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守仁奇袭丰州滩 上
听了王守仁的话，朱厚照想了想，两个冲锋卫在加上斥候卫，这一战的战损并不大，算起来两万多人还是有的。不过朱厚照还是觉得有点少，这是第一次大规模的长途奔袭战，对大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是要权力准备争夺胜利的。
“这样吧！”朱厚照想了想，拿起一块肉咬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你把黑龙卫带上。”
黑龙卫是朱厚照的亲卫，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却都是优中选优，无论是单兵素质还是装备，绝对是黑龙军之中最好的。这三千人带上，至少在遇到攻坚的时候，可以让他们来打，为了这一仗，朱厚照笑着将黑龙卫派给了王守仁。
听了朱厚照的话，王守仁先是一愣，随后就连忙摇头：“殿下，黑龙卫是殿下的亲卫，他们是要护卫殿下安全的，怎么能让臣带走？”
朱厚照摆了摆手，打断了王守仁要说的话，开口说道：“这一战至关重要，要尽力争胜，如果打不赢，那你就要将这些黑龙军活着带回来。你也知道，这几年本宫为了黑龙军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战可以打不赢，但是黑龙军绝对不能有失，明白吗？”
“臣明白！”王守仁重重的点了点头：“臣一定会让殿下失望的，殿下放心。”
见到王守仁还要说什么，朱厚照顿时就笑了，伸手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伯安，你放心吧！本宫安危有保障，现在鄂尔多斯已经被咱们清剿了，整个河套都没有大规模的鞑子部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能伤到本宫？放心去吧！”
“是，殿下！”王守仁答应了一声，目光异常的坚定，显然这一次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朱厚照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在说下去就好像是在立flag了，这种事不能干。
“本宫会在这里驻扎着等着你，如果前方战事不利，你就派人回来传消息，本宫派人去接应你。”朱厚照果断的转移了话题，沉吟了片刻，朱厚照又补充了一句：“这一战，不要有妇人之仁，奇袭丰州滩，没办法要俘虏的话，那就不要俘虏了。”
事实上这句话朱厚照也是犹豫了很久才说的，作为一个后世人，朱厚照深知这种杀戮毫无意义，也很残忍。
可是战争就是这么回事，自己没有办法用后世的办法来做现在的事情，对于大明最有利的办法就是杀掉，甚至是一场屠杀。剿灭，这是两个字，但是却是血淋淋的两个字。朱厚照不想，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彻底的剿灭火筛，大明的西线才会彻底的消停下来，才会安稳。
“殿下放心，臣明白！”王守仁也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殿下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不要俘虏，自然不可能放了，那就只能是杀了，奇袭草原的战役，汉人打过不少，屠杀自然也不少。汉人也有被人当成两脚羊的时候，这一点王守仁自然是知道的。他学兵书，学史书，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王守仁不是腐儒，没有妇人之仁。
“行了，去吧！”朱厚照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心情有些颓丧的说道：“去召集人手，然后传令，既然是奇袭，那就别慢了，明日一早，出发吧！”
“是，太子殿下！”王守仁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子给朱厚照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向着远处走了过去。
这一晚上，朱厚照在草原上坐了很久，他在思考很多东西，如果大明和蒙古能够和平相处，或者说蒙古归顺到大明来，那么会打下一个多大的疆土？蒙古人能征善战，大明物资丰富，有了大明的国力支持，扩张的脚步绝对无法阻挡。
无论是向北打，还是想中亚进军，大明的骑兵将踏遍整个亚欧板块，甚至都不用搞海军，路上的骑兵就直接打到欧洲去了。
正好让欧洲的那些人尝一尝上帝之鞭的抽打，当然了，朱厚照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蒙古强大了，他们不会将目标对外，而是依旧会指向大明，想要的是大明繁华的土地，想恢复的是他们曾经的荣光，想要的也是继续奴役大明，所以朱厚照知道自己心中的所想，他也知道那样的政策行不通，太过理想化了。
只有打，打到老实，打到服软，打到草原上没有人在敢反对大明，大明的骑兵纵横开阖，整个蒙古草原成了大明的牧马地，那么才能够从新开始自己的治理。
即便这是一个内耗的过程，可是朱厚照毫无办法，这就是人性，所以朱厚照选择了下了那样一条命令。如果没办法，你那就不要俘虏，朱厚照深深的知道，自己这道命令下去，大明军队的刀下会多多少的人头，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戮，那是最高效的。
月上中天，跟着伺候朱厚照的刘瑾来到了朱厚照的身边：“殿下，天色太晚了，该休息了。”
看了一眼刘瑾，朱厚照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刘瑾一直都是跟着后勤那边活动的，还感染了风寒，这些日子才好一些，这就到自己身边伺候着了。朱厚照笑着站起身子道：“身子刚恢复，大晚上的不要管本宫了，本宫着身子可比你结实多了。”
这话朱厚照敢说，刘瑾可不敢真的那么干，便笑着说道：“殿下英明神武，武艺超群，这身子骨自然是最好的。一百个奴婢也比不上殿下，能够伺候殿下，是奴婢的福分，想来跟在殿下身边，奴婢的身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太监拍马屁的功力着实很高，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亦或者是笑容，那都非常真诚，看着就向是在说真心话，完全不像是拍马屁。
“行了，休息吧！”朱厚照走进了帐篷，笑着对刘瑾说道：“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事情更多。”
刘瑾答应了一声，等到朱厚照睡着了，他这才退出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朱厚照依旧是早起的，天还没亮的时候，朱厚照就送走了王守仁，目送着他带着大军杀向了丰州滩。
第二十二章 有那个味道了
固原城。
自从开战之后，固原城多少冷清了几天，百姓和商人都会下意识的离打仗的地方远一些，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自己国家的军队，百姓和商人也都不愿意招惹，毕竟军队是玩刀子的，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情，所以没人愿意凑过来。
这个时代又不像后世，后世的军队是人民子弟兵，大家愿意往军队身边凑，救灾连武器都不用带，大家对军队是真心的拥护。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有了改善，在开战后的几天之内，百姓和商人都发现，这打仗好像对我们的影响并不是很大，有也是正面的积极的。比如采买，黑龙军在固原城的采买就没停过，而且都是现钱结清，也不会打压价钱，可以说非常的合理公道。
除此之外，黑龙军的军纪异常的言明，对百姓绝对可以说是秋毫无犯，遇到百姓运输的大车，甚至会帮忙推车，主动让路。
虽然事情不大，但是却体现出了黑龙军的素质，使得黑龙军威望大增，同时提升的还有朱厚照这个太子的威望，看看，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军队。有这样的军队，太子殿下的爱民可见一斑，一时之间朱厚照在西北可以说是声望暴涨。
当然了，军队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打仗，如果这些做得好，但是打仗打不赢，大家还是不会真的喜欢你，毕竟打仗才是你的本职工作，百姓想要的是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能够保护自己，在与外邦人士聊天的时候，自信心爆棚，你们不行。
三年前，太子殿下带着人在固原城外大胜，不少固原的百姓都是那一战的见证者。
这一次他们依旧相信大明能打赢，太子殿下能够战胜，可是消息没传来之前，担心是肯定的。这里面也包括固原的官员，甚至三边总督秦。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毕竟前线和后方的关系一直没断，消息每天都会传过来，押送俘虏和牲畜的士卒每天都有。一个个消息也都跟着他们传了回来，什么今天剿灭了多少部族，今天杀了多少鞑子，整个固原城的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大人，前面就是牲口市了！”廖凡站在秦的身边，笑着说道：“这些日子，咱们固原的牲口市一直都热闹得很。”
这件事情秦自然是知道的，无数的牛羊被送了回来，全都是在固原的牲口市发售，有的受伤的，直接宰杀了卖肉。完好的牛羊，直接发卖，价格比市价低了三成不止，这就吸引了大量的商人和百姓，这个便宜谁都想占。
在这样的情况下，固原城更加的稳固，同时也使得大家对太子殿下更加尊重了。
“走，咱们进去看一看！”秦笑着对身边的廖凡说道，说完就当先走了进去。
牲口市的气味自然不会太好，有牲畜的粪便，也有牲畜身上散发出出来的味道，很刺鼻，可是依旧挡不住百姓和商贾的热情。见到秦和廖凡，众人连忙见礼，秦则是连忙示意大家免礼，同时饶有兴趣的看着百姓们牵着刚刚买到手的牛羊。
“好啊！好啊！”伸手拍了拍一头犍牛，秦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高兴的情绪。
廖凡在一边跟着秦，笑着说道：“此战大胜，西北终于可以安稳数年了，太子殿下果真是了不得。”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穿越了牲口市，秦还花钱买了一只羊，膘肥体壮的，准备回去杀了吃肉，羊皮则是做一个羊皮褥子。卖羊的士卒一看到是秦，说什么都不要钱，笑着让秦迁走，秦自然是笑着拒绝了。
“这都是前方将士拼命所得，卖了换些钱，战死的将士就能多领取一些抚恤金，立功的将士就能多得到一些赏银，本官今日白白的迁走了一只羊，将士们就会少的一些钱，这是什么？这是贪污，本官不能做，所以这个钱必须要给。”
秦的一句话虽然简短，也没什么太高深的地方，但是却赢得了无数人的赞誉，这才是大明官员的榜样。秦的威望再一次提升了，所有人都希望这位老大人能够长命百岁，能为大明多做一些年的官，为百姓多做一点事情。
两个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牲口市，秦的老仆人牵着那只秦买来的羊，它丝毫不知道前面那个笑的慈眉善目的老大爷准备给它一刀。
“仲合，晚上来家里面吃羊肉！”秦笑着向廖凡发出了邀请，经过这几年的相处，秦对廖凡很满意，对他也像对待自己的子侄一样。
“好啊！”廖凡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这羊肉可是西北的宝贝，吃了好几年了，就是吃不够。”说到这里，廖凡自己先笑了，语气之中依旧全都是兴奋：“何况这是太子殿下带着人抢来的，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秦指着廖凡，笑着说道：“你啊！促狭！”
两个人正在往回溜达，突然一个随从跑了过来，见到秦和廖凡之后，气喘如牛的说道：“两位大人，前线捷报，捷报，太子殿下大胜了，大胜了。”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秦和廖凡早就有了准备，可是心里面也就是大喜，连忙问道：“胜了？”
“胜了，大胜了！”随从也连忙说道：“报捷的人已经回来了，就在衙门呢！”
秦和廖凡对视了一眼，连忙说道：“走，去看看！”说着两个人就快步的向马车而去了。
两个人来到衙门，这里早就是一片喜气洋洋，秦四下看了看：“报捷的人在哪里？”
这时候一个黑龙军的将领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对着秦和廖凡行礼道：“黑龙军斥候卫百户姜虎见过两位大人，正是卑职奉太子殿下之命回来报捷。”
“快说说！”秦摆手示意姜虎免礼，大笑着问道。
姜虎也不隐瞒，详细的将这一战是怎么开始的，怎么打的，全都说了一遍，什么鞑子袭扰，太子殿下指挥若定，进攻鞑子部族，逼迫鞑子决战，然后一举击溃鞑子主力，这么一说，立马就有那个味道了。
第二十三章 大明有我王守仁
战胜的消息传回到固原城，自然是大肆的庆祝，捷报自然也送入了京城，可是这与身在草原上的朱厚照关系不大。自从送走了王守仁之后，朱厚照的事情就不多了。管理俘虏，清点战利品，这些都有专门的人去做，用不着朱厚照操心。
朱厚照的事情就是每日在草原上射猎，或者是游玩，如果不是要接应王守仁，朱厚照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撤了。
丰州滩，亦称丰州川，古称“敕勒川”，辽代在此置丰州，故名丰州滩。
这里现在虽然水草丰美，但是却依旧是草原，并不繁华，不像俺答汗入住之后。在俺答汗入住这里之后，修建大板升、库库河屯等城镇。加上停止战争，建立通贡、互市关系，使丰州滩成为富冠北疆的草原明珠，那个时候丰州滩才是真正的繁华了起来。
丰州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展成为了内蒙古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中心。
这些朱厚照是知道的，可是王守仁却不知道，但是他却深知丰州滩的战略意义。一旦打下了丰州滩，大明甚至可以恢复和瓦剌的联系，要知道瓦剌自从也先死后就一直在没落，崛起的鞑靼，也就是达延汗，这些年一直在和瓦剌打仗。
现在瓦剌的处境也很糟糕，一旦大明恢复了和瓦剌的联系，说不定还能前后夹击鞑靼。
“这里就是丰州滩啊！”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王守仁感慨着说道：“这里都是汉土啊！”
王守仁之所以这么说，那是战国的时候，这里是赵国的云中郡，只不过后来都丢掉了。苏轼的那首《江城子密州出猎》之中有一句“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之中的云中指的就是这里。此时站在这里，王守仁的心中豪气顿生。
“冯唐没有，但是大明有我王守仁！”端坐在马上，王守仁心里面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一定让所有人记住我王守仁的名字。
“来人！”王守仁端坐在马上，轻轻的喊了一声。
跟在王守仁身侧的斥候卫指挥使秦边连忙走了过来，他知道王守仁这是要给自己下命令了。
“斥候放出去，凡是遇到的鞑子，全部清剿，不留活口，我们到了的消息，不能传出去。”王守仁看着秦边，声音冷酷的说道。
“是，大人！”秦边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招呼斥候就冲出去了，速度飞快，战意高昂。
王守仁深知这一站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想出任何的疏漏，于是直接下了绞杀的命令。因为这一次没有辎重部队，清一色的骑兵，所以大明军队的行军速度非常的快，遇到的鞑子部族直接就地绞杀，丝毫不犹豫，也不迟疑。
行进了三天，秦边打马回来报告。
“大人，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大部族，看规模应该有几万户，骑兵很多，我们刚要靠过去，他们就发现我们了。”秦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但是脸上带着的全都是兴奋的神色。这几天大明清剿了好几个部族，同时也清剿了并不少鞑子的游骑，可是这样的大部族还是第一次发现。
“集合全军，冲上去，立功的机会来了！”王守仁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带着骑兵就朝着那个大部族冲了过去。
在丰州滩上，这样的大部族也不多，王守仁相信这应该是丰州滩上唯一的一个大部族，也就是火筛的汗帐所在地。如果火筛现在在里面，自己一战灭之，那功劳可就到了。如果活捉了火筛，那自己必然青史留名，这一次奇袭之战，绝对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么王守仁发现的这个大部族，是不是火筛的呢？的确是的，这就是火筛的汗帐。在火筛接到了鄂尔多斯的消息之后，他就已经开始集结人手了，只不过火筛那边败的实在是太快了，火筛这边还没等带兵出击，明军已经杀到了。
此时的汗帐之内，火筛面沉似水：“明军杀过来了，集结部落的勇士，这一次一定要给明军一个教训。”
火筛如此愤怒的原因和简单，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被大明给看轻了。
这么多年，大明从来没出过城，三年前自己在西北将大明给打的稀里哗啦，这三年，只有自己打大明的份，哪有大明打自己的份？可是这一次不但被他们打下了鄂尔多斯，居然还感到丰州滩来，这是对自己的看不起，对自己的挑衅。
另外就是鄂尔多斯那边，在火筛看来，那边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不然明军到不了这里。
如果不给大明来一下狠得，以后丰州滩自己都待不住了，更别提鄂尔多斯了，这一战歼灭了明军，自己就能翻身了。甚至火烧都计划好了，打胜了这一战，自己就要报复回去，一定要让大明知道自己的厉害，让他们血债血偿。
“大人，他们来了！”刘猛骑着马站在王守仁的身侧，看着对面出现的鞑子骑兵大队，笑着说道。
“来得好，告诉破阵营的兄弟，让他们准备，这一次他们冲在最前面！”王守仁大声的说道。
火筛那边也是士气高昂，双方都对自己的队伍充满了信心，都觉得对方不堪一击，发颤一触即发。
刘猛此时已经带着人到了前面，手中握着长长的长枪，伸手咔嚓一声放下了自己的面甲，同时大声的喊道：“放面甲！”
跟在刘猛身后的破阵卫也全都放下了面甲，发出了整齐的声音，轻轻的敲打着战马的肚子，战马开始向前冲刺了起来，先是慢跑，最后变成了冲刺。
火筛那边也一样，双方根本就没有废话的意思，见面之后就是一个对冲，两队骑兵很快就撞在了一起。
“赵虎，你的人从右翼杀过去，一定要尽快击溃鞑子的右翼。”王守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开口说道，他看到的鞑子的弱点，右翼明显不如中央那边那么强盛，直接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至于王守仁身边的三千黑龙卫，不到最后是不能上的，一旦鞑子有伏兵，自己还指望着这三千黑龙卫呢！
第二十四章 击溃
喊杀声战马的嘶吼声以及惨叫声构成了战场上最真实的声音，王守仁面容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战局。
右翼的战场开打之后，火筛其实有一瞬间的颓势，但是很快后方就填上了人补充上了。双方的战斗就陷入了焦灼，两万多人的火筛骑兵可以说倾尽了全力，大明这边也一样，双方的战斗意志力十分的坚韧，丝毫没有崩溃的意思。
要知道火筛本人亲自率领的这些骑兵，那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是鞑子之中战力最高的存在。
他们的战斗意志很顽强，加上后面就是他们的部族，拼起命来，一时之间明军还真的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不过火筛暂时也拿明军没什么办法，明军的战斗意志也很顽强，加上装备好，伤亡小，使得明军更加的敢拼命，甚至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同样的砍过去，肯能你受伤了，我还没被破防，你死了，我可能只是受了轻伤。
在这这样的情况下，局势逐渐向着明军这边倾斜了，大家都看的出来，只要在持续一会儿，最先崩溃的肯定是鞑子骑兵。
王守仁能看出这一点，火筛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显然明军的战斗力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也知道明军有了新的盔甲，可以把人全都护住，可是火筛依旧没把明军放在眼里面。打仗最终打的是人，装备再好，人不行还是不行。
不是火筛看不起明军，明军的骑兵那也叫骑兵？可是这打上之后，火筛立马就赶到不对劲了。
这些明军弓马娴熟，而且非常的悍勇，似乎力气也非常的大，虽然骑术不如自己的人精湛，可是这种大规模的军团作战，骑术能够发挥的余地并不多。看着局势逐渐倾斜，火筛的心里面很焦急，他的身后还有三千亲卫，这真的是他的亲卫。
可是明朝将军那边也还有人，这个时候谁先把最后的力量投入进去，谁的优势就小了。
原本火筛是打算等到明军坚持不住的时候，自己带着人直冲明军将领的，一举将明军的将领给击溃，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没办法实现了。
不过火筛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只要自己带着人击溃明军将领的预备队，那自己就能一举扭转战局。到时候明军就会大溃散，这一战就胜了，想到这里，火筛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跟着我，杀了明朝将军，斩杀明将者，赏牛羊千头，晋千户！”
喊完这话，火筛率领着自己的亲卫就冲向了王守仁的阵营，他要一举击溃王守仁。
如果那边的明军回援，或者试图拦截自己，那就是自乱阵脚，自己就能趁乱一句扫清明军。
王守仁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可不打算亲自去冲阵，对于自己的本事，王守仁清楚地很。自己又不是自己家的太子殿下，如果这是自己家的太子殿下，一个冲阵就行了，可是自己连黑龙卫的士卒都比不上，真的死在战阵上，那麻烦就大了。
“击溃他们！”王守仁的命令很简单，他对黑龙卫也足够了解，这些人不需要自己说什么提振士气的话。
随着王守仁一声令下，黑龙卫也动了，马速也渐渐的提了起来，没有喊杀声，就那么静静的跑着。
厮杀着的黑龙军根本就对火筛冲向黑龙卫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都没去看，要说谁对黑龙卫最了解，那就是这些黑龙军了。黑龙卫都是从他们的之中选拔上去的，标准之严苛，令人发指，他们太知道黑龙卫的那些家伙都是什么人了。
双方很快就遭遇到了一起，速度非常快的对冲着，双方直接就对撞在了一起，厮杀进行的也非常的激烈。
不过火筛很快就发现了，这支明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他们的马更好，盔甲也更好，甚至连斩马刀都更好，甚至能够一刀劈断自己这边的兵器。这些人不喊，就那么纵马杀戮，给人的感觉冰冷的可怕，战局比那边更加的一面倒。
火筛心中焦急的不行，可是就是无法突破明军的骑兵，身边的人也在快速的减少，仅仅是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居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
看着兜头杀回来的明军，火筛发现自己身边的骑兵居然乱了，这是从来没出过的情况。
“赢了！”看到这一幕，王守仁的心里面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黑龙卫并没有让他失望。在王守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战场上的局势急转而下，火筛的骑兵直接就被冲散了，连阵型都集结不起来了，骑兵对战，无法集结阵型那就没得打了。
崩溃来的非常快，火筛骑着马逃走，他的身边只有几百个人了，黑龙军那边也彻底冲垮了鞑子的骑兵。
战争瞬间就从双方的对冲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和追杀，明军快速的穿插分割战场，同时开始绞杀剩下的骑兵。斥候那边则是直接就去追火筛了，无论是活的火筛，还是死的火筛，对于大明来说，那都是大功劳，大功绩。王守仁对这个不太关注，他关注的绞杀鞑子的骑兵。
当然了，鞑子的部族也要拿到手，无论是做俘虏还是杀掉，部族的问题一定要解决。
不过打完了，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王守仁也不用太着急和担心了，全都能解决掉。
草原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朱厚照披着大氅坐在帐篷的前面，看着面前燃起的大火，略微有些失神。这几天其实大军已经闲下来了，俘虏送走了，部族的牲畜也都送走了，朱厚照在这里其实就是在等王守仁。如果王守仁战败了，朱厚照可以在这里接应他。
“殿下，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刘瑾来到了朱厚照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刘瑾也知道自家的太子殿下在等着什么，也知道自己家的太子殿下心情不好，所以刘瑾都是小心翼翼的。
朱厚照看了一眼刘瑾，笑着说道：“不着急，反正明天白天也没什么事情，草原的夜空还是很美的，这一战打完，估计本宫就很难在见到草原的夜空了。”
第二十五章 你有个好儿子
这话刘瑾没法接下去，只能在一边听着，朱厚照也没再深入的说什么，他倒是想领军，可是朱厚照也知道，他领军的机会到此为止了，他下一个阶段的要做的是转向了，将自己的精力和注意力转向朝中，转向内政，大明的改革不能浮于表面。
“行了，天不早了，休息吧！”朱厚照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身向着帐篷里面走了进去。
只不过朱厚照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大半夜的被叫醒，看着红着眼睛的刘瑾，朱厚照伸手摸住了放在床边的刀，在草原上，朱厚照十分的机警，身边有武器，至少能够在遇到敌袭的时候可以冲杀出去，不至于死在这里，所以朱厚照的身边一边带着武器。
“殿下，王守仁王大人派了人回来，打胜了，王大人大破火筛，活捉了火筛。”刘瑾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
朱厚照顿时一愣，打赢了？活捉了火筛？太好了！如此一来，这一战就圆满了，自己携大胜之势回朝，威望自然是如日中天，到时候可以压下很多的矛盾，也可以震慑很多的宵小。历朝历代的皇帝，在外立威震慑国内的事情都不少。
当然了，也有失败的案例，比如隋炀帝杨广，调遣了大军攻打高句丽，如果打赢了，那杨广的威势自然就不一样了。
“知道了，回去睡吧！”朱厚照点了点头，语气随意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小事情一样。
等到刘瑾出去，朱厚照后半夜都没怎么睡，脑海之中全都是自己的构想，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此时的朱厚照兴奋地不行。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厚照能睡得着才怪，只不过不好表现的太过激动罢了，但是心里面还是非常激动的。
第二天消息自然就传回来了，朱厚照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
半个月后，王守仁班师了，带着俘虏带着火筛部族的牲畜和马匹，这一战之后，大明的战马会得到极大的补充，好的马种也都不缺了。这就体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缺的东西别人有，而且还很好，那该怎么办？抢过来啊！
如果你不动手，那就只能等着被抢，这一点朱厚照在清楚不过了，因为华夏一直就是肥肉啊！
京城，紫禁城，早朝。
自从朱厚照走了之后，朱佑樘这个皇帝就又变得辛苦了，再一次后悔了起来，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了，非让儿子去打仗呢？当然了，在第一份捷报传来的时候，朱佑樘就将这些东西给抛到九霄云外了，打赢了，而且是大胜。
捷报里面有一句话，朱佑樘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要念道几遍，每一次念道都能高兴好半天。
这句话就是“尽破河套之鞑掳”，这一句看得朱佑樘是神清气爽，看看，看看，这就是朕的军队打出来的，大明多少年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大胜了。当然了，这是在之前，当第二封捷报来了之后，朱佑樘的大笑隔着一座宫殿都能听得到。
这一次不但尽破丰州滩鞑掳，而且还活捉了火筛，这个在西北作妖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被大明给活捉了。
大明一雪前耻，三年大败被彻底洗刷了，那一场大败一直被朱佑樘看做是耻辱，现在这口气终于出了，昨天晚上朱佑樘都多吃了不少的饭，今天一早，朱佑樘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上朝的时候都带着兴奋劲去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随着贺能的一声“皇上驾到”，今日的早朝正式开始了，众臣行礼，朱佑樘升坐。
等到朱佑樘坐好，臣子们也都行礼完毕，朱佑樘先开口了：“礼部的王爱卿，来了没？”
礼部的王爱卿，说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朝中礼部左侍郎王华，这位可是大明朝的政治新星，下一任的内阁大学士预备人选，加上詹士府的差事没丢，同时还在武院那边兼着职位，儿子还是太子殿下的心腹，王华的地位很高，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炙手可热。
“臣在！”王华连忙走了出来，躬身道，他有些不明所以，陛下叫自己做什么？
不过看陛下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情，这倒让王华松了一口气，王华从小才情就好，科举考的是状元，一路风光着过来，自然智商不低，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他们父子炙手可热，但是王华却低调的很，不说闭门自守，但是也丝毫不张扬。
“王爱卿养了一个好儿子啊！”朱佑樘看着王华，大笑着说道：“好，真好！”
王华听得一脸懵，不过看皇上的表情和语气，这应该不是反讽，王华便连忙躬身道：“臣子顽劣的很，不成器！”
“爱卿不必过谦！”朱佑樘笑着说道：“昨日西北送来了捷报，爱卿之子王守仁率人奇袭丰州滩，大破火筛，阵斩万余，俘虏了一万余鞑子骑兵，同时擒获鞑子部族俘虏不计其数，缴获牛羊马匹无数，这等大功可以汉之霍骠骑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在看向王华的目光就更不一样了，这太牛了。
大明自从太宗年间之后好像还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吧？大破鞑掳，活捉了火筛，这是奇功啊！王守仁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听听陛下的评价，可比汉之霍骠骑，儿子是霍骠骑，那王华呢？最合适的当然就是卫青了。霍骠骑和卫青是舅甥的关系，王华和王守仁这可是父子啊！卫青那是什么？那可是汉武帝的心腹重臣，王华这是深的帝宠，看来这下一位阁老，怕是就是王华了。
王华这个时候连忙上下一步，面容严肃的说道：“陛下，此战乃太子殿下编练黑龙军在前，亲赴西北指挥若定在后，大破鞑掳，乃太子殿下运筹帷幄之功，臣子所做之事，遣一总兵足以，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耀。”
众人全都看了一眼王华，果然知进退，这样的人陛下不喜欢，那陛下喜欢谁？王华已有大佬之姿。
第二十六章 回去干大事
朱佑樘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哪一个父亲听到儿子被夸奖会不开心？朱佑樘自然也是一样的，何况他还是皇帝，他的儿子是太子，太子被赞赏代表着大明后继有人，这是好事情。虽然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是朱佑樘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太满意了。
有太宗皇帝之风，这真的不是说说，当然了，私下里面的说法是有太宗之风却有敦厚儒雅。
朱棣在后世的名声很大，永乐皇帝的煌煌盛世也不是吹的，只不过在文官心里面，朱棣未见得算得上好皇帝。至于太祖皇帝朱元璋，那就更别提了，残暴的帽子早就给扣上了，同时各种抹黑泼脏水，那也是信手拈来。
“好了，咱们君臣二人就不要相互恭维了。”朱佑樘看着王华，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心里面都叹气，看看，同样是当朝为官，看看人家王华，自己本身就是状元出身，现在的礼部左侍郎。生了一个儿子，不但成为了太子的心腹，这还成为了大明的霍骠骑，想想自己的儿子，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即便是比王华官大的，此时全都是艳羡的目光，这比下一代，自己妥妥的输了。
“西北大胜，朝廷要做好准备，献俘仪式要搞起来，这个就让王爱卿去操办吧！”朱佑樘继续笑着说道，同时给了王华一个奖赏，在这个大家只有羡慕的份，反对肯定谈不上。在这个时代，吹捧自己的父亲是孝道，父以子贵则是荣耀，这一点没什么人会说其他的话。
放在后世基本上这个理念还是在的，最多也就酸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生了一个好儿子吗？”，当然了，更多还是羡慕，看看人家的孩子。
一句别人的孩子，这是多少人的噩梦，王守仁现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臣遵旨！”王华这个时候依旧不卑不亢，这是礼部的职责，他这个礼部左侍郎来操办，那也是应有之意。
朱佑樘随即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三位内阁大学士，直接说道：“内阁这边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西北如此大胜，自然是要奖赏的，阵亡将士的抚恤要优厚，这件事情耽误不得，所以你们尽快的办理。”
“臣等明白！”几位内阁大学士连忙躬身道。
朱佑樘有些志得意满，现在自己说话这么有底气，原因很简单，朝廷有底气了，一句话，那就是朝廷有钱了。以前哪有钱操办这些，现在单单一个盐课，朝廷不但国用日足，而且还有结余，这就让朱佑樘很高兴了，这都是儿子的功劳啊！
想到这里，朱佑樘还真的有些想念自己的儿子了，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病，瘦没瘦。
这天的早朝因为这件事情变得很和谐，没有傻子在这个时候弹劾什么人，或者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那样会扫了皇上的兴致，估计直接就会被外派了，朝堂上的可都是人精。
此时此刻，被朱佑樘想念的儿子正在草原上吃烤肉喝酒。
这几年大明的酿酒产业非常的发达，主要是果酒的产量的爆增，这当然是奇异斋带起来的风潮。奇异斋的果酒不但不干涩，而且非常的醇洌甘甜，一经面世就大受欢迎。同时不高的售价，使得奇异斋的果酒大行其道，发展的非常迅猛。
因为果酒不占用耕地且产量丰富，使得果酒产量非常的高，间接的促进了大明的酒文化。
要知道以前的酒那是文人墨客喝的，百姓之中，殷实之家也只能是自己酿一点酒，过年留着喝。现在却不一样了，奇异斋的低端果酒真的是便宜，而且醇绵劲大，深受百姓的欢迎，使得普通百姓也能喝的起酒，这是一个可以大规模推广的产业。
朱厚照拉着王守仁，笑着说道：“这一次西北之战圆满了，来，伯安，好好的喝一杯，你可是大功臣。”
王守仁拎着酒坛子，笑着说道：“殿下谬赞了，臣心里面心知肚明，这三年来，不，是自从黑龙军建立以来，太子殿下投入了多少的心力？当初在西苑，太子殿下就一心一意的投入练兵，黑龙军扩建的这三年，太子殿下更是全心全意的扑在这上面。”
“太子殿下每年大把得钱财扔进去，打造了这一支黑龙强军，臣不过是占了便宜罢了。”
“臣能为太子殿下前驱，能为太子殿下信重，能见证大明中兴盛世，臣此生无憾了。”
看着王守仁的模样，朱厚照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这才哪到哪，大明的中兴盛世还早着，本宫要为大明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将大明的国力提升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即便是后世子孙败家，想来也能多败一些年，伯安，我们要走的路还很远，也很艰辛。”
“太子殿下，无论前路多远，多艰辛，臣都愿意为太子殿下的前驱和先锋。”
这一晚上朱厚照喝多了，王守仁也喝多了，君臣二人都是大喜，整个军营之中也弥漫着喜悦的气氛。
前面的大胜，没有大肆的庆祝，只是吃了肉，也没喝酒，因为上一次的大胜并不圆满，只能说是阶段性的胜利，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是真的圆满大胜，所以这一次是大肆的庆祝，肉管够，酒的话，基本上就是一个小旗一坛子，多了就没了。
庆祝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军营里面维持秩序和站岗的是黑龙卫，这些人只是吃了肉，没喝酒，一个个压着刀巡视。
第二天天光大亮军营才活过来，收拾完毕准备拔营回京了，这是凯旋的归途。
朱厚照骑在马上与王守仁同行，背后是威武雄壮的黑龙军，朱厚照知道这次归去，自己再来草原可能要等很久了，因为这一次回去，自己要去干大事情了。这一场大胜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终结，这将是大明雄起的开端。
路过固原的时候，朱厚照捎上了秦，这一次的奖赏也有他的一份，同时他也要拜辞回乡了，这位老人如愿以偿的完成了和朱厚照的约定。
第二十七章 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
对于大明的百姓来说，北边的战乱感触并不是很深，尤其是生活在北京的百姓，不过有些老人还记得土木堡战败的时候，那是真的惨，京城保卫战打的人心惶惶，差一点京城就保不住了，现在太子殿下在西北大胜，顿时就掀起了京城的欢庆狂潮。
中兴盛世的口号自然也喊出去了，如果这都不算中兴，那什么算是中兴？
西北运过来的牛羊虽然还没到，但是不少马匹已经被运过来贩卖了，京城的骡马市那也是热闹非常，不少人谈论的都是西北的牛羊多便宜，太子殿下抓了多少牛羊，全都便宜的发卖了，不少人都羡慕的不行，恨不得自己去西北倒腾一批过来。
当然了，谈论更多的则是朝廷对黑龙军的赏赐，因为朝廷那边已经传出消息了。
战死的从重抚恤，立功的从重奖赏，不说其他的，砍一个鞑子的人头，赏银四十两，这个封赏让多少眼红啊？于是黑龙军威名大增，当然了，更多的则是百姓对入伍的热情，一旦入了黑龙军，哪怕去了西北，那也能够拿到不菲的身家。
这样的情绪在京城酝酿着，在朱厚照率军回京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献俘的仪式朱厚照没去，他是太子，不适合抢这个风头了，让给了王守仁，这一次王守仁立下这样的功劳，火筛也是他抓到的，让他去正合适，朱厚照直接站在了老爹朱佑樘的身边，以太子的身份出席了献俘仪式，连带着后续的封赏，折腾了三天才消停了下来。
当然了，后面还有黑龙军内部的嘉奖仪式和追悼会，这个朱厚照都是要参加的，与之前一样。
整整忙活了大半个月，朱厚照才算是将这些事情都忙活完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喘口气了。
看着走过来的儿子，朱佑樘笑着说道：“看你的样子，得注意休息，小小年纪，身子骨很重要啊！”说着朱佑樘还招呼站在身边的贺能：“等一下选一点补品给太子送不去，让他们好生的伺候着。”
朱厚照连忙笑着拱手道：“谢父皇，儿臣没事，也就是忙这一阵子，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像西北大胜这样的忙碌，儿臣还想着多一些。”说着朱厚照自己先笑起来了：“这一次西北大胜，想来西北能安稳一些年来，只是儿臣还是担心小王子会报复啊！”
所谓的小王子，自然就是达延汗，现在达延汗在草原上如日中天，正忙着统一草原，结果出了这个一件事情，这是对他威信的打击，他要是帅兵报复，朱厚照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还用你说？”朱佑樘白了一眼儿子，笑着说道：“朕已经准备传令九边了，让他们加紧防备，不可给鞑子可乘之机。”说到这里，朱佑樘自己先笑了，随即说道：“如果他们敢来，在给他们来一下狠得，也是未尝不可，到时候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看着老爹的样子，朱厚照轻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老爹的想法，这样的大胜足以让老爹自傲了。
不过朱厚照也知道，大明的问题太多了，这样的大胜其实很容易就会成为昙花一现，大明想要更多的胜利，非得改制不可。现在的大明盐政每年看着钱不少，可是真的没多少，加上自己奇异斋的钱，也不过支撑眼前的这一支黑龙军罢了。
虽然以后花的钱会少一些，但是想要在增加黑龙军的数量，一样非常的困难。
想要改募兵制，那就需要更多的钱，所以根源还在钱上面，如果不改募兵制，大明的军备迟早完蛋，自己打造的黑龙军也迟早会没落，以后的戚家军不就是如此？所以这一次朱厚照就准备从钱上下手了，什么钱最多？答案就一个，那就是地丁银。
所谓地丁银，就是摊丁入亩，在这个年代想要限制土地兼并很困难，其实也没必要限制。
一旦限制了土地兼并，反而会导致隐匿土地的事情发生，投现之风也盛行，朝廷从土地上收不到税。在这个以土地为主要生产资料的年代，朝廷如果收不到土地税，那朝廷哪来的钱？朱厚照如果要改税制，那么第一个下手的肯定是土地税。
作法后世也留下了好的办法，那就是官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取消人头税，只按照土地收税。
没有土地的人不交税，有土地的人才交税，这是摊丁入亩，不在收取人头税，不怕你土地多，多也没关系，交税就行了。发展模式类似于后世的大农场主，你交钱就行了。虽然大明现在的人口多，但是也没多多到土地不够用的程度。
如果真的土地不够用，那就拎着刀子去抢，去打，去占领，难道整个地球的土地还不够用？
后面的官绅一体纳粮，解决的则是投现的问题，当官的不交税，这才导致了投现成风，朝廷收不上税来。
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你是士绅官员，哪怕你是分封的藩王，你都必须缴税，你要是不交税，那就收拾你。这两个政策下去，朱厚照相信大明的赋税一定会爆增，大明的钱粮会增加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到了这个地步，大明才有钱去做募兵制，才有钱去实现朱厚照心中的强国梦。
大清就是那么有钱，只不过那些钱都被拿去修园子了，但是朱厚照是不会将这个钱去修园子的。
“父皇远见卓识，自然儿臣万万不及的。”朱厚照笑着说道，同时心里面想的是该怎么让老爹同意自己的计划，不过朱厚照早就打了腹稿，直接说道：“父皇，儿臣这一次回来想对京营做一些改动。”说着朱厚照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朱佑樘一愣，开始还觉得儿子促狭，可是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说看！”
“儿臣想要从新整编京营，将整个京营全都改为黑龙军，同时改京营为募兵制，同时从整五军都督府。”说着朱厚照看向了朱佑樘：“不知父皇以为如何啊？”
第二十八章 参谋部
整编京营，这个朱佑樘没意见，毕竟儿子之前就在这么做了，黑龙军的强大实力他也看得见，这一次的西北之间就是一个证明，这也是朱佑樘乐意见到的。可是有一点，朱佑樘也在担心，那就是勋贵的态度，要知道虽然看起来是文官统御京营，可是真正掌握京营的还是这些勋贵。
到了明末，英国公张维贤能够策动移宫案，还不是因为他是军方第一人，手里面握着京营的权力。
勋贵站在一起，各地的世袭军官就是他们的支持者，如果要动京营，肯定是绕不过去他们那一关的。
自己的儿子搞的黑龙军，基础还是京营，勋贵们为了巴结太子选择了退让，可是改世袭制为募兵制，他们岂不是就失去了根基？勋贵们会同意？现在没有整改的军营，依旧是勋贵们在掌握话语权，可是如果彻底撤掉了，他们就没有这份话语权了。
这里面的问题很严重，朱佑樘知道儿子对军队的看重，也知道儿子对勋贵的态度，自己的儿子可不会顾及太多。
在儿子的眼里面，无论是勋贵还是官员，事实上只分为两种，那就是有用和没用。
“如此是不是有些操切了？”朱佑樘看着朱厚照，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
“操切？”朱厚照重复了一句老爹的话，直接摇头说道：“不是儿臣操切，而是到了这个时候，大明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了，如果在不改，黑龙军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儿臣知道父皇在担心什么，所以儿臣准备从两个方面下手。”
朱佑樘见到儿子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儿子态度坚决，另外一方面儿子似乎早有准备。点了点头，朱佑樘开口说道：“那你就说说看吧！”
“是，父皇！”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儿臣打算重整五军都督府，设立参谋部，位同内阁，只不过参谋部与内阁不同，参谋部只是参与军机，将老一辈的勋贵收入其中，爵位低的可任参谋部参谋，而爵位高的，可任参谋部行走。”
虽然这个参谋部有参谋部之名，其实地位并不重要，说白了就是给这些勋贵养老的地方。
等到这些老一辈的勋贵死光了，那才是参谋部真正发挥效用的地方，至于位同内阁，那就更简单了，这是名啊！你没这个名字，怎么能让人让出实权位置来？有了这个名就不一样，入参谋部参与军机，这是多重要的责任？这相当于文官入内阁。
你都入了参谋部了，你还想揽着兵权？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你得把兵权交出来，这是应有之意。
“另外新的一期武院的学生要毕业了，他们都会进入黑龙军任职，而且都是武将，可以让勋贵们知道，朝廷看重他们，也在重用他们。”朱厚照没有去看老爹的脸色，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勋贵们的反对之声想来会小很多。”
朱佑樘看着儿子，他发现儿子虽然表现的憨厚，可是这权谋可真的是不差啊！
这两条都是拉拢之策，首先是对老的勋贵，给你们一个高职位，朝廷对得住你们，同时以武院年轻勋贵为安抚，你们别担心，朝廷是看重你们的，是依仗你们的。可是朱佑樘却知道，武院考进去和考出来，那都不容易，如此一来，以后勋贵就是实力说话了，而不是靠爵位说话了。
这对大明，对朝廷，对他这个皇帝，自然都是好处多多的，唯一吃亏的就是那些子弟不争气的勋贵。
要是非要讲，那也是能怪你们的子弟不争气了，这里面也有分化打击的意思，晚辈出色的，有志气的勋贵，自然会支持，他们还想干点大的，比如让后辈出息人，比如将自己家的爵位提升一下，大明的国公才几个？这就是机会啊！
成绩差的，大家不愿意和他们为伍，他们要是不同意，那就是等着挨收拾吧！
再者就是先礼后兵，身为帝王，我把路给你们画好了，你们就得走，如果不走，那你们想做什么？帝王霸气彰显无疑，显然儿子的气度已经起来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朱佑樘开口说道：“那文官那边呢？这个参谋部位同内阁，他们的反应怕是会激烈一些啊！”
这一次朱厚照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他们不同意？看看谁不同意。
“父皇，文官那边只要内阁几位大学士不闹腾，其他的人就无所谓。”朱厚照语气有些阴寒的说道：“这些年他们打压勋贵，打压武将，儿臣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武将做大乱国，可是凡是也得有个度，打压过甚，那就只能重蹈前宋的覆辙了。”
“这些年咱们大明的战绩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朱厚照语气低沉的说道：“既然他们不行，那就换儿臣来。”
文臣那边朱厚照不担心，他们顶多也就闹腾闹腾，成不了什么事情，即便真的闹得像大礼仪一样，最后他们也一样闹腾不赢，最多任用几个听话的阁臣。在大明，听话的阁臣不难找，谁闹腾正好把谁给的打下去，反正早晚也要打压下去。
文官那边肯定是要修理的，以大明现在的吏治和官场风气，自己制定什么改革策略都是白搭。
朱佑樘沉默了半晌，最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江山朕早晚也是留给你的，既然你想做，那就做起来，朕看着也就是了。”
“儿臣明白！”朱厚照点了点头，心里面决定开始搞起来了，自己等待这一些已经太久了，自己编练军队，设立武院，等的就是这一天，现在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候了。西北大胜，自己为的就是这个，开始了就不会停下来，车轮只会滚滚向前。
离开了乾清宫，朱厚照回到了自己的咸阳宫，他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同时也需要调配人手。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安歇勋贵向自己这个殿下献上忠诚的时候了，如果他们选择拒绝，那么大明也不需要这样的勋贵。
第二十九章 给我办了！
朱厚照第一个要找的人自然就是寿宁侯张鹤龄，这三年来，寿宁侯张鹤龄的地位越发稳固了，在勋贵和勋戚之中的地位很高，带着这些人赚钱，这些人也愿意听他的。不过这一次朱厚照不需要他在前面打头阵了，他需要亲自上场了。
有些事情可以假他人之手，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可以，这一点朱厚照的心里面知道的非常清楚。
这一次的事情不能在让寿宁侯张鹤龄来做了，他的资历和资格都不够了。
第二天朱厚照没有去上早朝，不过起的依旧不晚，早起锻炼是朱厚照一直坚持的，锻炼吃早饭。等到朱厚照做完这些，早朝那边也下了早朝，时间不长，寿宁侯张鹤龄就被刘瑾引领着进来了。这几年寿宁侯张鹤龄的钱没少赚，地位也稳步提升，使得张鹤龄的气质也提升了并不少。
现在看张鹤龄已经完全看不到三年前的影子了，朱厚照还记得自己初见张鹤龄，那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勋戚怎么混进来这么一个玩意。
可是现在看过去，朝廷的大佬的气度非常的明显，不过见到朱厚照之后，张鹤龄还是连忙献媚的笑着行礼。对于皇宫里面这一家子，张鹤龄最畏惧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太子外甥。姐姐就不用说了，亲姐姐，护着自己，父母不在了，那就是长姐如母。
姐夫那边，宠爱姐姐，耳根子软，自己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姐夫也不会追究。
可是这位太子外甥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位太子外甥，那心眼就是弯的，玩人那都是管杀不管埋，下手阴损狠辣。在张鹤龄看来，如果自己得罪了自己的这位太子外甥，他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所以张鹤龄是一点都不敢搞鬼，态度也恭敬的很。
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只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想一想，或者是自己说一说，那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
在外面，张鹤龄是太子殿下的代言人，是太子殿下最坚定的支持者，是太子殿下的鼓吹者，谁敢说太子殿下一句不是，抽你信不信？张鹤龄可知道这些年自己得到了多少的好处，维护太子殿下就是在维护自己，如果朱厚照有危险，张鹤龄肯定是那个大喊“保住太子就是保住我们自己啊”的人。
摆了摆手，示意张鹤龄免礼，朱厚照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然后说道：“坐吧！”
张鹤龄连忙坐了下来，他知道今天太子殿下找自己过来，肯定是因为有事情，不然是不会找自己过来的。
等到张鹤龄坐下了，朱厚照这才开口说道：“今天还没和你好好的聊聊，生意方面没什么问题吧？”
“回殿下，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张鹤龄连忙说道，这几年勋贵一直在深耕盐政，想办法提供产量，减少运输成本，什么事情就怕认真，一旦认真起来就必然有效果，盐政也是。这几年下来，大明的食盐产量一直都在增长。
各地的盐场生产队改制都完成了，改煎为晒也全都进行完了，可以说效率非常的高，显然效益催动的变革是速度最快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见到张鹤龄一脸纠结的模样，朱厚照笑着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殿下，这个盐场认筹的时间已经快到了，现在各家都在担心这个事情啊！”张鹤龄看着朱厚照，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几年大家都忙着平整盐场，靠大规模，实在是没赚多少钱，可是这五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大家也很担心啊！”
对于张鹤龄的说法，朱厚照是不相信的，很担心是肯定的，可是这没赚钱朱厚照是不相信的。
你们这些人是亏待了自己的主？要是不赚钱，你看你们还干不干，朱厚照敢保证，这一次的盐场经营许可的拍卖，肯定会创下一个非常惊人的规模和数字，到时候一定能下很多人一跳。正是因为赚得多了，所以这些人才想着继续干，不给外人插手的机会。
不过上一次自己留的后手就可以拿来用了，文官那边也有人参与，这不是勋贵一家的买卖。
五年之期快到了，双方那都是赚的盆满锅满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不想继续干？谁不想继续扩大规模？现在双方想的都是怎么保住自己，然后怎么吞掉对方的。张鹤龄这是来试探自己的口风了，朱厚照可不会上这个当。沉吟了片刻，朱厚照笑着说道：“现在考虑这些，太早了吧？”
朱厚照发现个事，这个好像是自己可以用来拿捏勋贵们的手段之一啊！张鹤龄要是不提起，自己还真的就给忘了，好好，现在又有牌可以打了。
“殿下，咱们也是心急不是，这心里面没底气啊！”张鹤龄苦笑着说道。
对于张鹤龄来说，这事太简单了，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和钱财都来自哪里，那些勋贵和勋戚也不是真的捧着他，一旦盐政那边出了事情，他肯定瞬间被打回原形，这是一定不能出问题的，所以他现在是比谁都着急啊！见到朱厚照不以为然的样子，张鹤龄真的有些慌了。
“殿下，这件事情您可不能不管啊！”张鹤龄连忙开口说道，语气之中都带着哀求。
不过朱厚照也知道，张鹤龄这个态度基本上就是演出来的，当然了，着急也是真的着急。
“行了，这是往后压一压！”朱厚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语气一下子严厉了起来，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我这里有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办，五军都督府那边本宫要召集一次人，到时候会召见五军都督府任职的勋贵，你先跟他们通通气。”
话说到这里，朱厚照就没往下说，这就足够了，还指望着太子殿下说什么？难道要说你们给我太子殿下一个面子？
开什么玩笑，真要是那么说，太子殿下才是没面子，让张鹤龄通通气，这就是很大的面子了。说着朱厚照又说道：“这里有一份奏折，你找人上了，最好让文官来上，兵部那边的最好，明白吗？”
第三十章 掀桌子
“明白！”张鹤龄笑着将奏折接了过来，打开翻看了一眼，张鹤龄的脸色就变了，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厚照，张鹤龄期期艾艾的说道：“这，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朱厚照不动声色的看着张鹤龄，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份奏折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成立参谋部，参赞军务，内容虽然很简单，但是却是大事情，这是在削权，削谁的权，当然是内阁和兵部的权力。如果这个参谋部位同内阁，那么肯定要交回去一些权力，比如将领的任命权。
人事权和财权这是非常重要的，现在人事权掌握在谁的手里面？兵部和吏部啊！
武将的任免可是他们说的算，兵部那是可是有武选司的，这个衙门虽然不起眼，可是却握着人事大权，朝廷的底层武将任命就是出自武选司，甚至世袭的将官能不能承袭到职位，那也是这个衙门是说的算，你不托关系不送钱，对不起，拿不到官位。
高层将领的任用，出自哪里？出自内阁，一旦成了参谋部，这个权力我是不是要交出去？
有了位同内阁的参谋部，内阁还好意思握着权力？一旦你交出去，那么是不是就被削权了？这不但是削权，这份权力没有被拿走，而是转交给了勋贵这边，文官集团岂能不反驳？甚至内阁那边就过不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这是要挑起文武之争啊！
这份奏折里面的内容，勋贵是一定赞成的，虽然勋贵里面有蠢货，而且还不少，可是精明人也不少。朝廷重文轻武，皇帝打压勋贵，他们就放权，但是各种捞钱，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过着自己这种逍遥的日子，可是一旦太子殿下想让他们站出来，他们肯定会站出来。
勋贵也是权力的产物，他们会不想要这个权力？张鹤龄自己现在都食髓甘味，那些人会愿意放弃？
除了人事权，还有财权，一旦这个参谋部成立，那每年军饷的核发，军械的铸造，是不是也得这个衙门负责？如果是的话，那捞钱的机会也没了，这些人受得了？张鹤龄觉得肯定受不了，这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太殿下这一次真的要刚了啊！
“没问题，没问题！”张鹤龄被朱厚照看的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臣回去就办，回去就办。”
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那就回去办吧！本宫等着你的消息。”
张鹤龄走了，朱厚照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他就是做给张鹤龄看得，捞好处的时候你们冲在最前面，做事如果退缩，那就别做了。朱厚照这一次准备大动干戈了。握住了黑龙军，携大胜之威，他已经有了掀桌子的资本了。
朝廷上下其实都在等待，那就是京营需要一个说法，这已经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问题了，京营究竟该怎么办。
京营的不堪现在已经是摆到桌面上的问题了，之前大家还能假装看不见，但是现在假装都没办法假装了。可是如果京营改成黑龙军，那么朝廷的这些勋贵怎么办？如果不改，那京营还这样？如果只是勋贵的问题，文官们早就一窝蜂的上了。
这里面还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京营改制，那么肯定是太子主导，一旦太子主导，那么整个京营就会落到太子殿下的手里面。
这个奏折谁敢上，你上了你知道陛下怎么想的？你知道太子怎么想的？没人敢去触这个眉头啊！
在这样的亲况下，朝堂上的气氛自然就很诡异了，朱佑樘自然也感觉到了朝堂上的这股风气，原本他想出手的，但是自从和儿子的谈话之后，朱佑樘就决定不管了，他继续做裁判的角色，让儿子去闹腾，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习惯了。
“陛下驾到！”杨鹏站在大殿上，大声的喊了一声，随后群臣参拜，朱佑樘升坐。
一切都和每天一样，只不过太子殿下又来了，大臣们想不关注都难，这位太子殿下在西北立下了大功，没人敢小看这位太子殿下了，欺他年少是不可能的了。在这样的能力和功绩面前，没有人能够在拿太子殿下的年纪说事情了。
不过太子殿下来上朝，虽然略微有些突兀，可是也没什么，太子殿下之前也不是没来过，大家除了严谨了一些，在一个人站出来之后，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这个人正是兵部右侍郎戴恒。
朱厚照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好像是新提拔上来的，显然这是自己蝴蝶翅膀的结果，不过这个人看来应该是张鹤龄的人了。原本朱厚照还想着找一个兵部的给事中就行了，没想到张鹤龄直接将兵部右侍郎给搬出来了，看来这今年寿宁侯的实力膨胀的很厉害。
是时候打压一波了啊！
朱厚照在心里面感叹，其实张鹤龄这样，朱厚照也明白，这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代言人，这几年聚拢了不少势力。这一次自己成立参谋部，直接站到台前来，为的也是这个，就是为了打压一下张鹤龄，否则在发展一些年，那就真的成为外戚一党了。
到时候不是说收拾不了，而是他麻烦，也太费力气，自己收拾勋贵和士绅本来就够费力气的，如果在搞出一个外戚党来，那就更费时费力了，不如直接将这个刚刚燃起来的小火苗给它吹灭了。
“臣有本奏！”戴恒站出来之后，面容严肃的躬身道。
此时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是真的要干了吧？难道真的有这样的愣头青？大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要出事啊！
“讲吧！”朱佑樘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知道这个人肯定又是儿子搞的。不过儿子一直没朝着外朝伸手，那么这个人应该是自己小舅子张鹤龄的人，朱佑樘心里面也提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得收拾一下了。
户部盐铁司的戚德、通政司的沈禄，现在在加上兵部右侍郎戴恒，这有点过了啊！
第三十一章 吵起来
戴恒向前了一步，然后开口说道：“陛下，此次太殿下西北大胜，黑龙军战功彪炳，这是我大明自太宗年间之后罕有的大胜，由此可见，我大明不是打不赢，而是不知道怎么打，也就是说，我大明的军制出了问题了。”
众人全都看向了戴恒，你倒是真的敢说，可是这么说真的好吗？你这也得罪了太多人了吧？
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兵部尚书刘大夏，你的手下这么说话，你不管一管？
不过让众人失望了，刘大夏站在那里，半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这件事情就和自己无关一样，老神在在的。不过戴恒可不是如此，放了这个大炮之后，戴恒又继续放炮了。
“正所谓时移世易，既然现在的军制已经不行了，臣以为就要改军制。”戴恒的语气很严肃，掷地有声。
事实上大臣们都知道，很早直接朝廷其实就有革新的风潮酝酿着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形成什么气候，说白了就是没有一个领军人物，难道戴恒要做这个人？这可是一场豪赌，成了，那自然是得到重要，可是失败了，那下场可不会太好。
从商鞅开始，一直到前宋的王安石范仲淹，每一个改革的人，无论成败，结果都不是很好啊！
“臣以为我大明应该重新制定新的军制，既然黑龙军卓有成效，为何不按照黑龙军为例，进行军制改革？”戴恒继续说道：“臣请成立参谋衙门，选贤任能，选用朝廷之中有军事才能的臣子进入其中，制定新的军制。至于级别上，臣以为当与内阁同级别，为帝王咨询之处。”
要知道内阁这个衙门，起初也只是秘书处，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即便是现在，内阁的地位不断的上升，内阁大学士依旧是正五品，成立参谋处为帝王咨询之所，好像也没什么。
在场大臣们瞬间就察觉到戴恒话里面的陷阱，这是分裂，而且是光明正大分裂，朝堂上有多少大臣无法入阁？天下有多少高官无法入阁？原因是什么？是他们的能力不够吗？当然不是，是他们资格不够吗？当然也不是，唯一的愿意就是他们不是翰林出身。
非翰林不能入阁，这个说法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可是你要看的是实际情况，翰林出身的内各大学士有多少，非翰林入阁的大学士又有多少？
不说其他人，单说现在的兵部尚书刘大夏，他还是翰林出身，点的庶吉士，可是依旧没能入阁，他不想入阁吗？当然不是，他很想入阁，可是内阁大学士现在就是三个人。以刘大夏的年纪，他要是在不入内阁，他会甘心？他会愿意？
现在多了一个参谋处，与内阁平级，谁的机会最大？当然是兵部尚书刘大夏，他是朝中公认的知兵，而且军中威望不低，他会不会在成参谋处？
除开刘大夏，那些资历足够，能力足够，但是因为翰林门槛限制的官员，他们会不会支持？一时间大殿之上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臣以为，筹备参谋处的好处有几个，首先，可由参谋处参谋军事，凡内外讨伐，抵御鞑掳，皆可有参谋处直达御前。其次，这些人都是知兵的，可谓陛下提供最为合适的建议，怎么用兵，如何用兵，以免造成人浮于事，外行指挥内行的情况。”
戴恒把最后一句话说完，直接就退了回去，不过他的话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殿里面一时间陷入了沉寂，显然没人愿意站出来先发表意见，显然这是一个大事情，在没有看清局势之前就站队，那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锺站了出来，他向前一步，大声的说道：“臣反对！”说着锺面容严肃的说道：“陛下，黑龙军在西北战胜，虽然赖于太子殿下练兵有功，可是也不能忘了，朝廷这几年往黑龙军里面投了多少钱？”
“一旦更改军制，朝廷的银钱从哪里出？如果朝廷每年也投这么多的钱给现在的军队，未见得就比黑龙军打的差。”
“即便练兵的本事不如太子殿下，可是即便改了军制，也不能是太殿下亲自去练兵吧？这天下多大，天下多少兵马，终究还是要其他人来练兵的，这些年大明的军制的确略有崩坏，可是太祖太宗年间，那些胜仗不也是在这样的军制下打胜的？”
“臣以为军制不可轻改，朝廷对战绩不满，可以练兵，可以更换将领，可以调拨钱粮给各地。”
锺的话说出了两个问题，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钱粮，改军制，学黑龙军，你知道黑龙军花了多少钱吗？朝廷哪来的那么多钱发下去。其次，军队以前也能打胜仗，现在打不赢，那就是将领不行，就是钱粮不到位。
朱厚照站在台阶上，听着锺的话，面无表情，这一次的锺本来就在更换之列。
户部是一个要害部门，接下来的改革要用户部，锺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肯定不行。
三年过去了，戚尤还在盐政司的位子上不动，他干的很好，但是朱厚照准备给戚尤提一提了，户部尚书的位子给他正合适。这是一个没什么想法的官员，他就是官，很纯粹，为了做官，他什么事情都敢干，朱厚照相信他肯定会愿意支持自己的改革。
朝堂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回事，老一辈的，高位的，他们不愿意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他们的权力流失，意味着他们要去适应改变。
不改变，他们就是大佬，为什么要改？现在不也挺好的，可是下面的人就不一样，改变可以掀翻上面的人，可以让自己上位，为什么不改变？戚尤在盐铁司兢兢业业了四年了，他会不想在进一步？怎么可能，他要是不想进一步，他也不会干脆的投靠寿宁侯了。
果然，戚尤直接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臣以为不然！”
第三十二章 相互攻讦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戚尤的脸上，戚尤和锺的矛盾大家都知道，这几年一直都存在。锺一直想要将盐铁司纳入到户部的管辖之下，可是戚尤却始终掌握着盐铁司的实权，甚至是每年的盐课和认筹银子，盐铁司都有自己的账和库房。
虽然表面上盐铁司归户部管，但是实际上，盐铁司就是戚尤的私人衙门，锺怎么可能会舒服。
加上戚尤和寿宁侯相互勾结，锺看戚尤的目光就像是阶级敌人，他想要弄死戚尤不是一天了。
反过来戚尤也是一样，在戚尤的眼睛里面，锺就是朝廷之中尸位素餐大员的典范，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像锺这种人就该早点的扫出去，然后将位子让给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自然就是不可调和的。
只不过以前有内阁和陛下压着，两个人的矛盾和冲突没有彻底的爆发爆了，只不过这一次算是彻底的爆发了。
随着戚尤站出来，大殿上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光是戚尤和锺的问题，也不是戚尤和锺两个人的对抗，而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对抗，这一次的对抗将直接决定未来朝堂上是谁掌权，未来朝堂上执行的是那一种政策，问题的层级一下子就被拔高了。
如果只是戴恒的意见，如果陛下不同意，那么也就是一份普通的奏折，毫无影响力，很快就会石沉大海。
现在戚尤站出来了，显然，这是勋贵集团再推戴恒的改革，文官们也不傻，刚刚没想到，其实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一旦成立了参谋处，那是不是得给勋贵们留下一席之地？军事上的事情，你绕得开他们吗？显然就绕不开啦！
如果成立了参谋处，这就代表着勋贵们重回权力中枢，这是很多人不愿意见到的，这些年废了多少力气才把他们赶出去，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回来？
当然了，有些人则是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朝堂上虽然没人说话，但是朝堂上已经暗自的分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陛下，臣以为钱粮不足就是借口，朝廷每年都会受到北疆的鞑掳之患，每年战死的人有多少？被俘虏的大明百姓有多少？难道紧紧是因为钱粮就置他们于不顾？他们也都是大明的子民啊！”戚尤的话掷地有声，而且直接就站在了大义的角度上。
“朝廷没银钱，可以筹措，可以开源，可以节流，臣以为改革军制的前，完全可以筹措的到。”
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这是在将军，戚尤的一句话就让锺处于被动了。
你筹不到钱，那是你不行，你这个户部尚书不合格，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应该退位让贤，少在这里找理由。你下去，换我来，你看我筹不筹的到钱？在这样的情况下，锺要么答应下来，我来筹钱，要么就承认自己不行，尽早滚蛋。
大殿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想到戚尤这一次居然干的这么果决，如此的不顾一切。现在的情况是，锺不下去，戚尤就要下去了，罢官倒是不至于，但是外放肯定是跑不了。以戚尤的所作所为，外放之后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戚大人，想的过于简单了吧？”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十分不客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看过去，站出来的正是户部右侍郎韩文，显然这是户部的反击了。
戚尤在户部的人缘并不好，一来是因为他跟着寿宁侯张鹤龄，大家都看不上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握着盐铁司，那可是一个肥差，谁不想参一脚？最重要的一点，戚尤现在盯着的是户部尚书的位子，要知道朝廷上下，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
将戚尤打下去，那么大家才有机会，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所以韩文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
韩文这个户部右侍郎心里面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任由戚尤上位，那么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朝廷钱粮紧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几年因为有了盐课和认筹银子，这才宽裕了一些，可是朝廷用银子的地方更多。”韩文的语气也很不客气：“兴修水利，救灾，哪里不用钱？这些年这几年大部分都给了黑龙军，难道还要在占几年？”
“那其他方向怎么办？救灾怎么办？河道清淤，整修水坝，这些都不做了？”
“至于开源，怎么开源？让朝廷与民争利？还是增加赋税？百姓的负担已经足够重了，如果还与民争利，还增加赋税，那百姓怎么活？难道非要遍地兵患，戚大人才满意？北疆鞑掳不过小问题，难道要因为这个小问题置大明江山社稷于不顾？”
朱厚照看着韩文，心里面带着赞叹，真是了不起，什么事情都能说得冠冕堂皇的，与民争利还真是一个好用的大口袋，什么都能往里面装。
事实上戚尤站出来而且还是如此刚正面，朱厚照没想到，不过他却很欣慰，对戚尤也更赞赏了，身为小弟，帝王鹰犬，你要是不敢上，不敢咬人，那要你何用？该上你就得上，成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败了，你也不会少了好处，说不定过几年还能重新启用。
“无能之人才会想到加赋税，才会想到与民争利。”戚尤不屑的看了一眼韩文，语气之中也尽是嘲讽。
朱厚照看着戚尤，好家伙，这也够狠的，直接就将韩文打上了尸位素餐的无能帽子了。朱厚照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大明的这些文官，吵起架来是真的狠，而且听着好像谁说的都有道理，简直就是嘴遁强者，不过朱厚照依旧一副老身在在的模样。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戚大人如果有主意，那就说出来，以己只能讽刺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韩文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反驳道：“有策于国却不献于君王，而是用来攻击同僚，此非为臣之道。”
第三十三章 勋贵的支持
韩文的话也挺狠的，其实就是在说戚尤不配为臣子，朝廷这么困难，你既然有好主意，那你就说出来啊！有好主意还藏着掖着，还用这个攻击自己的上司，你这不光是有失为臣之道，甚至连人品都有问题了，这话其实就是说给朱佑樘说的。
像这种人就别听废话了，直接贬斥也就是了，哪里不好就贬斥到那里，甚至可以考虑直接罢官了。
事实上韩文说的对吗？大义上自然是没错的，说白了就是口号喊得震天响，与以后的东林党喊得口号性质是一样的，可是喊口号谁都会，他们自己真的会去做吗？答案是不会，这些人就只是在喊口号而已。
如果戚尤真的把办法说出来了，那么必然是户部尚书锺来主持，成了，锺功劳很大，戚尤的奖赏就很少，想要撼动锺就更不可能了。如果败了，锺会有影响，但是戚尤基本就会受到更大的影响，这种情况就和后世一样，功劳是领导的，责任是下属的。
戚尤又不是傻子，他会干这种事情？除非他想依靠领导升官，想要巴结锺。
可是现在的戚尤用得着巴结锺？他用得着依靠锺升官？完全不用，锺就是他的拦路虎，只有弄死了戚尤他才有上位的可能。当然了，戚尤也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放下盐铁司，然后外放，在外面甘一仁在调回中枢，这也是大部分文官的升迁之路。
可是戚尤能现在能放了盐铁司？放开了盐铁司外放，他和其他的官员有什么不同？以他的所作所为，估计出去就别想在回来了。
戚尤看了一眼韩文，他也知道韩文这就在给自己挖坑，让自己进退两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但是推开还是不难的，所以戚尤面色丝毫不变，直接说道：“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戚某虽然有心，但是无力，况且这种事情交给尸位素餐之流，还不如不做，例如之前的纳银开中之法，那就是恶政啊！”
这句话再一次将焦点引到了锺的身上，戚尤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谁，那就是户部尚书锺。
与户部右侍郎韩文有什么好争的？韩文最多也就是外放，输赢都无所谓，自己的目标可是户部尚书锺，轻重缓急还是要分清楚的。
“行了！”
朱佑樘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知道让两个人争论下去，那就是没完没了，戚尤就是死咬着锺尸位素餐这一点，反正朝廷财政困难这是事实，你锺干了好几年了，毫无建树，这也是事实，只要咬死了这一点就能气死锺。
两个人连忙躬身，然后一起退了回去，显然陛下不想在听两个人这样的争论了。
“众位爱卿可有其他看法？”朱佑樘声音依旧平和的说道，但是意思却很明显，别再说钱的事情。
朱佑樘这话一出来，大臣们的心里面都咯噔一下，显然陛下这是动心了，别拿钱说事，那就是对锺不满意了。事实上朱佑樘的确是对锺不满意了，这是的确是一个守城之臣，可是大明财政都这样了，如果没有儿子弄出来的盐政，现在的大明财政不定苦难到什么地步。
历史上也的确如此，大明朝廷没钱，正德皇帝为什么养着刘瑾，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弄钱。
在通过正当渠道弄不到钱的时候，皇帝通常都会选择奸臣，在大明基本上就是养太监弄钱，哪怕是贪污到他的家里面也没关系，一刀杀了，那就又拿回来了。成化朝的汪直，正德朝的刘瑾，天启朝的魏忠贤，皆是如此。
成化朝刚经历了土木堡，朝廷损失惨重。皇帝想弄钱，哪里去弄？让汪直去弄，效果很明显，成化朝很快就恢复了国力。
正德朝也一样，正德皇帝哪来的钱编练京营，哪来的钱平定宁王叛乱，还不是刘瑾给弄来的。天启朝就更明显了，魏忠贤活着的时候，朝廷是赋税是多少，魏忠贤没了，朝廷的赋税是多少，这都是有账目可查的。在魏忠贤活着的时候，朝廷甚至有钱减免赋税和赈灾，辽东的饷银也足够。
可是魏忠贤死了，皇帝换成了崇祯，朝廷的三饷和加征害了多少百姓？谁赚的盆满锅满的？还不是士绅和东林党。
朱佑樘现在也对锺不满意了，反而觉得戚尤可以，如果真的不加征赋税使得赋税充足，即便是戚尤的人品不怎么样，朱佑樘也不在乎。皇帝在意的永远不是私人的品性，而是看你对朝廷有没有用，有用就拿来用就可以了。
“臣以为此举可行！”这个时候英国公张懋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众人看到英国公张懋，心里面算是有了底，果然是勋贵撺掇的，不过英国公张懋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高的让在场的文官都头疼，因为张懋可是明三代，张懋河间王张玉之孙、定兴王张辅庶长子。
张玉自然不用提了，太宗皇帝评价为靖难功当第一，在靖难之役期间，夺取北平九门，并担任燕军先锋，大败南军主帅耿炳文。后为燕军中军主将，在郑村坝、白沟河两次击败李景隆。东昌之战，为救朱棣，闯入敌军阵中，力竭战死。
永乐年间追封荣国公，谥忠显，洪熙年间又进河间王，改谥忠武。
在说张辅，早年随父参加靖难之役，累封新城侯。永乐四年，以右副将军随成国公朱能南征安南，旋即接任主帅，屡战告捷，于次年灭亡胡朝，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汉王朱高煦造反，引诱功臣们做内应，暗中派人夜间去张辅的住所。张辅抓住他报告了宣宗朱瞻基，查清了朱高煦谋反的证据。
张辅于国有大功，关键是他死的惨，土木堡之变，七十五岁的张辅战死于乱军之中。
张懋有张辅这样的父亲，张玉这样的爷爷，两代人全都为大明战死，朝廷哪怕稍稍有点不尊重，那就是苛责功臣，文官也一样，没人敢张懋一点脸色，否则谁吃罪的起？
第三十四章 该换人了
再看张懋本人，张懋九岁袭父公爵。明宪宗阅骑射西苑时，他三发连中，帝赏赐金带，遂命掌中军都督府事，历掌京营、五军都督府等职，后加太子太傅，累进太师兼太子太师。
只不过后世对他的评价不高，或者说文官对他的评价不高，说张懋为人敦重，“生平无他艺能”，遭逢承平之世，“为公者六十六年，为太师者二十五年，握兵柄者四十年”，宠冠勋戚，以富贵寿考而令终。当然了也有抹黑的地方，比如说他生活豪奢，经常欺压士卒之类的。
当然了，看评价，他侍奉的几代帝王的对他的评价很高，基本上都是“性资沉毅，器识宠深，系出将门，荫承公爵，韬略精通。”
自从朱厚照穿越以来，对于很多评价他都不去看了，基本上没几个准确的，简直就是极尽各种抹黑之能事。后世不同的人对一个人的评价都不同，真所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况文官评价勋贵，你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倒是自我吹捧，商业互捧，他们玩的很熟套，时不时搞一个众正盈朝，结果大明的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此时张懋站出来，至少朱厚照知道这是一个有担当的，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贤明的表明立场。
“英国公但讲无妨！”朱佑樘看着张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道，与对韩文和戚尤的态度截然不同。
“是，陛下！”张懋答应了一声，开口说道：“臣以为成立参谋衙门乃是利国利民之举，各级衙门上通下达，可是屡有厌恶和疏漏，军情如火，很多时候就因为传递的慢了出事情了，使得朝廷遭受了不少损失，如果有一个专门的衙门上呈下达，可以是地方将领更好的明白圣意，知道该如何行事。”
“如此一来，可以防止令出多门，不但节省时间而且也能够提高效率。”
“参谋衙门，既卫帝王参谋之所，凡大小军情皆可参谋，选任知兵的官员，如此必可事半功倍，臣以为此为好事，乃善政。至于改革军制，从塑天下军队，此乃大事情，不可一蹴而就，朝廷财政紧张，也的确是现实，不可妄自言大。”
“此时可从长计议，但是参谋衙门与军制改革并无冲突，臣以为可先成立参谋衙门，然后才详细论证军政改制之事，不可大意行之啊！”
张懋的话说完，大殿里面的顿时就一阵安静，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显然张懋这个老狐狸更难对付。
张懋将整件事情给拆开了，那就是成立参谋衙门可以先做，这个又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好处这么多，可以先做起来。至于军政改革，那可以慢慢商量，从长计议，这又不是一时间就能决定的事情，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漂亮，直接就将户部给绕了过去。
一旦成立了参谋衙门，这军整改革岂能不改？而且肯定是在参谋衙门的主持下展开的，等于一脚踢开了兵部和内阁。
朱佑樘捋胡子胡子，面带笑容，点着头说道：“英国公果然老成谋国之言，很好，很好！”
别人怎么想的，朱佑樘是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英国公张懋说的很好，军制改革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先把参谋衙门立起来。对于参谋衙门，朱佑樘自然也能够意识到好处，一旦这个参谋衙门建立了，那么朝廷的很多事情就可以交给他们做了。
至少不用事事都找内阁，什么事情都要征求内阁的意见，这个参谋衙门明显更听话啊！
“还有哪位爱卿有意义？”朱佑樘目光扫过大臣们，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勋贵那边有了英国公张懋带头，自然一下子涌出来不少人，这些人全都带头赞同，发言一个比一个踊跃，反倒是文官那边气氛不太好，出来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反对的，只不过有些苍白无力，没找到什么好的理由。
朱厚照都听出来了，这些文官反对的理由说的不清楚，但是大致有两个，一个是怕削权，他们找的理由是衙门多了，容易造成冗官。
另外一个则是怕勋贵掌权，他们找的理由是以文御武，虽然没多说，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最后甚至有人抬出了祖制。其实朱厚照很想问问他，是太宗的祖制还是太祖的祖制，太祖的祖制贪污四十贯直接剥皮充草，要不要试试看？
不过朱厚照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太子是无论如何不能站出来，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一旦说了，那就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即便要说，那也不是现在，不过朱厚照也彻底的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祖制就是这些文官的裹脚布，想用的时候就拿过来用一下，不想用就直接扔到一边去。
朱佑樘看着乱糟糟的朝堂，直接摆了摆手说道：“内阁先拿出一个章程，先看看再说吧！”说完这句话之后，朱佑樘直接就站起了身子，然后转身向着后面走了出去，显然这是要结束早朝。
虽然早朝结束了，可是事情还没完，这一点无论是朱厚照还是朱佑樘全都知道，父子二人一起离开了大殿向着后面走了过去。朱佑樘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儿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事情现在闹开了，到时候可别收不了场。”
“父皇，你不觉得朝堂上的臣子该换一换了吗？几年下来，全都是老脸，该换一点新人上来了。”朱厚照颇为不以为意的说道。
朱佑樘指了指朱厚照，笑骂道：“哪有那么多的合适的人选，不过也的确该换换人了。”
“其他的地方朕也不担心，只是担心内阁啊！”沉吟了半晌，朱佑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三位内阁大学士都是朕一手提拔的，这么多年了，他们兢兢业业的为国操劳，这一次朕算是将他们架在火上烤了，他们怕是难了。”
朱厚照理解老爹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既然做了内阁大学士，自然要承受内阁大学士的重任啊！”
第三十五章 指鹿为马
这句话演变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朱厚照就是在告诉老爹，你不能太护着这些内阁大学士了，他们既然做到了内阁大学士的位子，那么该承担的责任，那是一定要承担的，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当然了，内阁大学士的难处朱厚照也是知道了，这样的难度内阁大学士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每一任内阁大学士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说白了就是立场问题，你站在哪一边。很多内阁大学士自己拜辞了，为什么？并不是说他真的不想干了，而是他站到了皇帝的对立面，与文官集团或者说是士绅集团站在了一起，而没有选择皇权。
有的时候，皇权做的也是不对的，内阁大学士为了表现出抗争，这个时候他们会选择拜辞。
更多的时候则是皇权与士绅的权力发生了冲突，下面的文官逼着内阁大学士与皇权抗争，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选择了皇权，一个奸臣的帽子是少不了的，甚至会被戴上各种各样的称呼，比如“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如果选择站在皇权的对立面，内阁大学士也就干不下去了。
拜辞是最好的选择了，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罢免了，这一次也一样。
如果士绅文官集团反对到底，那么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位内阁大学士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做出选择了。你们是选择了站在皇帝这边，还是选择站在士绅文官这一边。如果站在皇权这边，那么奸臣的帽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果站在士绅文官那一边，那就请辞威胁吧！如果皇帝退缩了，那么官位还能保得住，如果皇帝没退缩，那就真的回家吧！
看了一眼儿子，朱佑樘开口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想换几个内阁大学士？”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朱厚照吟诵了诗经之中《国风王风黍离》的一句，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大不同不相为谋。事实上朱厚照就是这么想的，改革，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同道中人，即便不是同道中人，那么也要听话的人。
如果内阁大学士和中枢的这些大臣们，带头反对，那还怎么改革？你们尽快回家的好，免得不体面。
虽兰芝拦路，吾亦除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不是我这边的，那你就没什么用了。
“唉！”听了儿子的话，朱佑樘谈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朱厚照退下，显然朱佑樘心情低落了，他需要自己的待会一会儿。
“而臣告退！”朱厚照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在这里给老爹添堵。
看着儿子的背影，朱佑樘的身上有些复杂，这是一个很好的儿子，很优秀，是非常好的继承者，同时也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继承者。自己就这一个儿子，别无选择，这大明的江山迟早是他的，即便是自己现在拦住了他，那么以后呢？
一旦自己不在了，这江山交到了他的手里面，他是不是还是会做？到了那个时候，成败如何，自己可就真的看不到了，而且自己也帮不上忙了。
事实上朱佑樘并不是全部赞同儿子的做法，可是朱佑樘也知道，自己没办法纠正儿子，也没办法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为太子的时候，也想着做一番大事业。想到这里，朱佑樘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陪着儿子干一把。
成了，自然是好的，不成，也算是给儿子买一个教训了，希望他以后能够更加的审慎一些。
对于老爹的心理活动，朱厚照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能够得到老爹的支持和肯定，他还是很开心的。
早朝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舆情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了，主要是集中在勋贵集团和士绅集团之间，普通百姓对这种事情的感触并不大，甚至普通百姓更关心的是猪肉的价格终于有所回落了。
无数的奏折被送进了宫里面，赞成的反对，吵成了一锅粥，内阁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少文官希望内阁能够站出来，坚决反对这种行为，勋贵们这几年已经餐食了他们不少的利益，一旦设立了参谋处，那这些勋贵岂不是更要耀武扬威了？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人都做出了选择，至于国家利益什么的，上不得台面，损害了自己的利益才是关键。
只不过内阁三位大学士一直没什么表态，这是他们也不好干，不同意，那会让陛下猜忌，你们是不是揽权？
揽政擅权的帽子，谁也戴不起，可是如果同意，那么他们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再说了打从心底里面，三位阁老也是不赞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准备先看看风向，暂时不发表意见，这也是应有之意，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户部尚书锺，他上了一份奏折，大肆的抨击了参谋处，详细的论述的国家财政，同时陈述了冗官的危害，甚至还提到了前宋的党争。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份奏折上去之后，瞬间就成为反对党的檄文，瞬间京城舆情汹汹，大家全都上书反对。
乾清宫。
朱佑樘看着儿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到了没，想做事不容易啊！”
朱厚照倒是不以为然，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着说道：“这不是早就预料之中的吗？留中不发也就是了，过几天宣布，百官上奏折，大多数都赞成成立参谋处，父皇顺应天意民心，决定成立参谋处，这不就行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看了一眼儿子，朱佑樘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用一副陌生的目光打量这儿子，这还是自己的那个儿子吗？
这是指鹿为马啊！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这也太不要脸了。
要脸？要脸能当饭吃？再说了，奏折这玩意又不是计票，计票都能作假，何况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