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杀无赦
朱厚照看了一眼刘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刘琦果然是懂事的，对于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不闻不问，只是做自己的事情，这样的臣子就是好臣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朱厚照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回去好好干，别让本宫失望，别让父皇失望。”
“太子殿下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刘琦站起身子，躬身道：“如果太子殿下没有其他事情，那么臣告退。”
点了点头，朱厚照笑着说道：“刘卿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刘琦走了，朱厚照脸上的笑容也缓缓的收了起来，对于这件事情，朱厚照接下来就是看刘琦能不能当大任了。不要以为贪官皆是无能之官，恰恰相反，很多贪官的能力那都是一流的，甚至是超一流的，朱厚照觉得刘琦就是这样的人。
事情安排下去了，朱厚照暂时也可以休息一二了，顺便等一等北疆的消息了。
一旦北疆大胜，自己这个太子必然再一次声威大震，威望日隆，朱厚照想要等的就是那一天。
北疆。
自从来到北疆之后，王守仁执行的一直是稳扎稳打的策略，虽然太子很需要自己战胜，自己也很需要这一场胜利，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要沉得住气，越是要能够稳得住。心焦气燥，必败无疑，对于这一点，王守仁心里面一清二楚。
只不过很多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罢了，但是王守仁可以，自己的心不动，那就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不过稳妥不代表不进，自从来到北疆之后，王守仁就没有在城池停留，直接穿城而过，直接率军出塞。一万人的斥候队伍足以吓死无数人，每一队二百人的斥候队伍在草原上狂奔，绞杀纠缠，大队人马紧随其后，见到小股的鞑子，直接上前予以剿灭。
“大帅，前方俘虏鞑子三十六人，斩杀四十二人！”斥候压着鞑子兵来到王守仁的面前，大声的说道。
此时的王守仁端坐在马上，顶盔掼甲，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压上来的俘虏，王守仁直接开口说道：“压下去，砍了！”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怎么就砍了？之前大家不都是抓俘虏的吗？怎么这就砍了？在场可是有不少都跟随王守仁奇袭过丰州滩，在丰州滩那么远的地方，这位大帅都强调要俘虏，怎么大明这么近，这一次居然不要俘虏了？直接下令砍了？
“尊令！”斥候百户答应了一声，直接一摆手说道：“拉过去，全都砍了！”
虽然心里面疑惑，但是王守仁的话就是军令，没人敢在战场上违抗王守仁的将领，战场抗命，斩立决。士卒们也不迟疑，将捆着的俘虏压下来，手中的刀高高的举起，任凭鞑子俘虏怎么挣扎都没用，一刀下去，鲜血迸溅，人头翻滚。
王守仁压着腰间的宝剑，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沉声问道：“你等是不是在想本帅为何杀俘？”
没等众人说话，王守仁大声的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在进犯大明，本帅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凡敢犯我大明者，必诛之。传本帅令，此战，不要俘虏。告诉手下的人，不要被鞑子抓了活的，抓了鞑子也会折磨死你，所以力战而死吧！”
“凡力战而死，无论是本帅亦或者是太子殿下，全都会记得你们，你的父母，大明养之，你们的子女，大明抚育，你们的妻子，大明看顾，为了大明，杀！”
杀声瞬间响彻天地，开始是在王守仁的身边响起，但是随着喊得人越来越多，瞬间传遍了所有人，五万人的喊声震撼天地，杀气充盈。士气很快就提升了起来，大军继续开拔，只不过没有走出去多远就有斥候来报。
“大帅，前方发现鞑子大规模斥候骑兵。”斥候在马上对着王守仁一抱拳，随后大声的说。
发现大规模的斥候骑兵？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鞑子的大队人马就在这里。
“再探再报！”王守仁吩咐了一句打发走了斥候，捋着自己的胡子，王守仁大笑着说道：“不出本帅所料，达延汗那个老家伙找上来的。”
周围的人也全都面露喜色，对着王守仁大拍马屁：“大帅果然孔明再世。”只不过这马屁拍着拍着就变了味道，也不知道谁先开了头：“大帅，让我带着人为先锋。”
这一开口瞬间就乱了，王守仁也不制止他们，随他们去争，战心可用啊！
事实上王守仁如此高调的出城，大队骑兵在草原上纵横，其实目地很简单，那就是在等着达延汗找上来。
这一次达延汗进犯大明，所为自然也是劫掠，只不过更多的是要为火筛部报仇，同时也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和威信。大明的帝王可以通过对外征战来树立的威信和提升自己的威望，草原上就更是如此了，你胆小怯战，你打不赢外敌，那你就是一个懦弱的大汗。
达延汗必须通过一场对大明的胜利来雪耻，来彰显他自己的武力，否则自己那边就先乱了。
如果大明的军队不敢出城，这也就算了，明军龟缩在城内，这就说明明军怕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算是说的过去。可是现在明军大摇大摆的出城了，一路上绞杀鞑子的斥候和小股骑兵，明摆着就是告诉你，老子就是来打你的，在草原上打你。
如果达延汗不敢打这一仗，灰溜溜的撤回去了，那这就是大败，对士气和人心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王守仁赌的就是达延汗不会撤，而且还会主动找上来，对于能征善战，这些年东征西讨的达延汗来说，如此行为就是在挑衅他，他岂能认怂？大明的骑兵，那也叫骑兵？如此灰溜溜回去，那叫什么话？歼灭了这一伙儿明军，然后跟着溃兵直接长驱直入攻入大明，要给大明来一下狠得。
事实证明，王守仁赌对了，达延汗的确没撤，他也的确找上来了，这可比他在达延汗的后面追上去强多了，跟着可是很容易被打埋伏的。
第六十七章 砍了达延老儿的脑袋
“传令全军，压上去！”王守仁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猛地拔出自己的长剑，王守仁大声的说道：“立功受赏，就在今日，大家打起精神来，这一战，升官发财！”
随着王守仁的喊声，周围的士卒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升官发财，升官发财！”
声震草原。
大军开始接战，最早自然就是斥候和游骑的战斗，双方在交战区大规模的绞杀对方的斥候和游骑，刚一开战，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双方显然都不想留余地。大明可以拖延，但是王守仁不想拖延，他要给达延汗来一下狠得，达延汗那边就更拖不起了。
草原部族开战，后勤本来就是问题，如果一战不能抢东西回去，那么今年的冬天怕是不好过了。出征可是要消耗粮草的，如果什么都没捞到，那么这一战就是败。很多时候，草原部族虽然没吃亏，但是转头也会来请降，来请求贸易，为的就是这个。
如果打不赢，没抢到东西，那日子就不好过，只能请求开市，用自己的战马和牛羊去换过过冬的粮食和物资。
当然了，打赢了，抢到东西了，那自然不会和你谈开市，再说了，能抢到，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东西去换？在这样的情况下，达延汗那边想要的是快速的击溃眼前的明军，而不是跟他们在这里拖延。
王守仁知道既然咬住了，那就拖下去正合适，等到鞑子撑不住了，骑兵咬上去，必然是一场大胜。
可是很多时候打仗不但能单纯的追求胜利，王守仁要的是正面击溃达延汗，震慑周边的草原部族，同时提振大明的士气，为太子殿下提升威望，所以这一战，不能拖。于是双方开始了大规模的会战，这一战堪称近些年来，明军和鞑子最大的一次会战。
当然了，之前也打不起来，明军都不敢出城，鞑子来了，只能是依托城墙防守。
双方驻军，斥候厮杀，期间也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明军投入了五千人溃败了达延汗的一万骑兵，这一下就打出了心理优势。
大帐之中，王守仁目光从众位将领的脸上扫过，面无表情的说道：“明日一早卯时造饭，大军全力压上，本帅要一战破敌。诸位，这一战意味着什么，本帅就不多说什么了，此一战之后，愿诸位都能立功受赏，都能够得到太子殿下亲自颁发的勋章。”
“谨遵钧命！”众人全都站起了身子，大声的抱着拳说道，脸上全都是坚定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明军这边就开始造饭，吃过早饭之后，大军开拔，骑兵直接就朝着鞑子的大营压了过去。
事实上这几天打了几仗，达延汗彻底收起了对明军的轻视之心，显然火筛的败仗并不是因为明军的偷袭，而是真的因为打不过。那么此时就陷入了两难，是继续打，还是撤回去。撤回去，颜面无存不说，此战的消耗也没地方弥补啊！
可是打，有无必胜的把握，明军骑兵的强悍，远远超过了达延汗的预料，虽然火筛之败之后，达延汗也尽可能的高估了明军骑兵的战斗力，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明军的战斗力。
“父汗，明军的大队人马压上来了！”图鲁博罗特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带急色的说道。
帐篷里面的人都是一愣，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打了这多年的仗，明军先全军压上的，这还是第一次。紧接着众人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因为这明军是摆明了看不起自己这些人，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达延汗的身上。
“大汗，打吧！”
“大汗，给明军一个教训。”
帐篷里面全都是叫嚣着和明军一战的，图鲁博罗特却没有说话，图鲁博罗特是达延汗的长子，他能看得出来自己老爹的犹豫，也知道自己老爹为什么犹豫。这一战一旦开打，那么就是决战，打赢了，那自然什么都好说，可是要是打输了，这汗位怕是不稳了。
达延汗目光从下面众人的脸上扫过，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心里面都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打，那么这些人怕是要起疑心了。
“打，全歼大明人，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本汗是不可战胜的。”达延汗大声的说道：“图鲁博罗特，你率领一万骑为先锋，出兵！”
达延汗出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明这边，听了手下的汇报，王守仁坐在马上，捋着胡子，笑着说道：“果然来了，张彪，你率领一万骑兵为前锋，本帅为你督阵，冲上去，砍了达延老东西的脑袋。”
“砍了达延老东西的脑袋。”张彪高举手中的斩马刀，大声的说道：“儿郎们，跟我来，砍了达延汗的脑袋！”
两军朝着一个方向冲击，自然是很快就遇上了，张彪看着对面到来的鞑子骑兵，直接将自己的面甲就给放下了，丝毫不废话，直接举着刀就朝着鞑子冲了过去。在张彪的身后，黑龙军的将士也跟着开始提速，马匹慢跑到最后的提速，然后直奔鞑子大军。
图鲁博罗特看着冲过来的明军，他也知道，这一战有进无退，如果自己能够击溃眼前的明军，自己的父汗就能够乘势掩杀而上，一鼓作气将明军给击溃。
图鲁博罗特也开始提速，在他身后的鞑子兵也跟着提速，双方的马速很快就达到了顶峰，随后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王守仁手中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这样的对战，基本上谁先露出颓势，那么谁就要增兵，否则迎来的就是溃败。一旦先锋溃败裹挟后军，加上敌方大军压上，基本上就没得打了。可是增兵不但削减了气势，同时也代表着，你的先锋打不过人家。
“准备，一旦鞑子显出颓势，我们就全军压上。”王守仁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一刀砍下去一个鞑子兵，张彪带着人直接就朝着为首的鞑子将领冲了过去，擒贼先擒王，单论功劳，斩将那也是大功。
第六十八章 有人作死
见到张彪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图鲁博罗特心里面也发了狠，带着人也朝着张彪冲了过去，双方直接冲在了一起，战斗瞬间就变得惨烈了起来，双方基本上就是丝毫不留余地，面对面的拼杀，只不过有些东西不是悍勇能够弥补的。
在这场战役里面，图鲁博罗特这边很快就支撑不住了，套在铁罐子里面的明军全方位的占优。
王守仁看到这一幕，根本不管什么乘势攻击之类的，直接一挥手，一万黑龙军离开了大队，开始提起了马速，朝着鞑子就冲了过去。王守仁就是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往死了欺负你，直接将干躺下，你就是打不过我，你迎战还是溃败？
明军的速度非常快，马速提起来之后直接就朝着鞑子冲杀了过去，手中的斩马刀挥舞了起来。
达延汗在后面看着，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在不上去，前面只要一个冲锋就会溃败回来，到了这个时候，犹豫已经没有用了。想都没想，达延汗直接举起了刀，你不是添了人吗？那我就全都压上，随着他挥刀，伸手的人马全都狂奔而出。
这一次出征，达延汗带了七万多人，现在战马跑起来，简直就是无边无际一样，地面都颤抖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王守仁笑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开口说道：“除了黑龙卫之外，全军出击！”
随着王守仁的话，明军这边也全都压了上去，战马奔驰，喊杀声震天，这一战终于到了大决战的时候。王守仁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开口说道：“黑龙卫，杀过去，直扑达延汗，本帅今日就要活捉达延汗回去献孚。”
黑龙卫，太子亲卫，无论是个人战斗素养，还是马匹装备，那全都是整个大明最好的了。
这样的战力不去抓达延汗，王守仁都觉得这是罪过，一声令下之后，王守仁身边的黑龙卫直接就杀了出去，朝着达延汗就冲杀过去，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达延汗。
看到这一幕，达延汗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今日很愤怒，因为他真的被大明给小看了。在他的身边有两万亲卫，这些全都是他选拔出来的部族勇士，平日里就驻守他的汗帐，见到黑龙卫冲了过来，达延汗果断的下令迎击。
整个战场绵延十几里，到处都是喊杀声，战马的嘶吼声响彻草原，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不过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明军张彪率领人突入了阵中将达延汗长子图鲁博罗特的人马击溃，战场上的形势就猛然间发生了转变，明军强势突入，鞑子骑兵瞬间就发生了溃败，这也不是一时的，事实上鞑子骑兵已经坚持不住了。
随着有人败退，整个大溃败就开始了，阵型乱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更大的溃败，黑龙卫也击溃了达延汗的护卫，直接冲向了达延汗，整个战场形势陡然逆转。
王守仁看到这一幕，舒了一口气，虽然王守仁有信心，可是现在大胜了，这口气终于可以松了。显然，战争的工作都是幕后的，功夫都在台下，真正战场台上这一下只是实力的展示而已。大明的黑龙军和黑龙卫，此时此刻展现出来的就是压倒性的优势。
打不赢就是打不赢，其他就不用再说了，明军士气大涨，开始追杀鞑子溃兵，黑龙卫分出了一部分回来护卫王守仁，剩下的继续绞杀鞑子的溃兵。
追击达延汗的事情，那就是斥候和游骑的事情了，他们的马快，非常擅长短距离冲刺，他们去干这件事情就更合适。
京城，咸阳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的原因，京城最近开始下起了雨，还是那种淅淅沥沥下起来就没完的雨，喜欢下雨的朱厚照也有些厌烦了。幸好今天是个大晴天，宫里面的太监和宫女都忙着晒被子晒书，免得返潮生虫子，这些倒是和朱厚照的关系不大。
此时的朱厚照正在坤宁宫陪着自己的母后，当然了，还有大明的公主盼盼。
这位小公主可以说是荣宠非常了，因为只有朱佑樘一个孩子的关系，朱佑樘和张皇后那都盼着再来一个孩子。现在有了一个小女儿，那真的是含在嘴里面怕化了，放在手里面怕掉了。朱厚照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非常，使得这位大明公主，那真的是挺淘气的。
伸手将盼盼抱起来，朱厚照笑着说道：“来，让哥哥抱着，不许乱跑。”
抬头看着儿子和女儿，张皇后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她这一段时间心情很好，或者说这几年她的觉得挺好。
宫里面不缺钱了，丈夫和儿子也都身体健康，没什么烦心事情，小女儿乖巧懂事，前几天回了一趟娘家，娘家的日子也都好过了。弟弟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着四六，张皇后很欣慰，这样的日子对张皇后来说就足够安稳了。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朱厚照一愣，抬头看过去，发现这一次里的不是贺能了，而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公杨鹏。
站起身子没有说什么，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前面带路吧！”
朱厚照的心里面很清楚，自己的老爹绝对不会轻易到坤宁宫来找自己，因为自己是在这里陪伴母后和妹妹。老爹的家庭观念非常的重，绝对不会打断自己和老妈妹妹的亲近日常，现在既然派了杨鹏来了，那自然是有事情了，而且不是小事情。
在朱厚照来到乾清宫的时候，朱厚照发现这里的人还不少，内阁的三位大学士，参谋处的五位参谋。
对着朱佑樘躬身行礼之后，朱厚照开口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行了，免礼吧！”朱佑樘摆了摆手，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等到臣子们给朱厚照见了礼，这才开口说道：“辽东巡抚张鼐刚刚递上来的折子，兀哈良犯边了。”
兀哈良？稍稍想了想朱厚照就明白了，所谓的兀哈良不就是朵颜三卫呢？听到这个消息，朱厚照顿时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闷声作大死啊！
第六十九章 灭了他们
兀哈良部，其实就是兀哈良三卫，也就是大明称呼的朵颜三卫，说起朵颜三卫和大明的纠葛，那就很远了，最早为塞王宁王所统辖。在诸王中，以北方诸王的势力最大。其中宁王以“就藩大宁。大宁在喜峰口外，古会州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为巨镇。统塞上九十城，带甲八万：革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皆骁勇善战。
在太宗皇帝朱棣之后，朵颜三卫还帮过忙，太宗皇帝也允许他们在大宁驻牧，只不过后来朱棣和阿鲁台打了起来。
朵颜三卫出工不出力，甚至还有帮着阿鲁台的举动，这样的行为让太宗皇帝朱棣非常生气，在大败了阿鲁台之后，逮住朵颜三卫就是一顿胖揍。朵颜三卫也不能在大宁卫驻牧了，一下子就被赶到了北边去，朵颜三卫是一心一意的想回到大宁来驻牧。
自明宣德年间开始蒙古各部开始南迁，至嘉靖末年最终形成了漠南蒙古各部。其中经历了兀良哈三卫南徙、北虏入套、左翼蒙古南迁这三个阶段。
朵颜三卫为了获得大宁地区的驻牧权，联合了当时颇为强大的阿速特部首领阿鲁台，也就是现在的达延汗所统帅的部族，他们经常联兵进攻明朝。太宗皇帝在1422-1424年连续三年“亲征”，攻打阿鲁台时，曾率领军队深入屈裂儿河流域，打击支持阿鲁台的兀良哈三卫，使他们受到极其惨重的伤亡。
不过兀良哈三卫并未屈服，他们为争得大宁地区与明朝进行了不懈的斗争，当然了，在朱厚照看来，这不是不屈服而是不到大宁驻牧，他们就快活不下去了。
在土木堡之战以后，朵颜三卫又看到了机会，三卫蒙古人从西拉木伦河到辽河流域全面展开攻势，向南推进。终于他们来到明朝长城边外驻牧。此后，兀良哈三卫驻牧地分布情况是：“自大宁前抵喜峰口，近宣府，曰朵颜；自锦（州）、义（州）历广宁（卫）至辽河，曰泰宁；自黄泥洼（“洼”原有穴字头）逾沈阳、铁岭至开原，曰福余。”
从此，西拉木伦河和辽河以南，东起开原，西近宣府的长城边外，均属兀良哈地区。
显然这一次朵颜三卫又是墙头草，他们又来占便宜了，朱厚照原本就打算去一趟辽东，将整个辽东好好的收拾一下。在辽东建立一个军区，同时开展商贸吸引商人和百姓，同时屯垦辽东的土地，并且开战和朝鲜的贸易，打造一个辽东商贸区。
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朵颜三卫和科尔沁，这就叫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见奏折放下，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兀哈良三部，狼子野心，对大明毫无恭顺之心，降而复叛，这一次又趁火打劫，儿臣以为应该在好好教训一下他们。”朱厚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直接说道：“将兀哈良部予以剿灭。”
朱厚照的话说完，屋子里面为之一静，众人全都被朱厚照的话给震撼了，直接剿灭？
鞑掳之患，这么多年了，那一直都是朝廷的祸患，太宗皇帝那么打，他们还是在那里。从古至今，中原王朝一直在对草原征战，可是结果呢？结果并不好啊！现在他们不是还在那里？草原只要在，那么鞑掳之患就在，这个问题根本就无法解决。
这种想法是一直存在的，只要是剿灭一次，让自己安稳几年，同时别让他们做大，这也就差不多了。
朱厚照当然知道这种想法的存在，可是他可是后世来的，深深的知道利益所在，即便是草原荒漠，那也无法阻挡资本的力量。一旦羊毛纺织展开，那么草原绝对是大明的牧羊地，庞大的利润绝对会让无数人疯狂，到时候不是朝廷想不想打的问题。
凡是从中获利的人，无论是勋贵还是士绅，他们都会支持朝廷打，而且是大打。
容克贵族是怎么来的，大明的贵族和士绅也好不到哪里去，资本从来都是带着鲜血，也是无情的。
朱佑樘也看了一眼儿子，直接说道：“剿灭怕是有些难度，这件事情不好办啊！”
“儿臣请亲赴辽东。”朱厚照这一次直接就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儿臣愿意率领黑龙军亲赴辽东，改辽东军制，编练新军，同时率军清缴朵颜三卫。”
朱佑樘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显然自己的这个儿子又待不住了，这就是静极思动。朱佑樘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太子，总跑什么跑？在京城呆着不好吗？朕都没有到处跑，你就不能和朕学一学。
大臣们先是一愣，随后则是陷入沉思，太子殿下要去辽东，不知道为什么，大臣们居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下一刻他们就反应过来了，实在是因为自家的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能搞事情了，一刻都不消停。换一个说法就是太子殿下给大家的压力太大了，现在太子殿下走了，大家好像就能过一些安稳的日子了，不过这事不能开口，否则没法解释，你很希望太子殿下离开？
“臣以为此事还要看北疆之战的结果。”英国公张懋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如果北疆之战王守仁能够大破鞑子，兀哈良部自己就会溃散，如果北疆战事受挫，怕是辽东也会陷入危局。”说完这句话，张懋就退了回去，没有在开口，他的意思很明显，王守仁答应了，兀哈良部估计就跑了，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继续攻打大明。
如果王守仁打输了，那么何止是辽东，整个北疆怕是都不会安稳，别说兀哈良部，其他的部族怕是也会上来咬一口。
朱佑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赞同的表情，直接就摆手道：“传旨给辽东，让辽东大小官吏和将领多多用心，暂时就先这样，等到北疆的战报来了之后再说吧！”说完就不在有说这件事情的意思了。
第七十章 串联
虽然朱厚照很想去辽东，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王守仁那边不来消息，自己根本没办法说服老爹和朝中的大臣们，不过朱厚照也没有那么急切，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去打兀哈良，在朱厚照看来，兀哈良就是蒙古部族之中的软柿子，随时都可以捏一下。
当然了，朱厚照想要去辽东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在京城实在是没事干了，憋得难受。
纳庄田税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剩下的事情与他的关系也不大了，朱厚照相信刘琦也能做好。原本朱厚照是想朝着吏部伸手的，也就是改革大明的吏治，结果被马文升给顶了回来，这让朱厚照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文官那边对自己的提防。
如果自己非要动吏治，那就要从老爹那边下手，但是阻力会非常的大，那索性就先不动了。
等到自己收拾完了北疆，那么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收拾这些了，朱厚照也不着急，反正自己年轻，还等得起。现在辽东的军改朝廷能支撑的起，朱厚照相信问题不大，所以他就准备干点正事了，先把辽东打造成一个基地在说。
“太子殿下，户部尚书戚尤戚大人求见。”刘瑾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戚尤来了？朱厚照笑着说道：“让他进来吧！”
自从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子，戚尤可以说是春分得意，同时对朱厚照也越发的恭顺了，与其他人不一样，戚尤是朱厚照一手提拔的。从一个户部郎中一跃成为户部尚书，戚尤可以说是深的太子的宠信了。戚尤抱住朱厚照的大腿其实也很简单，一来是为了报恩，所谓知遇之恩，自然是要报答的。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戚尤已经自绝于现在的士绅集团了，从他抱了寿宁侯的大腿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和现在的士绅集团越走越远了。
做了盐铁司的司丞之后，戚尤更是把士绅得罪了一个底掉，在这样的情况下，戚尤自然是要抱紧太子殿下的大腿的，否则鬼知道哪一天就被弄下去了。对此朱厚照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也无所谓，他用戚尤不就是因为他底线比较低，或者说没什么底线吗？
时间不长戚尤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朱厚照之后，连忙躬身行礼，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恭顺。
“行了，免礼吧！”朱厚照笑着说道：“这是私下里，咱们君臣二人就少一些客套。”说着朱厚照指了指凳子：“有什么事情，坐下说！”
“臣谢过太子殿下。”戚尤连忙答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献媚的表情道：“今日臣过来是想和太子殿下说一下关于盐场认筹拍卖的事情，这两天臣听到一些流言，有些人在串联，想要压低拍卖价格，大家私下里结成同盟，不在胡乱抬价。”
说着戚尤有些担心的看着朱厚照：“殿下，臣有些担心此事，一旦他们这么做，朝廷怕是有些难办啊！”
朱厚照笑了笑也没在意，这事他早就预料到了，毕竟每一次都被朝廷敲了一大笔，这些人心里面肯定是不舒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自然是要想办法的。即便是士绅和勋贵不和，但是在利益面前，可以和一下，甚至可以组成一个利益同盟。
这种事情朱厚照一点都不意外，笑着看着戚尤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本宫自会给你做主的。”
沉吟了片刻，戚尤开口说道：“臣以为这些人私下串联，自然是私密之事，臣也派人去探查了，可是却没查到什么东西，好像只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只是臣以为此事怕不单单是空穴来风，恐怕是真的确有其事，可是查起来又太难了，也很难获取证据。”
“臣以为还是要从根源上下手，臣想着是不是放开竞拍资格的限制？”说着戚尤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厚照。
听到戚尤的话，朱厚照顿时就笑了，所谓的放开竞拍资格的限制，说白了就是不在像上一次一样，上一次可是进门拿请帖都需要请客送礼的。戚尤也知道，上一次太子殿下用这个方式稳定了盐政，同时分裂了勋贵和士绅，所以戚尤才小心翼翼的。
朱厚照也知道拍卖资格的事情长久不了，上一次为了这个资格，不少盐商都投靠了勋贵和士绅送了不少礼物，无论是自己的宫里面还是老爹的内库，全都拿了不少好处。现在戚尤想要断了这个好处，自然是让戚尤非常担心的，一旦触怒了太子殿下或者陛下，那自己就前途堪忧了。
这事朱厚照思量了片刻就点了头：“可以，放开资格限制，只要想参拍就可以参拍，拿钱出来就行了。”
“另外你可以让人放出风声去，如果那一块盐场的拍卖价格太低，朝廷可以自己运营。”朱厚照又补充道：“他们不想做，那就朝廷自己来做，反正只是将盐运到各地去贩卖，朝廷又不是做不了。”
想了想朱厚照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朝廷怕是真的做不来，不过也没关系。
前几年朱厚照或许没这个底气，但是现在朱厚照有了，看着戚尤，朱厚照又补充道：“你就说奇异斋有意盐场，想要拍几块盐场，反正奇异斋的商铺遍天下，卖盐都不用重新开铺子了，如果有人不想买，那就奇异斋来买好了。”
鲶鱼效应，这个朱厚照还是知道的，挪威人喜欢吃沙丁鱼，尤其是活鱼。市场上活鱼的价格要比死鱼高许多，所以渔民总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带活沙丁鱼回港。虽经种种努力，可大部分沙丁鱼还是会在中途窒息而死。后来，有人在装沙丁鱼的鱼槽里放进了一条以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
沙丁鱼见了鲶鱼四处躲避，这样一来缺氧的问题得到解决，大多数活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这就是著名的“鲶鱼效应”
现在奇异斋就是这条鲶鱼了，握有渠道的奇异斋，能够吓死这些人，你们让奇异斋接手试试看。
第七十一章 结党营私
这几年奇异斋的发展很迅猛，联合了不少人，商铺开遍了整个大明，在这样的情况下，奇异斋的威名自然能震慑住不少人。当初朱厚照铺设奇异斋，为的自然就是这个时候了，一个遍布全国的销售渠道，绝对是能捏住很多人命脉的。
要知道在后世，渠道为王也占据了很久的时间，一直到网络和物流兴起，渠道为王的销售模式才被打断。
即便是如此，全国连锁的超市和商场也是大趋势，从线上走到线下，在自己穿越之前，那也是被炒作的火热。
戚尤一听朱厚照的话，心顿时就放下了一半，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随即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体恤民心，实乃微臣之福，此时交给微臣了，回去之后，微臣就马上着手这件事情，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朱厚照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交给你本宫自然是放心的，这几年你干的不错，好好干。”
“臣谢殿下！”戚尤连忙站起身子，直接撩起衣服给朱厚照行了大礼，然后才告辞离开。
看着戚尤的背影，朱厚照无奈的笑了笑，这个戚尤啊，还真是没法说，不过这样也好，有这样的人在户部，自己也能放心一些。刘琦应该和他能合得来，一旦刘琦那边有什么事情，戚尤应该也能伸手帮一把，毕竟是抱着太子大腿的臣子，这些人自然会去找伙伴。
说白了，其实就是结党营私，虽然嘴上都结党营私都很不屑，都愤恨不已，可是谁又能做得到？
这世上纷纷扰扰，人情如蛛网，谁又能挣的脱，谁又能扯得断？什么同乡，什么同门，什么师徒，这些东西不是公开的结党吗？只不过没人说罢了，真的说出来，大家就没得玩了。朱厚照也认识到了文官的虚伪，自己做可以，但是别人做不可以。
“大明朝不结党的官，怕是只有海瑞了啊！”朱厚照略微有些感慨的说道，语气之中也全都是羡慕。
事实上在朱厚照的心里面，他是希望自己手下有一个海瑞这样的官的，而且他会用，重用，并且能够用的很好。海瑞这样的官员，是帝王的福气，也是百姓的福气。或许只有海瑞一个，让他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不伦不类。
可是多少人想过，难道不是所有人的，所有的官员，全都像海瑞这样吗？
不铺张，不浪费，不巴结，不媚上，踏实做人，好好做官，为什么海瑞在民间的声望那么高，原因很简单，他代表着老百姓最朴实的价值观，老百姓都希望有一个清官，一个海瑞那样的官。百姓都在期待青天，可是青天又在哪里，又有几个？
朱厚照站起身子走到门口，眺望着远处晚霞，心情有些沉闷，像刘琦和戚尤之流，他们甚至都不用教，自己就会报团取暖，自己就会结党营私。虽然很想要还世间一个清明，可是谈何容易？秉政者，无非尽量做的最好，尽可能的惠及更多的百姓。
“太子殿下，该用晚膳了。”刘瑾来到朱厚照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朱厚照看了一眼刘瑾，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轻声的说道：“好，端上来吧！”
晚膳刚吃到一半，朱厚照就听到前面喧闹了起来，微微一皱眉头，站在朱厚照身侧的刘瑾直接转身就出去了，脸都黑了。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吵到太子殿下用膳，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刘瑾准备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朱厚照也没阻止刘瑾，他也想知道外面闹腾什么，想来在宫里面闹腾，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
时间不长刘瑾就转了回来，脚步很快，脸上带着喜色，见到朱厚照之后，刘瑾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的说道：“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北疆捷报来了，王守仁王大人打赢了，朝廷大胜鞑子。”
一听这话，朱厚照也站起了身子，饭也顾不得吃了，打赢了，虽然朱厚照的心里面对王守仁，对自己的黑龙军有信心，可是打仗这东西谁也不敢说必胜，可是现在朱厚照终于等到了，等到了这一份捷报，从此以后，大明不一样了。
西北大捷，虽然奇袭了丰州滩，虽然砍了火筛的脑袋，可是这还不够，这一战，大明不一样了。
冲出了咸阳宫，朱厚照直接朝着乾清宫而去，从自己练黑龙军开始，四年多了，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此时的朱厚照一扫之前的沉郁，心情异常的畅快，心里面十分的激动，有兴奋，也有感慨，这么久了，自己终于做到了。
当朱厚照来到乾清宫的时候，还没走进去，朱厚照就听到了老爹的笑声，一扫之前的沉郁，笑声之中透着爽朗。走进乾清宫，朱厚照发现这里的人还真的不少，内阁的三位大学士，参谋处的五位参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显然他们都是开心的。
朱厚照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朱佑樘笑着对朱厚照说道：“北疆战胜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儿臣只是知道打胜了，具体情况儿臣尚且不知道。”朱厚照连忙答道。
朱佑樘笑着对身侧的杨鹏说道：“将这份捷报给太子殿下看一看。”说着将自己手里面拿着的奏折递给了站在自己身侧的杨鹏。
杨鹏双手接过奏折，快步的走下了台阶来到了朱厚照的身边，双手恭敬的将奏折承给了朱厚照。
将奏折展开，朱厚照快速的看了起来，前面他看得很简略，因为上面写的是作战的准备以及开战的过程，这个朱厚照并不怎么关心。朱厚照想要看得是战果，这一战大明究竟胜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仅仅是小胜，那么意义就没有那么大了。
看到战果的部分，朱厚照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松弛了下来，果然，王守仁没让自己失望。
在奏折里面，王守仁报了一个数字，那就是此战阵斩两万四千余，不算后续追剿，这真的就是大捷啊！
第七十二章 与民争利
将奏折放下，朱厚照笑着躬身道：“儿臣为大明贺，为父皇贺！”
这话一出来，大殿里面自然全都是附和之声，这个之后自然没有人在出来捣乱，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大胜利，同时心里面也明白，这一场大胜利对大明来说，那真的是意义非凡，至少北疆可以安稳很多年了。
达延汗这一次大败亏输，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在犯边，而且马山就要入秋了，今年的冬天怕是难熬了，说不定会派人到京城请降，并且请求开市。
朱厚照虽然很想说自己想去辽东，但是在这个时候，朱厚照自然不能说，太煞风景了。接下来的几天，朝廷上下都弥漫再这样的喜悦气氛之中，除了朝中大胜带来的喜悦，另外一件事情也让人们更加的关注，那就是盐场资格的拍卖。
先是盐铁司取消了资格准入，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你有钱，你都可以来竞拍，这就调动了无数人的积极性。
上一次没参与的勋贵和士绅，这一次全都参与了进来，这五年盐场多赚钱，大家都看在眼里面，不说其他的，哪怕只是拿下一小块盐场，这每年都是几万两十几万两的收益，而且还旱涝保收，比种田稳妥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不想插一脚？
这个政策一出，不少人欢欣鼓舞，同时也有不少人破口大骂，欢欣鼓舞的自然就是那些准备参与进来的。
破口大骂的，自然就是上一次拿到盐场的勋贵和士绅，这么赚钱的买卖，谁想让人插一脚？至于那些想要串联压低价格的松散联盟，直接就崩溃了。不过这还没完，第二条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如果盐场拍卖的价格低，那么朝廷有意自己接手。
这个消息一出，不少人反对，但是赞成的人也不少，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一旦盐场归了朝廷，那么朝廷每年的花用可就多了起来了。
除此之外，这盐政归来朝廷，这是不是大家就有机会捞一把？这盐场现在就是大明的第一油库，那里面的油水简直就是随手攥一把就满手油的地步。这两条政策一出，无数的奏折就进了宫里面，内容也很简单，那就是反对或者赞成。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当然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奇异斋居然也想要掺一脚。
这个风声一出来，真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奇异斋这几年早就成了庞然大物了，要知道奇异斋不只是一家简单的商铺，而是代表着一大批和奇异斋联合的士绅勋贵和商人。这些年这些人靠着奇异斋，那是大谋其利，各个发家。
一旦奇异斋要在盐场里面参一脚，那么分布在各地的奇异斋合伙人必然是非常非常的想要推动。
这事要做做成了，奇异斋必然多了一条大财路，到时候必然是赚的盆满锅满的，这些人想要掺和，真的是吓坏了不少人。
消息越穿越厉害，朝廷上下都担心了起来，现在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奇异斋的幕后老板就是太子，要知道奇异斋和八局牵扯可是非常深的，八局又是太子殿下得主导，奇异斋的幕后老板还用说吗？要知道奇异斋可是日进斗金，但是却没人敢打主意，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威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少人都开始上奏折了，目地很简单，那就是天子殿下你不能与民争利啊！
朱佑樘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自然是把朱厚照给叫了过来，他是不太赞成儿子将盐场也归拢到奇异斋门下的。要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利润也太大了，一旦太子真的这么干，那真的就是从上到下把人给得罪了一个遍啊！
“你真的要将盐场纳入奇异斋？”朱佑樘看着儿子，沉着脸问道，他准备今天和儿子好好说道说道了。
“没有的事！”朱厚照自然知道老爹的意思，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当初自己建立奇异斋，目地就是为了团结一些人，让这些人跟在自己身边，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到时候让这些人跟自己利益捆绑在一起，首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钱。
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朱厚照可不会去破坏现在安定祥和的大好局面。
听了儿子的回答，朱佑樘略微一愣，随后迟疑的问道：“那外间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苦笑着说道：“那就是吓唬一下他们！”说着朱厚照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着重的提了一下那些人要联合压价的事情，最后朱厚照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是得时常的磋磨一下，吓唬一下，不然他们就翘尾巴了。”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朱佑樘指着儿子，点指着说道：“你啊！促狭！”
虽然这么说，朱佑樘却丝毫没有阻止儿子和怪罪儿子的事情，那可都是朝廷的钱，都是自己的钱，如果让这些人给黑了去，那自己怎么办？这几年朱佑樘也受到了朱厚照不少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然了，更重要的是真的有钱了。
现在朝廷调拨二三百万两，那根本就不叫事，粮食调拨几百万石，甚至是上前万石，那也是办得到的。朱佑樘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是好事情，尤其是没有加赋税的情况下，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是越来越舒服了，朱佑樘当然不愿意大好的局面被破坏掉。
朱厚照给奇异斋安排的下一个买卖就是毛纺织，对朝鲜贸易，甚至是出海贸易。
反正让这些人多赚钱，同时引导他们向着该去的地方去，一旦这种引导成功，以大明的体量，那绝对是摧枯拉朽。后世索罗斯那些金融巨头引领的国际金融游资甚至可以打垮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地区，大明现在也有这个实力。
对外倾销掠夺，那绝对是最赚钱的，一旦大明的勋贵和士绅见识到这种赚钱速度，估计就忍不住了。等到遇到阻碍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打过去，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打他们，这个都不用朱厚照去教。
第七十三章 去辽东
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朱佑樘也没了继续和儿子争论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道：“行了，这是朕就不管了，交给你去操办好了！”说完这句话，朱佑樘就背着手向着坤宁宫走去了，烦心的事情没有了，自己可以去陪老婆和女儿了。
朱厚照看着老爹的背影只能是笑一笑，显然，在老爹关心的事情的解决之后，自己的老爹还是很好说话的。
至于老爹关心的东西，朱厚照还是知道的，第一个关心的肯定是自己的钱，第二个关心的则是自己没有失心疯到去把所有人的勋贵和士绅给得罪一遍。现在事情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自己的钱没问题，儿子也没得失心疯，那他自然是乐得清闲了。
离开了乾清宫，朱厚照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咸阳宫，他接下来的几天只需要静悄悄等着了。
在所有人都关注的目光下，盐场资格认筹拍卖开始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基本上就是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混乱。套用一句后世的话，那就是主办方各方面都已经趋于成熟了。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无论是太子朱厚照还是皇帝朱佑樘都没有过去。
不过消息也在傍晚的时候传来了，所有的盐场都拍出去了，而且价格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足足拍出了三千八百多万两，比上一次多出了一千多万两。分散到五年，每年也是七百多万两银子，这个数字一出来，无数人都禁声了，这也太有钱了吧？
朱厚照没去见老爹，他知道老爹这个时候怕是笑疯了，不过朱厚照也不甚在意，钱多了是好事情，至少自己做事情不必捉襟见肘了不是。
朝廷上下喜气洋洋，朝廷有钱了，他们也不用每日忧心了，当然了，打上这笔钱主意的人也不少，其中还真就包括朱厚照。在京城又等了几天，北疆的详细战报又来了，这一次详细的叙述了大战的过程，其中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这一次报上了追剿的人数。
算上追剿的人数，这一战达延汗至少扔下了四万骑兵，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这种大胜来的还真是酣畅淋漓。
除了鞑子兵之外，这一次斩杀了达延汗两个儿子，还活捉了一个，这还不包括各部的头人和各部族头人的儿子侄子什么的。反正这一战下去，达延汗可以说元气大伤，草原上的汗位能不能维持住都两说，即便是维持住了，这一次怕是也需要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恢复元气了。
这就给了朱厚照足够的时间，同时也让朱厚照心里面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去辽东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在等着朝廷那边安稳了几天之后，朱厚照就动身了去了乾清宫，他准备去辞别老爹，准备去东北了。
当苏万来到乾清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贺能送工部尚书曾鉴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曾鉴的背影，朱厚照笑着对贺能问道：“这曾大人怕也是来要钱的吧？”
“英明无过太子殿下。”贺能连忙笑着说道：“曾大人说各地这几年灾情颇多，很多地方的水利都需要整修，还有个地方的道路也需要整修，漕运也略有不畅，希望皇爷能够拨付清理漕运的银两。”说到这里，贺能有些无奈的说道：“这都是第三波了。”
朱厚照顿时就笑了，朝臣们是不希望皇帝有太多的钱的，有就想要给花掉。
因为皇帝一旦钱多了，难免会兴起一些念头，比如修建一个宫殿，修建一个园子，甚至修建一个庙宇之类的。老爹之前也不是没有劣迹的，甚至老爹出钱在龙虎山修道宫，只不过因为各地灾患频发，那时候也是这个曾鉴上书，请求老爹罢去上元节烟火，还请求停止龙虎山上清宫及其他各种营造修缮。
这个曾鉴朱厚照接触的并不多，但是这个人的风评还不错，从弘治十三年开始，这位也做了四年的工部尚书了，为人严禁有度，是一个合格的臣子。
“这些事情怕是有的父皇烦了。”朱厚照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向着里面走去，这些事他可不想去掺和，这工部要钱，那么其他各部衙门，甚至各地边军都督，这都少不了开口，反正要到要不到都会上书来要，要不到也没什么损失，要到了，那就是意外之财了。
虽然不说拿去贪污，但是这钱花在自己这里，总比别人那里好，自己这里终归重要一些。
这样的事情朱厚照才懒得掺和，这些事让老爹去忙活就好，自己正好到辽东去办正事。这马上就要夏末了，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自己要赶在过年之前将辽东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才行。走进乾清宫，朱厚照就看到了一脸郁闷的老爹。
看到老爹郁闷的表情，朱厚照就知道自己的老爹怕是也被烦的不行了，如果不是去辽东的时机成熟了，朱厚照还真的是不愿意来。
对着老爹躬身行礼，朱厚照开口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佑樘挑了挑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直接开口说道：“你不是也来要钱的吧？”
“回父皇，儿臣不是来要钱的。”朱厚照当然需要钱，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别触老爹的眉头了。果然，听到朱厚照这么说，朱佑樘脸上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那就说说看，你这是又有什么事情啊？”
不要钱就好办，老爹你还真是真实，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想去辽东。”
听了朱厚照的话，朱佑樘顿时一愣，之前儿子也提过这件事情，可是过了这么久了，朱佑樘以为儿子已经忘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提起来了。看了一眼朱厚照，朱佑樘直接说道：“王守仁在北疆大胜，想来兀哈良已经退去了，我儿就不用特意去一趟了吧？”
“正是因为打赢了才要去，儿臣要好好的敲打一下土蛮，免得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朱厚照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七十四章 杨廷和
看着儿子的样子，朱佑樘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咄咄逼人了。不过让他去辽东也好，在京城还不定搞出什么事情。然他去祸害土蛮，总比祸害朝臣和自己来得好吧？至于承欢膝下，自己现在是有女儿的人了，儿子是什么？可以靠边站了。
“行，那你去吧！”朱佑樘看着儿子，点了点头说道：“需要什么东西和人，自己去准备吧！”
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儿臣准备带三千神机营，另外在带一万黑龙卫就行了，王守仁那边儿臣自然会去传话，让他派人过来。王守仁，让他回京吧！毕竟在北疆打了一个大胜仗，也是该让他回京休息一下。”
“你倒是疼惜属下。”朱佑樘瞪了儿子一眼，笑着说道，他这话到不是胡说的，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这王守仁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臣。
王家父子，一个在朝深的陛下信重，一个在太子殿下麾下，深的太子殿下信重，原本这样的事情是该有人非议的，只不过王家父子也是真的争气，无论是在武院练兵，还是在跟着太子殿下在西北作战，一次奇袭丰州滩，一次在北疆打败达延汗，王守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绝对可以位列当朝最能打的人了。
朱厚照让王守仁回京，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修养，这是让王守仁享受他该得到的荣耀。
另外朱佑樘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那就是儿子不愿意王守仁插手辽东之事，在朱佑樘看来，这是对的。韩非子是帝王之术，是每一个帝王都应该看，都应该掌握的，在韩非子备内篇之中有这样一句话：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
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君主的祸患在于相信别人。相信别人，就受到别人控制。
对于君主和臣子，也有着极为深刻的解释，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肉之亲也，缚于势而不得不事也。故为人臣者，窥觇其君心也，无须臾之休，而人主怠傲处上，此世所以有劫君杀主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臣子对于君主，没有骨肉之亲，只是迫于权势而不得不侍奉。所以做臣子的，窥测君主的意图，没有一会儿停止过，而君主却懈怠傲慢地处于上位，这就是世上出现劫持杀害君主事件的原因。
韩非子备内篇，可以说将君臣之间的关系剖析的血淋淋的，将儒家的面皮直接都给撕下来了，在儒家看来，这是绝对不能让帝王学得。一旦帝王学了这个，你觉得他对臣子还有什么信任？君臣相疑还怎么做事情？可事实上就是你真的信任臣子，那么你真的就会死的很惨。
朱佑樘见到此时儿子的表现，顿时大感满意，这就很好，颇有为君之相了，虽然信任王守仁，但是却也有所收敛。
事实上君王如果对一个臣子荣宠过甚，那么这个臣子的结局，怕是也未见的有多好，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这个问题。
“行了，去准备吧！”朱佑樘看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辽东苦寒之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让你母后担心。”
朱厚照听了老爹这话，顿时就笑了，千古父亲皆如此，后世的父亲也总喜欢拿你妈说事，你妈想你了，你妈惦记你，别让你妈担心。听着这话，朱厚照莫名的心中一暖，藏在这句话后面的是父亲浓浓的父爱，对着朱佑樘躬身行礼：“父皇放心，儿臣定会照顾好自己，父皇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康泰，大明全赖父皇，切不可过于操劳。”
“行了，莫做儿女之态！”朱佑樘打断了儿子的话，摆了摆手，示意朱厚照走吧！
朱厚照也没迟疑，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宫殿，朱厚照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的背影，朱佑樘轻叹了一口气，韩非子备内还有一段话，说的君王和儿子的，为人主而大信其子，则奸臣得乘于子以成其私，故李兑传赵王而饿主父。意思是做君主而非常相信他的儿子，奸臣就能利用他的儿子来实现自己的私利，所以李兑辅助赵壬最终饿死了主父。
朱佑樘觉得这事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不会发生，自己的儿子如果粘上毛，那比猴都精，怎么可能会让奸臣有机可乘。
至于韩非子备内最后的那段写君主和妻子的话，朱佑樘就更不放在心上了，韩非子备内有言，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奸臣得乘于妻以成其私，故优施传丽姬杀申生而立奚齐。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者矣。
做君主而非常相信他的妻子，奸臣就能利用他的妻子来实现自己的私利，所以优施帮助丽姬杀死太子申生而改立奚齐。即使是像妻子和儿子那样亲近的人还不可相信，其余人就没有可相信的了。
在朱佑樘看来，大明的皇后也好，太后也好，对前朝的干涉还是很少的，自唐代出了一个武则天之后，大宋也好，大明也好，对后宫的限制那是严格的不能再严格了。想了想，朱佑樘感叹道：“时移世易，皇儿说的有道理啊！”
沉吟了片刻，朱佑樘从卧榻旁边拿起来一本书递给了贺能：“将这本书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是，皇爷！”贺能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了一声，双手捧着书就朝着朱厚照追了回去。
在贺能追上朱厚照的时候，朱厚照已经快到咸阳宫了，看着跑到气喘吁吁的贺能，朱厚照笑着站在原地等着他，等到贺能走到近前，朱厚照笑着问道：“可是父皇有什么交代？”
“回太子殿下，皇爷让奴婢将这本书呈给太子殿下。”贺能连忙答道，同时双手捧着将书交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一愣，给自己一本书？要知道老爹以前也关心自己的学业，可是最近却不怎么关心了，这怎么还让人送一本过来？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朱厚照还是伸手将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封面，朱厚照一愣，这居然一本韩非子。
第七十五章 礼贤下士
父皇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书了？朱厚照知道，老爹以前都是看儒家典籍的，看来老爹这也是有长进啊！翻看了一下书册，朱厚照笑了，他自然知道老爹给自己这本书是什么意思。老爹觉得自己这是该修**王之术了，只不过很多大明的皇帝是没人教导帝王之术的。
事实上韩非子他是看过的，当然了，不是在前世，而是在这一世，越看朱厚照越觉得老祖宗真的强大的爆表，那些灿烂的思想火花，真的值得后来人好好的学习和传承，比如韩非子之中的备内篇，朱厚照真的印象深刻。那片文章讲的就是身为帝王，你就谁都不能相信。
后面着重的阐述了帝王不能够将权力让给臣子，那么既然权力不能让，又不能相信臣子，那该怎么办呢？自然是法制，所以韩非子是法家学说的集大成者。很多韩非的学说放在后世，一样不落后，要求“废先王之教”“以法为教”。他强调制定了“法”，就要严格执行，任何人也不能例外，做到“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这些思想就是后世的“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虽然执行上或有疏漏，但是却是一个大方向。
在后世有一句话非常的有名，那就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事实上这句话是出自出自西汉成书的《礼记曲礼》。原话是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管在不在君侧，都应公正对待。
东汉郑玄注云：刑不尊大夫，不论愚贤者犯法，其犯法，则都应在有司惩处，皆在刑书。
当然了，即便是行刑，那也要给人留下脸面，比如定罪后，不使用残害肢体的刑法，而是首先选择或劝其自裁，以砺臣节；其次“戮于朝”（杀死在朝廷）。同姓贵族有罪，则由甸师执行，秘密暗杀于郊野（参见《周礼甸师》）。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很多时候看到皇帝处死臣子，基本上就是赐白绫，或者赐毒酒的原因，这不是因为阴狠，恰恰是因为给了你士大夫的体面。
只不过这句话最后被曲解了，到了宋代达到了顶峰，直接就是与士大夫共天下，基本上很少杀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罪过，基本上就是贬官，或者是外放。这也是的士人猖獗非常，皇权衰落的很厉害，朱厚照看韩非子，看的就是法这一部分。
至于帝王心术，朱厚照不怎么去看，在朱厚照看来，那是小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掀起大势才是帝王之道。
不过朱厚照也有了自己的体会，那就是法家为什么干不过儒家，因为法家讲究的是律法，那就是凡事都要有规矩，无论是什么身份，你都要尊守。这样的学说，那是绝对不会得到统治阶级的支持的，这个统治阶级只的不光是皇帝。
谁坐在统治阶级的位子上，谁都想要限制少一些，犯错了不处罚，立法怎么可以？
儒家就不一样，要体面，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他们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最要命的是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样一来，皇帝也要体面，天下也没有法律能够限制儒家，当然了，这说的不是秦汉的儒家，而是后面魔改以后的。
秦汉之时的儒家，那都是上马领兵，下马牧民，高举大一统大复仇，那都是壮怀激烈的学说和儒门子弟。
背着手，拿着老爹送给自己的韩非子，朱厚照晃晃荡荡的回到了咸阳宫，刚到咸阳宫，朱厚照就见到刘瑾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杨一清杨大人来了。”刘瑾见到朱厚照之后躬身说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让他进来吧！”
对于杨一清的观感，朱厚照一直都是不错的，只不过他的结局并不怎好，能够说动太监张永和他一起除掉刘瑾，而且还成功了，说明这个人有智谋。在张永被嘉靖皇帝惩处的时候，他为张永说情谋求安稳，证明这是一个信人。
除此之外，杨一清为官也是一个人才，年少时被誉为神童，十四岁便参加乡试，并且被推荐为翰林秀才。明宪宗命内阁选派老师教他。成化八年壬辰科进士，授中书舍人。可以说杨一清从很小的时候就深受皇恩，而且会做人，会做官。
多年以后，杨一清升任山西按察使司佥事，改陕西副使督学，在陕西任职八年，平时空闲时考察边疆战事。此后入朝，任太常寺少卿，进南京太常寺卿。弘治十五年，因刘大夏举荐，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担任陕西巡抚，负责督理陕西马政。
这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在原本的历史上，数万蒙古军入侵固原，总兵官曹雄拒绝派兵援助。杨一清于是率轻骑自平凉昼夜行军，抵御入侵并发动奇袭，击退蒙古军的进犯。这样的的人才，朱厚照怎么可能不收入麾下？这可是朱厚照从老爹那里要来的人才。
朱厚照早就盯上他了，这一次他从陕西巡抚调任辽东巡抚，为的就是配合朱厚照的军改。
听到杨一清来了，朱厚照顿时就笑了，直接对刘瑾说道：“走，本宫亲自去迎接。”
礼贤下士这一套，朱厚照早就玩的熟透了，他现在是太子，这么做只会被人赞颂，所以他做起来丝毫不觉得拉不下脸。要知道曹操收降的人可真的不少，依靠的就是两招，亲释其缚，厚葬落泪，朱厚照自然用不到这两招，但是朱厚照可以亲自接出去。
曹操光脚迎接许攸，那就是表达重视，朱厚照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只不过光脚就不必了，接出去就可以了。
随着朱厚照走出去，很快就见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却很精神，腰间佩剑。虽然这个时代文人佩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那个佩剑多半是装饰品，可是朱厚照看得出来，杨一清这个佩剑，那真是的能杀人的剑。
第七十六章 广宁
杨一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亲自接出来，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就变成了惶恐，连忙躬身行礼道：“臣杨一清参见太子殿下，臣何德何能劳烦太子殿下，折煞臣了。”
虽然自己是巡抚，可是哪一个巡抚敢劳烦太子殿下亲迎，说到底，巡抚终究也是臣子。能够让太子殿下亲迎的，怎么样也要是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或者是劳苦功高的大臣，其他人哪有这个资格。精明的臣子也知道，这是太子殿下故意的，目地自然也很简单，那就是收买人心。
可是精明的臣子也知道，这是你没办法拒绝的，在这个时代，这是普世价值观。
上位者礼贤下士，收买人心，你要是不兜着，那就是你不识抬举了，从太子的行为就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太子想要自己干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啊！或者说是困难重重，杨一清自然精明的臣子，在看到太子殿下亲迎的一瞬间就明白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事你没法拒绝，杨一清心里面虽然忐忑不已，百转千回，可是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朱厚照笑着将杨一清搀扶了起来，随后伸手拉着杨一清，笑着说道：“杨卿乃国之栋梁，为大明戍守西北这么多年，自然是劳苦功高，本宫亲迎也是理所应当。”说着朱厚照拉着杨一清往里面走，并且笑着说道：“杨卿，咱们里面聊。”
君臣相携进入殿中，各自坐下之后，茶水也端了上来，朱厚照这才开口说道：“虽然今日初次见面，可是本宫对杨卿可是神交已久啊！”
杨一清顿时一愣，连忙谦虚道：“尺寸之功，怎么敢劳烦太子殿下如此惦念。”
朱厚照顿时就笑了，摆了摆手说道：“本宫最找关注到杨卿是杨卿那一份关于西北马政的题本，杨卿目光常远，行事又安稳，当为大明臣子之楷模。”觉得寒暄的差不多了，朱厚照就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面来了，这一次直接开口说道：“这一次调杨卿去辽东，也是本宫像父皇请的旨意。”
“臣多谢太子殿下提携！”杨一清连忙说道。
玩味的看了一眼杨一清，朱厚照笑着说道：“爱卿这话怕是不实在，这西北也是做巡抚，这辽东还是做巡抚，这论苦寒，怕是辽东还要更烈一些，杨卿只要不怪本宫就好了。”见到杨一清要站起来，朱厚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这是私下里，杨卿随意一些就好。”
“臣不敢做此想，太子殿下调臣去辽东，自然是有事情交给臣去办，自然是在提携臣。”杨一清没站起身子，不过还是连忙说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杨一清果然智商和情商都不错：“的确是有事情交给杨卿去做，也不瞒着杨卿，这一次去辽东，本宫也是要去的。前不久达延汗来犯，朝廷在北疆和达延汗作战，兀哈良部趁着朝廷腾不出手来，居然敢配合达延汗犯我辽东。”
“本宫此去辽东，自然是要敲打一下兀哈良部的，另外就是本宫要去巡视辽东军政。”
“九边重镇，皆为大明心腹，可是这几年却不怎么样，本宫想要去巡视一番，顺便整训一下辽东的边军。”说到这里，朱厚照看向了杨一清：“本宫觉得杨卿为人中正又有才华，是此一行的最好人选，所以本宫这一次将杨卿也调往辽东和本宫一起。”
杨一清一听这话，心里面一动，显然太子殿下说的巡查，说的整训，那肯定不是简单的巡查和整训。
现在的大明谁不知道，当今的太子殿下练兵是一等一的，黑龙军乃当世强军，可以野外对战战胜鞑子，大明清剿火筛，奇袭丰州滩，那就是太子殿下的手笔。这一次北疆大捷，又是太子殿下手下的王守仁，率领的又是黑龙军。
显然太子殿下这是对辽东军镇不满意了，不过杨一清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太子殿下一起去。
“臣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杨一清这次站起了身子，对着朱厚照一躬到地，大声的说道。
杨一清也明白，当今陛下就这么一个皇子，所以不存在什么站队不站队的问题，但是如果自己这一次干得好了，那么自己就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是太子殿下的潜邸之臣，这对自己以后的发展，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官场上，谁不想做太子殿下的潜邸之臣？
朱厚照留下杨一清谈了谈家常，然后便放了杨一清回去了，朱厚照自己也需要准备一下。
三日后，大军出京城向辽东而去，杨一清虽然一身文官打扮，但是骑术倒是很不错，不至于要做马车。看着鱼贯而出的黑龙卫，杨一清眼睛都闪着亮光，这是什么？这就是大明的强军啊！原本只是听说，今日一见，太子殿下的黑龙军果真不同凡响。
因为都是骑兵，所以这一路上行军的速度倒是不慢，三千神机营倒是拖慢了速度，加上辅兵和朱厚照调遣的兵仗局的工匠，这才拖慢了一些速度。
一路无话，大军很快就来到了锦州，此时这里还不叫锦州，而是叫做广宁中卫，现在这里也算不上什么城池，只是军镇，从明初开始，这里置广宁卫，广宁前、后、左、右、中（今锦州）屯卫，以及义州卫、宁远卫，先属辽东都指挥使司。
太子殿下驾到，地方官员自然不敢怠慢，文武官员全都来了，站在官道的两侧等着迎接。
朱厚照对文官那边不是很在意，因为那边是杨一清的事情，自己既然带着他来了，那么文官那边自然就需要他来整理。如果杨一清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么自己也就白带他来了，再说了，杨一清的能力也不错，坐稳巡抚的位子自然不是难题。
朱厚照看向的是武将那边，为首的自然是辽东总兵，现在的辽东总兵叫做韩辅，声名不显，副总兵有三个，分别是毛伦、李钰和章卞，朱厚照坐在马上，目光从四个人的脸上扫过，心中有些感叹，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七十七章 养兵自重
朱厚照对这个时代没有名将还真是挺失望的，你看看明末，熊廷弼、卢象升，孙传庭，还有西麻东李，还有毛文龙，不说多了，这样的人手下哪怕有那么一两个，自己也不用如此窘迫。自己搞黑龙军这么久，没几个出色的将才帅才。
不过朱厚照也明白，毕竟这个年代大明正题上还算是太平，打仗打的少，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名将。
嘉靖年间的名将也不少，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应该就是马芳了，不过现在这位应该还没出生。即便是出生了，马芳也不会有前世的经历了，不过朱厚照觉得打一打就好了，打一打就有名将了，这一次朱厚照就盯上了辽东的这几位总兵。
虽然声名不显，但是看看成色，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可以培养一下的，所以朱厚照看这几个人的时候，那是格外的仔细。
朱厚照这么一仔细可不要紧，直接就把几个人吓得不行，这还不光因为朱厚照是大明的太子殿下，而是这位太子殿下那可是大明最懂练兵，最能打的人。作为边将，他们可是对鞑子的战斗力有着清醒的认识，可是就是这么能打的鞑子兵，在太子殿下的手里面，那真的是任由太子殿下搓圆捏扁。
火筛之战，奇袭丰州滩，在加上这一次王守仁大败达延汗，这是什么？这是牛到不行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个人被太子殿下盯上，那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被太子殿下嫌弃了？事实上所有的人都一样，在被领导叫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或者是自己又搞砸了什么事情了。
尤其是在自己心虚的情况下，这样的情况就更严重，此时的四个人就是心虚的要命。
为什么心虚呢？还不是因为兀哈良三部的事情，当然了，这一战虽然不算大胜，可是也打的还好，至少击退了兀哈良，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放在以前，这样自然就是足够了，没准还能报点功劳，领点赏赐，可是现在却不行了。
尤其是在面对朱厚照这位太子殿下的时候，看看人家太子殿下的黑龙军在北疆打的，在看看你们。
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自己四个人打成这样，你怎么面对太子殿下？四个人怎么可能不心虚？
朱厚照自然是没想到这一点的，他也不会嫌弃四个人打成这个样子，事实上对于大明的军队是什么德行，朱厚照在清楚不过了，所以自然不存在什么怪罪的事情。将目光从四个人的身上收了回来，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行了，进城吧！”
随着朱厚照的目光收了回去，四个人顿时感觉身上一松，但是却也没有太高兴，因为这位太子给自己几个人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当天晚上，朱厚照以舟车劳顿为由，也没有召见臣子，至于他们准备的宴请，朱厚照直接就让人免了。
第二天一早，朱厚照起的还算是早，在刘瑾的伺候下洗漱吃饭，弄完这些，朱厚照就准备干正事了。看了一眼刘瑾，朱厚照笑着问道：“杨一清呢？”
“回殿下，杨一清杨大人已经去了巡抚衙门了。”刘瑾连忙躬身道。
听了刘瑾的回答，朱厚照笑了，没想到这个杨一清还挺急切，不过也好，他去干他的事情，自己也该干自己的事情了。想了想，朱厚照吩咐道：“去把韩辅和三位副总兵找来。”
“是，殿下！”刘瑾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吩咐找人了。
这四个人心里面一直是忐忑不安，现在听到太子殿下的召唤自然是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一路上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想要找人打听消息，但是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找人的黑龙卫沉着脸，一路上也不说话，根本就没法搭上话。
到了朱厚照的行馆，四个人恭敬的走了进来，见到朱厚照之后，也是连忙大礼参拜。
朱厚照看了四个人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免礼吧！”等到四个人站起来，朱厚照直接问道：“辽东诸卫可曾有缺额有吃空饷？”
这问题一出来，四个人顿时一愣，随后就有些发慌，太子殿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处置自己四个人？另外三个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韩辅的身上，想要看看他怎么回答，要知道这可是要了命的问题。回答没有，你不知道太子电线为什么这么问。
一旦太子殿下手里面握着证据，那这就不光是失职了，而是欺瞒太子殿下，这和欺君也没差了。
如果回答有，那就是你的失职，而且吃空饷，那银子哪里去了？被你们贪污了？
事实上朱厚照也知道，这年头大明的军队就没有不吃空饷的，虽然军户制补充了一部分，但是朝廷还是要出一部分。这部分从京城出来，那就是经过层层盘剥的，到了下面，那就更少了。军官们自己还要在贪污一点，还要送礼，这钱从哪里来？
不说其他的，后面的戚继光也是如此，给你五万人编制，但是军饷只有三万人的，按理说你可以养三万的兵。
但是不行，你还得拿出钱上下打点，这五万人的编制，你有两万兵就不错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缺额，吃空饷，那自然就是常态。同时也是压榨军户，让更多的军户去种粮食，产出则是被拿走了，一部分用来练兵，练出来的都是将军的亲兵。
另外一部分则是被军官贪污掉了，还有就是拿去送礼，所以底层的军户基本沦为种田的佃户，甚至连佃户都不如，活的如同奴隶。
将军养亲兵，这就是地方军事集团的雏形，同时他们还掌握着屯田的钱粮，地方军事集团就是这么来的。李成梁为什么几起几落，就是因为他在辽东养兵自重，使得朝廷对他提防了起来，如果不是辽东乱起，李成梁估计早就被一刀杀了。
朱厚照要改的就是这个，这个问题可以说一刀戳在了四个人的心口上，一时间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第七十八章 打下大宁
见四个人跪在那里不说话，朱厚照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抬起头看向了四个人，笑着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四个人猝然而惊，现在他们都担心周围是不是埋藏着刀斧手了，这到不是他们内心的戏太多，而是这上面下来的人，除非是来嘉奖的，否则基本上就是来找麻烦的。自己四个人又没有什么值得嘉奖的，那自然是要找麻烦的，何况这又是太子殿下。
不过四个人也知道，如果不回答，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不去了，韩辅连忙躬身道：“回太子殿下，这怕是有的。”
朱厚照看了一眼韩辅，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还算是实诚，既然有，那就从这里查起来吧！”朱厚照看着三个人，然后开口说道：“集结广宁卫的所有人马，本宫要清点一下，顺便看看咱们广宁卫的士卒，这个没问题吧？”
虽然这时代也有吃空饷的，也有缺额的，但是基本上没有那么严重，不会出现缺一半的情况。
不过辽东苦寒，这里的士卒战斗力有多少，这个就很成问题，但是有一部分堪用的，这是肯定的。朱厚照要做的就是将堪用的给甄选了出来，至于说不堪用的，那就不用了呗。种地的那些军户，索性就裁掉他们，将土地分给他们，让他们去种地。
或者是参与到自己即将展开的毛纺织大业之中来，虽然这些人打仗不行，但是这些人绝对是好工人，他们有良好的服从性，这是很难得的。
四个人则是一脸的尴尬，这清点？以前也不是没演武过，可是如此彻底的却没有，因为一旦彻底的调动，那就真的会被查一个底掉。
“太子殿下，这士卒戍守各地，如果真的全都集中起来，一旦土蛮来犯，怕是应对不急啊！”韩辅连忙上前了一步，硬着头皮说道：“如果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朱厚照看着韩辅，笑着说道：“土蛮来犯？”说完这句话，朱厚照丝毫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韩辅，等着他说话，事实上无论是朱厚照还是韩辅都很清楚，那就是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来犯边。
现在草原上必然是人心惶惶，达延汗的这一场打败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彻底扭转了局势。
现在草原上该担心的是明军出塞，其中最该担心的就是兀哈良三部，他们还敢来进犯？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死法。韩辅这表明了就是在推脱，半晌韩辅汗如雨下，直接就跪下来：“太子殿下恕罪！”
其他三个人也全都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恕罪。”
朱厚照看着三个人，缓缓的开口说道：“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这些年怕是没少拿银子吧？”见到四个人开口解释，朱厚照一摆手：“本宫无意追究，不过这个罪过本宫给你们先记下来了，这一次本宫到辽东来就是来整军的。”
“如果你们配合得宜，那么之前的事情，本宫既往不咎，可是如果你们胆敢阳奉阴违，那就别怪国无法无情了。”
四个人顿时大喜，连忙给朱厚照行礼道：“臣等谢太子殿下不罪之恩。”
先定罪，后用人，这种手段不新鲜，也就是常说的使功不如使过，不过招数老不怕，关键是要有用。朱厚照也不想去追究以前的东西，那都是特定环境和特定制度的造成的，真的追究起来，大明的军队一个都不用要了，从上到下全都要惩处开革。
“再和你们说一件事情，本宫这一次到辽东，整辽东之兵要给土蛮一个教训，本宫要打下大宁。”朱厚照摆手示意四个人起来，然后继续说道。
大宁元朝时为大定县，是大宁路的治所，隶属辽阳行省。洪武十三年为大宁府，属北平布政司，之后废除。洪武二十年八月置大宁卫，同年九月分置大宁左卫、大宁右卫、大宁中卫，之后又置大宁前卫、大宁后卫。洪武二十八年四月，将大宁左卫、大宁右卫、大宁后卫改为营州左卫、营州右卫、营州中卫。
永乐元年二月，将大宁中卫、大宁前卫内迁入京师，直隶于后军都督府。
辽东这个地方的将领，自然是知道大宁的，也知道那里现在是兀哈良的地方，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是为了大宁而来的，四个人一时间相顾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震惊之后，四个人心里面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能打得过吗？
这也不怪他们，大明这些年一直都是守卫尚可，进取却不足，如果真的打过去，那可以吗？
朱厚照却知道，自己如果实行草原战略，想要发展毛纺织，大宁必须在大明的手里面，大宁事实上就是后世的内蒙古赤峰市的宁城县，在这里建一座大城，不但能够将对草原的前线前移，能够保卫辽东的其他重镇安稳，同时还能够使毛纺织在草原上有一个安稳的根据地。
这样一个地理位置，注定了大宁必须要拿下来，这一点毫无商量的余地，至于能不能打下来，朱厚照丝毫不怀疑，因为在朱厚照看来，毫无难度。
“你们好好干，如果这一次立下功劳，不但之前的罪责可免，本宫也不吝赏赐，京城武院你们应该都知道，如果立功了，本宫可以让你们的后辈入武院。”朱厚照给他们画大饼：“到时候也能够更进一步，虽然在辽东为国戍守，可是这辽东毕竟也是苦寒之地。”
武院这两年是虽然一直在扩招，但是大部分都是勋贵和勋戚的子弟，少数的军官后辈，那也是黑龙军为主的。
这个自然不行的，武院是一定要铺开的，真是朱厚照都产生了建立地方讲武堂的想法，这一次也可以一并在辽东实行。朱厚照有很多的想法，以前一直没有合适的实行的地方，这一次朱厚照准备在辽东大干一场了，准备在辽东践行自己的想法，为大明树立一个模板，让所有人都看一看。
第七十九章 要黑钱
四个人一脸惆怅的从行馆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如丧考妣。虽然太子殿下说了不追究，可是这事谁说的准？太子殿下这是在四个人的头上悬了一把刀，四个人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感觉很不好。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毛伦凑到了韩辅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韩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毛伦也怕惹怒了韩辅。
韩辅此时哪还有心情发怒，略微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还能怎么办？按照太子说的办，这要是来的是别人，咱们或许还可以虚与委蛇，可是这可是太子殿下，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你也不想被那些黑龙卫拉出去砍了吧？”
三个人听了韩辅的话，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黑龙卫，那些人就像木头桩子一样，身上披着铁甲，腰间压着刀，目不斜视，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声加上不时眨一下眼睛，甚至你都不觉得那是一个活人。这样的军队，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打了一个哆嗦，三个人转回了头，毛伦哭丧着脸说道：“可是咱们也都知道，这真的要查起来，咱们怕是也交代不下去啊！”
广宁卫的情况他们当然很清楚，逃户就不少，很多人受不了压迫，那就直接逃了，缺额严重，当然了，饷银是继续领着的。然后就是各地的军户，很多装备都不齐整，有一把刀就算是不错的，好多人身子连一把刀都没有，只是负责种地。
有一部分倒是不错，装备也很不错，可是这些人远远不够数量，也就是七成作用。
这要是拉过来，太子殿下还不得震怒？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真的有七成，朱厚照就很满意了。
这个时候大明边军还没那么烂，后面烂的让人无法想象，不过四个人依旧还是很担心。看着三个人都看着自己，一副以自己马首是瞻的模样，韩辅在心里面大骂。显然这几个家伙现在摆出这个架势，摆明了就是让自己顶上去，真要是有什么事情，这几个家伙转眼就会把自己给卖了。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硬顶太子？别闹了，那是在找死。
韩辅直接说道：“回去调集人手，将库房里面的军械全都搬出来，老弱也都上了，缺额的就说是逃到深山里面去了，太子殿下如果真的要怪罪，咱们这些人一力承担也就是了。”说着韩辅转身大步而去，心里面却在了冷笑，想让老子一个人顶雷，你们也是想瞎了心。
其他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全都有些尴尬，不过他们很默契的谁都没说什么，直接追了上去。
四个人走了之后，朱厚照走出了屋子，感受着清凉的空气，忍不住输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的辽东还真的是温度宜人。见到刘瑾带着一个人过来，朱厚照也没怎么意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白无须，整个人都透着一个沉稳的气质，见到朱厚照之后连忙趴在地上行礼：“浣衣局辽东分局蒋敛参见太子殿下。”
朱厚照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蒋敛开口说道：“起来吧！”等到蒋敛站起身子，朱厚照开口问道：“来辽东多久了？”
“回太子殿下，两年零四个月！”蒋敛连忙答道：“臣是跟随着奇异斋一起过来的。”
“说说吧！”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蒋敛也是早有准备便开口说道：“臣来到辽东之后，主要做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摸清楚了整个辽东各级将领的底细，其次就是将奇异斋的东西卖到朝鲜去，这两年也是获利颇丰，按照杨公公的吩咐，打通了一条通往朝鲜的商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赞赏着说了一句：“很好，干的不错，说说辽东的大户吧！”
朝鲜的商道自然是要有的，听话的小弟怎么能够不让他慕大明的王化之下呢？有好东西自然是要想着小弟的。这一次毛纺织，朱厚照就将朝鲜当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市场，可以进一步开阔，朝鲜还是有很多的潜力可挖的，自己这个宗主国，也要好好的帮助一下自己的小弟。
“是，殿下！”蒋敛沉声说道：“辽东大户，多出将门，辽东一直就是军镇，文风不显，即便是有人科考中举，那么多半也会做官搬家。辽东存续多年的，也就是这些世袭的将门了，他们扎根在辽东，管理着军户，所以辽东的大户就是将门。”
这个朱厚照的倒是理解，文官在这里干不长，最多两任也就走了，只有将门在这里世袭传承。
别人不说了，李成梁就是这其中的典范，铁岭李家，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只不过在李成梁家之前并没有扩散到整个辽东。想到这里，朱厚照顿时就笑了：“那这辽东总兵韩辅的家里面，岂不是就是这辽东的最大户了？”
“回太子殿下，总兵职位，朝廷三年一改，所以并无多少助力，韩家是大户，但是却不是最大户，这辽东也无最大户。”蒋敛连忙说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朝廷对武将可比对文官的要求严格多了，另外这也是以文御武的好处了，地方将领很难做大。除非像明末的辽东一样，边患很大，朝廷没办法，只能给边将更多的权力和更好的待遇，现在的大明不存在边将做大的情况。
点了点头，朱厚照看着蒋敛，然后问道：“这奇异斋在辽东的合股人是谁？”
“回太子殿下，是韩栋，辽东总兵的韩辅的哥哥。”蒋敛不敢隐瞒，连忙说道。
朱厚照一愣，随后就笑了：“原本本宫还琢磨着怎么从这几个人的手里面弄点钱出来，现在看来有办法了。”说着朱厚照看向了刘瑾，吩咐道：“这件事情你来办吧！”
一听朱厚照这话，刘瑾瞬间领悟，连忙躬身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好，绝不让太子殿下失望。”
第八十章 军工
事情交代下去了，也就算是完成了，朱厚照的注意力也就不集中在这边了，闲着也没什么事情，他开始跟着兵仗局的人去四下瞎逛。当然了，朱厚照这个太子是瞎逛，人家其他人那是真的干活，寻找合适的地方建造厂房，然后不少人去找煤炭和钢铁的矿藏。
当然了，兵仗局也开始接收辽东的军匠，要知道各个军中的军匠也是不少的。
这些人也都是匠户，大多都是负责维修和整理军械，也锻造一些比较简单的兵器，比如刀枪之类的。当然了，更多的时候则是沦为了将领的私人奴仆，帮着将领们打造一些东西，俗话就是接私活，比如这几年比较流行的铁炉子。
管着匠户的将官就会弄上一个买卖，打造这些铁炉子的就是这些匠户，工资是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一点点，少的可怜。
帮手的则是军户，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事实上很多军户还想趁着冬天不种田，打点猎物，或者是砍点柴去卖，补贴一下家用。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你的为军官们做工，这样一来，这些人匠户和军户就彻底成为了将领们的私人资源了。
这个是肯定要剥离的，一点悬念的都没有，朱厚照来到辽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匠户给剥离出来。
专业的军工制造业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辽东这块土地，天生就适合发展军工制造业，尤其是在运输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这里有煤炭，又铁矿，同时这里也可以作为北上的基地，一旦发展起来还能够带动辽东的就业。
唯一需要担心的，肯能就是地方武将掌握军工制造业容易造反的问题，这也是朱厚照要将军工产业剥离出来的原因，独立运营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这一点。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百分百保险的，但是不能因噎废食，这是一定要去做的事情，至于说造反的话，那应该是中央集权极度衰落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没有这样的军事工业，那也是一样的造反，没什么区别。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做好当下。
剥离匠户，将他们调度辽东兵仗局分局的时候，自然也是有人不满意的，不满意的人是谁呢？自然就是那些将官。
这些匠户都是他们的财源，如今被剥离了出来，那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那么选择就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呢？找太子殿下谏言？不好意思，你们连太子都见不到，上奏折弹劾太子？你试试看，说不定京城没到京城，你的脑袋也都没了。
不满意？憋着，要不你就起兵造反，杀了太子，然而还没人敢，真的那么干，估计直接就被人剁掉脑袋领功去了。
在朱厚照忙着剥离匠户的时候，辽东的其他地方也都传出了消息，太子殿下要查广宁卫，一时间整个广宁卫都是人心惶惶的。总兵韩辅这些日子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大家全都来找他，目地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想想办法，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那我们这些人岂不要完蛋？
韩辅开始还不断的安慰大家，没事，没事，别担心，太子殿下不会关心大家的，可是这谁敢信啊！
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放出去的谣言，韩辅和三位副总兵问题不大，可是下面的人谁说的准？一时间大家都更乱了，全都跑到韩辅这里，哭的那叫一个惨，总兵大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更有甚者，还威胁上了，你要是不管我们，小心我们直接把你给抖出去，大家一起完蛋。
韩辅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不过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来了。
“大人，大老爷来了！”亲卫来到了韩辅的身边，躬着身子说道。
大老爷来了？韩辅一愣，这个时候自己的大哥来做什么？将门世袭，原本应该是给老大的，可是韩栋不是嫡子，这位子就给了韩辅。兄弟二人关系倒也和睦，一个做官，一个经营家业，双方可以说一拍即合，这些年韩家倒也有了大户的样子。
大哥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韩辅心里面很焦躁，不过还是说道：“去把大老爷请进来！”
时间不长外间就有人走了进来，仔细看长相，韩栋和韩辅还是有些相像得的，只不过年纪比韩辅大一些。见到自己的大哥，韩辅虽然心里面焦躁，可是韩辅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客气一些，挤出了一丝笑容：“大哥，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韩栋笑着说道：“过来看看二弟！”说着四下看了看，意思很明显，这是要说重要的事情了，让他们都躲远点。
韩辅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站在不远处的亲卫转身走了出去，招呼几个人守在了不远处。
等到人都出去了，韩栋这才开口说道：“为兄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韩家的未来，如果做好了，不但对我们韩家大有裨益，即便是对二弟你的官路，那也是大有裨益，一旦做好的，说不定二弟这一次可以平步青云。”
韩辅听了韩栋的话，略微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大哥，小弟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言吧！”
听了韩辅的话，韩栋顿时就笑了：“二弟不必焦急，如果此时做得好，二弟的困局自然是须臾可解。”说这话韩栋的表情非常的有信心，见韩辅好奇的看着自己，韩栋便继续说道：“二弟，家里的买卖你也是知道的，这奇异斋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吧？”
韩辅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二弟你怕是不知道，这奇异斋背靠的就是浣衣局的杨莲杨公公，这位杨莲杨公公是东厂杨公公的干儿子，同时也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当初太子殿下下扬州，跟随着的就是这位小杨公公，从扬州回来之后，这位小杨公公就坐上了浣衣局的掌印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