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另起炉灶
只不过想要动督察院，对于朱厚照来说难度有点儿大。因为这代表着他把手伸向了文官。
虽然之前他也提拔了几个文官，像戚尤和刘琦之流。但是那和这一次不一样，之前自己提拔的几个人，无非就是几个人罢了。
但是这一次自己要彻底掌控督察院，那么就是从上到下的掌控，否则也没有什么用。
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朱厚照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
最后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只能用老办法。
改革的难度很大，但是通常也不是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其中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以全新的代替就有的，说白了就是重起炉灶另开张。
就像当初自己编练黑龙军一样，先不动不去触碰旧有的势力，而是去打造一个全新的出来；等到这个全新的衙门茁壮成长起来，完全去可以取代旧有的。
朱厚照打造的税务司，其实就是这么一个衙门。
现在时机想要弄一个自己掌控的督察院，与其去改造现有的，不如去弄一个全新的。
想到这里，朱厚照就准备这么干了。
至于办法，还是要照搬老的。在督察院里边儿设立一个全新的衙门，指导衙门负责监察考成法的实施情况。
反正大明有各种各样的御史，什么巡盐御史、巡河御史，有的甚至都不是常设的。
现在自己搞一个新的衙门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唯一多出来的就是要多支付一点俸禄。
以大明现在的财政情况，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算是九牛一毛。
拿过笔、铺开纸，朱厚照准备写一个策划书出来，将自己的想法都罗列上去，然后再看看有哪些地方有不足，随后再重新补上。
朱厚照在忙碌着写自己的策划书，外面已经是太阳西下了。
忙碌了一天的大明官员们，终于到了放衙的时候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三五个人结伴的往外走。有的相约了一起去喝酒，有的则是自顾自的回家。这是每一天官场上比较轻松的时刻。
当然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比较轻松。
秦勇就很紧张，他现在心里边儿忐忑不安、愤怒和畏惧夹杂在一起，构成了他非常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造成他现在这样情况的两个人，对于他并不是怎么在乎。
牟斌和杨莲两个人已经换了便装，身后跟着四五个锦衣卫的校尉，同样也换了便装。
一行人跟着秦勇向他的家里面走去，因为是坐着马车，倒也并不怎么显眼。
来到了秦勇的家之后，他们一行人就被秦勇带了进去。
径直将他们带到大厅，秦勇还想招呼人上茶水。
但是没等他有什么动作，牟斌直接摆了摆手，开口对秦勇说道：“秦大人，我们是来办正事儿的。那些虚礼就不要讲了。”
秦勇的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还是陪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两位大人想要尽快，我自然好好配合。”秦勇直接开口说道。
这一天净受气了，秦勇心里边儿也下了一个决定。如果这一次两个人在自己的家里查不出什么东西来，那么自己一定到陛下面前好好参他们一本。
“不知道两位大人需要我做什么？”秦勇直接问道。
牟斌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说道：“请秦大人把你的管家叫过来，还有你的小妾。我们有些话要问他们。”
“好，我这就去叫。”秦勇答应了一声，然后对着门口的仆役吩咐道：“去把管家叫来。”
仆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赶紧转身跑去叫人了。
至于小妾那边儿，秦勇安排了一个丫鬟去叫。
至于他本人，自然是没有离开大厅的。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秦勇心里非常清楚。
在太常寺衙门这一下午，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单独一个人，哪怕是上茅房都有人盯着。
如果自己现在走出去，肯定会被人拦住，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一个人离开。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索性就不尝试了。
最先赶过来的是管家。
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略微有些瘦小，留着一抹八字胡，眼角眉梢透着精明。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得力的人。
走进大厅之后，秦林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应该不好惹。因为看老爷的样子对他们好像很客气，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
径直来到秦勇的身边，秦林开口说道：“老爷，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勇看了一眼秦林，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这个人给坑了。
这一个跟了自己很多年的管家，秦勇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带他不薄，他为什么要坑自己？
“并不是我找你。”秦勇直接开口说道：“是这两位有些事情要问你。”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已经没有用了。
现在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配合这两个人。如果他们能够查出来，那么自己也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了。
听了自己家老爷的话，秦林一愣，再次转头看向了坐在上面的两个人。
他不认识，自己和他们都不熟悉，看着很面生，可能连面都没见过。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你就是秦林？”牟斌看着秦琳笑着问道。
见到秦林点头，牟斌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本官锦衣卫度指挥使牟斌，今日过来见你，是有一些事情要询问你。我希望你能和本官说实话，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如果你说假话，本官会把你带回锦衣卫北镇抚司，你应该也听过那里的名头。锦衣卫北镇抚司别的东西没有，让人说实话的手段和很多，我也不觉得你能够挺得住。所以咱们就别浪费时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听到牟斌报名，秦林的脸上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恐惧。显然他心里边儿已经意识到不好了。
“本官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青叶子的道士？”牟斌也没有看秦林。自顾自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行动
听到青叶子这个名字，秦林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也瞬间一变。
他抬起头看着问话的牟斌：“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何这么问？”
牟斌顿时就笑了，转头看了一眼太常寺卿秦勇，直接开口说道：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秦勇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没有意识到有鬼的话，那他真的就是个傻子了。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管家，呵斥道：“你不要管那么多！回答问题！”
听了秦勇的话，秦林点了点头，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小的认识。”
牟斌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怎么认识的？”
“回这位先生，是我的小舅子把他举荐给我的，说这个青叶子道士很厉害，不但谋算得准，而且特别擅长祈福受孕。我家老爷多年没有孩子，我就想着让这个青叶子也为我家老爷祈福。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青叶子为我家老爷祈福之后，我家老爷新纳的小妾就有了身孕。”
牟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那个小舅子就是张生吧？”
听到牟斌提到张生的名字，秦林一愣，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过还是强笑着说道：“先生怎么知道他的？”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牟斌笑着说道：“我们之前也问过张生，他和你说的可不一样。他说的不是他把青叶子举荐给了你，而是你听说了青叶子的事情之后，你把他给推来的。”
秦林顿时一愣，抬起头来强笑着说道：“先生，我那个小舅子就是一个街头无赖，整日里吃喝嫖赌，他的话是不能信的。再说了，就算是我听说了青叶子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轻轻地点了点头，牟斌似乎颇为赞同，开口说道：“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来说说你家老爷的小妾。我听说这个小妾是你给你们家老爷张罗的？”
秦林没想到又转到了这件事情上边儿来，心里边儿跳的很快。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先生，正是如此。”
“那我来问你，你们家老爷的这个小妾，家住何方？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牟斌依旧不紧不慢的问道。
“回先生，我家的如夫人家住扬州，祖籍也是扬州。只不过前两年家里出了变故，一把大火把家给烧没了，她爹也葬身在了那一场大火里，只留下孤儿寡母两个人到京城投奔我。正赶上我家老爷想要纳妾，我就把他们举荐了给我家老爷。结果我家老爷很满意，这才有了这一门亲事，事情就是这样的。”
牟斌顿时就笑了，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很有道理。不过我不相信，我觉得你在说谎。”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坐在一边看热闹的杨莲，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有什么觉得不觉得的，”杨莲笑着说道：“把人带回去问问不就好了？连那个小妾一起带上。也就是你要在这里问，我是没有兴趣。至于你说相不相信他，我连你都不相信，何况是他。”
牟斌顿时无语了，这位小杨公公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这也是怕打草惊蛇，谁知道这府里还有没有他的人？要是走漏了消息，那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牟斌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吗？”杨莲一副我没想到的样子，“居然是这么回事儿？你可千万不要骗我。”
牟斌顿时就更无奈了。这是想麻痹自己吗？
您老人家的手段，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套你觉得能对我有用吗？不过他也不好当面戳穿杨莲。
略微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牟斌直接开口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了。”
“别生气，和你开一个玩笑。”杨莲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也好办，就在这府里审问吧。反正都这样了，在这里也不至于打草惊蛇，方便的很。”
听了杨莲的话，太常寺卿秦勇有些受不了了。
这不但要问话，还要在自己的家里刑讯，这算什么回事儿？
站起身子看着两个人，秦勇有些迟疑的说道：“两位，如此做法似乎有些不妥吧？本官已经竭尽所能的配合你们了，如果这样的话，本官的尊严放在哪里？”
“尊严？”
杨莲听了秦勇的话，突然嘲讽的笑了起来，直接指着秦勇说道：“你也配谈尊严？到了现在我就明的告诉你，你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选。要么配合我们；要不我们把所有人都抓走。我说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秦家的所有人我们会全部带走，直接押进锦衣卫的大牢。不要以为我们不敢做，我告诉你，事情究竟多大你根本就不清楚。”
说着杨莲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管家秦林，“你也不要指望着你躲得过去。我就告诉你，你的命没了，谁也保不住你，我说的。如果你乖乖的招供，我或许还能够保住你儿子的命。不然的话你们一家子的命都没了。”
牟斌看了看杨莲，略微有些无奈。
这位还真的是嚣张，与他比起来，自己可就差得远了。
竟然站在太常寺卿的家里面，当着面儿的威胁太常寺卿，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当然了，牟斌也知道这个杨莲有他的底气，无论他出了什么事情，太子殿下都会保住他。
只要把事情办好了，哪怕一时失势都不害怕。只要太子殿下记住他。必然能够有朝一日重新崛起，所以他办起事来肆无忌惮。
这一点自己比不了。
太常寺卿秦勇整个人都被气得哆嗦了，看着杨莲怒声道：“无法无天！我要到陛下那里去弹劾你！”
转头看着太常寺卿秦勇，杨莲不屑的笑了笑，伸手对着门外招了招手。
站在门外的人之中立马就走进来两个人，躬身站在杨莲的面前，静静的等待杨莲吩咐。
“让咱们的人清场，将整个府邸外边给我围起来。凡是有可疑人员，全部扣下。另外，只要是从这个府邸出去的人，全部抓起来。如果有人想过来打探消息，一样抓起来问。他们还敢动，我就怕他们不动。”杨莲冷笑着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说的
杨莲的话把牟斌吓了一跳，这是要大动干戈的节奏啊！
他不由向前走了一步，拦了一下杨莲，然后开口说道：“如此，是不是不妥？”
“牟大人，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妥啊！”杨莲眼睛微眯着说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牟斌当然知道杨莲说的是什么事情，青叶子的死是瞒不住的。一旦消息传出来，必然会惊动很多人。
想到这里，牟斌也有些无奈，向后退了一步。意思很明显，你来吧，我不管了。
转头看向了管家秦林，杨莲笑了，然后缓缓地说道：“我是喜欢你这样的人，自以为比谁都聪明，自以为能够满足一切，自以为自己是一个硬骨头。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杨莲说到这里停下了，然后才接着说道：“我说这话你是不是不服气？那咱们就来试一试。”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莲没有再去看秦林，而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牟斌。
“牟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玩一把？”杨莲挑了挑眼眉，很轻浮的笑着说道。
牟斌就是一愣，这怎么又拐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个小杨公公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他不知道是对方装的，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不过他这个时候也不能退缩。
“不知道你想怎么玩儿？”牟斌笑着问道。
“简单，那不是还有一个小妾吗？咱们两个比比，一人审问一个，看看谁能先审出东西来。你觉得怎么样？我不占你的便宜，我可以审这个管家，那个小妾交给你了。”
牟斌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主意，微微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说道：“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呢？这个管家交给我，那个小妾交给你。”
“这怎么可以？”杨莲直接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不想对女人动手。所以这个女人交给你，我还是审问这个管家吧。”
牟斌翻了一个白眼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一个太监还怜香惜玉，你真以为我不了解你？你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吗？
杨莲为什么不想审问那个女人，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不好动手罢了。
稍有不慎就会搞出人命，而且很可能是一尸两命。
倒不是因为杨莲在乎人命，他根本就不在乎。但是如果这个小妾在审问过程中死了，而且什么都没问出来，那还有什么意义？
在一边儿的太常寺卿秦勇，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他直接向前走了一步，怒声说道：“如果你们敢审问我的小妾，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但是如果逼死了我，我不信你们交代的过去。”
牟斌和杨莲对视了一眼，这一次没有再强硬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秦勇说的是对的。
秦勇毕竟是太常寺卿，如果自己真的逼死了秦勇，那就真的是有口也说不清了，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秦勇也是没办法，他只能以此相逼了。
让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小妾问话，秦勇还能忍？毕竟这里面牵扯到了宫里，而且事情还不小，他也是没办法。
关键是他也看出来这里边儿有问题。两个人要审问自己的管家，这个他同意，他也觉得管家在搞鬼。
但是审问自己的小妾不行，因为审问起来，那必然是要动刑的。
这位小杨公公可是东厂的人，牟斌更是锦衣卫的人。这两个衙门什么德行？秦勇心里边儿有数。
一旦让他们动了刑，搞不好命就没了。小妾可是有身孕，一旦动了刑，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已经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了！如果孩子被弄没了，自己都快没有活路了！
想到这里，秦勇怎么可能不拼命？
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自己的小妾被用刑的，自己必须要用生命去捍卫孩子，哪怕真的死在这里！
不过他也敢打赌，这两个人不敢让自己死在这里。
看了一眼秦勇，杨莲转过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非常开心。
整个大厅里的人全都愣住了，他为什么要笑？这很好笑吗？
秦勇更是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向前了一步，怒声道：“你以为我在说假话？”
说完他就要朝着大厅的柱子撞过去。
一旁的牟斌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拉住了秦勇，使得秦勇没有冲过去。
看了一眼杨莲，牟斌的脸也沉了下来，有些不动喜怒的说道：“杨公公，是不是有些过了？”
听到牟斌的话，杨莲停止了笑，抬起头看着牟斌。
刚刚开始，牟斌并没有揭穿自己身份的意思，但是现在却直接喊出了自己的身份，显然这是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不过杨莲也不在乎，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怒气冲冲的秦勇，笑着说道：“秦大人，我只是在笑你糊涂罢了。有些事情咱家原本不想说，现在看来不说也没有办法了。”
身份已经被拆穿了，杨莲自然不会继续隐瞒下去。
转身走到管家的身边，杨莲笑着说道：“秦大人，咱家并不怀疑你要拼命的心思，也不是相信你不敢。事实上咱家相信你敢，毕竟你的小妾怀着你的骨肉。人生在世，总是要有后的。咱家是一个太监，怎么会不明白这种感受？其实咱家挺羡慕秦大人，你虽然是老来得子，咱家虽然年轻但是却一辈子无子。”
杨莲的声音很低沉。
大厅里面的人脸色都缓和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杨莲，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杨莲抬起头看着管家，笑着说大片：“想必你知道咱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家老爷的小妾的确是有了身孕，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们家老爷的，而是你的。”
杨莲这句话一出，屋子里边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杨莲，皆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第一百九十章 配合
谁都没想到杨莲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怎么断定这件事情的？这可是隐秘！
连一边儿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都没想到，竟是还有这事儿。
他转头看了一眼太常寺卿秦勇，老来得子结果却不是自己的，这事有意思了。
听了杨莲的话，秦林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连忙摆手说道：“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你这是污蔑啊！”
站在一边儿的太常寺卿秦勇脸色也非常难看，他盯着杨莲，但是却没有说话。
刚刚他已经闹腾一阵子了，杨莲也没有再提审问自己小妾的事情。如果自己现在再继续闹腾，怕是没有办法收场了。先暂且看看这位小杨公公究竟要说什么。
事实上秦勇的心里也曾经有过疑虑，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孩子，现在这么快就有了。虽然说是做法事的结果，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现在听了杨莲的话，他还真的有些担心了。
在秦勇看来，这位小杨公公显然详细的查过自己家，而且他旁边还有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他们肯定动过手查过了。既然他这么说，估计就要有一个说法。
杨莲向前走了几步，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摆摆手说道：“行了，不用装腔作势了。咱家既然敢说，那就必然有把握。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咱家也有办法。”
说着，他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一起跟着来的两个人再次走了上来，躬身说道：“公公。”
杨莲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说道：“那个小妾他们已经押过来了，你们去把人接进来。”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去带人，然后转身对牟斌带来的两个锦衣卫说道：“把这个管家押起来，把他嘴堵上，拿绳子把他捆上。”
牟斌也不知道杨莲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也没有上前阻止，只是抱着肩膀静静的看着管家，又看了一眼太常寺卿秦勇。
他见对方脸色黑如锅底。不禁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秦大人，你想不想知道真相？”杨莲走到了秦勇的身边，开口问道。
虽然是提问，但是却丝毫没有给秦勇拒绝的余地。
一句话，那就是你同意也得同意；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目光灼灼的看着秦勇，显然杨莲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秦勇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公公，你可知道此事过去之后我会做什么？”
杨莲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会谢谢咱家。”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伸手招呼牟斌道：“牟大人，秦大人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如此，咱们就看戏吧。”
“既然公公这么说了，那这样也好。”牟斌说了一句，转身坐到了杨莲的另一侧。
秦勇看着两个人，见他们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心里面恨得牙痒痒，却也很担心孩子的事。
这个杨莲杨公公摆明了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说，那么自己哪还有脸见人？
在这种忐忑和纠结的心情下，秦勇看到自己的小妾从外面被带了进来。
小妾走进大厅里之后，脸色猛地一变。
因为她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管家，接着整个身子就是一颤，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向前走。
秦勇猛地向前一步，还没等小妾躬身行礼，大声的喝问道：“贱人！你居然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听着秦勇的话，看着他的表情，杨莲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果然是一个演技派，这位太常寺卿秦大人，也还算是有两把刷子。
自己都没有把事情挑明了，他都已经明白了。
只不过先前利欲熏心，让他自己陷进去了。
秦勇的小妾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崩溃了，直接跪坐在地上，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她整个人直接向前扑了几下，一把抱住了秦勇的大腿，声音颤抖着哭道：“大人，大人！我没有啊！我没有！”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摇着头。
虽然小妾在否认，但是在场上都是什么人？
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浣衣局内厂的负责人杨莲，这两个人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小妾就是在挣扎。
秦勇根本就没说什么事情，显然就是在诈这个小妾。
而她直接就上当了。
虽然她是在否认，可是在没有问清什么事情的情况下，直接就否认，这显然就是有问题。
牟斌看了一眼杨莲，心里面对他的威胁程度再一次提高了几个等级。
这位小杨公公不但嚣张跋扈，而且办事也颇有章法。
最关键的问题，牟斌一直想不明白。
这位小杨公公是怎么知道小妾怀的孩子是管家的？难道他之前就查清楚了？
秦勇也不傻，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可以说起于微末，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必然也是一个人精，虽然一时被权势遮盖了眼睛，但那是在谋求大事上。
眼前小妾的这一幕，他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一边儿的管家挣扎着想要跳起来起来，嘴里面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但整个人却说不出话，被两个锦衣卫死死地按住，想要反抗都不可能。
小妾转头看了一眼管家，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并没有再继续挣扎和反驳。
秦勇则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一阵摇晃，似乎有要晕倒的意思。
前面还想要和杨莲拼命的人，此时却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示意自己的手下扶住秦勇，杨莲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径直地走到了小妾的身旁。
杨莲蹲下了身子，缓缓地开口说道：“如果你能告诉咱家想知道的，咱家可以保你一命，也可以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
一边儿的管家挣扎得更剧烈了，眼睛瞪得很大，嘴里边儿呜呜的声音更大了。
杨莲看了一眼站在管家身侧的两个手下，也没有开口吩咐什么，也没有示意什么。但是他的两个手下似乎受到了消息一样，手中的刀鞘猛地敲在来管家的后颈上。
身子摇晃了几下。管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保命
看到管家已经栽倒在了地上，杨莲转回来头看着坐倒在地上的小妾，轻声的开口道：“你可能不知道咱家是谁，咱家可以告诉你，咱家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咱家说的话就是算数的。如果你告诉咱家咱家想知道的，咱家肯定保你无忧，也可以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要不说，你们一家三口都活不了。”
随着杨莲的话音落下，站在管家身边的手下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刀，直接将刀架在了昏死过去的管家的脖子上。
杨莲则转头看向了秦勇，笑着说道：“秦大人，这里的事情咱家会如数向太子殿下禀报。看在你帮我们的份上，咱俩可以在太子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或许你不用受牵连。不过咱家也不是白帮忙的，咱家有条件，只要你这个小妾告诉咱家一些事情，你就不能再伤害她，放她一条生路。如何？至于孩子不是你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再找一房小妾生就是了。”
这话说的很难听，什么叫孩子不是我的没什么大不了，这是人话吗？
不过秦勇也知道，这是杨莲对自己释放的善意，他愿意帮自己。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在查什么，但是事情肯定不小了，而且肯定牵扯到了自己的家里。
这个瓜落自己是吃定了。
自己刚刚心如死灰，一方面是因为小妾孩子不是自己的，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前途无望。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要完蛋了，没想到杨莲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位在太子殿下面前是什么地位？
秦勇是知道的。如果他愿意帮自己说话，那么事情说不定真的有转机。毕竟太子殿下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安排一下自己还是很容易的。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但是眼前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人在落水的时候会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东西，即便这件东西可能要了自己的命。但是没有办法。
如果不抓住，现在就没命了。即便是饮鸩止渴，那也顾不得了。
秦勇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在一边儿的牟斌看了一眼秦勇，目光中闪过了一抹诧异。
他没想到秦勇这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知道该怎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是一个人才。
看来自己应该找机会接触接触他，如果能够谈得来，或许能够携手做一些事情。
杨莲自然顾不上牟斌的小心思，转头继续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妾，开口说道：“看到了吗？咱家说能放你一命，就必然能够放你一命。但同时也意味着如果咱家想让你死，那么你也活不了。而且咱家是一个没有家人的人，也没有后人，最见不得别人一家人团团圆圆，而且还有后人。如果你不说，咱家必然送你们一家到下去去团团圆圆。”
小妾脸上带着眼泪，颤颤微微的说道：“公公请问。”
杨莲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什么人？家住何方？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听了杨莲的话，小妾抬起头，她没想到杨莲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她有些犹豫。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杨莲声音有些森然的说道。
转头看了一眼管家，小妾开口说道：“奴家江西人氏，是一个暗娼。半年前被人找到带到了京城，跟着奴家一起来的是奴家的妈妈，我们被人带到了京城之后就被交给了这个管家。”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秦勇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小妾。
居然是一个暗娼！这怎么可能呢？
所谓暗娼，在这个时代其实指的是跑单帮妓女，也不去青楼，自己弄一个院子，自己就开干，很像后世香港的一楼一凤。
这种人很多，干这行的原因也很多。但是谁也没想到这里会居然会出现一个暗娼。
“继续说。”在震惊之后，杨莲继续问道。
反正都已经说了，小妾自然不会再隐瞒，直接开口说道：“那时管家就说了，他要奴家嫁人，而且还是嫁给官家做小妾。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嘱咐我，就说我是他的远房表妹，家里遭了火灾，父亲被烧死了，我的妈妈就是我的亲母亲，是她带着我到这儿来投奔他的。他还给了我一笔钱，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就答应了他。我知道我要是不答应他，他会杀了我。”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是都不怀疑，杀人灭口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送你来京城的那些人，你还知道是什么人吗？”杨莲追问道。
这里显然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如果那些人真的能够找到的话，那么必然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甚至能够顺藤摸瓜。不过杨莲觉得希望不大。
“回公公，奴家不知道。他们只是把奴家绑了送了过来。”小妾摇摇头说道。
“那你继续说。”杨莲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没有什么太奇怪的。
“后来奴家就嫁进了府里。老爷对我很好，夫人对我也很好，我也每天很纠结。但是奴家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在这府里边儿应付着，想要逃跑也跑不了。”
“管家让奴家怀老家的孩子，可是我怀不上。做暗娼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怀孩子的？早些年早就吃了药了，已经生不了了。不过管家给我拿了一副药让我吃，他说能治好。我吃了大概有三副药，管家就把我给睡了。”
“那段日子老爷整天忙，也不过来，管家就每天晚上到我房里。大概半个多月之后吧，我的月事就没来。”
小妾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并不是在讲自己的事情。
秦勇身子颤抖着，脸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转头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管家，露出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的话，那他也是够傻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杨莲继续问道：“你认识那个叫青叶子的道士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动手
小妾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我对他并不熟悉，也谈不上认识。就是这个道长到府里来的时候，见过几次，后来就没见过了。听说他入宫了。”
杨莲再一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是你让你们家老爷把那个道士送进宫的？”
偷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秦林，又转头看了一眼太常寺卿秦勇，然后小妾点了点头，“是我说的，我和我们家老爷说这样能够得到陛下的喜欢。
陛下只有一儿一女，肯定是想要多几个皇子公主。如果老爷送的道士要是能够让陛下多些子嗣，老爷必然会得到陛下的信重。到时候我们家老爷必定能够平步青云。”
听到这里，杨莲再一次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这个问题其实根本就可以断定的，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小妾自己想出来的，这种话也不是她自己说的，肯定是有人教她的。
她自己就是一个暗娼，哄男人的手段肯定有，但是这样的手段她没有。
看了一眼管家秦林，小妾开口说道：“是管家教我的。”
杨莲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牟斌，笑着说道：“牟大人，我这边儿审问完了。不知道牟大人以为怎么样？”
径直走到管家的身边，牟斌蹲下身子，伸手将管家嘴上塞着的布条拿了下来，然后才转头对杨莲说道：“杨公公好手段，只不过本官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管家的和小妾有染的？又是怎么知道小妾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听到牟斌的问题以后，秦勇也看了过来。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杨莲看了一眼秦勇，又看了一眼牟斌，最后目光才落到管家秦林的身上，笑着说道：“咱家不知道，咱家只是猜的。所以咱家就试探了他一下，看到他的表现之后，咱家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不过在牟斌看来，是假的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过杨莲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办法再追问。
见到牟斌的样子，杨莲就知道他不相信，不过也不准备解释。
自己本来和牟斌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和他说清楚，凡事留一点儿神秘感或许更好。
事实上杨莲是通过管家的表情看出来的，在秦勇说他要自杀的时候，杨莲很明显的看到管家的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不是那种为主人家担心的松口气，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那一刻开始，杨莲就开始怀疑秦林了，然后就说出了孩子是他的。
虽然管家进行了掩饰，但还是没有逃过杨莲的眼睛。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杨莲就确认了这个孩子是管家的。
确认了这件事情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用管家来诈小妾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要是稍稍想象就能想到。
现在看来结果还好，事情也的确和自己事前猜到的一样。太常寺卿秦勇的家里边儿的确是有内鬼，只是没想到这个内鬼就是他的管家。
“秦大人，这个管家跟了你多长时间了？”杨莲笑着问道。
按理说，在一个人的家里边儿能够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上的，那必然是主家非常信任的人。因为管家会掌握着这个家里边儿很多的秘密，如果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主家不可能让他来做管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管家的背叛的机率其实很小。像秦勇家发生的这种背叛，杨莲都觉得有些诧异。
听到杨莲的问题，秦勇的脸上更难看了。
事实上杨莲能够想到的问题，秦勇自然也能够想到。
而且作为被背叛的主体，秦勇的感触自然是更深刻的。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那种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
“跟了我十几年了。”秦勇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刚刚考上秀才，家里的日子算是好过了一些。我也就找了这么一个人，一个村儿里出来的算是我的本家。这么多年走过来了，我也很信任他。谁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杨莲点了点头，然后转回身。秦勇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对于管家为什么背叛他的原因，估计他也不知道。
一边儿的牟斌此时已经让人将管家拎了起来。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管家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看着哭哭啼啼的小妾、满脸怒不可遏的秦勇、悠然自得的杨莲和看笑话的牟斌，秦林低下了头，整个人都呈现一种颓丧的样子，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这样的人其实挺难审的。
杨莲站在一边，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这件事情到这里为止就可以交给锦衣卫来干了，毕竟他也要分给牟斌一些功劳。
至于牟斌拿不拿得到，那就要看锦衣卫的本事了。不过杨莲也不太担心。
虽然自己看不上锦衣卫，但是锦衣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连一个管家的嘴都撬不开？
牟斌自然知道杨莲的意思，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认输。
他伸手将管家递给身边的两个手下，开口吩咐道。你们自己去研究一下，然后将结果给我报上来。
两个锦衣卫的手下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大人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两个人能被带到这里，自然也是牟斌的心腹。
，也不是蠢货。
他们两个看得出自己家大人在和这位小杨公公较劲。在这样的时候，两个人自然不想让自己家的大人丢脸。
很快两个人就把管家给带出去了，有些事情自然不适合在屋子里面做。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各自坐着。
杨莲和牟斌在等结果。
至于太常寺卿秦勇，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事情出在他的家里边儿，他知道这一次糟糕了。
如果仅仅是被小妾和管家背叛，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颓丧。
能够像现在这样让他郁闷，原因很简单，这是一次双重打击。
小妾和管家的背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这么大的事情出在了自己家，而且牵扯到了宫里。
看锦衣卫和太子殿下身边的这个小杨公公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肯定不小。
自己牵扯到这个事里边儿，估计是前途没有亮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新线索
屋子里面的气氛很沉闷，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
杨莲也没有心思去挑拨牟斌了，他现在就是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
从这件事情开始到现在，这是最好的一次了。这一次的线索清晰而明了，直接的指向了一个人。
关键是这个人也被自己抓到了，只要能撬开他的嘴，那么就能够得到很多的线索，可以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
如果这次失败了，后面会变得更难办。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走漏消息，对方也会藏起来。
不说其他的消息，单单是青叶子死了这事就会吓得很多人不敢再露头。
所以现在无论是杨莲还是牟斌，两个人都有一些紧张，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了。
如果这次真的失败了，再去找其他的线索那就麻烦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陌生人。并不是跟着杨莲和牟斌来的，但是这个人应该是杨莲的手下。
果然，这个人悄然的走到了杨莲的身边，将头靠在杨莲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公公，赌场那边儿有情况。”
闻言，杨莲眼睛一亮，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突然精神了。
整件事情最容易查出线索的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太常寺卿秦勇的家；另外一个就是赌场。
因为这两个地方都需要安排可靠的人手。
赌场那边儿需要输钱给张生；太常寺卿秦勇的家里面，则是需要安排人策动整个计划。
这两个地方必须要有可靠的人手，也就是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事情也正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的确是在太常寺卿秦勇的家里找到了线索。
没想到赌场那边在这时突然有了消息，杨莲怎么可能不激动？
转头看着报信的人，杨莲示意他接着说。
那人连忙继续说道：“公公，我们一直看着赌场的人。赌场那边儿，今天进去的人也是送消息，随后就有几个人神色匆匆的从赌场里边儿出来了。咱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杨莲顿时就笑了。
果然赌场和这件事情有牵连。在这之前，自己的手下详细的询问了张生。
根据张生的说法，他每一次去赌场都能赢钱，但是每一次跟他赌的人都不一样。有的时候他玩儿的东西也不一样。
杨莲发现即便是赌场坐庄的时候，张生也能够赢，所以觉得赌场有问题，只不过自己并没有打草惊蛇。
现在看来这条蛇还是惊了，估计是宫里的消息传了出来。在得到青叶子的死了消息之后，赌场居然安排人往外跑了。
如果说这些人没有鬼，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杨莲直接就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坐在另外一侧的牟斌，直接开口说道：“牟大人，这里交给你了。咱家还有一点儿其他的事情，马上要去办。”
从刚刚杨莲的神色里边儿，牟斌已经能看出一些东西了。
现在见到杨莲如此做派，牟斌心中也有了肯定。这是有了别的线索，而且还应该是关键线索，不然杨莲不会亲自去。
“是否需要锦衣卫帮忙？”牟斌直接开口问道。
虽然之前两个人会有摩擦，但是现在却不是搞这些的时候，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把事情查清楚。
所以牟斌也没顾忌那么多，直接提出了自己要帮忙。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争功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在牟斌看来，虽然在太常寺卿秦勇的家里找到了线索，但是后续会怎么样也不敢保证。如果赌场那边有了决定性的线索，锦衣卫还是要掺一脚的。
听了牟斌的话，杨莲的心里一动。
事实上他原本没打算用锦衣卫的人，但是想了想自己的人动手还是不方便，到时候可能会遭到什么人的阻止。
为了不出意外，动用锦衣卫的人还是有好处的。这也是太子殿下让自己和锦衣卫一起办差的原因。
现在牟斌说了这句话，如果自己不用，事情出了什么差错，那么责任全都是自己的。
牟斌的这一句话藏了太多的心思，抢功、帮忙，还给他老杨挖了一个坑。
如果自己要用他的人，事后他必然要分到一份功劳；如果自己不用他的人，那么万一事情不成，事后他也没责任。
果然是老狐狸。
杨莲在心里边咒骂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直接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锦衣卫了。”
听了杨莲的话，牟斌的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他还是挺想让杨莲拒绝自己的，因为即便那边查出了一些什么东西，能分给自己的功劳也不多，自己要不要都行。
但若是杨莲拒绝了自己，如果到时真的搞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正好落井下石。
现在看来这个小狐狸也不给自己机会。
话已经出口了，自然没有办法再收回来。
点了点头，牟斌伸手招呼过来一个人，然后对着他吩咐道：“你带着人跟着杨公公一起去，无论杨公公有什么吩咐，你们全都遵照办理。”
那人连忙躬身说道：“大人放心。”
杨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对着牟斌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现在实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办事要紧。
一群人出了秦勇的家以后，转身就向着赌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坐在马车上，杨莲直接吩咐道：“让杨斌那边儿直接动手抓人。凡是逃走的，一个不落全都抓回来。如果要是丢了什么人，咱家唯他是问。”
“是，公公。”报信的手下答应了一声，转身去通知杨斌了。
杨莲直接转头看向了牟斌交给自己的人，然后同样的语气吩咐道：“你去调遣锦衣卫的人，直接将整个赌场给咱家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过。”
锦衣卫来的这个人是一个百户，听了杨莲的话略微有些迟疑。因为他觉得这有些动静太大了。
在京城开赌场的人，背后必然是有人的。现在小杨公公什么都不问，就直接上门儿封了不好吧？
见到这个百户迟疑，杨莲把眼睛一瞪，沉声说道：“是咱家说话不好使，还是锦衣卫的牟大人说话不好使？如果这件事情你办不了，那你马上就滚回去。”
杨莲d话说的非常不客气，语气之中也是毫不允许拒绝。
第一百九十四章 父子
跟着来的这位锦衣卫百户，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但是却没有怒色。
他知道自己不能跟这位小杨公公生气，对方的地位太高，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他连忙躬身道：“卑职这就去办。”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去找人了。
杨莲看着对方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说道：“派个人跟着他。另外调咱们的人过来，我不希望他们在背后给咱们搞鬼。”
手下人连忙答应了一声，分出一个人跟着那个锦衣卫百户去了。
另外一个人则是去招呼自己的人手了。
紫禁城，乾清宫。
朱厚照静静地坐在那里，在他的身侧是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杯茶碗。
他不时地端起茶杯抿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不长，朱佑樘就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朱佑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见到自己的老爹来了，朱厚照站起来身子，躬身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轻轻点了点头，朱佑樘开口问道：“今日怎么跑到这里来等着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朱佑樘可以说是非常了解。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儿子。
但凡有了空闲之后，自己这个儿子宁愿跑到后宫去陪他的皇后，也不会到乾清宫来。
事实上父子两个一样，自己也不愿意到这里来，也喜欢在后宫陪着自己的皇后。
朱厚照连忙说道：“儿臣的确是有事情想和父皇商量。”
面对自己的老爹，朱厚照自然不用藏着掖着，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似乎就是在诉说家常一样。
不过这天下的事情，也的确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家事。
摆了摆手，朱佑樘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开口说道：“说吧，什么事？”
“儿臣今日过来，为的是考成法的事情。无论是在辽东还是在西北，考成法的效果都是很明显的。观察了两年之后，儿臣觉得是时候将考成法推开了。”朱厚照直接说道。
听了儿子的话，朱佑樘一皱眉头。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事实上在考成法实施的时候，朝中的人就知道这是一件大事。因为儿子在辽东军政大权一把抓，谁拿他都没什么办法，只能够任由他折腾。
回到京城以后，不少人明里暗里的上奏折，对着考成法就是一阵批评。
然后朱佑樘就看到了儿子在朝中的实力。勋贵和勋戚就不用说了，这些人现在是儿子的铁杆支持者；文官那边儿也有儿子的铁杆支持者；加上拍儿子马屁的，以及真心支持儿子这个政策的，使得朝廷上居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儿子居然要全国推行。
区域性的试运行和全国性的推行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朱佑樘也知道儿子办事向来都是有章法的，他也就没有反对什么。
想了想，他对朱厚照说道：“你想怎么做？”
“回父皇，如今官场之上推诿之风盛行，官员媚上欺下，并不为百姓做实事。他们整日里吟诗作词，官场风气大坏。儿臣推行考成法，一则想要改变官场上的这种风气；二则想要铲除一些庸官蠢官，换上新鲜的人；三是儿臣想让考成法成为官员身上的一道枷锁，督促他们好好干活。这些人领着朝廷的俸禄，享受了百姓的尊崇，结果却干着不是官员应该干的事。这样的官场不是儿臣想要的。”朱厚照侃侃而谈。
朱佑樘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些话你就不用对朕了，朕知道考成法的好处。朕问的是你打算怎么做？”
顺手将一份奏折拿了出来，朱厚照开口说道：“考成法的大概内容已经制定好了，现在的难点无非就是推行。想要保证推行，那就必须要有一个监察机构。督察院虽然风闻奏事，为天子耳目风宪，但是儿臣觉得这样还不够。儿臣想要设立两个衙门，用来监察地方官员。”
朱佑樘看了一眼儿子，这种做法他也不陌生，儿子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儿子想要设立什么衙门比较好奇。
伸手从太监的手里接过奏折，翻开了几下之后，朱佑樘将奏折放在了一边。
“在刑部的下面设立六扇门，统率天下捕快，提高他们的权限，将他们纳入官员系统。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朱佑樘看着朱厚照问道。
事实上朱厚照盯着司法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明的司法权其实相对独立，各地都设有提刑按察使。就像按察使表面上比布政使低了半级，负责统一全省的司法事宜，这个是可以保留的。
朱厚照想动的是地方的司法体系，也就是县府一级。
朝廷对这两个地方行政级别的司法体系干涉比较小，或者说监察也不到位。
地方官员是如何欺压百姓的？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握有司法权。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个真的不是说说的，他们真的做得到。
如果成立了六扇门，直接将捕快从地方拽出来，单独使用单独任命，他们就会成为朝廷的眼睛。双重管辖虽然会有一些问题，但是也会避免一些问题。
朱厚照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朝廷对地方的掌控不够，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司法掌控不够。
这一点必须要解决，六扇门也必须要成立。因为在以后自己的改革当中，涉及到司法的问题会有非常非常多。
如果任由地方官员掌握司法大权，那么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推行下去了。朱厚照必须把这部分权力收上来。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厚照不知道老爹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为难自己。
不过他还是恭敬的说道：“儿臣以为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此一来，朝廷便可以监察地方，不会任由地方官员胡作非为。”
“那你就不担心六扇门的捕快做大吗？以下欺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朱佑樘看着朱厚照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收权
听了老爹的问题，朱厚照开口说道：“六扇门接受中央和地方的双重管辖，他们还是要听从地方官员的调遣的。”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大明朝的以文御武就是这么干的。
朱厚照要架设的，其实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公安系统，审判权还是在地方官员的手上。
当然了，按照大明的架构，各个府县之间也有副手，是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可以将他们设为六扇门的长官，这样一来就增加了他们的权势，从而现实上实现了分权。
至于说六扇门的捕头做大，朱厚照是不相信的。
你见过后市的警察局长比市长大吗？你要受人家的管辖，你就翻不了天。
只不过朱厚照赋予了六扇门一个特殊的权利，那就是如果地方官员断案不公，他们可以向上一级的六扇门反应。
但是这里边就会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地方官员被包庇，向上反映的六扇门捕快可能会被报复。
因为早就推行了密折制，所以可以通过这个办法来解决此事。
如果你想弹劾地方官员，可以通过密折直接抵达京城。密折到达京城之后，通政司会进行汇总，然后对皇帝进行汇报，朝廷再拿出处理的办法。
“这是考成法的一个部分，一个详细的补充部分。”
详细的向老爹说了这些东西之后，朱厚照站在一边，等着老爹询问。
朱佑樘看了一眼儿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子果然是准备充足。
事实上他知道儿子连人手都准备好了，虽然儿子一直在瞒着自己做，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武院那边已经培养了一批人了，基本上就是不合格的人，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勋贵和武将的后代。
他们在武院里边考试不合格，弓马骑射没有那么好。儿子就给他们安排了另外一条出路，也就是所谓的刑侦学。
一开始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学院是教什么的，后来开始教了之后，朱佑樘才知道，这个刑侦学是教他们怎么做一个刑官。
当时自己也没在意，知道儿子弄这个肯定是有用的，但是不知道它有什么用，现在终于知道他有什么用了。
这些人就是儿子安排的六扇门的骨架。
说起来儿子掺沙子的本事，真的比自己要好很多。
这些人撒下去之后，他们自然会抱成团，而且很多人都是有身份和背景的，他们也并不畏惧地方官。地方官想要报复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些人如果想要升官，那就必然要在刑事上找地方管的麻烦。
各省有设有提刑按察使，这个人是文官。六扇门又归在它的统治之下，从某种程度上能够制衡六扇门，然后六扇门还能够监督他们，可以通过密折直达御前。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错，互相监督。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朱佑樘继续问道：“如此一来，怕不是会造成冗官吧？”
这个问题是所有皇帝都担心的问题。
大宋的冗官问题非常严重，也就成了大明需要吸取的教训。这也是朱佑樘担心的问题，要知道养官也是需要花钱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厚照直接说道：“朝廷现在不缺这个钱吧？”
瞪了一眼儿子，朱佑樘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朝廷是不缺这个钱，可是朝廷会一直不缺钱吗？以后呢？官员任命容易，但是想要裁撤可就难了。这点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
这个道理朱厚照当然懂，可是在朱厚照看来，大明的官员根本就不是多，而是少。
有的地方显得多，那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人浮于事根本就不干活儿。
很多地方都是缺官的，尤其是地方上。因为朝廷不管，所以地方官都是自己招募人手。
他们招募的那些人手，基本上都和地方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地方官为官一任，拍拍屁股就走了。但是那些被招募的人还是在地方上，这就导致了地方上的权力一直被地方的大族把持着，而不是被朝廷把持着。
那些被招募来的人，他们不会听新的地方官员的。你干几年就走了，我还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但是你把他们纳入官僚体系就不一样，他们要在这个体系里边混一辈子。有体系护身，他们就不会害怕地方大族。
最关键的是有了升迁途径，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要知道做官也是有瘾的。今日做了七品，明日就想做六品，后日就想做五品。官路是没有止境的，人的**也是没有止境的。
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为了再升一步，多少人干出了多少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父皇，儿臣觉得官员的多少不在于人数的多少，而是在于他们是不是在做事情。如果他们在做事情，那么每个人就都对大明有好处，那么他们的俸禄就没有白拿。”朱厚照躬身道。
其实这个道理在后世谁都明白，那就是这个人是否创造了价值。
只要他创造了价值，人数越多，创造的价值也就越大，人多反而是好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朱厚照只能这么解释。
“儿臣以为冗官其实是因为人浮于事，谁都不干活，白拿着朝廷的俸禄，所以朝廷才会没有钱，冗官也才会成为问题。”朱厚照继续说道。
看了一眼儿子，朱佑樘略微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选一个省份，做着试试看吧！”朱佑樘开口说的。
这几年，朱佑樘也从儿子的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试点。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事情，因为有了这个试点，什么东西行不行的就可以拿来试一下。
行就继续，不行就裁撤掉，损失也会比较小。
现在既然儿子觉得这么干是对的，自己心里边儿有疑虑，那就找个地方试运行一下。
朱厚照知道这是老爹最后的退步了。他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早就想到了。
虽然武院那边在培养人才，但是前期的人数毕竟少，想要全国铺开难度比较大。
现在这样试点运行也挺好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儿子的目地
“是，父皇。”朱厚照答应了一声，这件事情这样也就算定了下来。
不过除了这一件事情之外，今天朱厚照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都察院新成立一个部门的事情。
这是一个新的监察机构，是朱厚照准备独立在其他监察机构以外的一个部门，就像之前搞税务司一样。
于是朱厚照看着自己的老爹问道：“父皇，剩下的那一件事情呢？”
“你想在都察院成立一个调查司？”朱佑樘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狐疑的问道。
“回父皇，正是这样的，儿臣想弄一个调查司。都察院风闻奏事，为天子的耳目，负责监察地方。但是有的时候实在是太乱了。”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新成立的调查司会有一部分调查案件的能力，各地御史参奏的奏折、弹劾的人或者是事情。送到御前可以打回给调查司，让调查司负责核实。一旦证实之后，可以对官员进行惩处。”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厚照就向后退了一步，等着老爹开口。
朱佑樘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儿子，因为他觉得这个调查司是一个脱裤子放屁的部门，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只是会增加都察院的权力。
如果按照之前的流程，御史弹劾之后，如果觉得这件事情需要调查，那么就应该由皇帝下旨找一个人去调查。这个人要么是文官这边挑，也就是所谓的三法司会审。
要么就是出动皇帝自己的私人机构，比如东厂和锦衣卫。
其实很简单，需要查到什么程度，查出什么结果，都是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说的算，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插手的机会。
弄一个调查司出来，有什么用？
直接用东厂或者锦衣卫不好吗？
朱佑樘不相信以自己儿子的聪明才智会看不出来。
儿子既然能够看得出来，甚至能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面，那么为什么他还会提出要搞这个调查司？
显然这后边儿有事情。虽然儿子没说，但是朱佑樘心里边儿也清楚，儿子这是在挖坑。
儿子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这样一个衙门，而是想借由这个衙门搞其他的事情。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还要干什么罢了。
事实上朱厚照也的确不想要这么一个调查司，他想要的是整个都察院。只不过不是现在的都察院，而是他理想中的都察院。
所以朱厚照需要对都察院进行整改，而搞一个调查司虽然在表面看起来这是一个在增强都察院权力的措施，但事实上这其实是在削减都察院的权力。
都察院最大的权力就是瞎逼逼，论事不会受惩罚。
朱厚照准备把这个权力给关到笼子里边，都察院最终的形态其实是后市的纪检委。
有了案子之后，朝廷可以先去调查，甚至可以免职官员之后调查，但是就是不允许你瞎逼逼。不论是什么案子，先把证据拿出来再说。
这里边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都察院的御史想升官，首先要提拔的就是调查司的人。
也就是说御史你要先查出一些案件来，你才能够升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事上个奏折劝劝皇帝，刷一波声望。
想要不干事儿，光靠刺激皇帝骗廷杖，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只有干实事的人才能够被得到提拔，瞎逼逼的没戏。
这样能够减少那些人对皇帝指手画脚，改变一下浮夸的风气。
要知道，这种浮夸的风气在现在已经非常非常浓厚了。等到了万历朝的时候，那就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种浮夸的风气往后一直就没有衰落过，一直到东林党，他们还是以这种喷人的方式掌握了朝政。
当嘴炮无敌的时候，谁还会去干正事？
有了调查司就不一样，你想要升官，那你就得给我查出一些东西了。
在嘴炮没有用之后，这些人自然就会转移方向。
这些事情，朱厚照自然不会对老爹说。
“你觉得这么做有必要吗？”朱佑樘看着自己的儿子，直接开口问道。
他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他很想知道儿子的真实想法，也就是儿子为什么要整这么一个衙门出来？
“回父皇，儿臣觉得很有必要。”朱厚照躬身道。
“如果成立了调查司，那么都察院的御史弹劾的时候，自然要更小心。因为无论他们弹劾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去调查、去核实。一旦他弹劾的事情不属实，那么一次两次还可以，三次五次的他就自己没脸了。”
“最为关键的是天下这么多御史，如果真的发动起来，弹劾的事情太多父皇也不好处理。正好可以先让调查司处理一下，比如各地来的密折，也可以交给调查司。”
听了朱厚照的这句话，朱佑樘脸上露出了笑容，颇有一种深以为然的感觉。
事实上，自从朝廷推行了密奏折之后，朱佑樘工作量大增。
这里面其中一大半都是弹劾的奏折，如果能够将这个事情剥离出去，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要知道这是有儿子在帮自己处理这些密折，如果平常要是没有儿子在处理，光靠自己一个人，估计自己就累死了。
至于儿子前面说的那一条，倒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让御史们别再瞎逼逼，要知道自己也烦的够呛。
看了一眼朱厚照，朱佑樘开口问道：“你觉得什么人合适？”
“回父皇，儿臣觉得户部侍郎刘琦比较合适。”朱厚照开口说道。
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朱佑樘有些无奈。
自己这个儿子还真的是毫不掩饰。那个刘琦是什么人？
那就是儿子自己收服的人，而且人品极差，在江南的时候就是靠出卖同僚升官的。
这样一个人，你居然要把他升起来，还放了这么样一个位置上。
朱佑樘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唐代有名的酷吏来俊臣。
来俊臣先后担任了侍御史、御史中丞，干的什么事情谁都知道。
儿子现在用这么一个人，显然也是准备干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担心这种脏了手的事情不适合太子来干，估计儿子其实都想亲自掌握这个部门的。
现在也只能找一个人来出头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父与子
朱厚照其实早就挑选了很多人选，最后发现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
主要是这件事情不好干，这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儿，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干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好的。
朱厚照想要的这个人，必须心狠手辣无底线。
如此一来，选来选去就刘琦比较合适，朱厚照自然而然的也就推荐了他。
至于刘琦愿不愿意干，那就不是他个人所能决定的了。
官场就是一个棋盘，所有人都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
而真正下棋的人并不多，刘琦并不是那个下棋的人，他只能是一个棋子。
如果他当初安然的退了下去，那么也就罢了。
但是他没有，他图谋更多，他想要更多，那么现在刘琦就是一个过了河的卒子，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只能够不断地向前。
而在后面让他向前的，就是朱厚照这个下棋的人。
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朱佑樘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还真是毫不掩饰。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儿子把事情做在了明面上，并没有隐瞒着自己。
不过有些事情，儿子似乎倒也不怕自己这个皇帝知道。
“刘琦这个人倒是可以，但是你让他过去做什么？”朱佑樘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他现在就是户部侍郎。让他过去的话，怎么都得给一个右都御史的职位，你觉得合适吗？”
“儿臣觉得正合适。”朱厚照再一次说道。
事实上朱厚照看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右都御史，而是左都御史，也就是督察院的掌舵人。
他想让刘琦掌握都察院，这样一来督察院就在自己的手里面了。
无论自己想要怎么整改，再加上成立的调查司，督察院就彻底握在自己手里了，对于自己以后进行的改革，那真的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不过看老爹的样子，估计是没戏。
现在的左都御史是戴珊，是老爹的心腹大臣，自己想动他怕是不容易。
朱厚照也只能是想一想。
不说其他的，单单是内阁大学士的一个位置，到现在老爹也没给自己。
要知道现在的内阁只有三个大学士，其实已经算是少的了。
即便不更换，不换掉他们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可以增补新人。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老爹一直不松口。
事实上，朱厚照还真的想要一个内阁大学士的位置用来安排自己的人，比如户部尚书戚尤。
这个最早跟随的自己的文官，这些年也没少帮自己办事。如果让他做内阁大学士，不说自己的实际权力会增长多少，关键是象征意义太大。
这就等于告诉太子一系的人马，只要你好好干，那么不用等到太子登基，你就可以得到足够的好处，可以跨进权力中枢。
这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要知道现在朝中有很多大臣，对朱厚照这个太子并不是很感冒。
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老爹的身体好，短时间内没有驾崩的风险。
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投靠朱厚照这个太子。因为老爹会罩着们。而且等到朱厚照这个太子登基了，他们也老的差不多了，甚至都可以退掉了。
所以他们就也不太巴结朱厚照。
但是如果有了戚尤做榜样，那些入内阁没有希望的人就会直接投靠到朱厚照这个太子的名下，为了搏一个前程。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敏感了，所以朱厚照的操作一直失败。
事实上朱厚照知道老爹也有感觉，所以他一直没同意。
因为如果真的这么干了，他这个皇帝恐怕有被架空的风险。这是他不允许的，他现在已经足够纵容自己了。
所以朱厚照也没有办法争，右都御史就右都御史，有些事情也急不得，慢慢来就好了。等到真的掌握了大权，一个名字也不重要了。
见到自己的儿子答应了，朱佑樘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行了，这两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回父皇，儿臣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朱厚照躬身说道。
朱佑樘点了点头，然后话峰一转，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朕不问，是因为朕相信你，你也不要让朕失望。青叶子的事情，动静不要闹得太大，尽快办好吧。”
听了老爹的话，朱厚照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事实上这件事情他就知道瞒不住老爹，他也没想着瞒，所以动用人少的时候也会有些肆无忌惮。
因为如果瞒着老爹，事情反而会变得更糟糕。
“是，父皇。儿臣明白。”朱厚照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如果父皇没什么事情，那么儿臣就告退了。”
“去吧，去吧！”朱佑樘叹了一口气，随后摆了摆手。
等到朱厚照离开，朱佑樘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略微感叹的说道：“朕的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办事求快，什么事情都想快速的解决、简单粗暴。”
站在朱佑樘身边的太监躬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皇帝的话。
吐槽太子也就是你面前的陛下可以，你吐槽一个试试？估计会死的很惨。
朱佑樘也没指望有人搭理自己，转头看了一眼老太监，开口问道：“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回陛下，已经有消息传来了，太常寺卿秦勇的府上的确查出了一些东西。”老太监连忙说道。
“那个青叶子进宫目的并不单纯，似乎是真的带着什么事情来的。具体什么事情，太子殿下的人也在查，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现在已经查出来的是，太常寺卿秦勇敬献青叶子入宫，是因为他的一个小妾鼓动的。他的这个小妾，其实是一个暗娼，在江西那边儿被人弄来的，然后送到了秦勇管家的手上。秦勇的管家把她送给了秦勇。”
“这个小妾怀了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确是管家的。青叶子是半年前来的京城，这个小妾也是半年前来的京城，他们都是江西来的。”
“根据这个小妾的供述，她之所以鼓动秦勇将青叶子送入宫，也是因为管家的要求。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整件事情都是有人在谋划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收买人心
朱佑樘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说话的老太监杨鹏，然后轻轻地开口问道：“只是查到这些东西吗？”
“陛下，其实还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太子殿下的属下抓了几个人。现在太子殿下的人去了赌场，青叶子的消息传开之后，有人已经开始跑了。”杨鹏小心翼翼的说道。
轻轻地点了点头，朱佑樘略微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这一次是把他给逼急了。”
杨鹏当然知道陛下说的是谁，所以他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也没有敢开口。
陛下这是说的太子殿下，陛下说可以，其他人谁要敢开口，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作为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太监，杨鹏当然知道陛下对太子殿下是怎么样的看重。
要知道大明当今的太子殿下，那可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是大明的唯一继承人。
别说太子殿下像现在这么样优秀能干，即便是昏聩无能，陛下对他的宠爱和看重也不会少一分。
这一次的事情，在刚出的时候陛下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显然陛下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有人在后边搞鬼，自己这边稍稍查了一下，立刻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只不过陛下一直没有开口，甚至连太子殿下都没有告诉。
让杨鹏庆幸的是，太子殿下那边也没有瞒着。
虽然最开始弄死青叶子。太子殿下的确是瞒着了。但是自从那以后，太子殿下所做的事情全都没有瞒着。只要陛下想查，那就一定能够查得到。
朱佑樘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朕这个皇帝呀！居然需要太子为朕擦屁股啊！还真是安逸了一些。”
朱佑樘一脸的苦笑，接了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朕只是没想到，这天下居然还真有人在打朕的主意。倒是让人有些欢喜。”
虽然朱佑樘嘴上说的是欢喜，但是他眼中带着冷厉，语气也充满了肃杀。
虽然朱佑樘是一个仁慈的皇帝，甚至显得略微有些迂腐，但是当事情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皇帝永远是皇帝，他瞬间就会变得冷酷无情。
人命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数字罢了。
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杨鹏，朱佑樘开口说道：“既然太子那边查了，你们东厂也查一查吧。只不过别干涉到太子那边。”
杨鹏连忙躬身道：“奴婢遵旨。”
“对了，那个御医叫什么来着？”朱佑樘转头对杨鹏问道。
“回陛下，是叫赵川。”杨鹏连忙答道。
“把他送到太子那边去吧。至于怎么安排，那就让太子自己安排吧。”朱佑樘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了，还有贺能。”
听到贺能的名字，杨鹏脸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心里边却是乐开了花。
在他看来，贺能这一次要倒霉。要知道之前在陛下身边伺候最多的就是贺能，陛下对贺能也是颇为信重。
现在看来，贺能要完蛋了！
果然，朱佑樘直接开口说道：“让他去太子那边儿听命吧。”
“是，陛下。”杨鹏连忙答应了一声。
对于这个结果，杨鹏还是失望的。
他没想到陛下直接把贺能调给了太子，居然没有惩处他。
到了太子殿下那边，贺能依然会得到重用。哪怕是千金买马骨，太子殿下也不会把贺能扔到一边。
何况贺能这个人能力是有的，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在太子殿下那边儿站稳脚跟了，将来有一天还能够翻身。
陛下对太子还真是宠爱。
杨鹏认为陛下这是在可怜贺能。
朱佑樘转身向后面走了出去，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既然自己的儿子发现了事情不对开始调查了，那就绝对不会查着查着半途而废。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为自己报仇的，而且手段会非常激烈。
事实上，从一开始朱佑樘就担心儿子做事的手段。
因为按照儿子一向的表现，他的手段都非常的激烈，最擅长的就是以势压人、以力破巧。
这次估计儿子也是同样的办法，不过这一次自己不准备阻拦，让儿子放开手去干。
对于自己老爹的想法，朱厚照是根本不知道的。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整件事情他也没有瞒着老爹，老爹想要调查了解，随时都能够调查了解。
不过按照朱厚照对老爹的了解，老爹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把事情戳穿的。
所以朱厚照也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一次的事情会影响到自己和老爹的感情。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并没有。
在朱厚照回到咸阳宫不久之后，杨鹏就过来了。
并且不是他一个人过来的，他带过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太医院的王川，另外一个就是贺能。
“太子殿下，陛下的话奴婢带到了。人也就交给太子殿下了。”杨鹏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一次的事情是皇帝和太子之间的事情，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杨鹏生怕太子殿下迁怒于自己，要知道自己的干儿子还在太子殿下手下呢。
朱厚照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对杨鹏摆了摆手。
此时两个人虽然强装欢笑，但是身上带着的苦闷还是看得出来的。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人特别的丧，因为这一次就是无妄之灾。
这几天现在他们干的事儿实在是太大了。
事实上两个人心里边都已经很庆幸了，陛下将他们打发的太子殿下这边来，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什么实质性的处罚，这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朱厚照看着两个人，径直走到了两个人身前，做势就要鞠躬。
这可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他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哪敢受太子殿下的礼，不过心里边儿的委屈瞬间就消失的不见了。
能够得到太子殿下如此看重，即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那也是未来可期。
朱厚照伸手将两个人搀扶了起来，拉住他们开口道：“这一次你们受了委屈。不过你们放心，本宫从来不会亏待为本宫做事的人。你们以后就安心的为本宫做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父亲的心思
说到这里，朱厚照转头看向了刘瑾，然后开口吩咐道：“去拿两千两银票。”
刘瑾不敢怠慢，连忙开口说道：“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身就向里面跑了进去。
朱厚照没有去看刘瑾，而是转身看着两个人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人每人1000两银子，这是本宫奖赏给你们的，也不要觉得少。另外，本宫会在宫外为你们安排一套院子，每人一套。”
两个人一听这话，全都激动了起来，尤其是贺能。
对于太医院的王川来说，在宫外的一套房子代表着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家。
京城居之大不易，对于太医们来说，一套房子代表着还是很多东西的。
如果按照后世的想法来说，就等于在北京得了一套房子。
对于贺能来说，这就更是重得不能再重的奖赏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太监，太监是绝对不允许在宫外安家的。
现在太子殿下给了他这个待遇，他在皇城外有一套房子，休息的时候可以过去住。等到他老了退休了，也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
很多太监为什么贪污钱财？
还不是因为他们年老体衰不堪用了之后，朝廷就会把他们放出宫去，给他们一些遣散费。
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后人，拿到一些钱也未见得活的很好。
所以太监们都想往上爬，都想着多捞一些钱，老了之后能够有钱养老。
现在太子殿下提前给他准备了一套房，还是在皇城的房子，即便将来他老了退休了，不想在京城住，这套房子卖出去也是一笔钱。
如果以后干得好了，他甚至可以收一个儿子，找一个孤儿养着，放在皇城外的院子里。等到自己老了就可以去和儿子团聚，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恩赏。
贺能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砰砰的给朱厚照磕头。
这一次朱厚照没有去搀扶他，只是看着他磕头。
等到他磕够了之后，朱厚照才开口说道：“本来放你出宫也不是不行，但是本宫这里边需要一个老人坐镇。本来本宫想找父皇请调几个人，父皇一直不允许。司礼监那几位公公本宫也请不来，正好这一次你过来了。本宫准备设立一位大总管，统调本宫下辖的八局，这个位置就你来做吧。”
说完，朱厚照拍了拍贺能的肩膀。
这句话一出，贺能更是喜极而泣。
作为一个和朱厚照接触最多的太监，他当然知道太子殿下的八局意味着什么。
太子居然让自己做八局的大总管，可见太子殿下对自己的信任和器重。
从陛下那里调离的失望，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失落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对未来的期望。
安抚好了贺能之后，朱厚照转头看向了王川，笑着开口说道：“本宫其实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要做，那就是本宫想成立一个医疗院，整理医术典籍，开发新的医术。同时教授一些学生，让我们的医学能够发扬壮大。”
朱厚照提到的这个医疗院，其实就是仿照后世的医科大学，是集科研和教学为一体的综合性机构。
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现在王川的到来，让这件事情正好提上日程。
这样一来王川有了去处，有些事情也可以弄出来了，就是后世的现代医学可以搞起来了。
先从清创术开始，然后一点点来，看看能不能弄出抗生素。
在现行的医疗条件下，也可以尝试进行外科手术，以及各种新药物的开发。
至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朱厚照就不知道了，因为他自己对这方面并不专业。
但是朱厚照知道，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从来都不会缺乏天才，能人层出不穷。
只要自己给了他们足够的施展空间，足够的钱才支持，他们就一定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至于钱财的支持，朱厚照自然不会吝啬。
他这些年忙忙碌碌的，为的不就是这个？
再说了，医疗院这种机构，那是能够赚钱的，而且能够赚大钱。
虽然朱厚照也想像后世一样设立到处都是的公立医院，但是这种事情得慢慢来。
可以在京城先开一个嘛，搞一个大型的医院。至于收费的话，那估计是不便宜。
最好的就医环境，最好的药物，最好的大夫，那价钱肯定是非常高的。当然了，针对的也肯定是京城的勋贵和有钱人。
至于平民百姓那边儿，那需要慢慢的普及。
当医疗人才足够多的时候，就可以进行推广了。在人不够多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搞搞义诊。
国家可以拨款免费试用一些药物，如果能把这个体系推广到全国，朱厚照就是在造福万民。
至于叫什么名字，朱厚照已经想好了，就叫大明皇家医疗院。
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当然要冠上皇家的名号，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这是皇家在做的事情。
至于怎么样有钱去照顾百姓，那当然是从有钱人的身上多收一点。
这个现在说起来还有点太早，但是可以逐步的推广，这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医疗产业还能够拉动起药材种植产业。
总之这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而且稳赚不赔。
“本宫准备让你去做医疗院的院正。至于品级的话，与太医院的院正一样吧！”
王川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自己不但没有被惩处，反而还被太子殿下提拔重用了。
王川心中也激动了起来，太子殿下果然对自己身边的人不薄，传言不假。
王川连忙躬身说道：“臣谢太子殿下！”
安抚好了两个人之后，朱厚照笑着说道：“行了，事情就这样了，你们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吧。”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坤宁宫。
听了杨鹏的汇报，朱佑樘笑了点了点头，轻轻的捋着胡子。
对自己儿子的表现，他是很满意的。
知道收买人心，不错不错。
当然了，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儿子好像又有钱了，自己是不是找机会去收割一波？
第二百章 挖坑
皇宫里面的事情影响不到外面，外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杨莲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帘子被撩开。
杨莲面无表情的从车上走了下来，周围已经来了不少锦衣卫。
这里已经被锦衣卫给围起来了。
赌场里面的人一个也不敢出来。
有几个仗着身后权势叫嚣的已经被看押了起来。
杨莲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如果事情办砸了，没有人能够脱得了干兴。
杨莲看了一眼那些被压着的人，转身对走上来的杨斌说道：“让他们自报家门，派咱们的人到他们的各自家里去核实身份。身份核实了之后，让他们的各自家里边派人领回去。”
在这个时候叫嚣的人，身后的能力必然不小。暂时还是看押起来没问题，这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也没有人敢拿这件事情说事和捣乱。
如果有人敢捣乱，那么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除了这样的安排之外，其他的一些没必要的事情就不用做了。因为这件事情得罪太多的人，那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至于这里面是不是有涉案的人员，杨莲也不担心。即便是涉案了，人被领走了，那也没有关系。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领走的，事后牵扯到谁必然就会找到他的家里面去。不管是谁，真的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面，那么你谁都拦不住，肯定要跟着倒霉。
“是，公公。”杨斌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吩咐自己的手下去做了。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杨莲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同时对杨斌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站出来反抗？”
“回公公，没人站出来反抗。”杨斌躬身说道。
事实上，无论是杨莲还是杨斌，他们都希望有人跳出来反抗。
原因很简单，有人跳出来反抗就能确定目标是谁了，根本不用再继续查下去了，直接拿了人审问就可以了。
显然这里的人也没有那么蠢，面对重兵包围的情况下，没有人敢站出来。或者是心里边抱有侥幸，觉得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有这样的思想的人也不少。
“把这家赌场的东家找出来。”杨莲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了杨莲的话，杨斌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公公，事情有些麻烦。”
在这个时候说起事情有些麻烦，除了这家赌场背后的东家有些麻烦之外，敢在北京城干赌场这种生意的人，身后必然是有人的。他身后站在什么样的大人物都不奇怪。
如果是一般的人物，杨斌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代表着这家赌场身后的人不好惹。
“谁呀？”杨莲笑着问道，只不过这个笑容中带着冰冷。
听着杨莲的笑声，杨斌就知道自己家的老大生气了。
对于自己家的这位公公，杨斌是非常了解的。
虽然杨公公平常看起来非常的和善，但是发起飙了就和疯子一样。
在扬州的时候，他连南京镇守太监都敢抓，而且还是在对方根本没有涉案的情况下。
杨公公查案子的手段也是非常的简单粗暴，不管有没有真凭实据，只要你有嫌疑，那就抓起来先审问一顿再说。没有问题，那自然什么都审问不出来。
对于自己家老大的这种手段，杨斌是吓得不行。
这事儿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估计够1800次的了。但是放在自己的老大身上，那就立马不一样。
杨斌也知道自己家的老大有底气，那就是有太子殿下给他撑腰。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即便有太子殿下给他撑腰，那么也有些麻烦。
“公公，是寿宁侯府。”杨斌有些尴尬的说道：“这家赌场的管事说，寿宁侯府的管事是他的舅舅。”
虽然杨斌说的很隐晦，但是杨莲自然听的明白。
如果这个生意是他自己的，他只是仗了寿宁侯府的势力，在面对这么多锦衣卫和自己的情况下，他绝对不敢把寿宁侯府抬出来，最多也就是派人去求救。
他现在竟然敢把侯府抬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生意就是侯府的。
杨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早有准备，这家赌场牵扯到谁他都不意外。
现在牵扯到太子殿下的舅舅，当今陛下的小舅子，自然也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
“去，让人去寿宁侯府，把他的那个舅舅给咱家找来。”杨莲轻声开口说道。
似乎说的不是寿宁侯府的管事，单单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杨斌听着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家的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也不敢怠慢，直接安排人就去了。
等到杨斌安排好人，杨莲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道：“不明白？”
杨斌连忙说道：“请公公赐教。”
杨莲笑着说道：“这一次的差事是太子殿下交代的，严重程度你知道我知道。无论牵扯到了谁，我们都必须要把差事给办了，不然没法对太子殿下交差，太子殿下会觉得你无能。所以无论面对什么人，我们都必须要去做。”
“寿宁侯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如果事情牵扯到了他，那么的确是有些不好办。如果我们强行去要人，很可能会被寿宁侯轰出来。不过也没有关系，咱们派去的人如果被轰出来，那么咱们就可以进宫去找太子殿下了。”
杨斌这一次听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
自己已经派过人了，是寿宁侯府那边不给面子。看起来寿宁侯府像是不给自己这边的面子，实际上是不给太子殿下的面子。
这几年寿宁侯府风光无两，无论是权势上还是钱财上，那都是让人所不能及的。但是面对太子殿下，寿宁侯府一样没什么底气。
谁都知道寿宁侯府是怎么起来的，那是被太子殿下提拔起来的。如果卷了太子殿下的面子，足够寿宁侯喝一壶的。
一旦寿宁侯在这件事情上吃了亏，那么他自然就老实了，后面就会配合自己查案。
这就是一个策略。
与其自己上门去找寿宁侯扯皮，如此就简单方便的多了。
第二百零一章 嚣张的杨莲
杨莲见杨斌明白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开口对杨斌说道：“去把那个管事的找来，咱家有一些话要问问他。”
“是，公公。”杨斌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提人了。
时间不长，赌场的管事就被逮了过来，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这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身材健硕魁梧，整个人看起来透露着几分彪悍，应该是在军武之中混过。
京城这样的人比较多，大多都是京营出身。
在太子殿下整训军营之后，很多人都被开了出来。有一些还能够用的，就被当朝的权贵给招募了，替他们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眼前的这位应该就是，杨莲倒也不怎么奇怪。
坐在属下搬过来的椅子上，杨莲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直接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自然是不认识杨莲的，但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位的不凡。
虽然周围的人大多数都穿着便衣，但是有不少锦衣卫还是穿着飞鱼服。管事的已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锦衣卫的千户。
而此时那位千户只能远远地站着，甚至上前都不敢。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锦衣卫千户在这位面前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人物又岂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管事的脸上顿时带上了谄媚的笑容，开口说道：“小人张三。”
看了他一眼，杨莲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问问题的意思。
杨莲也没有让他起身，就让他那么躬身站着。
站在一边的杨斌看到这一幕，心里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家的公公还真是睚眦必报，这位不过是把自己的背景抬出来了，耽误了一些时间，自己家的公公的报复就来的这么快。
虽然对面的这边看着很健壮，但是这么躬着身站着，只需要一小会儿，他的腰就受不了了。
站在那里的张三也不敢动，心里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反而更多的确实害怕。
自己已经自报了家门，眼前的这位却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么只能说明对方有底气，根本无视自己的背景。这样的人怎么不可怕？
事实上在这里并没有等太久，外面就已经慌乱了起来。
杨斌出去看了一眼之后，转身快步的跑到了杨莲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公，寿宁侯来了。”
听到杨斌的话，杨莲顿时一愣，随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在北京城，谁不知道寿宁侯的为人如何？
那已经不能用不堪来形容了。
但是这几年的寿宁侯却不一样了，为人不但谦逊有礼，而且乐善好施。最关键的是在官场上，这位一向是收礼办事，办不成事就会把礼物退回去，与各部衙门的交情都不错，做事的手段也非常的老辣。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杨莲心里边很清楚。
这位可以说是得了太子殿下的真传。寿宁侯一直在跟太子殿下学着，进步也非常的明显。
从今天的事情就能够看得出来。今天到现在为止，这位侯爷的表现堪称完美。
自己派过人去传话，其实已经有了一些不尊重了，毕竟自己没有过去。
但是现在侯爷却没有丝毫的不满，不但没有把传话的人给轰出去，还把人给派来了，最重要的是他还亲自过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给他杨莲面子吗？
当然不是，杨莲还没有这么自恋。寿宁侯这是在给太子殿下的面子。
一旦这一次的事情传到太子殿下那里，太子殿下对寿宁候什么观感？
虽然事情牵扯到我了，但是我不推诿，勇于承担责任，直接现身解决问题。
这是一个有担当的臣子才会做的事情，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耽误太子殿下的事情。哪怕事情或最终牵扯到自己，那么我也会积极的配合。
在杨莲看来，寿宁侯这一次不但不会被太子殿下呵斥，甚至还会被太子殿下奖励。
即便是杨莲，也不得不称赞一声老狐狸。
另外就是他亲自过来，可以在现场把握事情的一切来龙去脉，以及未来的动向，基本不会存在让自己吃亏的事情。这种智慧也是很难得的。
虽然杨莲给寿宁侯挖了一个坑，但是现在寿宁侯已经跳过了这个坑，最为关键的是他还站到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
杨莲这个时候也只能站起身子去迎接。
虽然他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太监，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但是对面这位可是国舅爷，没有自己拿大的地方。
穿过人群走的不远，杨莲就见到寿宁侯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见到杨莲之后，寿宁侯笑着走了上来，见杨莲要行礼，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了杨莲，一脸和善的说道：“原来是小杨公公，本侯还以为是何人。听到这里边牵扯到了一些事情，本侯已经把人给杨公公带过来了。杨公公该怎么问怎么问，如果真的牵扯到了他，那么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绝对不要给本侯面子。否则本侯绝对会到太子殿下那里去告杨公公。”
杨莲脸上也带着笑容，他知道这是寿宁侯在挖苦自己。
他不相信寿宁侯不知道是自己在这里，他要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绝对不会亲自跑一趟。
这些挖苦的话虽然不重，但是杨莲也不准备惯着他。
“原本咱家是应该亲自跑一趟的。”杨莲笑着说道：“在这里向侯爷告一声罪。”
没等寿宁侯开口说话，杨莲便继续说道：“奈何这一次的差事是太子殿下亲自交办的。原本追查到了这家赌场，可是这个张三却说他是寿宁侯府的人。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这个人咱家都不会扣。只是人虽然扣下了，但是他却不开口，咱家也不好强行逼迫他，这才是侯府劳动侯爷。”
寿宁侯看了一眼杨莲。
都说太子殿下身边的这个小杨公公不好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话里边的坑可不小，直接就是在说自己家里的人跋扈了。
太子殿下派来的人来问话都敢不说，这要是传到太子殿下那里，太子殿下会怎么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