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 定于一尊
“啊呦。”凌霜华轻笑一声，“这可得罪了，是我的不是。男人自然也有，比方笑傲里的刘正风曲洋啊，书剑里马真道长啊，碧血剑里的李岩啊金蛇郎君啊，都有其可怜可悯之处，该当施以援手。不过韦爵爷你还是应当慎言，你可知那位阿九姑娘是谁？那就是你的另一个师傅，九难师太，江湖人称独臂神尼的便是！”
韦小宝啊了一声，脖子一缩，登时不敢说话，估计是想起九难的厉害来了，而且不说自己的关系，九难可也是阿珂的师父呢！陈近南却动容道：“遮莫是大明长平公主？”
凌霜华毕晶一起点头：“正是！”
陈近南轻轻一击掌，慨然道：“这个该救！”说着还和冯锡范对视一眼，冯锡范滞了一滞，缓缓点头。
殷素素却撇撇嘴道：“这位什么公主就是朱元璋后代？她固然该救，可老朱家人不怎么厚道，我瞧还是曲非烟这小姑娘最让人可怜见儿的，不如先救非非得好。”
毕晶一愣，殷素素怎么这个表情？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明白过来，老朱可不是坑了张无忌才掌握了明教，最后打下花花江山的？这女人这是为自己儿子抱不平来着！
结果陈近南勃然变色：“这是什么话！自古得国者，未若大明之正也，怎么就不厚道了？”看那样子，若不是碍于殷素素是“前辈”，哪怕她功夫再强，怕是也要当场发飙了。
殷素素撇撇嘴没理他，胡青牛却沉声道：“哼，身为我明教下属，却背主欺上，大肆屠戮教众兄弟，说他不厚道都是轻的！”
陈近南脸色大变：“这是什么异端邪说，陈某不才，却也熟读史书，哪有此事！胡神医虽然是前辈高人，却也未可信口大言，否则陈某可不认得什么蝶谷医仙！”
韦小宝大声叫道：“师父说得对，谁敢和师父过不去，就是我们的对头！”嘴里说着，身体却拉着双儿往后缩了两步。胡青牛也不屑争辩，淡淡道：“殷姑娘说得对，曲非烟这小姑娘很是不错，要是不救她的话，我瞧平一指这小子也不错，救过来说收谈谈，切磋医道，也是一件美事，呵呵。”说着手捻长须，微闭双目，一副神而往之的德性。
小龙女忽然道：“我瞧喀丝丽也不错啊，为了自己情郎甘愿赴死，算的上义烈女子，要不先救喀丝丽？”胡斐和程灵素同时点头。毕晶愕然，和这小龙女这小妞也不是对其他人全然漠不关心？呸，她就是觉得香香公主跟自己有点像吧？她后来可不也是为了杨过能吃那个断肠草续命，不声不响就跳崖了，晾了杨过十六年么？
陈近南坚持道：“我瞧还是先救长平公主！”
殷素素不直接反驳，却道：“曲非烟！”
韦小宝嘻嘻笑道：“长什么公主！”
胡青牛瞥他一眼：“平一指！”
小龙女不带半点烟火气道：“喀丝丽！”
……
嗡……小小的会议室里，十来个人倒形成了七八个派系，你推你的人选，我说我的道理，七嘴八舌，吵成一团。
这就是山头啊，这就是派系斗争啊，这就是党同伐异啊！毕晶无语问苍天，怎么才这么几个人，就开始分派系搞斗争了？这帮人这是要不得了啊！
“都闭嘴！”毕晶被吵得头都快炸开了，猛一拍桌子，喝道，“这还有王法吗？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合着刚才我说了半天，都没听清楚？是你们去还是我去？怎么一个个主意这么大呢？”
一干人见毕晶发飙，顿时收声，齐刷刷看着须发戟张的胖子。殷素素笑道：“咦，胖子你刚才的样子很威风啊，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毕晶恨不能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这帮人是真没拿自己当领导啊！喘了半天气才道：“都跟你们说了，咱们来得及，有什么好吵的？再这样以后这事儿禁止你们发表意见了啊，定于一尊懂不懂，就是都得听我的，反正冒险的事儿都是老子去！”
看一帮人终于闭嘴，陈近南却兀自想说什么，手一指：“陈总舵主你别说话了啊，把阿九弄过来干什么，还想反清复明啊你，现在新时代了，决不允许走回头路，决不允许走僵化保守的老路，搞封建主义皇帝集权那一套懂不？”再指指胡青牛：“还有你，平一指动不动就杀一人医一人，他要杀人是你杀啊是我杀？”最后指指凌霜华小龙女：“还有你们，要救人就救人吧，举的例子全是女的，你们这是性别歧视懂不懂？”
凌霜华和小龙女扁扁嘴，笑笑没理他。
“再说了，你们说是先照顾系统升级，可一旦先升了级，你们的情郎啊马子啊都没救过来，到时候系统再出幺蛾子弄点别的任务怎么办？就算没出什么幺蛾子，系统下次升级需要三年五载的怎么办，你们是等得及啊还是等不及？到时候还不是老子背锅？”毕晶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倒霉系统他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连个说明书都没有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
一帮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其实毕晶说得也有道理，这个系统好像是不怎么讲理的，真出现他说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指着一干人鼻子轮番痛斥一顿，毕晶心情大爽，喘了口气道：“我已经决定了，咱们就按顺序来，哪个先来的，就先救哪个人的亲朋好友萧哥，今晚上就是阿朱了！明天杨过这小子，后天是丁典，接下来殷大小姐你决定是谁！”
众人见他打定了主意，神情甚是坚决，也没什么话说了。只有韦小宝大摇其头：“你都自己定好了，还拿出让我们说什么？这不骗人玩儿么？”
毕晶嗤笑道：“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这就是我们的组织原则了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相结合你懂不懂？这两天没好好看新闻联播吧你？”
第三九八章 作茧自缚
甭管怎么说吧，先去救阿朱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但麻烦的还在后头，按照“话越少事儿越大”的惯例，“会议还研究了其他事项”才是最让毕晶最头疼的那一部分。
比方说，在赵建江前来给母老虎录口供的时候，从萧峰到殷素素，从胡青牛到母老虎，都坚称不知道凶手究竟是什么人，瞧那意思，这是要自己私下解决这件事了。毕晶不知道这帮人要怎么对付姓杨的王八蛋，而且动用私刑，这可不符合自己一贯的遵纪守法原则啊。结果会上一提这事儿，这帮人一个个顾左右而言其他，脸上神秘兮兮又拽呼呼的，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毕晶这叫一个心惊肉跳。。
再比如，这帮人来了以后，身份问题暂时算是解决了，凌霜华一个个重新取了名字，拍了惨不忍睹的证件照给那个什么佳和中正公司发过去，还办了加急，估计这一两天身份证也就到了。可是他们未来的安置问题怎么办，生计问题怎么办，谁也没个准注意。结果韦小宝忽然来了一句：“都交给毕大官人办好了，我们都听着就是，还说个什么劲？”
毕晶大怒：“凭什么都交给老子办？”
韦小宝笑嘻嘻道：“不是民什么集什么么？不是定什么什么尊么？你本事最大，你说了算，当然给你了？”
众人哈哈大笑，齐道“有理有理”。毕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自己做的套套住了，回过神来再想找人分辨，可一帮人早就一哄而散，屋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桌子，孤零零的自己……
“我去啊！”毕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三丈之外，只能仰天长叹，大叫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了……
直到回到家里，坐在电脑面前，登入系统的时候，毕晶还兀自愤愤这帮人，太欺负人了。
转眼看看萧峰，只见这大个子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跺跺脚，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挂钟，一会儿又瞧瞧电脑，一会儿努努嘴，却又飞快地闭上，满脸紧张，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片刻也安宁不下来。
哎呦，我们萧大王不是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么，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啊，看来美色当前，萧大王心也痒痒哈？毕晶心里终于平衡了，眉毛一挑道：“萧哥你这样不成啊，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萧峰心不在焉道：“啊？我紧张了么？”
“你没紧张，没紧张你浑身哆嗦什么？”毕晶嘿嘿乐道，“一会儿你可接稳了啊，真要阿朱姑娘摔在地上，跟你算起账来可没人帮得了你。”
“哼！”萧峰胸口一挺，“好好做你的事吧！别出什么岔子！”
“怎么会？”毕晶登入系统，郑重在天龙八部下面，选择了“塞上牛羊空许约”，在“萧峰掌击阿朱”选项下小心翼翼地点击下去说归说，真要出了什么一差二错，就算萧峰不会怪自己，自己心里能过得去？
红光涌起，毕晶的身影默然消失在空中，萧峰遥望长空，口中不禁喃喃自语，保佑毕晶一切顺利。凌霜华和殷素素看着满脸紧张的萧峰，相视一笑。
五彩通道中，毕晶睁大眼睛仔细观看，这回事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尹道爷、叮叮当当之流，那是萧峰！要在他的降龙十八掌下把阿朱救出来，一点失误都不能有！
通道外面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毕晶心里又急了几分，这才想起来，当天的事情是发生在半夜三更，可比救胡青牛啊胡斐啊什么的暗得多了，也就凌霜华和侍剑小丫头那两回才差不多是这个天色。这古人也是的，你就算没电灯，蜡烛啊火把啊你也多点几根啊，干嘛一到晚上就黑压压一片，环保么？这不增加系统定位难度么？毕晶心里砰砰直跳，直到通道快接近尽头，隐隐看到一条小河，才渐渐放下心来。
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自然，是那个时代的小河，比胡斐程灵素待的小溪宽了不知道多少倍，总得有十几米宽，河水闪着黑黝黝的光，不知道多深。一个较大的拐弯处，隐隐有一座青石桥横跨河面，任河水在桥下哗哗流淌。桥边一片树林，树木高大，其中一棵树下，一条大汉正静坐吐纳。
是萧峰！四周仍然很黑，天上乌云密布，但那人一身衣服可太熟悉了，当初在雁门关的时候，萧峰就是这么一副打扮。
毕晶这一颗心总算定下来。瞧这意思，萧峰正在打坐练气。毕晶记得很清楚，萧峰到达青石桥的时候，才不过二更天，而且心浮气躁的，打坐良久，直到三更十分阿朱过来之前，方才静下心来。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一段时间，自己过来先跟萧峰说明原因，虽然说现在的萧峰应该还不认识自己，但跟他说几句话，哪怕让他小心一点，都将改变整个事情的结局。甚至，就算萧峰不信，自己半路拦住阿朱不成么？反正只要让萧峰那一掌打出去，就算大功告成！
不过，毕晶忽然一愣，这要是阻止了萧峰杀死阿朱，那阿朱自己是带回去还是就留在这儿？这可俩萧峰呢！咦，怎么会有俩萧峰，这系统怎么设计的？这是穿越中的穿越么？那会不会带阿朱的时候，顺便也把这个萧峰带回去？俩萧峰见面再打起来怎么办？
妈的不管了！先救了人再说，哪怕俩萧峰见了面真打起来呢，也比把阿朱这妞儿打死好啊！
距离已经很近了，前面就是通道尽头，毕晶对着萧峰直冲过去。
就在此时，半空中猛然一道闪电，卡拉拉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霹雳，撕开浓重的乌云，狠狠劈在通道外。通道顿时电光乱窜，竟然被劈得直飞起来，越过青石桥，噗通一声，远远掉进河里。
“卧槽！”毕晶身体猛然一沉，张口大骂，四周水一下子灌进嗓子，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在水里连蹬带刨，好不容易才从水里探出脑袋来，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四周张望，可是眼前周围都是河水，树林，小桥，萧峰，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九九章 霹雳
“萧哥你别动手啊”毕晶心里惶急，扯着脖子大喊，“那人不是段正淳，是阿朱啊”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夜空中远远传出去，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扑棱棱一阵飞鸟从树林间惊起，嘎嘎叫着向远处乱飞。毕晶越发惶急起来，自打有了这系统之后，他曾经经历多次风险，好几回甚至差一点被乱刀砍死，乱箭射死，但没有一次危险，让他心里这么恐惧。
这可是拯救阿朱的关键时刻，毕晶无法想象，如果中间出了差错，对萧峰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打击。他会不会心灰意懒，就此彻底消沉下去？又或者狂性大发，变成一个嗜杀成性的狂魔？
四周是黑漆漆的夜色，天空是乌压压的浓云，心底满是不祥的预感。毕晶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半点反应都没有。赶紧改喊阿朱：“阿朱姑娘，阿朱，你别那么傻，段正淳不是萧哥的杀父仇人啊”
但是，除了黑夜中的回响之外，没有任何反应，阿朱不知道在哪里，又怎么会恰巧经过这个地方，恰巧听到他的呼喊？
“阿朱啊”
第二句呼喊话音未落，半天空忽然一个霹雳，撕开浓厚的乌云，直劈下来。随即哗啦一阵巨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倾泻在毕晶身上，彻底掩盖了他的叫声。
一阵劲风扫过，水波涌起，将毕晶整个身体淹没，冲出去老远。好半天毕晶才从水中冒出头来，连咳带喘，水珠从嘴里鼻子里喷出去老远。半空中落下的雨点疯狂地拍打着他的身体，衣服已经湿透，死死贴在身体上，头上短茬茬的头发一绺一绺的，任由豆大的雨水从头发里流到脸上脖子上，流进衣服里面。
毕晶彻底茫然了，而且惶恐。他本身不算是旱鸭子，可最多也就是在小时候家门口的小河里学过几天狗刨，大学时代的游泳必修课都是混过去的。但现在他才知道，别说自己只会点狗刨，就算是练过蛙泳蝶泳自由泳，面对漫天的大雨，面对漆黑一片的夜空，以及哗哗流淌的河水，只怕也是一筹莫展。游泳池里练出来的水性，放在大自然里，也就是个渣！
最关键的，现在的毕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落在什么地方，又被冲到了哪里，等找到萧峰，萧峰说不定已经见到阿朱，俩人的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动手，那阿朱的性命……
毕晶急得只想仰天长啸，一阵狂风呼啸，忽然又把他身体斜斜冲出去老远。噗一声，毕晶只觉得大腿剧烈的闷疼，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当下来不及细想，伸手在周围乱抓，右手忽然一沉，不知道抓住什么，猛一用力，才堪堪稳住身子。定睛看时，只见身体已经来到河边，身子被水冲得与岸边平行，手里却抓着一根巨大的树根。心里猛然一喜，左手抬起来费力地绕到身边，攥住树根的后半截，双臂用尽全力，一点点爬上岸边。
雨势更大了，毕晶跳到岸上，只觉得双手火辣辣地疼痛，拿到眼前一端详，却见手上横七竖八裂了不知道多少口子，不知道扎进去多少树皮木刺，鲜血流出来，又飞快地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妈的疼死老子了！”毕晶嘶嘶倒吸冷气，疼的直跳脚，头却抬起来，向四周仔细打量。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入目全是雨水，几步之外，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毕晶喘息着，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这一次的任务，有半个小时时间，刚刚这一阵子落水，被弄得昏头涨脑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感觉上似乎没多长，如果被雷劈出去不是特别远的话，只要找对方向，说不定还能及时赶到。
顺着河流流向跑是肯定的，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四面漆黑一片的，也不知道在什么方向，究竟是该顺流跑还是逆流而上？这个要是选错了，那可就越跑越远，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雨浇遍全身，毕晶遍体冰凉，却已经不顾得这些，只能绞尽脑汁，拼命回忆刚刚落水的每一个细节：自己在通道内，看见萧峰的身影，是从萧峰背后冲过去的，那时候，萧峰背对青石桥，面朝顺流方向。而那一道闪电，劈在通道上，是向前越过那片树林和萧峰，远远落在河水之中的。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在萧峰的下游！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呢？如果是落在上游，加上这一阵子河水的冲击，自己应该已经距萧峰更近了一步。可偏偏是在下游，这是要跑死老子啊！
但这时候毕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辨认了一下河水流向，迈开两条粗腿，拼命向着逆流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萧哥阿朱”只希望能两个人谁能听见，那就谢天谢地了。
地面是石板小路，不像乡间土路一样遍地泥泞，坑坑洼洼。但这条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早已磨得溜光水滑，再加上暴雨如注，更是湿滑不堪，一不小心就会狠狠摔倒在地。毕晶不管不顾，摔倒了就连滚带爬，爬起来就接着边跑边喊。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嗓子也都喊哑了，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难忍，一口气顶在胸膛，憋得胸口隐隐作痛，整个腔子都几乎要被撑爆了一样。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跑出去多少里路，猛然间一道闪电从空而降，将前面照得一片通明。闪电下，青石桥隐现，一条大汉昂然而立，对面，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背影。
是他们，是萧峰和阿朱！他们还活着！毕晶几乎喜极而泣，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起来：“萧哥慢”
但已经晚了，话刚出口，只见萧峰挥掌做势，左手一圈，右掌呼地一声击了出去。电光一闪，半空中一个霹雳轰隆隆劈下，电光霹雳中，萧峰满脸狰狞，一掌击中对面阿朱胸口。阿朱吭也不吭，凌空向后飞了出去。萧峰那一掌掌力未消，卷起漫天雨水，长达数丈，直径数尺，旋转着向前猛冲，如同苍龙般在空中飞舞，像是要吞噬这整个天地。
“啪！”阿朱重重摔在地上，那条雨水卷成的巨龙，掠过她的身体，轰一声在远处猛然炸开，声势惊人。
毕晶整个人都如同被那条巨龙的爆炸之力击中，瞬间失去了一切力量。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拯救阿朱的性命啊！
“啊”毕晶绝望地喊起来，声音如受伤的野兽。一道红光乍现，将毕晶裹在当中，瞬间消失在漫天暴雨之中。
第四百章 追问
“噗！”毕晶只觉身下一股柔软的力道轻轻一托，身体已经落在沙发上。躺在那里，仰面朝天，闭着眼睛久久不语。
“胖子你怎么了？”殷素素惊讶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殷素素忽然一声惊叫，“啊，怎么就你自己？阿朱姑娘呢？”毕晶不答，甚至眼睛都一直紧紧闭着，任由身上的雨水汗水涔涔而下，染湿了沙发，流淌到地面……
“胖子。辛苦你了。”萧峰声音缓缓响起，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和平常聊天别无二致，“你没事就好，先处理处理身上的伤吧程姑娘，有劳了。”
毕晶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他很奇怪，自己这幅样子，再加上阿朱迟迟没有出现，肯定是个人都知道这次行动出了岔子，萧峰面对这种结局，为什么居然还能这样稳如泰山？
周围，殷素素，凌霜华，李三两口子都在，看看浑身湿透，鼻青脸肿，腿上胳膊上到处是血口子的毕晶，满脸疑惑。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毕晶如此狼狈，就算是去救李三一家那次，也只是身上擦了几道小口子，沙尘满身灰头土脸而已。胖子这次究竟经历了什么？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带人回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看看毕晶，又看看萧峰，几个人同时叹了口气，往旁边让了一让，为程灵素空出一条通道来。程灵素缓缓走到毕晶身边，轻手轻脚地位为毕晶处理细小的伤口。毕晶一阵龇牙咧嘴，不断倒吸冷气。不是因为身上疼痛难忍，事实上，程灵素的手法极为精妙，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毕晶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除此之外，他是在想不出该怎样面对萧峰，该怎么样和他说话。
萧峰神色如常，一张黑黝黝的方脸上，没有悲痛，甚至没有遗憾和惋惜。只是关切地看着程灵素为毕晶治伤。
程灵素动作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将毕晶身上大小伤口处理完毕，轻声说了句：“都是小外伤，不碍事。”缓缓走到一边，一双灵动的双眼看看毕晶，又看看萧峰，轻轻垂下眼睑。
李三把浴巾递给毕晶，又将一套干燥衣服递到他手里。毕晶接过来，随便擦擦头发和身上，却没有换衣服，只把浴巾胡乱披在身上，坐在沙发上呆呆发愣。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萧峰，殷素素终于开口道：“胖子，究竟怎么回事？那边……”
“不用问了。”殷素素话没说完，萧峰忽然沉声说道，顿了顿，又道：“这都是命，如果上天注定……天色不早，大家该休息休息吧，胖子，你收拾一下，回头去看护吕姑娘。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向向里屋走去。只有这时候，他的声音才有些低沉，目光一黯，眼角的肌肉开始无意识颤抖起来，只是，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感觉。
这个铮铮铁汉，终究流露出一丝难受。
殷素素几个对视一眼，情不自禁轻轻叹了口气。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萧峰和阿朱的故事，也很清楚萧峰对与阿朱重聚的渴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更能理解萧峰此刻的真正心情。当满腔的热望，最终只换来一场空的时候，换成自己，只怕都要疯了。
看着萧峰萧索，甚至微微有些不易觉察的颤抖的背影，一群人一个个低下头，心里不由自主难受起来。
“萧哥。”呆呆愣了半天的毕晶终于开口了。萧峰顿时停在里屋门口，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却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毕晶沉默着，沉默了很久，就在萧峰要重新迈出脚步的时候，终于说话了：“萧哥，我想知道，当时，你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就那么拍出那一掌？”
萧峰身体猛然一僵，却仍没有回头，良久良久，才叹口气道：“往事已矣，多言何益？”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萧峰这样的声音，那么低哑，那么干涩，仿佛几十天都没有喝过水，又仿佛嗓子里冒着烈火和浓烟。
“胖子！”殷素素和凌霜华同时叫了一声，对毕晶轻轻摇头，满脸的担心和不忍。
“萧哥，你转过头，看着我。”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毕晶这一次竟出奇地固执，对着萧峰的背影，一字一句说道。
萧峰沉默着，足足有一分多钟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双眼直视毕晶。
“萧哥，我答应过你，会把阿朱救回来。”毕晶凝视着萧峰双眼，感受着那几乎已经压制不住的阴郁，沉声道，“我答应别人的事，从来没有想过做不到这次不行，就下一次，下次不行，就下下次，一百次不成，就一千次！无论经受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把阿朱救回来，健健康康、完完整整交到你的手上！”
这一次，无论是萧峰，还是殷素素凌霜华，还是程灵素李三夫妇，都同时动容，凝视毕晶，目光中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不是我想揭开你心里的伤疤，让你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毕晶深深吸了口气，郑重道，“但是，要想救回阿朱，我必须知道，当时你的心理状态，必须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相信，段正淳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就是那个你追查了许久的大恶人。我必须知道，那天晚上，在青石桥边，你究竟为什么三眼两语之间，就向阿朱或者说，向段正淳拍出那致命的一掌！要知道，萧哥你一向心思细密，也绝非嗜杀之人！”
毕晶这么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萧峰之所以年纪轻轻就做到丐帮帮主，并在江湖上得享大名，并不完全因为他的武功超凡脱俗，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在于他向来胆大心细的心智，在于他豪迈过人的个人魅力。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凭着马夫人的三言两语，凭着和段正淳模棱两可的对话，就对段正淳“大恶人”的身份深信不疑。而且，就算阿朱易容术天下无双，但那么长时间亲密相处，萧峰会一点察觉不到阿朱的异常？
毕晶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旁人不了解的缘由，至少与当时萧峰的心里状态息息相关。而这些，将是未来有针对性安排救阿朱的关键！
第四0一章 追忆
萧峰仍然没有回头，站在门边，静立不动，长时间沉默着。毕晶，凌霜华，殷素素，包括胡斐，程灵素，都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满担心。
尤其是毕晶。
自从十几年前，在被窝里面打着手电开始读天龙八部时起，在毕晶心里，一直就对这位金书第一大英雄心怀敬仰，同时对他的遭遇和命运充满感慨和遗憾。事实上，这也正是他一开始就几乎不假思索，按下拯救萧峰那个选项的原因所在，虽然在那时候，他还认为这不过是个非常搞笑而且无聊的调查问卷在作家后台，各种各样的无聊问卷其实并不少见。在他心里，始终对萧峰最后的自尽耿耿于怀，从读完“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那天起，他就无数次幻想过，能在最后的关头，将萧峰从死神口中抢回来。尽管他也知道，那种情况下的萧峰，其实已经被命运推到了最后的绝境，除了自尽，他已经无路可走。
而当他真正进入系统，真正把萧峰救回来之后，他的心里，对这系统的惊讶之情，要远远低于拯救萧峰的欣喜之情：自己，终于做到了从少年时代就梦想过无数次的事情！
从把萧峰从雁门关带回来，到今天为止，满打满算其实一共不过过去了十七天时间，可是就在这十七天里，毕晶对萧峰的崇敬，已经进化成崇敬加上亲近。
在这十七天里，毕晶和萧峰相处的时间，是所有人里最多的，甚至多过了母老虎。他们一起出外买过东西，一起对付吴老二，一起对付丐帮那批人，一起面对白氏兄弟，一起应付赵建江和王勇那帮警察，一起千里奔袭，摧毁保府丐帮首脑……每一件事，毕晶都几乎能从中发现萧峰的一个优点：他仗义，他勇敢，他慷慨豪迈，他心胸宽广，他乐于助人，他格局阔大，他心思细密，他心怀慈悲却又对敌毫不容情，甚至，在没人的时候，他还会流露出一点点的柔情那是对阿朱的怀念。
可以说，十七天的相处，让毕晶越发感觉到，萧峰，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一个极具个人魅力的人，一个天生的英雄和领袖人物。但是这样一个人，在这十七天里，眉头却几乎没有舒展过，就算是最应该高兴的时候，也时不时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丝萧索。毕晶知道，这是因为他遭遇过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他的父亲，活生生把他坑成江湖上千夫所指的罪人，而他最爱的女人，则被他亲手打死。主流观点甚至认为，在阿朱永远闭上眼睛那一刻，萧峰已经死了，心死。
要想让萧峰摆脱这种压抑的生活，真正过上舒心的日子，必须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萧远山经过扫地僧点化，已经皈依佛门，求得心中安宁，那么剩下能够做的，就只有将阿朱从死亡边缘救下来，最好，还是在萧峰动手那一刻救下来，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够真正心心相印，知道各自的心意，也才能真正加倍珍惜眼前人。否则，就算是从在其他阿朱受难的节点比方在少林寺假扮止清和尚被玄慈大金刚掌击成重伤，甚至是在聚贤庄受群雄围攻时奄奄一息的状态下救回来，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那时候，阿朱只是仰慕萧峰，还没有后来时倾心相爱。难道要在双方感情不对等的情况下，让萧峰和阿朱从头开始谈一场现代化的恋爱？
这才是毕晶心中所想，才是他不惜触碰萧峰内心深处那块巨大伤疤，也要追问当时萧峰心理状态的唯一愿意。他实在不愿意萧峰就这么忧郁下去，那不是历经劫难之后，萧峰应该拥有的生活！更不要说，现在，在满怀期望之余，又要面对这样失望，这种巨大的心里落差，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接受的！
但是毕晶也实在没有把握，萧峰会不会真正向自己、向所有人敞开内心，那样的奇男子，又怎么会絮絮叨叨于往事？何况在萧峰内心，未必愿意自己再去冒一次险为了自己的事情，让兄弟甘冒奇险，那不是萧峰的性格……
望着萧峰的背影，毕晶心中七上八下，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几声压抑的呼吸，轻轻在房间内回荡。
一片鸦雀无声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萧峰的脊背突然微微一动，腰身猛然间挺直，缓缓过过身来，目光在屋内各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毕晶身上，凝视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好吧！你们想听，那我就说一说。”
毕晶心里一松，随之又有些难受，却也有几分感动。他很清楚，这件事压在萧峰心头，不知道已经有多长时间，除了和阿紫说话时偶尔透露过只言片语，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他的父亲，包括他生死与共的两个兄弟段誉和虚竹。可现在，他却决定和自己细说就冲这份信任，自己说什么也得把阿朱救回来！
毕晶捏了捏拳头，看着萧峰大步走回来，坐在沙发上。真不愧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这时候的萧峰，脸上已经没有那样的沉郁和纠结，刹那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坚韧果决慷慨豪迈的丐帮帮主。
“这件事，是我的错。”萧峰叹口气，却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松了一口气一般，沉默片刻又道：“我的事情，大家其实应该都很熟悉了。在雁门关前，我和阿朱重逢，相伴千里，共同追查大恶人的下落。一路上，虽然艰难险阻，却相依相伴，不曾片刻分离。在智光禅师那里，得悉我的真正身份之后，我们更是互相表明心迹，定下塞外牧羊的诺言。”
“随后，我们结伴而行，踏遍中原各地，追查那件事情。”萧峰的脸上，忽然露出缅怀的神情，那张向来严肃沧桑的脸上，忽然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那段日子，虽然艰难，那段路程，虽然曲折，但是，那却是我一生中最舒心，最快活的日子……”
第四0二章 追悔
“从雁门关，到晋南，从河南卫辉到山东泰安，从浙江天台到信阳，辗转千余里，每一天，都是阿朱陪伴在我身边。”萧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温柔，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思念，“她陪我喝酒，陪我说话，千方百计照顾我，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解颐，让我不那么愁苦，心中不那么被仇恨填满胸臆……我活了三十一岁，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对我这般好过，从未体味过这等倾心相爱的滋味。我一个粗鲁汉子，怎么值得她这么对我？只可惜，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一心想着报仇，想着追查带头大哥，没一天全心全意陪她，待她好……”
萧峰的声音低沉下来，充满着悔恨，毕晶和凌霜华等人微微叹了口气。胡斐神色一动，下意识微微转头，看着身边静静坐在身边的程灵素，若有所思，程灵素也恰好转过头来，两人目光轻轻一碰，随即触电般移开。
“我和阿朱一路追查，但那大恶人……”说着，萧峰微微顿了顿，很明显，他想起了那个“大恶人”其实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目光黯然道，“他每次都抢在我们头里，将所有人都杀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线索都彻底掐断。从天台山智光禅师那里下来，知道真相的，就只有马夫人一个，我心里越来越莫名急躁。我跟阿朱说，最后再去问马夫人一句，她肯说也好，不说也罢，这句话问过，我便和阿朱一起到塞外牧马放羊，再也不回中原。一来我确实起了与阿朱相偕归隐之一，二来，那也是我最后一丝希望，除了这个，我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谁知道，谁知道……”萧峰声音忽然颤抖起来，腮边肌肉不断抽搐，“谁知道在信阳，阿朱和我乔装改扮，竟然真让马夫人说出了那个大秘密……”
萧峰语气又是后悔又是痛恨，有些说不下去了，毕晶等人都深深叹了口气。马夫人这番话，正是萧峰悲惨命运的一个巨大转折点，如果不是那番话，萧峰就不会找上段正淳，阿朱也就不会发现自己身世的秘密，也就不至于在那个暴雨之夜，甘心受萧峰一掌，以致香消玉殒了。
“我那时正处于最灰心失望的时刻，以为再也不会知道带头大哥的秘密。”好半晌，萧峰才深吸了口气，双目空荡荡地看着前方，像是在剖开自己心底最深入、最隐秘的地方，“就如同即将溺死之人，终于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猛然听见段正淳三个字，早已欣喜若狂，又听她说什么段正淳平时为人出手豪阔，广结人心，武功又高，地位尊贵，大大符合带头大哥的条件，再加上他身为大理镇南王，为了力保北方屏障不失，自然要全力出手。这些说话合情合理，我狂喜之下，竟然一时不察，中了那女人奸计……”
“不对啊萧哥，”毕晶忽然截住萧峰话头，顿了一顿，小心翼翼道，“可那段正淳不过四十多岁，三十年前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他怎么可能是带头大哥？难道你没想到这一点？”
毕晶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长久以来，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脑残萧峰黑，动不动就那段正淳的年龄说事，以此证明萧峰只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然后就痛骂萧峰渣、笨、活该的。光是在知武堂的论坛上，这个问题几乎算得上是个月经贴了，毕晶和那个wkmm不知道合作跟人吵过多少次架了。现在赶上当事人就在眼前，当然要问个一清二楚，更别说，这还可能牵扯到最后萧峰那含愤而发的全力一掌了。
哪知道萧峰瞠目道：“谁说段正淳只有四十来岁？”
“难道不是么？”毕晶对萧峰的反应也很吃惊，反问道，“你兄弟段誉还不到二十岁，又是独子，他爹年纪怎么会很大？他又不需要晚婚晚育，按你们那时候的平均结婚生子年龄，说他四十岁都是往大里说了吧？”
萧峰楞了一下，才摇摇头道：“我那时候，可还不知道三弟是段正淳的儿子呢！”
“啊！”毕晶一拍脑袋，“把这茬儿忘了！妈的上帝视角就是要不得啊！”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金老爷子在《塞上牛羊空许约》里确实交代过，段誉从来不提自己是大理王子，的确没有和萧峰谈过自己的身世，而且当时萧峰还在心里想，段誉明明不会武功，内功便已如此了得，那段正淳是大理段氏首脑之一，武功必定更加厉害十倍，为了这个，当时萧峰喝酒都喝呛了！这个细节，毕晶记得相当清楚。只可惜，记得是记得，自己跟人吵了那么多架，都没把这一点跟所谓段正淳的年龄联系起来，可见自己也受上帝视角影响不小。
正在苦笑自嘲，萧峰又道：“更何况，段正淳年轻时即在中原武林闯荡，我丐帮自然有他的资料，至少二十五年前，段正淳便已闯下好大名头，年纪至少也在五十开外，怎么会只有四十岁？再者，江湖人物年龄，大多不过是个大概，谁有那功夫仔细调查他生年何日何月了？”
毕晶又轻轻“啊”了一声。如果说前一点自己只是没想到的话，那么这一点，自己以前却是想到过。想想也是，堂堂丐帮，最大的优势就是弟子满天下，情报最为灵通，对这等名动江湖、数得着的大人物，怎么会没有最基本的资料？但之前苦于没有证据，跟人吵架的时候多少就有点理不直气不壮，只能够算一个推测。但是现在经萧峰亲口说出来，那分量自然就不大一样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段正淳五十多岁，段誉才不到二十，那么也就是三十多岁上才有的段誉了，这家伙还真是个晚育模范不对，段誉也根本就不是他儿子！那段二这风流一生，最后只落了一堆岁数极小的闺女？又或者他之前到处胡混，除了阿朱姐妹、钟灵王语嫣和木婉清之外，还有其他岁数更大的私生子女？嗯，那可真说不准，在少林寺的时候，丫不还怀疑过虚竹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来着？虚竹岁数可比段誉大不少呢！妈的，这问题要不要把这厮带过来问个清楚呢？反正这位风流王爷最后也被段延庆慕容复逼得自杀了，还是符合系统救人的原则的……
第四0三章 胖子，拜托了
“仔细想来，马夫人的话也绝非全无破绽，比如她说，徐长老说他与先师汪帮主在丐帮总舵，与带头大哥喝酒时，听到契丹武士偷袭少林之事。但三十年前，徐长老已经退隐，僻居卫辉，再不问帮中之事，他又如何能在洛阳总舵与二人喝酒？”回答完毕晶的问题，萧峰又沉默了一阵，接着说道：“只是从马夫人家出来，可巧不巧，正好遇到段正淳赶到信阳，这期间事情实在变故连生，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细想其中是否有什么破绽，就……”
毕晶默然，段正淳来到信阳，并不是巧，而是听说马大元死了，特意赶过来和康敏相会，只不过中途遇到了阮星竹，耽误了几天而已。段正淳，马夫人，阮星竹，阿朱，萧峰……所有细线，在命运这只手有意无意的拨弄下，集中在一起爆发，导致整个偌大的悲剧。光只能怪命运这只无形的巨手，实在太过无常，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甚至连它要做什么都一无所知。
萧峰道：“待等见到段正淳，一番交谈，我二人说的虽然不是一回事，但竟然能隐约对得上，这才深信不疑，约了他在青石桥见面。哪知道，段正淳没来，来的却是阿朱。”说着深深吸了口气，神色黯然，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毕晶犹豫了片刻，嘴巴动了好几动才轻声道：“萧哥，不是我说你，可是你当时问什么害得一个孩子没爹没娘孤苦无依，又说什么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这含含混混的，谁知道你再问什么？干嘛不扯明了问个清清楚楚？”说着不由自主又看了眼胡斐，想起来这位爷跟苗人凤问话，也是含混不清的，这帮大侠说话都什么毛病？
胡斐见毕晶看着自己，目光极其怪异，心里略感奇怪，但忽然脸色一变，估计是想起什么来了。
萧峰叹了口气：“这个，的确是怪我我当时见段正淳对身边兄弟义气甚重，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不太愿意让他太过丢面子，再说，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愿意过分张扬，想不到，这一糊涂，竟然害了阿朱。”
周围几个人都摇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对萧峰的说法没什么意外，还一副心有戚戚很认同的样子。毕晶摇摇头，撇撇嘴，心说真的不是很理解你们这些江湖人的脑回路。
萧峰又道：“当时我也不是毫无怀疑，心里也暗做打算，要深夜相会之际，再问个清楚。谁知道，阿朱竟然扮成段正淳模样，一到来，便即直承其事。我再无怀疑，才定下让他接我五掌之约。”
话没说完，毕晶就截住话头，插话道：“那也不对啊，当天阿朱姑娘表现可是异常古怪，难道你就一点儿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说，阿朱的易容术当真就那么天衣无缝，连你也分辨不出来？”
萧峰摇摇头，长叹一声：“阿朱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假扮白世镜，连我都分辨不出来，他假扮我的样子，就连丐帮长老们都分辨不出来，当时正直深夜，又是乌云密布，哪里还分得清楚？不过，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而是……”接连说了几个“而是”，神情越来越是痛苦，好半天才道：“自打知道段正淳就是大恶人和带头大哥之后，我的心，就被仇恨充满，而且一想到晚上报得大仇之后，边能与阿朱去塞外牧马放羊，过那逍遥日子，就很是兴奋。我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痛恨，心浮气躁，几乎什么都顾不得了，那还顾得上阿朱表现有什么不对？”说完，又是一声长叹，低下头，双眼中竟泪光莹然。
周围几个人同时面露不忍之色，毕晶心里也极其难受：就在萧峰最兴奋，以为终于能和爱侣相伴终生的那一刻，事情却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惊天动地的一掌，竟然亲手打死了自己最爱的人这该死的命运，竟然是这么作弄人！
想到这无常的命运，想到萧峰的遭遇，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愤懑，以及隐隐的无力感。良久，萧峰才抬起头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深深看着毕晶，吸了口气，沉声道：“这一切都是我太过自信，有太过糊涂，一生孤独，原本是我应得的报应。只是，只是阿朱要生生受我一掌，她身上疼，心里更疼……所以，胖子，我不奢求你把她带过来相会，但是如果有万一可能，你要想办法，让她免受这痛苦，拜托了！”
说着，萧峰竟站起身来，朝着毕晶深施一礼。毕晶慌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抓住萧峰双手，郑重道：“萧哥你放心，就算千难万难，我说什么也能帮你办到！”
“谢了，兄弟！”萧峰拍拍毕晶湿漉漉的肩膀，又对周围几个人点点头，道，“天色很晚了，大家该休息休息吧，胖子，一会儿你洗个澡，咱们一起到医院去。”
……
站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流水冲下来，冲去了身上的冰冷，毕晶心里却越发沉重起来。以前只是觉得萧峰遭遇悲惨，为这样一位大英雄的命运感到惋惜和遗憾，却没有想到，平常看上去只是沧桑中偶尔流露出一丝抑郁的萧峰，内心居然有着这样深重的痛苦。是啊，寿命云作弄，亲手打死自己最心爱的人，而爱人之死却只是为了自己好，这样的事情，谁能够承受？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他平常在心里回忆了多少次当夜的情景，把自己心中当时的所思所想剖析了多少次，才能让他有着越强的负罪感，把一切原由归咎于自己。要知道，每一次回忆，就等于在他的心底深处狠狠插上一刀！真不知道若不是后来有阿紫的事情，他还能活多久。
而现在，萧峰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够依靠着这个系统，将阿朱救下来，哪怕从此不能在相见。
缓缓关掉龙头，在弥漫的雾气中缓缓擦干身上的水珠，毕晶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萧峰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为他办到。决不能让他的这番苦心落空，更不能让他就这么悲剧地过完这辈子！
第404章 404
又是一天夜半时，毕晶再一次坐在电脑前，神色无比郑重。昨天救阿朱的时候出了意外，任务第一次出现了失败的情况，这一次去救杨过，毕晶可再也不想出什么事儿了。萧峰那样的性子，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至少表面上还扛得住，可是小龙女可是个外表清冷内心热情似火，动不动还要跳崖的主儿，这要杨过再被砍掉一只胳膊，估计这妞得痛苦死。
说起昨天的失败，毕晶思来想去，主要原因还就是那倒霉的通道，被闪电一劈居然就不知道歪道什么地方去了－－反正毕晶是绝对不肯承认，那是因为自己水性不够好，跑得不够快。这特么绝壁是系统bug啊！按说这倒霉系统上山下海，穿越空间，刀枪剑戟暗器拳脚都不怕，看上去厉害得不得了，居然会怕一个小小的闪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毕晶很想揪住那个倒霉的吴老二的脖子，恶狠狠逼问这孙子怎么会这样，但这老王八蛋也不知道在那个乌龟洞里缩着，找又找不到，抓又抓不着，毕晶只能是心里恨恨而已，心说回头逮住你个孙子有你好受的，老子不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算老子没种。至于会不会见不到吴老二他才不担心，看这系统的德性和吴老二之前的表现，这背后没鬼才怪了，总有一天，这孙子会求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嘿嘿！
可是现在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怎么在郭芙动手之前，把杨过平平安安带回来。但要想不出差错，还是要早早定下一个计划才成。为了这个，昨天晚上回到医院的时候，毕晶还特地带了本神雕过去，把《手足情仇》《意乱情迷》《内忧外患》那几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搞得母老虎大为愤怒，说道你究竟是照顾老娘来了，还是跑这儿度假来了？毕晶只好讪讪而笑。
要说母老虎这身子恢复着实快得惊人，也不知道胡青牛和程灵素给她吃了什么药，这娘们脸上逐渐恢复血色，精神一会儿比一会儿好，昨天还说不了半个小时就得睡一会儿，今天就能支撑一个多小时了，搞得不但老吕两口子拉着老胡的手一个劲感谢，就连一帮医生护士都连呼神奇。毕晶也只能在母老虎睡过去的时候，看两眼书。不过好在后来见他看得入神，母老虎也就随他去了，有时候靠在床上瞅着他看书，神态难得地温柔，有时候还跟他讨论几句书里的情节。
说起来母老虎对金老爷子小说的熟悉程度，竟然比毕晶一点都不差，俩人有时候争论几句，有时候又对某件事意见相同，说到会心之处，每每相视一笑，弄得毕晶心里又舒服又温馨，大起知己之感，心说以后这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日子，看来是稳了。事实上，关于杨过断臂前后的情节，从母老虎的话里，毕晶也着实颇受启发。
夜里十一点多，母老虎沉沉入睡之后，毕晶就带了小龙女一起回家。一路走毕晶还一路感叹，这母老虎还真是善解人意，每天都在这个点儿准时入睡，一点都不带耽误事的。母老虎在医院，毕晶也非常放心，现在一大家子人都围着母老虎转，还特地排了个时间表，轮流探望照顾：胡青牛两口子和程灵素是主治大夫，负责母老虎治疗事宜；小龙女、殷素素两个女人武功高又是女人，负责紧急状况；李萍、侍剑、双儿负责后勤、煎药、饮食反正毕晶觉着，医院那营养餐实在是吃不下去；凌霜华居中协调，调派人手，并继续主持对新人的培训和思想教育；而萧峰，则负责主持调查姓杨的王八蛋下落，以及处理丐帮中的事物；而小萝莉，负责卖萌逗母老虎开心。
话说这小萝莉这几天可担心了，一等母老虎醒过来，就缠着爹爹妈妈叔叔伯伯阿姨姐姐，一定要到医院去。上官虹佯作恼怒，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不见你对爹爹妈妈这么上心，小萝莉只是笑嘻嘻地，抱着妈妈一阵撒娇，却就是不松口。还别说，这小丫头跑到医院，甜甜几声涵涵姑姑叫出来，母老虎登时眉花眼笑，似乎身上的伤立刻就不见了。
更别说这小丫头还跟个小大人一样，母老虎一皱眉，就立刻问涵涵姑姑死不是疼，一会儿要给涵涵姑姑叫医生，一会儿又迈着小腿跑来跑去，要给母老虎端汤送药的。不但母老虎满脸宠爱，就是老吕两口子都喜欢得不得了，未来丈母娘抱着小丫头又疼又亲，嘴里说着要是有这么个乖巧的孙女，那是什么都满足了，眼睛还大有深意地看着毕晶和母老虎。母老虎满脸通红，瞪着毕晶，小拳头攥起来挥了几挥以示威胁。毕晶背对老两口，对母老虎一阵挤眉弄眼，嘿嘿直乐。
这么一来，母老虎得到了全方位立体式照顾，别说毕晶没什么要忙的，就是老吕两口子都只需要陪女儿说说话就好了，晚上甚至还能好好休息，一时大为轻松，不断感叹毕晶交游就是广。老两口看着毕晶那眼神啊，让胖子都有点心惊肉跳又得意洋洋的。唯一可惜的是，那间小会议室被收回去了，也是，医院也一大堆事情，走过不能老这么占着。为了办事方便，毕晶特意在旁边的小招待所租了五个房间，一间给老吕两口子用，四间给大伙儿轮流休息，其中一间当做临时指挥中心。
等毕晶回到家的时候，小萝莉已经睡着了，除了侍剑和双儿留在医院照看母老虎，剩下二十几号人都已经聚拢过来，连胡青牛两口子和胡斐小两口都巴巴来了，把小小的客厅挤得严严实实，眼巴巴盯着电脑屏幕，一个个满脸渴望。
“我靠你们干什么？”毕晶吓了一大跳，不禁爆了句粗口，随即明白过来，这帮人，这是久闻杨过这个传奇帅哥大名，过来看热闹来了！
殷素素摆摆手：“少废话！赶紧开电脑！”
毕晶看看表情紧张的小龙女，又横了一帮人一眼，猥琐道：“知道的明白你们是看帅哥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着急小电影呢什么表情啊这都是！当心给你们404了！”
第四0五章 襄阳城的奸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池，箭楼高耸，城墙宽达两丈有余，比长城还宽，只是多有破损，有些地方，还是刚刚搭建起来的。城内更是一片破败，到处可见断瓦残垣，隐隐地，似乎还传来阵阵啼哭之声。
方当黎明，下面情景依稀可见，一队队兵丁，手持长矛，或在城头巡视，或在城内大街小巷巡逻。城外，是连绵不绝的军帐，战马长嘶，号角呜呜。城内城外，一片肃杀，金戈铁马、黑云压城之势跃然而出。
“奶奶的，可千万别再来个雷给劈到城外去！”躲在时空通道内，毕晶嘴里喃喃自语，身体却一个小指头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落在城外，蒙古大军随便来个小队，自己就受不了，非得给射成筛子不可。话说这支大军，可不是当初草原大漠上那支了。现在的蒙古帝国，正值鼎盛时期，铁骑到处，欧亚大陆都在瑟瑟发抖。像自己这样的，估计连个做舌头问情报的价值都没有。
红光一收，毕晶身体轻轻巧巧落在一个院子里，毕晶四周看了看，确认不是蒙古包，院子里也没什么羊膻味，四周花草繁盛，鸟雀鸣叫喧哗，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落到城外！
“什么人！”还没等毕晶把气儿喘匀实喽，一声断喝响起，院子外边蹭蹭蹭蹭窜进好几个人来。紧接着，院门一开，一小队十来号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蜂拥而入，一边跑一边分成两个小队，乍分乍合，左右夹攻，片刻间将毕晶包围在中间，嗔目不语，手中刀锋虚指毕晶，煞气逼人。
卧靠，这些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毕晶吓了一大跳，刚才可没见这么多人啊？但随即，他就感受到刀光中的煞气，心里莫名一抖，这就是郭靖练出来的襄阳精兵？果然行动迅速，进退有序，杀气逼人！再看看最初从墙头窜进来那些，一个个衣衫褴褛，有赤着脚的，有光着胳膊的，不用问，一定是丐帮人马了。
不得不说，这帮人反应还真够快的，不过这几位丐帮大爷虽然武功很高最起码跳得很高，可身上还是有那么几分懒散之气，怎么看都不如那几个兵，从里到外那么彪悍精神。
这就是正规军和黑涩会的区别啊！毕晶撇撇嘴，他对丐帮可没那么多敬畏之心，再怎么说哥们儿也是跟你们祖师爷级别的萧峰称兄道弟的哈。抬抬手，牛哄哄道：“那什么，把你们手里家伙都收回去，别这么……”
“别动！”毕晶这手一抬，周围一帮人立刻警觉起来，十几个正规军手一挥，“刷！”十几把长刀竟然发出同一个声响，明晃晃的刀身嗡嗡颤动，毕晶脖子不由就是一缩。那领头的中年乞丐绕着毕晶转了两圈，一张凹凸不平满是疮疤的丑脸伸在毕晶面前，满头乱发随风乱摆，上上下下打量，就在毕晶心里暗暗感觉不妙时，这乞丐焦黄的丑脸忽然变得阴森森道：“打扮得如此奇形怪状，莫非是奸细？那忽悠辣卤？说！”
随着这丑乞丐一声断喝，周围几个乞丐手里棍子在地上梆梆梆一阵乱戳，敲得毕晶心里一阵急躁。
这特么是夺命梵音？怎么这么让人心烦意乱的？毕晶心里着急，瞧几个花子那意思，显然是大起疑心，所谓“那忽悠辣卤”，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不过很明显是丐帮黑话，这可怎么回答？丐帮的“春点”倒是听萧峰说过几句，这回来之前其实也想到这种情况，也特意问过两句，可怎么没一句跟对得上的？更多的“叫春”业务哥们儿也不熟啊？哪怕您说两句天王盖地虎，我接一句小鸡炖蘑菇也成啊！
毕晶心里这个委屈啊，妈的上回降落到蒙古兵大营被人当奸细也就算了，怎么降到宋兵堆里也一样被人当奸细了？老子就那么不招人待见？眼瞅着那乞丐面色越来越不善，几个兵手里的刀越握越紧，瞧那架势随时都可能砍下来，毕晶大急：“别动手别动手，我不是空子，我是个绺子啊！”心说也就这两句熟，别管他对不对的，先说了吧！
“呦呵，连我们丐帮的切口都懂？”那臭乞丐上上下下看看毕晶，一阵冷笑，“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没少打听本帮的秘密啊？穿的还挺少，露胳膊露腿的，想假扮我丐帮弟子么？只可惜啊，虽然穿的少，可惜料子太好，衣服也太整齐了，漏了底啦……”
毕晶直翻白眼，怎么突然变得跟个小混混似的了？而且这话有些不对劲啊，真么叫漏了底了？我也没走光啊？刚要说话，那乞丐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给我拿下！”
“是！”
十几号正规军外加四个黑涩会花子齐声答应，四根棍子，五柄钢刀刷一声就架在毕晶身上了，还有十来口钢刀对着四周，作出警戒围攻的样子。
毕晶这才明白那句“漏了底了”是什么意思，感情是说自己假扮丐帮弟子不合格来着？我说你有这点聪明劲儿用在别的地方不好么？心里吐槽，身体却登时就一动不敢动，还别说那明晃晃的刀子，搁在身上就透着一股子锋利感，脖子上鸡皮疙瘩当时就起来了，就那四根棍子，随便敲一下自己也得晕过去。心里着急，嘴上却还急着分辨：“别别，别误会啊，我真不是奸细，我是来找郭靖……呃郭大侠的！”
周围十大几号人脸色同时一变，那中年丑乞丐翻翻眼皮，奇道：“你认识郭大侠？”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话一出口，毕晶就觉得身上的武器主要是那五把刀子，杀气立刻就没那么重了，登时松了口气道：“那还用说，我认识他有……恩……二十多年了，老熟人啦！”心下算了算，可不是二十多年了么，在草原大漠第一次见面那会儿郭靖才二十来岁，现在他闺女都快二十了。
“哦，二十多年了？”那中年丑乞丐一愣，随即笑起来，“失敬失敬，原来是郭大侠故人，来人啊”
毕晶大喜，原来在中国古代办事，也是认识人才成啊，还以为就当代才这样呢。欢喜劲刚过，那中年乞丐脸色又是猛然一沉，厉声喝道：“给我拖下去，好好地打！”
卧槽！毕晶还没反应过来，腿弯上就吃了一脚，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第四0六章 再见郭巨侠
“喂，别动手啊！”毕晶大叫，“我真是找郭大侠有事啊！”
“真认识？”眼见毕晶被摁在地上制服了，那中年丑乞丐才轻轻松松问道。
“真认识！”
“认识二十多年了？”
“可不二十多年了么？”
“那么请问阁下贵庚？今年有没有二十岁？”丑乞丐一脸笑容问道，随即脸色一冷，“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你在娘胎里认识郭大侠的？”
“我……！”毕晶登时语塞。心里暗叫倒霉，净顾着套近乎了，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说起来是自己认识的是二十年前的郭靖没错，可关键特么神雕里是过了二十年了，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可刚过了十几天！
丑乞丐一摆手，恶狠狠道：“拖下去，好好审，敢胡说八道，给我打！”
俩乞丐上来，一人一条腿，拖着毕晶就往外走。毕晶双腿悬空，上半身伏地，两只胳膊在地上乱刨，拼命挣扎：“别特么动手嘿，日内瓦公约，严禁虐待俘虏……啊！”身上又挨了一棍，疼得大叫一声，随即拼命喊起来：“郭靖，郭靖，你在不在里面啊”
丑乞丐脸色大变：“这时候还敢喊郭大侠名字？赶紧拖走！”
俩乞丐手上用力，拖着毕晶两条腿就往外走。毕晶身体摩擦地面，胸前一阵剧痛，地上愣是拖出条壕沟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剩大喊大叫了：“郭靖你出来啊！是我啊，毕晶啊！”心里这个急啊，这要是好被拖出去见不着郭靖，今天这事儿黄了不说，说不定还得给人咔嚓一刀灭了口，那可真悲催，这兵荒马乱的，死个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估计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放开他！”
眼瞅着要被拖出院子了，门外忽然一声轻喝，声音不大，却异常浑厚沉雄，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郭大侠！”几个兵登时站住，立正敬礼，那丑乞丐却叫了一声：“帮主！”
郭靖，黄蓉？毕晶救星从天降，扯着嗓子大叫：“郭靖！不认识我了？快让他们放开老子！”说着猛一抬头，就见眼前站着两人，一个身材高大健壮，身穿灰布长袍，一张方脸略有胡须，气韵沉雄，长得跟萧峰略略相似，正是郭靖。不到俩礼拜不见，郭靖气度更加沉着，神态也不再略显稚嫩，比那时候威严的多了。和萧峰相比，虽然长相很相似，但神情却完全是两个路子，萧峰豪迈粗犷，这位却更加内敛厚重，乍一见，还真是多少有点不适应。
再看另一个，长得清丽无方，肤若凝脂，芙蓉柳面，虽然人到中年，但看上去仍如少女一般，眼角眉梢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狡黠调皮。毕晶微微一愣，这是黄蓉？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
郭靖看了毕晶一眼，忽然一愣，道：“你是毕……毕大哥？”当初在大漠之中，第一次见面，郭靖就是这么称呼毕晶来着。
按着毕晶的俩人见郭靖真认识毕晶，都是一愣，慌忙放开手，毕晶噌一声拍起来，没好气道：“可不是我吗？你以为呢？”
郭靖啊了一声，大步急忙上前拉住毕晶，连连道：“适才巡查城防去了，见此处红光坠地，似乎有些熟悉，这才急忙赶回来，原来真是毕大哥到了，真是得罪了。”
黄蓉扫了毕晶一眼，又看郭靖一眼，面露讶色，似乎对丈夫管这个年轻人叫“大哥”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转头问那丑乞丐道：“何师我，怎么回事？”
毕晶正要跟郭靖说话，听了这句猛一回头，瞪着那丑乞丐，不可置信道：“你叫什么？你是何师我？”
丑乞丐见毕晶一惊一乍的，奇怪道：“小人正是何师我你认识我？”
毕晶当时就惊呆了。这个丑八怪，总是前一句话笑嘻嘻下一句话就立刻变脸变色，简直是属变色龙的丑八怪，居然是何师我？后来被霍都干掉冒充然后争丐帮帮主那个何师我？嗯，是挺丑的，跟原书里写的差不多，可是，神雕里写的，不是黄蓉其实跟他不怎么熟，只是在丐帮名册里见过名字么，怎么现在居然成了郭靖家里的暗哨？这跟原著不符合啊，是金老爷子写错了，还是神雕的故事有什么变化？一时想不明白，有些发愣，随即又想起，既然何师我有这种变化，那杨过的事情，出什么变数没有？心里发冷，便没回答他的话。
何师我见毕晶问了一句就呆呆发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转头对黄蓉鞠了一躬，恭声道：“这位……这位毕大爷忽然出现在院里，来历不明，形迹可……”话到嘴边猛然惊觉，这位可真跟郭靖认识，而且不但直呼郭靖之名，而且神色间也谈不上多么恭谨，就跟多年老朋友似的，那可得罪不起，嘴里唔噜含混了两句，又道：“所以属下，这个，有些误会，毕大爷，小可跟您赔不是了……”说着跟毕晶施了一礼。
毕晶想着书里的情节，正在出神，也没听清何师我说些什么，随便摆了摆手，唔了一声。何师我见他神色不定，把头转向黄蓉，一张凹凹凸凸布满疤痕的脸上，露出求肯疑问之色，那意思你们真的认识这人？
黄蓉脸上不动声色点点头，又看了郭靖一眼。郭靖呆了一下，对黄蓉道：“这位毕大哥，我二十多年前认得的。”转头又对何师我道：“这不怪你，此事原本是你职责，你和各位弟兄出去吧，好好办事。”
何师我本来见得罪了郭大侠的朋友，还害怕被责罚，最起码也得被怪怨一番，结果竟然是被郭靖温言勉励，心里高兴，腰板顿时一挺，一张丑脸放着光彩，对郭靖深施一礼，招招手，带着一帮手下往外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跟旁边人嘀咕：“真认识二十多年了？那这人岂不是……”
“等一下！”何师我就要走出院门了，毕晶猛然从出神中醒过来，急忙喊了一声。何师我吓了一跳，以为那两句坏话被听见了，在院门站住，回身看着毕晶，满脸忐忑道：“您有何吩咐？”
第四0七章 来自七百年前的狗粮
毕晶刚刚下意识喊了一声，待见何师我询问，这才猛地一呆，又有些犹豫。他刚刚已经想明白了，这时候，杨过还没学会玄铁重剑，霍都也还在蒙古大军，那么这个人现在还真不是霍都，而是何师我本我。但按照书里的描述，十六年后，黄蓉说这人是“十一二年间”积功升至五袋弟子，按这个时间推算，最晚三五年内，这个何师我就会被霍都暗算身亡，那究竟该不该提醒他一声呢？
虽然自己刚才挨了这混蛋几下子，可自己出现的方式的确是古怪了些，再加上现在形势危急，何师我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打自己两下，也就是个态度问题，不过现在也没有日内瓦公约不是？再说了，无论如何，自己也算郭靖这头儿的，何师我跟自己动手，怎么说也是人民内部矛盾，还算不上敌我矛盾，这哥们儿被人暗算也确实挺悲剧的，这要不提醒一下，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关键在于，以前看穿越老祖宗剧，项少龙同志要遵守的穿越法则头号禁令，就是不能干预历史，否则很可能导致历史与现实同时消失。这要是提醒了何师我，以后历史会不会有什么变化？真要出个什么事儿会不会赖在自己头上？
一时间，毕晶思前想后，好生委决不下。
何师我见毕晶半天不说话，一脸便秘表情，呆了一阵，想走吧又觉得不合适，留下吧又不知道他啥时候才张口，站在门口左右为难，向郭靖和黄蓉投去求助的目光。郭靖黄蓉看毕晶神色有异，也有些惊讶，交换了一下眼神，郭靖才开口道：“毕大哥你……”
“算了！”毕晶猛一咬牙，对何师我道，“这几年，你自己小心，别中了别人暗算。”
刚才这一阵儿，他也算想通了，再怎么说何师我也是一正面人物，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他送死，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总是不老厚道的，毕晶觉着这种事儿自己反正是做不来。至于违反不违反穿越法则的，以后再说，反正系统也没说不许泄露天机干预历史什么的，对了，这倒霉系统他根本就没有说明书，真有事不能赖我吧？何况这武侠小说算历史么？那么多看下来，当王爷当丞相甚至当皇帝的多了去了，历史早给人弄得乱七八糟了，也没见他们遭什么报应啊？大不了回头吴老二求上门来的时候，让丫把这个账平了就是。再说了，自己就是隐晦地提醒一声，应该不算影响历史，是吧？而且好像何师我出现在这儿本身就跟原著不怎么符合吧？
何师我听毕晶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知所云，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做出感激的样子，躬身道：“多谢毕大爷提点，小人告退了。”
毕晶皱皱眉，刚才何师我的表情他看的很清楚，这臭家伙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也肯定没怎么往心里去。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谁听见这种神神叨叨没头没脑的事儿会放在心上呢，自己看上去又不像个算命的。心说反正哥们儿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听不听的看你以后造化吧，难道老子还要掐着你脖子跟你说，以后会有个叫霍都的家伙会阴死你，还冒你的名争丐帮帮主位子？
正想到这儿，忽然觉得周围气氛有异，一转头，只见黄蓉正看着何师我远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刚刚一动，郭靖已经一伸手指着自己对黄蓉，热情道：“蓉儿，我来给引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了，毕大哥嘛！”黄蓉收回目光，咯咯一笑，“你跟我说过多少次了，要不是他，你们母子早葬身大漠了。”
黄蓉这一笑，脸上跟一朵鲜花盛开一般，看的毕晶一呆：人到中年还这般漂亮，性格这般调皮，也难怪位居金书同人两大劳模之一呢！可是瞧着黄蓉的样貌，却又隐隐觉得这种想法有些亵渎佳人，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心里又得意起来，原来本少爷在郭靖心里地位这么重要么，还跟媳妇儿说过多少次了？郭巨侠都这么崇拜本少爷，哇咔咔
正得意间，就见郭靖重重点头，对黄蓉正色道：“他不仅救了我母子性命，还告诉我去华山找你，要不是他指点，我还不知道几时才能与你重逢，那真要急死人了。”
咦？瞧不出郭巨侠浓眉大眼，一脸憨厚的，居然也这么会撩？这话说的，啧啧，黄蓉心里还不得甜死？一转头间，果然见黄蓉眉开眼笑，望着丈夫的目光极其温柔，不由暗自呸了一口：靠，想不到这样都能吃到狗粮，还是七百年多前的狗粮！诶，不对不对，现在本少爷已经有了母老虎，不算单身狗啦，狗粮从此可以剩下了……
郭靖伸手将毕晶请到屋里，让在上位坐下，自己坐在主位，黄蓉去沏了茶，坐在郭靖旁边打横相陪。毕晶瞧这屋里摆设简单，桌椅也都磨得老皮都没了，端上来的茶壶茶碗形状还算精致，却也明显破旧，还不急博物馆里摆着的文物，不由叹了口气，看起来郭巨侠两口子手里也没啥余粮了啊，这日子过得听清苦的，只有那茶味道倒还算不错。
喝了一口茶，一抬头，就看见郭靖看着自己，嘴巴动了动，一副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楞了一下，随即回过意来，笑着问道：“你是想问，令堂现在怎么样是吧？那你放心，李姐在我们那里过得舒坦着呢！大伙儿对他很尊敬，也很喜欢他做的草原饭菜，老人家没事就管管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儿，看看电视啦，逗逗孩子啦，也就是我们那边东西没法带过来，要不然我给你看个视频，你就啥都明白了，我跟你说，李姐她……”
正说得热闹，忽然见郭靖表情有异，黄蓉更是忍俊不禁的模样，脑子一闪，忽然明白过来，急忙摆手道：“诶你们别误会啊，我们叫惯李姐了，一时改不了口，不是成心占你们两口子便宜来着。”
黄蓉嫣然一笑，郭靖急忙摇头：“我没这个意思，毕大哥……”
“快别这么叫了，现在你可比我大！”毕晶急忙摆手，说着又看了眼郭靖，忽然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来，上回咱们见面，你还是个刚刚二十的大孩子，现在，你可显老多啦，我瞧都有白头发了……”
黄蓉转头看看丈夫，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有些黯然，更多的却是崇敬。
第四0八章 侠之大者
“我不是说这个。”郭靖依然摇头，话没说完忽然又面现惊讶之色，“怎么现在我比你大？虽然你看上去依然是那时候模样，可，可不都是过了二十多年么？”
毕晶无语，这是才反应过来？郭巨侠在这种小事上，反应还是那么迟钝哈。微笑摇头道：“我们那时候时间跟你们不一样，这个跟你想的不一样，你这儿是二十多年，我那而也就过了十来天所以你看，我还是二十五，你可四十多了。”
郭靖更加惊奇：“怎会如此？这可着实不可思议。”黄蓉对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再多问了，毕晶暗中观察，却发现黄蓉对自己的话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不由大为奇怪。难道她能理解这么复杂的时空问题？难道她也是穿越来的？瞧她一生事迹，可一点都不像啊？
一时想不通，也不再多想，对郭靖道：“不过甭管时间长短，你放心，我们对李姐……呃，不对，李婶儿……呃也不对，那什么，令堂大人吧，保证她无忧无虑，安安生生地生活一辈子！”
郭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仍然带着惊讶，不过不再追问就是了，微微顿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我妈既然被你相救，我只是有思念之情，却无担心之意，我知道你们会对他很好的。我想说的是……”说着又犹豫起来。
毕晶大感奇怪，不是问李萍，却是问什么？惊讶道：“那你究竟想问什么？都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问题你随便问。”
郭靖还没说哈，黄蓉已经接过话头，道：“毕……毕兄弟，你当真来自八百年后？”
毕晶一惊，看完了郭靖一眼，心说成啊，还真是啥都不瞒着，连这都跟你媳妇儿说了？对黄蓉点点头，道：“对，差不多八百年后，实际上是七百多年。”
黄蓉点点头，看了郭靖一眼，转过来面深深看着毕晶道：“我想靖哥哥是想问，上一次你来找他，是在大变之前，那这一次，是否又有什么变故？是否襄阳……就要守不住了？”说着转头看看郭靖，郭靖重重点头，对毕晶抱拳道：“正是此事！还请毕兄弟明示，郭某好有个准备。”
毕晶顿时肃然起敬，如果不是坐在这两口子对面，他真不敢相信，世间真有这样一心为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主儿。同时也不免惊叹，这黄蓉竟然能猜中丈夫心中所想，看起来，一来是两人的确心有灵犀，再一个，恐怕黄蓉念兹在兹的，也只有这一件大事了。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两口子当之无愧！
见毕晶不说话，黄蓉又叹口气，轻声道：“方才我见毕兄弟提点何师我，似有所指，却又点到即止，如果真有什么不便明言之处，那就罢了，当我夫妻两个没说。”郭靖怔了一下，看看妻子，两人目光交汇，同时点点头，双双凝视毕晶，等他的下文。
毕晶又是一惊，都说黄蓉聪明绝顶，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只凭自己只言片语和隐晦的神态，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事来，也难怪后来老顽童要推举她做五绝之首，自古智胜于力，真是半点不假啊。见两口子凝视自己，猛地回过神来，摇头道：“这倒还不至于，襄阳城这次能守得住，二三十年内，也一样守得住，你们不用灰心，别管什么绝境，你们千万别灰心。”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他记得十六年后，在风陵渡口，有一个参加过襄阳守城的客人说过，有一年鞑子攻得急，城内粮食都吃光了，水都没得喝，连树皮污水都吃喝干净，那才是郭黄最艰难的时刻吧，不知道他们怎么坚持下来的。
郭靖这才容色稍解，黄蓉却发现了毕晶话中隐含的意思，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二三十年之后呢？”
毕晶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看黄蓉，算算日子，今天也就是产下郭破虏几天，可黄蓉就这么一大早就跟着丈夫巡视城防，面对这样的两个人，你现在告诉他们，再过几十年，襄阳城破，你们两口子加上郭破虏，都同时殉难了？而且，就连整个大宋朝都被人灭了，只剩下十万人还都跳海了？怎么开这个口啊！
见他沉默，黄蓉的脸色逐渐黯淡下来，很明显，她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郭靖看着妻子神色，也渐渐明白过来。
“这个……”看着两口子脸色，毕晶沉吟着，却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郭靖忽然一抬手，毅然道：“毕兄弟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敌军势大，能守一天，便是一天！若不能守，这条性命送在这里便是！”说着，转过头来，凝视黄蓉，面容逐渐变软，柔声道：“只是此生……蓉儿，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黄蓉伸出手，轻轻握住郭靖大手，缓缓摇头，轻声道：“靖哥哥，能和你在一起，那便不苦……”见郭靖双眉仍然紧皱，顿了一顿，又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带我去求一灯大师疗伤，我说过什么？”
“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郭靖长出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双手反过来紧紧握住黄蓉的手，凝视爱妻，黄蓉咯咯一笑，目光中柔情无限。
“咳咳！”毕晶见俩人又开始了，偷偷擦擦眼睛，强笑道，“你们也不用失望。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嘛，就算敌人占了我们的河山又如何？终有一天，我们会打回来的再说了，咱汉人什么最厉害？文化啊，同化能力啊！再过上几百年，谁占了我们的地儿，最后还不是跟我们变成一样的？我们的还是我们的，他们的也的变成我们的……”
“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罢了，”黄蓉苦笑这摇摇头，随机若有所思道：“不过那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真是深含至理，毕兄弟不愧是数百年后的高人，果然见识高明！”
毕晶大惭，心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那是罗贯中说的，我们那会儿小学毕业就知道！
黄蓉沉吟片刻道：“既然不是为了襄阳城而来，那么毕兄弟此番到此，有何贵干？我直话直说，你这么高明的人，总不会为了来襄阳游玩吧？”
“啊！糟了！”毕晶一下子跳起来，“光顾着和你们聊天了，差一点把正事儿忘了！”
郭靖和黄蓉见他忽然神色大变，知道事关重大，不由直起身来，望着毕晶，脸色肃然。
第四0九章 芙儿住手
郭靖和黄蓉见他忽然神色大变，知道事关重大，不由直起身来，望着毕晶，脸色肃然。
毕晶这时候真要急得跳脚了，大声道：“我来是要救一个人，对了，杨过呢？杨过现在在哪？”
“过儿？”郭靖和黄蓉同时动容，“他怎么了？”
杨过果然在这里！毕晶松了一口气，同时这心里也火急火燎的，从到这里被何师我抓住，到后来见着郭靖，再到现在扯了半天淡，算下来差不过都快一个小时了，杨过的胳膊随时都有被砍断的危险！顾不得多想，跳起来忘外就冲，一边冲一边喊：“他在哪儿，快带我去，你闺女要砍他胳膊！”
郭靖一愣：“怎么会？”
“别会不会的了！我哪有功夫跟你逗闷子？”毕晶三步两步窜到门口，回头叫道，“别愣着啦，时间来不及了！这回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回头跟你们细说！”说着不管不顾，拉开房门窜了出去。郭靖和黄蓉对视一眼，紧跟着出了门。
这回毕晶来，还真就是为了杨过。而且不直接找杨过而是先找郭靖黄蓉，也是事先定好的。在家里跟小龙女、殷素素、凌霜华以及萧峰几个商量时，几个人最后就一致同意：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不在杨过或者郭芙身上，而在郭靖黄蓉身上！
按照书里描述的情况，当时杨过是救了大小武昏倒之后，被救回襄阳城的。等他一醒，郭芙就找上门兴师问罪来了，从大小武三角恋问题，说到郭襄被李莫愁抢了的问题，最后直接说到小龙女和某道士的问题，郭芙越说火气越大，越说话越难听。杨过是那肯吃亏的人？一开始还解释两句，到后来就直接杠起来，到最后俩人彻底说掰了，杨过直接抽了郭芙这小妞一嘴巴，然后这俩人彻底受不住了，拿刀动剑撕吧起来，结果杨过产后，啊不，伤后体虚，被郭芙一剑砍了胳膊。
照现在的情况看，小龙女是被毕晶救出来了，按照白马啸西风里救李三两口子的故事看，神雕里应该是没有小龙女了。但杨过肯定是要发疯一样寻找的，转来转去，说不定一路撩妹一路到了襄阳，对故事主线影响应该不大。不过襄阳大战啊，杨过跟着郭靖闯进蒙古大营啊，大小武争风吃醋动手啊这类的事情应该还会照常发生，杨过该救人还是得救，该受伤还是得受伤，该中毒还是得中毒。而郭襄一生下来就被抢走这种事，备不住也按照剧本发展，最多也就细节上有所不同。
根据这个判断，杨过和郭芙吵起来的事情，大概率仍然会发生。郭芙本就是个毛包脾气，杨过那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心胸狭窄、性格极端还带点邪气（这一点，遭到小龙女的强烈反对，但被以毕晶为首的四人组无情驳回了），他做的那些事儿，尤其别人反对什么自己就偏要做什么的脾气，让人要多头疼就多头疼。这么两个主儿吵起来，备不住说出什么难听话来，杨过的胳膊，还是大概率保不住系统任务中，阻止郭芙斩断杨过胳膊的选项，可一直都在呢！
这就要了亲命了！郭芙真要和杨过闹急了，毕晶能劝得住才怪了！更别说要在她或者剑下救人了，就凭他那两下子，能不被郭芙一剑劈成两截就不错了。
而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郭黄夫妇！
这俩无论对郭芙还是杨过，都有着极高的权威，他们说话，俩小屁孩还敢不听？就算劝不住仍要动手，郭靖动动小指头就能把事儿平了！还别说郭靖，就算是黄蓉，对付一个草包之极的郭芙，外加一个身体虚弱的杨过，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话就坏在，自己刚一进来，偏偏赶上郭黄两口子巡查去了，偏偏郭靖的小院子戒备森严，那个倒霉的何师我还把自己弄住了，偏偏郭黄回来之后，自己惊魂初定，又被这两口子带歪了节奏，瞎扯了半天，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毕晶又急又悔，心说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真要杨过再缺胳膊少腿腿儿地过去，萧峰怎么看自己，殷素素怎么看自己，小龙女怎么看自己？就算是自己，也得鄙视自己一万遍啊一万遍，从今天起，算是没脸见人了！
郭靖黄蓉对毕晶的话原本半信半疑，但见他神色焦急不似作伪，想起自己宝贝闺女和杨过的脾气，也是暗暗心惊，大踏步走在前面。毕晶一路小跑跟在后头，心里求神拜佛，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这院子挺大，走了好几十米，转过一座假山，前面十余丈外，一间房子里传来阵阵争吵之声。
“你胡说，我师父比你美十倍，脾气比你好一百倍，对我比你好一万倍！”一个男子声音愤愤然大叫，“我会看上你？也就大小武那种人才能看上你，简直瞎了眼了！”
卧槽，毕晶一听就急了，跟一个女人说话这么毒舌？还特么十倍万倍，显你数学好是怎么地？别说郭芙了，韩红听了都想打人啊！郭芙能忍？
“哈哈，原来你看上你师父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冷笑起来，声音里又是愤怒又是不屑，“可真是蛇鼠一窝，败坏人伦，简直奸夫**啊！也不知道你师父勾搭了多少男人呢！”
那人大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胡说？”女生继续冷笑，“我可听那俩臭道士说了，你师父勾引的人家神魂颠倒，到现在念念不忘呢，也不知道跟人家做了什么？”
毕晶更急了，这女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这特么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好不好？还有，所谓那俩臭道士就是尹志平和赵志敬吧，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整天胡说八道什么，奶奶的，老子当初怎么没一屁股压死你呢？
里面沉默了一下，那男声忽然猛喝一声，紧接着“啪”一声耳光响亮。
郭靖黄蓉脸色大变，疾步冲过去。就听那女声暴跳如雷，嘶声怒吼：“你，你敢打我？我杀了你！”仓啷一声，似是利剑出鞘。
郭靖黄蓉速度好快，几丈距离几乎一掠而过，话音未落就已冲到门前，郭靖大喝一声：“芙儿住手！”声到掌到，紧闭的大门砰一声飞到一边，郭靖当先而入，黄蓉紧随其后。紧接着郭靖厉声叫道：“芙儿你干什么！”随即当一声响，一柄黑色长剑“嗖”一声从窗口飞出，擦着毕晶身子激射而过，将一棵大树刺个对穿，剑身剑柄不住颤抖，嗡嗡有声。
第四一0章 平平无奇杨改之
毕晶气喘吁吁跑进去的时候，小屋里的事情已经全部结束。靠墙一角，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柄黑黝黝的长剑落在数尺外，黄蓉正低头为他把脉，遮住了那男人的脸，不过不用问，一定就是杨过了。还好，黄蓉搭着的手腕是右手，地上也没有血迹，毕晶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这小子运气不错，这只右手是保住了。
另一边，郭靖满面怒容，怒视一个漂亮姑娘，右手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怒道：“你想干什么？”
对面那小姑娘想必就是郭芙，长得真是挺漂亮，比黄蓉都不差，而且更显年轻一些。虽然在郭靖怒斥之下，却依然气鼓鼓的不服气，努着嘴大叫：“他打我！”
毕晶顺眼一瞅，就看见郭芙左边脸颊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又青又红的，煞是显眼。毕晶心里就是一哆嗦，卧槽杨过这小子手真够黑的，这一巴掌抽的！不过就她刚刚说那几句话，换自己也得抽她，当然抽不抽得到另说。
郭靖闻言怒气更甚，喝道：“他打你一巴掌，你就要杀了他？你……”他本来不善言辞，此时更加说不下去，胸膛急剧起伏，身体发抖，半空中的巴掌呼就扇了下去。
“过儿没事。”黄蓉忽然说了一声，郭靖的大手猛地停在半空，狠狠瞪了郭芙一眼，转头向杨过走过去。
黄蓉抬起头来，神色轻松了不少，道：“过儿是伤后身体过于虚弱，气急攻心，晕过去了，身体并无大碍，也没有受伤。”郭靖这才放心，俯身查看一下又转过头来瞪了郭芙一眼，沉声道：“若是你再如此莽撞，那就会桃花岛上去，不许你留在襄阳！”
黄蓉心疼地看着郭芙，嘴巴动了动，又看了一眼郭靖，总算没有说话。
毕晶看时间差不多了，向前走了两步道：“行了，靖哥，黄姐，你们出去吧，以后好好管教你们姑娘就成了，这大小姐脾气啊，以后不定出什么事儿呢我得走了。”
郭芙见忽然进来个胖子，衣冠不整的，却一口一个靖哥黄姐的，不由大怒，叱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来这里……”
“芙儿闭嘴！”郭靖喝了一声，转回头对毕晶道：“毕兄弟你别见怪……”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从天而降，毕晶脸色一边，叫道：“出去！”抢上一步窜到杨过身前，郭靖也是大吃一惊，一手拉住黄蓉一手拉住郭芙，闪电般向后急退，瞬间出了小屋。一片红光擦着三人身子，落在毕晶和杨过身上，一闪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蛋，啊”郭芙还没反应过来，还想着叱骂两声，但见了这奇异景象，登时一声惊呼，张大嘴巴，满脸惧色，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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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一声，一道柔和的力量在身下一拖，毕晶轻轻巧巧落在地上，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满坑满谷一圈人，满意道：“算你们有良心，知道给我空个地儿。”
结果一群人谁也没理他，殷素素喊了一声：“看帅哥去啊……”一帮人呼啦一声离开毕晶，围住中间的沙发，瞬间就把毕晶的目光遮在外边。
“一群小没良心的。”毕晶揉揉小腿，又把胳膊背过去，想揉揉后背，可怎么玩也够不着，急得上身扭来扭去的，活像个功夫熊猫。刚刚在郭靖家里还没觉得，现在任务一结束，就觉得这俩地方疼的要命，心里暗骂，奶奶的何师我，下这么黑的手，老子当时就不该提醒你，活该让你丫被霍都阴去！
一只大手伸过来，抵住毕晶背后按了两下，一股热力传来，毕晶登时疼痛大减。只听萧峰问道：“怎么了，受伤了么？”
“奶奶的挨了两棍子，这活儿是越来越干不得了啊。”毕晶龇牙咧嘴道：“还是萧哥你有良心，诶对了，你怎么不看帅哥去？”
萧峰摇摇头，朝沙发那儿瞥了一眼道：“我看得见。”
“蛤？”毕晶大惊，但瞧了一眼萧峰的个头，随即恍然：这位可是一米九五往上的大个子，居高临下有什么瞧不见的？听人说，身高超过一米九，那视野就跟正常人完全是两个世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了眼沙发边乌央乌央一帮人，眼睛一亮道：“要不萧哥你把我举起来让我也瞧瞧？”
萧峰摇摇头没理他。沙发那边已经开始嗡嗡嗡七嘴八舌的了。
“哎呦，确实是个小帅哥啊，这模样，怎么长的？”这是殷素素。
“你瞧这眼眉，这模样，怎么有点眼熟呢？是了，有几分像杨铁心大哥啊！”这是李萍。
“嗯，我观这少年，剑眉星目，颇有正气，果然是我辈侠义中人。”这是陈近南。
……
毕晶听得直翻白眼，帅不帅的搁一边，陈近南你啥时候会看相了？还有李萍，哪个版本的杨铁心跟杨过有半点像了？就算风流无双的谢四哥，也没杨过那么好看吧？最可气就是殷素素了，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帅哥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当着张翠山说去啊？
还是韦小宝说话最中听，这厮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挤进最里面那一圈，看了半天，大摇其头道：“我看也平平无奇，没什么了不起嘛！还不如我帅呢，是吧媳妇儿？”众人顿时呕吐一地，阿珂轻轻打他一下，嗔道：“大言不惭！”
“咳咳！你们看够了没有？”毕晶咳了两声，怒道，“都围在那儿看什么？老子费了半天劲才救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
“呦，大功臣不满意了，大家让让让！”殷素素娇笑声中，一帮人嘻嘻哈哈让出一条道来，毕晶踱着方步走过去，就见杨过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小龙女坐在旁边，轻轻握着他的双手，脸上带着微笑，眼角却隐然有泪光闪动。再看杨过，双眉紧闭，呼吸沉沉，显然还没醒过来。只见他凤眼微挑，剑眉入鬓，鼻梁高耸，唇红齿白。那张脸，脸型跟某古很相像，肤色却比白古黑一点，比黑古白一点，介乎丁鹏和项少龙之间。但眼耳鼻口五官的样子，却又微又区别，让人看上去，也不至于跟某古混淆。
不过，妈的还真是个帅哥！毕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觉得韦小宝那句话越发中听了。
第四一一章 听墙根儿
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和七嘴八舌的议论，小龙女一直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两只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杨过，脸上柔情横溢，直接当身边所有人都不存在。只有在毕晶挤到沙发边的时候，小龙女才轻轻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道：“表哥，谢谢。”
说完，又转过头去，盯着杨过那张脸，痴痴地端详。
虽然刚刚小龙女目光在他脸上停留时间不超过三秒，但毕晶已经大为得意，抬头在周围扫视一圈，顾盼自雄，心里乐开了花：你们这大侠那帮主的，谁有哥们儿面子大？这世界上，除了杨过，也就本少爷能在小龙女眼里了！目光转回小龙女身上，嘻嘻笑道：“表妹，人我是给你带回来了，不缺胳膊不短腿的，可是你可想好了啊，杨过这小子估计跟你看过书里的一样，这一道上没少跟妹子们撩骚，你觉得你能接受不？”
小龙女头也不抬，淡淡道：“我只要过儿在我身边，他爱怎样就怎样……”
“哎呀您可太伟大了，这很不女权，你知道不？”毕晶这叫一个痛心疾首，谆谆教诲道：“男人是不能惯着的！以后你最好把他别裤腰带上，上哪儿都带着，每天让他背诵新男人三从四德一百遍！”
小龙女轻轻抓着杨过的手，理都没理他。
“好吧，杨过这小子运气好，有这么个一心向着他的媳妇儿！算了，不逗你了，我刚刚亲耳听这小子跟郭芙说来着，”毕晶唉声叹气一阵才道，“我师父比你美十倍，脾气比你好一百倍，对我比你好一万倍！”这几句话他学着杨过的口气，倒有几分惟妙惟肖，说完做恶寒状，打了个冷战道：“太肉麻了！”
凌霜华轻笑道：“表哥真是太坏了！”
“坏？这叫欲扬先抑知道不？”毕晶不屑道，“你看看那小妞乐成啥样了？”
众人闻言一起看向小龙女，就见着冰山一样的美女，脸上容光焕发，眼里射出欢喜的光芒，似是有些痴了。不由同时摇头叹息，一齐微笑起来。
“看见了吧？”毕晶瑟道，“这女人已经着魔了我说大伙儿别这儿杵着了，还想等着杨过醒了看戏怎么地？怎么这么不识趣呢？”说着站起来轰人：“走走走，都出去！”
一帮人恋恋不舍往外走，毕晶落在最后，扒着门口把脑袋钻在门里边道：“表妹你别急，等那小子醒了，时间一大把，想干什么都来得及，我们保证不偷看！”
话没说完，萧峰大手一把抓住他后颈，提溜进对门去了。
按照凌霜华的规划，现在对门母老虎家，已经被划为“武侠穿越者女生宿舍，以及临时休息室。除了主卧之外，两间客房里已经摆上了三层高低床，所有女人包括上官虹和小萝莉都住在这里，其他所有男人，都住在对面毕晶自己房子里，有床睡床，没床的就老实打地铺去。对这个安排，毕晶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再怎么说，这儿也是好端端一个女生家，弄一帮抠脚大汉来算什么？对于韦小宝要自己加把劲，早点搞定母老虎，然后趁机霸占这间大房子的建议，毕晶只当没听见。
唯一遗憾的是，这样分配住房，会导致一大帮拉家带口的家伙，比方上官虹两口子，胡青牛两口子，韦小宝、阿珂双儿，现在的小龙女杨过两口子，以及将来的萧峰阿朱、丁典凌霜华，都不得不两地分居。这让毕晶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外边这小小的过道，怎么就成了隔绝牛郎织女的天河了呢？
客厅里除了原来的沙发，还摆着好几摞精致的塑料小圆凳，是凌霜华亲自挑的，跟客厅原来装修风格很搭。一群人进了房，都老老实实拿小圆凳坐下，毕晶一边发凳子，一边接连抱歉：“不好意思啊三哥三嫂，还有胡先生，害你们没法儿住到一起。回头咱挣了钱，再给大家改善哈。”
韦小宝撇嘴道：“你要早听我的……”
“你闭嘴！”毕晶怒道，“老子不吃软饭！”
韦小宝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毕晶又亲手给李萍搬了把凳子，歉然道：“李姐不好意思啊，我这回是见着你们家郭靖了，可没敢把他带回来，你别见怪啊。”
自打毕晶回来之后，李萍就一直有点欲言又止。不过这大姐憨厚，一直没问什么，可毕晶不能当没看见，他也知道，这大姐是想儿子了。本来这回是有机会把郭靖两口子，甚至郭芙也一起带回来的，可是毕晶不敢。现在正是襄阳城守城战正紧的时候，这时候把郭靖带回来，别的出什么事不知道，最起码襄阳城肯定是守不住了，这种事毕晶可不敢随便干。这才在最后关头大喊一声让郭靖出去。
估计郭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登时脸色大变，抓住妻子女儿飞身而出。不得不说，郭巨侠脑子不大灵光，身体的反应却绝对是超一流的，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退出了红光笼罩范围。这一点，除了萧峰，毕晶想不出自己见过的人里，有第二个能够做得到。
听毕晶这么说，李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憨厚地笑了笑，却又不由自主问道：“靖儿……他还好吧？”
“好，好极了！”毕晶可不敢说郭靖怎么受伤，怎么在几乎绝境中坚持来着，故作轻松道，“他跟黄蓉生了仨孩子了，我看他每天日子过得美着呢！”
李萍点点头，叹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但脸上的神色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毕晶也叹了口气，这大姐挂念儿子，这一阵子一定没少旁敲侧击，跟小龙女啊、殷素素啊、凌霜华啊什么的打听郭靖的事情，也一定知道现在儿子面临的困境，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
看了一眼李萍，毕晶又看看表，岔开话题道：“那什么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
“你干什么去？”韦小宝奇怪道。毕晶一仰头：“你管得着么？”说着往外就走。
殷素素冷笑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去隔壁门口偷听我说胖子你怎么这么坏呢？”
毕晶被说破心事，也不否认，嘿嘿笑道：“算算时间，杨过可差不多要醒了，他们会说什么干什么，我就不相信你们不好奇！只不过我可没你们那本事，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隔壁动静。”
说着轻轻把门开开一条缝，侧着身子走出去，蹑手蹑脚走到对面，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