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西尔比
三人鱼贯而入,进入房间。
如果说霍法刚开始看见自己酒店房间的时候,认为住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那么现在看来,贫穷已然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个房间完全可以媲美上一次他在古灵阁看到的那间妖精办公室了,房间占地极大,典雅镶着银线的地毯,高耸的红木柜,柜中摆放着精美的瓷器,还有角落里一架黑色的钢琴。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房间的中央,在那里,霍法看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他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全身裹着厚厚的灰色毛毯,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他很英俊,有着灰白色头发,灰色眼睛,苍白肤色。斑驳的月光照在他身上。
就好像常年见不到光的吸血鬼,又好像一副老旧褪色的空壳。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边,有一个超大号的杯子,那杯中伸出一根巨长的透明吸管,吸管绕了他脖子一圈,停在他的嘴边。
他黯淡的眼珠从几人脸上扫过,在霍法脸上多停了一会儿。
“你也是应聘的?”
“嗯。”
霍法低着脑袋,心想太巧了。去年自己还和因铎去古灵阁用这家伙名头骗了5000金币,现在见了本尊,难免会尴尬不安。
西尔比张开嘴,侧头从那根巨长的吸管里吸了口水。
“坐。”
三人坐在了沙发上。
“我简单地问几句。”裹着毯子的少年说,“会西语么?”
黄发男立刻说:“会,我不仅会西语,而且会意语,法语,葡萄牙语,德语,甚至还会俄罗斯语。”
红发男眉头皱起,十分不爽道:“我会四国语言,英语,西语,法语,德语。”
“你呢?”
霍法低着脑袋:“不会。”
“那你会什么?”少年平静地问。
“中文,英文。”
霍法说。
中文?另外两个人就像听到什么十分古怪的事情一样,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笑什么?”西尔比幽幽地问。两人立刻闭嘴,这个不大的少年身上却有惊人的气场。
“为什么要这份工作。”少年继续问。
黄发男胸膛一挺:“为了提升自我的能力,我一直认为只有天才与天才之间的碰撞,才能产生出最美妙的火花,在这一点上,我非常自信。”
红发男:“人文主义关怀,帮助他人,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残障人士,我一直都怀有极大的爱心,认为让他们积极生活是最光荣的事。”
西尔比仰头看着天花板一会儿,眼珠转到霍法身上:“你呢?”
霍法皱眉:“缺钱。”
另外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纷纷对霍法皱起了眉头。
但西尔比不为所动,他有气无力地问道:“工作经验。”
霍法心里有些不快,只是送人去一趟西班牙,干嘛搞得像选拔总统秘书一样。
“行政管理,我最擅长。”黄发男说。“包括金融管理,资产重组,对了,我毕业的实习对象是英国首相张伯伦,他对我的评价很高。”
红发男则斜了他一眼,骄傲地解开公文包,将证件亮了出来。
“我有全世界最权威的一级营养师,一级看护师,一级心理健康医生执证,并且服务过多家非盈利性的慈善机构,我相信,西尔比先生一定会在我的照料下,体验前所未有.......”
红发男夸夸其谈地时候,西尔比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一时间陷入了神游状态,又好像突然对天花板的雕花产生了兴趣。
终于,红发男说完了自己的履历。
“先生...?”
“先生。”
“斯宾塞尔先生?”
西尔比低下脑袋,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
一直立在门口的小黑妹上前一步,拎着壶开始帮他杯中续水。
可下一秒。
小黑妹突然把水壶对三人一扔,鬼魅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横着肘子闪电般地刺向了瘫痪少年的太阳穴。
杀意纵横!
昏昏欲睡的场景中陡然来了这么一下,霍法汗毛都立了起来,如此近的距离,念动咒语已是无用。
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不足一秒。
他直接开启转换之术
生命转换
生命:8
魔力:2
剧烈的头痛之中,霍法肌肉膨胀,他踹开椅子,利箭一般扑出去,横抱着女孩的腰将她压在了地毯上,整个人带着她在地面上蹭出去了3米多远。
“你干嘛!?”
霍法压住对方手腕,惊声问。
那把刀寒光闪闪,这不是开玩笑的,这是真的刀。
小女孩笑嘻嘻地用手指比成枪口,对着霍法的脑袋,作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嘭,你反应倒挺快。”
西尔比坐在轮椅上,侧头冷冷地看向那两个坐在椅子上,嘴巴张得老大的青年。壶中的温水缓缓从他们脸上滴落,滑在他们的裤裆上。
西尔比说道:“门在后面,你们可以滚蛋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面色苍白,浑身湿漉漉地钻出了房间。
轮椅咕噜噜地滚动着来到霍法面前,霍法放开小女孩,皱眉站了起来,他现在有些猜不透面前的这个轮椅少年了。
黑人小女孩南希拾起水果刀,出门,带上门。
房间内只剩下霍法和西尔比两人。
“你的工作经验呢?”西尔比轻声问。
“没有。”
西尔比伸出舌头,咕噜噜地开始吸着吸管里的液体。吸了好久,他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霍法.巴赫。”
“你是巫师?”
“你不也是么?我听雷蒙说你是布斯巴顿的学生。”
西尔比不说话,审视地看着霍法。
“好吧,没错。”霍法点点头。
“我是巫师。”
“你多大。”
“15。”霍法说。
“我就是15,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小不少。”
“个子矮。”霍法说道。
“即使是15岁,在这个时间,不应该乖乖地呆在家里么?写写作业,吃点冰激凌,和女朋友写写信么?”
轮椅转动,他转到霍法的右手边。
“便宜的衣服,价格和做工不会超过20先令,穿了一年多的旧鞋,身上却有一块珍贵的弗朗索瓦魔力手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勒布伦酒店?”
“那你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霍法直接抬起头问道,对方的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是审讯,这让他十分不舒服。
“好奇。”西尔比又饮了一口水,淡淡道:“在这些天的49位应聘者中,你是最年轻的一个,却是反应最快的一个,所以我好奇。”
霍法没法接话,两人沉默了几秒钟。
“你喜欢莫扎特么?”
霍法一头雾水:“啥?”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你喜欢他的音乐么?”
“没听过。”
霍法老老实实说,他对西式音乐接触不多。
“肖邦呢?”西尔比不依不饶地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姓巴赫,你和德国音乐家巴赫什么关系?”
霍法被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不就是送人去一趟巴塞罗纳么,为什么要问这些不相干的东西。
“我对古典音乐接触不多。”霍法干巴巴说道。
“你不喜欢麻瓜的音乐。”西尔比尖锐地说。
霍法心中不悦,要说音乐,自己前世不知道听过多少好歌,这家伙居然听过几首古典就在自己面前装13,这些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又或许他并不想让自己胜任这份工作,只是看自己年纪小想来消遣自己。
“为什么不聊一下工作呢?”霍法说道:“我只是听说有一个人要去巴塞罗纳,需要护送,护送费是50金加隆,我就过来了。”
西尔比啜着水,慢吞吞地说道:“你不喜欢艺术。”
好吧,看来找工作的计划可能要搁浅了。难道自己真得得在摩洛哥睡上半个月么?
“我喜欢,但我不会逼别人和自己一样喜欢。”说完,霍法站起身。打算离开。
“我是哑炮。”西尔比突然慢吞吞的回答了霍法一开始问的问题。
霍法惊讶得多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多在乎,他点点头,哦了一声后继续走向门外。
“你不同情我么?”西尔比突然在霍法身后大声问。
“啥?”霍法转身,长大嘴巴,“你说啥?”
“我说,你同情我么?哑炮,残废,全身上下只有脑袋可以动。”他眯着眼睛问道。
“同情?”霍法笑了,他不解又纳闷地指着天花板道:“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住的是总统套房诶。”
西尔比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那个叫南希的小女孩从外面进来,看西尔比这幅表情,赶紧上前拉着霍法,小声附耳低语:“和我一起出去吧。”
霍法也瞪着对方。
女孩拉了拉他,小声地说:“快走吧。”
霍法嘟囔了一句:“奇怪的家伙。”
“等一下。”
西尔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法一转头,看到他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西尔比笑道:“你被录用了。”
旁边那个小女孩嘴巴张得老大。
轮椅咕噜噜地滚到了霍法身边,西尔比微微抬着头,细细地打量霍法。
霍法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斯宾塞尔先生,你是认真的?”
“叫我西尔比就好了。”那个少年浅浅地微笑了一下。
说完,他轮椅一转:“我的计划是明天出发,从卡萨布兰卡前去丹吉尔港,再从横渡直布罗陀海峡,穿过西班牙,回到巴塞罗纳,我的家族有人在那里接我。
这个任务,如果你可以全程完整的护送结束,我不仅会付你50个金加隆,而且可以考虑给你一份全职的工作。”
霍法皱起眉头:“你说什么,我只是做个临时工,不需要全职工作。”
“要不等你通过再说吧。”说着,西尔比对那位小姑娘点点头。
那位小女孩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箱子,从中拿出一个小皮袋,扔给了霍法。
霍法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把金币。
西尔比:“既然你是巫师,我就付你加隆,先给你25个,算是应聘成功的定金。等完成任务,我会给你尾款,也许还有奖金。现在,帮我返回巴塞罗纳,你有什么提议么?如果没有,你就明天再来找我吧。”
霍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皮袋,心想这少年好像还挺爽快。
只是明天......
他把皮袋揣进胸口,看着窗外的月色思考了片刻。
明天,只怕奥西维亚一早就会发现自己不在房间。
“不行。”霍法果断地说。
“嗯哼。”苍白的少年没想到霍法会拒绝,“你的想法呢?”
“我们今晚就出发。”霍法问道,“可以么?”
西尔比沉吟不语片刻:“我可以问下为什么么?巴赫。”
“因为我很忙,我回来还有急事。”霍法说。
“哦?那你今晚打算几点钟走?”西尔比饶有兴致地问。
“马上。”
“OK。”
这一次轮到霍法惊讶了,这位雇主这么好说话?不仅他惊讶,连那个叫南希的小姑娘也惊呼出声。
“西尔比!”
“不用说,早走半天晚走半天毫无区别。我的事你不用多管,先帮我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帮我去感谢一下雷蒙的照顾。”
说着,他的轮椅一转,来到了霍法面前:“等什么呢,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
霍法揉了揉下巴,他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比自己更加迫切地想要离开此地。
10,逃之夭夭
另一边,酒店的三层客房中。
钟声十分有规律地在房间滴答。
滴答。
滴答。
每秒都十分精确。
奥西维亚双手平放于胸前,挺尸一样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的黑暗。
不知道为何,她今天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那个擅长变形术的拉文克劳一年级学生,似乎答应自己答应得有些过于爽快了。
奥西维亚在霍格沃茨上了好几年学,她深知拉文克劳是霍格沃茨最少的一群人,但都是一群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这些人不像格兰芬多那样热衷于破坏规则,也不像斯莱特林那样野心勃勃,但更不像赫奇帕奇那样安分守已。
一个贫穷的拉文克劳会放弃对自己有利的工作?
答案.....怎么想似乎都是否定的。
不知为何,和那个男孩两小时前最后一次聊天又在她脑中闪过。
......
“等一下,奥西维亚学姐。”
“怎么了?”
“我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7月中旬到八月之间吧,等我办完了这边的事。”
......
奥西维亚突然一下从床上直了起来,就像腰上装了弹簧一样。
不对!
他为什么要问我回去的时间。
女巫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随后快速地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地打开门,穿过客厅,跨过那条嘶嘶叫的碧绿游蛇,来到了霍法的房门口。
咚咚咚!
咚咚咚!
她用力地敲门。
“巴赫,你在么?”
无人回答。
那丝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明明自己布下的防护魔咒都没有被触发,可她就是感觉十分不对。
“巴赫,你睡着了么?”
依旧无人回答。
奥西维亚果断转下门栓。
打开灯。
被子在床上高高隆起,似乎有人在里面睡觉。
自己猜错了?
她眯起绿色的眼睛,她大步向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里面只有一个变成人形状的枕头。
枕头上还有几个大大的英文。
“拜拜,七月中旬再见吧。”
变形术!
奥西维亚一下捂住脑袋,牙齿紧咬嘴唇。
“该死,拉文克劳...!”
骂完,她猛地推开大门。客厅中,那绿色游蛇迅速变小,盘踞在了她的脖子上,形成一串晶莹的项链。
这家伙想要去西班牙,现在肯定还没走远!
......
......
没错,此刻,霍法没有走远,他正在楼下。
老式的钨丝灯下,绿树环绕的停车场中,无数飞蛾噼里啪啦地往灯泡上撞,大有不撞碎灯泡不回头的架势。
霍法抱着大包小包,而那个只有脖子可以动的少年则坐在轮椅中,咕噜噜地滑行在霍法身边。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先开车去直布罗陀海峡边的丹吉尔港,然后再开船到西班牙,我在西班牙那把还有一辆车,你直接把我带去巴塞罗纳就可以了,越快越好。”
“但愿吧。”
霍法依然对这些地理名词毫无概念,但他却本能地察觉到空气中游离的一丝紧张。
放下包包,霍法把这个残疾的年轻人从轮椅上横抱而起。他体重很轻,十分轻。甚至连11岁的阿格莱亚都不如。
“哪辆车是你的?”走到停车场,霍法问。
“那辆,那辆阿尔法罗密欧。”
“什么阿尔法罗密欧?”
“哎呀,你们这些巫师有没有点常识。红车身,银轮毂,敞篷的那个。对了,钥匙在我口袋。”
一边说,西尔比一边在他怀里吐出舌头,用舌头指着车库里的一辆红色双门老爷车。
霍法被他的操作惊到了,他快步来到那辆崭新的红车面前,从西尔比口袋里拿出钥匙,拉开车门,把西尔比放了进去,然后把他摆成了一个舒适的形状。
“这是8C--2900B,2.9升直列8缸发动机。220匹马力,麻瓜最新产的跑车,你见过么?”
西尔比在副驾驶上兴致勃勃地为霍法介绍着他的车。
“没见过,我不懂。”
霍法一边说,一边打开后备箱,把西尔比的箱子放了进去,精神敏锐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头,他觉得自己得快点离开这里了。
“你真的应该多关注一下麻瓜的科技,巴赫先生,我认为,机械之美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主导世界。”
“嗯。”
霍法敷衍着,他坐进了主驾驶。
车他倒是会开,但是近80多年前的老爷车,霍法还真是头一次摸。这么说也不准,因为老爷车是后来的叫法,这车现在摆在酒店楼下几十辆车中,已经算非常先进的了。
看着霍法把钥匙插进车头,手指在车座上捣鼓来捣鼓去。西尔比语气中多了一丝担忧。
“巴赫先生,我不太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开车。”
“别干扰我,我肯定把你安全送到西班牙。”心中那丝不安逐渐地开始扩大,霍法有些急,怎么回事?这种不安。
“那你应该帮我把安全带系好,不是么?”瘫在椅子上的西尔比说。
霍法一看,顿时暗骂自己糊涂,他探过身子,开始帮残疾人西尔比系安全带。
然而就在这时,酒店的玻璃大门被砰然推开,一个穿着浅绿色睡袍的女人站在了停车场入口,瞪着眼睛厉声呼喊:
“巴赫,你给我站住!”
霍法正捣鼓安全带呢,一扭头,看见了一棵海枣树下,怒气冲冲的奥西维亚正向自己大步走来,她连睡衣和拖鞋都没换就找过来了。
他顿时变了脸色,果然这个蛇院学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没到天亮就发现了问题。
奥西维亚大踏步地向霍法走来,一边走一边拿出了魔杖,威胁道:“下车,听到没有。”
霍法再也顾不上给西尔比捣鼓安全带了,他使劲一踩油门,这辆子弹头外观的老爷车喷出一股青烟,发出愉悦的轰鸣声。
“哎呦。”推背力让西尔比舌头一挂,靠在了椅子上。
“坐好了!”
霍法赶紧拨弄红木方向盘,打了个弯。
车子嘟嘟嘟地就往酒店外冲去。
“休想!”
奥西维亚恼火至极,她一挥魔杖,霍法面前的地面迅速开始变形,出现数道路障。
但这难不倒霍法,他立刻进入冥想状态,精神力场覆盖了面前的地面,所有的路障被他的精神力场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于此同时,霍法使劲地把油门一踩到底,回头大喊:“我赚钱关你什么事啊,狗拿耗子么?”
奥西维亚闭嘴不言,她步伐更大,一边跑,一边迅速地开始变形。
霍法看见墙壁上那个少女的影子迅速拉长,并由人形变成了蛇形,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个少女,居然也是阿尼玛格斯。
还是一条大蛇。
这算什么,女版伏地魔么?
只见那蛇影越来越大,绿光闪耀之间,鳞片鳞次栉比,竟有八九米长。
“喂,老弟,那是你女朋友吗?”西尔比大声问,此刻居然显得异常兴奋。
“女朋友,瞎了你的眼,你看我多大,她多大!?”霍法咆哮。
“哦?那是你姐姐,还是你阿姨,介绍给我怎么样!我用这辆车和你换。”
车辆在剧烈的颠簸中,西尔比死人一样的身体随着车身晃来晃去,嘴里还不停地讲着骚话。
“你闭嘴!”
霍法顾不上他的雇主身份,迅速换着档位,提升着速度。
后视镜中,那深绿色的大蛇闪电般地绕着塔柱盘旋窜上了屋顶,她盘踞在高处,嘶嘶吐着信子,锁定了霍法的位置后,她迅速的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剧烈的魔法波动从前方传来。
霍法头皮发麻,他赶紧一打方向盘,脚踩刹车,一个急转弯,压着绿化带的植被冲进了小路。
奥西维亚刚刚显形出来,就被车轮胎卷起的灰尘和石子弄了一身,她气坏了,胸膛剧烈起伏。
车辆颠簸得上上下下,而副驾驶的那个瘫痪少年居然在哈哈大笑。
“太有意思了!”
一边笑,他扭着唯一能动的脑袋看向衣衫不整的奥西维亚。
“小姐,加把油啊,再这么下去,你追不上我们咯。”
霍法惊了,这货居然还敢拱火。
“你能闭嘴么?”
“闭嘴?兄弟,这才是人生啊!哈哈,找你真是太对了。”
霍法不再和这个精神有些不大对头的家伙争论,他看向后视镜,奥西维亚已经怒气冲冲地举起了魔杖,对准了霍法。
空中魔力激荡。
更不凑巧的是,被追击之下,他竟然慌不择路地把车开进了一条死胡同。
青色的石化咒电射来。
前面是死路,后面又有魔咒。
霍法牙齿一咬。
淡金色的双目炯炯有神。
破碎之握!
地面隆起数跟粗大的石柱,轰隆隆地搭成一个梯形,组成了一条向上的通道。
霍法切换档位,老爷车轰隆隆地冲上斜坡。旁边的西尔比已经颠得就像坐在打桩机上一样。
但越这样,他越是兴奋。
“太刺激了,哈哈哈哈!”
霍法咬牙切齿地伸出一只手,按住了癫狂乱叫的西尔比,不让他弹到车外面去,随后单手一转方向盘,直接把车开到了平民区的屋顶上。
身后的奥西维亚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这个一年级刚毕业的家伙竟这么棘手。
她一跺脚,迅速又变成大蛇,盘着石柱游上高处。但这一次,她只变化了腿部,上身依旧是人形。
她如同半人半蛇的女妖一般,迅速地滑行接近屋顶上穿行的红色老爷车。
霍法眼睛一扫,眼见这个学姐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追着自己。而汽车在屋顶上又根本开不快,还又下不去。
而蛇身的奥西维亚就要灵活太多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被追到是分分钟的事情,霍法看着面前的屋顶,精神愈发集中。
魔力指针开始下降。
在他精神力场的覆盖下,大量的瓦片和石块纷纷重新组合。一条碎石铺就的道路如同被磁力吸引一般,凭空出现在了空中。
霍法一打方向盘,冲上了临时构建的空中道路。
11,螺旋升天
天空中,乌云褪去,海平面上露出一轮巨大的圆月。
卡萨布兰卡的阿拉伯区建筑的屋顶上,突然斜着出现了一条空中道路。
排气管嗡嗡震动!
轮胎在碎石路面吱吱作响!
速度越来越快。
60km/h
70km/h
80km/h
有了道路之后,霍法在屋顶上把车开到了80多公里,明亮的车灯划破黑暗。车身下的碎石簌簌掉落。
与此同时,空中道路下方,几栋房屋的院子中,几十个穿着白袍的阿拉伯人正在家里对着圣城麦加的方向朝拜,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莫名的引擎声从天空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那几十阿拉伯人纳闷地抬起脑袋。
轰!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两道光芒闪过,一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从他们的头顶上冲了过去。
一边开,那车身前面还一边出现蜿蜒曲折的砖石瓦片道路。
灰尘从天空簌簌直掉,掉在下面人的头巾上,那些个阿拉伯人惊呆了,他们双手合十,眼珠随着车辆移动:
“اللهع”(安拉在上)
“ماهوهذا....”(这他妈是什么?)
身后有可怕的半蛇女巫,霍法可管不了下面的一群麻瓜信徒,他什么都顾不上,在空中,他迅速地分析出了一条逃跑路线。
看穿了霍法的想法,奥西维亚冷冷一哼,滑行过程她中迅速摘下胸口的项链,侧腰发力,重重往前一抛。那翠绿色的项链在空中变成了一只活蛇,开始只有手臂长短,落地之后,竟有近六米长。
它重重落在了霍法的车前,高高昂起头颅,闪电般地向挡风玻璃射来。
糟糕!
霍法情急之下闪电般地一打方向盘,偏离了既定方向,撞碎了屋顶的几个花盆,顶着葡萄藤朝另一边冲去,这一下,他差点没从十米多高的屋顶上摔下去。
“你玩蛇玩得真溜!”
霍法扭头用中文咆哮出声。
奥西维亚听不懂,但她用英文喝道:“再不站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那只被扔出的绿色不断分裂,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最后变成了八条,从四面八方冲了过去,想要堵死霍法的去路。
其中一条蛇自下而上,从方孔窗中偷袭而来,闪电般地咬住了霍法身边的车门。
霍法:“你休想控制我。”
说完,他猛踩油门。
一个急转弯,那条咬住车门的绿蛇在惯性作用下砸在了屋檐的花盆上,绿色和花盆一起从高空坠地。
80km/h
90km/h
路面迅速拼合,阿尔法罗密欧迅速在屋顶穿行,连续两个甩尾急转弯后,霍法甩开了成群冲来的绿蛇。
但身后,奥西维亚却冷笑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但随着汽车仪表盘上数字的提升。
手腕上弗朗索瓦魔力手表上的红色指针却迅速下降。
为了给自己铺路,霍法的魔力在飞快地消耗殆尽。
不仅如此,面前的建筑迅速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清真寺庙黄绿色的屋顶。
副驾驶上的西尔比脑袋来回晃荡,突然他叫道:“不好,前面是哈桑二世清真寺!她想赶你下去。”
霍法双目一瞪,看见远处,在一轮巨大的圆月下,那是一栋黄绿顶古老建筑。那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海边的圆月之下。远离其他所有的建筑。
他立马察觉了奥西维亚的计划,她刚刚抛出数条游蛇,连续强迫自己改变方向,就是要把自己逼上那栋清真寺的高处,因为那一带除了寺庙没有任何建筑,最近的建筑还在五十多米开外。
自己离地20多米高,摔下去必死无疑,即使不死,也会一头冲进大海。
只能强制停车.......
好阴险的计划!
随着车辆高速行进,寺庙的绿顶在霍法眼中迅速放大。
前面就是悬崖一般的哈桑二世清真寺高塔,他似乎除了停车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停车?
不行。
如果停车,等待他的必然是长达半个月的监禁。他不仅会在可怕的蛇院女巫的监管下度过暑假,以后还会面临着严酷的生存危机。
绝对不要回去!
霍法想用破碎之握铺一条下去的路。
可自己的魔力偏偏已经见底,现在铺出来的路已经越来越窄了。
就算铺成了路,奥西维亚也能顺路追上来,治标不治本。
咚咚!
屋顶与屋顶间的缝隙越来越大,阿尔法罗密欧离悬崖般的清真寺高塔边缘越来越近。
看着远处宽达五十米的空地,再看看后视镜中,已经能看见脸上冷笑的奥西维亚。
霍法只能咬咬牙,下了狠心。
“坐稳了!”他单手按住了西尔比。
“你要干什么!?”癫狂的西尔比看见霍法头也不回地冲向清真寺,不由得惊呼出声。
“老弟,冷静啊,前面没路了啊!!”
霍法不答,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全力加速,档位升到最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100km/h
110km/h
120km/h
130km/h
140......
150......
伴随着西尔比的惊声尖叫,短短几秒,这辆老式阿尔法罗密欧的速度飙到了极限,车身开始了不正常地颤抖。
在冲上清真寺屋顶边缘之际,霍法猛踩刹车,一打方向盘。
血色绽放!
......
......
“哥,抽烟。”
“唔。”
“哥,什么时候下班?”
“差不多,再站半小时就结束了。
“那个蠢货队长事真多,这大晚上的,谁会来这种.......”
清真寺下的空地上,几株龙血树旁,两个戴着头巾扛着步枪的士兵正在蹲在地上聊天,突然,一阵尖声大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凑脑袋准备点烟的士兵一惊,赶紧抱着枪站了起来。
他脑袋高高抬起,武器对准天空。
随后,他接下来看见的东西让香烟无声地从他嘴边跌落,掉在了裤子上。
在他的视线中,伴随着狂笑声,一辆汽车突然盘旋着从清真寺的屋顶上飞了出来,它撞碎无数瓦片,在一轮巨大圆月的映衬下,大有越飞越高的趋势。
“什么东西......!?”
他举着枪,一时间都忘了扣动扳机。
他身边那个点火的士兵随着同伴的视线看过去,也傻眼了。
为什么会有车在天上盘旋地飞过去,自杀么?
他是如此地震惊,以至于火柴把同伴精美的胡子烧着了,他都没有注意。
......
......
血色绽放!
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放缓,月光下,那子弹形状的红色跑车划出一道弧线,在惯性和动能的作用下,冲破了清真寺顶端的木制横梁。盘旋升空!
看着这一幕,追击的奥西维亚冷笑一下凝固在了脸上。
高处,坐在车内的霍法整个身体都侧了过来,死死地压在车门上。
木屑瓦砾横飞在他面前。
身下,是二十多米的高空,狂风把他的头发吹拂乱七八糟。
瘫痪的西尔比更加不堪,他的两根手臂和风中的旗帜一样,摇晃在车窗外。他的脸颊如同狂风中的沙皮犬,嘴唇被吹得高高鼓起,露着牙龈的嘴巴中,口水都甩出了一道弧线。
“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霍法一手按住叫到流口水的西尔比,一边迅速地转化着魔力。
五分之一的生命转化成了魔力。
五分之二的生命转化成了魔力。
五分之三的生命转化为了魔力。
魔力:8
生命:2
伴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霍法整个人瘫软下去,差点连方向盘都没握稳。
但于此同时,他精神一振,脸色潮红。
魔力手表上的指针瞬间又转了回去。
在他精神力场的控制下,五十多米开外的屋顶上,平平的伸出一道砖石巨手。
时间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看似极慢,实则速度极快。
被车身击碎的木头和碎瓦片还没有落地。
在高速惯性作用下,阿尔法罗密欧便盘旋横飞四十多米,精准地砸在了窄桥上,盘旋着在另一边的屋顶上旋转了720度,刺耳的画出一道8字轮胎印。
霍法强忍腿软和头晕站了起来,并拢双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对三十多米远空地开外愕然的奥西维亚敬了个礼,随后,他咬紧牙关,强忍无力,迅速地左右拨动方向盘。
阿尔法罗密欧再度咆哮起来,甩着屁股,连续几个拐弯,带着吱吱嘎嘎的轮胎摩擦音冲下建筑群,消失在了巷内。
蛇院女巫奥西维亚弹落在地,蛇尾迅速变成人身,她大步来到了清真寺绿顶边缘。
眼见远处的红色车尾灯飘了几下就不见了。
她看着清真寺和对面建筑群中间相隔五十多米的空地,再看看空地上那两个浑身着火惨叫的阿拉伯人,奥西维亚低着头,气得脸色发青。
现在幻影移形也是迟了,她不仅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从容。
奥西维亚终于发现,自己彻底小看那个小子,不仅小看了他的能耐,更小看了他的决心。
高塔之上,她紧握双拳,纠结地闭上眼睛,怒斥出声:“这都什么人!?”
12,擦肩而过
车辆消失,无数绿蛇游回了奥西维亚的脚下,在她身上缠绕回脖子,最终变回了一条绿色的项链。
屋顶上的奥西维亚低头看了眼睡裙上脏兮兮的灰尘,揉着太阳穴,露出了头疼的眼神。
隐隐约约的叫骂持续大概有三十秒钟。
远处传来两个阿拉伯人扑通一声跳进海里的声音。
一切回归了沉寂。
周围,无数阿拉伯人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抬头看着天空,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女深吸一口气后睁开眼睛,缓缓恢复了冷淡与从容。
思考片刻后,她抽出魔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绿色五芒星。
她单手一指,五芒星迅速盘旋消失在了空中。
不多时,她身边传来了幻影移形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迅速地出现在她身边,弯下腰。
“罗曼诺夫小姐。”
奥西维亚冷冷地说道:“去西班牙最近的出海口在哪儿?”
“丹吉尔港。”男人恭谨地说。
......
......
另一边,卡萨布兰卡贫民区的小巷,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在巷内穿来钻去。只要离开了这一带,他们便算是离开了卡萨布兰的城区了。
一通折腾下来后。霍法对这辆老式汽车已然熟悉了不少,他开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但面前通往山路的小巷也是越来越窄。
咚!
啪啪!
撞飞两个横在路边的垃圾桶后,阿尔法罗密欧顶着几只腐烂的香蕉皮钻出小巷,两边的后视镜全都碰掉了。
西尔比一点都没心疼自己的车,他侧头一看,兴奋的胸膛距离起伏:“太......太......太过瘾了,我好多年都没像今天这样兴奋过了。”
霍法不言,一边放慢车速,一边迅速用冥想法恢复着自己的魔力。
刚刚的血色绽放让他的体力大幅下降,他现在必须要调整一下。
兴奋了片刻,西尔比又是惆怅地说道:“真可惜,我们甩掉她了。”
霍法正驾驶着车往山下走,一听这话他惊了。
可惜?这人脑子莫不是坏的。
“那是个漂亮的姑娘。”西尔比忧郁地说,“而且是一个有自己坚持的漂亮姑娘,真希望她不要就这么放弃我们。”
不要放弃我们?
霍法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心想,你是没有遇见过一个叫阿格莱亚的家伙,否则你一定会知道被人盯着怼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汽车嘟嘟嘟地冲下斜坡,沿着卡萨布兰卡的山路一路往下。
霍法不时往后看一眼,没有人追击。
“不过,霍法,我觉得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策。”西尔比又说。
“什么?”
“我给你的钱太少了。”
“哦!?”
霍法软绵绵的身体一下来了精神。
西尔比:“这一趟结束后,专职做我秘书怎么样?”
霍法:“什么?”
西尔比认真道:“我觉得我们是完美的组合,仿佛就像福格和路路通,又仿佛福尔摩斯和华生,所以我决定用500加隆一个月来雇你。”
霍法手一抖:“你......你说什么?多少?”
“500金加隆,每个月。带年终奖,每星期三天假,圣诞节半个月的假。”
霍法倒吸一口凉气,天上掉馅饼?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那......那我学业怎么办?”
“学业?”西尔比嗤笑出声,“拜托,你从霍格沃茨毕业出来能拿几个钱,去魔法部和古灵阁上班么,听我说,老弟,读书是没有前途......”
他还在夸夸其谈,但霍法本来还有些炙热的心跳逐渐冷静了下来,果然没什么好事。他不可能放弃霍格沃茨的学业。
“算了,等把你送到目的地再说吧。”
他敷衍道。
西尔比好像没听出霍法语气中的冷淡,他依然兴致勃勃地在位置上滔滔不绝。
“好啊,这几天你可要认真考虑哦。往右,对。”
他一边给霍法指路,一边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一路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男生,这趟旅途肯定会非常无趣,如果可以加上一个漂亮的女生的话,啧啧.....往左,那一定很有意思。
“可是你的车只有两个位置。”霍法寡淡地打击道。
“这你怕什么?”西尔比说道,“我有船,在丹吉尔港,你想一想,穿着泳装的长腿美女,拿着防晒油请你来涂......往右,再往左......没错,霍法,你车开得很不错。”
“涂防晒油,你拿什么给别人涂,拿舌头涂么?”
不知道为啥,这位雇主的狗大户语气让霍法感觉有些不悦,他忍不住想讽刺一下对方。
话一说出口,霍法突然有些后悔,会不会刺激到他了。
果然,西尔比傻傻地转过头。
“你......再说一遍?”
霍法拘谨地看了他一眼,抿抿嘴。
“你真是天才,天才!”
西尔比激动地说。
“用舌头涂防晒油,我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一定要试一下。”
“我…...”
霍法猝不及防轧到了一块石头,车身蹦了一下。
西尔比也随着车身蹦了一下,咬到了自己舌头,又痛呼出声:“您就不能把我安全带系好再开车么,巴赫先生?”
霍法头都大了,他现在才发觉自己这50加隆的任务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这人不仅身残,脑子也迥异于常人。
他捂着太阳穴冷静了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走到另一侧,想把西尔比的安全带系好。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路口有灯光亮起。那刺目的灯光让霍法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用手遮住额头,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老式奔驰车疾驰而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霍法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打扮十分奇怪的男子。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眼睛上戴着黑墨镜,脑门上却顶着一个环状金王冠。
霍法站在黑乎乎的街道上,遮住眉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当然,这一眼只持续了一秒不到。
还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那个男人的老爷车就带着熟练的飘移和烟尘,划过卡萨布兰卡的山路,一路往高处而去。
霍法嘟囔了句:“真是有意思的造型。”
说完,他便弯下腰系起安全带。
系好安全带之后,他却发现西尔比却意外地安静了很多。好一会儿,他竟然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偶尔扭动脖子用下巴指引霍法的开车方向。
一小时后,在带着腥味的阵阵海风中,两人来到灯火通明的丹吉尔港。
西尔比证件很足,两个守岗的英国人只是稍微一查,便立刻挥手放行。
直布罗陀海峡连同两个大洲,即便夜晚也亮如白昼。汽车驶入灯火通明的码头停车区。
西尔比才开口说道:“咳,我们把车就丢这里,带我去取船。”
“你刚刚干嘛那么安静?”霍法一边停车一边问。
“有么?”西尔比故作惊讶。
霍法撇撇嘴,从后备箱中取出对方的轮椅,然后把西尔比从副驾驶抱了出来,放在了轮椅中。
轮椅自动转了起来,霍法拎起他的箱子。两人走到码头沿岸。
“船呢?哪艘是你的船?”
霍法一边问,一边心酸地想,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这么问自己。
西尔比精准地一吐舌头,霍法顺着舌头看了过去。
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豪华夸张的游艇,只是一艘普通的白色小汽艇,夹在一堆货轮中,并不显眼。
霍法从没开过船,但为了赚钱,他少不得要硬着头皮上。
把西尔比在船上放稳后,霍法开始捣鼓这艘汽艇的启动方式。
西尔比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感慨道:“夜晚横渡直布罗陀海峡,真刺激。”
回答他的是轰隆一声鸣响。
游艇的基本操作被霍法给摸清了一点,并不算太难。
几分钟后,狭长的汽艇便在黑暗的海面上行驶起来。
海面并不平稳,夜风卷无数峰峦。游艇上上下下,一些飘起的水花溅上霍法的脸庞。海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泛着磷光的沙丁鱼跃出水面。
夜晚横渡非洲和欧洲之间海峡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因为这条海峡只有13公里宽,面积甚至还不如某些湖泊。
他也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因为对面码头的灯塔在夜间就像一颗明星一样,不断闪烁。
海风阵阵之中,霍法忍不住问西尔比:“话说,你为什么会在摩洛哥?看你样子,好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西尔比:“啊,是啊,呆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很多年了。”
沉寂了片刻。
霍法:“你这样......怎么上学。”
“我并没有去布斯巴顿上过学。”
西尔比在风中咧嘴一笑道:“那里的老师没什么可以教我的,其实具体来说,我应该是布斯巴顿的名誉校友,而并非是学生。”
“至于我呆在摩洛哥。”西尔比看了一眼霍法的手表。
“那是因为弗朗索瓦.勒布伦,布斯巴顿的前任校长,照顾过我一段时间。”
霍法挑挑眉,这里面门道还挺多。
不过简而言之,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布斯巴顿的校长都能请来做私人教师,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13,各自的目标
直布罗陀海峡的波涛中,远处的灯塔愈发地接近了。旋转的光芒扫过海浪中的汽艇,汽艇中两个少年彼此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正是离开了摩洛哥码头的霍法和西尔比二人。汽艇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霍法便在一天之内又从非洲回到了欧洲。
“你有没有计划,具体怎么走?”
快靠岸的时候,霍法问。
“怎么走。只要能到巴塞罗纳,怎么走都可以。”西尔比懒洋洋地说。
霍法眉头紧锁:“我是问你记不记得路,你究竟来过西班牙没有。”
西尔比笑着说,“相信我,全世界的地图都在我脑子里,我是不会迷路的。”
然而,还没等霍法开始自己的前往巴塞罗纳的旅程。
码头上一个身影缓缓地从等待座椅上站了起来。
汽艇嘟嘟地放缓速度,而后,霍法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抱着胳膊站在夜晚码头的灯塔下。
海水在她脚下拍击,打湿了她的绿色睡裙。
戴着发网的奥西维亚抱着胳膊,她已然在霍法旅途的终点恭候多时了。那表情就像是抓到两个自习偷偷跑去网吧学生的班主任一样。
碧绿的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离码头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汽船停了下来。
船上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直视前方。
眼见那个女人的脸在灯塔光芒和夜晚的交替下,时而如同白玉一样冰冷,时而如同黑曜石一般阴森。
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幻影移形还是坐船。
霍法不知道,他吞了口唾沫,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动钥匙,试图再次启动汽艇离开此地。
汽艇的屁股发出嘟嘟的沸腾声。
然而奥西维亚早有准备,她一抬手。
一条巨大的绿蛇从海里钻出,它绿色鳞片闪耀,翻滚之间瞬间把汽艇打翻。
霍法掉入海水中,勃然大怒,这个学姐简直是欺人太甚。
眼见那绿蛇又向自己缠来。霍法一手将湿漉漉的西尔比从海里拎了出来,右手的魔杖迅速变形。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狮头拳套。
他一拳砸在绿蛇脑门上,咚的一声把它砸得偏过头去,随后他踩着蛇身,跃上码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法火冒三丈地把西尔比从海里拖到了码头上,随后大步走到奥西维亚身前。
他愤怒地质问道:“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为什么你就可以工作,我就不可以工作?”
“我的工作,是保护你!”
奥西维亚同样愤怒地向前一步,低头看着霍法,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
“这一点迪佩特校长说得很清楚!”
“保护?”
霍法摊开手,嗤笑出声:“你这叫保护,给我一个房间,一张床,让我在房间里呆半个月,这是监禁!”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巴赫!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那我来摩洛哥干什么?”
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女性让霍法恼火,他摊开手臂:“睡觉的么?睡完之后呢,回英国,我吃什么喝什么,你养我啊?”
面前女巫嘴唇紧抿。
霍法又说:“迪佩特肯定没和你说过,要把我放在房间里关半个月,不是么?”
女巫眼睛瞪大。
霍法叹息道:“不好意思,我是活人,我也要生存,还有,我不是你完成任务的工具。”
女巫胸膛起伏开始加剧,她仿佛是用力压下了什么,随后,她睁开眼,冷冷说道:“对不起。”
她伸手就向霍法手腕抓来,打算带霍法幻影移形离开此地。
可就在这时。
“嗬!”
“嗬!”
“嗬!”
“嗬!”
靠在码头栓绳柱子上的西尔比突然发出剧烈的喘息声。一边喘,还一边抽搐着脑袋。
霍法面色一变,他赶忙蹲了下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
奥西维亚也皱眉看着西尔比,一时间没了动作。
“我......嗬......”
“我......”
“我有......嗬,......嗬”
“急性哮喘......嗬......”
“还有.....慢......慢性肺,肺气肿。”
一边说,他一边抽搐地晃动着脑袋,挂着口水。
霍法惊了:“那,那你随身带药了没?”
西尔比挣扎地摇头:“没,没......没有,嗬,走得,走得太急,太急了。”
霍法一时间慌了神,他站起来,左右走两步。
“怎么办,送你去医院么?”
“不......不,咳。”
西尔比眼睛瞄了奥西维亚一下。
“咳......我,我不能受到惊吓,那......那蛇。”
霍法一转头,海中,那碧绿的大蛇把脑袋搭在码头上,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奥西维亚一伸手,大蛇急速变小,从一只大蟒变成一只小游蛇,回到了女巫的脖子,成了一串项链。
但巨蛇消失,西尔比一点恢复的意思也没有,他继续瘫在地上,激烈地喘息着。
霍法也不知道这位雇主是真的出了毛病,还是什么情况,他赶紧上前问奥西维亚。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得把他送去医院。”
“这和我无关,我的工作不包括保护他。”奥西维亚淡漠地说。
“你是机器人么!?”
霍法惊叫出来。
奥西维亚:“什么是机器人?”
哮喘的西尔比一下笑出声,随后他立刻翻着白眼,更夸张地哮喘起来。
一边哮喘一边口吐白沫,声势十分惊人。
“告......告诉......告诉我的母亲我......,我爱......”
但奥西维亚已经看破了他的伎俩,她大步向前,一脚踢在西尔比身上。
“你的体温心率从头到尾一点变化都没有。”奥西维亚厌恶地看着他。“还在这里装病!”
西尔比止住了哮喘,有些尴尬。随后他又开始生气,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奥西维亚:“你踢我?”
奥西维亚眼神冰冷。
西尔比:“你踢我!!你看我,你看看我!我只有脑袋可以动。身为一个巫师,这样欺负一个残废人,你好意思吗?”
西尔比突然声泪俱下地说道:“你不让着我一点就算了,你还要带走我的看护员?把我一个人丢在码头上等死么?”
奥西维娅:“我......”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西尔比声泪齐下地指控:“你的同情心呢?你有没有一点人文人......文......人文主义的关怀?你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道德观,你知不知道让残疾人重返社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西尔比口水横飞,但如此严厉的指控并没有让奥西维亚动摇分毫,她说:“你没资格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得了吧,”西尔比止住泪道,“你的工作是什么,照顾这位霍法男孩么?恕我直言,他会开车,会开船,还精通涂防晒油。他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
霍法揉着脑袋,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面前这人精神比肉体还不正常。卖起惨来简直是碰瓷老妪级别的。
天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行了,行了,闭嘴......!”
终于,奥西维亚烦躁地打断了西尔比,她深吸一口气,面色稍缓地对霍法说道:“把他带回去,至于你回伦敦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当的工作,解决你的生计。并且让你赚到下学期的生活费,只要你能在摩洛哥安稳的呆上半个月。”
霍法一愣,他没料到奥西维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然而,奥西维亚刚刚提出给霍法工作的要求,瘫在地上的西尔比却冷笑道:“挖我的墙角,世界上还有人敢这么做?”
但奥西维亚看都不看他。
她盯着霍法:“我的条件你满意么?”
霍法还没来得及说话,西尔比脑袋微微一歪,突然说道:“小姐,我知道你想找什么。”
奥西维亚依旧不看他。
西尔比眯眼微笑道:“三把钥匙其中一把,在我这里。”
一瞬间,奥西维亚猛然转过头。绿色的眼睛恍如深渊,这一刻,空气变得极度凝重,波涛起伏的海水仿佛都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找的三把钥匙其中之一,在我这里。”西尔比平静地说道。
奥西维亚脸色直接变了,她脚步晃荡了一下,“怎么......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西尔比眨眨眼,笑得灿烂极了。
霍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起来,奥西维亚被迪佩特校长派来法国摩洛哥,好像是为了寻找什么钥匙。
奥西维亚呆了一会儿,随后她眼神一凝:“交出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西尔比嗤笑。
“这是规定,你如果有,就应该明白它的重要性。”奥西维亚大步地走向西尔比,一把拽起了他身上的毛毯,“快点。”
西尔比的表情却有一丝微微不屑:“你觉得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身放着?”
奥西维亚看了旁边的霍法一眼:“那它在哪儿?”
“在我家族。”
西尔比笑道,“怎么样,你跟我们来一次风情西班牙几日游,享受享受青春的美妙。我就把钥匙交给你,让你完成任务,如何?”
14,杀意
钥匙?
霍法不知道西尔比给奥西维亚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这位古板的斯莱特林跟他们一块上路。
他推着西尔比,问道:“什么钥匙?”
西尔比:“你猜。”
“古灵阁金库的钥匙?”
“不是。”
“装魔法石保险柜的钥匙?”
西尔比笑了:“你还知道魔法石,懂得挺多啊。不过,那种垃圾也只有尼克勒梅那种贪生怕死的老废物才会要,送我我都不要。”
西尔比傲然不屑道。
“别乱说话!”奥西维亚警示的看了西尔比一眼,随后又对霍法说。“做好你份内的事,其他东西不用你管。”
霍法撇撇嘴,奥西维亚在找什么,他并不想管,只是,这个临时搭建队伍本身却让他倍感担忧。
奥西维亚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想心思,只有遇到专业知识性问题的时候,才会用心而仔细地讲解。
但西尔比?
刨去只有脑袋可以动这一点之外,他就是个混蛋,口无遮拦的无耻混蛋。他可不会问什么专业的问题,更不在乎奥西维亚的沉默,仿佛得了不说话就会死的病。
坐在轮椅中,他一直在滔滔不绝。而奥西维亚也不能用打断霍法的方式来打断他。
因为他是残疾人,根本不存在系鞋带或者整理衣领这种事,他身上只有一圈毛毯。
当三人来到西班牙码头停车位的时候,西尔比又向霍法夸夸其谈地介绍了他的新车。
“戴姆勒DB18,你们见过没,听说丘吉尔和我用的是一种车。”
码头橘色的灯光下,有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看起来是挺不赖,不过对霍法来说,再好看的车也只是老爷车。
懒得理会西尔比的炫耀,霍法转头看向奥西维亚:“你会开车么?”
奥西维亚:“不会,我为什么要会麻瓜的载具。”
西尔比:“听说现在霍格沃茨的校车就是麻瓜发明的,这么看不起麻瓜的载具真的好么?”
奥西维亚阴沉着脸地转头:“我哪一句是看不起了?”
眼见西尔比又想说话,霍法赶紧息事宁人地抬起手:“行了行了,我来开,学姐你坐后面去。”
霍法从西尔比的挎包中拿出钥匙,打开车门。随后把西尔比放进了后面,可刚等他把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奥西维亚就砰地一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霍法......
西尔比不合时宜地嘲讽又从后面响起:“大美女,坐前面是要系安全带的,你会系安全带么?”
霍法心道不好,果然,女巫在前座闪电般地回头,转头的瞬间,她的脑袋已经变成了近似美杜莎的形态,她露出狰狞的牙齿,脑袋上每一条蛇都张开了嘴巴:“你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西尔比笑了:“杀了我,那钥匙怎么办呢?”
噗!
一声闷响。
霍法看见这位奥西维亚学姐的每根手指都陷进了昂贵的牛皮靠椅里,硬生生地把座位扣出了10个孔洞。
他头疼地捂住脑袋,随后探过身体,帮奥西维亚系好了安全带,虽然他确定即使车子掉到悬崖下面去,奥西维亚也摔不死。
启动汽车,出了码头区。
黑漆漆的水泥路上,老爷车驾驶着缓缓地前进。
1939年根本没有什么柏油路,也没有什么路灯,只有黑漆漆的石子水泥路,特别是进入郊外后,地面被轧得乱七八糟,霍法车开得比较慢。
车辆后面,西尔比一直在十分好奇地问着奥西维亚的籍贯,出生地,年纪,还有姓名。
尤其是姓名,他对这位女巫的姓氏感兴趣极了。于是他能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苏联姓氏拼在了女巫名字的后面。
奥西维亚.彼得洛娃
奥西维亚.西多莫娃
奥西维亚.安德罗波娃
奥西维亚.乌里扬诺维娃
奥西维亚.彼什柯娃
奥西维亚.赫鲁晓娃
.......
他一边乱七八糟地说着名字,一边还能抽出档口来给霍法指引方向。
但无论他说什么,奥西维亚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霍法嘴唇紧抿,担忧地看着后视镜。
他完全没料到西尔比这么能作死。
霍法很能体会奥西维亚的感觉,因为去年阿格莱亚差不多也是这么烦自己的。
可蛇院女巫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提心吊胆地开了三小时后,路面开始变得平整,路灯也开始出现,远处的天色开始有了放亮的痕迹,沿着起伏的山路,霍法看着前面几道标牌,他们就快到西班牙的南部山脉内华达了。
山脚下,霍法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山间小镇。
这时,西尔比大概是说累了,沙哑道:“我想喝水。”
奥西维亚没动,恍若未闻。
西尔比加大音量:“我渴了!”
霍法皱着眉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手套箱内拿出了西尔比的超大饮料杯。往后一递。
“你指望我伸手拿么,老弟?”西尔比说。
开车的霍法对奥西维亚说:“帮忙喂一下吧,马上要到休息站了。”
奥西维亚机械地转过头,绿色的眼睛阴森得可怕。
霍法:“就当关爱一下残疾人好了。”
蛇院女巫没有动,她脖子上,那条项链化作碧绿的游蛇盘旋了下来,它用尾巴缠住杯子,缓缓地递到了西尔比嘴巴旁边。
西尔比舒爽的吸了一大口,感慨道:“巫师就是方便,真希望我也是个巫师。”
没有人理他。
可过了一会儿。
西尔比又说:“我要尿尿。”
奥西维亚脸色铁青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忍.......着。”
霍法也劝慰道:“忍一忍,马上就要到小镇了。
西尔比闭嘴。
过了一会儿,奥西维亚突然开口:“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
正开车的霍法嗅了嗅,皱起了眉头,车厢内确实弥漫着一股怪味。
车厢中,霍法问西尔比:“什么情况啊,汽车漏油了么?”
黑暗中,奥西维亚屏住了呼吸。
两秒后。
“哦,大概是我尿裤子了吧。”西尔比平静说道。
又安静了几秒种之后。
砰!!
身边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
整辆车差点没直接翻掉,丘吉尔座驾的车门被强力魔咒轰飞了几十米,奥西维亚二话不说一个幻影移形移到了100米开外,弯着腰就开始反胃。
霍法惊了个呆,一个急刹车,甩出一溜烟雾停在了路边,砰地一声撞倒了一块木质路牌。
他咆哮道:“你有病啊,你为什么要尿裤子啊!”
西尔比无辜地说:“我是残疾人。”
“这是理由,你恶不恶心!?”
西尔比说道:“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的神经从脖子下面已经全坏掉了。”
“那你怎么会感觉到...?”
“所以我刚喝完水就提醒你了啊!”
“我的天.....”
霍法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呻吟道。
他重重地推开车门,拉出了西尔比的轮椅。
此刻,那轮椅上正在往下滴落着不明的液体。
啊!!
可恶啊!
霍法不忍直视,他捏着手指拉开了西尔比身上的毛毯,却看见西尔比毛毯下的身体穿着维持弹力的内衣,那四肢全部萎缩畸形,又老又皱,仿佛八十岁的老头一般,在他的胸膛上,还有无数手术留下的疤痕。
而在他透明弹力服的后背上,贴着数道密密麻麻的绷带,来维持他的背部挺直。
这完全不是一具十五六岁少年的身体,霍法简直想象不出,这家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看见这一幕,霍法手指微微一颤,收敛了自己暴躁的情绪。
“清水如泉。”
他敲了敲魔杖,清水泉涌之间,他清理干净了轮椅和他的身体。
一言不发地照顾完西尔比,霍法又清理了一下车厢,把他装进车内。
握紧方向盘,霍法转过头冷冷道:“我想,既然你老师是布斯巴顿校长,那你应该知道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吧。”
“我知道啊。”西尔比笑道。
“你觉得调戏一个斯莱特林很好玩?”
霍法冷淡地问道。
西尔比脸上微笑逐渐敛去:“她是斯莱特林?”
“没错,所以如果你想好好活着,我劝你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做派。”霍法冷静的地建议道。
没错,这位奥西维亚学姐确实算是冷静克制了。但她毕竟是一个斯莱特林,一个成年毕业的斯莱特林。如果换成马尔福家族或者是毕业版的伏地魔,估计西尔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西尔比没有说话,表情变得有些莫名的晦涩。
霍法再度启动了汽车。开到了远处扶着树的奥西维亚身边。
路边,奥西维亚面色苍白,还在反胃,霍法估计她已经把去年圣诞节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对于一个连扣子扣歪都无法容忍的洁癖女巫来说,有人在她旁边做出了那种事,简直是丧心病狂。
霍法十分同情她。
等了半天,霍法说道:“上车吧,学姐。”
奥西维亚坐进了副驾驶,她侧头面色苍白且果决地对西尔比说道:“如果拿不到钥匙,我会杀了你,说到做到。”
她说话时,仿佛连玻璃都被冻出了白霜。
西尔比歪了歪脑袋,轻声说道:“我期待着。”
眼见车厢内氛围变得出奇怪异。
霍法有些烦躁地说。“你们都别说话,让我好好开车。”
副驾驶和后座都安静了下来。
他俩居然都不约而同地开始闭目养神。
15,地域歧视
山路上,霍法默默地开着车,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个50加隆的护送任务,推着一个轮椅游山玩水地去一趟巴塞罗纳,然后再回来,加隆就到手了。
但直到这家伙尿在了裤子里,霍法才明白,赚钱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即使只是50个金加隆。
作为一个只有脑袋能动的残疾人,西尔比并不具备控制自己便溺的能力。
第一个疯狂的夜晚之后,霍法没敢给西尔比再碰一滴水。早晨九点多,三人进入了路边的休息站。
霍法本来想在这里买点食物,稍事休整后再继续出发。
可当他进入这个小镇之后,他却发现镇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座小镇早已残破,荒废,空荡荡的街边,别说人了,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小镇的木屋上布满了弹痕,地面还有被炮弹炸出来的巨大缺口,不时,霍法还能看见一两具倒在阴影中的尸骸。
有的尸骸甚至挂在玻璃窗上,穿着青色的军服,有些趴在损毁的锈蚀载具上,仿佛和那些冰冷的金属融为一体。
地面上到处都是腐烂残破的肢体。
空气中布满了死亡与腐朽的味道。
霍法放慢了车速,缓缓绕过一道战壕,喃喃道:“这都是什么情况?”
这都是什么情况。
霍法喃喃自语,除了看电影,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尸骨。
“这个国家刚打完内战,这种地方太多了。”后座的西尔比叹息道。
“不过往前开就好了,大城市是不会这样的。”
内战?
又是战争。
面对这样的场景,霍法只有放弃了休整的计划,加速向前,离开了这片废土。
途中,霍法看到了很多这种残破的小镇,路上还有一些毁坏的坦克和飞机残骸。
不知为何,霍法在有些坦克上看到了红色的卍字符,这让他不能理解。
自己明明在西班牙,为什么会看到德国的载具,明明二战还没开始,难道这个国家就和德国杠上了么?
终于,中午11点左右的时候。
霍法的视线中开始出现行人还有车辆,周围的环境和小镇恢复了生机。
沉重和肃杀的氛围褪去,他们来到了西班牙南部城市格拉纳达。
这座城市位于著名的内华达山脉,在山脚下,霍法可以看到层层叠叠依山而建的古老建筑。
进城后,西尔比恢复了活跃。
他伸出了舌头,指着远处红色砖墙的宫殿说道:“那是阿尔罕布拉宫,13世纪摩尔人建造的。”
霍法看了一眼宫殿,余光又转回了副驾驶。
相比于古人的宫殿,他更担心这位学姐的精神状态。自从那疯狂的一晚后,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种极度厌恶的神色。
“你还好吧。”霍法担忧地问了句。
“停车。”她冷冷地说。
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这个年代车不多,也可以说很少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足够吸睛了,更别说这辆轿车还缺了个门。
一些路过的西班牙女人都用震惊的眼光,看着一个穿着绿色睡袍的高个女人冷着脸从车内钻了出来,车内发生的故事让她们浮想联翩。
霍法摇下窗户探头问道:“你要去干嘛?”
“买衣服,洗澡。”
说着,她取出魔杖,在霍法肩膀上点了一下。
“我留下了一丝追踪魔法信标,你带着这个废物别走太远。”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西尔比一直目送奥西维亚离开,他突然问道:“你是拉文克劳,对么?”
霍法一惊,很少有人会一眼看出自己是拉文克劳。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格兰芬多。
“你怎么不说我是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西尔比瞪眼一笑,“不,相信我,老弟,你一点都不像格兰芬多,一点都不像”。
“好吧,我是拉文克劳。”
”你很像罗纳伊,很像。”西尔比低声说了句。
霍法耸耸肩,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吃饭休息。
对有洁癖的蛇院学姐来说,整洁是比饱腹更重要的问题。
但霍法不是,风尘仆仆的他已经饿坏了,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又赶了很久的路,他迫不及待地想吃顿饭,然后找个酒店歇息一下。
他决定先去找家餐厅。
很快,霍法就在街头看到了一家快餐店。
店里的橱窗内挂满了各色的火腿,香肠,奶酪,三文鱼,墨鱼,藤壶,等等霍法叫不上名字的海鲜。
想要完成护送任务,首先要把肚子填饱。
他把车停在快餐店门口,然后推着西尔比进入餐厅。
刚进餐厅,浓郁的香味就向霍法鼻子涌来进来,橄榄油,蒜蓉,胡椒,等等调料香味让他唾液巨量分泌。
他忙不迭地把西尔比推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嘴里就开始呼唤起了服务生。
听见他的呼喊,一个红脖子,穿着白围裙的男服务生却相当冷淡地转过头,立在了霍法身边。
“¿eralgo?”
(来点什么?)
“菜单,菜单!”
霍法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示意对方把菜单拿给自己。
服务员手一缩,避开了霍法,更冷淡地问:“¿Losbritánicos?”
(你是英国人?)
啊?你说啥。霍法完全听不懂,于是就用英文问他:“CanyouspeakEnglish?”
话音刚落,霍法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一刻,餐馆里所有用餐的人,干事的人,全部扭过头,看着他。
面前那个服务生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十秒钟后。
随着砰咚一声门响!
刚进这家餐馆的霍法就被人用力推了出来,屁股还没坐热,连带着西尔比的轮椅也在地面打着转被人踢了出来。
“¿Vesesteletrero!!?”(看不见牌子么?)
一个穿着红衣服,系着白裙,头戴厨师帽站在快餐店门口敲着一块牌子疯狂咆哮的店主,霍法一头雾水。
“Losbritánicosyelperronopuedeentrar!!”
(谢绝招待英伦三岛的任何人!!)
骂完,那个老男人对霍法比了个国际手势,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拿着锅铲就走回了店内。
霍法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西尔比的轮椅转了几圈转到了霍法身边,他倒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国家已经被英国欺负得很惨了,海外领土有一半都被英国抢走,你居然敢在西班牙讲英文,胆子真大。”
“那我不讲英文讲什么?”霍法惊了。
“西班牙语,巴伦西亚语。”西尔比随意地说。
“什么巴伦西亚,听都没听过!”
霍法揉着小腹大吐苦水。
“嗯,这个嘛,你要是会讲德语也是不错的。”西尔比说。
“什么......!?我为什么要会讲德语......”
“你知道西班牙一个叫弗朗哥的将军么?”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讲历史......”霍法说。
“什么历史啊?就在几个月之前,德国和意大利的麻瓜首领帮助弗朗哥,推翻了上一任政府。现在,这个国家有大量德国驻军。
我前天看新闻,希特勒本人现在就在这个城市开会,如果你会说德语,那么你会很受欢迎......”
16,乔装打扮
西尔比说着话,霍法的脸色却渐渐苍白了下来。他压根不认识什么弗朗哥,也不知道西班牙历史这种冷门的东西。
可霍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轴心国。
而史上最有名的大魔王阿道夫.希特勒和自己的距离只怕还没有1公里。
如果自己运气“好”,可能走在街上就能碰见他。
西班牙的街头,霍法吞了口唾沫,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捏扇少女,一时间竟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也太真实了吧。
咕噜噜......
咕噜噜......
然而,胃里的胃酸翻涌却让霍法回到了现实,他已经三十多小时都没有吃饭了。不管轴心还是同盟,饭总归是要吃的。
要不隐身去偷点吃的?霍法心想。
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想偷吃。
他低头看向西尔比,西尔比说道:“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还讲英语的话,只怕我们还没饿死,就会被人打死。”
“你就不会说西语么?你家族.....”
“我不会,我只是路过西班牙从这里回家。”
“奥西维亚会说么?”霍法闷闷不乐地说。
“喂,我雇的可是你诶。再说了,她会不会说西语还是未知数,如果不会,只怕在外面,少不得也要碰壁。”
就在他和西尔比简单交流的几个当口,周围人都用警惕和不满的神色看着他。而且,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范围内,他还感知到了一两个成年巫师的踪迹。
霍法一声长叹,闭上嘴巴,推着西尔比的轮椅骨碌碌地行走在了西班牙街头。
西尔比说得没错,这个国家确实在**的帮助下,刚刚结束内战。
城市两边的建筑上,很多地方都贴着崭新的海报。
留着小胡子的元首在海报上笑得和花一样,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不用想,那个男人肯定就是什么弗朗哥。
不仅如此,不时有士兵开着老式绿吉普驶过,那吉普上印着红色的卍字符,一看就是德国那边提供的。
那吉普车开动之间,下面还有一群年轻男人向他们兴奋地挥手致意。
显然,在这个年代,**只是一个普通的政党。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未来会给这个星球带来怎样的血腥和恐怖。
霍法看着那一排德国吉普车离开。
在饥饿的作用下,他的思维开始变得异常活泛。一个莫名其妙的主意飘入了他的大脑。
其实说起来,他虽然不讲德语,但他对德国巫师还挺熟的,非常熟。
如果让霍法形容一下施密特.鲁特罗夫,那估计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更别提他的那幅打扮,他衣服上有几个扣霍法都记得。
虽然是巫师服,但和街上那些德国军官的打扮并没有太多区别,唯一区别就是两者的帽子不一样。
看着橱窗里的那些美食,胃酸翻涌间,那突然兴起的念头就像病毒一样滋长。
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霍法把西尔比推进一条衣店后的小巷,巷内,他拿着魔杖对自己身上一点。
在变形术的作用下,他的衣服变成了和施密特.鲁特罗夫一模一样的制式长袍,黑色森严,胳膊上还有个袖套。
霍法对着衣店的橱窗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在西尔比的身上也敲了一下,于是西尔比身上盖的毛毯和变成了德国巫师的制式长袍。
不仅如此,他还敲了敲轮椅,在轮椅上也画出了一个*字符。
西尔比惊了,他看着霍法:“巫师还真是方便。”
霍法看着隔壁衣橱中的自己,仔细想想,总觉得还自己还是太稚嫩了一点。于是他抽出西尔比轮椅上的一张纸巾,变成了一小块四四方方黑色的毛料,贴在了自己的上嘴唇上。
看起来顿时有些滑稽,西尔比笑得前仰后合。
正好,街上又有几个到处打招呼的扛枪士兵走过。霍法赶紧拍了西尔比一下,让他闭嘴。
魔杖在霍法手中变成了一顶军帽。
霍法把帽子戴在头上,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轮椅上的西尔比闭嘴,但脸已经憋红了。
变化完成的霍法又走进了一家西班牙餐厅,这家餐厅同样挂着反对英国的牌子,而且看起来比之前的那家还要更高级一点。
但这一次,还没等霍法走到门口,就有一个服务员看见了外面的两个人。
他脸色一变,瞬间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拉开门,立正举起手。
“HeilHitler!!”
霍法一愣,但好歹他也看过电影。随即也赶紧习惯性地举起右手,鹦鹉学舌一般。
“HeilHitler。”
这一下,轮到对方发愣了。那个服务生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在疑惑什么,但随即他又放下了疑惑,笑嘻嘻地把霍法迎进了餐厅。
这座餐厅比刚刚那个快餐店高档不少,虽然外面装饰的普通。但里面金碧辉煌,顶上还挂着透明的水晶吊灯。
刚一进来,这里一小半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热情洋溢地对霍法举手。HeilHitler的声音不绝于耳。
霍法有些尴尬,他也举着右手,一个个地回了过去。可每当他回一次,就有一个人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轮椅上,西尔比要抓狂,他嘴唇蠕动地提醒霍法:“左手......左手!”
他讲太小声,霍法没听见,依旧伸着右手。
服务生恭敬地拉开椅子,弯腰让霍法坐下后,双手呈上菜单。
一看菜单,霍法腹中鸣叫得更厉害了。
但他这次学乖了,他压根没有说话,而是矜持地挺起胸膛,装模作样地那手在菜单上指来指去,把后面金额标的最高的几样菜全点了一遍。
服务员笑得和花一样,手上刷刷刷地记着不停。
等到霍法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后,西尔比才瞪大眼睛低吼道:“你究竟是不是欧洲人?”
霍法:“啊,什么?”
“左手啊,你刚刚用的是古罗马军礼,傻瓜!这在街上遇见真的德国军官你是要被枪毙的!”
“左手......”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苍白了一些。
合着刚刚自己一直举的是右手么,怪不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正欲说话,那个服务生又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还满脸殷勤笑容地带回了一个大厨。
那大厨脸红脖粗,点头哈腰地在旁边说了半天什么,
但霍法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压低帽檐,手指敲着桌面,一副没什么耐性的样子。
于是那位大厨又讪讪地转向西尔比。
在假装不耐烦上,法国少年比霍法要娴熟很多,他病恹恹地侧着脑袋,只是眉头微皱,整个人就散发出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场。一副我不想理你这个下人的姿态。
厨师立刻不说话了,接过一个女服务生手里的酒瓶,恭敬地为两人打开后,便退了下去。
他是来送酒的。
霍法表面冷淡,内心忍不住大笑,看这些人恭敬的模样。估计就算是自己吃个霸王餐,估计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快,服务生穿梭间。
菜肴便一道道地被呈了上来。
颜色鲜红碧绿的西班牙海鲜饭,一整根被煤炭烤的焦酥里嫩的羊腿,酸辣宜人的醋酿沙丁鱼,粘稠起泡的马德里肉汤,薄如蝉翼的伊比利亚火腿片,铜锅烤熟的加利西亚章鱼片,以及装在透明小杯,用草莓和番茄点缀的西班牙冷汤......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德军军官”的身份,饥饿的霍法估计会把魔杖变成筷子然后扑上去大吃大嚼一番。
但碍于身份,霍法微微颤抖地拿起刀叉,斯文却迅速地往嘴里送了起来。饿了一晚上再吃这种食物,霍法感觉此刻就在天堂。
桌子另一边,西尔比不停地咳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快喂我啊,你别顾着自己吃......!!”
碍于他雇主身份,于是霍法左手叉起食物往自己嘴里送,右手叉起食物往西尔比嘴里送。
两人配合得倒也默契。
一来二去,桌子上的食物很快便没了大半。
然而,就在霍法把一整块虾肉塞进西尔比嘴巴的时候,他却突然呜呜地怪叫起来,脑袋不停颤抖。
霍法以为他吃噎了,于是刚进把旁边的水杯递给了他,他却猛地甩了一下脑袋,盯着霍法身后。
霍法鼓着腮帮子问:“怎么了?”
西尔比:“后......后面。”
霍法一扭头,眼珠极速瞪大。
吱吱吱!!
随着几声暴躁的轮胎摩擦声。
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停在了饭店门口,紧随其后的是三辆满载士兵的绿色吉普车。
轿车停下,车门打开。
三个穿着黑色军装,黑色高帮皮靴,胸口两道银纹,胳膊上白底卍字符的高大男人推开了玻璃门,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啪嗒!
手中的餐叉掉进了盘子里,霍法感觉脑袋有点晕。
盖......盖世太保!?
17,盖世太保
盖世太保,德国国家秘密警察,势力最强盛时遍布所有德战区,包括欧洲其他轴心国。光犹太人,这个组织就杀了527万,几乎杀掉了欧洲一半的犹太人,堪称人类史上最恐怖,也最臭名昭著的谋杀机器。
霍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吃个饭都会这么倒霉,遇上这种恐怖的存在。
看着那三个德国盖世太保进来,霍法吞了口唾沫,机械地转过头去,他和西尔比对视了一眼,发现西尔比腮帮子鼓得老大,一只虾头从他唇边掉了下来,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那三个盖世太保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餐厅中间的两个“同事。”
其中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盖世太保对霍法的座位点点头,举起手臂。
“heil hitler!!”
情况紧急,霍法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一抬手。
“heil hitler!!”
这一次,他的动作相当标准,举的是左手。只不过他压低了脑袋,生怕对方看到自己年轻的脸而产生怀疑。
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盖世太保看着霍法,随后目光就转移到了西尔比身上,西尔比咕嘟一声吞下嘴里的食物。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
他既不能举手,也不会说任何德语。
霍法45度举着左手,面无表情,但是脚背已经弓起来了,魔杖无声地从袖子里滑了下来。眼珠扫视周围,分析着逃跑路线,
不过,为首的那名戴着眼镜的盖世太保并没有过多为难霍法,他注视着一动不动的西尔比,推了推眼镜,目光转到了轮椅上,又在轮椅上的字符上停留了几秒。
点点头。
唰地一下放下手,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坐上了离霍法只有2米远的桌子上。
魂魄归位,霍法出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西尔比嘴唇蠕动,瞪大眼睛,压低声音。
“怎么办!!!”
“嘘......别说话......”
霍法瞪了西尔比一眼,用嘴形说。
“我......”
“嘘!!”
霍法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轮椅晃了晃,西尔比闭嘴了。
霍法挺起胸膛,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没错,他开始吃饭了。
他现在只能这么干,如果他见到三个盖世太保立马就走,那用脚趾头想自己身上肯定有问题。
虽然作为一个巫师,拥有幽灵漫步和破碎之握这样的强力魔法,他并不是很虚这几个盖世太保本身。
但外面那三吉普车的士兵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个成年巫师也不可能无视这些杀戮机器......
叉子叮叮当当地活动着,霍法机械地叉起食物,塞进嘴里。再机械地端起水杯,咕嘟嘟地喝水。
旁边那几个盖世太保脱下帽子,有说有笑,开始吞云吐雾,一群服务生围着他们转来转去。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霍法感觉自己的味蕾已然失去了功能,面前精致的西班牙大餐,他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这时,突然一支雪白的香烟落在了霍法桌上,滚了两滚,停了下来。
霍法机械地一扭头,那个戴金色边眼镜的盖世太保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在银色的金属烟盒上顿。他正对着自己笑呢。
霍法的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出汗,但苍白的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对他点点头。
盖世太保笑眯眯地问:“gruppe drohne?”(雄蜂分队的?)
霍法脚背弓起,右手在凳子上收紧。他完全不晓得对方在问什么,他听不懂德语。
但看那盖世太保笑眯眯的模样,霍法沉默地点头,只有肯定对方的问话才是最好结束对话的方法。
盖世太保笑容微微收起,问:“was ist los mit euch beiden?”(就你们两个么?)
说完,他的目光游离于霍法和西尔比之间。
霍法依旧听不懂,微笑点头,表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kommen und mit mir?”
(要过来和我们一起么?)盖世太保说。
霍法微笑点头。
于是对方也笑了起来。
但霍法只是笑,实际上一动不动。
金丝眼镜盖世太保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霍法过去和他们坐一起。他笑容渐渐敛去。
“was bewegt sich nicht?”(你怎么不动?)
看对方表情,霍法不敢点头了,他手心汗出如浆,这一下,事情大条了。
显然,对方在等着自己语言的回答。
说两句......必须得说两句什么。
可他不会说德文。
怎么办?
他会什么德文?他究竟会什么德文。
眼见那一桌三个盖世太保全部转过头,看着自己,皱起眉头。
霍法背后湿透了,他必须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德文....
德文!
突然,霍法急中生智,在三个盖世太保的注视中,他微微抬起帽檐,轻咳一声淡淡道:“我从河北省来。”(德语意:我独自一人)
那几位**脸上疑惑顿消不少,他们对视一眼,随即了然地点点头。
“ nur ihr beide?”(特殊任务?)
霍法点头。
那位盖世太保礼貌地举起了自己的高脚杯。
“viel erfolg。”(任务愉快。)
霍法也举起杯子,笑着点点头。
抬头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喝完,对面转了过去。
霍法微颤地放下杯子,却看到对面西尔比愕然的眼神,他用口型震惊的说:“你会说德语?”
“你怎么早不......”
霍法狠狠地在轮椅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做任何异常的口型。
叉子继续叮叮当当,旁边那一桌也开始上菜。
终于,在度过了令人心惊胆颤的两分钟后,浑身湿透的霍法站了起来,礼貌地对临桌的几个盖世太保点点头。推着轮椅,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出口。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出口越来越近,那一堆吉普车上的士兵正在抽烟聊天,见霍法出来,他们纷纷立正,端起枪,举起了左手。
霍法正欲举手,打完招呼,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德文的呼喊:“einen moment.。”(等一下)
声音没什么温度。
霍法缓缓转身,那个戴金色眼镜的盖世太保正冷冷地看着自己,指着他的帽子问道:“ihr hut, was?”(你的帽子,怎么回事)
霍法一个激灵,没有回答。心脏掉到了谷底。
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很显然对方在质疑自己的帽子形状,他当初因为怕麻瓜认不出来,所以并没有把帽子变成鲁特罗夫那种十分怪异的尖顶巫师帽。
这下,竟然出了纰漏。
见霍法不说话,三个盖世太保全部站了起来。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至极。
这时候,酒店那些吃饭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那些眼神仿佛就像激光射线一般。
霍法懂得德文词汇已经完全用完了,暴露是迟早的事。
他瞄了眼出口。幻身咒不大可取,这么多人,这么多枪,扫射下来自己肯定要挂彩。
但如果要使用幽灵漫步,餐厅内的环境又非常拥挤,如果自己要推着轮椅跑路的话,只怕十秒的时间跑不了太远。
如果用两次,倒是可以逃出相当可观的距离。
但幽灵漫步间隔的那一秒内,自己也很可能会被专业的士兵打成筛子。
往门外跑又不可取,必须换一个方向。
于是霍法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直勾勾的看着三个盖世太保,他们已经把手插进了腰间的枪套上。
霍法猛然眼睛一愣,看向餐厅的二层。
“fuhrer!”
(元首)
一听他这么一喊,所有的盖世太保全都抬起头。
轰!!
这一秒,霍法开启生命转换,手臂青筋暴起。
直接掀起一块桌面,往上一抬,那桌面翻滚的朝三个盖世太保砸了过去。
浓浓**的西班牙红油汤混合着滚烫沸腾道海鲜铁板砸到了那个金丝边眼镜男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惊叫出声,外面所有准备敬礼的士兵一下惊呆了,他们一个机灵,全部架起武器。
被桌面砸到的盖世太保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倒在地上,当即惨嚎出来。他浑身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汤汁,痛苦至极的弯下腰,疯狂吼道:“tte ihn!!”
(杀了他!!!)
其他两个盖世太保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疯狂地扣动扳机,随着霍法消失的地方一通乱射。
哒哒哒哒!!!
枪声刚响,子弹还未出膛,霍法便一手抓住了西尔比的轮椅背。
幽灵漫步!
两个人齐齐消失在了物质世界。
餐馆中火光四溅,子弹横飞!
人群尖叫,抱头鼠窜。
士兵大呼小叫,抱着枪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冲进店里。
那个被烫到眼睛的盖世太保在地上打滚,捂着眼睛,几个士兵取来水,对他脸上一浇,想要扶他,他却直接推开士兵。肿着眼睛咆哮:“找到他,杀了他!!
几十个士兵统统抬起武器对着霍法消失的地方疯狂扫射。
灰白世界中,霍法推着西尔比,夺路狂奔。
身后的地面上,一排排的瓷砖片片炸碎,木头和碎酒瓶渣飞地到处都是。
正门已经被麻瓜士兵牢牢堵上,霍法只能反方向地逃跑。
十秒一过,霍法推着轮椅。
速度极快地冲进了酒店的厨房后台。
后厨的服务生正端着盘子来回乱窜,突然就有一个男孩推着一个轮椅冲进了来,他尖叫着一盆巧克力蛋糕砸在了西尔比的脸上。
后面,乱糟糟地涌上了好几个士兵。
其中两个士兵冲得太急,抱着枪卡在了门里。他们抬枪便射。
霍法一把推开自己身边的那个服务员,把他推离弹道,随后自己弯下腰,在大理石操作台下顶着轮椅前进。
碎石飞溅!锅碗瓢盆乱飞!碎石飞溅!
枪声稍歇。
一脸巧克力的西尔比激动地脑袋直颤,一副快要**的表情:“我的天呐!!老弟,跟你在一块真是太太太有意思......”
霍法哪有功夫理会他,抓起他胸前溅满巧克力酱的围巾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癫狂。
轰!身后,两个卡在门后的士兵被盖世太保一脚踹开。
霍法毫不犹豫地抄起水池里一堆摞得山那么高的瓷盘,劈头盖脸地朝盖世太保砸了过去。
随后他重重地撞开厨房的后门,进入了一条布满垃圾桶的小巷之中。
盖世太保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霍法,于是便举起手枪对着餐厅内一顿乱射。打碎了无数瓷器,炸出来的碎片把自己的士兵都误伤无数。
但硝烟散去,面前又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追上来的那个被泼热油的盖世太保气得浑身直抖,厉声咆哮道:“搜,把那个伪装者找出来!”
18,人生的谷底
格拉纳达的街角,霍法扶着轮椅,一动不动地站立。气喘吁吁。
他没有开启幽灵漫步,此刻只是普通的潜行状态。
一群士兵哗啦啦地从面前跑过,丝毫没发现卡在两个垃圾桶中间变色龙一般的霍法。
士兵脚步声消失,他松了口气。
可远处却随之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声。
他站在巷子口,转头一看。只见那个被自己烫肿脸的盖世太保冲进吉普车内,拿起对讲机叽里咕噜一通乱吼。
刚刚吼完,空气中就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打扮得和施密特.鲁特罗夫的手下很像。
居然有巫师幻影移形过来了!
该死,这些德国佬居然连巫师的秘密都知道!
两人交谈了一句后,那名巫师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霍法心道不妙,幻身咒可不是幽灵漫步,想要探测太容易了。
当下,他不敢犹豫,换了个方向赶紧跑路。一跑起来,远处那个巫师就立刻察觉到了魔力波动。他幻影移形到了楼层高处,眼睛如同鹰隼一样扫视下方。
没多久,站在高处的巫师便探测出了位置,他一指霍法隐身的街道,叽里咕噜地发出了命令。
无数持枪士兵迅速冲了过来,那名巫师也拔出魔杖,开始释放禁锢类法术。
没有办法,霍法只能再次使用幽灵漫步,快速地冲出了那个**巫师的监控范围。
刚一冲出去,身后的小巷就凭空长出数百根尖刺,仿佛地牢内的陷阱一般。是可怕的变形法术。
霍法不敢回头,推着轮椅左冲右拐地来到了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弃店面,钻了进去。刚一进去,他便因为魔力不足退出了潜行状态。
此刻,刚刚还一片祥和的格拉纳达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快速轰鸣而过的吉普车,一些普通人在街上鬼哭狼嚎。
霍法终于意识到这个年代的风声鹤唳,西班牙刚刚内战结束,稍微有一点风吹早动,立马就是全城戒严。
他盘膝于地,稍微冥想休整了一会。
这时,旁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些士兵开始进入商店内部盘查,霍法没办法在废弃店面呆太久,他推着轮椅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
站在巷口伸头一看,只一眼,霍法就缩回脑袋。
街道两边都在盘查,左边是穿着青色军服的西班牙士兵,右边则是德国士兵。他们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红色指针已然见底了,两次幽灵漫步的消耗太过庞大。
又要用血色绽放来转化魔力么?
霍法心中纠结,转化之术会打破身体平衡。如果再用,到时候再有突发情况,可就没有底牌了。
他皱起眉头,又探头观察了片刻。
德国那边军队搜查得十分专业,什么人都不放过。所有路过的人都必须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等待检查。
而街道另外一头,那一头的守卫是一群穿着青色军装,身上系着红色绳带的西班牙士兵。他们检查得要稍微温和一点,那些士兵只检查男性,不检查女性。
也许这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原因。
此刻,他们正在迅速地疏散人群。
一阵婴儿的哭喊传入霍法耳中。
只见一个推着婴儿车的西班牙女人焦急的和士兵解释着什么,士兵立刻推着她的背将她推出了人群。
看见这一幕的霍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魔力不够幽灵漫步,但支持一次变形术还是够的。
眼见又一批德国士兵向这边冲来,霍法不敢迟疑,他往角落一靠,直接拿着魔杖把自己的衣服变成了百褶裙女装,把脚上的运动鞋变成了红色高跟鞋。
随后,他点了点轮椅,把轮椅变成了一个大婴儿车。
西尔比被惊呆了,他看着霍法,嘴里塞着餐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乱叫。
霍法拽掉了他嘴里的餐巾,低声问道:“你会哭么?”
西尔比震惊地点点头:“会......”
“那你哭。”
西尔比发出了尖细刺耳的哭声。
霍法头皮发麻,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他拉起婴儿车的顶棚,盖起巨婴西尔比。
随后将魔杖变成一顶巨大的红色大沿帽,遮住了脸部。
霍法低着头按着帽子,混在一堆女性中,推着婴儿车车匆匆向前挤去,血液急速流动,心脏跳动如鼓。
那些女性听到哭声,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一群西班牙士兵大呼小叫地从街头跑过,丝毫没注意旁边这位女士的婴儿车比正常婴儿车大了几号。
他们看见有‘女性’推着婴儿车过来。立刻上前,嘴里叫着听不懂的话,按着霍法的肩膀把他推出了人群。
刚一出人群,士兵纷纷举起枪。叽里咕噜地大喝起来,霍法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他后面有几个男性想跟着自己浑水摸鱼过来,却被士兵拦住。
钻出人群,离开了全面警戒的街道,无数惊恐的人群和霍法擦肩而过。他终于松了口气。
该死!二战还没有正式开始,世界就这么可怕了么?
霍法推着婴儿车连续横穿三条街道,他匆匆往人烟稀少的角落里走,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解除这身糟糕的变形术。
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口,西尔比还在哭,那声音让霍法难受得要死。
“别哭了!”霍法恼火地说。
“呃啊啊啊啊啊啊~”
“靠!”
霍法打开婴儿车的顶蓬,想要把餐巾重新塞进西尔比的嘴巴。
打开顶棚,只见西尔比一边装哭,一边朝他挤眉弄眼,流着口水,笑得已经在抽搐了。
可随后,霍法却看见西尔比笑容逐渐消失,转而愕然地看向前方。
他猛一转头。
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一个霍法最不想看见的家伙。
出现了。
奥西维亚估计是买完衣服回来,正好打算回去找霍法。她大概是没找到太过中意的绿色衣服,此刻正穿着一条黑色阿拉伯长裙,戴着面纱。抱着一纸袋的面包还有其他食物。
看见面前的“带娃女性”,奥西维亚本来是一愣,随后她让开了一个身位,再然后,她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然后,仔细一看。
她张开嘴巴,瞪大眼睛。
三秒后,她手里抱的纸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纸袋里的法棍咕噜噜地滚到了霍法的红色高跟鞋旁边。
异国他乡的街头,两人间隔的距离大概只有两米。
但真正的距离已经跨过了时间和空间。
一阵尴尬的穿堂风吹过霍法的粉色的裙摆,几片落叶从两人之间飘过,
霍法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他手脚逐渐失去了温度,仿佛被置身于黑洞之中,不停的地旋转,下坠.......
他脸色由白变红,又红变绿,由绿变黑。最后再有黑变成惨白。
他莫名觉得被自己刚刚如果被盖世太保枪杀,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19,暗流涌动
没等霍法在人生的谷底徘徊太久,追捕便如影而至。
这时,旁边的石阶小巷口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有士兵来了!
奥西维亚顾不上惊讶,她收回了愕然,迅速地一转脑袋,大步上前握住了霍法和西尔比的轮椅。
啪嗒!
随着剧烈的魔力波动,霍法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塞进了一条橡皮管内,五官四肢全部被挤进了腹腔之中。
他们旋转着消失在了原地,奥西维亚带着他们幻影移形到了旁边一栋六层建筑的顶部。
三人刚刚显形在楼顶,一排士兵便冲了进了小巷。
他们拿着毛瑟枪戳了戳地上的法棍,嘴里迅速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为首的士兵手指迅速了点了点周围。
随即,一群士兵四散开来,往不同的方向去搜查了。
奥西维亚盯着楼下,等那一群士兵走后,她放开了霍法的手腕,抱着胳膊后退几步,走到了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霍法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一身女装,他一个激灵,瞬间解除了所有的变形术。
好一会儿,他才想通了措辞。
“奥西维亚学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但奥西维亚却毫无生气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变态那种词,但那种眼神毫无疑问是看变态的眼神。
“你有什么爱好与我无关。”她冷冷地说。
霍法一个踉跄。
现在,没人比他更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趟该死的旅途。
他想快点回到伦敦,和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从而假装着一段记忆从没有发生过。
西尔比幽幽地说:“其实,我倒觉得那一身,挺适合霍法你的,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万国博览会......”
“闭嘴。”
“少废话。”
奥西维亚和霍法同时打断了西尔比。
奥西维亚:“我刚刚已经查过了线路,你想要去巴塞罗纳,最近的路线是从格拉纳达出发,然后前往巴伦西亚,再去巴塞罗纳,沿着地中海一直向前,最多只需要一周。如果速度快一点,三天就能到。”
一边说,她还一边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好几条行车路线。
但霍法看了几眼后就叹息道:“开车你就别想了,我们的车现在只怕已经被扣押在德军总部里了。”
“什么?”奥西维亚不悦的皱眉,“麻瓜士兵扣押了你们的车,什么意思?”
西尔比抢先大致把刚刚发生的事和奥西维亚说了一下,用洋洋得意的地炫耀口气,好像他经历了什么英雄事迹一般。
刚说完,奥西维亚就难受地揉起了脑袋。
“你们伪装成德国军官,就为了吃顿饭。”
西尔比:“不然呢,饿死么?”
奥西维亚冷笑:“口腹之欲就那么重要?为什么你们不等我回来......”
西尔比反驳道:“明明是你抛弃我们在先。”
霍法一看奥西维亚表情不善,立刻插上去转移话题:“还有其他办法,对么?我们可以坐车,这边不是有很多火车么。”
“要坐车就得快一点。”奥西维亚说道,“伪装**军官可是重罪,传闻现在德国麻瓜领袖就在这个城市,出了这个事,党卫军很可能立刻就要封锁所有的车站。到时候,我们想离开这个城市都难。”
“马上走?”
奥西维亚点点头:“没时间了,快准备一下。”
霍法知道奥西维亚所言不假,从建筑高处看下去,远处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士兵。
几个士兵还在下面嚷嚷着听不懂的西班牙语。
“可是,这要怎么离开呢?”
霍法喃喃道:“直接幻影移形去车站可以么?”
“不行,”奥西维亚当即拒绝,“幻影移形需要对目标地点了如指掌,但我没去过这个城市的车站,不可能带你们幻影移形过去。”
顿了顿,奥西维亚又说:“你没听见那些麻瓜士兵刚刚说的话么,他们现在正在找一个推着轮椅的少年。你们现在这模样,只怕是一出去便会被发现。”
“霍法可以装成女人。”西尔比兴致勃勃地提议。
霍法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咬牙道:“你再提这事一遍我就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奥西维亚面无表情:“无论怎么伪装,你和你的轮椅都太显眼了。”
“那要怎么办?”
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我骑在你肩膀上,可以么?”西尔比看向霍法,“然后拿袍子一罩,我们看起来就和一个成年人一样了。”
“可以?”霍法缓缓地转过头,冷笑道:“你连小便都控制不住。你觉得我会让你骑我肩膀上?”
西尔比翻了个白眼。
“这样,你背着他吧,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推轮椅。”奥西维亚说道。
背?
这个提议霍法可以接受,于是他将西尔比从轮椅中抱下来,拉着对方冰冷萎缩的手臂,将他放到了自己背上。
而奥西维亚从衣兜中拿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捻起西尔比那件裹尸布一样的毯子往霍法背上一盖。
再取出魔杖在霍法身上点了一下,顿时,那件毛毯就变成了白色的阿拉伯长袍。
西尔比的沉闷的声音从毛毯里传来。
“你真够嫌弃我的。”
奥西维塔根本不理他,她从自己的挎包中抽出几只化妆笔,在霍法脸上涂了涂,随后她拿魔杖轻轻一点,吟唱道:“换头改面。”
顿时,霍法感觉脸上多了数道褶子,借着余光瞄了瞄奥西维亚化妆盒里的镜子,霍法发现自己已然变成了一个老头,一个驼着背的矮小老头。
真成百变小樱了,霍法心想,一天换了四个造型。
“这样就行了。”
奥西维亚摘下手套。随意的敲了敲西尔比的轮椅,把轮椅变成了一个大手提箱,丢给了霍法。
“跟我去车站,谁也不要多说一句话。”
说完,她抓住了霍法的肩膀,啪嗒!
两人幻影移形进入街道。
奥西维亚走在前面,霍法佝偻着腰走在后面。
一路上,德军和西军设下了无数道盘查的关卡。但并没有人可以识破霍法的伪装,奥西维亚给霍法的伪装十分有效。
一行三人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层层叠叠的关卡,来到了位于山涧之中的格拉纳达火车站。
但此刻,火车站旁边已经站满了德国的士兵,他们端着枪,前前后后地来回巡逻。不仅如此,霍法明显能在周围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气息。
这种魔力气息十分古怪,但却又有些熟悉。
奥西维亚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群麻瓜士兵里有巫师,幻影移形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走进去么?我现在这样没法买票。”霍法低声说道。
奥西维亚踮脚观察片刻后,说道:“你跟在我身后,不要有任何异动。”
霍法依言站定,奥西维亚上前几步,将魔杖搭在手臂。随后,她走到两个站岗的士兵前,问路似的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一边说一边指着身后的霍法。
那两个士兵立刻警惕,但随后,奥西维亚魔杖微挑。
一缕白光闪过,两个士兵浑身一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双目无神,仿佛被勾走了魂魄一般。
奥西维亚对霍法挥挥手。
走过两个表情痴呆满足的士兵,霍法低声问道:“刚刚那是,夺魂咒?”
“别多说话。”奥西维亚淡淡道。
霍法闭嘴,但内心再度刷新了对这个学姐的认知,显然,她并不是未来那种正常学院毕业的普通学生,她必然受过特殊的傲罗训练,否则不可能将夺魂咒用得如此轻驾就熟。
在奥西维亚夺魂咒的帮助下,两人一路走得顺利极了。
然而就在霍法踩着老旧的台阶准备踏上火车之际。火车的踏板上,霍法看见了一张在地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传单。
传单五颜六色,在绿色的地板上煞是惹眼。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在意。可走了两步,他却又忍不住回头一看,总觉得哪里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忍不住蹲了下来。
果然,在那张破破烂烂的传单上,霍法看见了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国王脑袋,那脑袋周围都是机械和枪炮。
传单上还用英文写着【信半人国王,得无尽力量】。
霍法眉头深深皱起。
这传单,他好像在伦敦见过,现在,却在一趟西班牙的火车上又遇见了一次。
怎么会这么巧?
西班牙不是不允许说英文么,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发英文传单?
没等霍法多思考片刻,肩膀上的西尔比就被几个拎着大包的人撞得侧来歪去。
他在霍法背后压低声音道:“你在看什么,快点带我走呀。”
霍法缓缓站起来,追上了前面奥西维亚的脚步。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思考着那张传单上看见的东西。
奥西维亚带着霍法和西尔比穿过车厢走廊,最后停在了列车末尾的三等座位置。
这里到处都是背着大包,扛着行李的农夫,车厢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泥腥气息。车座也是最普通的硬木椅子。
走到这里,奥西维亚找了个位置,拿出手帕和魔杖清理了片刻后,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
霍法倒不在乎坐什么位置,他把西尔比从背后取下来,放在了奥西维亚对面,自己则坐在了他的身边。
可西尔比却低声惊呼:“为什么要坐这种脏兮兮的地方,你不是有洁癖么?”
奥西维亚淡然道:“这里人最多,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找你,他们要花费更多时间。”
“你这是被害妄想症,谁会来找我?”
西尔比嘲讽。
话音未落,一份报纸从空中盘旋地甩了出来,啪的一声砸在了西尔比的脸上。
“被害妄想症?”奥西维亚冷冷地说,“这是前天的报纸,说吧,究竟谁在追踪你。”
西尔比和霍法同时伸头一看。
这是一份好两天前的报纸,在那份报纸的头版上,他看到了好几张黑白照片。
再仔细一看,霍法骇然色变,他立刻把那份报纸抄了起来。
黑白照片完全不能掩盖那一股几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报纸上的文字霍法读不懂,但猜也能猜出来上么写了什么。
摩洛哥惨案!!
照片中,那个给自己介绍工作巫师雷蒙.勒布伦的尸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下室中,脑门有一个大洞,鲜血在地板上干涸。
再看看报纸时间,就是两天前。
雷蒙被枪杀了,就在自己离开摩洛哥的那一晚!
霍法感觉自己手脚冰冷。
又是枪杀。
和三个月之前的苏联魔法部部长同样的死法。
“你到底在找什么钥匙?”霍法放下报纸,面色苍白却果断道:“是不是和那钥匙有关?”
20,老妇杀手
霍法指着报纸:“是不是和那什么钥匙有关?”
两人皆是沉默不言。
“说啊!”霍法恼火的问。
奥西维亚则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事你别管。”
霍法转过头去,看向西尔比,但西尔比却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没有任何解答,一直颇善言辞的西尔比仿佛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霍法咬牙,将报纸扔到一边。
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们知道,唯独自己不知道的,他好奇的同时,却又感到一丝恐慌。
巫师接二连三的被枪杀,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现在却不是纠缠于此的时候。
在坐上火车后,疲惫开始源源不断的涌上大脑,有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他开始冥想。
古加尔的转换术每次用完后,霍法都必须用冥想法来恢复魔力,而最新恢复的魔力会转换为生命,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
火车轰隆轰隆地向前行驶,速度并不快。三人在车厢里晃晃荡荡。
奥西维亚一直在研究报纸,而霍法则在冥想因战斗和逃跑损失的魔力。
四小时后,天色逐渐转为黄昏。
三人乘坐老式火车进入了西班牙的旷野,这里是一望无际的瓦伦西亚平原。
瓦伦西亚平原比邻地中海,原野上种植着大量的橘子树,一路看去,入眼碧绿。混合着夕阳,仿佛油画中的光景。
但再美的风光此时也挡不住霍法身心俱疲,冥想结束后,他罕见地疲惫依旧。
原因是他已经快三天没有睡好觉了。疯狂开车外加上被**追逐后的一路逃亡,这种疲惫是冥想法也无法消除的。
终于,在瓦伦西亚平原的黄昏中,霍法就靠在座椅上,沉沉地进入了睡眠。
仿佛刚睡不久,他就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竟然于是深夜。
耳畔是极度压抑的嗬嗬声。
霍法一个转身,却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西尔比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黑暗的车厢内,他脸色苍白如纸。鼻翼用力的一开一合,嘴唇紧咬,仿佛在极力地压制自己的呼吸。
霍法开始以为他又在装病,但稍微一摸他的额头,那额头完全没有温度,反而像是一块坚冰。
这种症状像极了魔力透支,再摸一摸对方的心脏,他的心跳十分地微弱,仿佛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曳。
但其后的呼吸声越来越痛苦,艰难。
霍法立刻翻身坐起,只见西尔比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喂......”
“喂......”
“你怎么了?”
霍法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西尔比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霍法。
出事了,霍法暗道不好,他立刻想要去叫醒左边单人座上睡觉的奥西维亚。
可西尔比用布满血丝的眼神哀求地看着霍法。
“别......”
“别......我......闷......”
西尔比从牙缝里轻轻挤出几个字。
闷?
霍法稍加感受。
确实。
这节车厢内人数众多,现在确实布满了一股浓烈的二氧化碳气息。
不敢犹豫,霍法当即把颤抖的西尔比抱上轮椅,一路迅速推了出去。
终于,当霍法带着对方走到了火车最前面的一节头等车厢的外面时,西尔比才呼吸到了一点新鲜空气,那是从头等座上面的排气扇传来的微风。
来到这里之后,西尔比仍然在痛苦的呼吸,但是比之前那惨烈的样子稍好了一些。
霍法见他还在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拿出魔杖,变形成了一把锋锐的尖刀。
他直接把尖刀插进了绿皮火车玻璃窗上的卡槽,硬生生地撬开了玻璃。
这一下,裹挟着橘子清香的新鲜空气如潮水般涌来进来。
西尔比苍白的头发被风拂起,他整个人如同入水的咸鱼一样,一下松懈了下来。
“呼!”
“呼!”
“呼.....”
西尔比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缓了过来。他不再动弹,霍法把手指放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虚弱地喃喃道。
“谢谢你,霍法。”
“唔。”霍法看了看表,此刻是凌晨五点,自己睡了整整1个小时,天知道西尔比在座位上喘了多久。
“可以把我推近点么,我想多吹一下风。”西尔比说道。
霍法依言把他的轮椅靠得更近了窗户一点,列车带来的夜风将西尔比的头发全部拂起,露出他苍白如雕塑般的侧脸。不知为何,霍法在他的脸上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车内,昏黄而古老的钨丝灯管噼啪闪烁,西尔比的轮椅随着车身缓缓晃动。
此刻,火车正驶过西班牙的沿海城市巴伦西亚。窗外,可以看到浮光掠影一般的西班牙城市夜景。
老式的路灯,躺在河边的颓废诗人,坐在花坛上,弹着吉他的音乐家。河岸边偎依取暖的情侣。
但很快,列车便驶出城市,重新进入了空无一人的旷野。
突然。
西尔比侧头对霍法说,“你能感觉得到么?”
“感觉到什么?”霍法问。
“这个国家繁华下的颓废。”
“感觉不到。”霍法干巴巴地说道。
“都说午夜之后的西班牙才是真正的西班牙,我以前不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西尔比感概道。
霍法没法接茬,他对欧洲并不了解。
过了一会儿,霍法问道:“你刚刚那是怎么了,什么疾病么?”
“算不上病吧,只是有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僵尸,一块冻肉。”
列车从一道石桥上驶过,西尔比看着桥下的河水,缓缓说道: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正在轮椅中慢慢地腐烂,同时又在慢慢地生长。这种矛盾的错觉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虽然我没有触觉,但我的大脑依然会感觉疼痛,这是一种非正常的生理机制,心理医生称这个叫幻肢,也有人说这种痛苦只是幻痛。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被诅咒了。”
霍法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茬,出于本能,他把西尔比身上的毛毯盖严实了一点。
“你在同情我?”西尔比突然问。
霍法轻声说:“并没有。”
“强者不需要同情,这是我们家族的族训。”西尔比说道。
“可你需要帮助,这是事实。”霍法淡淡道。
“想帮忙的话,轮椅下面有烟,我麻烦你帮忙拿出来一下么?”
霍法弯下腰,果然在轮椅下有一个小暗格。那里面有杂志,有糖果,有一些药物,甚至还有一把枪。
在最深处,霍法看到了一个银色的烟盒。
打开烟盒,里面是白纸和烟丝。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白纸抽出来:“怎么弄?”
“霍格沃茨没有卷烟课么?”西尔比笑道。
“布斯巴顿有?”霍法反唇相讥。
“没有,你帮我卷一下。”
西尔比说道。
霍法卷了半天,没接触过卷烟的他根本卷不好。
“拿我边上来。”
西尔比伸出舌头说。
霍法将烟纸放在他的唇边。
西尔比舔了一下烟纸,用眼神示意霍法卷。
果然,他舔一下就仿佛上了一层胶水,烟纸很快就被牢牢地卷上。
霍法擦亮火柴,帮西尔比点上。
黑夜之中,亮起一点红光。
他陶醉地深吸一口,惬意地吐出白雾,霍法再将烟卷放到他嘴边时,他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了。
霍法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掐灭。
西尔比:“我其实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至少11年前,我还是能跑能跳的。”
看着河水,西尔比有些怀念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
“我的命运已被诅咒封印,我的家族也被诅咒,这是来自历史深处的诅咒。”西尔比说道。
“和奥西维亚找的钥匙有关么?”霍法问。
西尔比缓缓地转过头,看着霍法。那是一种奇怪的审视表情。
突然,他反问:“你愿意当我秘书么?”
“什么?”
“我当时在摩洛哥的时候,说可以给你提供一份长期的工作。你愿意么?”
霍法想到他的那个让自己退学上班的提议,摇了摇头:“我不会放弃上学的。”
西尔比本来黯淡的眼珠变得更加了无光彩。
“真可惜啊,你是我......”
他话没说完。
咚!!
火车重重一震,似乎遇上了什么障碍,缓缓地停了下来。
霍法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旷野,此刻,远处深蓝色的夜幕下已经出现了一抹粉色,黎明就要到了。
换客么?
可是这里并没有车站。
霍法有些警惕,他的精神力场快速地在车厢范围内搜寻着其他巫师存在的可能性。
然而方圆五十米之内,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巫师的精神力场,除了那个离自己五十米开外睡觉的奥西维亚学姐。
“怎么了?”霍法睁开眼,转头问西尔比:“这是什么情况?”
西尔比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我付钱给你,如果出事,你能保护我么?”
霍法不答。继续打开精神力场开始警戒。
这时,车厢一震,再度在铁轨上咣叽咣叽地行驶起来。
一无所获的霍法睁开眼,眉头皱起。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空荡荡的车厢内钨丝灯光闪烁了一下,一个推着小拖车的老妪缓缓地从过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地晃了过来。
她十分老迈,走路的步子很慢很慢。身上没有丝毫魔力波动。
不是巫师。
只是一个清晨卖早点的麻瓜。
但出于安全考虑,霍法缓缓地站在了西尔比的身前。
那个老妪推着小推车吱吱嘎嘎地走过。
当她途经走廊的时候,她看见站立在窗户旁的霍法。露出一个只剩几颗牙齿的微笑。
“?Quieresunpocodeida?”(要零食么?)
霍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于是他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Esmuybarato。”(很便宜的)
“Tevaagustar。”(你肯定喜欢)
老妪又说了几句,手上还不停地在零食内翻拣着,不时拿出面包或者糖果在霍法眼前晃荡。
霍法皱眉摆手。
见霍法总是拒绝,她便嘟囔几句后,收回了自己的零食,推着自己的推车,打开了通向头等车厢的木门,吱吱嘎嘎地走向了空无一人的头等车厢。
见她离开,霍法有些紧绷的神经放缓。
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头等车厢打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行驶的火车经过了一条角度很大的弯道。
霍法猝不及防地身子一歪。
老妪的身体也是一歪。
她的衣袍被风吹起,就这一瞬间,霍法敏锐地看见,面前那个老妪的胳膊,竟然泛着金属光泽的黑紫色。
他顿觉哪里不对劲。
已经走出五米多远的老妪突然转身,歪斜着身体,闪电般地从堆满零食的推车中抽出两把巨大的黑色手枪,瞄准了西尔比。
霍法脑门后汗毛炸起。
他想也不想一甩魔杖,魔杖顿时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银色盾牌,他单膝跪地,将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咚!
砰!
砰!
砰!
砰!
火舌喷吐。
那一瞬间,至少五六发子弹落在了盾牌上。
撞击声和冲击力不绝于耳,霍法躲在盾牌后,头皮发麻。
是杀手。
枪声平歇,霍法扭头看向西尔比,他此刻坐在轮椅中,面色苍白,表情凝重。
他心念电转,想到了被暗杀的雷蒙,还有那个被枪杀的魔法部长。还有那所谓的钥匙。
对方可能是冲着西尔比来的!
盾牌缓缓变窄,然而霍法透过盾牌的缝隙,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那个推着推车的老太婆竟消失在了车厢中。
地面只留下一辆推车。
霍法缓缓站了起来,盾牌变回魔杖。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神经紧绷到极致。
车厢外的狂风吹起窗帘,霍法微微往前走了两步,检视着周围。
啪啪两声轻响。
这时,突然从车厢的上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霍法悚然一惊,立刻抬起手臂。
排气扇率先砸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灰色的身影。
那个灰衣老妪直接从火车的通风管道内落下,重重地一拳砸向了霍法。
她的眼睛亮着刺目的红光。
21,构装巫师
一只黑紫色的拳头在霍法眼中急速放大,那拳头上面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电光石火间,霍法来不及施法,魔杖变成狮头拳套套住左臂。
转换生命启动。
生命:6
生命:7
生命:8
绝大部分魔力被化作生命。
霍法手臂肌肉隆起,额头青筋暴起。
他重重一拳和那名老妪对上。
咚!!
金属相撞的沉重闷响。
空中的那个老妪直接被冲击力砸得倒飞了出去,在头等车厢内,连续撞倒了三排座椅,才堪堪停下。
而霍法也不好受,他重重地靠在了门框上,手臂颤抖不已。
这一拳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妇的力量,拳击壮汉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不敢浪费时间,霍法迅速把生命转回了魔力,以减轻自己魔力透支的晕眩。
另一边,那老妪并没有死,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咧嘴笑着从衣服中抽出手枪,对准了霍法。
一直警惕的霍法精神力场立刻包裹住了地面,地面的金属开始变成手掌。
可还没有等他完成破碎之握的施法。
一条翠绿色的大蛇速度更快,它轰然一下撞碎了车厢的车顶,闪电一样落在车厢内,直接把那个老妪捆得死死的。
大蛇翻卷缠绕之间,力量奇大。
老妇被挤得眼珠暴起,骨骼咔咔作响,沉重的枪支掉落在地。
她死死地盯着大蛇,大蛇也死死地盯着她,蛇头缓缓变成了奥西维亚的上半身,霍法从没在她脸上见过那种表情。
仇恨,愤怒,厌憎,杀意沸腾!!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妪,用手臂抓住了她的头部,腰肢扭动,巨大的蛇尾死死一卷,咔嚓两声声轻响。
那老妪脑袋一歪,脊椎一扭,直接断成三截,扭成了麻花。
远处,霍法在一旁气喘吁吁地看完这一幕惊变,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扶着座椅,捂着自己的右臂,缓缓地走到了奥西维亚身边。
“死了?”他轻声问。
“嗯。”奥西维亚变回了人形,冷漠说道,“看起来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专业杀手?
霍法面色苍白看了眼奥西维亚。她年纪不大,但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杀意,丝毫没有一点不适。
但年代不同,霍法也没有迂腐地拘泥此事,他走到了倒地的老妪身边。蹲了下来。
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那个袭击自己,或者袭击西尔比的人。
那是一个皱巴巴的老妇女,她面色苍白,嘴角流着混着碎肉的鲜血。估计内脏被挤爆了。
她的外貌和一个普通街头老妇没有区别,但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右臂,却是机械构成。
看见这玩意,霍法眼珠微微瞪大。
他深知199年的科技水平,这年代的人连空调都用不上,更别说有什么机械臂外骨骼一类的东西。
不过,说是机械那也不对,因为那上面并没有什么电线或者芯片之类的未来高科技,它更像是门栓,通过传动和轴承运作。看起来非常古旧。
“这是个什么东西?”
霍法震惊轻声地问道。
“构装巫师。”回答他的是西尔比。
轮椅滑到了尸体附近,他轻声说道。
“巫师?这......这是巫师?”
“不是,是被巫师控制的造物。”
西尔比微微摇摇头。
霍法:“能说清楚点么?”
“构装巫师,现代巫师的一支。”回答的是奥西维亚,她抱着胳膊,眉头紧锁的盯着地上的尸体。
“这类巫师非常痴迷于麻瓜的技术,他们不仅痴迷于麻瓜的技术,而且更痴迷于麻瓜的武器。”
“他们将麻瓜的技术和巫师的技术融合在了一起,甚至用魔力水晶和体表线路来取代体内的魔力流动。
是一种全新的流派,兴起不到百年。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相当神秘。相传这些家伙甚至可以使麻瓜也拥有不逊色于巫师的力量。”
魔力水晶?
麻瓜技术?
构装巫师?
他突然想到火车上看到的那个传单。
半人教会,半人国王?
难道就是这个组织么?
霍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老妪的机械手臂,那手臂上还噼里啪啦地冒着紫色的电弧。
正是这只手臂,让自己吃了不大不小一记闷亏。
他想到了什么,立刻蹲在了老妪的身边,用魔杖挑开了老妪胳膊上的衣服。在那个老妪的机械手臂上,他找到了一块紫色的插槽。插槽内还有一块紫色的水晶。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技术。
霍法果断拔下那块插槽中的水晶。
那块水晶闪耀着莫名的紫色光芒,棱形,很薄。
“魔力水晶。”
西尔比轻声说道:“1000多年前被意大利巫师,亚历山德罗.安东尼奥发明,用于体外存储魔力。”
霍法看了看那块魔力水晶,随后他将那块紫色的晶片往自己手表内一插。
顿时,霍法的手表咔嚓咔嚓地打开表盘,直接将那块水晶嵌了进去。随后表盘合上,霍法感觉手腕传来一股刺痛。
几根针刺扎进了自己的皮肤。
表盘上的指针刻度迅速转动。
0.1X,0.X,0.X,0.4X
一直转动到0.5X才堪堪停止。
随后,魔力从表盘上流动进了霍法的体内。
识海中。
魔力和生命的比例迅速被打破
魔力:5
魔力:6
魔力:7
魔力:8
魔力:9
他的魔力和生命的比例来到了9:1
一开始,魔力透支的状况迅速得到了补充,让他感觉久旱逢霖。但很快,霍法便相当难受,这是一种异常撑胀的疼痛感。
仿佛喝水喝到了撑,吃饭吃到胀。
他晃了晃手表,体内的魔力又被抽离了身体,回到了表盘之中。
他的身体恢复了5:5的平衡,连小臂的酸痛都恢复了不少。
但表盘内的魔力指数也下降到了0.4X。
此刻,霍法对自己的手表有了更清晰的理解,自己可以抽取手表内魔力水晶里的魔力来补充自身,就像汽车外挂了一个油箱一样。
见霍法一直在捣鼓手表,西尔比问道:“你没事吧。”
霍法还没说话,一旁的奥西维亚突然大步向前,单手将西尔比整个的从毛毯中揪了出来。
这一下霍法完全没反应过来。
西尔比被高举在天空晃动,露出了他穿着透明弹力服的身躯,他内衣下的四肢全部萎缩的皮包骨头,形似骷髅。
奥西维亚愤怒地低语:“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来找你,说!你是不是泄漏了钥匙的信息?”
西尔比猝不及防被拎了起来,一时间大怒:“你干什么,把我放下去。”
奥西维亚不放,反而,她一个转身,咚地一声把西尔比压在了快速行进火车走廊的玻璃上。
侧漏的狂风吹得奥西维亚额前黑发狂舞。
“那为什么正好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车停了,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这里动手,这一切是不是被安排好的?”
“你拎着我要我怎么说,混账!?”
随着愤怒的吼叫,西尔比的身体开始了不正常的抽搐,霍法立刻上前,一把将自己的雇主从莫名愤怒的奥西维亚手中夺了下来,安置在了轮椅中。
轮椅中,西尔比咳嗽了几声,冷笑道:“你对我兴师问罪,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三个月之前,苏联的魔法部部长已经死了。这份秘密,早就暴露了。”
奥西维亚脸色瞬间苍白,她颤抖了一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在交流什么。
但还没等他过多深究所谓的秘密是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隔着车厢的玻璃门,霍法可以看到有大批的列车乘务员正拿着武器向这边赶来。
看了眼老妪的尸体,奥西维亚果断说道:“车厢里肯定不止一个杀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活动,这趟车不能呆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那些全副武装的乘务员纷纷嚷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话,随后,最前面一排的乘务员纷纷举起了枪支。
奥西维亚果断一挥魔杖,车厢大门被无数钢铁横梁自动堵上。
下一秒,随着密集的枪声。
铁门上多出了一排排凸起,外面那些乘务员竟然二话不说就开枪了。
“你背着他,我们离开这里。”
奥西维亚说完话,魔杖一指车顶。
一道红光闪过,车顶的排气口一下被轰开了。
她再一挥魔杖,地面的金属盘旋而起,再变形术的作用下,变成了一道金属楼梯。
“上去。”奥西维亚说道。
不用多提醒,霍法背起西尔比,迅速的爬出了车厢。站在了狂风呼啸的火车顶部。
还没等他稍微站稳一点。
砰咚一声脆响。
他们所在的整节车厢突然一下从整节火车上切断开来。
减速和惯性让霍法晃荡了一下,他感觉事情开始变得不妙。
奥西维亚迅速地爬上车顶,大声对霍法说道:“把他放下来。”
“干什么?”
霍法不解。
“别废话,我让你放你就放。”她气势惊人,霍法眉头紧锁,但还是依言放下了西尔比。
只见奥西维亚举目眺望了一下,随即握住了霍法的手臂。
啪!
幻影移形那种令人窒息的挤压感再度出现,仿佛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旋转的橡皮管子里。脑袋和四肢全部被挤进了胸腔之中。
奥西维亚带着他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西尔比一个人瘫坐在车顶上,张大了嘴巴:“阿哦。”
......
......
离铁轨一公里处的一块山石上,奥西维亚和霍法陡然显露身形。
还没多喘几口气,霍法惊道:“你干嘛不带着两个人一块走?”
奥西维亚不答,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
三秒后,她再度消失在了原地。
看来奥西维亚是去接西尔比了,霍法稍微松了一口气。
轰!!!
突然,远处那节车厢轰然爆开,直接化作一团红色,映红了晨幕下的天空。
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球差点没让霍法一个跌咧。
他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切断车厢了!!
“西尔比,奥西维亚......?”
霍法大概经历了五秒的大脑空白。
啪嗒一声轻响。
西尔比和奥西维亚的身影出现在了山顶的石头上。
刚一显形,袍子着火的西尔比就大声怒吼:“喂,你就不能两个同时带过来么!?“
大脑空白的霍法缓缓恢复了神志,他侧头震惊的看着远处冲天的火焰,还有不断坠落的碎片。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策划得极其精密的谋杀。
从停车,到老妪,到车上的乘务员,再到铁轨上布置的炸药。
这种组织能力,计算能力,绝不是一般的组织可以拥有的。
他完全没想到,原本一份看似简单的护送任务,突然之间会变得如此危险和恐怖。自己身边这个只有脑袋能动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
终于,还是西尔比最先打破了宁静。
他喃喃道:“那,我的轮椅呢?”
“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你的轮椅?”奥西维亚冷漠说道。
“没有轮椅,我怎么走?”西尔比瞪着眼睛。
“让他背你。”奥西维亚对霍法昂着下巴。
两人的目光移到了霍法身上。
可霍法却缓缓抬起头,说道:“我被卷进了一场莫名的谋杀之中,你们现在居然还想对我隐瞒?”
西尔比:“我从没对你隐瞒过什么。”
霍法:“那你告诉我,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们口中那钥匙是个什么东西。”
西尔比看了奥西维亚一眼。
奥西维亚沉默地摇摇头。
西尔比:“看,不是我不说,是这位美女不让我说。”
“既然这样,那尾款我不要了。”霍法淡淡说道,“干脆你让她把你送回去吧,反正你们都是知情人士,对么。”
说完,霍法转身向山下走去。
山石上的两个人愣愣地看着霍法的身影穿行在林间。
突然,西尔比大声的喊了出来:“图书馆!!”
奥西维亚倒吸一口凉气:“住口!”
但西尔比丝毫没有住口的意思。
“一座传说中的图书馆,古代无数顶级巫师的禁术图书馆,传说那座图书馆里放置着成百上千道禁忌法术,拥有它的人,足以拥有掌握世界的力量!”
22,超越凡俗的宝藏
奥西维亚:“能别再说了么?”
西尔比:“得到这座图书馆的人可以获得无上的巫师力量,在那股力量面前,所有的权利,财富,名望都是唾手可......”
奥西维亚猛的扼住了他的咽喉,咆哮道:“你是神经病么?不可饶恕的戒律对你而言就是狗屁么?”
树林间霍法心神震撼,他缓缓地转过身。
只见西尔比已经被奥西维亚扼得快断气了,苍白的脸憋得青紫。
“你放开他。”霍法往回走了几步。
西尔比艰难地微笑,奥西维亚罕见地有些慌乱,没有松手。
“放开他。”霍法嗤笑出声,“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你想把他掐死么?”
奥西维亚极度恼火地移开手掌。
西尔比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谢谢。”
“所以,有这样一座图书馆,里面有成百上千道禁忌法术?”霍法难以置信地问。
“千年之前,所有。”西尔比说。
霍法一时间没有说话。
禁术图书馆?
千年前被封禁的秘密。
成百上千道古代顶级巫师的法术。
对于一个巫师而言,那到底意味着什么,霍法不须猜测都能明白。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那简直就是巫师里的核武器图纸。
睿智如邓不利多,年轻时都被死圣的秘密所吸引,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座图书馆。到底会吸引多少巫师前去争夺。
定了定心神,霍法又问道:“这和你被追杀又什么关系。”
西尔比:“禁术图书馆千年前被人封禁,钥匙分给了三个家族代为保管。但野心勃勃之人从来不会消失。”
西尔比瘫倒在地,看着奥西维亚轻笑道:“战争就要开始,所有人都想赢得战争,那些顶级的巫师,顶级的组织,会拼了命地搜刮力量,为己所用。”
说着,西尔比摇摇头:“英国巫师界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这位奥西维亚小姐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想拿到进入图书馆的钥匙......”
“够了!你说得够多了。”
奥西维亚厉声打断了西尔比,她在原地握紧拳头。
“你先让他说完行么?”霍法抬起一只手臂,阻止了奥西维亚说话,“可这和你被追杀又什么关系,杀了你,那些杀手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么?”
“这个问题要问你旁边的这位美女。“
西尔比瘫在地上昂起头:“如果没有这位奥西维亚小姐,我想他们应该只会把我抓起来,留我一条命,盘问图书馆的下落,钥匙的下落。甚至,他们根本找不到我,因为我是个哑炮。”
“但是,她在......呵呵,咳咳咳咳。”
西尔比突然冷笑起来,随后开始了剧烈地咳嗽,咳嗽时喷溅出星星点点的血液。
“你没事吧?”
“还......还好,我不是巫师,幻影移形对我负担太大。”
霍法看着他面色惨白的样子,怎么都不像还好。
咳完,西尔比继续说道:“既然自己得不到,自然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不是么。”
“你说完了么?”
奥西维亚的脸已经阴沉得快要滴水了。
西尔比闭上了嘴,脸上挂着淡淡的讥讽。
她指着西尔比看向霍法:“我记得,你的目标只是赚取生活费,不是么?现在,你究竟还要不要完成自己的目标?”
两人都看着霍法,等待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霍法上前一步,弯下腰将西尔比背在了背上,看着奥西维亚。
奥西维亚将地图册扔给了霍法。
太阳高高升起时,他们离开了这片山林。
在路上走了半小时后,眼见奥西维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橘子林,霍法才侧头咬牙切齿低声道:“50加隆,真有你的。”
西尔比笑道:“不然呢,花5000加隆请霍格沃茨校长送我回去么?”
奥西维亚探出头:“不准说悄悄话!”
......
由于害怕杀手再次出现,霍法并没有进入城内,他们只走荒无人烟的郊外。
奥西维亚带着两人行走于崎岖的山路上,不时会停下来,把地图交给霍法。让他辨认方向。
西尔比的状态很差,总会剧烈咳嗽,但好歹奥西维亚会一点草药学,路上采集了一些药物给他用上,这才没让他身体继续崩溃下去。
沿着海岸一路行走,霍法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橘子林,而右侧则是浩瀚无垠的地中海。
风景美如画卷,但穿行于荒野之间的感觉并不是很好,特别是背着西尔比,虽然他体重很轻,但也是个活人。
霍法不得不把时常抽取一些魔力水晶中的力量来转化为生命,这才没有耽误进度。
他甚至有想过快点变成雷鸟,带走西尔比飞去巴塞罗纳,但是这不现实。
上一次自己变身消耗了5瓶魔力恢复药剂,只坚持了分钟不到。
更重要的是,在经历了暗杀之后,霍法不敢再小觑任何麻瓜了,他必须要留着魔力用于自保。
至于奥西维亚来背?
霍法觉得那就是笑话。
在西尔比说出图书馆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过两个人好脸色。
除了交替守夜的时候会和霍法说上一两句话,她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沉默。
饥饿的时候,她会给两人在野外摘取一些水果,或者捕猎一些野味,全能的仿佛一个麻瓜特种兵一样。
其他时候,她会在石头上坐着冥想,有时她会打开那份旧报纸,一再阅读。
她唯一的乐趣就是洗澡,只要在经过河流或者湖泊的时候,她都会洗澡。
她甚至不介意霍法看她洗澡,但那并不是什么香艳的场景。相反有些恐怖。
因为当她穿着衣服缓缓走入湖泊后,霍法只能在湖中看见一条十米长的绿色大蛇缓缓游动。
......
7月5日,黄昏,在跨越一座山头之后。
霍法可以看见远处高耸如云的山峰,那是西法交界的比利牛斯山,在黄昏中模糊的如脱衣少女。
他们离旅程的终点已经很近了。
霍法将西尔比从身后取下,放在石头上,稍稍整理了一下他的身体。
没过多久,四周的寂静被一种古怪的沙沙声打破了,听起来像是树枝间的摩擦。
高挑的身影穿过林间,是奥西维亚回来了。
一条绿色的小蛇在她身边,将一只野兔放在霍法脚边,随即盘旋回了奥西维亚肩上。
“我们现在离巴塞罗纳还有多远。”奥西维亚问。
霍法把地图抽出来,检查了一下。
“应该不远了,明天就差不多到了。”
霍法检查地图的空档,奥西维亚斜着眼问西尔比:“你确定你的家人会在巴塞罗纳的车站接你?”
“当然。”
西尔比自信满满地说道:“那有一条专门的线路,直通我们家族在安道尔的驻地。只不过,到了巴塞罗纳可能我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否则......”
“图书馆的钥匙他们会带来么?”
奥西维亚打断了西尔比。
“会,只要我打个电话就行。”西尔比无奈地说。
奥西维亚盯着西尔比看了片刻。
“很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霍法知道,她又要找地变蛇去洗澡了。
完成了日常的一些杂务之后,霍法背着西尔比背到了火边。
当他准备起身把奥西维亚叫回来吃东西的时候,西尔比却叫住了他。
“等一会儿,先陪我聊会吧。”
霍法坐了下来,“怎么了?”
“我身上有个钱袋,麻烦你能拿出来一下么?”
霍法在他的毛毯上摸索了两下,在毛毯腰部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牛皮袋。
打开一看,袋子里面有一堆金加隆。
“拿好,这是给你的报酬。”
西尔比笑道。
“可是我们还没有到巴塞罗纳。”霍法皱眉。
“有区别么?还是说你会拿着钱开溜,把我一个人丢在森林里。”
霍法只是看着火苗,没有说话。他倒不会那么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任务完成得这么突然。
不知不觉中,他弄到了魔力水晶,也赚到了下学期的生活费。
西尔比:“对了,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
“打开袋子。”
霍法依言打开了小牛皮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里面只有一叠金加隆。
“袋子里面还有一个夹层。”
霍法仔细一看,确实看到袋子中间有一个小夹层。他伸手一摸,在袋子里摸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块十分老旧的金币。
金币的正面是一个戴着冠冕拿着天平的女人。金币的背面则雕刻着一圈文字。
那文字小而精致。但却一个都看不懂。”
霍法诧异地转过脑袋,“这......”
“拉丁语,寻找黑暗下的光明。”
西尔比:“轮椅丢了,我身上只有0加隆的现金,还差五加隆,不过我向来不欠人东西,我送你一块我们家族的纪念币。这块纪念币有些收藏家也许愿意出100加隆来买。”
拨弄篝火的手指停下,霍法捏着这枚老旧的金币,稍稍诧异:“如果你还想让我做其他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只会把你送到巴塞罗纳车站,仅此而已。”
西尔比懊丧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依然不答应成为我正式的秘书?”
霍法嗤笑出来,说道:“你都问第三遍了,以你的能力,找个秘书太简单了。找二十个模特当秘书也是轻而易举,干嘛非要找我。”
“不,你和他们不一样。”
“找巫师也很简单,贫穷的巫师可不止我一个......”
“你今年真的不应该回霍格沃茨的。”西尔比打断了霍法。
“为什么?”霍法侧过头,诧异地问。
“今年,那座学校可能会成为这个星球最危险的地方,你不该回去的。”
“多危险?”
“鬣狗和雄狮的战场,野心和欲望的漩涡,霍法,你不适合那里。”
篝火噼里啪啦,摇曳的火光让西尔比脸上的阴影摇摆不定。
霍法瞪着眼睛看着西尔比。突然,他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你笑什么?”西尔比问。
“不是,你家里有家养小精灵么?”
“没有啊,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我家的佣人都是正经发工资的。”西尔比一头雾水。
霍法收敛笑容,摇摇头。
“谢谢你好意,但我不会退学,就这么简单。”
23,巴塞罗纳
7月6日。
巴塞罗纳。
旅途中最后一座城市。
荒野穿行数日的霍法终于来到了旅途的终点。只要踏上这座城市的车站,这趟旅途,也就画上句号了。
在这里,霍法已经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远处高耸的比利牛斯山脉,看到山脉顶端那一片片的白色。
在城外,霍法看见了成片成片的栅栏,那些栅栏围着一群群的牛马,
一些吉普赛人在树下安营扎寨,酒贩子打着板棚,在树下拉起看不懂的横幅。炎炎烈日下,不时有一些骑马牛仔打扮的人停在树阴下,兴高采烈地拼着酒。
“这里要过节么?”霍法侧头问西尔比。
“什么都不要管。”回答他的却是奥西维亚,“你在我身边不要走远,拿完东西,我们立刻回伦敦。”
霍法点点头,旅途的终点站,他也不想出任何纰漏,能快点完成这趟危险的任务,回到伦敦,安安心心地等待开学,那自然是最好的。
......
......
和在格拉纳达一样,这里同样遍布着众多的宣传海报,轴心国的一些标志在这里随处可见。
但不同的是,在这里,霍法看到了很多工人都在十字路口设下了门柱,封堵了两侧的街道。
一群群壮汉挥舞着铁锹在地上挖坑,挖完坑之后,用力的往地面敲着木桩,每隔几米都要敲下一根。那些木桩还都有自己的编号。
霍法不知道这些西班牙人在干嘛,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准备什么战前的防御工事一样,而他们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准备打仗。
奥西维亚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只有在看到街头地图的时候,她才会停下来观望片刻。
三人正走在街头,这时,街上自远而近地传来簧管、横笛和鼓的音乐,笛声清越,鼓声隆隆,大人小孩跟在乐队后面边走边舞。
霍法背着西尔比退到一边,看着那些穿着传统服饰,敲锣打鼓的队伍,满腹纳闷。
那群人跳着舞从街头走过,队伍越走越远,音乐声逐渐消失。
“这些人在干嘛?”
于是他扭头问奥西维亚:“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奥西维亚摇摇头,“我没来过这边。”
“奔牛节。”西尔比有气无力地回答了霍法一句,“这些人在过节。”
“哦。”
霍法嘟囔了一声。
虽然知道了这个城市在过节。可是,看着那些脸上涂抹着红色和黄色油彩的人跳着舞,从自己面前走过。
霍法总觉的哪里怪怪的,这个城市里好总是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狂热,这种狂热自上而下地渗透进了霍法的精神力场,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闯入了生物体内的病毒一般,四面八方都是注视。
这是霍法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被压制住了。
霍法转了一圈,没人在看自己。
真奇怪,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刺目,白云朵朵,晴空万里。
没有任何异常。
“去车站。”霍法劈手拿过奥西维亚手中的地图,有些不安地问道,“可以走快点么?”
“先让他给家里人送信,让他们把钥匙送过来。”奥西维亚看着西尔比,淡定道。
“行,邮局。”西尔比简练地说,“我打个电话。”
三人走到了城市邮局的位置,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种简便的手机,连按键电话都没有。邮局中只有那种博物馆里的老式转盘电话。
邮局里非常挤,各种背着包的士兵和老头在这里挤来挤去地寄信。这个年代普通人的社交,还是以书信为主。
奥西维亚不愿意进满是大汉的邮局,于是便站在门口等待霍法。
好在这个年代打电话是邮局的VIP业务,价格高昂,电话专柜的条件还算不错,有两把椅子。
霍法将西尔比放了下来,随后按照他的指令拨了几个号码,把话筒放在他耳边。
电话接通,西尔比对着电话嗯嗯啊啊地讲着法语,电话那头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
西尔比吩咐的内容霍法一句也听不懂。
他手持话筒,看着在邮局外等候的奥西维亚,奥西维亚也站在原地在等他。
隔着玻璃,霍法能看到奥西维亚背后各种狂欢跳跃的人群。
小孩拿着气球,男人拍击鼓点,女人拎着长裙旋转。还有满脸涂着油彩的小丑夸张地屈着膝盖跳舞.......
霍法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噪音,这声音让他有些昏昏沉沉,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受到了莫名辐射的干扰一般。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打起精神。
就在这时,隔着一道玻璃,霍法看见一个打扮十分诡异的男人,他穿着西装戴着王冠,侧身分开了街道上狂欢的人群。
霍法一惊,王冠,西装?
这不是那天晚上自己在摩洛哥街道上看见的开车男人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从胸口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左轮手枪,指着奥西维亚的后背,扣动扳机。
毫无任何预兆。
是真正的杀手。
霍法脸色大变,手里的话筒掉落。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小心!”
奥西维亚闪电般侧腰一扭,整个人横移出了三米多远。
带着一抹血光,那颗子弹落空,把邮局的玻璃窗打了个粉碎。
邮局里的人群傻了一秒,随即尖叫出声。四散而逃。
电光石火间,奥西维亚侧身挥舞魔杖,一道弧型魔咒直接反抽回去。
戴着王冠的男人被抽得倒飞出去,砸碎墙壁,随后,奥西维亚发出一声尖厉至极的咆哮:“你?!”
轰!!
穿着西装的男人跳出了碎石堆,丝毫不受影响地再次瞄准,同时又抽出第二把左轮手枪,看都不看便瞄准了邮局内的西尔比。
砰!!
他双手各自开枪。
烈焰喷吐。
霍法直接把西尔比抱了起来,幽灵漫步冲出了邮局。
刚刚还狂欢的人群现在四散而逃,街道乱成了一锅粥,气球在地面被踩爆,小号和吉他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尖锐无比。
西装男人扭头向霍法冲来,而奥西维亚一甩魔杖:“钻心腕骨!”
红光闪过,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如同被炮弹击中,直接飞出0多米,砸碎一面玻璃一面墙壁,在远处的建筑上开了一个大洞。
人群把霍法冲撞得侧来歪去,他顾不上惊讶,迅速冲到了站立不动的奥西维亚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奥西维亚,快走。”
可她却瞪着一双绿眼睛,死死地盯着建筑的黑洞,漠然地对霍法说道:“去车站等我。”
说话间,那个西装男人气定神闲地从碎裂的建筑里钻了出来,衣服都没有乱。
霍法惊呆了,他怒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说好的一起完成任务呢!”
奥西维亚表情近乎扭曲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了,去车站等我!!”
靠,什么情况?
一直以来冷静的蛇院女巫突然失去了理智,霍法转身背起西尔比就跑。身后,奥西维亚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西尔比喃喃叹息道:“仇恨啊......”
“别说话,指路。”
“左边。”
周围陷入了一团浑水般的混乱,西班牙的警察骑着马从四面八方赶来,厉声地吹着口哨,甚至还往天空开枪。
如此混乱的当口,空中,居然又有数架运输机轰鸣着俯掠而过。
随后,三个黑影居然直接从飞机上跳了下来,重重地砸落在地面,整个地面都震了三震,出现无数裂缝。
尖声嚎叫的人群中,又出现了三个穿西装的人,堵住了霍法的去路。
如此疯狂的出场让霍法惊呆了,他怒骂:“美国队长呢!?”
没有任何回答。
那三名杀手汇合,速度快愈闪电般地奔跑起来,眼神牢牢地锁定在霍法身上。
霍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转了个弯,换了个方向。
可怕的是,这一次,霍法使用出幽灵漫步,他们却依然能牢牢地跟在自己身后。
幽灵漫步第一次被人破解了位置,霍法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能放弃了消耗极大的幽灵漫步,开始转换魔力,化为生命。
肌肉膨胀之间,霍法的速度开始变快。
但这样依旧没有身后那三个家伙快,他们的小腿几乎甩出了幻影,霍法估计他们的速度已经有40km/h了。
这时,突然一声爆响。
一团灰色的烟雾出现在广场对面剧院上空,这团悬空的烟雾就像开花的榴霰弹。
不久,又腾起一颗,在灿烂的阳光里拖着长长的青烟,炸开的时候,只见耀眼的光一闪,接着出现了另一团烟雾。
看着天空升起礼花的方向。
一个脱身的计划出现在霍法脑海,他问西尔比:“喂,奔牛节有牛么?”
“当然有。”西尔比说道。
于是霍法拔腿跑向了礼花绽放之处,三个杀手同样跟在了他的身后。
渐渐的,霍法耳边响起了人群的呼声,那呼声开始如蚊蝇嗡鸣,随后如洪流开闸,最后如同雪崩般排山倒海一般盖了过来。
转过一个十字街角。
一片黑压压的欢呼人群出现在霍法的视线之中,那些人围在街边的木栅栏后,摇旗呐喊,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是观看奔牛仪式的观众。
想挤进去?
没门,人太多。
身后的几个杀手迅速接近。
霍法眼珠迅速转动,将西尔比手臂抓紧,随后高高跃起,直接踩住了拥挤人群的肩膀,左右晃动的在人群的肩膀和脑袋上奔跑起来。
一些人的高顶帽被他踩瘪,一些人手里抓的啤酒瓶被他踩掉。
他的这个行为让那些参与奔牛节的观众大为恼怒。
“嘿!混账,你干嘛?”
“臭小子,给我放尊重点!”
霍法不懂他们在骂什么,也顾不上道歉。
在一群观众的怒骂声中,他跳下护栏,来到了奔牛节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