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美人计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慕容复终于接受了众人提议,半推半就的当这所谓的“龙头”,更说出这番霸气侧漏的话来,真叫江别鹤等人侧目相看,只见得他剑眉星目,连平日里微微佝偻着的腰背也挺得笔直,还真有几分凛然威势。
“说得好!”
游骥性子刚烈,一掌将桌角劈了一块下来,口中道:“既然寻着那番贼萧峰的踪迹,此行不杀了他,游某人也不愿活了。”
诸人点了点头,接着商议了大小诸事,决意还是先派五台山的神山上人与江南普渡寺道清大师一齐领几家僧众前去送信,以免少林玄寂大师等人落入萧峰的圈套,接着便由慕容复统领群雄赶上,到时候只用烽烟信号抑或是探子联络相报。
前后一说,又有许多琐碎的细节小事,慕容复首次得掌这般大权,前后调度倒也像模像样,只是他心怀激烈,真恨不能插上翅膀立时飞到萧峰的身边,一剑杀之。这样一连过了数个时辰,直说到东方渐明也不自觉,他功力已深,看着还精神振奋,众人心里也大受鼓舞,心道慕容复还真是个能干可靠的人。
只有江别鹤的心里别有想法,这龙头之位,几乎已经等同于武林盟主之位,他费尽心机放出燕南天藏宝图的消息,为的就是搅的江湖大乱,乘机觊觎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如今发现慕容复却有可能是他的潜在对手,心里怎能痛快?
众人纷纷退去,各去通知还在庄内的群雄,要趁着清晨即时出发。
慕容复长出一口气,背着双手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开阔的风景,嘴角微扬,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快意,直到现在他才算是执掌权柄,初露峥嵘,只是视线所及之内,却瞧见了一位俏~丽佳人站在院子门口,众人路过便惊叹一声:“慕容公子操心此事,却累了佳人苦候一夜,哈哈。”
“这才显得慕容公子的可贵之处了,老兄你瞧那苏留,不知带着他一班妻妾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众人轰然大笑,王语嫣却脆生生地道:“小仙女与铁心兰姊姊都不是苏公子的妻子,我也只来了一会,瞧瞧表哥是否起来练剑了。”
她认真的模样叫众人再度发笑,慕容复嘴角的笑意却反而收敛了起来,瞧着王语嫣的神情竟有一丝冷漠。
谁也不知他的心里在暗暗警戒自己:表妹虽然天真美丽,但是红粉百年便成了骷髅,唯有霸业可千秋不朽,我要成大事者,便断无可痴迷妇人裙裾的道理,何况这玄阳神功
阿朱打扮做的总管恭送这些前辈出门,王语嫣心里雀跃,美眸闪亮,只道:“表哥,江玉郎可不是好人,全靠苏公子救的我”
慕容复眼睛一眯,问道:“哦,他怎么救得你?”
王语嫣便将家里还施水阁里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来,连苏留下了那最隐秘的地道也没有隐瞒,直听得慕容复额前的青筋疯狂暴跳,这一瞬间,他心思疯狂泛动,好像是天都塌下来也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施水阁的秘籍还是小事,九妹的事情,却全被苏留知道了
这个魔念雷鸣轰响,充斥在他的脑海,又像是冬日里一盆冷水浇在人身上,慕容复身子一颤,心底冒着凉气,连声音也颤抖着问:“九妹呢,有什么事么?”
王语嫣道:“也不见九妹有什么异常,大概是苏公子没有钥匙进去罢,只是我跟九妹约好的一起来聚贤庄,我等不及要见表哥,便央着阿朱姊姊先来了,她也该在路上了。”
王语嫣本来也不是一个多么爱说话的姑娘,只遇着了慕容复,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平日倒也罢了,这时候慕容复却是六神无主,心里焦虑异常,得知慕容九妹没什么不同,略略放宽了心思。
王语嫣又问道:“表哥,苏公子的武功到底如何,你能看得清么,我连他出手都瞧不清楚。”
“满嘴的苏公子长,苏公子短,你来见我做什么,只管去寻苏留便了。”
慕容复心思烦乱,又遭打断,眼眸通红,好不骇人,啪地一掌打在了王语嫣的嫩白的脸颊上,虽然是无意之间,但是他掌法高深,自然有力,登时便打出了一个掌印来,王语嫣楞在了原处,眼泪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自己不远千里的来见表哥,只盼着能与他多说会儿话,却遭他嫌弃,这对任何一个女孩来说,都是对自尊心的践踏。
阿朱看了,只是默默的扶着楚楚可怜的王语嫣,心里不免轻叹一声,心道:傻姑娘,苏宫主事事都强压了公子一头,叫公子心里嫉妒无奈,你却在他面前几番提起,可不是寻不痛快么
不得不说,王语嫣智商是高,但是情商确实堪忧,阿朱的情商显然要比王语嫣高了一大截,她开口道:“公子,九姑娘一个人出来,怕有危险,我立刻安排人去寻九姑娘,眼下还是大事为重,擂鼓山之行多有大敌,公子要当心保重了。”
“你去办就是了。”
慕容复冷哼一声,目光几番闪烁,只道:苏留正是色中恶鬼,没碰九妹,那真是万幸了,可千万不要看出九妹身上的秘密。
他看着王语嫣,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没来由的烦恶起来,暗想:表妹除去了样貌标致,于我大事一点益处也无,我的妻子,起码要是对我复国大业有所臂助的大阀女子才是,倒不如将她当做一枚暗子,放在苏留那边留个线
几年前便有的“美人计”如今再次涌上心头,慕容复心思豁然开朗,盯着王语嫣,目光冷厉闪烁。
“表哥你不愿见我,我走便是了。”
王语嫣低着头捏着裙裾,也不看他,却幽幽地道,慕容复从来都是温言细语,好好说话的,今番一掌,真是叫她一颗芳心也碎作了两半,这时候还盼着慕容复来认错挽留,她再想原谅还是怎么,却不想慕容复冷笑道:“好啊,你走吧,再也不要来见我,只管去寻你的苏公子便是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王鼎(为破解万赏加更)
“表哥,你,你,你”
王语嫣听着慕容复这一番话,心神一震,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慕容复淡然道:“我心里钟情的女子并非是你,你寻着了苏宫主,也不要忘记替我问个好,再跟他说一句话,便说当年与苏宫主定下的约定,有一半可以做到,他自然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半能做到的,自然就是美人计这一着糖衣炮弹,威力巨大,防不胜防,先送女人,骗取苏留的信任,再将他身上的秘密慢慢的套来,至于另一半,便是要慕容复自己投入苏留门下,却是万万不能了。
“你当真是好狠的心,我以后再不会找你。”
王语嫣伤心欲绝的奔了出去,心神动摇之间,险些摔倒,慕容复也只是看着。
要说慕容复又有奇遇,却怎么还记挂着苏留的紫冥神功,那是因为绝对没有人能在见过那样神奇的武功之后,还能经受住诱~惑,试想一下,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人苦修的功力占为己有,那是何等的造化?
“苏留有这样的神功,才有今日这般成就,我得了这门神功,也绝不输他!”
慕容复心思活泛,此时正值英雄大会,十分难得,若是有这等神功傍身,暗中将中原武功高强者汲取个几十来人,岂非立时便能天下无敌?
目送王语嫣完美的背影离开视线,慕容复嘴角只有冷漠的微笑。
一杆铺满风尘油腻的昏黄酒旗招展。
苏留趁夜而行,却不是往聚贤庄而去,而是往擂鼓山而行,此时已经是响午,这一处距离擂鼓山也不太远,寻着个挂旗的酒摊子,就要来痛饮一番。
剑败路仲远之后,反叫苏留对燕南天的期待越来越深,但是燕南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若是不想见你,你踏遍天涯也寻不着他,只有站在最高处,说不得便能引他来战。
苏留一边喝酒,一边捋了捋思路。
此时剧情的发展已经完全的超脱原书,变得完全不可预知了,萧峰早已经反出中原,也不在聚贤庄大杀一气,反而是那些号称英豪雄杰其实走狗庸碌的江湖人士们很有想法,准备围杀萧峰。
擂鼓山上,天山童姥又在相侯,连少林寺的方丈玄慈都下了山,那又是怎么个意思
思绪不尽,远处便有风尘卷动。
苏留似有所感,举杯的动作一停,无奈笑道:“我这样走来,怎么还被你们跟上来了,看来女人果然是麻烦。”
不多时,一匹殷~红如火的骏马疾行飞驰,转瞬便停在了酒摊边上。
马上的骑士娇~声道:“小二,这位客官点什么,我就要双倍的份量。”
小二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答应一声便自去了。做卖酒这一行的,哪能没点眼力,这姑娘落落大方,座下的赤红马儿也是神骏,显然是不缺银子的主。
“你见着我,好像很意外?”
那红马上的红裙少女娇~笑道。
苏留叹道:“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道不是我家的,我走得,你自然也能走。”
世上骑乘红马的人很多,但是美绝人寰声音也这么好听的可只有一个。
她当然就是小仙女。
“算你识相!”
小仙女轻哼了声,抚了抚樱桃颈侧,温声道:“好樱桃,你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好马儿,连天下第一高手都赶得上。”
苏留笑道:“你终日里跟着我也罢了,难道是想向我拿回你的兵器。”
小仙女昂着头道:“你说的不错,从未有人敢拿走我的东西,哼。”
苏留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想要夺回兵器,还打不过我,却也不勤练武功,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就叫做天道酬勤么?”
小仙女冷冷道:“不知道。”
苏留笑道:“那就要多读点书才好,没有想到纵横江湖叫恶人闻风丧胆的小仙女,竟然是个半文盲。”
“就你懂得多!”
小仙女虽不懂梗,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只恨恨的瞪苏留一眼,当真美艳不可方物,她径自在苏留对面坐了下来,纤手托着玉腮,就这样看着苏留。
樱桃后边噗嗤一声轻笑,跟银铃也似,发出笑声的正是阿紫,她翻身下马,坐在小仙女边上,揽着她纤腰,神态亲昵,娇笑道:“姊姊,阿紫武功低微,你武功也不好么,那去向宫主请教呀,宫主大人今日大出风头,挫败群雄,魔刀宫扬名立万呢,嘻嘻。”
小仙女拍了拍阿紫纤手,没好气道:“魔刀宫算上他,不过才四个人,扬什么名,立什么万,趁早倒闭才是真的。”
阿紫美眸一亮,拍手笑道:“关门倒闭那多可惜,既然这样,我们也加入魔刀宫好了,宫主对我不好,我也忍了”
“我也忍了”
苏留看着樱桃红驹在边上打着响鼻,两女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由的啼笑皆非,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性格浑然不同的妹子就凑到一起,细碎私语就十分有趣。
小仙女外刚内柔,瞧着性烈如火,其实内心善良纯洁,阿紫却不同,这只腹黑萝莉做坏事也没有什么心里负担,谁对她好,她还不一定就乐意对你好,总要她看的顺眼了才行。
苏留淡笑道:“你以为我的魔刀神宫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么?”
阿紫眨了眨眼,柔柔道:“宫主,那你要我怎么做。”
苏留也眨了眨眼,道:“你这神木王鼎藏着辛苦,不如交给我,我就传你们一套厉害武功,你看这交易怎么样。”
阿紫吐了吐丁香小~舌,缩了缩头,却不说话了,小仙女奇道:“阿紫,这神木王鼎,又是什么宝贝,星宿派便是因为这件事物在追杀你吧?”
阿紫踟蹰半响,才道:“这件宝贝可是星宿老怪丁春秋压箱底的宝贝,他一身神功都与它脱不开干系,我也好不容易才偷出来的。”
她寻着了苏留当做大~腿,丁春秋便由星宿老仙沦为了“老怪”。
“丁春秋!”
小仙女喃喃道:“听说他称霸星宿海,号称法力无边,无敌天下,不知道他比起苏留来,谁更厉害一些。”
此时她心里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的执念,想要看看这个江湖上还有没有人是苏留的对手。
苏留笑道;“神木王鼎吸聚珍稀毒物来练化功大~法,丁春秋能想出这点,也算是鬼才,不过神木王鼎其用,并不止于此,可笑他却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冰蚕
小仙女道:“还有什么妙用么?”
苏留笑道:“有什么妙用,等到我手上自然就知道了。丁老怪脱身自逍遥派,一生不走正道,只一味地剑走偏锋,修出了化功大~法这样奇诡功法,但是他终究是误入歧途,上限已经决定,这一辈子都难窥大道。”
阿紫又惊又奇,惊的是苏留居然知道自己神木王鼎的妙用,奇的便是苏留似乎对丁春秋生平也是熟知,不过她却满不在乎地道:“什么大道小道,入流不入流,只要能杀死对头的,就是好手段。”
江湖之中,向来都把下毒归入下九流之中,说出去也是为人不齿,阿紫的价值观却与众不同,用毒手段对她而言,也是一桩杀敌的厉害手段,甘之如饴。
她本来有心要藉这神木王鼎练就化功大~法,始终害怕苏留出手强夺,以苏留的武功,只要招一招手,拿她身上的东西,自是易如反掌,只是到了现在,她心思一动,忽地想道:磨刀宫主威镇寰宇,连燕南天都还让他三分,料想丁春秋也没有这等手段,他说要拿一套厉害的武功来换神木王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仙女纤手托腮,噗嗤一笑,道:“你堂堂魔刀宫宫主,却怎么还打小姑娘身上东西的主意。”
阿紫登时摆出小鸡啄米可怜状,道:“就是,我年纪轻轻,就被星宿海追杀,可怜的紧,唉。”
小仙女眨了眨眼,拍手笑道:“那可正好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苏留,叫丁春秋去找他说话。”
她古灵精怪,竟然倒戈相向,连阿紫也没有料到,撇着嘴道:“那给你便是了,你须得传授我一套不输于化功大~法的绝世神功才行。”
她终于拿出了层层包叠好的小包裹,初时有些不舍,终于还是放在了桌上。
苏留打开了包裹,果然见着一个深黄颜色的小木鼎,雕琢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诡异红丝。
不须多动,这一方木鼎之中就传出来一股子奇异香气。阿紫道:“喏,这一包便是引动毒物的香料,我也没用过,你可不要轻易尝试。”
苏留微微一笑,道:“用什么香料,岂不是暴殄天物,且看着罢。”
他左手托鼎,右手缓缓运起真劲,覆着鼎上,只见得一丝丝的黑丝自鼎间逸出,继而消失不见,小仙女与阿紫两人瞪大了美眸瞧着这一方小鼎,看了半响,却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同之处。
苏留却淡然一笑,道:“来了。”
两女还未意识到是什么来了,直到两人身子微微有些寒意,才发现桌脚上爬上来一条晶莹白蚕。
这一条一尺来长的白蚕晶莹剔透,头上黑金,身子却似霜雪附体,其色晶莹,生的好不萌态可爱。
小仙女心里喜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却给阿紫拦住,她神情肃然道:“姊姊,这冰蚕看着可爱,却是天地间顶厉害的毒物,万万碰不得,只要沾到了半点毒性,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小仙女吐了吐****,道:“竟有这般厉害么?”
苏留右手直接探入了鼎内,阿紫根本阻拦不及,却见得他真力催使之处,将这一只可爱到无以复加的冰蚕摄到了掌中,那圆~滚滚的冰蚕在他掌间慵懒蠕动,瞧着并无出奇之处,只片刻之后,苏留的掌心都覆着一层泛黑冰霜。
两女惊呼出声,苏留却道:“这寒毒倒也厉害,瞧罢,这一只冰蚕是过了一变,算是结过茧的,也要吐丝了。”
阴兴于三九,冰蚕异种也有三变九消之说,只有九次结茧,三次蜕变之后才是冰蚕阴气最盛之时,也是冰蚕身死之时。
阿紫与小仙女两人瞪大了眼睛,瞧着苏留冒着迫人寒气的手掌,那冰蚕嘴巴蠕动,吐丝极快,苏留掌心便多了一圈无色细线,只用肉~眼,还瞧不分明。
这冰蚕吐丝之后,便不再动弹,小仙女道:“它一动也不动,难道是死了么?”
阿紫噗嗤笑了出声,低声道:“姊姊,冰蚕吐丝之后,也是要休息的。多则三月,少则月半,都没什么动静。”
苏留笑道:“所以说么,横行江湖的小仙女可要多读些书才好。“
小仙女俏面一红,又是白了苏留一眼,哼道:“就你知道的多。”
她眼睛一花,苏留掌心的神木王鼎却突地消失了。
阿紫也关注着冰蚕,这时也吃了一惊,还俯首低头下去,看看桌下地上,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忍不住道:“你把王鼎藏哪儿了?”
这却是奇怪了,神木王鼎前一刻分明还在苏留掌上,也在两人眼前,下一霎苏留手掌上空空如也,那一方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留自然不会告诉她们已将王鼎收入白玉京的空间,这事超乎认识,说出来也是没人信的,还免不得又是一番议论。
于是他一脸无辜的耸肩微笑,落在阿紫与小仙女眼里,真是说不出的神秘,修长莹白的手指极有韵律的弹动,冰蚕丝似有灵性一般的缠着他的手指,便如穿花绕蝶一般,一根细长的线绕着他的手指旋转。
苏留手指弹动,蚕丝如同臂使,****而出,正将那桌角切下来一块,金光一闪,又没入了他的袖中。
小仙女瞠目结舌,心里惊疑不定,阿紫哀叹一声:“唉,这冰蚕丝果然跟传说中一样的坚韧无比,切金断玉都不在话下,何况一截朽木,怎么看都是我这一笔交易做的亏大了呢!”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顾盼,问道:“冰蚕不是只活在天山绝巅么,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冰蚕的?”
苏留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自斟自饮,怡然自得,两人得不到答案,恨恨的瞪了苏留一眼,只好说些什么,此时不知怎么,这一带的行人酒客都多了起来。
那杆昏黄油腻的酒旗卷动风尘,老板真喜出望外,他哪会看不出这些人都是江湖豪客,但是这些人也是他的衣食父母,这一日之间,比他往日里一月的生意犹好。
阿紫与小仙女俱都喜好热闹,人多反而更加开心,两人听着江湖掌故,听得津津有味。多半是说前一日聚贤庄里发生的事情,抑或说什么契丹南院大王萧峰也在擂鼓山。
苏留自斟自饮,任他们说来,只是众说纷纭,有说是萧峰在擂鼓山埋伏了百万大军等着围杀中原英豪,也有的可以压低声音故弄玄虚,说这擂鼓山里埋藏前朝宝藏这等传言。
远远的来了脚步声,却是个矮胖和尚,正焦急张望,把自己腰间别着的葫芦都拿了出来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一无所获,一屁~股钉子也似的扎在了长凳上,拍桌子叫道:“晦气晦气,今日却丢了宝贝,小二,给我切几斤熟牛肉,再烫一壶好酒来。”
他气哼哼的样子落在小仙女眼里,小仙女心里便自一动,转动视线瞥了苏留一眼,道:“这冰蚕是不是他的?”
苏留眨了眨眼,笑道:“既然做了和尚,那就该青灯古佛,好好修身养性,养这个天下至毒之物做什么,你瞧他穿着少林寺的僧袍,却分明是个酒肉和尚。”
矮胖和尚摇头晃脑的打了壶酒,就垂头丧气的离去,引得众人一片侧目,苏留也打了壶酒,起身往肋骨山而去。
阿紫道:“你说话总是有理,但是要教我们什么武功作为交换想好没有?”
苏留道:“好说,你们要学什么武功,我只要会的,就传授你们。”
阿紫道:“那你传授我能将丁春秋打倒的武功吧。”
苏留嗤地笑道:“丁春秋近乎一甲子功力,你要拿下他,起码要幽居苦修数十年才有的希望,仅仅是有希望。”
小仙女道:“那阿紫将神木鼎给了你,岂不是亏的很么。”
苏留想了想,才笑道:“虽然你们练个十年也不一定打得过丁春秋,自保料想无碍的,你看我这一门轻功与爪法如何?”
他身子一动,霍地直纵上天,当空多了无数个苏留的身影,正以不同的姿势凌霄探爪,爪影万千,抓破了气流,咻咻作响,只瞧着美轮美奂,根本没有半点破绽。
突然间,一道爪影落到了地上一块青石之上,那一块青石轰地一声巨响,登时四分五裂,炸作了石块砂砾。
阿紫武功较浅,看的张大了嘴巴,拍手叫好,其实心里只是不明觉厉,倒是小仙女有些根底,脆生生地道:“这果然是绝世的轻功身法,挪移之间,虚空留影,爪法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厉害武功,竟然摧坚裂玉,无所不能。”
听她这般讲,阿紫心想:真有这般厉害么?
苏留淡笑着将这一路爪法与轻功的口诀要旨还有心得一一的说来,阿紫还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宫主,这样绝世武功,你就这样随便的传给我们了吗?”
小仙女幽幽叹道:“傻阿紫,这对我们来说,可能是生平仅见的武功,但是对苏留而言,却不过是寻常,我说的对么。”
“螺旋九影与摧坚神爪虽然都是道门玄功,还不能算是真正厉害的绝世武功,对你们来说,用来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苏留轻笑一声,他方才使的武功,正是九阴真经里的轻功与摧坚神爪,九阴真经里的武功,脱身自道藏,那是真正的玄门正宗,到了现在,比起他那蕴含先天灵性的剑术,黑天劫与周游六虚神功等等,还真不算是什么厉害的杀招手段。
如今他一身所学,随便拣出几样,都足以在江湖里引起轩然大~波了。
倒也不是他敝帚自珍,武道正途必然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其余诸如小楼一夜听春雨与伤心箭诀之类的杀招心诀,对她们而言已是太过深奥晦涩,强修反而有害无益。
“用神木王鼎换这两样货真价实的绝世武功,还能叫丁春秋去找他麻烦,还算不亏了。”
阿紫心里盘算,等苏留再将的口诀要处都细说了一遍,更觉十分的满意。
星宿派能有什么武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了,这门武功丁春秋可不舍得传授给下边的门人弟子。
她虽然极力压抑心里的喜悦,苏留却又如何不知?
“阿紫心思跳脱,没什么定性,即便给她绝世神功,必然也是三天捕鱼两天结网,终究没多少成就,小仙女的资质心性倒也算是上上之选,却不知她韧性如何。”
苏留道:“只要你将我这一门轻功练得小有所成,丁春秋急切间也奈何不得你。”
听着了这句话,阿紫美眸才自一凝,收拢了心思,精神集中起来,此时丁春秋便好似她心里的一根毒刺,时刻叫她感受到威胁。
三人朝着擂鼓山行去,一路中两人便练习身法,小仙女与阿紫也都是美女,挪转腾移之间,更见得身姿婀娜,双足笔直修长,姿势轻~盈优美,说不出的好看。
擂鼓山也在河南境内,距离此地更已离不太远,这一日,途经一座高峰,终于快到了传说中的天聋地哑谷。
小仙女眼眸灵动,感受着山巅云气,林间清风,不由得心旷神怡,只叹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找燕南天了。”
“为什么?”
苏留骑着樱桃,樱桃甩了甩鬓毛,打了个响鼻,好像还没有适应新主人。
“好樱桃,苏宫主武功天下第一,你给他坐一下也没什么的。”
她时常要跟苏留斗嘴,但是对自己的马儿却温柔百倍,也是奇怪。小仙女轻抚樱桃的前额,温和道:“因为山到绝顶你为峰,除去了燕南天,我实在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人配做你的对手了,只是燕南天不是已经败在你的手里了么,你还要找谁做对手?”
那天夜里,小仙女果然也远远的跟着苏留,只是生怕苏留发现,躲的极远,没有听真切两人说话。
苏留叹道:“输的不是燕南天。”
小仙女奇道:“我们远远的看着,却看得分明,燕南天燕大侠看了你舞剑,脸色急变,连剑都不出了,就要横剑自刎。据我所知,那一门无敌的神剑诀,只有燕大侠一个人的会用。”
她又加了一句,道:“现在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苏留淡笑道:“神剑诀确实锐意进取,剑意称绝,但是未必就是无敌的剑法,我至少有几种剑法与之相对同列、”
独孤九剑破天下武功,未必就输了神剑诀,还有苏留的剑十三,历经了多少世界,融汇万家精妙剑理,终成一家之剑,也不下与神剑诀。
绝世武功便跟倾城美人一样,绝对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各有千秋,看是在谁人手里使来,神剑诀在路仲远的手里,至多只能让他成为江湖里超一流高手,而非绝顶,但在燕南天的手里,那就是一剑破万剑,横剑万人敌的武功!
小仙女知道苏留并不是在吹牛,但是的这个时候的苏留看起来分明就有一种深沉的寂寥。
苏留道:“燕南天还未现世,只是因为他的武功还未大成,比起神剑诀,更厉害的是另一门神功,那才是成就他根基的真正武功。”
小仙女道:“那是什么武功,世人皆知燕大侠的神剑所向无敌,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么。”
苏留淡淡道:“武道禅宗,嫁衣神功,这才算是夺天地造化的无上玄功。”
嫁衣神功。
这几乎是古系第一神功,燕南天也几乎变成了完美版嫁衣神功的代言人。
看着苏留眯着眼睛,仿佛整个人沉静下来,那一股子炽烈的战斗**收敛起来,小仙女忍不住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请讲。”
“等你跟燕南天一决胜负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打败他的。”
小仙女美眸睁大,像朗夜明星,清亮清澈。
苏留失笑道:“你对我这样有信心,其实赢的也未必就是我,燕南天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会创造奇迹,无论什么样的打击都打不倒他,只会叫他变得更强,这次他重出江湖,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小仙女坚定地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打败燕南天,那个人一定是你。”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小仙女抬头注视着苏留的双眼,道:“因为你自己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苏留蓦地放声长笑,笑道:“朋友,你跟了好久,怎么不出来一见?”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凌虚渡空何足道哉
“朋友,你跟了好久,何不出来一见?”
苏留长笑声在宽旷的山谷之间久久回荡。
“你在跟谁说话?“
小仙女心里愕然,不由得环首四顾,前一刻她还在与苏留对话,下一霎苏留却已经微微侧首,面向崖外说话。
那个方向,正是那山巅之外的茫茫长空与幽幽旷谷,初时根本无人应答,只有山林间的飞鸟惊鸣数声以作应和。
“根本没人啊?”
阿紫也回身看看,身后半个人影也无,不由的嘟囔一句:“你难道是在跟云间的仙人还是鬼精说话么?”
苏留看她们东看西寻着,淡淡笑道:“不必找了,他人还没上来,只在咱们的脚下。”
“这怎么可能”
阿紫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几人面前的便是旷谷幽风,脚下是崎岖山壁残石,这般奇险的山峰可非同小可,哪来容身之处?
然而,就在这凹凸不平的山壁之上,却出现了一阵清朗的笑声,那一阵笑声在旷谷之中回荡,听起来有些意气圆满的感受,这就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人。
“不愧是魔刀宫的宫主,我跟在你八十丈外,刻意的收敛声息,竟然也被你感应到,果然是本事了得。”
那个年青人长笑声绝,又幽幽长叹一声,自远处传来,也只不过是几个呼吸,这个年轻人已经鬼一样的从山崖之外旋着身子,飘忽一荡,直接便从崖外跳了上来。
居然有人能从斧削一般的山壁一路奔掠而上,还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完全的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阿紫嘶地吐一口凉气,喃喃道:“原来这是真的么,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轻功么?”
她揉着眼睛,几乎已经是自己看错。
小仙女瞧着空中飞荡的来人,叹道:“什么时候这世间的高手这般不值钱了。”
她跟着苏留一路走来,江湖难得一见的大高手大前辈见了不知多少,今日再多一个轻功超卓的,便也麻木了。
说话之间,那人脚步一动,又靠近苏留许多,人稳稳的站在了山崖之上,落地无声,气息亦是丝毫不乱,只是好奇的看着苏留。
苏留淡笑道:“凌空度虚看起来厉害,其实也是借助了外力,轻功要想到一定的境界,必然是要相应的功力作为根基,你功力也说得过去,却还没到这个火候。”
那个年轻人双手抱拳,恭敬的对苏留打了个招呼,道:“不错,魔刀宫主明见,晚辈只不过是借助了南海千年神蛛丝之巧,哪里比得前辈功力深厚,若不是两位姑娘,说不定已经跟丢了。”
阿紫冷哼了声,也不理他,小仙女却白了他一眼,心里想道:如果苏留全力施展轻功,不知比他如何。
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衣,也用黑巾罩头,看不清面目,人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双目之间却有精光逸出,眼眸也黑白分明,只一见便知道他是一个精干的人物。
“南海千年神蛛丝?”
小仙女想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道:“神蛛凌空,银丝渡虚,你一定就是黑蜘蛛!”
“这个黑蜘蛛,当然是以轻功独步天下的黑蜘蛛。”
“你认得我?”
黑蜘蛛略微诧异的看了小仙女一眼,便朝着苏留躬身行礼,口中道;“权力帮柳总管座下蛛王,拜见魔刀宫宫主!”
权力帮!
“原来你是权力帮的人,那就还给你。”
苏留微微一笑,却将手里的一团事物丢了过去,似丝线团成一团,落地无声,黑蜘蛛脸色一变,急忙摸向自己袖中,竟然摸了个空。
他双目之间的竟然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这便是他藏袖中的南海千年蛛丝,成就“神蛛凌空,银丝渡虚”的珍奇器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苏留的手里。
如果自己不报出权力帮的名号,这宝贝好像就要被没收了
黑蜘蛛复杂的看着地上的蛛丝,怔立半响,才道:“如此便多谢前辈了,只是晚辈心里好奇,前辈可否告知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功力虽然称不上精深,但是轻功造诣却是天下少有,以这坚韧无比的南海千年蛛丝为介,横渡虚空,如鬼似魅,跟踪人也是无影无息,从未被人察觉,苏留还是第一次将他从头到尾看的透彻的人物,引为前辈,自无不可。
苏留道:“下次你跟踪我,不妨在百丈之外,或许我会晚些发现你。”
“原来如此。”
黑蜘蛛将蛛团收入了袖中,再不敢有半点轻慢之处,敬服道:“宫主眼力高的很,功力也是深不可测,能无声无息之间隔空慑物。我的蛛丝藏在袖间,也不知道宫主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他像个好奇宝宝是,不停地问,苏留也没有半点厌烦的意思,只道:“隔空摄物,也不算什么了得手段,天下间能做到这一点的不下十数,你这种手法虽快,但是比起真正的一气纵掠,还是差了些的意思,只在你落地收丝的一瞬间,必然就是你最得意之时,也便是你最大的破绽。”
黑蜘蛛惊出一身冷汗,点头道:“多谢宫主指点教导,如果不是宫主点明,我该还是一个人在辛苦摸索,柳总管叫我来送信,他便在前边山谷等候宫主大驾。”
过了这道无名山峰,便是擂鼓山,也便是天龙之中珍珑棋局所布之地。
“岂能累得故人久候?”
苏留轻笑一声,转身对着黑蜘蛛道:“你替我看好了这两位,我先走了。”
他拂袖轻叹,小仙女与阿紫等人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发表感受,他人已经跃出了山崖。
这一刻,似乎空间凝结。
三人齐齐变色,小心翼翼的探首出去,只见得苏留白发狂舞,人已经出现在了数十丈外,眼前一花,他下坠之势愈疾,足下却好似有一张看不见的梯子,左右脚踏空数下,身子漂浮当空,如仙人凌空,孑然**。
“凌空度虚何足道哉。”
空中一声倨傲清啸,苏留身影流星一样,又下坠了二十多丈,不过才几个呼吸,他背影已经渐渐缩小,人已经到了山脚。
“快追!”
小仙女脸色一变,来不及感叹苏留的轻功,拉着阿紫,翻身上马,樱桃长嘶一声,纵蹄疾驰,已经快逾电射,但是连一半的路程也没有跑出。
人如清风,风过无痕。
黑蜘蛛看着那一道月白身影转瞬消逝,怔立当场,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跟着那两位女子而去,口中却喃喃叹道:“凌虚度空,凌虚渡空,今日可总算是见着了真正绝世的轻功啦。”
巍峨壮哉擂鼓山。
四周群山连绵,地势险峻,林密路陡,谷前只有一条大道同行,此时先来援救玄慈方丈的少林僧众与一群丐帮弟子们便齐齐的聚在此处,如临大敌。
领头的还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此时属他辈分最高。
玄难大师扫视地上一眼,竖掌于胸,对着大道对边唱了一句佛号,慈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车夫不过是无辜之人,阁下又何必在造杀孽。”
地上横尸数具,都是寻常布衫打扮,死状凄惨,对边与少林众僧对峙的这一群人可有数百人众,熙熙攘攘的,组织却松垮的很,有人便叫道:“放屁放屁,这些车夫竟然对我星宿老仙大大的不敬,死得其所。”
少林玄寂双眸陡睁,隐见怒色,这些车夫不过是说了句没有听说过星宿海,便惨遭横死,也可见这些星宿海之人手段毒辣,没有底线。
玄难垂目道:“这般暴行,难道施主不怕下阿鼻地狱么?”
星宿海众人叫道:“老和尚还是识相些好,不然星宿老仙一个小手指头,也捻死你们了,哈哈。”
“不错,星宿老仙,法力无边,此番前来中原,吓得少林寺的和尚们俯首称臣。”
“老仙不用施展神功,只用一个眼神,便已经震慑住敌人了。”
这些人阴阳怪气的有之,大多说的还是阿谀奉承之辞。
站在众人之前的一个身形魁伟的老头,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如奇玉,不见怎么苍老,这老头嘿然笑道:“少林寺的诸位高僧怎么也来擂鼓山啦,这里又没什么名寺古刹,可没有地方给你们念经。”
“星宿老怪要来害聪辩先生,大师你可要当心着些了。”
他前后一排弟子押着几人,其中一人出声说道。
这几个也是聚贤庄里先走一步的函谷八友,他们记挂师门,还要心焦,问游氏兄弟借了良驹,一路奔驰而来,却不想在半道中了丁春秋的埋伏,给他拿了下来。
丁春秋冷笑道:“掌嘴,师叔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么!”
星宿海弟子们大叫一声,大耳刮子便打了下去,可怜这个阎王敌,平日受尽敬仰,此时一连数掌,却被打的脸颊高肿。
玄难看着连连摇头,叹道:“这函谷八友既然是阁下门内后辈,又何必为难他们,不如放他们走罢?“
丁春秋捋了捋白须,怪笑一声,道,“大师你说他们是我门中后辈,却是无稽之谈,当年我那好师弟亲手将他们八个逐出师门,难道只是作假?“
薛慕华脸颊高肿,但是依旧冷笑道:“你欺师灭祖之事,怎么也瞒不下去,师父为叫我是师兄弟几人免遭你迫害,才将我等逐出师门,连自己都装聋作哑数十年。“
这天聋地哑谷来历辛秘,从薛慕华口中说来,当真耸人听闻,玄难大师既然是正道之首,早见不得丁春秋纵容弟子杀戮无辜,免不得要管这事的。
只是他在少林身居要位,却在想事后该怎么处置星宿门人才最妥当,毕竟这星宿海浩浩荡荡的数百人,要都带回少室山是不现实的,吃也吃穷了少林,如是放了,还在作恶,却也难办。
玄寂道:“既然施主又说没有干系了,还请先放了几位,也算迷途知返,功德一件。“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星宿老仙说话!?“
“和尚你说放便放么,我先把你当做个屁给放了。”
“和尚你不要多管闲事,回你的庙里念经去,还能有活路在,得罪了星宿老仙,只怕吹一口仙气,就要送你去极乐世界。“
星宿派的弟子们肆意嘲讽,不要命的鼓吹。丁春秋颔首微笑,一脸的受用之色,同时也打量着众人,心里盘算不定,他并不是一个无脑之人,不然无崖子当年也不会栽在他手里。
今日先是杀人被这些爱管闲事的和尚抓到,丁春秋也知道难以善了,只是还是不能莫名竖敌,少林寺数百年的传承,武功精深博大,正是天下之首。
当下计定,还是打算问清楚众僧来意,丁春秋轻咳一声,星宿弟子果然噤若寒蝉,只听他道,“大师,你们不在聚贤庄开那个英雄大会,领人来这荒乡僻岭做什么。“
玄难宣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此来也是听着了萧峰的消息,好似将敝寺方丈困在了这擂鼓山中,便来讨个说法。阁下不如放开这几位,世界上总没有化不开的死结。“
丁春秋为了逍遥派而来,此时却牵扯进来一大堆人,叫人心里暗骂不已,老秃驴糊涂,坏老子大事,也不知是哪个狗东西传出去的谣言,萧峰跟逍遥派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扯得上关系。
只不过他心机深沉,先干笑一声,道,“大师怕是要徒劳往返了,我来得早,那大恶人萧峰却不在谷中,少林寺的方丈也是没有瞧见的。“
“胡言一气,我看是你有心包庇萧峰,快把他交出来。“
少林迟迟不发力,一直在少林身后的乞丐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为首的这个爆发的却是如今的丐帮帮主白世镜了,他往前踏出数步,语声十分激愤。
当年萧峰走后,白世镜便登上了帮主的宝座,奇的是此间萧峰反出中原的早,不比原书,萧远山似乎也还未来得及动手杀他。
丐帮的乞丐们武功普遍的不太高,但是胜在人齐,白世镜厉色发作,人人都手持兵刃,齐齐的往前踏出数步,叫道:“交出萧峰!”
“交出萧峰!”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三笑逍遥,毒术无双
【ps:感谢何处是2000币打赏,kmlg||独狼的500打赏】
“交出萧峰!”
“交出萧峰!”
此来还是丐帮先得的消息,聚拢的帮众也有数十之众了,多是丐帮精英弟子,不乏背着几个破袋的长老,帮主白世镜也是赫然在列。
这丐帮可不比少林寺众僧来的慈悲心肠,群情激愤之下,把丁春秋也当做了萧峰请来助拳的高手,星宿门人如何吃得亏,自是还以颜色,两边还未动上手,先是各种污言秽语骂了起来,丁春秋目光转动,扫视丐帮阵首之人,白须飘动,冷笑道:“你便是丐帮帮主?”
他这一声冷笑乃是运起了内力,声如寒鸦凄鸣,竟然震得场上气氛一凝一静。
白世镜心里一凛,双手持棒道:“在下白世镜,丁先生若不是萧峰的盟友,便请丁先生先放了函谷八友,再让一条入谷的路出来,据白某得来的消息,萧峰确实就在擂鼓山中。”
丁春秋嘿然笑道:“我如果不放他们,也不让这条路,那又如何?”
白世镜还未回答,丐帮阵中已经有个老头跳脚出来,戟指骂道:“老贼若是寻死,我们便也成全”
这个七袋长老最后那个“你”字都还未说出口,人却突然惨叫一声,扑到当地,众人大惊失色,急忙将他扶起,但是察觉他脸色浮黑,气机凝滞,连呼吸竟也断绝了,这是何等毒术,谈笑之间便已经叫这个功力不弱的丐帮长老中毒身亡,群丐心里生寒,不敢多看。
“现在呢,怎么说?”
丁春秋拂袖傲立,星宿海门人便哈哈大笑:“老乞丐武功不济,一见星宿老仙,竟然吓得肝胆俱裂而死。”
“还是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摆摆衣袖,就叫这穷酸乞丐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不识好歹,也是这个下场!”
白世镜放下了这个长老的身子,古朴的面上肌肉震颤抽~搐,似乎忍受了极大愤怒,深吸口气,问玄难大师道:“玄难大师,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两边早已经刀刃在手,剑拔弩张,眼见得激起大变,玄难大师皱眉垂目,摇头轻叹。
遇到这样的情形,少林寺若再不出手,那才叫做佛名丧尽,难免授人话柄。
此时少林寺来的高手自然不是玄难大师一人,还有玄痛玄寂师兄弟几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玄寂双眉倒竖,合掌叱道:“丁春秋你滥杀无辜,难道不怕遭了天理报应么?”
“天理,报应?”
丁春秋愕然,忽地大笑。
他此番出关,自为了被阿紫偷走的神木王鼎,却也是静极思动,锐气难掩之时,此来擂鼓山解决昔日仇怨,不无争雄天下的心思,他生杀无忌,全凭喜好,只信自己的手段,哪里会理会什么天理不天理,报应不报应。然是
玄痛低声道,“师兄,丁春秋一身的毒功,不可不防,眼下星宿海倾巢而出,有数百人之多,少林加上丐帮也不过才百多人,正是敌众我寡,强援慕容公子也还未到,该如何是好?“
玄难皱眉道:“咱们少林白道正宗,却也不能瞧他再滥杀无辜了。”
白世镜肃然道:“大师说的不错,不拿住老魔丁春秋,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两人分别是少林与丐帮的首脑,同时表态,丐帮与少林弟子便怒叱一声,齐齐出手。
瞧着面前众人汹涌杀来,丁春秋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嘿然笑了一声,道:“少林高僧,丐帮帮主,你们既然要找老夫麻烦,倒要看看你们的本事如何。”
他还在说话,却突然出手,出人意料的同时,也等于是给门下释放一种信号,星宿海门下弟子登时疾呼一声:“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一统江湖,寿与天齐!”
“杀光这帮子乞丐与秃驴!”
“杀啊!”
轰地一声,星宿海弟子也是一拥而出,生怕落在了后边,若是落在了后边,难免就有惜命顾身之意,叫心眼不大的丁春秋瞧见,下场也绝对凄惨。
刀刃交响之声不绝于耳,丁春秋便在刀光剑影之中穿梭来去,他遇着了这样没什么组织的混战,简直如鱼得水,往往只是袖子一拂动,掌风轻轻送出,一连数个扑将上来的丐帮弟子便着了他的道儿,齐齐的惨嚎一声,滚落地面,生死不知。
星宿门下弟子则是士气大振,狼呼犬鸣:“你们放弃抵抗,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求饶,说不得老仙收了仙法,饶你们一命。”
“这老怪毒功了得,咱们左右合击!”
白世镜经过这惨烈一幕,心里微寒,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强催胆气,使一门“缠丝擒拿手”与少林玄寂等人封住了丁春秋避退的左右方位,叫他再不能突出重围。
丁春秋瞧着来势,桀桀怪笑,白须微动,人却岿然不动,翻手便是一掌,直接抵住了白世镜的手掌
白世镜心里一喜,暗道这老怪不知我缠丝擒拿手的厉害,他这一门缠丝手,便是专攻敌人要害关节之处,白世镜浸~**这一门绝学数十载,早已练得炉火纯青,此时一搭上丁春秋手臂,接下来便是错手分筋,起码有数种方法将丁春秋的关节卸下,,当下也不由得大笑一声,道:“着!”
只是他这缠丝手绝技还未施展开,便觉得丁春秋的手掌仿佛化作了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引导自己一身的真气不由自主的狂泻而出。
“不好,白帮主是中了化功大~法!”
玄难眼力倒高,认出了这一掌的玄机,但是心里一凛,丝毫不敢怠慢,猛地虎步急进,作佛门狮吼怒啸,急忙驰援。
只是玄难发现到采取行动的时候,白世镜自己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心里骇然,有心回招防守,真气猛然提起,却没有半点作用,一身的真气浩浩然如泥牛入海,一去再不复返。
化功大~法虽然没有北冥神功那样吞吐造化之用,但是也能将敌人的内力瞬间化去,丁春秋掌间更是蕴藏了积年累月用毒物练起的天下绝毒,只要你真气一空,登时便能沿脉而上,侵入你体内。
白世镜脸上逐渐浮现一股黑气,眼珠子充~血赤红,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发出嗬嗬的声响,忽然大笑了三声。
笑完之后,头一歪,气息便绝,竟就此死了。
“老夫的三笑逍遥散如何?”
丁春秋抚须微笑,白世镜之死似乎不值一提。
只是白世镜一死,丐帮阵中登时便起了乱子,有人心胆俱寒,更多的人义愤填膺,扑上来找丁春秋拼命,丁春秋夷然不惧,挥洒用毒,或紫或黑或蓝的光影自他袖间散发出来,正道众人挨着半点,便要给毒倒一大~片。
耳边痛苦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玄难大师点住了一个星宿派弟子,一掌将他掷之当地,摇头叹道,“今日才知道星宿派的丁春秋毒功无双,比传说中的还要棘手,先制住他再说“
他擅使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袖里乾坤”,僧袍宽袖卷动,身子旋动,也腾起了两道罡风,将毒物吹散,只是的他与丁春秋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之后,心里才陡然一震:这老怪原来并不止毒术无双,内力之深,也隐隐的比他高了一截。
两人过了十数着散手,身影分开,丁春秋落地站定,大笑道:“少林高僧果然名不虚传”
玄难退出三步,两袖已经断了各断了一截,他强自压住了心里翻腾的气血,正要说话,却听见丁春秋冷笑道:“大师你再凝息运气看看。”
玄难大师提气凝息,脸色大变,身子好像一瞬间萎顿下去,陷入人群之中的玄寂连拍了两记金刚掌,逼退了数人,叫道:“师兄,你怎么了!?”
玄难面色古怪,却哈哈笑了两声,声音木然,之后他手足也僵硬~起来,脸上神情更是古怪诡异,像是在提气做什么痛苦的挣扎,终于又笑了一声,整个人扑地倒地,气息断绝。
星宿海弟子欢声雷动,道:“星宿老仙神功无敌,少林秃驴见了就乖乖受死。”
“你们还不速速投降,真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丐帮众人与少林众僧合力抢回了玄难与白世镜的尸体,心里如覆霜雪,真是一点战意也无。
此番先是丐帮帮主白世镜遭了毒手,再是玄难大师中毒身亡,全是笑了三声,即时倒地身亡。
谁也想不到白道持牛耳者少林与丐帮这两大势力,竟然被星宿派沉痛打击,江湖里用毒之道,根本无出星宿派之右,只不过星宿派一向不在中原活动,两大门派猝然相遇,毫无防备之下吃了大亏,那也不值得稀奇。
“你们不敢来了,老夫便去取你们性命。”
丁春秋目中厉芒闪烁,凶性大发,心忖道:丐帮帮主跟少林达摩院首座都被我杀了,做事也该做绝,索性将这些人杀个干净,还能不叫消息走脱,嫁祸给萧峰。
他心里计定,指挥星宿派众人上前与丐帮少林门人弟子斗了半响,各有死伤,远远的有个丐帮弟子传声过来:“慕容公子来了,慕容公子来了!”
少林僧众与丐帮群丐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欢呼雀跃。
“是姑苏慕容么?”
丁春秋微微顿首,却一点住手的样子都没有,衣袖转动,袖间居然有数十点碧惨惨的火光打了出来,森然可怖,众人纵然有心杀敌,但是他用毒的手段委实恐怖,连小辈也下的去手,哪里敢硬接,当下又是齐齐往后退开数步。
“什么慕容公子,慕容小姐,遇见了星宿老仙,还不是要乖乖的跪下。”
“诸位大师可还好么?”
一个清亮雄厚的声音自从数十丈外传来,还在火速接近之中。
也在同时,少林寺玄字辈几位功行较深的高僧一齐出手,要掩护众人退却,一举拿下丁春秋。
或指或掌或拳头,当空气劲交错,威势赫赫。
这个江湖,能当的起这些人合力一击的人绝对已经不多。
然而丁春秋大笑一声,双袖却不为人知的微动一动,恰如清风拂动,正是毒杀了白世镜的三笑逍遥散。
只是叫他始料未及的却是眼前人影一闪,自己这一着阴杀白世镜与玄难大师的三笑逍遥散却没有收到任何功效,反而倒卷而来,叫自己门下这个弟子中了招,星宿弟子本来不住的鼓吹:“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中了这一蓬三笑逍遥散,惨笑数声,毫无疑问的倒地气绝。
星宿海弟子噤若寒蝉,他们看不清手法,还以为是丁春秋久战不下,迁怒于人,心道:可要当心着了,祸从口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丁春秋神情之间却隐见忌惮,此时他面前数丈之外已经多了一个年青人,这年青人颇为奇异,面貌英俊,一身淡淡鹅黄的长衫,便如王孙公子一般,但是肩背微驼,一头的白发,看着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然而少林、丐帮两边的核心人物都上前与他问好,毫无疑问,这白发年青人便是慕容复了。
慕容复的近来在江湖里炙手可热,武功果然高明,只用这一手斗转星移,便将自己用毒的攻势化解。丁春秋假意笑道;“奇怪,慕容公子久居姑苏,怎么也来这擂鼓山凑热闹?”
慕容复还未答话,少林寺的高僧先开口道:“慕容公子,这老魔杀害了丐帮帮主与我少林寺达摩首座,穷凶极恶,可要当心些了。”
丐帮群丐也恨声道:“不将星宿派铲除,江湖永无宁日!”
它们今日着实是吃了大亏,只因为折损的人都是两家所不能承受的。
“连白世镜,玄难大师都死了!”
慕容复不由怔然,他一眼便看到了哭天抢地的丐帮弟子们,顺便在人群里瞧见了白世镜的尸体,心里不怒一喜:白世镜向来威望甚高,他既然身死,那丐帮便要陷入混乱之中,只要能杀了丁春秋为白世镜报仇,那便是丐帮的恩人了。
丐帮是天生完美的情报机构,只因为这天下间无论哪一处,总有贫穷的存在,只要有贫穷,那便有乞丐的存在。
“若能将丐帮掌控在手里,未必不能仗之成就大事。苏留又能算的了什么?”
慕容复长叹一声,道:“丁先生,你无端杀害了白帮主与玄难大师,今日只怕是要给个交代了。”
慕容复背后站着一列高手,个个岁数偏大的名宿,都冷冷的盯着丁春秋,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取他性命。
自来正邪两道便不两立,丁春秋如今是犯了江湖大忌,彻底的撕破正邪脸皮,江湖人人得而诛之那都是轻的。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入局
直到此时,丁春秋心里才猛地一跳,单只一个慕容复的武功便已经难测深浅,那些个江湖名宿虽然比不上他,但也绝是不可忽视的战力,相比之下,自己星宿派的门内,弟子门人除去溜须拍马,哪来的本事跟他们抗衡,完全不是对手。
正道中人随着慕容复的一声动手,便举起手里的兵刃杀来,丁春秋瞳孔微微一缩,目光移掠不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外边喊杀震天,天聋地哑谷内,却是林木郁郁,十分的寂静。
聪辩先生苏星河乃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他说是又聋又哑,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瞒过丁春秋的耳目故弄玄虚,不过他脾性古怪却是事实,谷内的仆人全都给他成聋哑人。
外边的仆人神情惶恐的进来报信,苏星河听着信报,脸色变了一变,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你是谁,闯入我谷里有什么企图?”
他坐在棋盘边上,问的是对边一个身材剽悍雄壮的大汉,约莫三十多的年纪,却端的是一条昂藏好汉子,身高八尺,虎目阔视,不怒而自威。
“在下萧峰,请问苏前辈有没有见过一位黑衣人来谷里?”
萧峰抱拳问道,心里也有些好奇,聪辩先生对外称是“耳虽聋而心聪,口虽哑而理辩”,其实却口齿清楚,耳目灵便。
“黑衣人?”
苏星河果然一愣,冷冷道:“什么黑衣人,谷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萧峰叹道:“在下跟着那位黑衣人前辈来这擂鼓山,此事千真万确,只是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终究还是难得一见。”
苏星河目光闪了一闪,道:“你来之类难道不是为了珍珑棋局么?”
萧峰笑道,“苏先生说笑了,我是个粗人,哪里懂什么棋道。“
苏星河怒道,“先师布下这棋局,只为延请天下高手袖手谈局,你既然已经进谷,那便是入局了,自然要一路走到底才行,不然你武功再高,手下再多,我也是要跟你周旋到底的。“
他脾气古怪,竟然强求别人跟他下棋,真是荒诞的紧。
不过萧峰也不是一人在场,此时他背后齐齐站着一十八个壮汉,个个身高都足有八尺,体型剽壮如熊,身着玄色布衣,头饰奇特,不似中原人士。
其中一人出列,戟指喝道,“你这老头,如何这般聒噪,大王,咱们砸了这鸟地方再找也就是了。“
另一人方才自外边探了探,抱拳告了一声,道:“谷外来了许多人,少林丐帮都来了,还看到星宿海的旗帜,好几家都在那里混战,怕是要对大王不利,眼下又该如何。“
燕云十八骑中另一人按刀道:“冲出去,杀个痛快!”
萧峰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稍住,这一十八个铁骨铮铮的大汉登时闭口不语,神态恭谨的等着他发号施令。
“苏先生是清雅之人,我很是敬仰,你们不得无礼,“
只听得萧峰幽幽一叹,道:“大丈夫,自当快意恩仇,逍遥人间,那黑衣人前辈对我大恩,不得不报,我一定要找到他,当面叩谢。本以为这遭能寻着了,如今看来却又踪迹全无,古怪!“
苏星河垂目冷笑道,“管你什么黑衣人白衣人,你既然入局,那天王老子来了,你这棋局也要下完。“
“苏先生执着要下这一局,定是一心要赢,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又有何妨?”
萧峰心里想着,也莞尔一笑,点头道:“苏先生说的不错,既然已经入局,那就一路走到底却也无妨,燕云十八骑听令!“
“末将在!“
这十八个铁塔一样的汉子齐齐应答一声,声音齐整,真如滚雷震落。
“去谷口守着,无论是哪家入谷,都别叫他们打扰了我与苏先生对弈。“
这十八人轰然领命去了,苏星河眉目一抬,只见萧峰相貌雄奇,目绽神光,顾盼之间不怒自威,不由得点头微笑,心道:这些年见过的俊杰虽多,但也无有出萧峰之右者。这个萧峰虽然是契丹人,但是在中原长大,心怀持正,做到辽国南院大王,更是一时雄杰,莫不是这桩机缘便应在此人身上?
他面目肃然,也不言语,开始与萧峰对弈。
萧峰心里也是好笑,要叫他冲阵杀敌,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然而要他坐着下棋,却连自己也不知自己在下些什么。
哪知道他丝毫不解棋局,只看得那苏星河手持白子,场上已经形成了一条白色长龙,只将他的黑子困成了一团。
他不解棋道,自以为跟兵家之事相类,当下微笑着先送了一粒棋子送进白龙腹中。
苏星河守护这珍珑棋局数十载,早已经穷尽棋中变化,却从未想过这一着,萧峰这一手却是大违常理,等于是先送了自家大势。
此时他心里琢磨,却又觉出不同来了,天龙原书里也正是如此,下珍珑棋局的个个都想争胜,只有个虚竹小和尚胡乱送子,与此时的萧峰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对,不对”
苏星河皱眉看了萧峰一眼,心道,这是什么下法,竟然有如壮士断腕,徒然送死,却将一整个棋局都盘活了,难道是萧峰有意为之么?
他只怔了一霎,便恢复了清醒,想了好半响,才重重的落下一子。
萧峰不解棋局,却深知兵事,武功更是已经大成,只看这局势跟好像活了过来一般,自己黑子虽然弱势,却自有蓬勃之意思,而苏星河也是重整旗鼓,要将他彻底的围杀,他心里自笑:我本来就为了输给苏先生,又争什么意气?
方才正要继续送子,却听的耳边传来一个细微的呼吸声音,这呼吸声冥冥之中似乎有无边的魔力,牵引着他的心神。
萧峰陡然抬头,见着了棋盘后边的几间木屋子,,声音的源头正是那间木屋子。
他双眉如刀,平地耸立,呼吸声音本来也是平平淡淡,常人谁人能不呼吸?
但是在萧峰耳里听来却又不得了,乃是一位绝顶高手用内力将声音都束成一丝,这才若有若无。(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命数在你
这人的内功造诣已经超脱常人的现象,听着似近在跟前,仿佛又在百丈之外,飘渺不定,萧峰右手举着一枚棋子,心里却有些犹豫了,那黑衣人前辈,武功超绝,在绝境必死之时救他,并且激励他在万夫所指的困境之中重新站起来,确实是要当面感谢的,这才追寻至此,那也只有对不住苏先生了。
“怎么举棋不定,是要认输了么?”
苏星河哂然一笑,心里却有些自得,只道是自己棋力深厚,牢牢的压制住萧峰,叫他落子彷徨。
萧峰忽地起身,长叹一声,道,“苏先生,对不住了,稍后再向你赔罪。“
他一手探出,疾如风电,瞬息之间已经制住了苏星河周身数处**~道,可怜苏星河眼睛瞪的滚~圆,满腔的得意转作了怒气,但是周身要**遭制,不说动弹,便连说话也说不得了。
萧峰随手将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盘,道:“苏先生,你棋艺高绝,我哪里是你的对手,这一局从开始便是我输了,只是萧某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却只有得罪了。”
可怜这苏星河守着这棋盘数十年,头一遭遇着了不守棋盘规则的人。
其实世间有能之士,又有谁甘愿守这规矩,无不是自己制定适宜自己的规矩奉行。
萧峰看了棋盘一眼,微微一笑,浑不在意,起身阔步往那小木屋里走去,腾地三步,人便已经到了木屋之前,只是这屋子古怪的很,连门户都没有,萧峰运起了真气叫道:“前辈,我可进来了。”
双掌一推,掌力不知多么雄浑,这木门吱呀一声,登时便给他推开一个大洞,恰能容得一人进去。
只等他摸索着入内,才听着里边也有人说话:“你能进来,是赢了棋局么?”
这人声音低沉苍老之间,又透着一丝慵懒,中气十足,显然是武功修为深不可测。
萧峰听在耳里,心里却有些失望:听这声音,分明不是几番救我的黑衣人前辈,那这位前辈又是何人,方才不自觉的被他的声音吸引,总感觉我与他之间存有莫名的牵扯?
他不说话,那人便继续道:“三十年来没有人破我这棋局,你既然来了,那也别走了,过来叫我瞧瞧。”
萧峰循着声音入室,室内昏暗,但是他目力超凡,一眼便见着了悬在空中的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却用绳子悬着自己身子,仿佛凌空而坐,姿势奇异。
这人便是遭了丁春秋暗算后幸存下来的逍遥派当代掌门人无崖子了。
他年纪已然不小,但是面如冠玉一般,却没有半点皱纹,看着依旧十分年轻,颔下三尺长须,尽如墨染,只这一身的气质,便叫萧峰心里生起一种感觉,这位老前辈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个姿度洒逸的风流人物。
萧峰抱拳礼道:“前辈,屋前棋局天衣无缝,萧峰如何堪的破,此番冒昧进来,倒不是有意打扰,只为了寻一个黑衣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也不是前辈。”
他神态落寞,笑容却十分真挚。
无崖子凌空俯瞰,倾首问道:“是反出中原的那个乔峰么?”
萧峰一怔,道:“世上再无乔峰,只有契丹人萧峰啦。”
“乔峰”这两个字,自他被康敏揭破~身份反出中原之后,也已有数年没有人称呼过了,今日听着,心里难免感慨。
无崖子笑道:“当年我就听说过乔峰义薄云天,是世间难得的英雄人物,你能进这扇门来,倒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萧峰笑道:“今日能见得前辈这样的人物,才是萧峰的荣幸。”
无崖子看着他,神态慈和,微微点头,问道:“今日谷外声响嘈杂,都来了什么人。”
萧峰心里震撼,这里距离天聋地哑谷的入口可不有七八十丈的距离,那里的动静,这位前辈寂坐孤室也能听得分明,可见他修为之高,深不可测。
他苦笑道:“前辈,萧某遭人陷害,早是武林公敌,人**见我诛之,今日来的人也不算少了,少林,丐帮都来了,其余不论,连星宿派都来了数百人。”
“星宿派?”
无崖子神色急变,剑眉飞挑,忽地垂袖下来,倏地一卷!
气流狂飙,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落向萧峰身前。
萧峰心里一凛,似乎吃了一惊,也不知为何要对自己出手,他正要举掌相对,但是心念一转;前辈对我并无恶意,我又何必与他动手?
长袖卷动,啸聚风涡,将萧峰扯了过去,萧峰下盘稳定,似一块千斤巨石,稳稳落地,面色从容淡定。
无崖子道:“你怎么不运功反抗?”
萧峰道:“我私自闯入前辈居所,本是不敬,便被前辈打上一掌,我也毫无怨言。”
“好一个萧峰!“
无崖子双目闪动,熠熠生辉,大笑道:“少林丐帮,也没什么出彩人物,你适才说到星宿派,纵有千百人,更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老夫看你的武功已然练得极是不错了,只是内力还稍差些火候,遇着群战,终要力竭。”
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叫无崖子恨之入骨至死都不肯放过,那也只有将他击落悬崖以至残疾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了,是以他一听到星宿派的消息,登时变色。
屋内漆黑一片,但是萧峰浓眉如刀,目光却闪亮无比,他转身就往屋外走去,临走前抱拳道:“今日与前辈一见如故,只是外边强敌环饲,断不可叫他们进来惊扰了前辈,萧峰虽然武功不济,却也不是这些人能拿得住的,等我退敌之后,再来与前辈长论不迟。”
无崖子瞧着他的背影,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萧索,不自觉的点头微笑,道:“命数定矣,正该此人!”
他凌空卷袖,催动了一十二分逍遥北冥真气,萧峰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背后忽然生起一股吸力,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一个黑洞强行牵引拉扯进去,即使他催动真气,竟也脱不得这一股子吸力。
萧峰艰难转身,只来得及看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瞳孔一缩。
他眼中的无崖子凌空而落,面色淡然,目光却如黯夜里的明星——那一只白玉雕砌的手掌,正用一种超脱一切的速度在萧峰眼前无限的放大。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慕容崛起
“慕容公子,你对本座苦苦相逼,究竟是什么个道理?”
丁春秋此时早已经无心恋战,果断的丢下了自己一众弟子,仗着自己一身轻功,寻了条小径,飞速逃掠上山,藉着地形又用毒杀了十数个追来的中原豪侠。
如此过了半刻,还能跟在他后边的便只有姑苏慕容复了,他与慕容复乱战之中交手数着,心里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慕容复施展身法跟在后边,双手背负,忽然还有余暇说话:“丁先生你打破了江湖规矩,若是命丧于此,也是可惜这一身精奇毒术与高强的武功了。”
“慕容公子说笑了。”
丁春秋干笑一声,心里却是一动:这小子指挥那些中原武人将我的门下徒子徒孙一网打尽,好不可恨,这时候又来套近乎,其中必有古怪,且听听他怎么说。
他站定身形,道:“慕容公子有何指教,本座洗耳恭听。“
慕容复道:“先生久居星宿海,处江湖之远,不知对天下大事有什么见解么。“
丁春秋道:“天下不就是大宋的天下么,还能有什么看法。“他心里不明所以,但知道慕容复既然这么问了,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慕容复负手笑道:“昔年五代大乱,后又有大燕皇族威震天下,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过。”
丁春秋作恍然状,道:“久闻昔年北霸枪慕容垂无敌天下,慕容龙城也是纵横无敌枭雄人物。“
他心思转动,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这个“慕容”两字,恰恰是与面前的慕容复同姓。
慕容复目光一闪,盯着丁春秋,一字一字地道:“丁先生说的正是我慕容家的先祖。“
丁春秋微微愕然,倒没有想到慕容复还有这样的身世来历,开口便赞道:“原来慕容公子是天潢贵胄,无怪乎极具明主之象,想当年慕容博老先生便已经是江湖风云人物,到了慕容公子这里,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起,了不起。”
慕容复笑道:“丁先生,如今天下将乱,有西夏大辽在侧,宋朝君臣昏聩,我慕容氏却厚积薄发,落子各地,此为天时;只要时机一到,西夏大辽合攻弱宋,我立马便能在山东江苏各拉起一杆义旗作为呼应,山东江苏两地积粮极多,兵甲盛旺,此得地利;再加上我慕容氏坐武林圣地,兼有还施水阁之广,深得人心,此为人和。”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俱都应全,丁先生你以为这天下大势该当如何?”
“慕容公子苦心孤诣了这些年,笼络天下豪雄,原来是为了这茬子事情。”
“弯弯绕绕一大圈,原来是想拉拢我!“
丁春秋仔细听着,面上含笑,不时的点头,心里却十分惊异,慕容复果然超乎想象,他年纪方才不过三十多岁,野心居然如此之大,谈吐从容淡定,似乎对这一件事情谋划已久。
慕容复淡淡道:“如今我已经有异人相助,大事将成,只要丁先生肯再助我一臂之力,来日复国成功,慕容必拜丁先生为国师以谢之。”
国师之位,看似权重威盛,实则是镜中花水中月,换而言之,只是慕容复画下的大饼而已。
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丁春秋人老成奸,又如何会被这一点哄住,当即笑道:“好说好说,这件事情干系实大,也容老夫回去思量思量,咱们也须得坐下来好好说道才是。”
他就要起身告辞下山,慕容复身子一动,却先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阴声道:“丁先生,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杀了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与丐帮帮主白世镜,等于是跟整个江湖为敌,现在不做决定,只怕是要后悔的。”
他见的丁春秋神色有异,暗暗警惕,温声道:“丁先生,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必定以长辈之礼待你,到时候我再暗中操作一番,这件事情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以为如何?”
丁春秋口中道:“好啊!”
“先生答应了么?”
慕容复脸上方才绽露惊喜神色,却只见得丁春秋怪笑一声,人在瞬间弹地而起,在地上稍一点足,飘然纵出十多丈。
这也是慕容复自忖武功有成,自视过高了,像是丁春秋这样的人物,无论品性多么卑劣,能暗算无崖子这等人物起家,自也称得上一时枭雄,如何会被没半点实在好处的嘴炮左右。
“这老鬼,该死!”
慕容复怒气陡炽,冷哼一声,猛地提起真气,身形****,疯狂追来,白发在风中狂舞,他看中的无非就是丁春秋的用毒能力,这种毒术若是他日用之混战暗杀之上,神不知鬼不觉,既能暗杀敌人的首脑重要人物,也可以叫对方的军队中毒减员,正是一件杀伤利器。
只是丁春秋久居人上,素来横行无忌,生杀由我不由人,哪里会听一个岁数才是他一半的年青人说道,几个起落,他人已经掠出数十丈外,背后寂无风声。
瞧着架势,慕容复显然是没能跟上,他一边脚步不停,飞掠如凤,一边自得地笑上一笑:慕容复这小子武功虽然不差,但是复国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只好说他是志大才疏,成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他此番是彻底跟少林寺结下的梁子,少林宣扬佛法,讲一个慈悲为怀,但是寺里达摩院的首座被人家当众杀死,自然也绝不可能坐视旁观,毕竟是数百年的传承,天下白道之首,丁春秋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立即抽身躲回自己的星宿海里,或者是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暂避风头。
他当真是凉薄至极,手下千百星宿派的门人弟子倾巢而出,这时候遇到危险,说抛弃便也放弃了,毫无一点眷恋,身法如电,瞬间便没入了竹林之中。
这一带群山延绵,山间多有竹林,少有人至,清风悠扬拂动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也透着竹叶,光影阑珊。
等等,这阳光怎么会竟然莫名有些刺眼
丁春秋眯了眯眼,心里却猛地一跳,生起警兆,这是绝顶高手濒临险境才有的心灵感应,在这寂静的竹林之中,掩藏了不为人知的杀机。
“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不如出来一见。”
丁春秋转动身子,按袖不动,袖间全是毒物,气机提起,布满了身遭,只要有人一冒头出来,登时要用毒将他杀死当场。
竹林清寂,却无半点声响了,丁春秋皱眉四顾,心里警惕,这人能在他面前隐匿身形不被发现,当是个棘手人物。
遭到他人伏击,并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无声的寂静,无声无息之间,叫人呼吸滞难,心魔亦是翩然丛生。
正在丁春秋全部心神绷紧的时候,身前左侧啪啪啪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掌声。
“什么人?!“
眼前人影一闪,丁春秋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鹅黄长衫玉冠的翩翩公子,正是先前被他甩的不见踪影的慕容复,竟然不知何时鬼魅一般的跟了上来。
慕容复截住了他的去路,靠着青竹,淡淡笑道:“丁先生要走,先前说的事情,想好了么?“
丁春秋大笑道:“好说!“
他大笑之间,便已经动手,那宽广长袖一卷,竟有十数点碧绿星火飞射~出来,这一点点绿惨惨的星光了不得了,适才玄难大师与白世镜都是死在这“三笑逍遥散“之下。
无论你内中遭受什么样的痛苦,都要强笑上三笑才气绝身亡。
慕容复冷哼一声,道:“丁先生你这些毒功,对我可没什么作用。“
他身如风中之萍,摇摆不定,双手连画几个圆弧,牵星带月,丁春秋心里一凝,也对慕容复斗转星移的威力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这随手一推,竟然将三笑逍遥散毫无疏漏的推转回去。
这三笑逍遥散毒力厉害,玄难白世镜内功都算深厚,中之辙死,丁春秋自己也不易受得,反手掩住了口鼻,点地连退。
慕容复却不肯放过这个良机,鬼魅般闪身迫近,遥遥数道指力便递了出去,正是慕容家的参合指!
他忌惮丁春秋的毒掌功夫了得,是以隔空发指,这参合指也是天龙里不可多得的神妙指法,并不输给天龙寺的一阳指。
嗖嗖!
指劲凝若飞射的箭矢,印面而来,同时也将丁春秋后退的道路完全封死,间不容发之际,丁春秋身子蓦地暴旋,腰部陡然翻折,那数点指劲便差一点他的面颊飞了过去,将他的发髻打过,没入土中,地上便多了几个细小的洞孔。
丁春秋那种惊愕侥幸的神情全然落在眼里,慕容复嘴角微微浮现一抹冷酷的笑意,道:“技止于此么?“
丁春秋不愧是盘桓星宿海的老妖怪,他的反击也意想不到的快,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但是双脚却极速摆动,整个人像是在曳地拖行,地上多了两道深深的足印,他瞬间便到了慕容复身前,突地翻身出掌,一掌将慕容复的胸腹要害完全的罩了进去。
掌风凶恶,慕容复双目之间竟然有金芒一闪而逝,纵身长笑道:“今日就叫你知道我真正的手段!“
他腹部猛地塌陷,诡异的缩了进去,腾地掠起,丁春秋目光冷厉,如何肯干休,一路拔高直至于空中,不知道对了多少多少掌。
拳风掌劲肆意,狂风骤卷,一黑一黄两道人影所过之处,青竹咔嚓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究竟断折了多少竹子,只见得竹叶簌簌的落下,便跟雨点急坠。
“这小子的武功,怎么可能这般可怕!?“
丁春秋越斗,心里便越是震骇,这种震撼简直已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他使出了十二分的真力,却隐隐的感觉对面的慕容复并没有使出全力,而且慕容复真气特质怪异,如烈日焚烧一切。
到了现在,这胜负两人都已经了然。
慕容复催使的那一种炽~热到极限的劲力,见所未见,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化功大~法以毒致道,能将敌人的内劲攻势化去,但是在这种至刚至阳的罡气面前,却丝毫没有发挥的余地,只是稍一接触,便给焚烧殆尽,天然的受制。
简单的来说,慕容复功力不逊色丁春秋,所掌控的这一种元阳罡气,品质上更已经超出了丁春秋功力承载的极限,丁春秋若要强行的化解这一道元阳真气,自己也要爆体而亡。
“慕容复既然有如此武功,怎么不在人前显露,他完全可以在山下就截住我。“
丁春秋此时心乱如麻,一点战意也无,只有一个念头:慕容复已经不可战胜,不如远遁。
只见他卖一个虚招,寻着一个难得的空隙飞身纵掠而去,却觉得自己背后劲风急动,仿佛有一只大手,凌空而落,将自己拉住,动弹不得,只好颓然坠地。
“丁先生,你已经见着了我最大的秘密,现在是不是应该做出选择了?“
慕容复双手背负,脸色依旧平淡,但是比起方才的潇洒翩然的公子形象,他身上隐隐浮动神秘的金芒,还多了一层凌然摄人的气度。
击败星宿海里称雄独尊的星宿老仙,把他当做笼中之鸟一样的戏弄,慕容复他确实有资格自傲。
“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么?”
丁春秋心里颓然,这一战的结果竟然是是自己沦为人囚,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不仅仅是慕容复暴露实力正式崛起,也将丁春秋的信心彻底的按灭。
“万想不到,公子这般雄才大略,老夫老眼昏花,有眼不识英雄,差点贻笑大方了。“
这个时候丁春秋也毫无心理障碍的转换了态度,自是可见他的面皮之厚,但此时他再不表露自己的态度,对面虎视眈眈的慕容复就该下杀手了。
武功练到丁春秋这个份上,怎么可能会有傻~子,他不但不傻,心机城府俱都是一时之选。慕容复既然在人前隐藏自己武功,那自然是要说不出口的原因,那便不能去触碰这个秘密,即使两人心知肚明,却也只作不知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柳随风杀春秋
“识时务者为俊杰,丁先生果然是聪明人,聪明人做出的选择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慕容复满意的点头微笑,颇有些自得之意,想他这数年之内,以还施水阁的噱头笼络来的高手,天南地北人数虽众,但基本都是二流居多,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丁春秋的毒术手段。
他心怀大志,未来是要争雄天下,那么丁春秋这样的臂助便胜过了千军万马。
两人各怀心思,却在这种诡异的情境之内达成了一致。
丁春秋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既然答应了要襄助公子大举,必定殚精竭虑,然而我星宿海物资匮乏,人力么,只怕现在那几百个徒子徒孙们也给正道诸人杀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想不到怎么才能帮到慕容公子。“
“丁先生门下的弟子良莠不齐,去了也便去了,好不足惜,我只得丁先生一人,犹如汉高祖得张良,刘玄德之得孔明”
慕容复说的情真意切,忽地点头笑道,“丁先生顾虑周全,那是极好的,只是这件事情谋划已久,却是急不来的,眼下首要的便是帮助我先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将天下间的高手一并收拢,再多打算。“
丁春秋口中赞不绝口,心里却道,“武林盟主,好大威风,近来燕南天都重出江湖了,只要他一人一剑在手,你武功虽高,只怕也不是对手。“
慕容复却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问道,“丁先生,要做这武林盟主,还有许多阻碍,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
丁春秋瞧一眼擂鼓山,心里一动,道,“眼下咱们既然都已经在这擂鼓山,何不入天聋地哑谷,取了萧峰性命,震慑群雄,将慕容公子的声望彻底推至巅峰?“
“到时候岂不是顺水推舟的便能登上这武林盟主的宝座么?”
“萧峰?“
慕容复淡淡笑道,“当年他与我并称齐名,那是我未曾遇着道尊,玄功还未大成,才使得竖子成名,今日我倒要看看北萧峰的本事如何。“
他斟酌几番,终于还是放不下心里执念,出星宿海,也是要顺带杀了苏星河才肯干休,眼下的这等局势,连萧峰都进了天聋地哑谷,不知会不会跟苏星河扯上什么干系,只瞧慕容复的神态,两人又似敌非友,当年他们南北称雄,武功决计也不会相差太多。
此时事态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丁春秋的掌控范围,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在群雄环饲之中取苏星河性命,自然是难以成事,但加上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慕容复的帮助,或许还多几分把握。
“这个道尊只怕跟慕容复诡异的武功来由极有联系。“
丁春秋心里暗忖,却嘿然赞道:“公子你的武功深不可测,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公子这样的天才人物,更未见过有人有这等至刚至纯的神功。“
慕容复神秘微笑,道“现在么,还不到叫天下人跪伏的时候,丁先生以后就明白了,我这一门玄功,还尚未大成,若是等我真正练成这一门武功,燕南天也未必是我对手。“
丁春秋心里惊疑不定,他为人极度自我,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未有人叫他信任,慕容复这句话说的越是狂妄,他却越是信了几分,除去了逆天玄功,慕容复才三十多岁的年纪,怎会可能会比他一个甲子的苦修还要精深可怕?
两人正在计较,远远的却有人来了,正是两个昂藏大汉,两人远远的便叫唤一声:“慕容公子,丁春秋这老贼穷凶极恶,不好对付,我们来助你!“
慕容复定睛一看,这喊话两人中气十足,轻功不算高明,只有二流左右的水准,等他们穿过竹林掠了过来,才看清两人的手里都各举着一面铁盾,神情戒备,似乎在防备丁春秋突施辣手。
这两位不是聚贤庄的游氏双雄,更是何人?
两人到了慕容复身边,慕容复先问了句好,游驹恶才狠狠地道:“丁老贼,你杀害了这般多的中原正道豪杰,难道今日还想走脱么?”
丁春秋白须微动,道:“只凭你们两位,想要留住我,只怕是不可能的。“
慕容复问道:“游大庄主,只有你们两位追来了么?”
游驹道:“山下局势吃紧,还不知番贼萧峰带了多少人来,所以只我兄弟两追上山来。”
游骥却侧首冷笑道:“怎么会只有我们,你这魔头,天下人得而诛之,慕容公子,咱们并肩子上,杀了这星宿老魔,以祭少林寺玄难大师与白帮主等诸位英雄在天之灵。”
也不怪这游氏兄弟嫉恶如仇,费尽气力的追杀上来,只因为丁春秋本来在江湖里的声望实在太差,此番在擂鼓山还杀了函谷八友与少林寺的玄难大师等人,更是犯天下之大不韪,跌落谷底,直接沦为江湖公敌,近乎是人人得而诛之。
只是丁春秋的毒功厉害,两人也不敢贸然动手,脚步交错,互为犄角,手里举盾,先护住了周身要害,连呼吸都骤然屏住,生怕丁春秋暗中施毒。
丁春秋嘿然冷笑,道:“嘿嘿,这世上总有人不长眼,要过来送死,凭你们这两个废物,给本座提鞋都不配。”
游氏兄弟两人也豪声大笑,叫道:“老魔,你徒子徒孙已经被一网打尽,你也是死到临头,还要呈口舌之快么?”
慕容复目光闪烁,与丁春秋对了一眼,点了点头,叹道:“这样的人,确实该死,动手吧。”
“动手!”
随着这一声“动手”,游氏兄弟果然动手,两人一人主攻,一人主守,一左一右举盾攻去,这游氏兄弟武功虽然不算江湖一流,但是两人的合击之术,却能做到攻守转圜之间滴水不漏,也是难得。
只是丁春秋嘴角却悬着一抹极诡异的笑容,游氏兄弟心里一突,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还有武功高深的慕容复坐镇,拿下一个丁春秋料想不难,巨盾朝着丁春秋强压而去。
其实两人这一撞也大有名堂,直接将自己的真气都凝在盾牌之上,高高举着,仿佛是一堵坚硬高墙,要将丁春秋彻底的碾压直至于粉身碎骨。
丁春秋连连冷笑,身子一动,他练得毒功,一身的根基其实还是逍遥派的,轻功自然轻灵绝伦,只是一闪,便如游鱼一般,从那高墙的缝隙之中溜了出去。
游氏兄弟心里一紧,脚步错开,分向两边退去,暗叫道:“这老贼好快的身法!”
丁春秋怪笑一声,身子旋动,叫人看不清变化,只是双袖之间竟有数点惨碧色的磷光疾射而出,正落向步法出现破绽的游驹胸腹之地。
游驹方才被丁春秋劲风裹挟,立足不稳,手里厚盾便朝上举了一举,露出了胸腹之间的要害,这等战机,对于丁春秋这样的高手而言,便是制敌于死地的绝佳时机。
嗤嗤嗤!
数声细响在风中传来,游驹胸腹之处已经闪动着碧绿色的火焰,他惨嚎一声,那碧火蔓延极快,转瞬便延至他的脖颈,继而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转眼间,游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丁春秋信手杀了游驹,游骥心里又骇又急,眼见得他袖子一动,又打出数点碧绿色的磷火,正要闪身躲避,却感觉到自己后心处一痛,一道雄浑刚猛的真力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直接将他的心脉彻底震断。
“是谁”
游骥扑倒在地,连自己是怎么遭了暗手都不知道。
只是他终究剩下一口气,还在努力的翻腾挣扎,看到了慕容复正站在他的背后,想要爬到慕容复的跟前,向他问个清楚,只是慕容复抽出了一条淡蓝色的丝巾,慢慢的擦拭自己的双手,俯瞰着他,嘴角却噙着冷笑。
“两位素称英雄,却看不清时势,我在聚贤庄内几次三番的招揽你们,都被你们拒绝,今日可该知道错了?”
游驹先一步气绝,游骥却还能**,一边咳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原来你跟丁春秋这老魔勾结到了一起,可笑,可笑”
他长笑几声,气息便绝,身子再不能动。
丁春秋笑道:“多谢慕容公子出手相助,这两人几番拒绝公子美意,实是不知好歹,也是死得其所。”
慕容复淡然道:“丁先生,你我的约定,现今来看,只可在暗中进行,却不能摆在明处,等到他日我掌控了权柄,定不会叫丁先生失望。”
丁春秋也点头笑道:“公子动手替我除去大敌,足见真心,老夫愿在暗中助公子一臂之力。”
两人达成了一致,都觉得感情联系更进一步,不由得心怀大畅,齐声大笑,惊起了林间雀鸟不知几多,簌簌飞起。
此时慕容复的身份还是江湖白道之中几乎站在顶尖的那一拨人,混到这一步,也算极是难得,若是叫人知道了他与臭名昭著的星宿老魔沾到半点关系,声名难免要大大的受损。
慕容复又仔细查看了游氏兄弟的气息,果然生机断绝,起身淡笑道:“此事天衣无缝,只有你知我知,咱们去谷里瞧瞧萧峰这番贼在不在,若能顺势击杀了他,我在江湖里声望必然登上顶峰,届时再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丁春秋点头称是,两人正要起身重回擂鼓山,足步却自一顿,脸色都沉定了下来,只因为这个敏感的时刻,两人居然听见一阵清脆的掌声从林间传来。
啪啪啪!
掌声清脆入耳,显然有人在暗中窥伺。
慕容复朗声叫道:“朋友既然来了,请出来一见。”
他不知林中鼓掌的究竟是是什么人,但是一身的气机却已经提至巅峰,胸中杀机之盛,更不足以言语来计,两人功力精深,即使隔着老远,也听见了沙沙沙沙的细碎脚步声,不多时,他们面前便多了一人。
这人看着岁数不大,穿着一身月白衣衫,身姿挺拔,面目清俊,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更显得不同,他双手背负着,就这么施施然走了出来,面对两人凛冽的杀机,丝毫不见畏惧的心思。
慕容复与丁春秋对视一眼,目中光芒一闪,一左一右的朝着这白衣年轻人围了过去,口中道:“阁下究竟看见了什么?”
白衣年轻人淡淡笑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的清楚了,只是万万想不到称雄星宿海的丁春秋,居然会对姑苏慕容公子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丁春秋眸光冷厉,不怒反笑,手指着这个白衣年轻人,笑的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口中道:“地上两具尸体也看清楚了么,年轻人,有些事情,看不清楚总比看清楚要好,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这白衣年轻人口出狂,不知死活,竟然敢独身面对两大高手,在丁春秋眼里,早已经是一具尸体无异了。
“丁先生,此子便交给你了,速度解决,谷中之事为重,只怕迟了有变。”
慕容复双手抱肩,也没有将这个白衣年轻人放在眼里,以他的功力,不难看出这年轻人其实气机其实不算雄浑圆满,听他脚步声,只能说轻功还算是过的去。
其实当今天下,除去了苏留与站在巅峰的那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高手,其余人在慕容复的眼里,都只不过是碌碌之辈,不足为惧。
“好说!”
丁春秋目光一闪,身子飘然一动,举掌便朝着白衣年轻人的前心劈来,这一掌大有名堂,叫做五毒诛心掌,也是星宿海的绝学,汇聚五毒之害练就,施展之时,长年聚积的毒素便自挥发,手掌之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叫人见之生怖。
这一道掌力虽是试探之用,可攻可守,却已然非同小可,雄浑无匹,白衣年轻人不急不慢的展动身法,说不出的轻灵逸气,眼见就要被这一掌的掌劲拂中,却堪堪错身让了过去。
“丁先生武功高强,我万万不是对手,只好动用暗器了,还望见怪则个。”
他轻叹一声,说是要动用暗器,丁春秋心里一凛,慌忙拂袖遮面,却没有锐风扑面,那白衣年轻人大大方方的从袖间摸出了一个黄金圆筒,执在手间。
这个黄金圆筒造型奇异,看着十分华丽,夺人眼球,白衣年轻人却是面色淡然,还在微笑,只是这种灿烂无害的微笑却突然叫丁春秋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乱。(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不出刀
那个黄金圆筒好像一只要将一切都吞噬的巨兽。
但是这种不谐微妙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逝,丁春秋就打定了心思要杀了这白衣少年。
慕容复为他杀了聚贤庄的庄主之一游骥,他自然要投桃报李,先前也夸下口来,有心要在慕容复面前彰显手段,这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放过这个少年的道理。
“管你用什么暗器,这小子你既然一心寻死,那也怪不得我。”
丁春秋冷笑一声,脚步连动,如狂风卷起,长袖一带,两道极凶恶的掌力凌空狂涌了出去,这一掌蕴含了他本身真力,遥遥而发,掌劲凝实,可进可退,既能留出空间给自己反应闪避暗器的时间,也瞧出了白衣少年功力积弱的不足,封住了他几个可能的退路,好不老辣。
这已经是此时最稳妥的选择,星宿老怪与人死斗经验果然可怕。慕容复瞧着瞳孔微微一缩,见微知著,只这一掌,便能看出丁春秋身上至少有一甲子的功力,他与毒物打交道的时间也有数十年之久,自己若不是仗着神功护体,也是要吃了他的暗亏,这个年轻人,却哪有自己这般气运!
这一掌,他绝对躲不过去。
掌劲凝若实质,排山倒海而来,又像是两面高墙,合围并立,叫白衣少年进退不得。
白衣年轻人脚步忽地一止,摇头微叹一声,似是放弃了抵抗,丁春秋已经在等掌劲将他摧筋断骨的脆响传来。
他残忍狞笑,手下并不留情,这时候慕容复料定再无转圜余地,已经准备拂袖离去,恰恰回头多看了这白衣少年一眼。
这白衣少年其实模样清俊,濒临绝境,目光依旧坚定,只是脸上多了一道刀疤,奇异的是这一道刀疤丝毫没有减弱他的魅力,反而在这种阴柔之中掺入了一种阳刚的气息中和。
丁春秋对他出掌的这个时候,黄金圆筒稳稳的在他掌间,却已经对准了丁春秋。
丁春秋人在空中,好像凝滞当空,白须飘动,脸上狰狞残忍的笑意也凝固在他脸上,整个人似乎变作了一副不变的画面。
接着,一声好像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先传了出来,白衣年轻人掌间华美奇异的黄金圆筒蓦地绽放出无边的光华,终于打破了这死沉死沉的寂静。
好美。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美丽?
这种美好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像是孔雀开屏,那一瞬间的美丽,绚烂璀璨到了极致,然而折射~出来的细碎光线却十分的柔和,并不显得刺眼,这些分明有别于阳光的破碎光线不规则的划破虚空,充斥这一方空间,无处不在,同时也灭绝面前一切的生机。
这,就是柳随风的暗器。
这暗器根本不是人能挡住的!
这是慕容复心里生起的第一个念头,有三分惊艳且带有七分震惧,叫他原想出手救丁春秋一救的心思都滞了一滞——救不得,生死之间,也只有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自己也没有把握甚至是没有勇气直面这种恐怖的暗器。
然后是慕容复心里生起的第二个荒谬的想法:星宿老怪丁春秋要栽了,栽在个白衣年轻人手里边。
流光飞逝,那一瞬间,好像也是永恒。
丁春秋的掌风扫中了白衣年轻人,他自己也反应不及,中了这华丽无双但避无可避的暗器。
砰!
坠落当地,丁春秋蜷缩着身子,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身上经脉之中~出现了无数个细小的黑洞,浑身的真气好似指间流沙一般,飞快的流逝而去。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他自己也不信的慕容复身上,把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凄叫道:“慕容公子,快来救我,这小贼武功不济,十个他也不是你的对手”
只是无论他怎么凄切哀求,慕容复都只袖手旁观,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拭去了嘴角的一抹殷~红血迹,站在了丁春秋面前灿烂微笑,他连动也未动一下。
丁春秋心丧若死,白衣年轻人却啧啧感叹,道:“我好像中毒了,真是好厉害的毒。”
话才说完,他先吐了一口黑血,几点紫黑色的血珠子溅到了他的白袍之上,好不刺眼。
慕容复目光一闪,抬手的一瞬间心里却浮现一个疑问:这个年轻人既然能杀的了丁春秋,可见并非常人,此时更是中毒不浅,只是做戏给我看,诱我出手,那又如何?
一思及此,他又凝立不动。
丁春秋嘶声惨笑道:“你害了我,自己也活不过今日了,中了我的毒,我要你肠穿肚烂而死!”
他说再怎么恶毒的话,都不能叫这白衣年轻人动容半分,他温和道:“你也可以选择活下来,你该知道的,你经脉的异象,也是我暗器上带着的毒物,若有解药,以你的功力,只需三年,就能完全的养好伤势。”
柳随风从袖里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放入口中,脸上的灰暗之气居然消退不少。
“丁先生,今日是你动手在先,想要杀我灭口,却不是我与你结怨,我能杀的了你,未必就没有解毒的手段,你中了我的孔雀翎,却绝无复生的本事。”
柳随风眨了眨眼,笑道。
“孔雀翎,孔雀翎好美的名字,你真有解药?”
“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也能解了你身上三尸奇毒,求求你”
丁春秋绝望地道,眼睁睁的看着生机流逝,对一个老人来说尤其残忍,他眼里不由的闪现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这是怨恨、恐惧、无奈、痛楚等种种负面情绪交织的神情,真恨不能生吞了面前这个温和微笑的白衣年轻人,但是他做不到,除了妥协,好像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选择。
白衣少年好像站不太稳,直接蹲了下去,忽地抬头,对着慕容复扯起了一个笑容,笑容灿烂无比,他道:“每一个人,不论好坏,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你觉得如何,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四字一个一个字的吐出,咬字清晰,慕容复看着躺在地上气息渐绝的丁春秋,竟然浮掠过一种侥幸的心思:若是这件恐怖至极的暗器是射向我,我是不是也跟丁春秋的结局一样,已经是一个死人?
慕容复心里一沉,面上却依旧沉定,道:“阁下这样的暗器,一定不是无名之辈,丁先生栽在阁下手里,也是命数使然,只是可否告知在下,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我骗你说有解药,你就沉不住气了。”
“他这样的人,一定是谁也不信的性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必然是自己贴身收藏。”
白衣少年并没有理会慕容复,只是喃喃念着,低头在做自己的事情。慕容复强压下出手偷袭的心思,他所顾忌者,不过是叫做孔雀翎的暗器而已。
孔雀翎只出现一次,就杀了堪称但是绝顶高手的丁春秋,那种璀璨到极致的光芒,足以叫慕容复生起顾忌的心思——谁知道孔雀翎的威力能不能杀的了自己。
慕容复既然不敢去试,便这样木然的站着,浑身纯阳罡气却已经提至十二分,树叶簌簌的落下。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他就蹲在丁春秋的尸体前边,淡定的用银色小刀从割开了丁春秋的衣袍,在他怀里随意翻找,居然真的给他翻出了一本淡黄色的小册子,看了一眼,便收入了怀里,摇头感叹,道:“慕容公子为什么不出手,以你的功力,杀丁春秋或许要费些手脚,一心要杀我,绝对不难。”
慕容复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只想知道你的来历,说不定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白衣少年好像吃了一惊,掸了掸衣袖,道:“丁春秋难道不是慕容公子的人么,公子要知道我的来历,只管问便好了。”
“以前是我的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了,因为他只能算是一个死人。”
慕容复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袖管,他没有忘记方才那一截黄金圆筒便是从这袖子里游鱼一样的滑出,然后轻而易举的杀了丁春秋,丁春秋化功大~法登峰造极,甚至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
可怜称雄星宿第一人,丁春秋,此番才出江湖,连苏星河的面都未见着,便已经死于这个不清楚来历的白衣少年的手里。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山谷里突然有数道烟火平地升腾而起,焰尾拖曳,如流星划过当空,纵然此时仍是白日,也可以见着焰火最终汇聚成了一个拳头。
白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清淡微笑,道:“慕容公子,你既然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便告诉你好了,我叫柳随风,是柳树的柳,随风而去的随风。”
“是你!?”
慕容复双目一凝,他看到这个信号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来历,这个世界上叫做柳随风的人或许有很多个,但是其中最有名也最有权势的一个只有权力帮的柳随风。
“慕容公子有何指教么?”
柳随风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看着极有年轻人的天真朝气,也灿烂的没有半点心机是,但是慕容复却不敢小看他半分,只凭这个年轻人是李沉舟最信任的总管,单单权力帮的势力,便已经称得上如日中天。
帮主李沉舟雄才大略统摄绿林水陆两道,一经崛起,堪堪与白道之首少林争锋。
只是谁也想不到偌大的权力帮,总管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慕容复也没有想到。
他突然往前走了几步,翻手一刀,斩落了丁春秋的人头,用布包好,口中却假意恭喜道:“柳总管今日杀了星宿老仙丁春秋,声威必定日益盛烈,真是可喜可贺。“
只要有半点可乘之机,慕容复绝对毫不犹豫的出手,在他看来,成大事者,就该不拘小节,该下辣手的时候,就一定要够狠。
柳随风淡淡微笑,道“慕容公子谬赞了,江湖盛传的南慕容一笔之道还施彼身,是江湖一绝,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难得的人杰。“
慕容复笑道:“我与柳总管不过初见,却总觉得相交多年,不知柳总管用的这件暗器,可否借慕容一观,这等神异之物,慕容心里委实好奇的紧。“
柳随风叹道:“哎,可惜这必杀绝灭的孔雀翎,可惜只能使用一次,也绝对不能被人看见。“
他自然的拒绝了慕容复的要求,只有未知的事物,才能叫人生起恐惧的心思。
慕容复看到了柳随风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的干笑一声,心道:这小子分明不愿给我看,那便是另有玄机了,如果真是只能使用一次,他怎么会这般淡定的说出来,现在动手杀他,风险殊大,不是智者所为,先诈他一诈。
他考虑过风险,终究不肯将自己置身于未知必死的险境,毕竟那种暗器绝对是超乎人想象的恐怖,他对柳随风抱了抱拳,道:“慕容与柳总管一见如故,本该把酒言欢,但是丁春秋之死,正是江湖上的喜讯,慕容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柳随风凝立不动,道:“慢走,不送。”
慕容复提着丁春秋的人头,果然翩然离去,身法极快,看着是朝着擂鼓山方向而去,其实并未走远,候着半响,又回来原处,此时柳随风恰恰坐在一块巨石上,饶有兴致的翻看起星宿派的秘籍。
这几乎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了,慕容复目光赤红,正要出手,倏地住手,心里再度起疑:柳随风心机深沉,难道是在等我出手,眼下他的明处,我在暗处,若是他再出那孔雀翎,我能不能挡住。
对他而言,世上之事绝无对错,只有利弊,当做不当做。
“这个世界上,志大才疏自命不凡之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柳随风看着慕容复的背影倏地消失,轻声叹息,声音幽然,也随风去。
“总有人以自己为中心,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实则做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这样的人,自然就错过许多机会,也难成大器。“
这个声音醇厚沧桑,如清风徐来,叫人听不出主人的年岁,只是在林间响起之后,柳随风的神情好像放松了下来,笑道:“苏叔叔,这几年不见,你还好么。“
苏留缓缓的走了出来,不知怎么到了他的身边,还拍了拍他的瘦削的肩膀,淡笑道:“小柳树,你长高了不少,好像也能干不少,如果我不出来,你拿什么去对付慕容复?“
柳随风笑道:“苏叔叔给我的孔雀翎,独此一家,我用在丁春秋身上,还不算浪费,如果慕容复真的动手,死的一定是我,只可惜他不敢。“
“好一个他不敢。”
苏留笑容渐渐收敛,道:“你虽然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间,但是太工心计,武道还是难有大成。你也可以出刀,你的刀呢,怎么到现在还不出刀?“
柳随风垂首叹道:“因为苏叔叔教我的刀法精义奥要还没有彻底的掌控。”
不能完全掌控的东西,那就从来不用。这是柳随风的规矩。
苏留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倔强,哈哈一笑,他的刀法自魔教得来,糅合了自己绝对的杀机,成就完全无生的杀戮魔刀,已经渐渐的臻至刀道绝境,要将苏留的魔刀完全掌控,常人一辈子怕也没有希望。
但是面前这个傲气的少年,他有天赋,更能忍耐思考,直至今日,都只练刀,不出刀,日夜往复,除去苏留与李沉舟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会刀法,他杀丁春秋,震慑住慕容复,甚至连袖间之刀都没有亮出。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百年玄功(第一更)
【ps:感谢刀锋无敌的588打赏、1叙白1的500打赏、今天大概三更】
一个人若能坚忍冷静至此,那这个人绝对可怕!
不过经苏留之手,教出来的半个徒弟,果然不是寻常简单人物,杨逸之如此,郭襄如此,柳随风自然也是如此。
苏留淡然道:“你只练刀,却不出刀,想要蛰伏在渊,他日一刀出鞘,斩杀天下群雄,想法很不错,也很刺激,但是刀道之上,还需见血,你也要找人验证自己所学,来,向我出刀。”
“好!”
柳随风也不推却,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上的肌肉开始无端震颤,足步轻移,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他就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绝对的完美。
这是最适合出刀的状态。
林间清风徐来,柳随风好像变成了一株垂柳,身子微倾,右手按刀。
铮~
长刀出鞘的声音被无限的拉长,他拔刀的动作轻缓温柔,就像是在轻抚情人的肌肤。
他的刀配在腰侧,毫不起眼,刀鞘乌沉,刀鞘里的刀却十分轻灵。
这把刀,与常人的刀又不同,略短,只比短匕稍长,刀刃狭窄,刃色青青,杨柳青青的青青。
苏留一见他拔刀的姿势,仿佛下一刻就能斩到面前,笑道;“好一个柳随风,分明刀道有成,还不敢出刀?”
拔刀姿势如行云流水,连一丝多余的气力都不曾耗费,出刀的手法也是完美到了极致,寸短寸险,柳随风的刀,正是险到了极致,他若是出刀,绝对是将自己送入敌人的攻击范围之中。
最可怕的却不是完美的刀招,而是那一种凝敛不露的刀意。
苏留仿佛见着了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在那潺潺溪流与芬芳兰花花丛之间,折花舞刀。
长袖卷舞,花瓣凌空飞起,柳随风身子轻的像一阵风,更像是风中拂柳,飘忽不定。
嗡!
这是短刀刺破虚空的声音,十分动听,然而危险致命。
温柔一刀,刀光如梦。
苏留玄功运转,如梦初醒,弹指惊梦,在间不容发之际,惊神指已然夹住了刀锋。
柳随风无辜笑道:“苏叔叔,你瞧,我刀法可不还没练到家,在你面前出刀,只怕还走不过一招。”
苏留却不由动容道:“你只取招式精粹,忘掉我的魔刀刀意,再掺入了道门养性之道,终于练就属于自己的刀意,也不容易了,再过二十年,说不得便有望与我一论刀道。”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天才人物,只是那些天才往往没有际遇,成就自然也不太高。
柳随风遇着了苏留,这便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际遇。
这一刀之惊艳,确实也出乎苏留的意料。
苏留手指松开,他便趁势收刀,青刃如灵蛇,倏地滑入了刀鞘,柳随风剑眉入鬓,整个人却似柔和了许多。
他以前并不叫柳随风,在他家破人亡之前,也曾有敬爱的父母,那时还有个名字,便叫做靳文,是神鹰门的弟子,也是云殊的师侄。
那一日为李沉舟所救带回襄阳,直至于神雕战事结束,苏留将李沉舟也带了出来,带进了天龙世界,柳随风便也跟了来,这才成立了烜赫一时的权力帮。
时间转圜,玄机奥妙,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只有他跟李沉舟没有变。
柳随风轻笑一声,道:“苏叔叔,此间的萧峰,果然是一个难得的英雄人物。”
他跟李沉舟穿自后世,到了此间,虽然事事有先知,但也要遵守白玉京的规则,不能透露半分。
苏留道:“你问你件事情,当年萧峰、慕容复都被我所伤,究竟是怎么恢复功力的,这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
柳随风沉吟道:“萧峰当年还叫乔峰,他自大理归来之后,身受重伤,在丐帮总舵养伤,但是没多久便恢复了伤势,据帮中暗探的消息,极有可能是练成了少林易筋经,后来为人揭破身世,说是契丹余孽,才有他杀戮武林之事,接着反出中原,又有际遇,当了辽国大王。”
“这后边,一定有萧远山在推动。”
苏留心思一动,问道:“慕容复呢,他也差不多是半个废人,现在武功可远比当年精进可怕。”
柳随风道:“这位就更加离奇,当年回了姑苏,偃旗息鼓,一直没什么动静,半年之后,才有消息传来,说是慕容家还施水阁里的武功秘籍对外开放,弄出了一个武林圣地,慕容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开始再露峥嵘的。”
苏留心里越发的好奇,萧峰得了易筋经恢复伤势,那还说的过去,慕容复好像是平地得来的一身不测的玄阳神功,才叫难以理解,神宵道人,真有鬼神不测的手段么?
柳随风道:“苏叔叔,眼下这江湖藏龙卧虎,高手多的很,密探来报,十之七八都聚在了擂鼓山。”
苏留道:“难道比襄阳城那时节还多?”
柳随风楞了一下,旋即大笑道:“那却不知了,正要与苏叔叔说道。”
两人边说边走,把臂言欢,朝着山下行去。
萧峰缓缓的睁开了双目,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一股磅礴到极致的真气流经任督两脉,直抵天顶,周身的毛孔也全部张开,丝丝白气透出,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舒服畅快。
面前那原本还风姿俊朗的老头儿现在却仿佛变了个人,形容枯槁,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沟壑,无崖子眼皮低垂,轻笑一声,道:“现在你觉得如何?”
萧峰失声道:“前辈你这是”
他本身便已经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若是他人有意要以内力侵入他体内害他,怎会不知,无崖子没有半点相害之心,分明是用一种奇绝绝密的手法,将自己苦修一甲子多的精纯内力,尽数度入他的体内。
“还叫我前辈么?”
无崖子大笑道:“你本身就修炼了易筋洗髓两经,资质之高,已经匪夷所思,如今得了我逍遥派的北冥神功,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
萧峰脸色复杂,若是可以,他情愿不受无崖子半点恩惠,只是传功之时绝不能动弹半分,否则也是害了无崖子的性命。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萧峰也不能将自己的内力再度回去,他这一身的功力,等于是无崖子用命换来的造化,一百多年精纯的功力元神精气,全部聚拢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何等的气运?
只是这对萧峰而言,实在是无法承受之重。
无崖子渡空了内力,自己已经是一具空壳了,比一般的老人还要积弱些,多说些话,便汗如雨下,他惨笑道:“我活了一百多年,早也活够了,只是还有事情放不下,今日与你相遇,也是你天赋异禀,福泽深厚,注定是要无敌于天下的人,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答应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萧峰崛起
无崖子神态萧索之中,又似乎有一种深切的期盼,只等着萧峰说出那个好字。
萧峰心里不忍,暗叹道:我这一生,无父无母,现在更连师父也没了,世人绯我,谤我,我都等闲处之,除去了那位黑衣前辈,还从未有人对我这般真心实意的好,无崖子前辈既然耗尽心血,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我,我便认他做我的师父,替他完成此生未了的心愿,又有何不可。
他是难得的人杰,心思电转,一经想通,当即跪倒在地,叩首叫道:“老前辈师父,我一身玄功泰半都是你的,若有什么事都尽管说罢,不只一件,千万件我也答应,拼了命不在,我也要做到。
“好,好,好孩子”
说到情真意切之处,无崖子双目之间,竟缓缓的留下两行清泪,他干涸的嘴唇张合,一时却说不出话来,似萧峰这样的人物,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
无崖子面上泪痕宛然,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自怀里摸出了一个指环,交到了萧峰的手中,道:“自此之后,你便是逍遥派的掌门人,逍遥门内还有两个师叔,一个师兄,另外便是一个大叛徒”
“丁春秋!”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无崖子全身的气力,说不尽的恨意。
他将门内关系与事情原委说了清楚,便已经筋疲力尽,眼皮子垂落下来,道:“以你的功力,已经直追先师,区区一个丁春秋,又如何是你的对手,只可惜啊”
萧峰打入一道佛门真气进入他的体内,还想要替他温养内腑,无崖子倦笑一声,道:“没用啦,老头子命数将绝,神仙难救可笑我学了一身的本事,却连尊师真容也不曾一见,憾甚憾甚”
“生平所憾者,唯不见尊师真容也”
无崖子声嘶力竭反复叫了三声,嗓子喑哑,好像将一生的不甘与遗憾都喊了出来,垂首微笑,阖目而逝。
萧峰动作轻柔地替无崖子整理好形容发髻,轻轻吐出一口气,自语道:“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寻着逍遥派真正的秘密,这个秘密,与苏留也脱不开干系“
他自是想起了大理天都绝崖之上,苏留惊世骇俗的紫冥神功,与无崖子口中所说的北冥要诀大有相似之处。
“现在么,就向丁春秋讨回那一笔账先。”
萧峰推开门来,面前天地俱都一清。
有这等玄功在身,又兼得了佛家内功之妙,他终于能做到无崖子这般,即便是七八十丈外的声响都能明现于心,谷外的喊杀之声已经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强行冲击谷内,不时的有人在叫:“番贼萧峰,滚出来受死”
门外苏星河却还枯坐在棋坪边上,拈子待落,好像是画面定格,他左右的聋哑仆人围着他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半点办法,更不敢直入谷内禁地,也便是无崖子所在的木屋。
“想要萧某的性命,且稍住罢,萧峰这就送头出来,看诸位敢不敢取!”
萧峰心思一动,豪声大笑,笑声穿金裂玉,冲霄裂谷而去,他一身的内力还未圆融合一,自然而然的催使之下,全无收敛,不咎于雷声震响,树上那些较脆的树枝竟然给一声震断,苏星河面前棋局的棋子也突地跳出了棋盘。
苏星河虽然被萧峰制住**~道,动弹不得,但是他终究还能思考,感知自然灵锐,双目之间投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震撼!
不到一个时辰之前,坐他对面与他开局对弈的萧峰,虽然气度沉稳,却没有这样的恐怖的吞吐如龙一般的气息,萧峰袖子拂动,一道柔和的气劲打出,便替他解开了身上受制的**~道,苏星河身子一晃,忍不住望向木屋方向,叫道:“师父你”
他是无崖子最忠心的弟子,服侍了无崖子数十年,自然清楚知道逍遥派内情,所防之人也不过是丁春秋而已,也已经在日前撕破面皮。
萧峰轻叹一声,道:“苏师兄,我生受了师父这一生的苦修得来的功力,却累得他老人家心力交瘁,唉!“
如有有的选择,萧峰一定不会要这一身玄功。
但是世事却没有如果,此时听着了萧峰这个消息,正落实了他心里只想,神魂激荡一瞬,苏星河老泪纵横,萧峰垂手而立,却不言语。
苏星河怔怔的看着木屋方向,眼眶也红了,沉默了半响,才萧索道:“这也无妨,该是你的造化,终是你的,也怨我太不成器,将精力散入琴棋书画小道之上,师父的心愿本来就是为逍遥派择选一个传人,来传承武功清楚门户。”
他也算是难得的天才人物,琴棋书画奇门遁甲之类,都懂一些,函谷八友的一身技艺都是得他所授,可见其才情之博,只是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强修数门,难免便会厚此薄彼,所以苏星河的武功远比不上丁春秋。
“丁春秋。”
无崖子至死都解不开的心结,就是清理门户,杀了丁春秋这个逍遥逆徒,萧峰生平不是大恶之人,绝不下死手,但是像丁春秋这样的恶人,自然是能杀一个,便杀一个。
这个时候,谷口方向有一群聋哑仆人急奔了进来,双手比划,将谷口战事报给苏星河。
苏星河起身道:“事不宜迟,谷口那些人已经杀进来了,有千数之众,都说是来拿你的,我看他们也是被人利用,不如先从后山退去,暂避风头,再做打算。”
萧峰却抬手阻止了苏星河,道:“这里是师父长眠之地,哪能容得这些人聒噪,我去瞧瞧,看哪个真敢入谷半步。”
苏星河正要劝阻,萧峰已经动身,身形只是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二十丈许之外,此时萧峰的轻功毫无保留的施展开来,简直惊神通鬼,苏星河看的目瞪口呆,一众的奴仆也化作了泥雕木塑。(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无人能挡
苏留行走在山间小道,却怡然自得,柳随风在他身侧,只落后半个身位,竹林前边忽然扑棱棱惊起一群鸟雀,其中有一只孤鹰一声戾啸,越过了那群鸟群,直飞了出来,正落在柳随风的肩膀上。
“早知擂鼓山要发生大事,早已密布了权力帮训练的神鹰卫,这便是专司传讯敌踪的神鹰。”
神鹰自然是神鹰门的神鹰。
柳随风沉湎笑了一声,自那白鹰的脚上取下一个小竹管,抽出了一张字条,看了半响,肃然道:“苏叔,那边林中有动静,说是大理段氏的人在围攻两人。”
“大理段氏,围攻两个人?”
苏留接过字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心里狐疑,大理段式一向不参与江湖纷斗,与人为善,从不找人麻烦,何来围攻之说,除非是那两个人触碰了他们的底线。
信报里说是大理一方有数十人,还包括了天龙寺的一众僧人,其中蹊跷,苏留仿佛隐隐的想着了一个可能的结果。
他微微一笑,手掌一撮,布条便化作了粉尘,自他的掌间凌落下来,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做出了决定:“先去瞧瞧。”
柳随风轻抚鹰羽,不问原因,只纵鹰跟去。
狂掠。
疯狂的奔掠之间,萧峰长发倒扬,只是心里却是畅快无比,他自今日之前,武功还不算圆满,一掠也不过十余丈,但是如今却不可同日而语,已经明见天地,一边纵掠,一边长啸连连:“萧某人大好头颅在此,哪个敢来取了?”
这句话便跟龙吟也似,在谷里不住的回响,萧峰赶到谷口,是一大片竹林,清清幽幽的,虎目一扫,再看一眼场上的局势,心里难以抑制的生起一股悲凉之意。
此时有些情节依旧未变,萧峰自被康敏揭穿了身份之后,遭到中原武林排挤,伤心欲绝,一气之下投了契丹,又是一番际遇,官拜南院大王,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只是在他账下的这燕云十八骑,说是下属,其实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
只是此时这谷口战局混乱,地上横尸不少,血流遍地。
那幽云十八骑说过不叫人进谷一步,果然在用他们的生命来捍卫诺言。
萧峰双目潸然,隐有湿意,这一十八位幽云铁骑壮士,久经沙场,在骑兵铁甲冲阵而言,当为天下之冠,但是此时却是下场凄惨。
死的死,伤的伤,十八个里还活着四五个,这几个仅存之人是死战不退,身上也有不知多少道创口,见着了萧峰,大笑道:“见过大王,大王威武!”
萧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虎目含泪,笑道:“好汉子,来世英雄再见!”
接着,他一掌拍出,遥发数丈,将一个要乘机从背后偷袭砍杀的江湖豪侠打的筋骨断折,便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的倒飞了出去,撞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土坑。
群雄无不骇然,这萧峰掌力居然如此雄壮!
“这狗贼的武功了得,大伙儿并肩子上!”
“诛杀番贼萧峰,为中原武林除害!”
众人心里害怕,嘴上仍然叫骂不住,萧峰听得长笑连连,奋掌冲入人群,便如虎入羊群,眸光转厉,却还未下杀手,只是折断了这些人的手足关节,长啸不绝,所过之处,众人如同割麦子一样的伏倒,竟没有一人能接住他一拳半掌。
只是一瞬,便有数十人倒在地上,惨嚎不绝。
“萧某的大好头颅在此,偌大的中原武林,难道没有人敢来取么?”
这一声长啸,尤为震绝,在竹林旷谷之间不住的回响。萧峰又是奋臂打出两掌,气劲如怒龙狂卷,轰地两声奇响,一连十数人被他拍飞,虽不至死,但是这等雄浑的掌力,也足以称绝当世。
“放肆狂徒,老夫长江史扬天,来取你头颅!”
长江大侠史扬天怒啸一声,拨开了面前人群,纵身疯狂扑了过去。
他当年与路仲远齐名,在长江一带极有侠名,也是一般的嫉恶如仇,年过花甲,但是虎威犹存,一身的功力不知多么深厚。
“有史大侠出马,足以叫番贼授首!”
众人心里略松,只道有长江大侠出马,苏留便当十拿九稳。
史扬天一纵而起,像鹰隼一般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须发花白,尽皆倒扬上空,剑势来的又疾又快,如电掣一般,果然不愧了长江大侠的名号。
萧峰见势大笑一声,道:“长江大侠史老前辈,你剑法虽然像样,却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呼地吐出一口浊气,呼吸之间,轰然如真龙吞吐云雾,蓦地飞腾而起,一掌在先,毫无花巧,中堂直进。
若是前一日,这史老头的功力还能勉强跟萧峰过过手,但是萧峰得到了无崖子这七十多年的精纯内功,加上自己本身功力散入四肢百骸,已经由量变引起质变,武功修为的进境当真是不可再用常理揣度,这一掌就这么堂皇正大的拍出,也形同天地倒覆,简直叫人根本无法抵御。
铮!
史扬天手里一紧,他的长剑便像是遇着了铁钳一般,已经被萧峰死死的扣住,萧峰一对肉掌居然不可思议的夹住了锋锐的剑锋,信手一撮,这一柄精钢长剑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被萧峰撮成了麻花,左手随意拍出一掌,长江大侠身子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萧峰掌力击的飞退了去。
众人一拥而上,接住史扬天的身子,齐声惊问道:“史大侠,这番贼手段厉害,你可还好么。“
长江大侠史扬天,在萧峰面前居然连一招都走不过,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史扬天惊魂未定,给众人叫醒,叹道:“老夫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罢啦罢了,今日也羞见天下人也。“
他双手一动,半截长剑横陈颈侧,就要自刎,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众人吃了一惊,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只是众人眼前身影一晃,却只见萧峰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跟前,心里一寒,史扬天的长剑却已经给萧峰虎口按住,再难动上半分。
史扬天惨笑道:“好,你要亲手来杀老头子,那再好不过啦,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北萧峰vs南慕容!
[ps;感谢桃花源漂流1000币打赏、凝七的500打赏】
长江大侠史扬天何等之威名,黑白两道豪雄无不钦服,只是今日~他这一身威名,也要全然丧尽。
番贼萧峰竟然有这样的武功,也是出乎在场大多数人的意料。
众人都以为他要顺势杀了史扬天,齐齐的往前踏出一步,只是不敢轻动,只有一个江南大侠江别鹤出声道:“萧峰,在天下群雄面前,你也敢害史大侠性命么?”
“天下英雄?”
萧峰按剑叹道:“俱都庸碌乌合之辈,哪有英雄,只有史大侠算是胆气出众,这等人物,又何必自裁?”
他将手里铁剑弃之当地,虎目环顾,江别鹤感觉自己脸上似有剑锋刺来,微微垂首侧目,不敢与他对视,萧峰冷睨一眼之后,岿然叹道:“中原武林,能接萧某一掌的,便允称高手,你们谁敢上来一试?”
众人心里不忿,只道:这番贼委实猖狂,须得叫他知道中原武林的厉害才好。
半响后,依旧一片静寂。
萧峰先前展露的武功实在太过可怕,深刻在众人的脑海里,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亲拭其锋。
人群骚~动,响起了一阵欢呼喝彩之声。
出列的人是少林寺玄寂大师,他双手竖掌胸前,脸色肃然,道:“萧施主,你武功突飞猛进,老衲来领教你的手段。”
他身为少林戒律院与龙树院的首座,为人平和,但是玄难死后,这等关键时候便该轮到他站出来代表少林说话。
群雄这才从史扬天败落的震惊里恢复过来,纷纷叫道:“好,有玄寂大师出马,料想这契丹小儿也不是对手。”
萧峰大笑一声,道:“好,领教少林绝技。”
“萧施主请了!”
玄寂大师低呼一声,身子一腾而起,看着便像是蜻蜓点水般踏地而出,奔掠之时袖子飘动,嗤嗤嗤数声连响,几道瞧不见的指劲迸射而出。玄寂大师修为精深,对少林“天竺佛指”与“一拍两散掌”两大绝技俱都了如指掌。
此时他先手出招,便先以悄无声息的佛指开手,接着双手一圈一荡,一拍两散掌登时展动,掌间气劲凝实无比,竟然有呼啸的风雷之声,最妙的还是衣袖遮掩,使得攻势犀利不易察觉。
同时使出了两门绝技,群雄只见掌影漫空,一掌变作了两掌,两掌化作了四掌,好像千手佛陀在挥掌怒击,不由心里暗叫一声好。
其实这一手在场的大多数人连看都看不分明,少数看清楚的人也知道厉害,极少数人能接得下来这两大绝技,只是对边站着的萧峰却道:“大师,你袖中藏掌,掌间带指,两门绝技都已经炉火纯青,使的很是不错,只是还稍显得急进了些。”
萧峰双脚立地生根,纹丝不动,任凭玄寂大师飞掠而来,不急不慢遥遥拍出一掌,正如拨开云雾,将玄寂大师汹涌而来的攻势完全的化解。
只接着这一掌,玄寂心里便自一沉。
自己事,自己知,自己一拍两散掌,经过多少年的苦修,一拍之下,便是地上的坚石也要一举摧之,一拍两散,萧峰隔空发劲,看似只用了几分着真气,便将自己凶猛的攻势消弭于无形。以萧峰这样的手段,已然是高到叫自己只能仰视的境地,自也超脱他能力范围之内了。
任你指劲暗留,掌劲汹涌而来,萧峰只是豪声大笑,凝势一掌击出,正是降龙十八掌里的见龙在田,掌劲过出,如一堵高墙,猛地压了过去,玄寂大师脸色急变,须臾间旋身连拍三掌,才将这一掌的掌劲消去,只是自己身子陀螺般暴旋,踉跄落地,还腾腾地倒退了七步。
“对手厉害,一齐上!”
玄寂冷脸道了一声,合身再度扑了上去。
众人哗然,谁也想不到一掌之下,连少林寺戒律院的首座玄寂大师都吃了亏。这时候,少林玄字辈的玄痛与玄渡两人也即时出手,玄渡大师使得是拈花指,玄痛却使用一门金刚掌,两人左右扶住了玄寂,便左右站定,三齐齐出手来攻。
萧峰目中奇光凛然,笑道:“来的好,拈花指与金刚掌果然玄妙。”
他体内真气狂涌,如江海怒潮,翻手便是两掌,随心而发,掌劲凝若真龙,对面三人分三个方位攻来,他却轻舒猿臂,沉定七分真劲,拍出一掌掌“龙战于野”,轰地一声,衣衫无风自舞,萧峰这一掌的真龙掌劲萦绕周遭,周游不定,已然是封死了少林寺三位高僧前进的道路。
少林三位高僧合力接住了这七八分真力的一掌,却也承受不得。
玄渡大师功力在三人之中最浅,被这一股气机稍触之下,轰地腰身翻折,飞退而去,玄寂玄痛两人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凝集了十二分真气,硬接住了这一掌,双臂好不酸麻,自己胸口也是气血翻腾,仿佛被一堵看不见的高墙挤压过,好不烦闷,两人在空中倒掠落地,却已无再战之力。
萧峰依旧大马金刀的站在当地,轻笑道:“少林绝技,精深奥妙,果然非同小可。”
再怎么非同小可,也终是折在了他的手里,成为了他的踏脚石。此时玄寂等三人往后退了半步,轻叹道:“萧施主武功高深莫测,贫僧等不是对手。”
三人都算是一流高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萧峰即使面对少林三人合击,也没有使出全力,若是他全力出手,气劲沉雄,定然不是轻至,三人下场也难说的很了。
萧峰点了点头,大笑道:“还有谁!?”
他长发披散,睥睨如猛虎狮虎,史扬天一掌落败,少林三位高僧齐齐出手,也同样只是一掌。江别鹤嘶声倒抽一口冷气,环顾左右,要想看看还有谁人敢上前迎战,却发现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应声。
场上针落可闻,萧峰淡笑一声,蹲下来检查燕云十八骑的伤势,这十八人当真是万一无一的悍将,接到命令要死守谷口,即便是身陷重围,犹然死战不退,此时活着的见着萧峰单打独斗力挫群雄的四五个人哈哈大笑道:“大王连退大敌,当为之浮一大白,只可惜此时无酒啊!“
萧峰虎目含泪,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确实可惜,不过兄弟们都在这里,有酒没酒,那又有什么干系,你们中原武林人杰地灵,高手辈出,现在还有谁要上来,契丹萧某人一并接下了。“
他自称契丹人,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孤苦寂寥之意。
“说得好,有酒无酒,也没什么干系!“
燕云十八骑众人咧嘴惨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与殷~红的血。
聚贤庄里来的群雄却依旧噤若寒蝉,本来领头的慕容复武功最高,但是追击丁春秋去了,游氏兄弟也跟了去,长江大侠与少林寺尽为萧峰所败,哪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
萧峰再度起身,目光往丐帮丛中扫了一扫,群丐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萧峰目光转动,忽地瞧见丐帮阵中一具熟悉的尸体,心里一动,这不是白世镜是谁?
只是他也不曾杀白世镜,只问道:“丐帮弟子,白世镜长老是谁杀的?“
在他还未反出中原之时,与丐帮的白世镜是结义的兄弟,之后关系决裂,便恩断义绝。
过了几年再见,白世镜居然领着丐帮弟子来杀他,在场丐帮弟子,也有些是昔日旧识,十分面熟,只是白世镜却已经死在他人之手,萧峰心里难免有些狐死兔悲之感。
丐帮阵中有人道:“是星宿老怪丁春秋,他动下的毒,连少林寺的玄难大师都遭了毒害。“
“好一个丁春秋!“
萧峰须发倒扬,再问一句:“谁知道他在哪里,星宿派的旗帜还在此处,绝对走不远!“
他以一己之力,横扫众人,将众人的心气都压了下去,也几乎把整个江湖雄杰都尽数打穿,众人哪里还敢有所动作,此时在他们眼里的萧峰,简直跟天神下凡也似。
星宿派先经过一场血战,剩下的弟子也还有数百之众,方才稍稍**,缩在边角不敢大声出气,这会又站在了风尖浪口之上。
“丁春秋无恶不作,确实该死的很!“
中原武林群雄心里也是一般想法,丁春秋其人比萧峰还要可恶,他杀人用毒,迎风一送,就要害死十数人,今日死在他手里的除去玄难、白世镜,起码还有百多人。
“数年不见,萧兄你功力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这时候,竹林外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终于来了!”
“姑苏南慕容,要对上北萧峰了!“
人群一阵轰动,萧峰也浓眉一皱,这慕容复此时起码还在数十丈外,声音却犹如在众人耳边响起,清清楚楚,足步却是轻若无物,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三年,慕容复功力也有精进。。
萧峰微微探首,果然看见了一位淡黄色锦袍的年轻公子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足不沾地的踏在竹林之上,翩翩而来,横目冷笑道:“慕容复,你也要挡我?”
他与慕容复当年并称南北双绝,早先心里多少有几分看重的意思,但是自大理天都绝崖之后,萧峰真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慕容复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卑躬屈膝认敌做父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萧峰看不起慕容复,慕容复也视萧峰为自己的肉中刺,眼中钉,自欲除之而后快,这两人方才见面,都已经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一点的杀机。
慕容复脸色阴沉,见着了命中的大敌萧峰,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烦闷之感,不知是不是柳随风的孔雀翎给他留下的阴影。
江别鹤脸色阴沉,在慕容复耳边低语道:“慕容公子,萧峰这契丹狗贼功力深不可测,你可要当心了。”
史扬天也道:“此子武功已经超凡入圣,老夫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慕容复仔细的侧首倾听,不时的点头微笑,忽然诧异的看了萧峰一眼,长江大侠史扬天的武功他也清楚,堪称是老一辈的江湖一流高手,但是连萧峰的一招都接不下来,这却叫他完全没有想到。
不过他自有打算,先将手里布包扔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的翻滚,一颗斗大的人头翻滚而出,双目之间的惊恐犹然可见,苏星河忍不住惊叫出声,道:“这不是丁春秋人头么,你杀了丁春秋!?”
众人纷纷往前拥了过来,后排的便踮着脚拿眼来看,前边便有人激动叫道:“是丁春秋,是丁春秋这老贼,好的很”
萧峰看了一眼,却皱眉道:“苏师兄,你确定是丁春秋那叛徒的首级么?”
苏星河怔怔的看了半响,失神道:“丁春秋这恶贼便是化作灰了,我也认得,定然是他无疑了。”
“丁春秋死在慕容公子的手里,果然英雄了得!”
“多行不义必自毙,丁春秋死得其所!”
他们对山上竹林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便给了慕容复表演发挥的空间,他举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停声,众人果然都静了下来,慕容复叹道:“丁老贼毒术高强,游氏两位庄主却遭了不测。”
慕容复淡淡微笑,抱拳环顾礼了一礼,道:“慕容侥幸杀了星宿老怪,也算是为玄难大师与白帮主还有诸位战死的英雄报仇了。”
这分明不是死在他手里,但是慕容复割了丁春秋头来,便厚颜无耻也理所应当的占住了这一份功劳,群雄自然是喜笑颜开,赞誉不绝,暂将萧峰的威胁都放在了一边。
星宿派中弟子们可就两股战战,不知所以,丁春秋一死,等于是叫他们失去了大~腿,这些人争先恐后的奔出,纷纷跪倒慕容复面前,恳求道:“慕容公子武功盖世,看来是神仙下凡了。“
“在下等愿意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丁春秋怙恶不悛,全然不是我家主人的对手,公子除去强敌,只怕这天下武林盟主的位置,都可以坐上一坐。“
“只要主人一句话,小的愿意为主人赴汤蹈火,死也不怕。“(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天王萧峰
【ps:感谢桃花源漂流的20000币打赏】
这些星宿派的弟子一见丁春秋了账,再没有半点其余心思,立时调转风头,狂拍起慕容复的马屁。
慕容复平日里虽也听过许多赞言,心里仍不免有些飘然之态,尤其是听到了“武林盟主”这四个字,简直叫他心花怒放,他转念一想:这些人武功虽然称不上高强,但是毕竟是排场不小,收服他们,他日自能派上用场。
他有心要接纳这数百人当做炮灰,但是顾虑周全,关切众人心里的想法,便问玄寂道:“玄寂大师,玄难大师死在丁春秋手里,这些星宿派弟子们也脱不了干系,你看该杀该留。”
这又见着他心机之处,玄寂乃是少林高僧,自是慈悲为怀,哪有主动杀人的念头,玄寂这时候方才调息完毕,平复了气血,道:“阿弥陀佛,丁施主也已经授命,此乃天意,这些人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如今有心向善,也是一件好事,慕容施主日后可多加管教引导,免得坠入魔道。”
“便依大师之言。“
慕容复目光一闪,点了点头,道:“你们且听着了,今日之事,杀害甚众,你们身上罪孽不轻,日后若是叫我知道还有再犯,便如此石一般。”
他有心卖弄武功,劈手一掌击出,正拍在了竹林边上的一块奇形巨石之上,轰一声响,那一块生满了青苔的巨石竟然四分五裂开来。
众人无不动容,只心惊他掌力沉雄,江别鹤更是心里一凛,他要成就大事,眼下看来对手可也多的很了。
这些星宿派弟子算是平白捡回来一条性命,更是喜笑颜开,满口答应道:“咱们被丁春秋这恶贼逼~迫,实属不得已才对玄难大师他们动手,心里已是万分不愿,慕容公子心肠慈和,包罗万象,果然不愧是武林盟主。”
有人已经改了称呼,道:“主人武功天下无敌,心肠慈悲,这样的英雄人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主人神功无敌,威望深重,正该一统江湖”
这类大吹法螺陈腔滥调,本是丁春秋最喜欢的,这些星宿派弟子眼见得丁春秋被慕容复撵走,如今人头还落在他的手里,再见了虚劲裂石的那一掌,正是一条极其强力的大~腿,可不要赶紧抱住。
他们卖力的吹捧,慕容复面上还只是平淡,心里却欢喜自得,只是萧峰却听的眉头大皱,他生性豪烈,最听不惯这种阿谀奉承言语,冷笑道:“萧某人虽然不才,也不愿与尔等为伍,星宿派一门走狗,能成什么气候。“
江别鹤阴声道:“阁下杀伤多少中原豪杰,与星宿派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点头称是,星宿派诸人便叫道:“我们改邪归正,日后只听候慕容公子的教诲,自然是要将功补过,好好做人的。”
“你个契丹贼子,若有悔改之意,怎么不向慕容公子投降,做一个仆人?”
“我看你分明是狼子野心,还要再造杀孽,为祸天下。”
星宿派弟子们武功稀松平常,但是嘴炮的功夫,绝对是世间少有,数百人从各种角度攻击萧峰抬高慕容,此起彼伏,只听得慕容复心里好不舒爽。
不过经过江别鹤这一言,众人的仇恨便已经重新转移到萧峰身上,萧峰武功这般高强,日后若是一意杀伤中原武林,还真是不小的祸胎。
然而也正因为他英武难敌,连史扬天几位公认的名宿都折在了他的手里,英名丧尽,众人期盼的眼神才落在慕容复身上,只等他有所动作。
慕容复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众人果然收声,他目光却自一冷,笑道:“萧峰,我问你,你是契丹人里了不起的大豪杰,还在辽国当上了大官,是也不是。”
萧峰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慕容复冷声道:“你可狂妄的紧,当年便杀伤了不少中原武林前辈,今日又在众位英雄之前再次逞凶,还有什么话说么?”
他手一指,众人低头去看,地上多的是哀嚎惨叫的中原武林人士,全是先前被萧峰掌风扫中,有断臂的,有折足的,一个个哎哟哎哟的倒地呻~吟,好不凄惨。
“不错,新仇旧怨,今日便要一并清算。萧峰,你怎么说?”
江别鹤冷声道:“昔年智光大师,谭公谭婆等人,都是我中原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名宿,都被你施以辣手害死,你以为反出中原便可抵得罪孽了么,今日却万万抵赖不得。”
中原群雄想想也是,心里悲愤交加,呼叫道:“萧峰,今日~你不给个说法,只怕是难再活了。”
萧峰心里哂然一笑,他自己知道,这些人绝不是他杀的,然而他契丹人的身份在这里,便是对他们掏心掏肺的说上一千遍一万遍,对着佛祖发誓,也绝没有人信他。
他只是目光冷冷的注视慕容复,问道:“那么,你要来阻我?”
慕容复负手淡笑道:“慕容武功浅薄,却也要来挡你一挡,总不能坐视你将我中原武林屠戮一空。”
“好,好,好!”
萧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蓦地大笑,道:“说的正是,那我也正想要领教姑苏慕容复认敌作父之外的本事。”
一个慕容复,只因为当年之事,萧峰就一直看他不起,便是未得逍遥传承,没有凝就百年玄功,那也绝对不在他眼里。
“杀萧峰,杀萧峰!”
群雄被慕容复激起了心头热血,狂呼之声,此起彼伏,只不过众人未经历过当年大理天都绝崖,却听不懂萧峰话语中讥讽之意,眼下看着慕容复一袭名贵的淡黄色衣衫在风里作响,一步步朝着萧峰走去。心里俱都生起一种戚戚然之感,只道:原本燕南天燕大侠若在,定能手刃萧峰这契丹狗贼。
“只是燕大侠不知怎么的消失踪迹,眼下便只看慕容公子力挽狂澜,希望能降服这个魔头了。”
众人都将慕容复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目光隐含畏惧惊恐,落在了渊峙亭凝的萧峰身上,萧峰一招击败长江大侠史扬天,就是眼下发生的事情,史扬天功力不减当年,那只能说明萧峰功力沉雄远胜于他,已近乎是天下无敌。
慕容复负手走了出去,目光冷芒闪烁不定,每走一步,浑身的气机便凝实一步,众人惊叫道:“看!”
手指向慕容复足下,原来每踏出一步,地上就留下了一个深陷的足坑,萧峰看了一眼,也大笑道:“好!当年都说南慕容,北乔峰,我看看你够不够资格当得起这一称呼!”
他挟身一掌,拍向慕容复的肩头,正是雄浑霸道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掌风呼啸,隐隐有风雷激荡之声传来,似乎比方才对史扬天出的那一掌还要沉雄可怕,这一掌的掌力何止开碑裂石,若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是筋骨断折的重创。
掌势沉猛。
众人失惊,暗中为慕容复捏一把汗,慕容复却已经做出了应对的动作,只见得他脸色沉静,仿佛面前这种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并不存在,不慌不忙的缩肩塌腹,左右手并用,如怀抱阴阳,似托星斗,做出了一个极其玄异的姿势。
“传说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是天下无敌的神功,今日竟在此地终得一见!”群雄之中有识得的惊呼出声,说起精深奥妙的斗转星移,众人可能不明就里,但是这要说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可真是如雷贯耳了!
慕容复这一手正是家传的绝技斗转星移,在原书里,这一门慕容龙城所创的绝学确实非同小可,虚竹背着童姥在崖上坠落,力道绝对不止万钧,慕容复也能凭这的一门斗转星移的奇妙真劲将直坠的力道转移,使他们化险为夷,足见神妙。
今日之慕容复,绝非任何一个时候的慕容复可以相比。
他黄衫长袖一动,斗转星移左右互拦,如封似闭,却直接将萧峰的降龙掌劲给卸了下来,横推在竹林之上,轰隆隆一声巨响,这一片竹林也不知道倒折了多少,青竹倒了下来,竹叶也飘零散落一地。
萧峰虎目一亮,叫道:“好一个斗转星移,再来!”
他双臂齐振,使出了看家绝技,左右手同时出掌,也是降龙掌法里边的两着,只是掌力凝而不散,重重叠加,一连三掌的掌劲,凝做了一条金灿灿的巨龙,狰狞昂首,再度飞击慕容。
气劲凝作真龙!
这是何等伟力造就的异象?
在场的群雄都已经看的呆了,怔然后退一步,试想这一掌若是打在自己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萧峰功力之深,已然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苏星河长叹道:“逍遥派的希望,可都在你的身上了。”
这边函谷八友里边正死了几个,却还有幸存,薛慕华见着了苏星河,便嚎啕大哭,叫道:“师父,是弟子们没用,全靠慕容公子惊退了丁春秋这恶贼。”
“慕容复?”
苏星河心情复杂,却怔在了原地,慕容复是带来了丁春秋的人头,只是他口中所说的丁春秋死在他的手里不知真假,若是真的,那他这些年来的苦心孤诣说都是笑话,慕容复能杀的了丁春秋,自也能看出他武功深浅,绝对是世间不二的绝顶高手,只是不知他与逍遥派最后的希望萧峰相比,谁能更胜一筹。
呼!
龙吟呼啸,这张牙舞爪的金龙声势极雄,将慕容复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只凭双眼,只能看出慕容复不住的挪转腾移,却难以看出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复几番以精妙的身法挪转,却依旧被掌风扫中右肩,下盘也立时不稳,身子一旋,往后倾倒掠退数丈,顺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虽然避过了这一掌,但是也是大失仪态,身上玉冠散落,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落下来,看着落魄的紧,这右半边身子酸麻无比,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众人哗然,要上前去将慕容复抢回来。
慕容复却抬手示意他们停手,饶是如此,他心里也掀起了惊天骇浪: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别数年,萧峰这契丹番贼怎么可能有这样雄浑的真力,比当年的苏留要害可怕!
这个时候,他再怎么的自负,也能感受到自己与萧峰之间的差距,他武功转变,已经是阳刚霸道的一路,难遇对手,而萧峰的降龙掌恰好也是刚猛无俦的路数。
他用斗转星移,萧峰便用降龙掌,两人寸步不让,锋芒相对,只看谁的功力更霸道些,方才慕容复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真力,还未能接住萧峰一掌。萧峰却依旧是气定神闲,起码还有三分劲力留存未出,这一点外人看不真切,只有局中之人才有的感受,也正是如此,才叫他难以接受。
萧峰笑道:“原来你这些年武功进益不少,若是今日之前,我与你至多是五五胜算,但是今日看你杀了丁春秋的份上,我也饶你一条性命。”
慕容复收拢心思,稍稍整理乱发,冷笑道:“胜负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见分晓,你武功虽高,但是其中必有诡怪,我有的是法子胜过你。”
萧峰轻笑一声,也不多言,直接举掌攻了过去,慕容复足步轻灵,连转了三转,丝毫不敢轻慢。
众人恨不能亲身下场,但是能看懂两人雷霆动手的人也极少,长江大侠史扬天也是其中一个,他面目萧索,岿然长叹一声,道:“北萧峰,南慕容,两人都堪称当世绝顶高手,这个江湖已经是年轻人的了。”
萧峰的降龙十八掌称雄天下,世人众所周知,但像是这样龙吟之声不绝于耳的情形,众人显然是第一次见,他好像永远不会疲倦懈怠的战神,大笑声中,威风凛凛,双掌间迸发出无数道掌劲,雄浑无匹,简直匪夷所思。
慕容复也绝无保留,已经使出了家传的各种绝学,一时之间,竟换了数十种不同精妙的武功相对,虽然被掌劲所压,落在了守势,场面上看起来也是掌影万千,不见得怎么吃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