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归（本卷完）
凡恩·伊格尼尔没有让艾伦失望。他只花了短短两天时间，就搜集齐了艾伦所需要的材料，并将其送到了艾伦的住处。
艾伦也懒得自己动手，便把魔法阵的图纸扔给黑暗神殿，让信徒们来完成这项工程。
信徒们绘制魔法阵的速度虽然比不上艾伦自己，但毕竟人多，经过分工之后，也很快便完成了艾伦所交代的任务。
两天以后，这座巨大的魔法阵在王宫前的广场横空出世。
只见广场上空的魔法光芒五彩缤纷，好似一道道彩虹坠落大地，惹得无数民众来此围观。
“这一定又是黑暗之神创造的神迹！”围观者们纷纷感叹道。
佩恩位面力量上限不高，魔法师极其稀有，其数量甚至比各个教会的神职人员还少。
正因如此，当灰鹰王国的民众们看见这座五光十色的空间法阵时，才会觉得无比稀罕——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这又是黑暗之神的手笔，直接跪倒在这座魔法阵的旁边，吟诵着赞美黑暗之神的诗篇，祈求黑暗之神的庇护。
但这些都不是艾伦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这空间魔法阵刚一竣工，艾伦便把黑暗神殿的信徒们召集到一起，准备横穿位面通道，返回布雷登王国。
而新任国王凡恩·伊格尼尔也早早地带着侍卫等待在王宫门前的广场上，时刻准备着，与使者大人、与自己的老师、以及与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告别。
自从使者大人把那根黑色的权杖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凡恩·伊格尼尔便早就知道这一天将会到来。
从这一天开始，佩恩位面整个黑暗神殿的重担都将压在他的身上，遇到困难的时候，再也无法向老师请教，也没法获得使者大人的直接援助。
所幸使者大人告诉过他，这根黑色的权杖可以用来与他联系，否则凡恩真的觉得自己会在这重压之下心态崩溃。
…………
“走吧。”艾伦看了眼身后的信徒们，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的神色此时很平静，就像是平日里吃完晚餐出门散步一样。
虽然艾伦明白，在自己回到布雷登王国后，很可能将遇到今生最为严峻的挑战，但是在信徒们的面前，他必须表现得处变不惊。
话音落罢，他便径直走上前去，率先踏入了魔法阵中。
黑暗神殿的圣女伊莎贝拉紧随其后，同样不假思索地踏入了空间法阵。
大祭司德尔菲则没有急着离开。他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凡恩·伊格尼尔的面前，紧紧抓着凡恩的双手，跟他交代了很多接下来的注意事项。看他那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模样，活像是凡恩的老父亲。
凡恩则也抓住了这个最后的机会，仔细询问了大祭司德尔菲关于神眷力量的很多问题。因为凡恩明白，这一次自己的老师德尔菲离开后，可能很长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这么一想，凡恩的心头还蛮有些不舍。
这时候，埃里尔也拎着两罐啤酒，背上杯着自己的斧头，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魔法阵。
虽然说回布雷登王国后也能买得到酒，但埃里尔觉得佩恩位面的酒有一种独特的口感，一种未经加工的纯天然的感觉，使得他心旷神怡。
当然，德尔菲调侃说，这是因为佩恩位面的酿酒技术不好，酒的浓度不高，不容易喝醉，给了埃里尔一种自己酒量不错的错觉。
在德尔菲和埃里尔先后走进魔法阵后，雷·芬特、肖恩·德里克等众多的黑暗神殿信徒也跟在后面——经历了漫长的背井离乡后，他们今日终于将跟随使者大人的步伐重返自己的家园。
实话实说，在当初踏上征途的时候，这些信徒中的很多人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有回家的机会。
他们甚至早已做好了为了伟大的黑暗之神在异位面牺牲的心理准备。
那时候，在他们的心目中，布雷登王国早已是光明教会的领土，黑暗神殿因为信徒曾遭遇大规模屠杀而势力衰弱，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也只有来到一个新的位面，才有机会为黑暗神殿搏出一片生机。
现在，他们成功了。
在佩恩位面上，任何一个人只要曾经目睹过黑暗之神的神迹，都会对黑暗之神和他的使者充满敬畏。黑色的旗帜所到之处，也鲜有人敢站出来与之对抗。
黑暗神殿，似乎就在这次跨越位面的征途中，完成了自己的涅槃重生。
信徒们来的时候狼狈不堪、毫无自信，觉得自己只有被光明教会吊打的份儿；等到离去的时候，信徒们突然都变得自信满满，甚至觉得自己有能力跟光明教会扳手腕了。
比如雷·芬特，当他握着黑暗之神赐给他的宝剑“黑暗颂歌”的时候，虽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但内心深处却很兴奋，觉得自己只要踏上战场，就能一挑五。
而跟在队伍最后的，则是刚刚在艾伦面前立誓效忠的梅菲尔德·麦克尼尔。
这位曾经的国王，在他的王冠被黑暗之神摘下来后，早已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庶民。正因如此，梅菲尔德才很轻松地就下定决心，抛下佩恩位面的一切，做使者大人身边最忠实的仆人，跟随使者大人南征北战。
他相信，只要在使者大人面前表现得好，讨得使者大人喜欢，那么自己也并非没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不过，就在梅菲尔德即将踏入魔法阵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旁边匆匆赶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抱歉，梅菲尔德，差点忘了跟你说再见，”说话的是现在的国王凡恩·伊格尼尔，“没想到你真的会跟他们离开佩恩位面。”
“别在我面前煽情，国王陛下，”梅菲尔德用冷冰冰的口吻说道，“等我重新回到这里，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我等着。”凡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梅菲尔德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灰鹰王国被废黜的国王和现任的国王拥抱在了一起。
几分钟后，梅菲尔德走进魔法阵。
望着位面通道四周五彩缤纷的光影，梅菲尔德的鼻子却突然感觉有些微微发酸。
这是他离家最远的一次。
只要跨过这条通道，他就将和自己的家乡处在两个不同世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凡恩那句“我等着”，也不知究竟要等多久。
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开始变得有些湿润，梅菲尔德在心头狠狠骂了一句“凡恩那混蛋，干别的不行，煽情倒是挺擅长的”，便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把自己的家乡远远甩在脑后。
（本卷完）
ps：这次不请假了，明天中午照常更新。
下一卷卷名：怒火
第一章 硝烟起
深夜。
教皇领下着淅沥的小雨。从窗外望去，整个世界一片朦胧，氤氲在惨白色的月光中。
霍华德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侧倚着窗户，怔怔望着窗外的月光，沉默不语。
自从他走进光明大教堂地下的密室，阅读了那本原版的《光明教典》后，就一直处在这种心神恍惚的状态。
一方面，属于天使路西菲尔的记忆刚刚复苏，一直在霍华德的脑海深处蠢蠢欲动，唆使着他去消灭黑暗神殿，干掉那个黑暗之神神格的继承人。
另一方面，属于霍华德这一世的记忆仍然在踌躇——他至今仍然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是一个邪神的继承人。
“只是不知道艾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霍华德默默心想，“等他回来，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有关的情况。如果他真的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邪神，我就亲自解决他。”
扪心自问，就算艾伦真的是个邪神，霍华德也不希望他在光明教会的围剿下惨死。真要动手，也最好由自己来。
就在这时候，房间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大人，是我。”门外传来了降临天使拉斐尔的声音。
最近这几天里，拉斐尔每天都会给霍华德递一封邀请函，要么就是邀请霍华德一起去喝下午茶，要么就是约霍华德一起去散步，要么就是想叫上霍华德一起去教堂做礼拜……总而言之，为了跟霍华德单独见上一面，拉斐尔换着花样找了无数种理由。
但每一次，霍华德都礼貌谢绝。
毫无疑问，这主要是因为霍华德的社交恐惧症。
不过，这也因为霍华德脑海中的潜意识在冥冥中排斥这一次见面——路西菲尔和拉斐尔是同类，但霍华德并不想跟他成为同类。
他能预感到，一旦他接受自己“转生天使路西菲尔”的身份，那么属于“霍华德”这一世的记忆将成为一场虚无缥缈且无足轻重的幻梦。
他的家人、朋友，都将变成无关紧要的路人。
只是这一次，拉斐尔直接找上门来，要求与霍华德见上一面。
实话实说，霍华德之前拒绝了拉斐尔这么多次，看到对方契而不舍的样子，这回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绝一次。
况且，霍华德也再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了，便只能走上前去，把拉斐尔迎进屋来，同时绞尽脑汁思考要如何跟对方聊起来，才能避免尴尬的冷场。
不料拉斐尔刚一进屋，便立即在霍华德的面前单膝跪下，用恭敬的语气道：“见过大人。”
这番举动让霍华德感觉更不好意思了。
他立即把拉斐尔扶起来，叫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拉斐尔的对面。
这时候，霍华德清晰地看到，拉斐尔有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就算在这小雨淅沥的黑夜里，这双眼睛也同样光彩夺目。
对于这双眼睛，霍华德非常熟悉——因为在路西菲尔曾经的记忆里，他自己也拥有一双极为相似的金色眼睛。
之后则是短暂的沉默。
作为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霍华德在这样的冷场中，一向极为不自在。
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开始绞尽脑汁寻找一个合适的话题。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壶上的时候，霍华德的心神才稍稍放松一些。
“拉斐尔……先生，”霍华德抬起茶壶，小心翼翼说道，“您想要喝杯茶吗？”
但拉斐尔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只见拉斐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壶，给霍华德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到霍华德的手上：“大人，这种小事情，怎么能由您亲自动手呢？应该由我来伺候您才对！”
霍华德接过茶杯，只觉得更加尴尬了。
“唉，如果艾伦在这里，他肯定会嘲笑我的。”他默默地在心头想道。
所幸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拉斐尔很快便开口说道：“大人，恕我冒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已经读过教堂密室中那本《光明教典》了吧？”
霍华德点了点头。
“路西菲尔大人，您应该明白，现在我们光明教会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见到霍华德的表态后，拉斐尔立即改变了对他的称呼，“黑暗之神神格的继承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比以前强大了很多。我们需要您的出手，才能顺利递解决他。”
听到“黑暗之神神格继承者”这个名字，霍华德再一次感觉无比头痛。他不禁再一次在心头骂艾伦那个混蛋，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不告诉自己。
“我说过，我要再考虑考虑，”霍华德回答道，“至少得等我确定了那个黑暗之神神格的继承者的身份再说。”
“我想……路西菲尔大人，您应该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霍华德回答道，态度非常坚决，“我要亲自见他一面，再做决定。”
听到霍华德这番话，拉斐尔心头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路西菲尔大人果然和当年一样固执，一旦下定决心，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对了，路西菲尔大人，教皇冕下还让我通知您一件事情，”拉斐尔接着说道，“教皇昨日接到了女神的神谕，获知了那个黑暗之神神格继承者在布雷登王国的伪装身份。教皇冕下打算把他的身份向信徒公开，以便通缉。他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
“别！”霍华德不假思索地说道。
看到拉斐尔有些疑惑的眼神，霍华德想了想，现编了个理由：“我们正在跟布雷登王国交战，没必要现在就惊动黑暗神殿的余孽。”
“有道理，”拉斐尔点了点头，“路西菲尔大人确实高瞻远瞩。”
霍华德突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
与此同时，布雷登王国，法师塔。
在把纸条送到佩恩位面之后，赛琳娜·所罗门只觉得寝食难安。
她不知道艾伦是否能收到自己的消息，也不知道艾伦能否顺利返回。
她目前所能做的，只有默默替他祈祷。
就在这时，有人通知她，炼金大师瓦尔德约她在法师塔门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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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导炮
前来通知赛琳娜的，是那个名叫菲利普的魔法学徒。因为魔法天赋不好，菲利普一直迟迟无法晋升正式魔法师，只能在法师塔里打杂。
之前艾伦在法师塔的时候，菲利普就常常替他做事，因此跟艾伦和赛琳娜两人都混得很熟，关系很不错。
听到消息的时候，赛琳娜正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最近这段时间，她正在和她老师瓦尔德一起研究一种能够迅速疗伤的魔法药剂——只要不伤及筋骨，把两滴这种药剂涂抹在身上，伤口便可以迅速愈合。
目前这项实验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进展，有了肉眼可见的效果，但仍然存在不小的瑕疵——
比如说昨天下午，赛琳娜用小白鼠做实验的时候，便用这种药水让小白鼠长出了两条尾巴。
“菲利普，请你告诉瓦尔德老师，我马上就下楼去找他。”
赛琳娜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身上这件沾满了魔法药机的脏兮兮的外套，同时把金色的卷发扎了起来，束成马尾——或许是因为忧虑过度，赛琳娜近期头发掉了不少，原本那头浓密发亮的金色卷发开始变得有些稀疏。
待她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奔跑到法师塔门外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自己和艾伦·约克的老师——炼金大师瓦尔德。
瓦尔德确实年纪大了，再加上最近日夜操劳，使得他愈发消瘦，单薄得像一张纸一样，仿佛一缕微风便能把他吹倒。
身为一个理应拿着坩埚和药水瓶的炼金术师，近期他却天天拿着一根法杖，看上去随时都像是要去跟人魔法决斗似的。但只有赛琳娜知道，瓦尔德老师其实是在把魔法杖当做是拐杖在用。
“老师，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赛琳娜问道。
“去王宫，”瓦尔德回答道，“女王陛下召见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对布雷登王国的魔导炮做出一些改进。”
赛琳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知道，魔导炮是布雷登王国魔法文明登峰造极的产物，也是布雷登王室所掌握的最重要的底牌之一。据说，当王国都城的魔导炮一起发射，是可以与传奇法师相抗衡的。
在此之前，布雷登王国坐拥位面唯一的传奇法师默林斯和能够抗衡传奇的魔导炮，王国的民众们都为此感到无比的自信，都把布雷登王国视作是位面第一强国，觉得任何别的国家都不可能战胜它。
但现在，光明教会的天使一出手，传奇法师默林斯便不知去向。
而所谓能够“抗衡传奇”的魔导炮，或许对天使来说，也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
正因如此，在面对光明教会的时候，不论是法师塔的魔法师们，还是王室贵族，都感到无比地心虚。
甚至更有人把提出审判亚克·奈尔加大主教的艾伦·约克视作是布雷登王国的罪人——如果艾伦不搞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光明教会和布雷登王国仍然能够和睦相处，这场战争也根本不可能爆发。
不过，在玛格丽特女王和艾伦的父亲威廉·约克伯爵的操作下，这样的言论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们明白，在布雷登王国的境内，王权和教权的矛盾是一直存在的。就算没有艾伦，这场战争也迟早会发生。
总而言之，只要有战争发生，悲观主义者和投降派永远都不会缺席。
在见到赛琳娜之后，瓦尔德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传送卷轴，将其撕开后，两人很快便化作一道魔法光芒，消失在了原地。
…………
玛格丽塔女王早已在王宫城堡的大厅里等待他们。
最近这段时间，由于心情焦虑的缘故，玛格丽特女王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原本就偏瘦的身材，变得更加单薄了；她肤色也变得几乎没有血色，显得无比苍白。
如果说原本的她看上去像是一朵娇嫩的白玫瑰，那么现在的她便成了一朵没有生气的白色纸花。
恍惚之中，大厅的中央突然闪过一道绚丽的魔法光芒，随后炼金大师瓦尔德和赛琳娜一起出现在了大厅的中央。
“陛下，我带着我的学生赛琳娜一起来了。”瓦尔德对玛格丽特女王说道。
布雷登王国的高阶魔法师地位特殊，尤其是像瓦尔德这样独一无二的炼金大师，是不必要在王室成员面前行礼的，反倒玛格丽特女王对瓦尔德尊敬有加。
“那就有劳瓦尔德先生了。”女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随后，玛格丽特女王便带着两人来到王宫后院的一间仓库中，一门体积庞大、足足有两人高的大炮映入了瓦尔德和赛琳娜的眼帘。
“原来这就是魔导炮？”看到这一幕，赛琳娜不禁睁大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布雷登王室的秘密武器。看到魔导炮庞大的体积、黝黑的色泽、以及表面上那些复杂的魔法纹路，都让赛琳娜感到无比震撼。
她感觉，只要这门魔导炮轰出一炮，她所在的这座城堡就会瞬间坍塌。
只可惜，就连传奇法师默林斯，都在光明教会天使的手段下神秘失踪，与他们失去联系。
这门体积庞大骇人的魔导炮，也并不能给赛琳娜丝毫安全感。
“瓦尔德先生，我想请您对布雷登王国的魔导炮做一些改进，”玛格丽特女王开口说道，“这些魔导炮虽然有巨大的杀伤力，但是每发射一炮，都需要耗费很多魔法能量——而这些魔法能量，又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储存起来。这也就意味着，在战场上，这些魔导炮根本用不了几次，无法对战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够想个办法降低它的能量消耗——哪怕威力稍微变弱一些，也没有关系。仓库里这台魔导炮，就给您做试验品。如果试验成功，我们再去改进别的魔导炮。”
这项工作并不容易。赛琳娜在心里默默想道。魔导炮是布雷登王国最尖端的魔法技术之一，它的机械结构和应用的魔法阵都极为复杂，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魔法师连它的运行原理都搞不懂。
哪怕是像瓦尔德这样的炼金大师，要从根本上改进魔导炮，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也不知道数百年前的先祖们哪里来的本事，竟然能够搞出这种远远超越时代的发明创造。
“我可以试试，”瓦尔德盯着魔导炮看了一会儿，如是说道，“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您尽力就好。”玛格丽特女王说道。
在接下来的战争面前，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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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敌袭
“看来，这确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连瓦尔德老师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啊！”赛琳娜·所罗门望着巨大的魔导炮，在心头默默感叹道。
在把两人带到魔导炮所在的仓库后，玛格丽特女王因为公务繁忙，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不过，在女王离开之前，她把自己的贴身女仆莉拉留在了仓库中，并且告诉赛琳娜和瓦尔德，如果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莉拉讲，布雷登王室会尽全力满足他们。
瓦尔德对此表示感谢。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瓦尔德一直站在魔导炮旁边，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它看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瓦尔德忽然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魔导炮，我只看得明白它的皮毛，却看不懂它的根本原理。它上面的魔法阵阵纹，比我们法师塔当前最先进的法阵还要更加先进。若非亲眼看见，我真不敢相信它们是诺曼一世时期的造物，历史比法师塔还要久远。
“我甚至怀疑，它们是神明赐予布雷登王国的武器。否则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
赛琳娜静静听着瓦尔德的话，只觉得心情复杂。
倘若换做是以往，听到这样一番话，赛琳娜一定会为自己的国家拥有如此强大、如此神奇的武器而感到骄傲。
但现在，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赛琳娜却完完全全高兴不起来了。
“赛琳娜，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来到这里吗？”就在这时候，瓦尔德再一次开口道。
“想让我涨一些见识？”赛琳娜问道。
“是，但也不完全是，”瓦尔德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赛琳娜，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很可能明天，甚至下一个小时，下一秒钟，我的生命就会被死神带走。你和艾伦·约克，是我这一生收下的唯二的学生，也是我炼金术仅有的传人。如果我无法完成这项工作，还需要你们来把它继续做下去。”
尽管话中提到了自己的死亡，但瓦尔德的表情却很平静，就像是平日在实验室里随意说起家长里短一样。
赛琳娜的鼻尖却忽然有些微微发酸。
“不，不会的，”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瓦尔德老师，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行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艾伦应该已经收到我写的纸条了……如果有他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完成这项工作的！”
听到“艾伦”这个名字，瓦尔德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艾伦啊，我早已不指望他了，”他说道，“再说，在现在这样紧张的形式下，我宁愿他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异位面，不要回来以身涉险，为我们的法师塔保留一份传承。”
赛琳娜不再说话。
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书写着复杂的算式。
…………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心头不停地念叨着“艾伦·约克”这个名字。
这人毫无疑问是玛格丽特女王。
在把炼金大师瓦尔德和他的学生赛琳娜送到安置魔导炮的仓库后，她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秘密通道的路口，沿着这条通道一路向下，再一次来到那间在城堡底下隐藏多年的大厅。
那块由黑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碑仍然矗立在大厅的中央，石碑上面“朗基努斯法阵”几个字仍然清晰可见。
在童年听过的故事书中，玛格丽特女王隐隐约约记得，“朗基努斯”是一柄长枪的名字，据说曾经弑杀过真正的神明。（1）
如果魔法阵的设计者不是在吹牛逼，那么这个法阵很有可能拥有威胁得到神明的力量，极有可能成为这次战争中布雷登王国的救命稻草。
可问题在于，玛格丽特女王并不知道如何来使用这个魔法阵。
望着这块光秃秃的石碑，以及这间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地下大厅，她只觉得不知所措。
“如果使者大人在这里就好了，”女王默默在心中想道，“以他的能力，他一定知道这个魔法阵的使用方法的。”
可惜艾伦听不到她的心声。
…………
而在布雷登王国的海岸线上，王国海军早已全军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一艘艘蒸汽巨轮在海面上一字排开，黑色的浓烟从被轮船的烟囱喷吐出来，仿佛在蔚蓝的天空中涂抹了一行行墨迹。
布雷登王国现任的海军总司令名叫莫尔·珀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有着一头灰白色的短发和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再加上蓄着的山羊胡子和额头上深深的皱纹，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
自从费朗王国向布雷登王国宣战以来，莫尔·珀特总司令就很少好好地休息过，每天睡眠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
日日夜夜，他都在检查军备物资、督促士兵们训练、搜集各种渠道的情报、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忙得活像是一个陀螺。
今天也同样如此。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大地的时候，他便把士兵们都召集到训练场上。在莫尔·珀特发表完简单的动员演说后，热火朝天的训练就开始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放哨的士兵突然拎着望远镜，以兔子般的速度奔跑到了莫尔·珀特司令的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地喊道：
“长……长官，有……有敌袭！”
终于来了。听到这句，莫尔·珀特默默地心想。
他从那士兵手中拿过望远镜，举到眼前，遥望远方——
只见在那遥远的海天交接处，一排密密麻麻的船只浮现出来，远远望去，好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酝酿着一场恐怖的风暴。
“该来的总会来的。”莫尔·珀特低声自言自语。
然后他抬起头，大声对训练场上的士兵喊道：“拿起武器，准备作战！”
…………
（1）朗基努斯之枪：由罗马士兵朗基努斯所持，用于刺死耶稣基督的枪。
第四章 光明教会的手段
在听到海军总司令莫尔·珀特的命令后，训练场上的士兵们迅速散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伴随着一声声尖锐的号角声，布雷登王国的旗帜在各艘战舰上徐徐升起，在海风的吹拂下飒飒作响。
“山姆，你再仔细看看，”莫尔·珀特对身边的哨兵接着说道，“在费朗王国的舰队里，是否有隐藏着光明教会的教士和骑士团？”
那士兵听令后，再次来到了轮船甲板的最前面，手持望远镜，朝前方远远望去。
“报告长官，对面的船上确实有光明教会的旗帜。”片刻后，那士兵汇报道。
听到这话，莫尔·珀特皱起了眉头。
他沉默了几分钟后，才终于缓缓地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这场战斗将会很严峻……你去替我写信给女王陛下和法师塔，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他们的援助。”
随着远方的敌舰渐渐地接近，布雷登王国的舰队也在司令官莫尔·珀特的指挥下摆好阵形，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紧张。
“开炮！”莫尔·珀特突然间大声地喊道。
“开炮！”传令官大声喊着，把他的命令传递到每一艘战舰。
顿时，伴随着“砰砰砰”的巨响声，天空中火光四射，海面上万炮齐发，一颗颗炮弹宛若拖着长尾巴的彗星，朝着对面费朗王国的舰队狠狠地砸去。
如果排除神力、魔法这些超自然的因素，布雷登王国拥有整个位面最为强大的海军，而这些大炮也是布雷登王国最为先进的军事技术之一。
按照常理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当这些炮弹落在对面的舰队上的时候，对面的舰队起码会有一大半着火，甚至会有不止一艘轮船当即沉没。
莫尔·珀特眯起眼睛，定定地观望着眼前的景象，望着那些炮弹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耀眼的抛物线，等待着那一声骇人的巨响，以及那即将燃起的熊熊烈火。
但他所期待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当那些炮弹即将从空中坠落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光幕出现在了半空中，宛若一面巨大的盾牌，把所有的炮弹挡在外边。与此同时，空气中还隐隐约约传来了动听的吟唱声——那是对光明女神的赞美诗。
“光明教会果然出手了。”莫尔·珀特在心头暗暗倒。
这确实也在莫尔·珀特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光明教会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能够在瞬息之间把成百上千颗炮弹化为乌有，还是令莫尔·珀特感到非常震撼的。
但光明教会的手段显然不止于此。
那金色的光幕在抵挡了所有炮弹的攻击之后，迅速化作了一张金色的巨网，朝着布雷登王国的舰队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把所有的船只都笼罩在了里面，仿佛被困在了囚笼之中似的。
这一刻，莫尔·珀特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在这压抑的氛围下，他甚至想要就此匍匐在地，对着那光芒耀眼的天空，祈求光明女神的宽恕，希望她能饶恕自己的罪过。
“报告长官，”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赶到了莫尔·珀特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对他汇报道，“战舰上的大炮……全部都不能用了。”
士兵的声音打断莫尔·珀特混乱的思绪。
司令官抬起头，望向士兵，问道：“这些大炮……都在同一时间出故障了？”
“不是故障，”汇报的士兵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已经把这些大炮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大炮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像是被某种法术沉默了一样，不听我们使唤了。”
莫尔·珀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年轻的时候一向以勇敢无畏著称，曾经在位面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得到了很多由布雷登王国王室赐予的徽章。
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毕竟，神术也好，魔法也好，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领域。
他思索了片刻，对这士兵吩咐道：“快点把法瑞尔先生请来，这件事情需要他的帮助。”
“遵命。”士兵回答道。
这位法瑞尔先生是法师塔的一名七级魔法师，目前在布雷登王国的海军里当顾问。
这士兵刚离开几分钟，司令官莫尔·珀特的身边便闪过了一道绚丽的魔法光芒，随后光芒散去，一个身材消瘦、穿着法师长袍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法瑞尔先生，对于战舰上发生的意外情况，您有什么解决办法吗？”莫尔·珀特态度很客气地问道。
魔法师在布雷登国王一向地位很高，像法瑞尔顾问这样的高阶法师更是如此。
“抱歉，珀特先生，”法瑞尔顾问回答道，令莫尔·珀特的心又凉了半截，“魔法与神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我虽然对魔法深有钻研，但神术对我来说极为陌生。我只能尽力去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我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
“那就麻烦法瑞尔先生了。”莫尔·珀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以掩饰自己心头的失落。
但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莫尔·珀特，以及全体海军士兵们，再一次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对光明女神的赞美诗。这声音悦耳动听，险些令他们沉醉其间。
而与此同时，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布雷登王国的战舰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前方移动——不论掌舵人如何操控，都无法使船停下来。
这种超乎情理的诡异的情形，令莫尔·珀特深感恐惧。
“快！快！快停下来！”他大声地呐喊道。
但他显然对此无能为力。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刺眼的火光，以及黑色的浓烟，最边上的两艘战舰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顿时，海平面上热气腾腾，肆虐的烈焰裹挟着疯狂的海浪，尽情吞噬着战舰上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看到这样的场景，莫尔·珀特绝望地低下头，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在这场战争面前，是多么的一无是处。
面对神明的力量，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备受尊重的魔法师，都如蝼蚁般渺小。
他明白，今日过后，整支舰队都将覆灭在光明女神的愤怒之中；而自己，作为不明不白地葬送这支舰队的总指挥，也将永远地钉在王国的耻辱柱上。
想到这里，莫尔·珀特不禁苦笑一声，哀叹于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光明女神的信徒，最终却会死在自己虔诚信仰的神明的手里。
除了闭目等死，他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意外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
第五章 艾伦的“首秀”
所有海军士兵都惊讶地看到，一艘艘战舰喷吐出来的黑色浓烟，突然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于瞬息之间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双由烟雾凝聚成的黑色的巨手。
“天呐，那是什么？”他们忍不住惊呼道。
由于那双黑色巨手太过于诡异，士兵们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某个魔鬼的杰作，想要趁着他们葬身于大海之际，掳走他们的灵魂。
“难道这也是光明教会的伎俩？”莫尔·珀特凝神思索。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光明教会是一个非常注重自身形象的的教会，不论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卑劣的勾当，都会用闪亮的光芒来掩饰它，把它伪装得神圣而庄严。
这双看上去显得阴森而诡异的巨手，显然不是光明教会的手笔。
“我感觉到了魔法的气息，”在司令官的身边，魔法师顾问法瑞尔如是说道，“这双手一定是一位高阶魔法师的杰作。”
原来是魔法啊！莫尔·珀特隐隐松了一口气，同时转头向法瑞尔问道：“法瑞尔先生，您刚才不是说，神术不可能被魔法破解？”
法瑞尔顾问低下头，脸色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说道：“我只是说，以我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破解神术的。现在正在施法的这位魔法师，等级肯定比我高，实力也肯定比我强大得多，也许他拥有自己独创的手段。”
“您已经是高阶法师了……”司令官莫尔·珀特仍然感到有些不解。
“魔法知识浩如烟海，”法瑞尔顾问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身为高阶法师，我们也不敢说自己是全知全能的，总会有我们不了解的东西。”
当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双由烟雾凝聚成的黑色巨手猛然一撕，便撕开了光明教会的那张无形的金色巨网。
那亮得刺眼的天空，悄然之间就恢复了原状。
“报告长官，我们的大炮可以使用了！”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兴冲冲地跑到了莫尔·珀特的身边，向他汇报道。
听到这话，莫尔·珀特愣了一会儿，然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就好。看来那个神秘的高阶魔法师与我们是友非敌。”
但法瑞尔顾问却仍然皱着眉头。
因为身为一名受人尊重的高阶魔法师，此时不论他如何用心观察，他都无法搞懂那双黑色的烟雾巨手破解神术的原理——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真想知道那个神秘魔法师的身份，”莫尔·珀特再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如果我能有机会见到他，一定会好好地感谢他的。”
但是，光明教会的攻势并没有就此作罢。
随着远方费朗王国的舰队渐渐接近，莫尔·珀特和布雷登王国海军的士兵们再一次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优美悦耳的赞美诗的声音——只是相比之前，这一次的声音要清晰很多。
虽然这声音悠扬而动听，但在布雷登王国士兵们的耳中，这声音却是噩梦般的存在。
只见伴随着这声音，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忽然狂风大作，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宛若无数气势汹汹的猛兽，在海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而布雷登王国的战舰，也在这狂风巨浪之中猛烈地摇晃。
战舰上的士兵，也不得不紧紧地抓住身边最近的栏杆，才能勉强地站稳脚跟。
不过，莫尔·珀特年纪大了，反应也早比不上年轻人——就在战舰开始摇晃的一瞬间，他一时没站稳，双脚一滑，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屁股痛得“哎呦”直叫。
所幸在他跌倒的那一刻，魔法师法瑞尔低声念了一段咒语，使得他稳住了身子。
否则，战舰上的士兵们将有幸看到一幅终身难忘的画面——平日里威严的司令官变成了一个皮球，在轮船的甲板上滚来滚去。
但海上的波涛并没有就此平息，反而在呼啸的狂风之中变得愈发剧烈。
一艘艘轮船就好像一片片漂浮在水面上的树叶，在浪花中上下左右地晃动，随时都有可能被大海吞噬，撕成无数碎片。
然而，与此同时，费朗王国舰队的那片海域却依旧风平浪静，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被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隔开。
看到这样一幕，魔法师法瑞尔尝试着念了几段咒语，试图改变天气，从而让海面恢复平静。
但大海并不想理会他。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好像是对牛弹琴一样。
“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的魔法师还会不会再一次出手帮助我们，”望着那波涛汹涌的海面，司令官莫尔·珀特扶着栏杆，低声说道，“没想到光明教会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手段。如果那位魔法师不肯出手，我们很可能真要葬身大海了。”
魔法师法瑞尔站在他的身边，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
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相当的没用——之前在法师塔所学的一切魔法知识，都仿佛是白学了一般。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魔法知识浩如烟海，是你永远也学不完的。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要骄傲自满。”
“我也很想知道那位神秘魔法师是哪一位前辈，”法瑞尔暗暗地心想，“如果有幸认识他，我一定会恳求他做我的老师。能用魔法破解光明教会的神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
就在这时候，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再一次出现了一幅超乎常理的画面——
一叶独木舟劈波斩浪，迎着猛烈的狂风，朝着布雷登王国的舰队缓缓地驶来。
庞大的蒸汽轮船在巨浪中摇摇欲坠。
那叶只够坐一个人的小舟却平平稳稳，甚至显得有些悠闲，根本不像是置身战场，而像是在乡下的小池塘上垂钓一样。
莫尔·珀特和法瑞尔扶着栏杆，艰难地举着望远镜，终于看清楚了小舟上的人影。
那是一个身材瘦高、容貌俊朗，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的年轻人。
他面带微笑，仿佛不惧任何暴风骤雨；目光清亮，如同囊括世间万物。
第六章 闪亮登场
“他……是谁？”
看到那个脚踏独木舟，劈波斩浪而来的人影，布雷登王国的海军总司令莫尔·珀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惊讶之情。
在莫尔·珀特的认知里，能够像这样在惊涛骇浪中如履平地的人，定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实力。
“这人……会不会是我们布雷登王国的传奇法师默林斯阁下？”司令官低声猜测道。
“不是默林斯阁下，我见过他，”法瑞尔顾问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位前辈……嗯，至少看上去，要比默林斯阁下年轻得多。”
“那么他会不会是某位从异位面归来的传奇法师前辈？”莫尔·珀特再一次猜测道，“如果我听到的传言没错的话，布雷登王国曾经有很多魔法师在晋级传奇后，前往异位面探索？”
“确实是这样，”法瑞尔顾问点了点头，回答道，“默林斯阁下之前的所有传奇法师，都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位面。”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莫尔·珀特感叹道，“如果那些传奇法师都还留在我们这个位面，那么我们的今天怎可能还会如此狼狈？”
法瑞尔顾问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莫尔·珀特注意到，这位魔法师顾问正愣愣地盯着独木舟上那个穿黑色斗篷的年轻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我好像见过这个人……”法瑞尔小声地喃喃道。
“你见过？”莫尔·珀特惊讶道，“是您之前在法师塔的同僚吗？”
“不，不可能，我一定看错了，”法瑞尔顾问摇了摇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莫尔·珀特所说的话，“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是他。如果真是那个人，我就立马倒立给全船人看。”
“谁？”听到法瑞尔的这番话，莫尔·珀特愈发感到好奇了，“莫非这位神秘的魔法师前辈长得像你的哪一位熟人？”
“不是熟人，”法瑞尔顾问回答道，“准确来说，他长得很像默林斯阁下的学生、威廉·约克伯爵的儿子艾伦·约克，我曾经在法师塔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是个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
“只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艾伦·约克不久之前仅仅只是一个一级魔法师——就算他拥有远远超过常人的魔法天赋，到现在也最多成为三级魔法师，根本不可能拥有与光明教会抗衡的实力的。”
“艾伦·约克……”莫尔·珀特在心头默念道。
对于这个名字，他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一方面，当艾伦通过考验，进入法师塔，成为传奇法师默林斯和炼金大师瓦尔德共同的学生的时候，他的名字就已经通过《布雷登晨报》等媒体响彻全国。
另一方面，不久之前，艾伦当众审判光明教会大主教亚克·奈尔加，用七宗罪名将其推上了火刑架，更是惊世骇俗。正因如此，对于他的胆量和手段，莫尔·珀特深感佩服。
除此之外，因为艾伦·约克的威望日益增长，他的父亲威廉·约克伯爵也逐渐开始在布雷登王国的政坛上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莫尔·珀特也得时常跟这位富甲天下的威廉伯爵见面，商讨关于海上防线部署方面的问题。
在莫尔·珀特总司令看来，这位威廉伯爵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炫儿狂魔”——只要有机会，威廉伯爵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炫耀自己儿子的机会。时间久了，莫尔·珀特也渐渐被“我家儿子魔法天赋世界第一”、“同龄人中没有人比得上我儿子”等之类的言论洗脑了。
至于那个艾伦·约克长什么模样，莫尔·珀特也曾经在报纸上见过，记得个大概——他知道那是个帅得很出众的年轻人，但若要让他远远地一眼就认出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知不觉间，那一叶独木舟踏着滚滚波涛，离他们越来越近。
而且他们惊讶地发现，独木舟漂过的水域，狂风渐渐平静下来，海上的巨浪也逐渐停息，大海上再一次变得风平浪静。
最终，这只独木舟缓缓地停在了两人所在的这艘战舰的正前方。
司令官莫尔·珀特愣了一会儿，才忙着给周围士兵下命令道：“还不快点放下梯子，把那位魔法师前辈给恭恭敬敬地请上来？”
听到他的命令，士兵们急忙去摆放梯子。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远处直接飘进了莫尔·珀特的耳中：“不必了。”
莫尔·珀特再一次惊讶地睁大眼睛，同时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实力强大的魔法师！隔着这么远竟然都能够听到我说的话！
不过，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莫尔·珀特大开眼界。
蒸汽轮船烟囱里冒出来的黑烟，忽然间不约而同地飘向那艘独木舟，在那位神秘魔法师的意念控制之下，凝聚成了一级级向上的阶梯，从低矮的独木舟，一直延伸到轮船的甲板。
随后，那位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魔法师便踏着这由烟雾凝聚成的阶梯，在万众瞩目之下，缓步拾级而上，最终稳稳地落在了轮船甲板上。
然后他转过身，轻轻挥了挥衣袖，那由烟雾凝聚成的阶梯、连同漂浮在海上的独木舟，便消失不见了。
此时此刻，莫尔·珀特忽然注意到，身边的法瑞尔顾问脸色忽然变得不太自然。
“法瑞尔先生，您怎么啦？”他关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只听见法瑞尔顾问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人……他……他好像真的是艾伦·约克……”
听到这番话，莫尔·珀特也跟着愣在原地。
他才不会提醒法瑞尔顾问，他刚刚才立了一个当众倒立的flag呢！
不过，尽管他们心头震惊，但面对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魔法师，就算这魔法师是一条狗变的，他们都需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于是，司令官莫尔·珀特深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走上前去，走到那个神秘魔法师的面前，微微颔首说道：“在下是布雷登王国海军总司令莫尔·珀特，在此替所有的海军士兵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还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艾伦·约克。”穿黑斗篷的神秘魔法师微微一笑，回答道。
第七章 捷报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魔法师顾问法瑞尔怔怔望着他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口中喃喃地念叨道：
“艾伦·约克……竟然真是艾伦·约克……”
法瑞尔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实力低微的一级魔法师，为何在去了一趟异位面回来后，竟然会变得如此的强大。
难不成他在异位面遇到了这么难得的机缘？
亦或者“传说”级别的魔法天赋真的如此恐怖？
法瑞尔不得而知。
不过，若非此时身处战场，他还真想抓住艾伦的手，去问问他有什么迅速提升实力的秘诀。
然而就在这时候，艾伦忽然走到了他的身边，面带微笑地朝他伸出手道：“很高兴见到您，法瑞尔先生。您之前发表在《魔法年刊》上的那篇关于改进火球术的论文，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我一直想找机会向您请教呢！”
他竟然认得我？他竟然还记得我写的论文？
法瑞尔默默心想，心头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约克先生，”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您的魔法实力提升的速度，真是无人能比。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现在的等级境界吗？”
“八级。”艾伦语气平淡地说道。
听到艾伦这番话，魔法师法瑞尔更是惊讶得瞪大眼睛，心想“传说”级别的天赋果然不同寻常——自己努力了大半辈子才勉强达到的等级，别人短短几个月就超越了。还真是令人心生挫败感啊！
毫无疑问，艾伦在这个问题上撒了个谎，毕竟他现在其实只是个三级魔法师。
他能够以一己之力瞬间破解光明教会的攻势，其实依靠的是自身的神力。
光明教会的神术虽然强大，但艾伦可是拥有两个神格碎片的黑暗之神本尊，在位格上可要比那些施展神术的普通教士们高得多。
只要光明教会的天使、掌握降神术的教皇保罗二世和光明女神不亲自出手，艾伦并不惧怕任何敌人。
当然，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艾伦用魔法的气息对自己的神力进行了伪装。
尽管光明教会现在成了布雷登王国的敌人，但是在大部分布雷登国民的心目中，黑暗之神仍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邪神，其恶臭的名声没有丝毫改变。
毕竟根深蒂固的成见就像是一座大山，不会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的。
如果艾伦的身份就此暴露，那么他很可能被布雷登王国的那些投降派直接绑起来卖给光明教会，从而给他们换取苟且偷生的机会。
虽然艾伦曾经计划把黑暗神殿变成布雷登王国的国教，但是现在显然时机未到。
…………
而与此同时，在接连两次的试探失败后，光明教会也暂时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打算。
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魔法师接连两次化解了光明教会的攻势，也让光明教会的心头有些忌惮。
若非近期没有异象出现，否则他们一定会怀疑，布雷登王国或许又诞生了一位新的传奇法师。
因为只有传奇法师，才能在谈笑之间轻松打破由上百个光明教会的教士共同运作的神术阵法。
于是，光明教会暗中决定，在摸清楚那个神秘魔法师的底细之前，绝不轻易出战。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教士凭借传送魔法阵连夜赶回教皇令，要把这个消息尽快地告诉教皇保罗二世、枢机主教团和最近降临人间的天使，希望他们早做定夺。
…………
除此之外，“神秘魔法师以一己之力拯救布雷登王国舰队”这条消息，自然而然也迅速地传播到了布雷登王国的首都隆德城。
当收到这条战报的时候，玛格丽特女王正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处理公务。
自从与费朗王国和光明教会开战以来，玛格丽特女王的书桌上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坏消息，要么就是某支部队里出现了数以百计的逃兵，要么就是有士兵不服从军纪，在行军途中骚扰沿途民众，要么就是有投降派上书请示女王，希望把艾伦·约克这个“战争的罪魁祸首”绑起来送给光明教会，祈求光明教会的原谅，让布雷登王国和费朗王国重新恢复和平。
这些消息无疑让玛格丽特女王感到心烦意乱。
正因如此，当侍卫把这条最新战报送到她的书桌上的时候，她再一次感觉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只可惜，身为布雷登王国的女王，她没法逃避这样的事情。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拆开信封，同时在心头默默地向黑暗之神祈祷，不要再让她见到那种令人焦头烂额的坏消息。
不过，就在玛格丽特女王拆开信封、看见里面的内容的一瞬间，她忽然睁大了眼睛，蓝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随着她渐渐地把这封信读完，她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只听见这位日渐憔悴的女王轻声自言自语道：“艾伦啊，你在异位面待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然后，她立即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把信件递到他的手中，对他说道：“替我把这份战报送到魔导炮的仓库，亲自交到炼金大师瓦尔德或者他的学生赛琳娜·所罗门小姐手中。我想，看到这则消息后，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侍卫点头称是，然后很快便离开了这间书房。
但玛格丽特女王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愈发灿烂。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提着华丽的裙摆，原地转了几个圈，脑海中努力想象着那“劈波斩浪的独木舟”以及“撕破天幕的烟雾巨手”，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兴奋。
此时的她，不再是布雷登王国高高在上、日理万机的女王陛下，而是一个找到了依靠的、无忧无虑的普通女孩。
…………
与此同时，在安置魔导炮的仓库中，炼金大师瓦尔德和赛琳娜所罗门仍然在努力研究魔导炮上所雕刻的魔法阵的原理。
如他们之前所分析的那样，这些魔导炮所使用的魔法技术太过于超前，根本不像是古代的产物。他们目前绞尽脑汁，也才看懂了一点魔法阵的皮毛。
“设计这个魔导炮的人，至少是传奇级别的魔法师，”这是瓦尔德得出的结论，“因为只有传奇法师，才有能力在虚空中开辟半位面，并制定出属于自己的规则。这个魔导炮，便涉及了不少我从未见过的魔法规则。”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侍卫走进了这间仓库，把一封信递到瓦尔德手中，说道：“瓦尔德先生，这是女王陛下让我送给您的消息。”
第八章 举国瞩目
“女王陛下送来的消息？关于什么的？”瓦尔德正在忙着研究魔导炮，根本来不及抬头，便向这个送信的侍卫问道。
“陛下只是要求我把信交给您。我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侍卫回答道。
听到这话，瓦尔德感觉有一些心情烦躁。但既然玛格丽特女王如此郑重地交代，那么想必这一定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于是，他按耐住自己的急性子，从侍卫手中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战报，开始一字一句地仔细地
对于玛格丽特女王送来的消息，赛琳娜也感到非常好奇，但既然瓦尔德老师没有发话，赛琳娜便也不敢多问，从而打断老师的思路。
瓦尔德盯着战报，赛琳娜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瓦尔德脸上的表情变化。
“……破解光明教会的神术阵法……进阶八级魔法师……这小子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得这么强了？”瓦尔德一边翻看着战报，一遍啧啧感叹道，“他是在异位面遇上了什么狗屎运？”
“谁？是艾伦吗？”听到瓦尔德这番话，赛琳娜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便忍不住向瓦尔德问了一句。
自从费朗王国向布雷登王国宣战、默林斯阁下神秘失踪以来，赛琳娜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艾伦从异位面归来，帮助瓦尔德老师和她自己分担一些压力。
她曾经接二连三地目睹过艾伦创造的奇迹，见过他在彭罗斯阶梯上的卓越表现，见过他用光暗元素创造出来的那台名叫“诺曼”的计算机，也曾听闻他站在法庭上公开训斥光明教会的大主教，最终把亚克·奈尔加大主教送上火刑架。
在她的认知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是艾伦解决不了的。
对于这位与她同年进入法师塔的学员，她一向充满了信心——哪怕他们的对手是以实力强大著称的光明教会，她也同样如此。
“没错，就是那小子，”听到她的话，瓦尔德长叹了一口气，回答道，“那小子在异位面玩耍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想起来回家了。我想，以他的魔法天赋，应该能在魔导炮的改进上给我们提供一些新的思路吧。”
赛琳娜点了点头，情绪仍然迟迟不能恢复平静。
自从她写了那张纸条后，她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艾伦的归来。不过，当艾伦·约克真正地回到这个位面的时候，她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萌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艾伦的回归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待到她一觉醒来后，这个世界将再度回归于绝望之中。
“艾伦……他竟然成了八级魔法师？还破解了光明教会的神术法阵？”她睁大眼睛，漂亮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说真的，我也不敢相信这一点，”瓦尔德回答道，“若不是女王陛下给我的战报上白纸黑字地写得很清楚，我一定会认为是有人在我面前吹牛。要知道，就算是天赋异禀的默林斯阁下，都花了十来年的功夫，才成为了高阶魔法师。艾伦他……他现在还没满二十岁啊！你敢相信，他现在加入法师塔还不到一年！”
“可他拥有“传说”级别的魔法天赋啊……”赛琳娜小声说了一句。
“唉，也就只能这么解释了，”瓦尔德叹了口气，“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赋，真的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我想……法师塔那群卡在瓶颈、迟迟无法进阶更高境界的老家伙，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嫉妒得想跳楼的。”
赛琳娜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更加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魔导炮，继续在草稿纸上飞速地演算。
虽然说，光明教会实力强大，连身为传奇法师的默林斯都无力与之抗衡，艾伦就算晋升成为了八级魔法师，在这场战争中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在赛琳娜的心中，艾伦一直都是奇迹的创造者。
他在短短时间内，能够超乎常理地从一级魔法师变成八级魔法师。那么，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能否找到带领布雷登王国脱离当前的困境的方法？
“艾伦，我会努力追上你的。”赛琳娜暗暗在心头道，随即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对魔导炮的研究之中。
…………
艾伦从异位面回归布雷登王国，并在大海上以超乎想象的力量击败光明教会的舰队，算得上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自然而然地，这则消息就跟长了一双翅膀一样，飞遍了布雷登王国的各个角落。
首先便是《布雷登晨报》。
众所周知，《布雷登晨报》的记者们可是全王国跑得最快的人。大海上刚刚有动静，便有战地记者扛着黑白照相机，不要命地跑到了大海边，只为了获得最具时效性的消息。
比如说，艾伦的那位老熟人，刚刚转正几个月的实习记者罗德，便通过上司的人脉关系，找法师塔借了一个传送卷轴，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海滨的港口。
只不过，罗德记者刚一抵达码头，就被守卫的士兵举着枪堵在了外面，声称“军事重地、闲人免入”，记者也不例外。
罗德记者编了无数理由，士兵都不肯听。于是，他只能低着头沮丧地离开，同时脑子里默默酝酿着，应该如何根据周围环境现编一篇稿子，去应付顶头上司。
比如说，“刚才的大海上分明波涛汹涌、狂风肆虐，但布雷登王国的舰队安然无恙，显然是有一位神秘的强者与布雷登王国同在——神明一直庇护着我们”。
然而就在罗德记者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
“艾伦·约克……先生？”他非常惊讶地喊出了声音。
此时此刻，艾伦正在海军总司令莫尔·珀特的陪伴下，巡视整个海军港口。
虽然说光明教会暂时撤退，但迟早会卷土重来。在他们再次发起进攻之前，艾伦有必要彻底摸清楚布雷登王国的军事力量，才能更好地制定接下来的策略。
“你们去把那个记者赶走，”看到这一幕，莫尔·珀特对身边吩咐道，“别让他打扰到约克先生。”
但艾伦却摇了摇头：“不必。把他叫过来，我有话想跟他说。”
ps：感谢翼氏的100打赏！
第九章 传播
当罗德记者被士兵们领到艾伦和总司令莫尔·珀特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一脸茫然。
按照原计划，他原本只想偷偷摸摸地混进码头，随便找个士兵聊聊天，试图以搭讪的方式了解一些当时战场上的情况。
没想到刚刚被看门的士兵赶走，转头就遇上了这个事件的主角，以及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见面的海军总司令。
拿艾伦家乡的话来讲，那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因如此，罗德记者此时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台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最终，反倒是艾伦率先笑着开口说道：“罗德先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呃……您好，约克先生，还有珀特先生……”
罗德本以为，自己当了这么久的记者，见了不少大人物，已经不再是那个采访时会紧张得打哆嗦的毛头小子了，早已进化成了新闻行业里的老油条，不论见到谁——哪怕是女王陛下或是首相阁下，都能镇定自若、从容应对。
可不知为什么，当他再次来到这位年轻的艾伦·约克先生面前的时候，他竟会又一次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忘掉所有的台词。
就好像这位艾伦·约克先生的身上有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罗德记者转念一想，如果传闻没有错的话，艾伦·约克先生已经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间，成功地进阶成为高阶魔法师，能够举手投足之间摧毁光明教会的神术魔法阵——在一位如此强大的高阶魔法师面前感到紧张，无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于是，罗德记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艾伦问道：“约克先生，我听到有传闻说，您已经成功进阶成为了八级魔法师，而且以一己之力击退了光明教会，想问问这一切是否属实？”
艾伦微微一笑，回答道：“你觉得呢？”
旁边的莫尔·珀特总司令则咳嗽了一声，插话道：“当然是真的。如果没有艾伦·约克先生及时的帮助，那我们整支军队早就葬身大海，不可能活着站在你的面前了。”
罗德记者倒吸了一口气，同时快速地把莫尔·珀特司令官的这番话写在了笔记本上。
虽然罗德记者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海军总司令亲自坐实这听上去很离谱的传闻的时候，他仍然难以抑制自己心头的惊讶。
“那么，约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见到您的时候，您才刚刚踏入魔法的领域。但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您就已经是在整个布雷登王国实力数一数二的魔法师了。我很好奇，您为什么能这么快地提升实力？是因为您独一无二的魔法天赋，还是默林斯阁下教给您了特殊的冥想方法？”罗德记者思忖了片刻后，接着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艾伦沉默一会儿，回答道：“无可奉告。”
莫尔·珀特插话道：“我想，提升实力的方法，对于任何一个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来说，都是不便于公开的秘密，对吧？”
听到他的话，艾伦默默扭头瞥了这位刚刚被自己救下的司令官，心里暗暗吐槽：你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捧哏？
不过为了保持高冷强者的人设，艾伦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至于罗德记者，没有从艾伦口中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感到有些失落。
不过，当他看到身为王国海军舰队总司令的莫尔·珀特，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处处维护艾伦、甚至明里暗里朝艾伦示好，还是感到非常惊讶的。
因为，在此之前，罗德记者曾经从上司们的口中了解到，莫尔·珀特司令是一个古板、严肃、且喜欢在媒体面前摆架子的人——这般描述，显然与今天他的表现判若两人。
“艾伦·约克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啊，”想到这里，罗德记者忍不住在心头默默地感叹了一句，“看来我之前与他合作，果然是一个相当正确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罗德记者又对这场战斗的过程进行了相关的询问，莫尔·珀特司令本想用春秋笔法将其轻描淡写地应付一下，但艾伦却持有不同的意见。
“对于布雷登王国来说，光明教会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艾伦解释道，“面对这样的强敌，我们需要一场浓墨重彩的胜利，为我们王国的国民竖立信心，以避免内讧。”
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那就是为黑暗神殿的传教计划奠定基础。
莫尔·珀特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他此时深刻感受到，相比艾伦，自己的格局果然不够，在这样的问题上，考虑问题依然不周。
艾伦说完这番话后，伸手轻轻指了指罗德记者的头顶。
顿时，无数色彩斑斓的画面好似潮水一般，涌入了罗德记者的脑海之中。
这些画面仿佛播放电影一样，完美地再现了艾伦破解光明教会神术阵法的整个过程——不论是那撕开金色罗网的烟雾巨手，还是在巨浪中漂泊的独木舟，看上去都无比真实，给了罗德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在看完这些画面后，罗德记者仍然深深地为之震撼，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他实在无法把这个呼风唤雨的强者，与几个月前那个刚刚加入法师塔的年轻魔法师匹配起来。
他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实力可怕的魔法师，几年前甚至被法师塔判定为“魔法废柴”，根本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
“这……这只能用神迹来解释啊……”他长叹一声，在心头如是感慨道。
最后，罗德记者向艾伦和莫尔·珀特表示感谢，然后携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了布雷登王国的海军港口。
…………
与此同时。
艾伦破解光明教会神术阵法的消息，无疑也被传送到了教皇领。
教皇保罗二世正站在光明女神的神像下方，手中捧着一张画像。
这张画像虽然画得仓促，但画中人物的外貌特征却已清晰可辨——
黑色的短发、深蓝的眼睛、俊朗的相貌，无疑便是艾伦·约克。
第十章 光明教会的危机感
正如不久之前天使拉斐尔所言，光明女神早已用神谕的形式，把黑暗之神神格继承者的身份告诉了光明教会的教皇保罗二世。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教皇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知道“艾伦就是新的黑暗之神”这一事实——这也是艾伦目前最不希望公开的事实。
正因如此，当教皇保罗二世从手下的教士处收到最新的消息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黑暗之神神格的继承者，仅仅凭借自身的位格，便能轻松压制光明教会的普通教士。
只是令教皇觉得意外的是，艾伦竟然这么快便从异位面回归到布雷登王国，而且在万众瞩目之下公开露面。
他难道不害怕自己身份暴露，然后就此变得举世皆敌吗？
教皇很清楚，最近这些年来，光明教会一直在给世人灌输“黑暗之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邪神”的观念。
这意味着，哪怕布雷登王国的国民此时信任且敬重艾伦·约克，一旦他们得知艾伦的隐藏身份，也会对他充满厌恶与恐惧。这样一来，布雷登王国就会发生内讧，光明教会也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实话实说，布雷登王国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教皇也不想与其硬碰硬——如果能够用计谋解决它，用公布艾伦·约克隐藏身份的方式造成布雷登王国内乱，教皇才不会像这样大张旗鼓地派遣大军。
只不过，教皇公开艾伦身份的计划，被另一个人阻止了。
毫无疑问，这人就是光明教会新任枢机主教霍华德。
不过，教皇显然敬重的是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转生天使路西菲尔，黎明之子，光明教会所有天使的领袖。
只要光明女神不亲自降临到这个位面，天使路西菲尔就是光明教会最尊贵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阅读过隐藏在教堂地下密室里原版《光明教典》后，路西菲尔已经觉醒了他原本的记忆——而他曾经的力量，也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
光明女神曾经以神谕的方式告诉过教皇，只要黑暗之神的神格继承者没有凑齐所有的神格碎片、并将其合而为一，那么他是打不过天使路西菲尔的。
与此同时，也只有拥有纯净光明本源力量的路西菲尔，才能把黑暗的力量消灭干净。
基于这番话，教皇保罗二世必须在这件事情上尊重霍华德的意见。
想到这里，教皇叫来了身边的一个教士，对他吩咐道：“你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路西菲尔大人……嗯，也就是霍华德主角。我想问一下他的看法。”
“是。”教士朝他恭敬地躬身行礼，随后转身走出光明大教堂宽敞明亮的大厅。
待这教士离开后，教皇保罗二世仍然静静地站在光明女神神像的下方，双手合十，正在默默地朝女神祈祷。
教皇仍然记得，在光明教会的秘史上，记载着一件这样的事情：黑暗之神派遣使者降临人间，协助黑暗神殿信徒击败光明女神化身。
这件事情，称得上光明教会历史上最丢人的事情之一，也是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当艾伦·约克突然出现的时候，教皇才会隐隐感到紧张。
想当初，黑暗神殿区区一个使者，就能把光明教会搅弄得天翻地覆。
而如今他们要面对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神明——就算这位神明实力比不上当年，那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轻轻松松地战胜的。
“愿伟大的女神庇护我们安然无恙……”教皇一遍又一遍地在口中低声默念道。
…………
当那个教士来到霍华德的住所时，他竟惊讶地发现，这位连教皇都非常敬重的枢机主教大人竟然在自己下厨做饭。
毕竟，在这个教士的认知里，枢机主教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人物，根本没法跟“三明治”这种市井之间平平无奇的食物联系在一起。
不过，教士也必须得承认，主教大人亲自动手做的三明治实在太香了。
那扑面而来、令人垂涎欲滴的气味，令他忍不住开始吸口水。
片刻后，霍华德端着三明治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教士犹豫了片刻，还是捧着手中的画像走上前去，将画像递到了霍华德的面前，同时把艾伦击溃费朗王国舰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霍华德把三明治放在桌上，接过画像，同时默默听着教士的叙述。
当他看到画像上那张英俊而熟悉的面孔时，他忍不住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手，并且以一己之力把你们打败了？”霍华德问道。
“没错，大人。”教士点了点头。
霍华德轻轻叹了口气，把画像放在了三明治的旁边。
最近这几天，霍华德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艾伦——他在想，艾伦什么时候才能从异位面回来，这样自己就能去亲自问问他，他到底是不是黑暗之神神格的继承者，光明教会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只不过，当艾伦真正回到这个位面的时候，他却有些犹豫了。
因为艾伦能够在短时间内变得这么强大，而且能以一己之力压制光明教会的众多教士，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魔法师能够办得到的。
他很可能真如教皇所言，继承了黑暗之神的神格。
想到这里，霍华德再一次隐隐地感到头疼。
属于“黎明之子”路西菲尔的记忆告诉他，光明与黑暗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他有义务消灭这时间的一切黑暗。
但属于“霍华德”这一世的记忆却告诉他，艾伦就算真的成了新的黑暗之神，也不可能是传言中那个无恶不作的邪神。他应该去努力地寻找一个让光明和黑暗可以和平相处的机会。
“教皇冕下还有什么事情交代我？”霍华德思忖片刻，问了一句。
教士摇摇头，回答道：“没有。教皇冕下只是说，这一切大人您可以自行定夺。”
第十一章 前往首都
“自行定夺……”霍华德默念这个词，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觉醒了天使路西菲尔的记忆以来，霍华德心里其实一直隐藏着这样的念头：自己与其说是高高在上的天使，不如说是被光明教会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所谓的“自行定夺”，其实言外之意是“请记住你的立场”或是“请记住你是光明教会的人”。
“谢谢你。”他转头笑了笑，对教皇派来通知自己的那个教士说道。
那教士也明白，这句感谢的话语，其实是枢机主教大人的逐客令，便朝霍华德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霍华德则依然静静地坐在桌前，一边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慢慢地咀嚼，一边盯着艾伦的那张画像。
只听见他轻声自言自语道：“……艾伦，实话实说，我真不敢相信你是黑暗之神神格的继承者……毕竟，神明都是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哪里会有像你这样的爱吃三明治的神祇……”
与此同时，霍华德也暗暗决定，等到今天天黑后，就去一趟布雷登王国的海滨，跟艾伦私下见一面。
…………
与此同时，布雷登王国海滨。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后，司令官莫尔·珀特本来想挽留艾伦，希望艾伦能够留在海军基地过夜，但艾伦却客气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珀特先生，谢谢您的热情款待，”艾伦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说道，“但首都更需要我。我需要尽快赶回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莫尔·珀特见挽留不住艾伦，便只能点了点头，同时在艾伦面前反复强调，如果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尽管对他说，他一定会尽全力来帮忙的。
艾伦微笑表示感谢。
随后，随着一颗闪亮的六芒星的图案出现在了艾伦的脚下，艾伦便于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了。
莫尔·珀特怔怔望着艾伦消失的地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非常不真实，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
片刻之后，艾伦出现在了数公里外的山区。
这里山势险峻、树林茂盛，平日里罕有人迹。
艾伦和黑暗神殿的信徒们刚刚从佩恩位面回来的时候，便是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因为大部分跟随艾伦前来的黑暗之神信徒，都是被光明教会写在名单上的通缉犯，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艾伦干脆把他们全部留在这个地方，自己则孤身一人前去布雷登王国的海军港口。
这些信徒们都曾经见识过艾伦所创造的种种神迹，都对使者大人非常有信心，并不担心他的安危。
其中，梅菲尔德·麦克尼尔作为唯一一个佩恩位面的土著，更是对周围的这一切感到非常好奇，甚至还想跟着艾伦前往海滨，想看看这个位面的敌人是否真的很厉害。
不过大祭司德尔菲劝阻了他。
“如果你跟着去了，可能会死得连骨灰都不剩，”德尔菲如是冷冷地说道，“使者大人需要忙着战斗，可腾不出额外的精力来保护你。”
听到这话，梅菲尔德最终还是选择了知难而退，跟着其他黑暗神殿的信徒们在半山腰的一处山洞中等待了整整一天，终于等到了使者大人战胜归来。
“使者大人，战况如何？”当艾伦抵达这处山洞的时候，黑暗神殿圣女伊莎贝拉率先走上前问道。
“还算顺利，”艾伦回答道，“但光明教会的真正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大得多。这一次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次简单的试探罢了——不论是教皇保罗二世，还是那些天使，都没出手。”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信徒们都收敛了笑容，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尤其是伊莎贝拉，她的眸子中不禁浮现出了担忧的情绪。
因为她曾经亲眼见到过，艾伦曾经与光明教会的天使拼到两败俱伤、昏迷不醒，在岩洞中昏睡很久，差一点儿就被那个叫“古怪的”霍布·埃夫的家伙掠夺了神格。
虽然说经过那场生死搏斗之后，艾伦的实力提升了不少，但想到光明教会的天使明显不止一个，伊莎贝拉仍然不免感到焦虑。
尤其是她明白，使者大人并非像《黑暗圣典》中描述的那样不可战胜，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那么使者大人，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伊莎贝拉沉默片刻，接着问道。
“我要先去一趟首都，去一趟法师塔，还要去王宫见女王一面。”艾伦回答道。
自从回到布雷登王国后，艾伦最担心的事情，便是赛琳娜写在纸条里的那一句话——“默林斯阁下遇到了麻烦”。正因如此，当他解决了海军港口的危机后，他立即告别了莫尔·珀特，做出了返回首都的决定。
“需要我一同前往吗？”伊莎贝拉问道。
艾伦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会改变容貌，不用担心被通缉。还有梅菲尔德，光明教会不认识你，你也可以一起去……至于剩下的人，还是暂时先留在这里吧，整个布雷登王国都在光明教会的通缉令上见过你们的样子，我可不想你们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众人点头称是。
像雷·芬特这样的年轻人，虽然很渴望能够帮上使者大人，有些不甘心留在这里，但考虑到局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很多人都对身为佩恩位面土著的梅菲尔德·麦克尼尔感到非常嫉妒——这家伙才加入黑暗神殿的阵营没几天，就能随侍在使者大人的左右，简直太可恨了！
就这样，随着一颗闪闪发光六芒星再次浮现在地面上，艾伦、伊莎贝拉和梅菲尔德·麦克尼尔一同消失不见了。
…………
教皇领。
几分钟后，霍华德啃完三明治，便坐在原地，开始思考要不要去见艾伦一面。
“去。”“不去。”“去。”“不去。”……
无数想法在他脑子里嗡嗡嗡地乱窜，像是一群烦人的蚊子。
最终，霍华德掏出一枚硬币，轻轻一抛，决定听从命运的安排。
伴着清脆的响声，硬币落在地上。
正面朝上。
第十二章 错过
“看来该面对的终究还是得面对啊……”霍华德默默叹了口气，苦笑着感慨道。
想到这里，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子，缓步走出了自己当前所居住的屋子。
望着漆黑的夜空，还有漫天闪闪发光的星星，霍华德本想招呼一辆马车，载着他前往光明教会最近的一处传送法阵。
不料，当他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忽然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他觉得，自己此时仿佛只需要轻松地想一想，就可以在短短的一瞬间抵达这个位面的任意一个地方。
“我想去布雷登王国的海军港口。”霍华德在心头如是默念道。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刹那，他的眼睛骤然变成了金色；而在他的背后，那对光芒璀璨的金色光翼也随之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
下一秒钟，他便原地腾空而起，以光一般的速度，朝着布雷登王国海滨所在的方向飞去。
眨眼之间，还未等霍华德自己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稳稳地抵达了目的地。
不过他此时所处的位置有些奇怪——因为他第一次使用这项技能，对它的原理和使用方法并不熟悉，所以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布雷登王国的海军基地的房顶上。
“我该怎么走下去……”霍华德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地往下看，一时间有些头疼，双腿也开始微微颤抖。
说出去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光明教会所有天使的领袖、被称作“黎明之子”的路西菲尔，竟然会恐高！
就在这时候，布雷登王国海军中的一个巡逻的士兵突然发现了他，立即伸手指着他，大声地喊道：“间谍！房顶上有间谍！快抓住他！”
听到这个巡逻士兵的喊声，周围又有十余个士兵赶到了附近，他们中有人还抬着梯子，将其架在屋子的墙壁上，想要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屋顶，逮捕霍华德这个半夜偷偷摸摸地潜入布雷登王**营的“间谍”。
看到布雷登王国巡逻士兵们来势汹汹的架势，霍华德一时间赶到有些紧张，甚至想要驱动体内的那股本能的力量，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本身就是布雷登王国的人，曾经执掌“审判之槌”，把前任光明教会的大主教亚克·奈尔加送上了火刑架。
就算自己孤身前往遥远的教皇领，目的也是为了对光明教会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变——那么自己何必要逃跑呢？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便飘到了半空中，随后缓缓地从屋顶落到地面上。
看到这样一幕，巡逻的士兵们也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间谍会在被人发现踪迹后，主动迎上来，而没有选择立即逃跑。
更何况，霍华德从天空中缓缓飘落的举动太过于诡异，让士兵们怀疑他会不会是一个迷路的魔法师。
“嗯……抱歉，各位，”望着聚集在周围的巡逻士兵们，霍华德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我是之前法师塔的学员，现在光明教会的主教霍华德，因为法术出了一点意外，不小心落在了你们的屋顶上，希望你们能谅解。”
听到霍华德的话，这些士兵一片唏嘘，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什么？霍华德？就是当初那个天赋优秀的法师塔学员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似乎不久之前加入光明教会了。”
“魔法师啊……怪不得会出现在屋顶上！”
“可是，你既然说他加入了光明教会，那么他现在是不是算是我们的敌人了？”
“不，不，不。霍华德主教大人虽然是光明教会的一员，但他和其他的教士都不一样。他曾经举起了’审判之槌‘，把作恶多端的大主教亚克·奈尔加送上了火刑架。”
“哦，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这位霍华德大人，似乎与那位非常强大的天才魔法师艾伦·约克是朋友，当初他们两人曾经一起在法师塔求学。”
“没错，是这样。”
“……”
士兵们说着说着，望向霍华德的眼神中的敌意渐渐地消失了，变得礼貌而客气了起来。
“霍华德先生，您今天晚上来到我们海军基地，是想找什么人吗？”领头的士兵思索片刻后，上前一步问道。
霍华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想知道艾伦·约克是否在这里。”
听到他的回答，士兵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果然如此”。
“抱歉，霍华德先生，”那士兵接着说道，“约克先生今天早些时候就已经离开我们基地了。他现在不在这里。”
“这也太不巧了，”霍华德有些失落地说，“那么你们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吗？”
“他打算去布雷登王国首都隆德城，”士兵回答道，“如果你去那里，或许有机会见得到他。”
“谢谢你们。”霍华德礼貌地说道。
随后，霍华德再一次尝试催动灵魂深处的那股力量，使得自己原地腾空而起，消失在了星光璀璨的夜空之中。
…………
艾伦抵达首都的时候，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于是他把空间魔法阵的终点设定在了首都的城郊。
这个地方绿树成荫。
在碧草与树木的包围中，隐藏着一座约克家族的别墅。
艾伦的父亲威廉·约克伯爵此时待在肯特郡的领地上，因此这间别墅现在交由管家弗雷德以及几个仆人来打理。
艾伦带着伊莎贝拉和梅菲尔德，走到了别墅的跟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随后，弗雷德管家从屋内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
“少爷，您终于回来啦！”他怔怔地望着艾伦说道。
“是啊，我回来了。”艾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而在艾伦的身边，梅菲尔德·麦克尼尔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人的对白，开始分析这位黑暗神殿的使者在这个位面究竟拥有怎样的身份。
第十三章 脑补出来的剧本
梅菲尔德·麦克尼尔首先关注到的，自然是约克家族这一间位于城郊的别墅。
在他看来，这间别墅虽然面积不大，但地理位置却清静宜人，而且装潢华丽，其精致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家族在佩恩位面的老宅——那雕刻细致的喷泉、那光滑厚重的橡木大门、那镶嵌金银的雕花窗户，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看来黑暗神殿的这位使者大人，在这个位面还挺有钱的。”梅菲尔德在心头默默吐槽道。
不过，当梅菲尔德听到弗雷德管家称呼艾伦为“少爷”后，他又感到有些惊讶。
“一个富裕家族的少爷？难道这又是使者大人的另一个隐藏身份？”
想到这里，梅菲尔德不由得在心中啧啧感慨，心想使者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暗中藏着这么多后手——不愧是把小爷我从灰鹰王国的王座上一脚踹下去的人！
而与此同时，弗雷德管家盯着艾伦的面孔看了很久，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少爷长大了，和老爷越来越像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弗雷德管家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当自己和艾伦对视的时候，艾伦身上竟然存在着一种威压，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这种威压，使得弗雷德管家于不经意间心跳加速，甚至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不敢正视艾伦的眼睛。
艾伦笑了笑，回答道：“弗雷德，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是把全王国近期的所有消息都拿来给我看看吧！”
“是，少爷。”弗雷德管家微微颔首向艾伦行礼，随后转身就朝着屋子内部走去。
接着，艾伦也带着伊莎贝拉和梅菲尔德两人，径直地走进了这间装饰华丽的别墅里。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艾伦独自坐在自家宽敞的沙发上，翻看着弗雷德管家递过来的一摞文件，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圣女伊莎贝拉站在艾伦身后的位置，静静等待着艾伦接下来的吩咐。
至于梅菲尔德，则彻底闲着没事儿干了，见艾伦没有喊他，便开始在这别墅的客厅里踱来踱去，继续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位面。
凭借拴在梅菲尔德身上的、用神力炼制的灵魂锁链，艾伦可以直接听得到梅菲尔德脑子里滔滔不绝地涌现出来的想法：
“使者大人真富有啊！这房子比我当公爵的时候住得还要奢华！”
“看来使者大人在这个位面的身份地位不低……他似乎能拿到这个国家的很多机要情报。”
“我现在很好奇，使者大人在这个位面究竟有多少个隐藏身份……”
“……”
梅菲尔德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在艾伦耳朵旁边唠叨个不停。最终艾伦实在听得不耐烦了，便直接单方面屏蔽了梅菲尔德的灵魂锁链，从而使得自己能够集中注意力，聚精会神地阅读布雷登王国最新的情报。
“弗雷德，听说我的老师默林斯阁下最近出了一些意外的情况？”艾伦一边翻动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向弗雷德管家问道。
“据女王陛下透露，默林斯阁下不久前似乎神秘失踪了，而他失踪的原因，似乎与光明教会的天使有关系。”弗雷德管家回答道。
艾伦点了点头。
对于弗雷德管家的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
他曾经与光明教会的天使“神之焰”乌列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虽然最终成功把乌列关进了自己的神国之中，但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好几天昏迷不醒，还险些被“古怪的”霍布·埃夫夺走了神格碎片。
光明教会天使实力之强大，艾伦可是深有体会。
况且，据他所知，乌列并不是光明教会最强大的天使。在乌列之上，还有好几个实力更加强大、更受到光明女神看重的天使——比如上次乌列提到的“路西菲尔”，便是其中之一。
默林斯虽然是传奇法师，但与天使这种神明的造物比起来，在位格上还是差了一些。遭到天使的暗算，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法师塔现在的状况如何？”艾伦接着问道。
“截至目前，光明教会仅仅只对布雷登王国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法师塔并没有遭遇太大的危机，”弗雷德管家接着回答道，“与此同时，中阶及以上的大部分魔法师已经被派往王国边境上的各支军队，帮助军方一起抵御外敌。”
艾伦点了点头，又问：“我老师瓦尔德呢？”
弗雷德管家回答：“瓦尔德先生最近被女王陛下召进了宫中，听说需要他对王国的武器进行一些改进。”
“弗雷德，麻烦你替我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听到弗雷德管家的回答，艾伦对他吩咐道，“我需要今天晚上去王宫一趟。”
“遵命，少爷。”弗雷德管家回答道。
与此同时，梅菲尔德在旁边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在脑子里暗暗做着分析。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在这个位面上，黑暗神殿应该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而且似乎与那个名叫“光明教会”的组织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那光明教会实力应该非常强大，毕竟连使者大人都对它非常忌惮。
正因如此，使者大人不得不使用一个假身份来行动——这个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便是使者大人伪装成的身份。
而这个家族这么有钱，说不定也是黑暗神殿暗中转移财产的幌子。
不知不觉之间，梅菲尔德就自己脑补出了一个黑暗神殿发展地下势力与光明教会斗智斗勇的故事，听上去又荒诞又刺激——如果前世的艾伦听到了他的这些想法，一定会推荐他去当电视剧的编剧。
片刻之后，弗雷德管家便让仆人带着艾伦去房间里更衣。
伊莎贝拉和梅菲尔德则仍然留在客厅里。
前者静静站立不动，好似一尊美丽的雕塑。
后者则依旧在脑子里不断以自己的方式分析当前的局势，希望能够给使者大人出一些主意，从而提高自己在使者大人心目中的地位。
第十四章 与女王的见面
几分钟后，艾伦便带着伊莎贝拉和梅菲尔德两人，离开了自家位于郊区的别墅，登上了约克家族那辆华丽精致的马车，朝着布雷登王国的王宫疾速驶去。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用空间魔法阵传送到王宫，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是深夜，直接出现在玛格丽特女王的房间可能会把她吓得半死；另一方面，他也希望通过那些嗅觉敏锐的媒体，向媒体传达一个信号——
“拯救了海军港口的艾伦·约克已经回到了王国的首都。”
在他与玛格丽特女王一起定下让黑暗神殿成为布雷登王国国教的计划后，艾伦便明白，黑暗神殿也好，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罢，迟早都要公之于众的。
在此之前，他必须做足铺垫，让王国的公众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他需要在王国最危急的关头听出来，把民众们对光明教会的信任与崇拜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成为王国的拯救者。
这样一来，待到黑暗神殿公开面世的时候，民众们才能安然接受，并且给他带来信仰之力。
正因如此，艾伦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努力给布雷登王国的民众们树立信心——一旦民众失去信心，选择投降光明教会，那么艾伦就将陷入举世皆敌的境地。
等到那时候，他可能稍不留神，就被某些投降派出卖给光明教会了。
正当艾伦凝神思索问题的时候，马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在了王宫的门前。
布雷登王国的王宫原则上深夜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尤其现在战争开始，这座王宫更是戒备森严。披盔戴甲的士兵手持武器站在门外，凭空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不过，当这些士兵看见这辆镶嵌着约克家族的徽章的马车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阻拦，反倒恭恭敬敬地为其让开了道路。
对此，梅菲尔德不得不再一次在脑海中感慨：使者大人就算在世俗世界，身份地位也不同凡响啊！怪不得当初能把我玩弄得团团转。
与此同时，王宫城堡中的仆人也很快赶到了玛格丽特女王的书房，把艾伦·约克抵达城堡的消息告诉了她。
“艾伦·约克？他终于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玛格丽特女王猛地从书桌背后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陛下，就是他。他现在刚刚抵达王宫，正在王宫大厅里等待您呢！”仆人回答道。
虽然说这个问题得到了仆人的证实，但玛格丽特仍然感觉自己此时像是在做梦一样。
“快，快去把他请到这里来！”玛格丽特女王匆忙地吩咐道。
不过，就在仆人即将离开这间书房的一刹那，女王突然又觉得这样很不妥，便喊住了仆人，重新命令道：“不，不，这样太不礼貌了。你带我去寝室更衣，我要亲自下去迎接他！”
“遵命，陛下。”仆人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这个仆人默默地在心头感叹，女王陛下对这位艾伦·约克先生可真是敬重——毕竟，这仆人可从未见到过，有其他什么人，能够让女王陛下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匆忙更衣、亲自迎接。
不过，当他想到不久之前，艾伦·约克在海军港口以一己之力击退光明教会和费朗王国的军队的时候，他又感觉到，女王陛下这番态度确实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布雷登王国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急需一个足够强大的英雄挺身而出，带领布雷登王国战胜敌人、走向胜利。
艾伦·约克毫无疑问是当前布雷登王国最有机会成为这个英雄的人，自然而然，为了王国安危，女王陛下也得把礼贤下士做到极致。
只不过，事情的真相与这仆人的理解，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偏差的。
当玛格丽特女王亲自把艾伦带到自己的书房之后，她不仅把所有的仆人全部赶了出去，还让艾伦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则站在一边，替艾伦斟上一壶茶，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女仆。
对于这样的场景，梅菲尔德·麦克尼尔并不感到陌生。
他曾经的朋友、大祭司德尔菲的学生、佩恩位面灰鹰王国的国王凡恩·伊格尼尔，对待艾伦这位黑暗神殿使者的态度和玛格丽特女王差不多。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君王，到了艾伦的面前，都收敛了平日的高冷与骄傲，成了一个虔诚供奉神明、尊崇使者的普通人。
每当想到这里，梅菲尔德都会感慨万分：想当初，我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国王，只因为得罪了使者大人，才丢掉了王冠，落得了今天这凄惨的下场。
唉，果然只有舔到极致，才能应有尽有啊！
与此同时，艾伦静静看着身边的玛格丽特女王，盯着她的脸颊看了几秒钟，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瘦了。”
听到他的话，玛格丽特女王愣了片刻。
她本以为艾伦匆匆来到王宫，是忙着想跟自己讨论军国大事，讨论如何抵御光明教会的下一轮进攻，以及如何寻找到神秘失踪的默林斯，等等。
没想到刚一见面，他的注意力竟然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玛格丽特女王心头有些小小的感动。
“还好，”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早就想减肥了。”
尽管最近这段时间她背负压力、忧心忡忡，很多天都没睡好觉，但她并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使者大人的面前。
“撑不住，可别逞强了，”艾伦微笑着说道，“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玛格丽特女王本想回应一句，“我还能帮得上忙”，但看到艾伦那淡然从容的微笑，她却莫名地对他充满了信心，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做，我可不希望你熬坏身体。”艾伦接着说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玛格丽特女王突然间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了她的身体，宛如温暖的泉水，滋润着她劳累的身体，瞬间洗去了她的疲惫，使她感觉到精神抖擞，精力充沛——就像在柔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又伴着阳光和鸟鸣声苏醒一样。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在这一刻变得焕然一新。自己也仿佛再度变回了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而不是现在这个背负重担、日理万机、日渐憔悴的女王。
毫无疑问，这是“众生之父”的力量。
随即，玛格丽特女王也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对艾伦说道：“使者大人，您跟我来，我想带您去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