，转身对欧阳锋大叫：“你也不拦着点，这下去摔坏了你不心疼啊！”
“接着！”欧阳锋理都不留他，冲着楼下喊了一声，抡起轮椅，向外猛抛出去，那轮椅看着就跟一黑乎乎的圆球似的，打着旋就掉下去了。
“我……”毕晶急得话都不会说了，这爷儿俩什么毛病，逮什么往外扔什么啊，这么重一轮椅从四楼扔下去，就算散不了架，地上也得砸出一大坑来，到时候大理石地面全得老子赔钱修去！
轮椅下沉，欧阳克身体已经到了二楼边上，他伸手在栏杆上一抓，身体下沉之势顿时一缓，随即在一楼栏杆上吊了一下，轻轻松松落在地上，右腿微微一曲，单腿站在当地，不但没有一小跳，连个晃儿都没打，比世界体操冠军落地还稳当，纹丝不动，挡在母老虎和程灵素身前。
就在他落地同时，轮椅转着圈打着旋也同时落地。也不知道欧阳锋怎么用的劲，就在距离地面堪堪还有一米左右时，居然们然顿了一下，轻轻撞在一根大理石柱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砰一声响，随即向外弹出去，转着圈子轻轻落地，不但没有砸出一大坑来，反而只是轻轻弹了两下就轻轻滑出去，旋转着往欧阳克身后转过去。
这时候那刚刚躺下的高个已经翻身跳起来，都没瞧见前面发生什么情况，噌一声从怀里抽出吧攮子来，大喊一声“分头冲！”跟那矮一点的一左一右，手里举着男子，啊啊大喊着绕着弯子往外就跑，周围刚刚围过来的几个保安见状，纷纷闪避不及。
“被让他们跑！”毕晶刚喊了一声，话还没说完，欧阳克右拳古里古怪一翻，就跟一条没骨头的蛇一样，呼地一声，正抽在那高个脸上，那高个子嗷一声，身体飞起来一人多高，在空中划了条弧线，飞出两丈开外，啪一声摔在地上，当时就动不了了。
“我靠，灵蛇拳？”毕晶低呼一声，骇然转头看向欧阳锋。却见欧阳锋一言不发，脸上却是一片傲然之色。
欧阳克一拳得手，看都不看高个一眼，右腿微微一曲，单腿一条居然跳出去好几米远，正好落在那矮个子身边，右掌甩出，啪一个大嘴巴子抽在矮个子脸上，矮个子啊一声大叫，身体一软，跌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那辆轮椅旋转着、滑动着，正好滑到欧阳克身后，缓缓停下。欧阳克仿佛身后长着眼睛一般，头都没向后转上一转，缓缓往下一做，稳稳当当坐在上面，右手下意识摇了两下，觉得手里一轻，才想起来手里没拿把扇子，轻轻顿了一下，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微笑着对躺在地上的一高一矮勾了勾手指头：“再跑啊？”目光，却向四周几个旗袍门迎偷偷瞥过去。
远在四楼的毕晶一捂脸，真特么没眼看了，这小子时时刻刻不忘装逼媾女啊！不过这小子就这么简单就把人打倒了？转过头看看欧阳锋：“你刚才不着急啊？就任由你儿子这么窜出去了？”
欧阳锋一脸酷酷的表情，哼了一声：“这才多高？若非克儿左腿受伤，何须这般费力！”
毕晶一撇嘴，这才醒悟过来，这可是欧阳克，史上著名采花贼！别的功夫先不说，轻功当然得好田伯光不也号称万里独行呢吗，茫茫多的武林正义之士抓了好些年都抓不住，更别说欧阳克这种了……
眼瞅着楼下一高一矮俩人趴在地上动都动弹不得，母老虎冷笑一声，撸胳膊挽袖子就过去了，毕晶急得大喊：“等下再动手！”顺着楼梯往下就跑。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老子？
等领着欧阳锋萧峰跑到楼下的时候，一群散出去的保安又回来了，几个门迎小妞双眼放光，围在欧阳克身边，一边啧啧赞叹，一边紧紧往他身上靠，恨不能负距离接触。欧阳克笑得春风得意的，在花丛中左看看右看看，不停扮出一副风流潇洒的德性。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毕晶撇撇嘴，这会儿不嫌别人残花败柳庸脂俗粉了？这是得有多饥渴？这是个残而不废的年轻人，真特么让热按感动……
保安群中，母老虎早就在那边行动了，一会儿跑到矮个子旁边踢一脚，一会儿跑到高点的那个身边踹两下，威风得跟个女武神似的。而她走到哪边，程灵素就跟到哪边，寸步不离。旁边一群保安，看看母老虎，又看看欧阳克，居然连个敢出来拦着的都没有，就任由她在哪里发飙。
“都不知道等我？”毕晶登时就急了，分开人群冲过去在那个高个子身上狠狠踹过去，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妈的，干跟我媳妇儿动手，活的不耐烦了？她也是你们能惹得？老子都不敢惹！”
“呃……”
一群人无奈地看着这上蹿下跳的死胖子，一阵无语。
那俩躺在地上的倒霉蛋动又动不了，打肯定又打不过旁边那个白米虫一样的瘸子，委屈极了，怒急攻心，居然道：“我没打到……”
“还学会还嘴了？”毕晶大怒，“没打到也不行，动念头就该死！”
“呜哇呜哇呜哇”
毕晶骂的正欢呢，外边一阵警笛大作，飞快地接近，片刻之间就快到火凤凰跟前儿了。不用问，冲着这边来的！
“警察来了，就跟电影里一样，每次都在事情结束之后，才及时出现。”毕晶停下手，耸耸肩，转头对萧峰一帮人道，“咱怎么办？要不咱走吧？当一回无名英雄？”
“走？为何要走？”欧阳锋怪眼一翻，“什么警察，难道要惧怕他们？”
“我的大爷诶！不是怕他们好不好？”毕晶看看周围一群保安什么的，压低声音急道，“咱可是耍了花样，提前搞到情报的，到时候警察一来，看见又是咱们这帮人，能不起疑心，你到时候怎么解释？”
说着心里也着急起来，刚刚那句警察总在事后出现不过是一种调侃，可是这回怎么来得太快了吧，这边刚打完收工，那边就杀上门来了？不是说他们得找一阵子呢吗？难道王勇又用了什么别的手段，弄得比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效率还高了？
要搁在普通人身上，警察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也算是帮着警察抓了歹徒，就算不给个见义勇为奖，也不至于为难。可这是千不该万不该发生在自己这帮人身上王勇和赵建江可是刚刚跟自己分开，还代表警方表示了感谢，结果一转眼，你们又跑这边儿来了，还无巧不巧地抓住歹徒，换谁谁不怀疑啊！到时候那俩问起来，难道跟他们说是碰巧啊，那也得有人信啊？而且，你们老老少少一帮人，还带着俩女的，跑到这种风化场所来干什么，这说出去他好说不好听啊！
毕晶急得火急火燎的，欧阳锋却翻着怪眼道：“解释什么？何须解释？难道我等不管做什么，都要他们同意？难道见到官府，便要退避三舍，我老……老人家干不出这种事来，丢不起这人！”
跟这老疯子没法交流！你说你跟大伙儿合作愉快了，人也抓到了，这投名状就算交上来了，还在这儿等着接受表彰啊！再说了，其实就算你不交这个投名状，家里也没人瞧不起那你当外人不是？还特丢不起这人？就让你避避风头而已，怎么就丢人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都快到门口停车场了。这时候几个保安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一个两纷纷拿起对讲机：“经理经理，警察来了！”
“老丁老丁，赶紧通知客房，小心点！”
“王姐，有警察，告诉技师们，快点撤！”
……
随着一声声喧闹，整个酒店忽然就一阵大乱，好些男男女女衣冠不整跑出来，一阵鸡飞狗跳。
毕晶心里着急，求助地看着萧峰。萧峰微微一沉吟，摇摇头道：“就算躲出去也没用的，这里这么多人见到了，”说着指指周围一群保安和几个门迎，又道：“只要事后一问话，一样还是得问出来。就算他们不说，地下躺着这两位不也得说出来么？”
毕晶一楞，刚刚到是没想到这一点，而这一点，却偏偏是致命的漏洞只要进了局子，这两位不得有什么招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扛得住那些能明说的种种手段？不由急道：“那……那怎么办？”
“没什么大不了的。”母老虎也摇头道，“实在不行，实话实说呗！”
你说得容易，这种蒙警察的事儿能跟警察实话实说吗？你以为你是小崔啊！
萧峰笑笑：“也未必怎么样，随机应变吧，躲是躲不过去的。”
见萧峰也是这么说，欧阳锋顿时神色越发笃定，胸膛听得老高。
萧峰看了眼欧阳锋，忽然道：“再说，咱们在大堂跟人起了冲突，凑巧对方就是要犯，这个算是巧合咱们就是过来消费的，你们说对吧？”说着话，萧峰向四周保安、门迎扫了一眼，目光虎虎生威。一众保安和他目光一碰，心里头是猛然一跳，纷纷点头哈腰，连声陪笑道：“对对对！您说得对，我们都能作证！”那几个门迎更是话都不敢多说，从欧阳克身上爬起来，乖乖站好，点头不迭。
原来打得也是这个主意……毕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说话间，外边警笛呼啸，已经停在门外，十几个警察大踏步走进来，领头一个威风凛凛，身穿二级警监制服，正是王勇。他大踏步进来，一边走一边大声指挥：“第一小队控制门口，二小队控制后门，三小队留在停车场，小吕小王去监控室，赵建江跟我去四楼抓人！行”
“行动”“动”字还没出口，忽然变成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叫：“啊？啊！”目光紧跟着就呆滞了，看着大堂里热热闹闹一大群，目瞪口呆道：“你们？”
但这种呆滞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时间，王勇很快反应过来，看看中间地上躺着的两个家伙，目光猛地一凝，大踏步冲着萧峰就过来了：“萧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萧峰笑笑，很自然地跟他握握手：“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你先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两个人？”
王勇和赵建江走过去，往地上看了几眼，脸色变得又惊讶又怪异：“是他们！”王勇挥挥手，沉声喝道：“抓起来！”
当下就有好几个警察冲过来，先把两个倒霉蛋摁在地上，从背后上了铐子，然后两个伺候一个，把俩人从地上拽起来。
毕晶刚才先是远远瞧着，等到了下边又忙着又踢又打的，到这时候才看清俩人的面貌，只见一个满脸横肉，下巴上长者一个瘊子，另一个瘦小枯干，右边眉毛断成两截，中间是一道疤痕，可不就是程灵素画像上那俩么，简直一点都不差！也许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画像上两个人都是一脸凶相，但这时候却是神情沮丧，站都有点站不稳了，更加上鼻青脸肿，满脸伤痕，也不不知道是欧阳克抽的，还是母老虎踢的，又或者是自己下手太狠了？
第七三六章
大队警察一进来，立时就控制住了局面，几个保安远远逡巡着不敢靠近，那几位和欧阳克叠颈偎首的美女门迎，也悄没声直起身来，一步三回头退后，眼观鼻鼻观心屏气凝神乖乖站在当地。
楼上，不断有人出来探头探脑，一见这么多警察，立刻吓得缩回去，一个个小脸煞白，估计心里在大叫倒霉，好好的出来参加一下娱乐活动为本市服务业发展添砖加瓦，怎么就被警察堵上了呢？
王勇锐利的目光四下一转，偌大洗浴城里鸦雀无声。回过头对萧峰道：“萧总这么巧？您这是……来消费了？”
毕晶撇撇嘴，怎么样，这家伙起疑心了吧？这话说的，说得好像平平无奇的，，但里边可藏着陷阱呢！你要说是吧，明显授人以柄，以后不免被王勇压一头，你要说不是吧，那你来干嘛来了？而且关键问题在于，毕晶就不相信，经过这么长时间、打过这么多次交道，王勇会不不知道萧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品！就算他不知道，赵建江还能没跟他说过？他之所以明明知道，还非要这么问，摆明了就是试探萧峰，给他下套！
够阴险啊够阴险！毕晶生怕萧峰说出什么不合适的来，打了个哈哈，就想说两句废话拖一下节奏，给萧峰一个缓冲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回答。但还没等他开口，电梯门叮一声响，一个身穿圆滚滚的胖子，穿衣服提裤腿地，从里面连滚带爬跑出来，几步窜到王勇面前，喘着粗气连声道：“哎呀王局，这什么大事把您给惊动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这小店可是合法经营，绝对没有……”
“难道吴老板得到过很多次事先通知么？”王勇只好停止追问萧峰，两只老鹰一般的眼睛盯着那胖子，“不知道是哪位神通广大的人物通知的？”
那吴老板登时一滞，想不到就这么句简单的话，居然就让王勇抓住破绽，脸色陡然难看起来。眼前这个人他当然知道，不但是全市有名的铁腕人物，英勇神探，公正廉洁从不徇私枉法的人民卫士，更是当前全市白道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意思可就全变了。
“呃……呃……”姓吴的胖子呃了好几声都说不出话来，眼睛滴哩咕噜乱转，忽然看见一条高大魁梧的身躯就站在旁边，脸色登时一喜，叫了声“萧总”，随即用求援的目光看着萧峰。
从这胖子从电梯里骨碌出来的时候，毕晶就认出他来了，这也是常山大小有点头面的人物，上回火葬场之战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就是具体叫什么名字有点记不清了。估计一开始场子里一通乱，他也没当回事儿，这种场所那天还不出点事儿了？他要什么都出面，还不得忙死？不过后来见到王勇都进来了，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急急忙忙冲出来，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没穿好了。
“王局，是这样。”萧峰沉吟一下，对王勇道，“今天我……”
话没说完，外面又是一阵喧哗，也不知道是谁，大呼小叫地乱喊：“赶紧赶紧，晚了可啥都看不见了啊！”
这谁啊这是？今晚上这地方怎么这么热闹呢，王勇就问了一句话，这都被打断多少回了？毕晶脑子一阵混乱，一转头，洪七公一马当先，领着一帮人推开大门就冲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警察，都没来得及拦。
“咦，怎么这么安静呢？”韦小宝一进店就油腔滑调地喊了一声，还没等看见萧峰一帮人呢，就先瞧见一群小姐姐了，立刻眉花眼笑道：“哎呦喂，这儿怎么这么多美……”话没说完，背后胡斐一巴掌就把他嘴捂住了。
我靠，这小子倒真跟欧阳克志同道合，啥时候都忘不了这一口！毕晶一阵啼笑皆非，但还是接连跟洪七公一帮人使劲眨眼，乱打眼色。
这时候这帮人才看清屋里的形势，洪七公嘴一咧：“已经办完事啦？怎么这么快？合着咱跑了半天，白来了？”
言语间，似乎觉得甚是无趣。众人唉声叹气，瞧着乱成一团的现场，在瞧瞧那么多警察，又看看那两个倒霉孙子，一个个顿足捶胸，沮丧之际，真是生生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阿朱从人群里出来，缓缓走到萧峰身边，叫声“大哥”，悄然站在他身边。王勇和赵建江眼前都是一亮：“萧总……你女朋友？”
萧峰对阿朱微微一笑，目光神色都是王勇和赵建江从所未见的温柔，拉着阿朱小手道：“对，我女朋友，小段。”又对阿朱道：“这是大哥的朋友，王局，赵处！”
“王局，赵哥！”阿朱笑盈盈跟王勇和赵建江打招呼，“萧大哥经常提起你们呢。”
阿朱人长得漂亮，神态又温柔，说话又好听似，乎天生有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魅力，王勇和赵建江急忙跟阿朱又打招呼又客气的，场中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不但毕晶大大松了口气，就连姓吴的胖子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缓和是缓和，但王勇的问题，还是要回答。不过这么打了几次岔，萧峰早已胸有成竹，微笑着指指刚刚进来的洪七公一伙儿道：“我估计你也瞧出来了，我们这不是来消费来了，也不是什么凑巧我估计我就算这么说也没人信，我们就是一起到这儿找人来了。”
我靠，萧哥你怎么实话实说了？真当你自己是小崔啊！毕晶大急，心里抱怨不迭。再看看王勇，一听这话，两道浓眉顿时就微微一拧，很显然是疑心大起。但他并没着急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神色沉静地听萧峰说下去。
“今天……呃，其实是昨天，我受人所托，帮忙找两个人出来。”萧峰眼睛似有意又似无意扫了眼赵建江，王勇脸色一变，随即悄悄瞪了眼赵建江，目光中却没有什么怪怨之意，赵建江轻轻立正，微微低头颔首做认罪状，表情却在羞愧中带着意思坚定，一丝轻松，隐隐地，似乎还有点点喜悦？
毕晶瞧着这俩表情变来变去的，心里这叫一个赞叹，真不愧是多年的老上下级啊，这叫一个默契！你再瞧那表情丰富的，你说你们干啥警察啊，演戏去多好？就这表情变化，我给你推荐到杨晗哪里，转年你们就能拿影帝了！
不过，这么一来，王勇这疑心总该小一点了吧？萧峰这回答的第一关，大概算是过了？
果然，王勇在装模作样瞪了赵建江以后，又对萧峰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说起来很惭愧。”萧峰笑笑，坦然道，“我发动公司员工找了整整一天，都没能找到俩人的踪迹。虽然说是线索太少，无从下手，但总算是办事不力了，有负朋友所托。再加上我也知道事情紧急，怕迟则生变，这才不得已又托了几位朋友，多多留意行迹可疑的人物。”说着又指指吴胖子，道：“就在刚才，我们刚从医回家不久，我公司一名员工从吴总这店里偶然得到消息，说是这里里面有两个可以的人物，而吴总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特意打电话通知我……”
吴胖子登时大喜，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半个多小时前……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却好像有点说不下去了。
“吴总和他的员工都说，”萧峰急忙接过他话头道，“这两个人来了四天，每天入夜出门，半夜才回来，白天就躲在屋子里，行踪很是诡秘。而且，据说这两个人不但行踪诡异，而且身边总带着两个黑包，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道什么装了什么东西。所以……”
“所以，你就过来看看？”王勇神色顿和，轻轻点点头，甚至对吴胖子也点点头，吴胖子立刻捣蒜般点头，悄悄抹了把汗，偷偷看看萧峰，目光中充满感激。
“是啊。”萧峰点点头，“本来想着通知你和老赵来着，但转念一想，这只是找到两个可疑的人，还不知道是不是正主儿呢，就这么告诉你们，万一找错了人，我们丢人现眼还是小事，要是万一打扰了你们办案，以至于有什么差池，那我们罪过可就打了！所以，我们就决定自己过来先看看，万一找对了人，再向你们报告也不迟这不，我们连吴总都没让出面，免得劳师动众的，多不合适？不瞒你们说，我这儿多少还有点不入流的手段，虽然不怎么干净吧，但很管用，只要找到了人，没人能不说实话的……”
吴胖子又是一阵点头，看着萧峰的目光更不一样了，这是连他这么晚才出现的理由都找好了啊！
但毕晶就不一样了，萧峰这一大段话说得，简直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尤其是最后一句，等于直接把自己的短处漏出来了，更能取得对方的信任，简直是神来之笔。不知道的非得给他说相信了不可。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毕晶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萧峰这大半天说的，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什么吴总给打电话，什么发动朋友到处找，啥时候有这事而了？想不到啊想不到，萧峰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再看看周围，除了王勇赵建江几个警察听得频频点头，吴胖子满脸感激之外，其他那些，从门迎到保安，从欧阳锋到胡青牛，从母老虎到程灵素，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点憋不住笑，纷纷把目光挪向远处，做仰望星空状除了韦小宝，这小子自打进门之后，眼睛就一直在几个门迎身上看过来看过去。
奶奶的！
“那，这个……”王勇一指现场还有点昏昏沉沉、神色沮丧的两个凶手，沉吟着说了一句。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萧峰摇摇头道，“本来我们就是过来看看，结果我们第一批人刚一进门，后面大部队还没到呢，就看见这两个家伙脚步匆匆出了电梯。这不就打起来了吗？还好，没费多大劲，这俩人挣扎半天还是没跑了……我没没等问话呢，你们就到了，真不愧是王局带出来的队伍，这么快就到了，厉害！”说着竖起大拇指，对王勇和赵建江狠狠一比划。
萧峰说完，王身边一扫，刚刚那帮保安、门迎、招待一阵点头：“对对对！”
王勇这才疑惑尽消或者说吧，就算还有什么疑惑，也不能再问下去了，萧峰毕竟不是犯人，而且毕竟是帮了自己这么大忙，而且人家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帮自己、帮警方的忙，从抓传销到夜市，从唐老大到全市地下势力大扫除，这都办了多少事儿了？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萧总向来正气凛然，怎么看都不是坏人啊，而且从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萧峰和毕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轻松的意思来。萧峰顿了一下，故作惊讶地问：“听刚才王局那意思，我们没找错人？这俩人的确是……”
这句话，大概是打消了王勇的最后一丝疑心：对啊，连自己都是不久前刚刚拿到嫌犯的画像，要说这不是凑巧，难道对面这几位还能早就知道嫌犯长什么样了？更何况，人家也承认了，就是奔着可疑人物来的嘛！想到这里，点点头道：“应该是。不过这需要进一步调查确认！”说完，又深深看眼萧峰道：“时间紧迫，我们先把人带回去，连夜突击审讯，待定案后，我为你们轻功！”
说着又看了眼吴胖子，淡淡道：“当然，这也包括所有提供了线索的热心市民！”
吴胖子喜从天降，连连点头，一张胖脸笑得跟花儿一样。
王勇又看他一眼，点点头，转过身，大声道：“收队！”
一群警察轰然答应，押着两个嫌犯大步出门，不一时，外边警笛阵阵，呼啸而去。
第七三七章 财源滚滚
“真想不到啊，萧哥你居然是这种人！说瞎话都不打草稿了，可以啊你！”毕晶狠狠拍着萧峰肩膀，恨不得能把萧峰拍散了架。只可惜萧峰的胳膊就跟铜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手里的方向盘晃都没晃一下。微微转过头来，笑道：“我说过瞎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还没说瞎话？”母老虎也起哄道，“你瞧把王勇跟赵建江骗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就是！”一车人纷纷起哄。
回园子街的车上，又挤满了人。除了来的时候这一车，后面打车来的那些，一个个不管不顾都上来了，偌大的商务车里，挤得满满当当，男的抱着难得，女的抱着女的，塞了整整十六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坐下的难道他们都会缩骨功？得亏这是大半夜，街上没警察出来晃悠，要不然一查一个准，这超载也太严重了！
“好吧。”萧峰扭头跟阿朱对视一眼这车上就阿朱坐得最宽松，整个副驾驶就她一人面含笑意道，“那你们说，我哪句是假话？说出来我就认！”
毕晶和母老虎顿时语塞。萧峰嘿嘿笑道：“说不出来了吧？我给你们捋捋我都说过什么啊，我说我是专门上这儿来找人的，之所以上门找人，是因为受人所托；我说过，我之所以找到这儿来，是因为我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人，所以托了更多朋友；我后来又说，我之所以找到这儿来，是因为托的朋友见到了形迹可疑的人物；我还说，我们碰上这俩人，动手没几下就把他们打到了，刚刚打到，警察就来了你们说吧，这些话，哪句是假的？”
“我……”毕晶登时语塞，继而跟母老虎面面相觑，最后，满车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对啊，貌似萧峰刚才就是这么说来着，仔细想想，好像是没一句假话，可是怎么老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呢？这其中的奥秘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心里猛然一动，要说说假话，那还得是韦爵爷，这哥们天生撒谎精，对这一套再精通不过了。
“小宝呢？”毕晶喊了一嗓子，“你说说，有何高见？”
“我在这儿？”后排传来一个心不在焉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
毕竟一回身，心里这火就不打一处来。韦小宝这小子坐在后排最靠边半个座位上，手里拿个几张纸片，侧着身子就着窗外的灯光，笑嘻嘻地看得津津有味，好像车里的热闹完全没进他耳朵似的。
“你那小卡片放下成不成！真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毕晶抓狂道，“真想要的话，回头你找一小旅馆住去，保证一晚上收个百八十张的！”
韦小宝撇撇嘴，把手里几张小纸片一收，从几个脑袋里探出胳膊去，在欧阳克肩上一拍：“老克你要不要？给你吧？”
作为残疾人士，欧阳克身边比较宽松一点，还能自由地转动脑袋，撇撇嘴不屑道：“庸脂俗粉，有什么可看的，扔了吧！”
毕晶大奇：“这会儿说人家庸脂俗粉了？刚刚不还有说有笑，临走还跟人家频频挥手，恋恋不舍的么？郎情妾意的样子，就差叫人家小甜甜了吧？”
“这是男人的风度懂不懂？”欧阳克鄙夷道，“伤什么都不能伤了美女的心懂不懂？”
“妈的！说得自己跟个情圣似的，你伤的人还少啊！”毕晶咬牙切齿，反手一巴掌照着欧阳克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轻响过后，胡斐委屈道：“胖哥你打我干什么？”
“哎呦对不住啊小胡，”毕晶不好意思道，“人太多了，没瞄准。”
胡斐一脸郁闷：“下回瞅准了再打，这人躲得，我躲都没地方躲……”
“知道了知道了。下回绝不会打错了！”毕晶急忙答应，随即又一愣：“我说你们打什么岔，我这儿说正经的呢……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对了，爵爷，萧哥刚刚说他没跟警察撒谎，你是说谎的大行家，你怎么看？”
“你说这个啊。”韦小宝把一堆小纸片随手一扔，在车里散落一地，撇撇嘴道，“说假话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那就是九分真一分假啊！细微之处，说的越详细越好，越真越好，关键地方来上两句假的，不不，都不需要弄假的，只要含糊其辞语焉什么不详就成了，别人自然当你是真话了多简单点儿事啊！”
一车人恍然大悟：“哦”
“靠，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该问你金老爷子书里都写了！”毕晶郁闷地看了韦小宝。这时候他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刚刚萧峰嘴一开始是打算说谎来着，但后来吴胖子也出来了，洪七公一干人也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差点把底儿露了，再加上吴老板担心自己的店触到王勇的霉头，求助地看着萧峰，萧峰不得不顺水推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王勇交代清楚，只是在这么多实话之中，或避而不谈，或含糊其辞，多多少少隐藏了一些关键内容，再加上一开始就把赵建江托付他的事儿隐隐暗示出来，等于把赵建江也拖下水，这才让王勇深信不疑，成功蒙混过关。
而这件事的另一个意外收获，就是获得了吴胖子的感激这比自己还胖两圈的家伙，自打上一次在火葬场出现过之后，其实只是不敢惹萧峰而已，但具体跟萧峰并没有多少来往，甚至连上回学校开张也没有出面捧场。这一回萧峰帮了他，估计这厮以后对萧峰会更加尊敬不说，在某些生意上说不定也会合作一把只要一想起刚才吴胖子千恩万谢的样子就再清楚不过了。
尽管萧峰并不需要这些，他之所以帮忙，也不过是一时心软，犯了江湖义气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起码，被老疯子弄坏的那道门，吴胖子指定不能跟自己矫情，让自己负责赔偿了话说那门看起来挺值钱的呢……
萧峰和阿朱再次对视一眼，会意一笑。毕晶见这俩人眉来眼去的，终于忍不住挑拨道：“阿朱你还美呢？萧哥这就无师自通，进入说假话的最高境界了，当心他以后习惯成自然，对你也玩儿这手……”
阿朱浅浅一笑道：“我没关系啊，大哥骗我我也乐意……”
“你……”毕晶翻翻白眼，这傻女人，已经没救了……
“对了。”萧峰脸色正了正，微微回头对欧阳锋道：“刚刚形势所迫，没把你们叔侄的功劳报上去，估计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奖你们不一定拿不到了，请不要介意啊！”
欧阳锋楞了一下，摆摆手道：“不打紧，反正我叔侄就是要把这事儿差个清楚而已。”顿了一顿，又低声道：“这事儿算是咱们大家一起干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吧？倒是今天诸位帮了我们不少，更蒙几次成全，这份情老毒物记下了。”
嗯？毕晶一愣，这话可不是欧阳锋的风格啊？看来这投名状一交，说话立刻就不一样了，这是打算跟大伙儿好好处了？
洪七公在后面叫了一声：“老毒物你这话就不对了。”
欧阳锋怪眼一翻：“怎么不对？”
洪七公呵呵笑道：“你刚才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还记什么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正话反说，打算日后报复回来似的呢。”
一车人登时大笑。欧阳锋尴尬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毕晶目光在车里转了一圈，嘿嘿一笑道：“萧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说，不给他们颁奖这事儿其实只有好处没坏处。”
萧峰一愣：“啥意思？”
“你瞧老克那样子，想想他那做派，这见义勇为奖没他的最好了。”毕晶摇摇头，叹口气道：“你想啊，这边刚得了见义勇为奖，回头不定那一天就因为风化问题被人曝了光了，我可丢不起那人！”
“就知道胡说八道。”回头看看欧阳克脸上悻悻地颇不自在，母老虎忍不住骂了一句。毕晶笑嘻嘻地也不以为意听着身边的笑声，再看看一幅幅笑脸，毕晶心里正美滋滋的呢：老疯子正式加入这个大家庭，从此大家和睦相处，也许，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吧……
事情果然一如毕晶所料，从这天晚上一开始，欧阳锋父子就开始老老实实住在家里，自自然然地跟大伙儿相处了。虽然欧阳锋话还是不多，表情也依旧那么僵硬跟顶着这个人皮面具似的，但说话做事，已经不再老跟大伙儿拧着来，偶尔跟他开个玩笑，老家伙也能接受了。
至于欧阳克？这个家伙跟别人都不怎么谈得来，倒是跟韦小宝打得火热，有事儿没事儿就凑在一起，在一边儿嘀嘀咕咕，搞得毕晶经常疑神疑鬼提心吊胆的，真怕这俩人那天出去玩大宝剑被扫了黄，还得自己出面捞人去，那脸可丢得太大了……
好在这种可怕的事情始终没有出现，这俩人嘀咕来嘀咕去，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动作，韦小宝还是照样被几个老婆使唤得东跑西颠，欧阳克却经常坐在轮椅上，愁眉紧锁，咳声叹气的。不过这么一来，毕晶又有点疑神疑鬼，每见到两个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总担心俩人是不是要被掰弯了……
至于这两人的日后的生计，毕晶也没往心里去，反正家大业大的，多两个人吃白饭也不是养不起。
现在家里财源有几个主要来源：
第一个就是萧峰的工资和股份分红。不过他那每个月几万块，早就不放在毕晶眼里了，那才几个钱？毕晶甚至觉得，就算没有萧峰这点钱，或者说萧峰这点钱就算是全拿去跟阿朱吃喝玩乐了，家里的财政也不会出现一丁点问题。
第二个当然是李萍主持的饭店。这饭店自打那晚上李雪彤直播之后，名声就越来越大，生意就越来越火。眼瞅着这都十月中下旬了，天气已经逐渐转凉，按照往年，生意早就应该撤离大街，退守店内了，可是知道现在每天晚上，店里店外都客流滚滚，连带着整个园子街都越来越旺，直到凌晨一两点钟，人潮才逐渐散去。算下来，每天店里的营业额都超过十万，纯利润在五万以上。
这个数字，其实还是只算门店的流水，而不包括外卖自打直播和李雪彤、小龙女那几条微博之后，在殷素素的主持下，趁着神雕拍摄得如火如荼，饭店又蹭了几波热度，“神雕套餐”名头越来越响，除神雕剧组、黄老板的公司之外，又先后开辟了几个大公司客源，加上越来越多的散客外卖，一天的套餐销售额，也已经超过两千份，营业额稳定在三万以上，利润倒是稍微差了一点，大约每天只有一万。
综合下来，就凭这这家饭店，家里每天稳定利润超过六万，人均好几千块。
这还是纯利，已经扣除了原材料和各位员工工资的那种话说，现在家里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曲洋刘正风欧阳锋欧阳克几个老弱病残，再加上曲非烟和小萝莉两个上学的娃娃外，基本上都有了一定的工资收入，这其中甚至包括偶尔到饭点帮帮忙的韦小宝后院女子天团……
尽管这个数字看起来好像很不显眼，但跟一个多月以前比起来，已经无异于翻天覆地。毕晶觉着，就算没有其他收入，以后再从武侠世界弄个百八十个的来，也绝对不会像萧峰刚来的时候那样，搞到几乎破产。在这么下去，毕晶觉着名族伟大复兴什么时候事先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伟大复兴，倒是已经指日可待了。
以至于毕晶经常怀疑，这是不是就是这倒霉系统带给自己的福利，或者，一下子让自己变得这么有钱，这倒霉系统以后会不会让自己干点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其他好多书里都这么些的，只要主角发达了，准有更大的困难等着他你说这些作者也是，这么就这么见不得猪脚好呢？毕晶经常看着升级还没到一般的系统，一阵阵心惊肉跳。
第七三八章 抢钱啊（第一更）
但是无论是萧峰的工资，还是李萍主持的饭店，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另一项财源的一个零头：醍醐丹。
就在毕晶从韩城回到常山的第二天，这种有着精美包装，由胡青牛、程灵素两大神医联合研制，现代中药企业生产的神药，在经过连续十天马不停蹄的生产之后，终于被认为是备货充足，不会出现几秒卖空、消费者求购无门的耍猴情况下，正式上市开售了。而古登云重新来到常山，却没有死缠着程灵素，就是为了主持上市大局。
在这一周时间里，在30条10吨级生产线开足马力生产的情况下，这种打着保健品名头的药物，一共生产了10吨、超过100万粒，50万瓶！
看着堆积如山的药一箱一箱生产出来，又被源源不断地装车运走，掰着手指头好容易算清楚这到底是多少的毕晶，不由得一阵头晕，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你就这么笃定，这么些药真能卖的出去？”毕晶心惊肉跳，“这要砸手里，这得多少钱啊！不会药丸产出来，最后真的药丸吧？”
“怎么会？”古登云顺手从生产线上拈起一粒药丸，偷偷瞥了一眼在胡斐寸步不离严格保护下的程灵素，听听胸膛道，“我对胡先生和程医生有绝对信心！”
但事情显然不像古登云说得那么简单，药品上市第一天，全国市场销量加一块，一共只有两粒，一瓶，销售额总计一百块，大概相当于李萍饭店“神雕套餐”两份。
第二天，销量达到了四粒两瓶之多，销售额两百块！
第三天更了不得了，销售额暴增十倍四十粒二十瓶，销售额成功破千，而且是两千！
“我说。要不然咱打打广告？或者降降价？”毕晶看着还在源源不断从生产线上走下来的小瓶小盒的，一阵肉疼，这可都是钱啊！虽然说没有什么名贵药材，但一粒药的成本也差不多五块多了，在加上设备折旧、厂房折旧、水电税乱七八糟的成本，还有铺货的代理成本，一天疯了一样生产，那可是产一粒赔一粒，这点销售额还不够挑费的呢！
“再等等，再等等。”古登云手心也见了汗了，哆哆嗦嗦道，“等几天再看。”
“还等个屁啊！你以为现在人买药真不看广告看疗效啊？人家那是不看疗效看广告的对了，还得看价格！”毕晶着急道，“哪有向您这样的，事先什么宣传都不做，净等着人上上门的？哪怕你找个胖老头，说两句‘自打喝了这药，吃嘛嘛香’呢？”
毕晶都说到这份上了，古登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尽管这种坚持多少已经有点心虚：“不能做广告，还不是时候……”
“那啥时候才是时候啊？”毕晶都快被急炸了，“在这么下去，您这gdp倒是上去了，见不着回头钱有个屁用啊？”
……
但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事情忽然起了极大变化。
这一天，从各地汇总上来的销售情况看，一天时间里，这种从来没大规模宣传过的保健品，居然一下子卖出去两百粒，一百瓶，销售
破万！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毕晶目瞪口呆，这是发疯了？
反观古登云，手心又开始冒汗了，不过这次不是紧张心虚，而是兴奋，莫名其妙的兴奋。从报表上来之后，两只眼睛就放着金光，不停念叨：“来了，来了！”
妈的，什么叫来了啊，毕晶翻翻白眼，知道的是说开始大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gc了呢！而且才卖出去一万块钱，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第五天，在前一天增长了五十倍的基础上，当天销售额在再次增加五十倍，一千粒，五百瓶！
第六天的时候，毕晶的心脏已经有点受不了了这一天，销售突然暴增百倍，日销售额五百万，仅仅帝都一地就超过一百万！这么五十倍一百倍地往上翻，这谁顶得住啊，难道第二天就要达到破亿，第三天过百亿？这特么都快赶上某点市值了！
所幸的是这样可怕得情况终于没有出现。第七天，增长的势头终于有所放缓，只增长了二十倍多一点点，日销额堪堪过千万。
随后，第八天的数据不再大规模增长，稳定在一千五百万上下的样子，但随着销售报表过来的，还有各地库存告急、要求增加订货的报告。要不是前期生产了五十万瓶，再加上从第五天开始，生产线就火力全开，二十四小时连续生产，各地仓库就要空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变化，毕晶竟然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各地仓库爆不了，他的心就得先爆了！
就算是这样，毕晶也整整一天如同飘在云端，晃晃悠悠落不了地。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一天一千五百多万，一年就是五十多亿的销售额！就算是去除某些不可预测的因素，砍掉一半，也还剩二三十亿。
更重要的是，这种药品，按照他的成本，根本定价就很高，纯利润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单单是这个小小的药厂，每年带来的纯利润，就高达十亿以上。
短短几天内，对于这种药产一粒就赔一粒的担心一扫而空，最后只剩下无以言表的惊叹，以及对古登云这个奸商的鄙视：抢钱啊！
而且程灵素和胡青牛，在这里可是占着30%的股份，也就是说，这俩人，一年之内，就变成亿万富翁了？一时间，毕晶看着神色淡然的胡青牛和程灵素，就活像见到了两个闪闪发光的人形金块不，黄金都没这么值钱……
而且得益的还不仅仅是胡青牛和程灵素。在这家药厂里，辉煌财务公司也占了25%的股份，也就是说，单这一块，原常山丐帮就至少增加两亿以上的纯利润，这对一直不以财富著称的丐帮而言，无疑是一块金光灿灿的大馅饼。而且可以想见，由于主持了这个项目投资，萧峰在公司的威望将更上一层楼，估计萧峰就算指挥他们去死，这帮人也会甘心情愿嗷嗷往上冲。
倒是萧峰自己对此很是淡然，在表示了一点意外之后，这位当代丐帮帮主只说了一句：“现在人酒量都这么差么？”
毕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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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药厂内部食堂餐厅灯火通明，一桌桌大菜摆的满满当当。药厂全体员工围坐一起，甩开腮帮子猛吃。老板古大少当场宣布，从今天开始，今后每个月的绩效，通通上涨百分之五。另外，从当晚开始，全场场生产线马力全开，工人三班倒，加班费增加两成！
此言一出，底下欢声雷动。这些工人，大部分是老厂子过来的，本来眼瞅着就要失业了，结果还被这么个年轻的老板接了手，而且还要生产一种极端不靠谱听上去就是吹牛的产品，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要对前途绝望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这种看上去极端不靠谱的产品，竟然会在短短不到十天时间里，取得这么惊人的业绩，而这个个年轻的花花公子一样的老板，竟然这么能干，尤其是这么慷慨，简直是富二代的一股清流啊！
绝处逢生，重新对前途充满希望的工人们，忽然觉得吃起东西来都更加有劲儿了。
而几个小时之后，在圆子街小饭店最大那个房间里，类似的热闹情景再一次出现。
“干杯----”毕晶举起酒杯，脸红彤彤的，兴奋得跟吃了过期大力丸似的，“恭喜古大少财源广进！恭喜老胡小程步入亿万富翁行列！”
说着一仰脖，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角，跟个土匪一样高喊一声：“痛快！”
众人轰然举杯。
母老虎搁下杯子，鄙夷道：“瞧你这一晚上这劲头，也不知道你兴奋个啥？人家挣多少钱，有一毛是你的吗？”
“怎么就没有了？”毕晶乜斜着眼道，“他们都这么有钱了，还不得给他们长点房租啊？”
众人哄笑，母老虎乐道：“瞧你那点出息！人家都亿万富翁了，不会自己买豪宅住去啊？当心到时候人家连门都让你进。”
毕晶一下没言语了。胡青牛摆摆手，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淡淡道：“买什么豪宅，家里住的挺好。我那份钱……算是家里的，胖子你们小两口拿着，家里谁要用，直接找他说去。”
程灵素憋着粗嗓子一抱拳：“俺也一样！”
“敞亮！”毕晶一拍桌子，随后又悄悄道，“我要是说一句不好意思接受，是不是太虚伪了？”
切～一群人看都没看他，自顾自喝酒去了。
古登云看得目瞪口呆的，这是一群什么人啊，一年至少上亿的钱啊，一边二话不说就拿出去了，另一边毫不手软就收下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视金钱为粪土的人？而且更可怕的是，周围这么多个人坐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人脸上有一点异常，这帮人还是正常人类吗？
另一边，毕竟也是大为得意，一年上亿啊，就这么归老子掌管了？而且老子居然没有感到丝毫不好意思，瞧哥们儿这境界！想到得意处，不由仰头痛饮一杯。
程灵素看了古登云一眼，忽然道：“对了，我那一份，古老板如果想要拿去扩大再生产，也尽管说话。当然，这需要你们跟萧大哥协调好才行。”
哎呀，这小丫头，连扩大再生产都知道了？还真有点女强人的范儿嘿！
古登云激动得脸通红，呼吸都只会喘粗气了。倒不是为了那点钱，而是因为，这钱是程灵素给的！只要是她给的，哪怕是只有一块，那也价比万金！
这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可怜孩子……毕晶摇摇头，心里充满了又有好戏看了的快乐。
那边萧峰听了程灵素的话，一摆手道：“这些问题我不管，我只要我公司那一份股份不受损失，其他的，你们看着办！老实说，我们整个公司，对这一行都不怎么精通。”
这几乎已经最大的信任，古登云一咬牙，高举酒杯叫道：“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说完一饮而尽。
满屋子人轰然举杯痛饮。
母老虎瞧着一帮人抬头喝酒，趁机偷偷举起杯，背过身去仰头就要喝，毕晶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小样儿的，还想偷着喝？今晚上你差不多了啊，这都几杯了，没完了是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母老虎郁闷道，“干嘛老盯着我不放？胡先生都说能开戒了你不让喝，凭什么啊？”
“就凭老子是你男人！”毕晶怒道，“喝坏了影响老子下一代智商，在胡闹当心老子告你黑状，喝饮料去！”
这俩人说着说着又呛呛起来了，一干无良的家伙轰然举杯：“喝酒喝酒，看戏看戏！”
毕晶嘿嘿一笑说着伸手给自己满上，一口喝干，难得这么当众呵斥这娘们儿，而且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当然值得喝一杯，以兹庆贺。
母老虎这个气啊，愤然道：“不让老娘喝，你喝得到倒挺来劲。就你那小酒量，你还喝个什么劲啊，喝多了别想老娘背你……”
“嘿嘿。”毕晶一抹嘴，眉飞色舞道，“忘了咱家是干啥的了？喝再多咱也不怕啊！咱有药啊！”
萧峰叹了口气：“要不别喝，要不喝醉，你这又要多喝又不想醉，究竟图啥呢？”
“意境，这喝得就是个意境知不知道。”毕竟口沫横飞道，“你当初碰上……嘿嘿，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却是忽然想起来，这里头还有个古登云呢，段誉啊丘处机啊之类的话，可不能随口瞎说。
萧峰撇了古登云一眼，举杯跟毕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毕晶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对古登云道：“到底咋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七三九章
“什么怎么回事？”古登云好像还沉浸在程灵素的特别关怀带来的美妙感觉之中，居然愣了一愣，心不在焉道，“说什么？”
毕晶盯着古登云的脸上上下下看了好半天，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醒醒嘿，别自我感觉太好了啊，人就是公事公办，没你想得那么好。”
古登云老脸一红：“公事公办那也不一样……嘿嘿，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我问你，怎么几天生意就这么好了？”毕晶没好气瞪他一眼，继而不解道，“我也没见你打广告啊？不是，我看你啥都没干啊，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呢？难道你开挂了？”
周围一群人见毕晶问起这个，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齐齐看着古登云。说实在话，就算现在销量已经彻底上来了，他们都还一直晕晕乎乎，完全闹不明白这平平无奇的小药丸，怎么短短几天就这么挣钱了。
“开什么挂？”古登云估摸着也是喝了不少，酒劲一上来，晃着脑袋瑟，“这就是咱的推广策略你懂不懂？”
“屁的推广策略！”毕晶抬起手做威胁状，“赶紧说，不说打死你！”
古登云喝了杯酒道：“首先呢，这种保健品是不能做广告的，你知不知道，每年咱国家出多少种保健品？打了多少广告？知不知道有多少保健品就因为广告乱吹，最后不是被查就是被砸了牌子的？知不知道有多少小黑胖子那样的大腕，因为代言保健品坏了名声的？”
这一连串问题问出来，毕晶一阵头晕，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古登云嘿嘿一笑，见毕晶手又扬起来了，急忙双手一档，道：“别动手啊？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这这些年这种事儿可是一件接一件地出。不过这帮人大多是打着捞一票就走的主意，所以他们不在乎，大不了换个名字换个包装就成。可咱不一样啊，咱是要做长久生意的，不能跟他们一样，一开始就坏了牌子。”
“对对对，说得对！”毕晶一阵点头，“露水夫妻打扮得漂漂亮亮到处玩玩就算，长久夫妻居家过日子就得踏踏实实了……”
母老虎好笑地拧了这死胖子一把，怎么这人随时随地都能联想到莫名其妙的歪词儿呢？可见果然读书越多越反动……
“再说了，咱这产品就是为了审批方便才弄了个保健品的名头。可本质上他就是一种药！”古登云对胖子的为人实在是太清楚了，倒是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既然是药，那就得讲疗效！你吹得天花乱坠，结果屁用不管，那不是白瞎么？”
“你等等。”毕晶道，“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可就算有疗效你也得让人知道啊，我看你这一天天的什么都没干，怎么就一下子尽人皆知了？”
“谁说我什么都没干？”古登云道，“你以为整个制药厂就我一个人呢？你以为古氏集团一年上千亿的收入，都是我一个人挣出来的？团队！团队懂不懂？”
毕晶摇摇头：“不解。”
“咱这药销量要想打出去，目标客户就得精准。首先就得是应酬场上的常客官场上的，还有生意场上的。只要把这些人拿下，口碑一起来，那些散户还不是小菜一碟？”古登云得意道，“早在十天之前，我就开始安排古氏集团各地分公司、经销商，全面出击，到处请当地官员、企业家吃饭了。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客人灌醉，然后喂他们吃药！现在这种形势下，知道请人吃饭有多难不？知道我担了多大政治风险不？”
“这事儿你都干得出来？”毕晶瞠目结舌，“政治风险跟你个花花公子也不沾边，关键这得花多少钱？”
一群人目瞪口呆中，古登云咕咚咚喝喝一大口酒，得意道：“钱不钱的没什么，关键是管用知道不？就算天天这么吃，也吃不穷咱，何况这才几个钱？咱还省了笔广告费呢是不？就现在这行情，就算全都在县城级别电视台做广告，一年没个千八百万的你能拿下来？关键咱这药他真不是盖的，当场就把人给镇了！后来的事儿，你都看见了吧？常在酒场上混的，忽然看见以前不酒量不怎么样的，或者是一喝就醉的，忽然就千杯不醉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说白了，这完完全全的逆向操作，”古登云总结道，“就靠人一传十十传百，就是靠口碑传播……”
毕晶撇撇嘴：“就是传销呗？”
“你咋能这么说呢？”古登云委屈道，“这叫不走寻常路知道不？这案例，备不住那天就得写进光华学院教材啊！”
“呸！光华学院要看上你这案例，那可就毁了！”毕晶啐道，“还不如多招几个不写论文就能拿学位的博士博士后呢！”顿了顿又道：“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似的，忘了你前两天紧张成啥样了？再说了，没你们家老爷子的销售网络，你能做到这么快就把货铺开？”
“合理利用资源，也是做生意的要诀之一嘛。再说那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又不是外人。”古登云毫无愧色道，“再说了，紧张是人之常情嘛，孙子打仗也只说庙算多者胜，没说庙算多就不能紧张啊？”
周围一群人都对古登云有点刮目相看，萧峰点点头道：“这话说得在理，一人成事还要大家帮忙，事先计划周详，就义无反顾去做，甭管中间出什么岔子冲这个，”说着举起酒杯对古登云示意：“我敬你一杯！”
众人轰然举杯痛饮。
“妈的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今天不灌死你，老子就不姓毕！”毕晶恨恨骂道，心里却也不由得不佩服，奶奶的，这小子甭管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还是走了狗屎运，这一铺算是赌对了，一炮打响，在家族企业里的威望大增，估计将来接班的时候底气会更加足一点。从这一点来说，古登云才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反正毕晶琢磨着，甭管干什么，你要想好好接班好好干，就得靠实打实的成绩，光凭嘴炮，哪怕你把自己说成全世界领袖，也没几个人服气你……
不负毕晶所望，在这个庆功宴的最后，古登云终于醉了，而且坚决拒绝用醍醐丹醒酒，然后顺理成章地在毕晶的窝里睡了一宿。就凭这点表现来看，毕晶高度怀疑这厮就是诚心的，甚至根本就是在装醉。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睡得离程灵素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可怜的娃儿……
不过第二天早上，古登云就重新变得生龙活虎的了。在和程灵素、胡青牛和萧峰进行了简短的讨论之后，不管是萧峰几个彻底不把钱放在心上也好，还是他们对古登云有着强烈的信心也好，反正三方达成一致，以与最初协议的股份比例，继续追加药厂投资总计五千万，主要用于购买新的生产线，以扩大生产能力。
因为按照古登云的测算，以目前工厂的产能，就算是一直保持二十四小时的满负荷生产，也将很快无力应对旺盛的需求。
这还只是醍醐丹一个单品，按照古登云的计划，在一年内，除了醍醐丹，至少还要安排两种新药上市这一次古登云对胡青牛和程灵素，以及他们旗下的研究所提出的期望，是真正的药品，而不是醍醐丹这样的保健品。
对这一点，毕晶倒是并不担心，胡青牛善医，程灵素善药，再加上一个王难姑，三个人一年鼓捣出两种新药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最不济，把胡青牛给市三院袁院长那个方子拿出来就是了嘛，那简直就是全世界男人的福音。实在不行，咱这儿不还有一西毒呢吗，他那化尸粉的配方可是现成的就怕古登云不敢生产。
所以，尽快扩产，已经成为当前最幸福的烦恼。扩建整个工厂，甚至在外地筹建分厂的事情，也已经提上议事日程。
至于前期需要投入的资金，则全部由古登云负责向集团总部筹集，先行垫付，年底结算后，从各自分红中相应扣除。
这条件不可谓不好，毕竟现在萧峰的公司财力也不是那么富裕，胡青牛和程灵素更是几乎一无所有，俩人应得的钱，还在厂子账本上躺着，只是一个数字。可是，这年底一分红，这笔钱就又变成投资进去了，忙活半天，到最后还是见不到钱？
毕晶眨巴着眼楞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这笔账究竟应该怎么算。只能哀叹自己当初为啥选了个中文系，搞得现在连个账都算不过来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早饭过后，古登云就不得不离开常山，回帝都筹钱，接下来还要考察市场，购买设备，选择分厂地点，跟当地政府、企业谈判……估计没个仨月俩月的是回不来了。
古登云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抱着毕晶不撒手，好像这一去就是生离死别了。不过毕晶觉着，这小子这是拿自己当成程灵素的替身了，瞧他那意思，估计恨不能把程灵素带着，不过嘴巴努了好几次都没说得出口。看起来这小子心里还是有点数，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做长久夫妻，这种事儿就不能着急。
不过毕晶知道，就算他不及，磨上个十年八载的，这口热豆腐他都吃不到……
“哎呀，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天生情种。”想着古登云远去时的表情，母老虎抿嘴笑笑，“你瞧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儿。”
“没办法，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朋友，打哪儿出来的。”毕晶摇头晃脑道，“感情细腻而丰富，情之所注兮，一往而深。痴情重义，就是我们唯一的缺点……不过我比这小子运气好，早早就找到能做长久夫妻的对象了，是吧？”
“是吗？感情丰富？”母老虎斜眼看着毕晶，似笑非笑道，“不知道丰富到什么程度？是像西门庆多一点，还是像段王爷多一点？”
“那不能！”毕晶不满道，“你怎么能平白诬人清白？我向他老人家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学段二无忌陈家洛，要学咱坚决学乔峰郭靖胡一刀，最多学学杨过那小子嘛……诶你不会学南兰吧？学南兰不要紧，你可千万别学芷若妹子啊！那个谁也受不了！”
“嘿嘿你猜呢？”母老虎不置可否，嘿嘿一笑，说着又回头看了眼回了店里的程灵素，又不由发愁道：“你说这可咋办啊，这位可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只怕你那位情圣朋友最后……”
毕晶顿时也没了说笑的兴趣，愁眉不展地一通挠头，唉声叹气道：“我也没辙……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找个时间好好劝劝他，再不行，干脆让胡斐小两口抓紧把事儿办了，断了他念想。我估计他也没那个脸，人家都结婚了还要死缠着不放。”
“开玩笑。”母老虎没好气道，“那俩一个十八，一个十六，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好几年呢，就算想结婚国家也不批啊？”
“那咋办么。”毕晶一摊手，眼珠子转转，道，“要不干脆送乡下得了，好多山里不讲究年龄，早婚的多了去……”
话没说完，手机忽然梆梆梆梆地响起来，毕晶掏出手机一看，登时变得有点奴颜婢膝，口气变得极度热情：“王老师你好，请问什么事？”
“哈哈！”母老虎立刻就反应过来对面是什么人了----曲非烟那位极度护犊子的班主任，登时就乐了，“胖子你越来越像个合格的家长了嘿，瞧这点头哈腰的样子！”
但她话也没说完，就看见毕晶脸色猛然一变，惊讶中带着一点忐忑，忐忑中带着一点忧虑，嗯嗯啊啊几声道：“好，好，我马上来！”
母老虎早就严肃起来，见毕晶挂了电话，奇怪道：“咋回事？非非……又叫家长？”看看手表又道：“这不才八点吗，早自习刚结束，能出啥事？”
“没说。”毕晶阴着脸摇摇头，“去了再说---你去不去？”
“废话！”母老虎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一溜小跑着走到七手qq边上，一拍车顶：“开门！上车！走！”
第七四0章 见一次打一次
“没事，没事。”看毕晶脸色不怎么好看，母老虎难得温柔起来，安慰道，“现在家长群里啥消息也没有，估计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就是因为测试不及格什么的呢？你也知道，她才刚来没几天，好多东西不会，咱慢慢教就是了……”
“不会是考试不及格。”毕晶摇摇头，“真要是考试的事儿，先不说小丫头最积极成绩一直不错，就算门门考零分儿，老师也不会这么早就打电话来，更不会说话的时候咳声叹气的。”
母老虎语塞，随即道：“非非是个好丫头，她不会闹事……吧？”
毕晶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阴着脸道：“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可就是这样我才担心，一般事儿她肯定是不会跟别人一般见识的，真要出了事，那就得是大事……”
母老虎叹了口气，这个道理她当然很清楚，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心。否则也不会故意安慰毕晶了。而且毕晶说得对，现在的曲飞烟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学生。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曲非烟小丫头表现得一向很乖，答应不闹事就绝不闹事，加上性格精灵古怪，和同学们相处也很愉快，据她叽叽喳喳的说笑，听上去已经很交了几个好朋友。
而且从那儿以后，班主任王老师也特别喜欢她，这一阵子小丫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就连成绩也提上去了。小丫头古文底子本来就扎实，人又极其聪明，上手学语文，不但基础知识部分很强，就连那些弯弯绕绕的阅读理解也进步飞快，不得不说小丫头在猜测出题人意图方面很有天赋。至于作文，更是在文字之外透着一股子灵气，不但经常被当成范文在课堂上念，有时候毕晶看了都觉得自己写不出来那样的文字，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个假p大，还是自己已经老了跟不上时代了。所以语文成绩已经稳居年级前茅，很多人都知道八十一中来了个小才女。
数学。其实中学的数学跟小学基本完全不搭边，需要重新学一套规则和方法，毕晶和母老虎补了几次课，小丫头就很快掌握了什么x、y、z之类，不说全班前几，至少在前十之列，而且按这进步趋势，拿到年级名次，也是指日可待。
其他什么历史地理政治之类的东西，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成绩也非常稳定，而且稳步上升。唯一挠头的就是外语，小丫头基础实在太差了，虽然毕晶和母老虎连番恶补，也只能考个中等偏下，学习任务艰巨。
不过综合算下来，曲非烟正经上学这才没多长时间，总成绩已经在年级进入中上游水平，只要把英语补上来，一个小型学霸几乎唾手可得。
这也让老师们更加喜欢这个长相甜美、聪明机灵、性格活泼的姑娘，出了上回那个背后贴了个小王八的倒霉政治老师，见了小丫头就绕着走之外，曲非烟几乎已经成了全体老师的乖宝宝、好学生。
可就是这么一个乖宝宝好学生，居然又再一次被大早上叫家长，不问可知，一定出了什么极其意外的情况。最让毕晶担心的是，在电话里，那个王老师声音很轻，欲言又止，上回叫家长的时候还要为难，而且背景声音非常嘈杂，隐隐能听到有人在愤怒地大声叫着什么，显得乱成一团。
一定有大事，那种连好学生光环都罩不住的大事，连班主任和学校都护不住的大事！
难道小丫头早恋了？但毕晶立刻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就小丫头那眼界，那水平，那模样，她能看上这帮小屁孩？简直可笑！
可是，究竟会是什么事呢？毕晶就有点无奈，这小丫头别看表现的很听话，但那不过是为了让家里人开心，真遇到事情，她一定无所顾忌，坚决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就算利刃加身，也毫无惧色。
更重要的是，以这小丫头那股腹黑的机灵劲，真要铁了心闹事儿，不定会闹成啥样呢！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再担心也没什么用，只能见机行事了。不过有一点毕晶倒是很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丫头一定不会无缘无故闹事，道理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只要有这一点，毕晶觉得自己就忽然多了几分底气。
照例把七手qq停在学校外边空地上，毕晶和母老虎直奔政教处办公室。这也是毕晶最初担心的一个原因，一般的事情，班主任，或者年级主任就解决了，只要闹到政教处，事儿就小不了。远远看着办公室外那“政教处”三个熟悉的红字，毕晶就一阵苦笑，怎么自己孩子还没一个呢，先就成了这地方的常客了？再这么多来几次，自己可没准哪天就成了学校名人了……
离着还有老远一截呢，闹哄哄的声音就传出来，一个女声高声尖叫着：“你们学校是怎么教育学生的！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孩子被打成什么样了？你们学校必须严厉惩罚行凶的学生！护着行凶学生的老师也要惩罚！”
“就是就是！要惩罚！”一群男男女女的声音大声叫着，“我们要个说法！”
还有人喊：“今天要不给个满意的说法，我就去区里告你们，去市里告你们！”
这什么事啊，这么热闹？毕晶和母老虎同时楞了一下，又同时一惊，小丫头打人了？打坏了？急忙加快脚步跑过去。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离着还有一段呢，护犊子的王老师声音响起来，像是解释，又像是分辨，“她打人当然不对，但她也只是……”
“你闭嘴！”最早那个女生尖利的声音打断了王老师的话，“你也是要处罚的当事人，你没资格说话！你们蛇鼠一窝！”
我靠，还这么说话呢？这人谁啊？毕晶一愣，怎么听着有点官腔呢？
“你！”王老师听上去也很生气，愤然地，但是还带着一点敢怒不敢言的情绪说了一声，但随即被一个嫩嫩的声音打断了曲非烟用她那有点稚嫩的声音道：“王老师你别跟他们说了。你以为他们会跟你讲道理？”说着停了一下，忽然用和她年龄绝不相称的声音冷笑一下道：“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挨打，自己问他们去！我今天还把话搁在这儿，他们以后要还敢这么干，我见一次打一次！”
我……毕晶和母老虎一下子站在门口，同时以手扶额，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听着跟小太妹似的呢？
不过很显然，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小丫头果然不是无缘无故闹事，就算道理不全在自己这边，最起码也不会理亏！
“你听听你听听！”那个尖利的女声愤怒地叫起来，“这是学生应该说的话吗？这不是小太妹吗？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育学生的吗？这种学生就必须开除！这种学校就该就该降级，不，就该撤销！”
这女人似乎是一帮家长的头面人物，她说话的时候，其他家长就自动住口，她一说完，就有七嘴八舌叫起来：“对！降级！开除！”
“吕女士，你这么说不太合适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听着好像是上回那个政教处的主任，“事情不是正在处理之中吗？我们不是在跟大家协调解决吗？”
“协调什么？怎么解决？”那声音尖利的女声又叫起来，“我们不接受调解！这个学生叫什么？曲菲菲是吧？必须开除！”顿了一下又叫道：“还有，你家长呢？怎么这半天还不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这样的家长也有问题！难怪教出这么不像话的坏学生来！”
我靠，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老子头上来了？这女人属疯狗啊，怎么逮谁咬谁呢？毕晶当时就不乐意了，可没等他做出反应呢，母老虎一把把毕晶扒拉在一边，砰一声就把门推开了，大踏步走进去，昂然而立：“会说话吗？张口就喷，什么素质啊？”
这娘们！毕晶暗暗一挑大拇指，就是彪悍，啥时候都不吃亏！但又怕这女人吵起来吃亏，吃亏不要紧，一急了在再动手打起来，今天这乐子就大了，急忙跟着进门，四下一打量，当时就一愣。
已经来过一次的政教处办公室，规格布局跟上一回完全没有区别，但人却足足多了几倍都不止。除了王老师和上回那个主任之外，还多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也是老师的模样，正站在一堆人身边，手忙脚乱地劝这个劝那个。
屋子中间，站着一男四女，满脸愤怒。最中间那个，服饰艳丽，身材妖娆，一张网红脸上画着浓妆，两只黑洞洞的大眼瞪得溜圆，正和母老虎怒目而视，却一时没说话。
屋子靠墙角，一排站着六个孩子，其中五个男孩子，一个个鼻青脸肿嘴歪眼斜的，有的嘴角见血，有的额头包着纱布，耷拉着脑袋，站都快站不稳了。
旁边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远远离开这几个人站在一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但衣服破了好几块，满脸泪痕，低着脑袋，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那几个男孩，又飞快地低下头去，目光不敢跟这几个孩子接触。
这些人，都是被小丫头打的？怎么这么惨？毕晶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来，小丫头呢？怎么看不见？明明刚才听见她说话来着？
踮起脚尖透过几个大人缝隙一看，曲非烟正站在王老师面前，双手张开把王老师护在身后，就跟护着老母鸡的小鸡似的。王老师无奈地拍着小丫头的小脑袋，目光中却充满喜爱。
这小丫头，还知道护着大人了，真拿自己当大侠了这是？
“你是谁？”那个浓妆艳抹的网红女刚刚明显被母老虎唬得愣了一下，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但见这女孩子这么明艳动人，活力十足，不由又嫉妒又恼怒，厉声喝道，“敢跟我这么说话？”
这口气大的，你谁啊，你以为自己姓什么，敢跟母老虎这么说话？不知道我们家爱媳妇儿听不得这个？
母老虎眼睛扫这女人一眼，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到王老师面前，轻声道：“王老师，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么？”
“你……”那女人大概从来没遇到过直接当自己不存在的人，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丫头明明早见到毕晶和母老虎进来，但一直没说话，这时候见母老虎走到面前，眼里却忽然泪花闪闪，小嘴一瘪，委委屈屈跟个受气包一样叫了一声：“姑姑……”就说不下去了。
“乖非非，咱不哭。”母老虎道，“姑姑在这儿，没人能欺负你。”
这傻娘们！
毕晶都快看不下去了。你以为自己是李公公啊，就来这么一句，就算你是李公公，小丫头也不是常威啊？
你想想刚才小丫头小太妹一样的话，想想她护着王老师举动，再看看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的样子，哪有一点受了欺负的样子？这小丫头早不哭晚不哭，到现在才哭，摆明了是看见你进来不但没怪她，还有跟人对方顶牛的趋势，这才装委屈博同情来着，也只有你这种傻娘们才信她！
果然，小丫头老老实实委委屈屈嗯了一声，把小脑袋埋在母老虎身上，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嘴角却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虽然这丝微笑一闪即逝，迅速又变回可怜巴巴的样子，却还是被早就盯住她的毕晶逮个正着。
“哼。”毕晶轻轻哼了一声，狠狠瞪她一眼。小丫头飞快地低着头吐了下小舌头，随即又抬起头来，小声叫了声“叔叔”，重新变成了那副乖巧样，变脸之快堪称一绝，看得毕晶一阵头晕。
“唉，你们可算来了。”这边曲非烟表演完毕，对面王老师叹口气道，“这事儿……”
话没说完，那个网红脸女人却忽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女人无视，又叫起来：“你是曲菲菲家长？”
母老虎冷笑一声：“你有意见？”
那女人估计是没碰上过说话这个无厘头风格的，竟然愣了一下，才怒冲冲道：“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家孩子都干了什么？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就别想出这个门！”
她这一说话，周围几个家长登时又跟着嚷起来：“对！给个说法！给个说法！”
第七四一章
“一边待着去！”这点小小阵仗还能吓得住母老虎？这女人毫不客气堵回去，“还没轮到你们说话呢！”不过想了想大概也觉着这不像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毕竟现在还没分清究竟谁是谁非，先闹僵了不好，万一自己小丫头理亏呢？放缓口气道：“等我明白了什么事儿，真是错在我们家菲菲，我们绝不护着，该怎么教育怎么教育。不过，哼哼，”母老虎冷笑一声：“如果错不在我们，谁也别想欺负人！”
母老虎容貌明丽照人，虽然衣饰并不华丽，但也颇为合身得体，显得气质不凡，几年来到处乱跑，跟各行各业各式各样人打交道练出来的气度，再加上表情语气一连几变，倒是很能唬人，几个家长居然就气势为之一沮，除了那个领头的网红脸，都不说话了。
那个网红脸，却高高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到要看你怎么说，打人还有理了？”口气倒是挺自信，神态也很骄傲的样子，但其实毕晶输了一筹。
母老虎回过头来，冷冷扫了那女人一眼：“我警告你，在我问完话之前，你最好闭上你的嘴！”那女人被她盯了一眼，居然你不由自主往后闪了一下身子。毕晶看得一乐，咱家母老虎还是个自带气场的女强人哈，这就把人吓住了？
说实话，他倒不是很担心不占理，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把屋里形势扫了一眼，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大概也已经有个数了。现在麻烦的是，这是究竟应该怎么处理。毕竟看那几个倒霉孩子鼻青脸肿的德性，曲非烟这小头下手是挺狠的……
“这件事，还要从开始说起。”王老师见屋里没人说话了，略带惊讶地看了母老虎一眼，似乎在奇怪，这位比自己还小着好多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自信和气场？顿了一下才指指那个远远站在一边的女孩道，“这个孩子是我们班的，叫张筱华，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父母都已经……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平常经常被人欺负。”
母老虎和毕晶看看那女孩子，同时点点头，自打一进来他们就发现，这个小女孩子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始终就这么怯生生站在一边，眼里泪光闪闪的，一脸的委屈，果然是典型经常被欺负的那种。
“这几位学生，是初二九班的，”王老师指指那一排鼻青脸肿的小子，又指指一个刚刚劝架的男老师，“是李老师班里的学生。”那个年轻男老师点点头，脸上却微微有一点尴尬。毕晶一瞧就明白了，估计这就是个刚入行的青椒，只能担任差班的班主任九班嘛，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班，而且你看他那略略尴尬的样子，估计这事儿他班那几个倒霉孩子肯定是先干了什么坏事，否则的话，这老师还不直接跳起来护着自己的犊子？
“这几个学生平常表现……算了，我不做评价。”王老师摇摇头，一脸厌恶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叹了口气，“今天早上下了早自习，正式上课之前，他们几个在楼道里玩闹，正好筱华从班里出来，他们几个就一起冲上去，说筱华挡了他们的路，当场打了她几个嘴巴。”
嗯？母老虎两条眉毛就竖起来了，毕晶也是愕然，这什么学校啊？以前只听说过校园霸凌，还真这么恶劣？猛一转头，就见那个叫张筱华的女孩子嘴角一弯，好像立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曲非烟本来老老实实跟在母老虎身边，一见这情况，立刻快步小跑过去，拍拍她肩膀，张筱华这才好一点，悄悄拉住曲非烟衣角，一副受惊小鸟一般的神情。
王老师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点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道：“筱华胆小，哭都不敢哭，只能抱着脑袋任他们打。但是，这几个人打完了还不过瘾，拉拉扯扯，要……要……要当众脱她衣服！把她衣服扯烂了好几处，还把她打倒在地上，拉着往，往，往……”王老师说了要几个“往”也难以启齿，好半天才满脸怒容道：“往厕所里拖！一边拖还一边到处乱……”说到这里，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靠！毕晶当时就惊呆了。刚开始他也就是认为几个男生欺负女生，打两巴掌也就算了，就算是小混混也就这样了，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这特么不是流氓么？现在学生已经变成这样了？
过了一阵，王老师才重重叹了口气道：“孩子当时吓得大哭大叫，曲菲菲在班里听见，急忙跑出来……”
“然后你就把她们打成这样了？”母老虎转头看着曲非烟，咬牙切齿道：“怎么没打断他们手脚？”
对母老虎这个反应，毕晶觉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当初他真正认识母老虎的，就是那天晚上，在那个小黑巷子里，面对那两个劫财劫色的歹徒时，那极尽狠厉的一脚这女人，最恨的就是这个了！毕晶估摸着，半个多小时前，当时母老虎要是在场的话，那几个小混蛋恐怕就不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了……
可惜，别人不会像毕晶这么想。
“你怎么说话呢？”网红脸顿时尖叫起来，“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其他几个家长刚有点觉得羞愧，见这女人叫起来，顿时胆气一壮，也叫起来：“就是，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打这么严重？这下手也太黑了！”
几个倒霉孩子好像意识到什么，也哭叫起来：“就是，我们就是开玩笑……”
“都给我闭嘴！”母老虎怒道，“开玩笑？你们家都这么开玩笑的？我还就告诉你们，别说打断手脚，打死都不冤！”
母老虎发起怒来还是很惊人的，满脸通红，手术后刚长出来的头发几乎要根根倒竖，双眼似乎喷出火来，几个倒霉孩子登时吓得不敢说话了，就连几个家长也接连后退两步。那个网红脸女人楞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大声道：“这都是胡说！怎么能证明？凭什么她说得就是真的，我们说开玩笑就是假的！她亲眼看见了？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
毕晶接连摇头，这女人这就是胡搅蛮缠了，这种事儿谁敢胡说？再说了，没见政教处那个主任，还有另外两个年轻老师都没否认么？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监控？
果然，王老师摇摇头：“我听见外边哭叫从办公室出来，事情已经结束了，找几个学生已经被打倒了。除了周围看热闹的，还能站着的就剩下曲菲菲同学和张筱华同学了，我的确是没有亲眼看见。”说着惊讶地看了曲非烟小丫头一眼，估计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花儿一样的小女孩，是怎么几秒钟之内就把一群比她还大的男孩子全部打成那副惨样的。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学校楼道里有监控，把事情经过都拍下来了……各位家长来之前，我们已经都看过了。这一点，各位老师都能作证。”
几个家长的目光纷纷转向哪位主任和两个老师身上，三个人都先后点点头，叹口气，沉着脸不说话。几个家长顿时就哑口无言，但没有一个脸上有生气、后悔之类的表情，反而有些不甘心的样子，齐齐看着那个姓吕的网红脸女人。
“那又怎么样！”网红脸愣了一会儿，咬牙道，“就算是真的，能说明什么？你们可以报警啊？你们有什么全力这么打我们孩子？”顿了一下又冷笑一声，“再说了，你们说这个小丫头被欺负了，可是为什么别人不欺负偏要欺负她？难道她就没错吗？你看她长得那个……”
这女人一开口，毕晶就知道要坏，猛往前窜了一步，一把拉住母老虎胳膊。母老虎右臂已经高高扬起来，就要狠狠扇过去，半截被毕晶拉住，大怒扭头，狠狠瞪着毕晶。毕晶缓缓但很坚决地摇头：“不能动手！”
说老实话，毕晶也痛恨这几个混蛋小子，这网红脸女人说话嘴也实在是贱，毕晶都恨不能扇丫俩嘴巴子。但这里毕晶是学校，更是现实，不是快意恩仇的小说，这事儿真要动了手，可就更热闹了，现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让那个小丫头好好在学校待下去，让那几个小混蛋以后老实点，而且，别让那个张筱华再受欺负，毕竟曲非烟小丫头不能二十四小时护着她……至于其他的，无谓多生枝节。
母老虎死命瞪了毕晶半天，才缓缓放下手，回头冷冷看着网红脸女人：“你今天走运！你想怎么样？”
那女人被母老虎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颇有骇然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脸带傲然之色：“我想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打人的，道歉，开除！那个张什么筱华，开除！你们，负责我们孩子的医药费！”
嗬，真敢说嘿，毕晶差点气乐了，合着你家孩子干出这混蛋事而来，不但动都动不得，还有功了？
但想不到这还没完，那网红脸女人喘了口气，加重语气道：“学校，向所有家长道歉，并且就学生殴打同学一事，公开……”说了半截儿，忽然愣住，看看自己这边儿几个惨不忍睹的倒霉孩子，有点说不下去了。
“噗嗤！”母老虎本来满脸怒气，但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乐出来。
公开？怎么公开？公开什么？满天下嚷嚷五个高年级男学生，被一个初一的小女孩……“殴打”？这事传出去，这几个倒霉孩子以后还混不混了？估计软蛋的帽子这辈子都甩不掉，而且还得跟着他们走过山南海北，遍历祖国大好河山……
周围几个老师也嘴角一扯，却又不好当场笑出来，一个个低下头去，满脸通红，憋得那是相当痛苦。
毕晶也忍不住一阵摇头，这女人啥智商啊这是？
那女人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涂满化妆品的脸，居然显出一阵红晕来，咳嗽一声道：“好吧，公开道歉就不用了，但是一定要由相关老师当面道歉，学校必须承诺，今后坚决杜绝此类事件发生，确保孩子们在学校的安全！”
毕晶不由一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女人竟然还是这么强硬，对学校要求这要求那，甚至达到了嚣张的态度，她哪儿来的底气？而且说话还透着一股子半生不熟的官腔，再看看周围几个家长唯她马首是瞻的表现，再加上之前王老师，尤其是赵主任理直奇气不壮的为难申请……难道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有钱或者能闹，才成了这帮人的头儿？难道她还有某些方面的深厚背景？
一想到这一点，毕晶就有点疑惑，眼见母老虎面含冷笑张嘴就要反驳，急忙一手拉住，用眼神制止住她。这个女人不但嚣张而且智商欠奉，这么多要求，把自己和母老虎王老师都逼到对立面不说，最后那两句话连学校也逼到了对面，现在不妨静观其变，看看学校怎么应对，顺便探探这女人的底。
母老虎虽然气鼓鼓的，但向来知道毕晶绝不是个怕事的胆小鬼，而且遇到事情总有些鬼点子，这才作罢住口。但还是忍不住白他一眼，用眼神警告这死胖子，一会儿没办法，老娘要你好看。
事情果然一如毕竟所料，这女人话一说出来，政教处那个主任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人家话都这么说了，而且几乎是指着鼻子要求学校这个那个的了，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面对。沉着脸想了半天才道：“吕女士，你和对方家长的矛盾，我们尽量调节，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是学校，你对学校的要求，我们没办法做到，也不可能答应，这一点请你谅解。”
果然背后有事！不然说话不可能是这个语气！毕晶看了那个主任一眼，趁着没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悄悄走到王老师身边，低声道：“这女人，什么来头？”
第七四二章 果然有背景（第一更）
王老师略显诧异地看了毕晶一眼，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居然这么快就能发现里面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像这个女人一样，如此嚣张有如此霸道，能对学校和老师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显然只能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个泼妇，要么大有来头，或者又有来头又是个泼妇。
很明显，以这个女人带着一丝官腔的谈吐，绝不仅仅是个泼妇这么简单。
“她……他本人倒是没什么。”王老师叹了口气，“但是他丈夫，那个孩子的父亲……”
王老师指了指最中间那个孩子，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刚要说话，那边那个网红脸女人已经高声起来：“不同意？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复？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曲区长的家属和孩子的？”
“我……”毕晶差一点摔个跟头。还有这么说话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这得有多弱智、中国话得有多差，才能这么说话啊！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了：市里某个区副区长的太太因为本市并不存在一个姓曲的正职区长。作为一个市报的记者，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果然如此。
刚刚就猜想这个女人有背景、有来头，现在果然证实了，而且北京和来头还不小。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
尽管在上面的大佬，或者某点官文读者眼里，所谓区长也就是个弟弟，简直不值一提，只要猪脚一伸手就能轻松碾死那种。但在现实中，凡是做到这个位置的，怎么说也不是一般人物了。毕竟一共也只有四个老市区还是新并入的三个新区，区长副区长加起来一共也就那么几十个，任何一个手里的全力都不可小觑。像毕晶这样的三流娱记，离人家至少好差着好些级别，平常相约个采访都不一定见得到，就算见得到也得先预约……
而且以年龄推断，这个孩子只有十二三岁，结合这个女人的样貌打扮推测，那么一般来说他的父亲也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三十多岁做到市里某区的副区长，不问可知，无论是其现职还是未来的潜力，都相当不简单。当然，也不是没有二婚的可能，但如果是二婚的话，这个孩子就不会是眼前这个网红脸的孩子，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她至于生这么大气么？
不过，以当前上头这种严管加厚爱的高压形势，全市大小官员看上去都已经老老实实，最起码在表面上已经很少惹是生非了，而且之前很多比较张扬的二代和官太太，也已经收敛了不少，深怕“厚爱”没捞着，先被“严管”进去了，可怎么这女人还是这么嚣张的？这是平时官太太做得太久霸道惯了，还是因为儿子被打成这个德性，急火攻心什么都不顾了？
但是这才是毕晶最挠头的。从开始到现在，毕晶一直很不愿意和官场中人打交道或者起什么冲突，这并不是因为怕事，惹得起惹不起，最后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放在一边，关键是他不值得，而且很麻烦。
与此同时，毕竟也算闹明白了，为什么从一进门开始，就是这个女人在叫唤，其他几个家长都跟在屁股后面起哄。而面对这种近乎咄咄逼人的态度，那个赵主任还有这个王老师，为什会一直有些隐隐的担忧了，王老师还好一些，那位赵主任，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眉头紧皱，就算刚才拒绝那个网红脸的时候，也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学校面对学生家长时的强势。还“请你谅解”？还别说占着理了，就算不占理的情况下，学校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话了？
要知道，现在这年月，有多少学校、多少老师，不是要家长干这干那的？哪管你是什么老板什么博士，哪怕是个干部，不也一样要在家委会争个位子，好跟老师打好关系？
除非这个家长的位置，已经能够强到不把学校和老师放在眼里，或者说学校和老师根本不敢惹了。
很不巧，眼前这位，很显然就是一个。
“不好意思。”那位赵主任摇摇头，姿态放得很低，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么可以调解双方家长的矛盾，但您说的开除对方，学校、老师道歉那些，我们没有办法答应。”
这人倒是还算讲原则啊？毕晶略带诧异地看了赵主任一眼，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女人，面对其背后的权力，还能咬着牙坚持的，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只可惜，只怕这样的坚持不会有什么结果。
果然，那网红脸一听这话，几乎立刻跳起来：“你说不答应就不答应？你什么职务？就一个小小的政教处主任而已，你能代表学校？我不跟你说，叫你们校长出来！我要他给我答复！”
这女人一句比一句声音高，赵主任脸憋得通红，那句“小小的政教处主任而已”是在太伤人了，简直就是在指着鼻子说“你不配！”是个人都得怒了。但他偏偏还不能生气，不能吵闹，深吸了口气才道：“对不起，校长出去开会去了，他不在。”
“好，好。”那女人冷笑起来，“现在学校越来越出息了，竟然能找到这么蹩脚的借口！不再是吗？那我今天还就不走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什么时候算完！要是得不到解决，那我就投诉！投诉到区教育局，市教育局，省教育局！让他们看看，他们治下的学校，是怎么对待学生的！我们的孩子来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受欺负的！你们学校老师校长，就是这么包庇坏学生的吗？你们学校今年的考核，还想合格吗？”
赵主任和王老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毕晶叹了口气。投诉，这个女人别看泼妇一样胡搅蛮缠，却一下子抓住了学校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