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子走歪路了
清晨即起，洒扫庭除，这是于右任治家格言之中的第一句，朱厚照前世曾经详细的了解过这位老爷子，这是一位伟大的人，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还有一句话，朱厚照也是印象深刻，同样是于右任治家格言之中的一句。
那就是：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之维艰。
朱厚照现在基本上尽量在行健这句话，这几年每天早起练武或者读书，从来不曾耽搁。今日一早，朱厚照又起了一个大早，又因为今天他要去上早朝了。要知道朱厚照这位太子已经有些日子没上早朝了，今日估计会吓所有人一跳。
收拾完了之后，朱厚照就带着刘瑾向着乾清宫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今日就是要说北征的事情，这是朱厚照期待已久了，这一次战争，朱厚照要一举扭转大明在北疆的颓势。事实上自从弘治十二年开始，北疆就没有消停过，达延汗间或领兵出没于大明的固原、宁夏、大同、宣府、榆林等边关重镇，明军这两年的损失并不小。
朱厚照还知道，这种情况还将会持续十几年，一直到正德整军备战，这才使得北疆的形势有了好转。
不过在正德死后，嘉靖皇帝继位，一系列的军事政策被废出，使得北疆的形势急转直下，面对达延汗的孙子俺答汗都都打不赢，还被人家打到了北京城下。朱厚照这一次兵出西北，为的就是来一下狠得，不服气的全都弄死。
汇合了自己的老爹，朱厚照跟着老爹一起走进了大殿，看到这一幕，大臣们顿时一愣。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么久没来上朝的太子殿下，这一次居然来上朝了，在场的人都有些发愣，不过很快大家就反应过来了，许久未见的太子殿下居然出现了，这肯定是要有大事情啊！大殿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几年对朝廷的大臣们来说，用一句话来形容比较合适，那就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朝廷上下没有纷争，国家盐课日增，朝廷有钱了。
虽然各地不时有些小灾，西北不时的发生一点袭扰，可是这都是小问题，上不了台面，也影响不了大局。整个大明从宏观上看，是很好的，是欣欣向荣的，是繁荣昌盛的。这也就使得朱厚照整日练兵，整日备战，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自然不会把矛头指向朱厚照这个太子，那么指向谁呢？当然是勋贵，都是你们鼓动的。
太子殿下车沉迷于武事，不顾民生，这怎么行？得让太子殿下关注民生，这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荀子的不朽著作《荀子王制》篇中“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大明国本，整日里沉迷于武事怎么行，要关注民生啊！
这种论调不是没有，朱厚照也不是没听过，对于这种论调，朱厚照只能是嗤之以鼻。
关注民生？你们别着急，你们等着本宫忙完了的，等着本宫腾出手来的，等到本宫忙完了，腾出手来了，你看本宫怎么收拾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本宫让你们知道本宫是怎么关注民生的，到时候别哭爹喊娘就好。
早朝自然是要议事的，不过今日的早朝犹豫朱厚照的出现，整个议事的过程就变得有些诡异，似乎大家谁都是心不在焉。
终于没人说话了，这个时候朱佑樘坐直了身子，从贺能的手里面接过一份奏折，然后开口说道：“这是三边总督秦秦爱卿上的奏折，鞑子的小王子已经相继征服了征服亦思马因和火筛，马上就要一统漠南蒙古，这些日子火筛不断的袭扰三边，而小王子则是在抓进一切时间四处征战。”
朱佑樘的话让大臣们一愣，小王子要统一漠南蒙古了？这么突然？难道说一个庞大的敌人就要崛起了？
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太子要来上早朝了，要知道朱厚照可是在三年前打败了火筛，以五千对一万，近乎全歼了火筛的骑兵。众人在看向朱厚照的目光就不一样了，难道这一次又要派太子殿下去西北？与文官的担忧不同，勋贵那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甚至有的人都笑了。
勋贵子弟在黑龙军之中的不少，加上武院的学子，据说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就要加入黑龙军，而且是要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去西北。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功劳岂不是就要来了？至于说打败，在勋贵看来那是不可能的。相比于文官，他们对武院，对黑龙军，那都要了解的多。黑龙军的装备，黑龙军的训练，黑龙军那健壮的士卒，岂是区区鞑子能比得上的？
五年前，太子殿下五千破一万，现在太子殿下有多少人？五万，五万黑龙军，一个火筛能挡得住？
没人觉得火筛能挡得住，反正勋贵是非常的有信心，至少他们知道自家的弟子是什么样子。在武院三年，之前柔弱的子侄孙辈，此时那一个身上都是打横的腱子肉，那大刀论起来虎虎生风，搭配上黑龙军的刀，一刀下去轻松的就能切断木桩。
这里年随着炼钢厂规模的扩大，以及新式的炼钢法，使得大明的钢铁产量不断的在增加，同时质量也在不断的变好。
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勋贵们岂能不做点什么？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至于战死沙场，勋贵家战死的还少吗？土木堡之变死了多少人？那种仗都要打，何况是这种毕生的仗？打赢立功，命好，打输了死了，算是给家里长脸了。
勋贵家战死一个子弟，皇帝肯定是要额外看中的，这一点勋贵也知道，他们也敢为了家族的富贵延续献出生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勋贵们和文官们想的自然是不一样的，这得打啊！这不打怎么能行？大明的第一批主战派就这么诞生了，在后世，他们被成为勋贵****派。
第七章 颂圣
“陛下，有本奏！”
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别人，正是定国公徐永宁。这位老国公年岁可不小了，身子骨也不太好，去年冬天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就没过来。听他此时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好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位就是寿宁侯张鹤龄的坚定支持者，很是不招人待见。
不过这位毫不在乎，仗着自己年岁大，脸皮厚，整日里到处怼人，毫无顾忌，这一次他又站出来了。
朱佑樘看了一眼定国公徐永宁，又隐晦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在朱佑樘看来，这一次肯定又是儿子搞的鬼。朱佑樘可是知道的，这几年勋贵没少跟着儿子赚钱，无论是奇异斋是黑龙军，去年勋贵们已经开始把手伸向了矿山了。
有了儿子撑腰，他们敢干的很，下手又黑有狠，有一段时间搞的是乌烟瘴气的。
黑龙军不光是勋贵子弟们立功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发财的地方，无论是矿山还是马匹，又或者是黑龙军的军需，这些家伙都要插一手。据说西宁侯去年在京郊大肆买荒山，为就是养猪，搞的整个山区到处都是猪粪，每日臭不可闻，百姓苦不堪言。
御使上书弹劾，这事还是自己解决的，西宁侯雇佣了大量的人手，每天就是在山上捡猪粪，这才好了不少。
现在儿子要去西北，要去打仗，这些勋贵出来支持，朱佑樘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不站出来支持那才是奇怪了。
见到老爹看自己，朱厚照顿时就明白了老爹的意思，但是心里面就委屈的不行，这根本就不是我搞出来的好不好？不过这两年勋贵跟自己这位太子殿下的确非常有默契，他们紧密的团结在太子殿下的周围，如此配合自己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定国公有话直言！”朱佑樘自然不可能不让徐永宁说话的，笑着说道。
“《司马法》有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徐永宁面容严肃的说道：“臣深以为然，我大明虽然四海承平，天下安定，百姓富足，然这绝不是大明忘战的理由。自陛下登基以来，我大明吏治清明，国用富足，这都有赖于陛下的圣明治理。”
文官那边听着定国公徐永宁的话，真的很想把他嘴给塞上，或者呵斥一句“你丫闭嘴”，可是不行啊！
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徐永宁说话一副文官的模样，但是拍马屁拍得毫无下限，一点脸都不要。你说你那么大的岁数了，怎么就好意思呢？
徐永宁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文官，我不但好意思，而且我还可以更没下限，因为徐永宁继续说道：“陛下文治武功，上可媲美太宗皇帝，下可为后世君王之楷模。如今弘治一朝，中兴盛世以现，岂可因为鞑子宵小而损陛下天威？”
“臣徐永宁，愿学先祖为陛下，为大明，追亡逐北，给鞑子一个教训，彻底消灭团聚河套之上的鞑子。”
众人一听，得了，您老说的有道理，这弘治中兴算是喊出去了，以后谁要是不这么说，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不是中兴？你是不是觉得陛下干得不好？这帽子在这个年代，那是没有人敢戴在头上的，吹捧陛下，这是政治正确，有一个词语可以用来形容，叫做颂圣。
朱厚照看着定国公，年纪大了，这颂圣的本事也厉害，在后世，颂圣这个词语的评价可不怎么样。
在后世人看来颂圣就是帝制毒瘤，因为帝制由来已久，荼毒深远，而使人心扭曲的颂圣文化，到后世仍未得以根除，危害国民不浅。
所谓“颂圣”，并非讴歌古圣先贤，而是对当权者歌功颂德，言文不乏谄媚奉承阿谀之辞，恶性传播，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这是颂圣文化的愚昧及危害所在。当然了，这是后世人的看法，在这个时代，颂圣就是政治正确啊！
当然了，对于定国公说的话，在场是没人当真的，包括朱佑樘和朱厚照在内。
是，自己的确是要打，可是定国公你多大年岁了？还你领兵，还学先祖，你这身板估计都没走到西北，人就先不行了，到时候怕是要先给你办丧事了。不过没人对定国公的话当真，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这番的话的意思，那就是支持打。
随着定国公退回去，勋贵那边又站出来了，开场基本上都是一样，对着朱佑樘就是一顿猛拍马屁。
中兴之君的称号已经成功戴上了，朱厚照听着有些蛋疼，要知道这个称号也是有讲究的，往往是跟谥号挂钩的。按照传统的谥号，太祖、高祖开国立业，世祖、太宗发扬光大，世宗、高宗等都守成令主的美号。此外，像神宗、英宗功业不足，德宗、宁宗过于懦弱，玄宗、真宗、理宗、道宗等好玄虚，文宗、武宗名褒实贬，穆宗、敬宗功过相当，光宗、熹宗昏庸腐朽，哀宗、思宗只能亡国。
老爹一旦挂上了中兴之君的称号，那么将来的谥号肯定是要取发扬光大的，反正朱厚照觉得实在不行就圣祖吧！
马屁千篇一律，态度就是支持打，听得朱厚照都有一些昏昏欲睡了，实在是太无聊了。偷眼看了一眼老爹，见老爹眯缝着眼睛，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朱厚照有些无语了。显然这些没营养的话，老爹还挺喜欢听，那是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这马屁拍到老爹的心坎里面去了。
行了，回去吩咐下去，让勋贵和奇异斋那边造势，帮着老爹把中兴之主的称号给立起来。
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万一西北打败了怎么办？不如先等西北打完在说，这样正合适，朱厚照觉得自己这是一个好想法。
“诸位爱卿，可还有说法？”朱佑樘面带笑容的说道，显然是心情不错。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皇上正高兴，勋贵把口号拔的那么高，这个时候去反对，那不是找抽吗？即便要反对，那也要回去写奏折，暗戳戳的奏上去。
第八章 父子同心
从始至终都没人在说话了，大明不是大宋，即便到了明末，喊出怂话也不招待见，这一点朱厚照也认同。你怂了又怎么样？该灭你还是灭你，慈禧太后“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结果怎么样？还不如索性就有骨气一些。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定要有“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骨气和气节。
当然了，有些人肯定是没有的，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后世，对于这样的人，朱厚照的做法很简单，不搭理，如果非要蹦出来显示存在感，那就直接消灭掉，**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消灭掉。
下了早朝，朱佑樘再一次带着儿子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面，朱厚照也跟了过去，显然这是老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回到了后面，父子二人坐下，温热的茶水被端了上来，朱佑樘喝了一口之后，抬起头看向了儿子，随即开口说道：“此次你去西北，粮草辎重父皇会在后面为你准备好，朝廷这几年积存了一些钱粮，这一战应该是够用了。”
朱厚照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了老爹，他没想到老爹找自己来居然是说这个。
见到儿子用一副怪异的眼神，朱佑樘顿时就怒了，没好气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儿子说道：“看什么看？三年前你练兵，朕就知道有这一天了。你以为朕不想打吗？只是怕那些人打不赢，自从土木堡之后，大明的军队都是什么样子？”
“你在西北一战，虽然父皇很是担心，知道这一次让你去，父皇一样会担心，可是如今国有余财，黑龙军又兵强马壮，这个时候不打，朕心中也有愧疚。”
“土木堡的仇，朕也很想报啊！”
虽然朱佑樘这句话说的很轻，但是朱厚照却能听得出老爹心中的复杂，没有丝毫的迟疑，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父皇放心，儿臣此去西北，必然涤荡草原，保证西北十年安稳，十年之内，西北绝对不会再有人敢进犯大明疆土。”
朱厚照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朱佑樘自然也听出儿子话语里面的意思了，不过还是开口道：“别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轻轻的点了点头，朱厚照笑着说道：“父皇放心，儿臣这一次不战场。”
太子殿下走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朝臣们都有些迟疑，这就走了？怎么走的这么快？我们这奏折刚写好啊！再说了，这五万大军出行，加上辅兵辎重，这都八万之数了，这粮草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如此草率的出兵可不好啊！
比起外面不明所以的大臣们，朝中的重臣知道的更清楚，比如内阁的三位大学士。
无论是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还是内阁次辅大学士谢迁，亦或者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三个人都知道，这一战根本就不是毫无准备，而是踏踏实实的准备了三年。从三年前太子练兵开始，陛下就开始为太子殿下做准备了，虽然这些朝臣们都不太清楚。
甚至连太子殿下都不清楚，但是三位内阁大学士很清楚，比如沿途的粮仓。
从京城一直到西北，沿路的城池里面修建了不少的常平仓，常平仓的作用大家都知道，是朝廷为了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以供应官需民食而设置的粮仓。主要是运用价值规律来调剂粮食供应，充分发挥稳定粮食的市场价值的作用。
在市场粮价低的时候，适当提高粮价进行大量收购，不仅使朝廷储藏粮食的仓库都充满了粮食，而且边郡地方也仓廪充盈。在市场粮价高的时候，适当降低价格进行出售。这一措施，既避免了“谷贱伤农”，又防止了“谷贵伤民”。
常平仓是历朝历代都在做的，朝廷自然也不例外，前些年朝廷没钱，别说新建常平仓了，连维持原有的常平仓都做不到。
可是三年前，朝廷开始有钱了，陛下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常平仓上面，新建了不少的常平仓，其中的七成都在京城到西北一线，这些粮仓现在可都是满的。其中存放着大量的粮食和草料，外人不知道，但是他们三个人却清楚地很。
这一看你就是军粮，为什么在京城到西北一线囤积军粮，还不是为了在西北作战，而且是大战。
联想到太子殿下在西北的大胜，以及联想到太子殿下在不断的练兵，答案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三个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三个人也不可能反对，也不可能说出去，首先反对，陛下支持，太子殿下西北大胜，投入了那么多钱的，那么多的精力，陛下甚至让太子殿下统御京营，你反对能反对了？除了让陛下厌恶，毫无用处。
不止陛下，还有太子，除非你不想做这个官了，在说皇帝勤俭节约，太子恭敬守礼。
西北以五千对一万都打赢了，这次也很难不打赢，如果真的能重现太宗旧观，那自己就是中兴名臣。这种自信也很多也是来自太子殿下。首先是太子殿下的为人，谦逊恭谨，对武事造诣颇深，自己的弓马骑射就不说了，练兵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另外自然就是西北一战了，太子殿下五千对一万，几乎尽歼火筛，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太子殿下自然就更有信心。
朝中的事情朱厚照并不担心，首先是老爹也不是什么无能的皇帝，其次是老爹提拔的三个内阁大学士，能力那都没的说，加上最老爹忠心耿耿，有他们三个坐镇，自然是无忧的。朱厚照这一次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西北一战之上，不但要打，而且还要胜的漂亮。
从离开京城，朱厚照才感觉到老爹为自己准备了多少东西，各地填满的粮仓，准备好的粮草，随时都可以被调用。
大军一路吃过去，打完仗一路吃回来，剩下的还能够在运到前线去，这些粮草足够朱厚照在西北打到入冬，也就是可以整整打上一年。看着搬运粮草的士兵，朱厚照心里颇为感慨，父子同心，必然战无不胜。
第九章 太子威武
固原，自古以来这里就是边疆重镇，古称大原、高平、萧关、原州，简称“固”，位于后世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是宁夏回族自治区副中心城市，位于中国黄土高原的西北边缘。九边之一，大明屯兵之所，兵家必争之地。
四年前一战，固原民生凋敝，百姓惶然，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在固原城外大胜火筛，固原必然会更加的凋敝。
一场大胜，震撼了宵小，凝聚了军心民心，使得固原得以稳固，三年来，三边总督秦驻节固原，他发现固原城狭小，百姓贫困，兵力单薄，商贩不至。他拓治城廓，招徕商贾，改固原建制为州，亲自带兵驻守在这里。
在固原镇守三年，修筑边塞诸堡14000余所，垣堑6400余里，使固原成了边防重镇，平安无事，百姓悦服。秦还自创了一种战车，命名为“全胜车”，在全军推广，使得固原虽然有火筛骚扰，但是再无大败，或有小胜，如果不是秦年纪大了，这样的功绩早就调往中枢了。
事实上即便是朝廷来了调令，秦也不会离开，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三年前的一个约定，一个和太子殿下的约定。
三年来，秦整肃军备，扩宽城墙，为的就是今日，三年过去了，太子殿下来了。
当消息传到固原城，固元上下都弥漫起来一股激动和兴奋，那一场大胜至今留在固原百姓的心里面，那个年轻的身影更是上了不少人家的长生牌位。经过三年的发酵和传颂，三年前那一战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向往，太子殿下也成为了固原人心中的不败将军。
三年前太子殿下带领五千人，这一次太子殿下带来的是十五万大军，这将是何其庞大的一战？
固原将士激动不已，此战就是立功的机会，跟着太子殿下，立功受赏，升官发财。
虽然太子殿下还没到，但是整个固原城都弥漫在战前激动人心的气氛里面，固原城门口，秦穿着一身老旧的官服站在原地，在他的身边则是三边的大大小小官员，文官武馆全都到齐了，看了一眼旁边的武将们，秦笑着说道：“军心可用，民心可用啊！”
站在秦身边的固原知州廖凡笑着说道：“是啊！这都是秦大人的功劳，三年来秦大人不辞劳苦，经营固原，这才有了今日固原之景象。”
固原是弘治十五年升的州治，廖凡是固原的第一任知州，年轻，有抱负，想上进，秦对他很看好。听了廖凡的话，秦笑着说道：“这不过是本官应尽职责罢了，为官一任，上要对得起陛下的信任，下要对得起黎庶百姓。”
“本官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这一次完成了与太子殿下的约定，本官就可以回去颐养天年了。”
这个廖凡倒是知道，秦马上就八十岁了，依旧在西北为国操劳，为国戍边，廖凡岂能不敬佩？西北苦寒，这么大年纪了，为国戍边，秦没得黑。廖凡便笑着说道：“早就听闻大人与太子殿下的约定，只是不知详情。”
“以前就想问，但是没敢问，今日既然大人提起了，太子殿下也驾临了，不知大人可否告知？”
看着廖凡一脸八卦的样子，秦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三年前固原之战以后，太子殿下原本是想调集西北的人马搜套的，可是当时的固原人心不齐，粮草匮乏，民生凋敝，岂能打的了打仗？本官便去劝谏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知道固原的确无法支撑一场大战，于是太子殿下就对本官说，三年后，三年后在来西北收拾了火筛。”
“当时本官就和太子殿下说，这三年，本官在西北经营固原，扩宽城池，整训人马，三年后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则是说回去练兵，当时太子殿下带着五千人来的，那五千人马，到现在本官都记忆犹新，真的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悍勇的很。”
“那一战本官就在城头上看着，太子殿下带着五千人出了城，可以说势如破竹，一路掩杀而去，太子殿下纵马在前，手下无一合之将。”
说着说着，秦有些尴尬的笑了，摆了摆手说道：“老了，老了，总爱想以前的事情。”
廖凡连忙说道：“能听到大人的教诲是下官的荣幸，只恨当时下官不在，否则定然要一睹太子殿下的风采。”
听了廖凡的话，秦顿时就笑了，开口说道：“这一次你一定能看到，当时太子殿下就说，他要回京练兵，三年后从新来过。转眼间，三年已经不过去了，太子殿下也来了。这一次太子殿下带来了五万骑兵，是三年的十倍，这一次定然能够给火筛一个教训。”
虽然这一次朱厚照号称十五万，但是秦和廖凡都知道，实际上的战兵只有五万，剩下的三万是辅兵，一共才来了八万。
可是在秦和廖凡看来，这五万人足够了，因为是清一色的骑兵，五万骑兵，那可是五万装备精良的骑兵。要知道三年前，太子殿下五千对一万，能够差一点全歼了火筛的一万人，这一次来的五万人，火筛能够打的？
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可是朱厚照却不会这么干，这五万人里面出五千人，绝对能够吊打三年前的五千人。
倒不是训练和人员的差距，而是装备的差距，三年前的五千人是什么装备？那都是明军的老旧装备，虽然也很精良，但是得分跟谁比。现在的明军，装备的全都是全新的装备，光是钢材都不可同日而语，这都是钢铁厂的钢材。
所用的兵器，那都是一体冲压而成的，虽然比不上名将锻造，但是大批量生产，冲压的质量整体要高很多。
算上盔甲，五年前只有朱厚照穿的是板甲，而且还是匠人打出来的，现在呢？清一色的板甲，全都是一体冲压的板甲，防御力有了极大的提升，这样的五千人岂能不吊打之前的五千人？
第十章 带你去见太子
“有马蹄声！”
廖凡看着远处，有些激动的对身边的秦说道，这应该是太子殿下来了，廖凡自然就激动了起来。
对此秦倒是不以为意，他也年轻过，也是在官场厮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廖凡的想法。太子殿下驾临，这对廖凡来说不光是能见到偶像，也是一次机会。如果做到好，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看重，那岂不是平步青云了？
秦倒是觉得廖凡这个人不错，官做到自己你这个地步，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倒是很喜欢提携后辈的。
当然了，这个提携后辈也不图什么回报，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只是希望单纯的希望大明别埋没了人才，希望能够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对于廖凡，秦还是很看好的，为人踏实肯干，在西北戍边也不抱怨，很好的一个官员，自己倒是可以向太子殿下举荐一下。不过秦也知道，还是要先给他一点露脸的机会。在秦思考着该这么让廖凡表现的时候，地面的马队已经到了近前了。
这些人的穿着很简单，只有简单的胸甲，一直护到小腹，膝盖处有一个膝甲，头顶上顶着一个头盔。
这样的装备看起来非常的简陋，但是秦就在边关，也是沙场宿将，对于盔甲兵器秦也是非常了解的。这个盔甲看起来非常的简陋，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都是好钢，防护力很强。虽然很多地方都没着甲，但是那都不是致命的地方。
关节处也有甲胄，加上胸甲和头盔，其实真的杀伤起来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杀伤。
在他们的后背上全都斜着背着弩，右侧挎着弓，斩马刀搭配短柄流星锤，甚至每一个人的装备都不一样。盔甲斩马刀是一样的，其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差别。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这些人都是斥候，看他们身上打横的腱子肉，胯下健壮的马匹，在加上精湛的骑术，一看就知道这是精锐的斥候。
为首的人来到这里之后，直接翻身下马，对着秦和廖凡一抱拳，随即大声的说道：“黑龙军斥候卫百户齐福见过秦大人，廖大人！”
秦笑着看着面前的红脸汉子，笑着说道：“免礼吧！”
“谢大人！”齐福答应了一声之后就站直了身子，然后开口说道：“卑职奉了太子殿下御令，太子殿下与大军同在城外扎营，便不入固原城了。一应迎接全都取消。大人们如果要是想要拜见，可以到军营之中去，太子殿下在军营中召见诸位。”
听了齐福的话，众人全都是一愣，太子殿下是这样的吗？
“为了不让诸位大人就等，太子殿下特意派了卑职来通传。”齐福也不管这些官员的态度，自己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现在小心已经通传到了，卑职就告辞了。”说完这句话，对着秦等人一躬身，然后转身上了马就纵马而去了。
秦则是先笑了起来，身边的廖凡微微一愣，随后问道：“大人何故发笑？”
四下看了看，秦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感慨的对身边的廖凡说道：“你可知道三年前本官与太子殿下是在何处相见的吗？”
廖凡福至心灵，笑着说道：“难道也是在军营之中？”
“是啊！”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三年前老夫接到朝廷的圣旨，西北新败，朝廷想让本官到西北主持大局，老夫日夜兼程，走过京城之时便听到有人说太子殿下已经领兵出征了，带着五千人马，当时可真的会把本官吓坏了。”
“一旦太子殿下少有疏失，谁担待的起？于是本官更加快速的赶路，终于在达到固原之前追上了太子殿下。”
“本官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天晚上，太子殿下的斥候甚至连本官的身份都侦测到了，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真的是疑点重重。”秦说到这里更感慨了，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本官自允知兵，可是同行的人被太子殿下的人抓了舌头都不知道。”
“在进了太子殿下的大营之后，清点人数之时才发现的，我当时就羞愧难当，同时也从新审视起了太子殿下带来的兵卒。当时观太子殿下所训练的兵卒，那真是纪律严明，威武雄壮。原本以为这一次要等等才能见到了，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是不离军营，真好，今日本官就带你去看看。”
说着秦大步的像一侧停着的马车走了过去，脸上居然有几分兴奋，走路也精神了不少，颇有几分虎虎生风的意思。
听秦这么一说，廖凡自然也来了兴趣，笑着跟了上去，他也想去看看秦说的雄壮威武之师，另外就是这也是接近太子殿下的机会，岂能错过？
大军营地，朱厚照正带着王守仁巡营，事实上朱厚照这样的行为更多是象征意义，表现自己和士卒们在一起，除此之外作用不大。一来黑龙军纪律严明，从上到下做事都是井井有条，即便没有朱厚照这个太子殿下存在，一样什么都不耽误。
二来有王守仁在这里盯着，朱厚照实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其实无论是朱厚照还是黑龙军内部都知道，虽然名义上是太子殿下在管，可是实际上具体事宜都是王守仁在负责，这位也的确以实力和为人折服了黑龙军的将领，所以朱厚照在不在，问题都不大。
当然了，现在出征在外，朱厚照关心一下也是很正常，表达的意思就是本太子与你们同在。
事实上在士卒的心里面，太子殿下重不重要？答案是很重要，重要在哪里了？有了太子殿下，吃的好，有了太子殿下，饷银高，不克扣，有了太子殿下，有功必赏，而且是重赏，对于士卒来说，这就足够了，尤其是最近第一批黑龙军立功士卒的子侄要从武院毕业了。
这个立功的愿望就更高了，同时太子殿下的威望也就更高了，所以朱厚照走在大营里面，到处都是“参见太子殿下”的兴奋喊声。
第十一章 三年之约
转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帅帐，下面就有人来汇报了，说是三边总督秦求见。
朱厚照没想到秦居然来的这么快，便笑着说道：“请秦大人入内！”
等到传话的人走了，王守仁这才开口说道：“看来咱们这位秦大人是真的等的着急了。”说完这句话，王守仁自己先笑了起来，显然也感觉自己过于促狭了。
不过朱厚照倒是没笑，反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说道：“秦年近八十，在西北为国戍边，三年前，本宫答应他三年之后西北必有一战，而且是本宫亲自率军前来，如果三年过去了，本宫来了，也算是没失信于这位国家栋梁。”
王守仁听到这话，面容也严肃了起来，慨叹道：“如果天下臣子皆有如此报国之心，何愁大明不中兴。”
看了一眼王守仁，朱厚照笑着说道：“没关系，秦虽然老了，可是咱们还年轻，这大明交到咱们手里面，定然会更加的兴盛，这大明的中兴盛世就从这一次的西北之战开始。本宫要让天下都知道，从今天开始，大明和鞑子攻守反转了，以后凡是鞑子可以去到的地方，我大明也可以去到，寇可往，我亦可往。”
王守仁看着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心里面不禁也升起了一个豪气，笑着说道：“臣愿作殿下的霍骠骑。”
听到这话，朱厚照顿时就笑了：“霍骠骑？本宫觉得你还是做卫青合适些！”
霍骠骑就是霍去病，霍去病的评价自然很高，爵封冠军侯，只是他英年早逝，不是什么好兆头，反而是是卫青首次出征是奇袭龙城，揭开汉匈战争反败为胜的序幕，曾七战七捷，收复河朔、河套地区，击破单于。卫青善于以战养战，用兵敢于深入，为将号令严明，对将士爱护有恩，对同僚大度有礼，位极人臣而不立私威。
这也是朱厚照对王守仁的期待了，听了朱厚照的话，王守仁连忙躬身道：“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评级为卫青，这地位可不低了，王守仁显然也知道自己在太子殿下心里面的地位。
当然了，这倒不是朱厚照说的收买人心的话，事实上朱厚照对王守仁的期待要更高，卫青是名将，朱厚照是要将王守仁培养成文武圣人的。在学识方面，朱厚照希望王守仁改革儒家，诞生一个更加有利于对望扩张的学说，同时扫除掉理学的渣滓。
相比较起来，汉唐儒学就很好，儒生提三尺青锋剑，敢杀人，向往着的是班定远，想干的事情是投笔从戎，想要马上觅封侯。
朱厚照想要的就是汉唐的豪气，诗人李贺曾经写过一首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种对军功的向往，对外扩张的**，绝对是这个时代强国需要具有的气质，朱厚照很希望王守仁能带出来。
朱厚照和王守仁能的话刚刚说完，秦就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秦，朱厚照连忙迎了上去。
秦想要见礼都没来得及，朱厚照上去一把就拉住了秦，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朱厚照这才笑着说道：“来之前本宫还在担忧，今日一见秦卿身体康泰，本宫心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这三年来，本宫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西北，想念着秦卿。”
听到朱厚照这话，秦的眼圈也有些发红，动情道：“三年来，臣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殿下，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我大明天兵降临。”
站在一边的廖凡没想到秦和太子殿下的感情如此之深，心中略微有些羡慕，同时也有些向往，自己得好好干，将来也有这么一天。
“殿下，这位是固原知州廖凡！”秦自然没忘了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廖凡。
听到秦介绍自己，廖凡连忙上前一步，躬身给朱厚照行礼道：“臣固原知州廖凡，参见太子殿下。”
看了一眼廖凡，朱厚照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军营之中，无需如此多礼，免礼吧！”
等到廖凡站起身子，秦这才介绍道：“殿下，廖凡是一个能吏，这几年在固原，多亏有了廖凡，否则臣的这个身子怕是早就顶不住了。凡是臣交代下去的事情，廖凡都能办得十分妥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臣今日也是为殿下送一个人才过来。”
一边的廖凡听了这话，差点激动的打摆子，看秦和太子殿下的关系，这番话想来是很有用的。
秦话说的坦荡，也无结党营私的嫌疑，加上秦今年马上八十岁了，这位也没几年好活了，这番话应该是一片赤诚了。朱厚照顿时就笑了：“能得到秦卿的赞誉，想来是一位能成，这样的能成自然该重用，本宫回去会谏于父皇的。”
朱厚照自然不可能当场就重用了廖凡，因为他不了解廖凡，虽然了解秦，可是谁知道秦有没有被欺骗，还是查清楚了好。
另外也是因为不合规矩，现在朱厚照这个太子统御京营，在外领兵，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嫌的。
“秦卿，咱们里边说！”朱厚照笑着拉着秦往里面走，同时也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
秦自然知道分寸，该说的话说了，剩下的就是不该说的了，秦自然不会在说了。
一行人进入了帅帐，分宾主落座，朱厚照笑着说道：“秦卿，这一路走来，西北与三年前可谓大不形同，人心安稳，城池稳固，比起三年前之时，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秦卿说与本宫听听吧！”说着朱厚照就一副期待的模样。
下属当然希望能够领导能够倾听自己的成绩，这一点秦也不例外，秦便开始介绍起了自己这几年在西北的所作所为。
虽然话语之间不乏谦虚之词，但是神态之间还是露出了志得意满，显然秦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这一点朱厚照倒是也赞同，他对秦的表现也很满意，甚至朝中对秦的表现也很满意。
第十二章 谁赞成，谁反对！
认真的听着秦说完，朱厚照笑着说道：“秦卿，辛苦了，这三年来，固原大治，秦卿居功至伟。”
“只是臣的本份，臣不敢居功。”秦连忙开口说道。
这三年来，秦在民生方面大有作为，开垦荒地，从塑军屯体系，惩治贪污的将领，使得西北大兴。可是朱厚照，军户制度的缺陷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军户制度不废除，迟早西北还是会没落下去，一旦出现天灾**，西北依旧会崩坏。
军队是国家用来维稳的，说白了，无论什么出问题，军队都不能出问题，这是重中之重。
可是军户制依赖于屯田，将军队的稳定放在了粮食的收成上，好年头还好，大家都活得下去，也能减轻朝廷的负担，可是一旦年头不好，遭遇天灾，朝廷无力赈灾，那么大量的军户为了活命，他们会走上造反的第一线，造成的伤害也是最大的。
有人会说，灾年救济不就行了，那也得朝廷有钱救济才行，加上官员上下贪污，到了下面又能有多少？
大明的军队体系绝对是要从塑的，从上到下的改变，拿掉军户制度就是第一步，改军户制为募兵制。只不过这要解决掉依附在军户制度上吸血的世袭武将和文官，这个利益集团之庞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但是再难也得做，不然会越来越拖累大明。
“殿下，臣准备了一万骑兵，可与殿下一起搜套。”秦这个时候在一边开口说道。
朱厚照顿时一愣，心里面顿时感叹不已，这秦真的是能人，居然还为自己准备了一万骑兵。
见到朱厚照迟疑，秦连忙说道：“殿下，这一万骑兵弓马娴熟，同时皆是西北人，对天时很熟悉，很多人以前出去过，对草原的环境也熟悉，有了他们引路，免得殿下的人不熟地势地形。”
听了秦的解释，朱厚照也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让他们过来，三日后大军出发。”
这一天晚上，朱厚照留了秦在军营吃饭，同时将他留在了军营里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朱厚照则是召集了黑龙军的三位指挥使和副指挥使一起开会，商议的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秦作为三边总督，自然也参与了会议了。
朱厚照的身后有一块板子，板子上挂着一幅地图，朱厚照在地图上着重的标注了两个位置，一个是丰州滩，另外一个是鄂尔多斯。
“这一次的战略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这里！”朱厚照拿着一个小棍指着鄂尔多斯：“如果打完这里，时间还充裕，战心旺盛，士气高昂，那本宫准备率人奇袭这里，也就是丰州滩。”
鄂尔多斯，这个名字在后世没人不知道的名字，有名的鄂尔多斯羊绒，在现在这个时候，整个河套沙化严重，降水量骤减，这里早就不是人们眼中的河水丰美之地了。河套内还有个中国四大沙漠之一的毛乌素沙漠，唯一一个地方可以驻牧的地方，那就是鄂尔多斯。
这里的降水量虽然不足以耕种，但是依旧是水草丰美，适合驻牧，朱厚照都不用想，火筛的人肯定在这里。
因为除了鄂尔多斯，他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至于丰州滩，这里绝对是火筛的老巢，这个时代的丰州滩就是后世人说的呼和浩特。
几千年来，农耕民族的步兵在结阵后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但在机动力、情报能力、战略主动权上面对游牧骑兵却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如果农耕民族仅凭步兵作战，就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无法对游牧骑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要想对游牧民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农耕民族往往也必须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去袭击对方的老巢。
因为虽然游牧骑兵来去如风，但是其畜群和营帐却移动缓慢，非常容易成为攻击目标。因此，自汉代名将霍去病之后，出动精锐骑兵，以快打快，袭击游牧民族的老巢，已经成为中原农耕民族摧毁草原游牧民族战争潜力的不二法门。
不过，这种战术的基础是大量的战马，比如汉武帝时代为了实行这种战术，很快就消耗掉了四十万匹官马。
另外，牧场需要占用耕地，这使得农耕民族在大量饲养战马这点上与游牧民族相比处于劣势。特别是唐代之后，因为气候的变化，北方沙漠化情况严重，再加上很多牧场处于农耕、游牧民族双方争夺的区域，养马成本水涨船高。中原政权虽然在战马的绝对数量上并不算少，但与游牧政权相比，在相对数量上却明显处于劣势。
同时草原游牧民族的组织水平也在提升，因此这种战术越来越难以实行，但是朱厚照要实行的就是这种战法。
我的马没你多，跑不过你，但是没关系，我要的盔甲装备更好，我的板甲有着远超你们的防护力，你们射了十支箭雨未见得能干掉我们一个人，但是射中了你就能干掉你。这就使得朱厚照能够实现这样骑兵打老巢的战略，在草原上，牲畜了人口永远是一个不落兴盛的根本。
这一战，如果朱厚照能够带着人奇袭鄂尔多斯，那么火筛三年的经营将毁之一旦，损失无法计数。
如果朱厚照能够率人打掉丰州滩，那么火筛必然元气打伤，哪怕是朱厚照将火筛赶跑了，然后自己占据丰州滩一个月，火筛的部族受不了，无处放牧，朝着更北或者青海宁夏迁徙，根本就不可能，没人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就只能与朱厚照一战。
当然了，朱厚照也不可能在这里的等一个月，朱厚照的战略就是先下鄂尔多斯，然后奇袭呼和浩特。
将自己的战略构想说完了之后，朱厚照放下了手中的木棍，目光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面容严肃的说道：“我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殿下，打鄂尔多斯臣没意见，可是打丰州滩，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秦看着朱厚照，有些担心的说道。
第十二章 本宫绝对不上战场
朱厚照看了一眼秦，秦的话朱厚照自然是明白的，他也知道秦在担心什么，一方面是因为路不好走，另外一方面则是担心长途跋涉，作战不力。从固原到鄂尔多斯，这一步路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从鄂尔多斯到丰州滩，这段路就不好走了。
不但补给压力大，而且地形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埋伏，或者干脆自己迷失了。
对于这一点，朱厚照不担心，担心也没用，他要培养的就是大明军队的长途奔袭能力以及野外生存能力，如果连丰州滩都打不下来，以后怎么远征，怎么向北打，怎么向达到新疆青海去？所以这一战必须要打，至于补给问题，朱厚照也不是没准备。
压缩饼干走起来，单纯的携带粮食就很麻烦，但是携带压缩饼干就没这么麻烦。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朱厚照相信打下鄂尔多斯，他能获得很多的补给，所谓补给其实就是战马。
成吉思汗的部队是怎么远征的？一人多骑，要知道这一人多骑可不单单是为了让你骑着马赶路的，这些战马就是粮食，马奶是水，马肉就是粮食，带上一些茶叶就可以进行长途奔袭，朱厚照要打造的就是这样的骑兵，在自己家门口打，那是步骑兵。
再说了，野外生存训练，这也是黑龙军的必练科目，朱厚照不相信受过专业训练的黑龙军，会在鄂尔多斯到呼和浩特这样的距离下就折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没必要和秦争辩，笑了笑，朱厚照开口说道：“秦卿，现在说征讨丰州滩还有些远了，我们要征讨的是鄂尔多斯，至于是否征讨丰州滩，这个要等到打完鄂尔多斯之后在说！”说着朱厚照的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几位将领：“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众人能有什么意见，这几年可把他们给憋坏了，整日里在黑龙军里面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这里可以不少都是三年前的老黑龙军，他们对于此战那可是期待的很，于是一起站起身子道：“末将谨遵太子殿下御令！”
“好，那就去准备吧！”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早起造饭，天明十分就出发！”说着朱厚照又补充道：“本宫率领三千黑龙卫在后面为后援，一旦哪部遇险，可以及时来求援！”
“谨遵军令！”众位将领答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人都离开了，秦的脸色则是变了，看着朱厚照问道：“太子殿下这一次不是不领军了吗？”
“是啊！”朱厚照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本宫这一次在后面以为后援，顺便督战，冲杀的事情本宫就不参与了。”说着朱厚照还摆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本宫说的就是真的，你别太担心，只不过朱厚照这话显然无法让人相信。
王守仁在一边一副无奈的表情，从自己家的太子殿下说什么不上战场，王守仁就不相信。
自己和太子殿下相处的时间可不短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家太子殿下的心性和想法自己还能不了解？太子殿下武艺超绝，绝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关键是对战场那是十分的向往，这么大的战事，他能不去掺和一把？也就糊弄糊弄外人罢了。
太子这么说了，秦也不能说不信，不过他还是一脸便秘的表情，显然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这么说，这也太，太！
对于秦的想法，朱厚照自然能猜到一些的，可是朱厚照也在叫屈，为什么说实话就没人相信呢？
他这一次跟着去，真的就是在后面跟着，一旦那一路出现了问题，那么自己去支援一下，这也是一个保证不是？战局陷入僵持，自己带领着三千黑龙军出击，那是不是瞬间就能改变战局？这些人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图，真的是夏虫不可语冰。
打发走了秦，看了一眼身边同样一脸便秘表情的王守仁，朱厚照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你也得跟着本宫在后面压阵。”
西北的早晨还是有一些凉的，不过大军的营地此时已经热闹了起来，早饭已经完毕了，士卒们在整理自己的战马和装备，面容严肃之中带着几分激动。将领们则是在沿途检查，一点问题都不能出，朱厚照也听着盔甲在营地里面巡视。
在朱厚照的身边是同样披着甲的王守仁，虽然王守仁的武力值不是很高，但是对于士卒来说，还算不错。
大军自然不可能五万人聚集在一起，第一批两万人前锋已经出发了，这两万人里面有五千斥候，是专门的斥候卫，这些人着轻甲，骑着的也是跑得最快的马。要知道马匹也是分种类的，有的耐力好，可长途，但是短时间内的快速奔跑却不行。
有的马，耐力没有那么好，但是短途奔袭能力却非常的强劲，斥候骑得就是这种短途奔袭能力强的马。
两万人的前锋，三万人大队，外加朱厚照的三千黑龙卫，其中还有一万多的辅兵和西北这边的骑兵一万。
这一万辅兵并不是喂马之类的，而是有修理兵器弓箭的，有的则是兽医，大部分则是运送粮草的。这些人朱厚照将他们与秦送来的一万骑兵安排在了一起。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这些辅兵，虽然是辅兵，可是这些人也不是步卒，上了马一样能打的。
黑龙军的辅兵那也是精挑细选的，算是黑龙军的预备役，一旦前面战损过大，他们也能随时的填进去。
将近八万人的队伍出发了，前锋两万，左右两翼一万，朱厚照率领一万黑龙军，三千黑龙卫，一万西北骑兵以及一万辅兵在后面压阵，大军浩浩荡荡的就冲出了固原，直奔草原而去，刚热闹起来的固原城，一下子就又安静了下去，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站在固原城的城头上，秦的心头有些沉重，他深知这一战的意义，无论成败，对大明的影响都是非常大的，之前期待这一战，现在大军出征了，秦反而有些担心了。
第十三章 格杀勿论
如果这一战胜了，太子殿下的威望自然就升起来了，同时国内看到了战胜的希望，反对北伐的阻力就会小很多，大明就会从根本上改变一些东西。可是如果此战败了，太子殿下的声望自然就会暴跌，到时候朝中对北伐的态度可想而知。
如此重要的一战，秦心里面怎么可能放得下，不过他也知道，这一战不打，大明就不会变。
清风拂面，草原上的气候还是有些微凉，不过地面硬实，正适合大规模的骑兵出动，再出了固原城百里之后，路上就不太平了，总能碰到火筛的游骑，有的是出来打猎的，有的则是游荡牧马的，看到大明的骑兵之时，这些人自然是诧异非常。
大明的骑兵出关了吗？大明的骑兵怎么会出关了呢？不过这些人全都没能逃过斥候的追杀和围堵。
大军可以说是星夜兼程，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发了，晚上一直到没法继续行进才扎营。
在这样的行军强度下，最让人担心的自然就是士气问题，朱厚照每天都要巡营，都要鼓舞士气，王守仁也在做着同样的工作。当然了，与朱厚照不同，朱厚照主要是露个脸，有些事情他还是不方便直言的，但是王守仁却不一样。
什么多砍头，多杀敌，多立功，回去买房子置地娶婆姨，这种鼓励对士气还是很有用的。
大军一路行进，朱厚照的手中拿着一张地图，在这个时代算是很精确的地图了，可是在朱厚照看来，依旧是非常的简陋，比起后世的地图差太多了。不过朱厚照也无法要求太多，因为这毕竟是时代的局限性，等到战事结束了，自己倒是可以组织人画一画地图。
实地的信息采集是最耗费功夫的，要的就是一个精确，制图反而没有那么难，按照比例缩小而已。
“马上就要进入鄂尔多斯的范围了！”朱厚照坐在地上，指着地图说道，同时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草，自从昨天朱厚照就感觉出来了，因为这里的草比前面几天要浓密不少，也更加翠绿，显然这里的降水要比之前的地方更多一些。
“的确，是要到了！”王守仁也跟着点了点头，行军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的事情，这让王守仁也显得疲惫了不少。
正在朱厚照要劝说王守仁好好休息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随后一个斥候猛地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直接来到了朱厚照和王守仁的面前，抱拳躬身道：“太子殿下，前面发现了一个部族，有不少的马匹牛羊和鞑子。”
朱厚照一愣，随后猛地站起了身子，眼中闪动着喜色，对身边的王守仁说道：“找到了！”
事实上朱厚照这几天就发现周围有牧民活动的痕迹了，可是一直没找到人，显然这是得知了自己率领大军到来的消息跑了。斥候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熟悉，进步非常的快，这些日子都放出去百里之外了，每天骑着马从四面八方来回传递消息。
草原这么大，虽然朱厚照想要隐瞒自己到来的消息，那是不可能完全的隐藏起来。
这几天没有发现部族，朱厚照还有些失望，因为这代表消息走漏，自己来晚了，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并没有来晚。朱厚照看了一眼王守仁，然后开口说道：“你带着队伍，本宫去看一看！”说着也不等王守仁发话，直接翻身上了战马。
朱厚照的三千黑龙卫自然也被调遣了出来，一阵风一样的脱离了大队，朝着发现部族的地方冲了过去。
看着朱厚照离开的背影，王守仁很无奈，脸上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表情，难道这就是太子殿下说的押后阵？这就是太子殿下说的不上战场？
对于王守仁的腹诽，朱厚照自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朱厚照也会这么回答，这是探查敌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懂不懂？纵马在草原上奔驰，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朱厚照很兴奋，很快人朱厚照就带着三千黑龙卫杀到了。
当朱厚照赶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大明的斥候给合围了，斥候围着部族驱赶着，并且拦住了去路，不时的朝着部族里面射箭，这是在延缓他们的前进速度。部族的周围也有骑兵在护卫，不时的用弓箭还击，但是斥候基本上就是打完就跑，基本上不和他们交手。
这些部族的战士又不敢追击，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大明的斥候在四面八方，一旦他们分兵追击，大明的斥候肯定直接冲上来，部族一旦被冲散了，那就真的完了。只能一边小心的护卫着，一边催促着快点赶路，甚至牛羊掉队了也不管了。
朱厚照看到这一幕，直接一挥手，在他身后的黑龙卫直接就冲了上去，完全不像斥候那样有所顾忌。
事实上这也与朱厚照对斥候的定位有关系，斥候都是宝贝，他们就不是用来攻坚的，所以斥候严禁攻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违者重罚。显然斥候的将领也知道这并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发现部族之后只是拖延和阻拦，并未真的冲上去。
黑龙卫的马速很快，冲起来更是轰隆隆的作响，身上的板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见到黑龙卫冲了上来，那些围绕在部族身边的骑兵没有丝毫的犹豫打马就跑，速度非常的快，直接就脱离了部族，朝着远处纵马而去，这一幕看得朱厚照目瞪口呆。不过朱厚照的黑龙卫不可能冲上去追击，但是旁边的斥候可没闲着。
看到这一幕，斥候们直接骑着马就追了上去，这都是功劳，全都是移动的银子。
黑龙卫也没追击，他们是太子的亲卫军，真的追上去那罪过就大了，所以他们只是将部族给围了起来。
朱厚照骑着马走过去，直接吩咐道：“将马匹收缴起来，补充进黑龙军，牲畜拉走杀掉，晚上加餐，人按照男女分开，动手吧！如果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听到朱厚照的话，黑龙军快速的开始行动了起来。
第十四章 清缴
当王守仁再一次见到自己家的太子殿下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太子殿下完全没有了冲出去的意气奋发，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丧，不由得有些好奇，可是又不敢上去问，连忙将李颌给拉了过来，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颌，王守仁很熟悉，黑龙卫三位千户之一，最早一批黑龙军的将领，曾经是四卫营的健者，擅长用刀。
这位在黑龙军没成立之前就跟着太子殿下了，最早是太子殿下的刀法教头，所以说地位很高，王守仁跟他也很熟悉。在西苑的时候就熟悉了，王守仁还专门和他讨教过刀法，现在将他拉过来问正好，看太子殿下的样子，过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至于说打败了，王守仁是不信的，别说一个小小的部族，即便是一万人的骑兵大队，太子殿下的三千黑龙卫都能战而胜之，王守仁对自己家的太子殿下就是这么有信心。
“部族的骑兵见到太子殿下带着人过去就跑了！”李颌四下看了看，见到自己家的太子殿下没看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王守仁说道：“那并不是一个大的部族，也就两三千人的样子，六七百人的骑兵，太子殿下对他们很不满。”
王守仁顿时一楞，这都吓跑了，还不满什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自己家的太子问道：“为什么不满啊？”
“太子殿下说那些人抛下了部族的老弱，简直不可为人，一点都没有草原勇士的悍勇，太给成吉思汗丢人了。”李颌有些尴尬的说道：“太子殿下还说了，即便是不敌，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应该冲上来与敌厮杀，逢敌亮剑，逃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听了李贺的话，王守仁都不知道说什么，那些鞑子又不傻，他们多少人，太子殿下这边多少人？真的冲上来，估计一个都剩不下。
显然太子殿下这是没打到仗不舒服了，王守仁拉着李颌问道：“那些人怎么处理了？”
“马匹拉回来了，牛羊等一下全都拉回来杀掉，晚上加餐，给将士们煮肉，男人和女人分开，太子殿下没说什么就走了，不过我下了令，俘虏全都交给了固原的士卒压送回去，太子殿下不是说缺人挖矿吗？这些人全都送去挖矿。”李颌直接开口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李颌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黑龙军都知道，俘虏的价值很高。
王守仁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李颌的回答，然后又问道：“那些逃走的鞑子兵呢？”
“斥候绞杀了，估计跑不掉几个！”李颌对这件事情不太在意，他太知道那些斥候都是什么角色了，不说其他的，手中的弩箭，那都是好东西，不但能够连发，而且精度特比高，很多人斥候都能做到奔马射杀奔跑的兔子。
那些鞑子兵想跑，哪有那么容易，黑龙军有专门的演练课程，自己这些人跑，斥候围杀，自己又不是没尝试过。
王守仁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李颌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快去吧！晚了就吃不到肉了。”
这个部族不大，虽然牛羊应该也有几千头，可是架不住人多，这**万人的大军，这点玩意只能是勉强改善一下。不过这对士气是很好的激励，啃了这么长时间的压缩饼干和肉干，新鲜的牛肉那绝对是大家的最爱，千万不能小看为了吃肉爆发出来的力量。
“殿下，肉！”王守仁端着一盆肉从外面走了进来，至于酒是没有的，军中不许饮酒，这一点连朱厚照都不例外。
看了一眼盆中的肉，朱厚照点了点头，军中的炖肉自然不可能是多精致，都是大块放盐煮熟的，朱厚照也没有小灶。不过这都是上好的牛羊肉，抄了水去了血沫子，抹上盐味道就很不错了。朱厚照也有日子没吃肉了，现在看到自然是食指大动。
拿起一块肉咬了一大口，顿时觉的舒坦了不少，心里面的郁闷之气稍解，果然食物能让人开心。
放下一块骨头，朱厚照这才转头对王守仁说道：“明天加快行军速度，前面应该还有更多的部族。”
这一次横扫鄂尔多斯，朱厚照要的就是打击鞑子的有生力量，清扫部族就是重中之重，现在既然追上了，那就自然不能让他们跑了，只有追得紧才能够逼迫他们跟自己决战，否则这些人肯定转身就跑了，到时候想找都找不到，自己走了他们就又回来了，牛皮糖一样。
“是，殿下！”王守仁答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殿下，是不是多放出去一些人手，遇到部族了，想来会有更多的战斗。”
略微沉吟了片刻，朱厚照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多放出去五千人，他们在斥候的后面随时准备支援。”
接下来的几天，大军又发现了几个部族，越往后发现的部族也就越多，也像王守仁说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了逃走，而是直接反身与大明作战，不过基本上都是全灭的下场，当然了，也有人选择投降，对此朱厚照直接将青壮给压回去挖矿了。
“殿下，今日已经是第三个部族了！”看着压过去的部族，王守仁开口说道：“我们差不多清缴了有两千户了。”
两千户，这是鞑子的标准，说白了就是这些部族能够凑出两千骑兵，火筛的部族总共也就三万户，算上十四五岁的娃子，有四万户了不得了，现在被清缴了两千户，肯定是大损失了。
朱厚照看了一眼王守仁，笑着说道：“想必他们应该已经在及集结队伍了，安稳的生活总是让人懈怠。”
没错，朱厚照说的就是火筛，三年前的一战，虽然火筛最后被朱厚照打残一个万户，可是火筛的战略目的也达到了，彻底废了大明三边的战略进攻能力，只能够龟缩在三边的城池里面被动的防守，在这样的情况下，火筛根本就不担心，所以这三年都是安稳的驻牧。
现在大明的骑兵杀进了草原，他们就要为这种懈怠付出代价了。
第十六章 向前向前向前
大军依旧在继续向草原的深处进发，部族也是越发现越多，不过这一次却与之前不一样了，部族里面的骑兵和青壮大多都不在了，显然这些人都被抽调走了，或者是自己离开了部族。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有人在集结人马，朱厚照对此表示期待。
从大军追上部族，开始清剿部族开始，这一场战争火筛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这一战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不打，部族被清剿，丧失了人口和牲畜，那这个部族也就等于没有了，想要恢复只能是去别的部族抢，或者并入其他的部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打，那么有两种可能战胜和战败，战胜自然就不用说了，明军的粮草装备和战马全都是战利品。
不但可以弥补损失，甚至还能大赚一笔，说不定部族就崛起了，这是人都会有的想法。
战败，要么彻底被消灭，全军覆灭，要么就是战败了，但是可以保留一部分有生力量，同时掩护了部族撤退，保住了人口牲畜和奴隶，虽然战败了，但是稍稍休养生息就有再来一次可能性，并且还能报复回去，这是战败之后的两个选择。
朱厚照指着地图，嘴里面吊着一个青草，对身边的王守仁灌输着自己的想法。
“在通常情况下，人是不会认为自己会一败涂地的，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差，会直接做到全军覆灭，他坚信自己最差也能做到损失一部分，但是全身而退，同时掩护了人口和牲畜，保住了东山再起的机会。甚至在心里面，他们会隐隐的期待奇迹的出现，认为自己能打得赢。”
朱厚照笑着看着王守仁，然后说道：“这就是人性，都说为虑胜先虑败，可是很多人对败的定义却是模糊的。”
“究竟怎么才算败呢？”朱厚照笑着问王守仁，只不过他还没说话，朱厚照自己先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笑着说道：“在本宫看来，只要没打赢，那就是打败了。所以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让斥候用点心，看看能不能找到鞑子在哪里集结。”
如果能够找到鞑子的集结地，那么这一战就好打的多了，大军可以直接跑过去剿灭了他们，朱厚照不觉得自己的黑龙军做这样的事情有多难。
“是，殿下，臣这就去安排！”王守仁在自然不敢怠慢，连忙点头答应了。
大军依旧在向着鄂尔多斯的深处行进，每天都有部族被清剿，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前面的斥候来汇报了。朱厚照骑在马上，在他得身侧则是王守仁，看着面前的斥候，两个人都没说话，等着斥候开口汇报。
“殿下，前面发现了鞑子的斥候！”斥候开口说道，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认真。
朱厚照和王守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全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既然是斥候，这些日子斥候也发现了不少游骑，但是那只是游骑却不是斥候。既然是斥候，那就是有组织的大规模行动，显然这是鞑子完成了集结，准备和自己打一架了。
事实上鞑子这一次即便不与自己打，朱厚照也觉得这波自己不亏，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只要清剿了足够的部族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看来，鞑子终究是忍不住了，看来一眼斥候，朱厚照开口说道：“传令，全力绞杀鞑子斥候，万不可让他们摸清楚我军虚实，黑龙军两万先锋提速向前，尽快找到鞑子主力，纠缠着，勿要让鞑子的主力跑了，这一次本宫要一战定河套。”
“是，殿下！”斥候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跑去传令了，朱厚照则是转身对王守仁说道：“告诉将士们，全都打起精神来，立功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双方开展了非常激烈的斥候战，大明这边也开始出现死伤了，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甚至在大队的后方也出现了鞑子的小股骑兵，显然是来探查消息的，但是朱厚照除了派出小股骑兵进行绞杀之外，丝毫不为所动。
对于鞑子的袭扰战，朱厚照更是全完置之不理，率领着大军就是向前，朝着鄂尔多斯的深处挺近。
看到鞑子的动作就知道了，绕后就是为了端掉自己的粮道，如果有步卒就对步卒发动袭击，可是他们想错了，这次大明清一色的全都是骑兵，加上黑龙军战斗**高涨，使得战场上的鞑子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至于袭扰，基本上都被斥候和小股的黑龙军当成兔子追，那都是功劳，功劳就代表着升官发财。
鞑子的这两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意在迟滞大明的行军速度，说白了，那就是拖延时间。
无论是与大明决战，还是最后逃跑，部族一定是要迁出去的，否则人跑了，部族被大明给剿灭了，这个部族也就完了。不过他们也有退路，可以退入丰州滩。一旦事不可为，抛下部族退丰州滩，这是不到最后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做出来的选择。
既然看穿了鞑子的打算，朱厚照自然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大军不断的在加速前压，甚至速度还越来越快。
朱厚照的想法很简单，即便是鄂尔多斯的鞑子不和自己决战，那么自己也一定要将他们这里的部族全都留下来，女人孩子和牲畜，这些东西对于部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将这些东西拿下来，火筛就别想缓过气来，自己就可以倒手向东了。
在位于明军大营三百里之外的营地里面，人喊马嘶，牲畜被大量的集中，部族拖家带口，一副逃难的景象。
大帐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蒙古男子一脸阴沉的坐在座位上，脸上带着疲倦，胡子卷曲着，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他的心情更显烦躁了。这个叫做巴特尔，他是火筛的女婿，火筛现在位于丰州滩，鄂尔多斯这边就是巴特尔做主。
可是谁能想到安安稳稳了三年的鄂尔多斯，突然之间就战火重燃了呢？一时间真的打的巴特尔措手不及。
第十七章 打了
“万户！”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四五个人，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彪悍，腰间压着弯刀，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
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巴特尔转向了另外一侧的一个红脸大胡子，这个人身材壮硕，脸上有一条疤痕，看着异常的狰狞：“巴图，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万户！”巴图摇了摇头，面容严肃的说道：“明军的斥候很强，我们这些天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我们的斥候被明军绞杀了不少，不过我们也大概摸出了一些情况，在明军的斥候后面，大概有两万多的骑兵，在后面就不知道了。”
“我们派出绕后的士卒，大部分都没回来，回来的也是因为没遇到明军，所以明军后面是否还有大队的人马，我们不清楚。”
巴图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全都变得难看了起来，不说后面有没有大队人马，单单是这两万人就很难对付了，自己这边最多也就凑出一万多人，如果连十三四岁的孩子都上阵，最多也就凑出两万人，再多就没有了，可是抽调娃子，这可是大忌讳。
娃子都是部族的未来，一旦这些娃子战死了，那就是在损失未来，再说了，这些娃子可不是什么精兵强将，真的打起来，很可能会死的更多。
见到巴特尔不说话，巴图又在一边说道：“万户，等不了了，明军的斥候白天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附近，如果在不想办法，明天明军的大队人马肯定会杀过来，另外就是清点了部族，很多部族还没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明军在清剿部族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了，虽然朱厚照尽量的想要瞒住消息，可是总是有漏网之鱼。
在这样的情况下，巴特尔自然得知了消息，不过还是晚了，现在部族是聚集起来了，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明军，自己这边很吃亏。
“我已经传讯给旗主了，旗主应该很快就会支援我们！”巴特尔想了想说道，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安稳人心的，巴特尔口中的旗主自然就是火筛了。这些年火筛南郑北战，鲜有败绩，现在把他抬出来，自然能够起到安抚人心的做用。
当然了，这个作用并不会持续太久，毕竟火筛不在，没有大队人马在这里，自然是没办法真的给人信心。
“万户，是该下决断的时候了。”巴图看着巴特尔，沉声说道，这话一出，众人也都看向了巴特尔。
所谓的下决断，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和明军的这一战究竟要不要打，如果要打，那么也是时候制定战术了。如果不打，那就逃走了。打，面对如此强大的明军，很可能战败，但是可以为部族的撤离争取时间，这一点很关键。
如果不打，那也不是带着部族逃走，现在的情况看来，部族想要逃走的希望已经不大了，除非有人阻敌。
不打逃走指的是他们这些人，或者能骑着马跑得，大量的老人和女人会被抛下，牲畜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剩不下什么了。
巴特尔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犹豫，也不能在纠结了，站起身子，猛地抽出腰刀说道：“打，你们回去之后，抽调各部的人手，咱们和明军打这一仗了，不过也要记住，我们这次主要是拖延时间，拖到旗主归来，我们就能歼灭了这些明军。”
对于巴特尔的决定，在场的人没人反对，因为他们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了，草原上的勇士从来不畏惧拼命。
不过大家也知道，特特尔要抽调一万五千骑，这是在透支部族的战争潜力，不少老人和娃子都要上阵。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拼命也不行了，所以没人反对，全都想着该如何从北部抽调人马，这一战如果打败了，那部族就没了。
“从明天开始，出动万骑绞杀大明的斥候，记住，见到大明的大队就撤回来，我亲自在后面提五千压阵，一旦明军来了，我们就和他们打一场。”说到这里，巴特尔的脸上都带上了激动的表情，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意思，绝望之下诞生的士气。
夜晚的帐篷外面，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草原上没什么太大的木材，只能搞一些灌木和干草用来焚烧，总是冒烟。
可是士卒们为了取暖也只能忍受着，草原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朱厚照的手里面拿着一个木棍，不时的掰掉一块扔进火堆里面。
“殿下，前边有个斥候刚回来！”王守仁坐到了朱厚照的身边，语气之中带着兴奋的说道：“他们发现了鞑子的大队，不但有鞑子兵，还有不少部族，牛羊成群，我们找到了鞑子的集结点，明天一早先锋那边就会咬上去。”
听了王守仁的话，朱厚照的脸上也露出了光芒，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吗？
这一天朱厚照期待很久了，找到了鞑子大队，无论是能否决战，自己都是大胜。
伸手将地图拿过来，朱厚照将地图铺好，然后用石头压住四角，借着火光看了看，随后转对王守仁说道：“让斥候探探路，看看有没有办法分兵从这里绕到鞑子的身后，一旦能够绕道，我们就分兵，到时候给鞑子来一个前后夹击。”
王守仁没想到自己家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这么想，对于分兵王守仁倒是没异议。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大明可以承受分兵的代价，不会被逐个击破，可是一旦分兵绕路，可能会耽误时间，也可能会在草原上迷路，这并不是一个太好的办法。想了想，王守仁还是开口劝解道：“殿下，我们只要一鼓作气压上去，如果有鞑子兵阻截，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击溃他们。”
“鞑子肯定会求援，耽误时间对我们不利，既然发现了，那就先打了这一战再说。”
看了一眼王守仁，朱厚照沉吟了片刻，觉得王守仁似乎说的有道理，还是不要冒险了，然后开口说道：“行，就按照你说的办，速战速决，先打完这一仗在说。”
第十八章 冲锋
战争的号角很快就吹响了，这一战对于大明和火筛都很重要，无论哪一方战胜了，这一战的影响都是深远的，所以双方可以说拼杀的十分的激烈，从斥候战开始，双方就在不断的往里面填人命，摆出了一副丝毫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意思。
“赵兄，鞑子派出了大队人马清剿我们的斥候。”秦边沉着脸来到了赵虎的身边，开口说道。
秦边，大明黑龙军斥候卫指挥使，虽然斥候卫只有五千人，但是秦边地位却很高，是黑龙军四大的指挥使之一。秦边提到的赵兄，黑龙军四大指挥使之一，冲锋卫的指挥使，在赵虎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此人是非常显眼的一个人。
身高足足有一米九，身材壮硕，整个人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一脸的横肉，看起来非常的凶悍，手中握着一根抢将近两米多长的长枪，这个人不是别人，黑龙军四大指挥使之一破阵卫的指挥使刘猛，人如其名，是一员非常难得的勇将。
“那就压过去！”赵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然后开口说道：“我带着冲锋卫冲过去，直扑鞑子的部族，迫使鞑子集结回援。一旦鞑子集结回援，我们就和他们打了！”说着赵虎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轻轻地一挥儿，双腿敲打着马肚子就冲了出去，随后身后的士卒也跟了上去。
秦边看了一眼刘猛，然后说道：“刘兄，我带着人在两翼游走，你跟在赵兄的身后，一旦鞑子完成了集结，那就轮到你们破阵卫了。”
因为身材的原因，刘猛说起话来很憨厚，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放心，没问题。”
赵虎带着冲锋卫离队，他们的速度非常的快，也不恋战，见到鞑子斥候就弄死，小队骑兵也直接弄死，逃跑也不追击，目标非常的明确，那就是直扑鞑子的部族聚集地。一句话，先把你们的部族打了再说，骑兵的速度非常的快，如果不阻拦，很快就能够追得上部族，然后将他们剿灭。
与之前不同，这些日子被追上的部族，没有了之前的俘虏待遇，青壮一律杀掉，不要俘虏。
“万户，明军的大队杀过来了，咱们的人尝试了袭扰，可是明军不上当，直接朝着咱们这边就冲了过来，显然是奔着部族来的。”巴图来到巴特尔的身边，面沉似水的说道，原本以为能拖住一些时间，没想到明军根本不上当。
看了看天色，巴特尔开口说道：“虽然半夜就出发了，可是晚上走的慢，到现在也就走出去二十里，一旦明军追过去，他们就完了。集结队伍，我们要在这里和大明打一仗了，这一战至少也要拖到天黑，然后我们在撤退。”
巴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马上去安排！”说完转身就走了，步履坚定。
如果真的能坚持到天黑，那么部族就能走出四十里，虽然路上会有些损失，可是逃命，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到了天黑，连夜赶路，又能跑出去很远，明军在想追就只能快马追击，那就给了自己这边偷袭的机会，巴特尔的心里面想的就是反败为胜。
大军一路向前，斥候很快就来报了，秦边也转回了回来，见到赵虎之后，秦边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道：“赵兄，鞑子集结了，就在前面。”
“好，刘猛也到了，这一次给鞑子来一个狠得！”说着赵虎也兴奋了起来，这是一个机会，自己要把握住。
草原上的骑兵对战，其实并没有用计谋之类的，也没有什么智计百出，基本上就是硬碰硬。每年打多少仗？真正的以多胜少奇谋百出又有多少？更多都是文人自己幻想的，因为这些书都是文人写的，推崇也都是诸葛亮那种，虽然不会武艺，但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玩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是这些都是虚的。
打仗玩的就是硬实力，打的就是底蕴，比的就是军力，或许某一场仗可以靠着小聪明战胜，但是整个大的战局和大的战略，影响并不会很大。
这一次也一样，双方摆明了车马随时准备大干一场，最先打起来的依旧是左右翼的斥候，双方疯狂的投入斥候，疯狂的绞杀，大家都害怕对方在左右也埋伏人手，不断的派遣斥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就在左右两翼开始了大规模的绞杀。
“万户，顶不住了！”巴图来到了巴特尔的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开口说道：“大明的斥候太凶了，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在这么下去，咱们两翼就要被绞杀光了。”
巴特尔脸色阴沉，看着身后集结起来的人马开口说道：“我们马上发起冲锋，直接将对面的明军击溃！”
如果能够将对面的明军击溃，肯定能够赢得大量的时间，说不定能够一举扭转战局，巴特尔心里面还是抱有这种想法，
“殿下，前面要打起来了！”王守仁来到朱厚照的身边，面带喜色的说道：“鞑子兵集结完毕了，并没有逃走。”
“是吗？”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让后阵加快速度，一旦前面战败了，接应一下。”
王守仁一愣，自家的太子殿下不想去吗？不过不去也好，便点了点头说道：“臣马上去交代。”
朱厚照想去看看吗？事实上是想去的，他也想去看看，甚至想去带队冲杀，可是朱厚照也知道，他不能去，一旦他去了，大队就稳不住了，一旦他有了什么纰漏，这一战就交代了。即便几率再小也不行，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朱厚照不可能每一次都领军，不可能每一次都跟着打仗，黑龙军的将领要习惯独自领军。
两军对垒，也没什么废话，赵虎看着对面的鞑子，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斩马刀，然后大声的说道：“兄弟们，今日一战，升官发财，为了太子，为了大明！”
“升官发财，为了太子，为了大明！”后面跟着喊起了震撼的声音，几次大喊之后，气势直接就起来了。
第十九章 碾压
骑兵从小跑开始，随后才是最后的冲刺，赵虎带着队轻轻的跑动，但是马速也越来越快，对面的鞑子兵自然也开始冲锋了，骑兵对阵，他们比大明的骑兵更好，战马也控制和更好，当双方的骑兵撞在一起，必然就是石破惊天的对冲。
当马速快要提起来的一瞬间，赵虎猛地将自己的手中的斩马刀举了起来，随后他身后的队伍立刻一分为二，朝着两侧就分来了。
这一幕看得对面的鞑子骑兵一脸懵逼，随即就是冷笑，明军这就是在作死，早知道明军的指挥者是这样的人，那自己早就能打赢了。冲在前面的巴图摇晃着手中的弯刀，呜噜噜的叫了起来，在他看来，明军的分兵实在是太蠢了。
一旦分兵，后阵肯定更容易被冲开，等到你分到两侧的骑兵包抄过来，那也晚了。
自己打穿了明军的骑兵阵列，翻回身来，肯定能够直接将这些分开的骑兵在打一个对穿。原本巴图还很忌惮明军身上的盔甲，那可是覆盖全身的盔甲，看着就很唬人，可是现在巴图算是看明白了，光装备好有什么用，指挥官是废物，装备再好也没用。
在远处的山坡山，朱厚照骑着马，手中握着望远镜眺望着这边，虽然朱厚照没想来，可是最终还是没坐住，跑来观战了。
对于明军这样的打法，朱厚照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个阵容黑龙军演练了很久了，这是经过刻苦训练才达到的。这个阵容其实是为了不耽误后面的破阵卫，在冲锋卫分开之后，露出来的就是破阵卫，而破阵卫装备的可不光是马刀。
“这是什么？”
此时在巴图的眼前就出现了破阵卫，与前面分开的骑兵不同，这些人虽然也是全身甲，但是他们的装备不一样，居然是清一色的长枪，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长枪，这种长枪也实在是太长了吧？这种骑兵的作用是什么呢？
长枪骑兵的破阵效果，朱厚照是从来不会怀疑的，足够快的马速加上防御力更好的板甲，在配上长枪，冲起来直线上绝对没有对手。
当然，有缺点吗？当然是有的，那就是不好调头，灵活性差，只能冲一条线，一场对战打完了，他们也未必会有第二次冲阵的机会，但是朱厚照要的就是这一条线的无敌，前面的冲锋营分兵也是如此，主要破阵营能够阻敌，等到冲锋营反过来，那就没鞑子兵什么事情了。
很快鞑子兵就体会到了这种长枪的厉害了，在你还没攻击到他的时候，他的长枪已经直接捅在了你的身上了。
两匹马的对冲，这是多大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下长枪捅在身上，人直接就飞出去了。
拎着刀子的骑兵与长枪骑兵冲起来，真的是毫无优势，加上面对板甲造成伤害又很困难，接战的一瞬间，大明的破阵营就对鞑子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而且面对大明的长枪骑兵，鞑子骑兵的冲速也减缓了下来，想要直接冲过去基本上不可能的。
朱厚照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笑着说道：“这就是装备和钱的碾压了，打仗打的就是钱啊！”
这个道理在后世大家都懂，有了钱，有了士气，有了好的装备，想打输都很难。好的装备和好的士气，在这个时代其实都可以通过钱来达到，看到这种一面倒的战斗，朱厚照也没觉得意外，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加上这么多钱砸进去，如果还没有这个效果，那自己也别干了。
事实上很多后世影视作品的骑兵作战都很假，冲到一起就不动了，骑在马上拼杀，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骑兵强就强在机动性上，开打之后就是冲锋，直接冲过去，马匹减速那就是找死，杀出去之后，把马转回来继续杀，目地就是冲垮对方的阵型，杀掉对方足够多的人。朱厚照前世对《亮剑》的那一场骑兵对战印象深刻，因为那个足够真实。
虽然拍摄的场面并不大，但是那就是骑兵作战，绝对不能在战阵之中减缓马速，更别提原地互相劈砍了，那是找死的行为。
同样的道理，如何让自己冲起来，减缓对方的马速，这也是骑兵作战之中的一个要点，很简单，大量的杀伤对方的人员，使他们的战马无人控制，前队挡住后队，自然速度就降下来的，冲都冲不起来，长枪兵就有这样效用。
“枪杆绷断了不少啊！”王守仁看着下面的战场开口说道，脸上却没什么奇怪的表情。
朱厚照笑着说道：“那只能证明他们作战勇猛。”
长枪兵的枪都是长木杆，用铁质的太重，人抬不动，战马也受不了，同时里的作用是相互的，撞击会使得使用长枪的士卒也受伤，所以会采用木杆。一旦撞击过于激烈，长枪就会崩断，这个时候长枪兵就要使用其他的兵器战斗了。
战斗很快就呈现了一面倒的情况了，当鞑子的骑兵冲速减下来，冲锋营已经从后面兜着杀了上来。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可是朱厚照知道这里的战斗持续不了多久了，朱厚照转头对王守仁说道：“传令给斥候卫和第二冲锋卫让他们追上去，找到逃走的部族，然后拿下。”
这话朱厚照说的云淡风轻，事实上也就是这么的云淡风轻，这就是战争碾压。
下面的战场很快就乱了套了，巴图已经被人挑在长枪上了，在后面带着五千骑兵的巴特尔都看蒙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这就败了？原本巴特尔还想着冲上去给明军的冲锋营一下子，可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想法，应为左后两翼又有大量的明军骑兵冲了上来。
虽然不是长枪骑兵，但是一样是板甲斩马刀，这些骑兵直接朝着巴特尔就冲了上去。
看着到处都明军的骑兵，巴特尔知自己回天乏术了，想要拖延时间都没法做到了，于是很干脆的调转马头，一挥手，双腿敲打着马肚子，速度飞快的就跑了。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是跟着跑，直接就导致了大溃败。
第二十章 奇袭丰州滩
看着下面混乱的鞑子，朱厚照似乎也没什么太激动的感觉，三年来，朱厚照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面，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如果还是不行，朱厚照觉得自己肯定会崩溃。可是想象之中的场景实现了，反而没有那么激动和兴奋了。
“下令追击吧！”朱厚照看了一眼王守仁，然后开口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殿下！”王守仁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传令了。
事实上也不用传令，早就游弋在一边的斥候们早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冲了上去，这些日子他们可是没少受气，心里面早就憋着一口气了，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不可能放过，冲锋营也冲了上去，唯一没去的是破阵营。
他们从新集结回来了，纪律非常的严整，朱厚照对此很满意，同时下令晚上加餐。
至于加餐，自然是牛羊肉了，这些东西现在估计是不缺了，而且能连着吃几天，后勤那边甚至能做肉干了。
夜晚时分，王守仁带着肉来到了朱厚照的帐篷里面，部族那边也没什么意外，黄昏时分被明军给追上了，战马和牛羊同样是大缴获，俘虏自然也抓了不少，这些人都会被送回到大明去，至于去做什么，挖煤采矿，这是朱厚照给他们安排的工作。
随着大明冶铁行业的发展，劳动力一直不足，当然了，这个不足并不是没人干活，而是有些或没法让大明的百姓来干。
比如说挖煤，后世都没办法解决尘肺矽肺的问题，矿坑塌会死多少人？这种事情后世都没办法解决，这个时代就更没办法解决了，采用奴隶自然就是好办法了。人不人道，在这个时代谈不到，后世踩在尸骨和鲜血上的发达国家，不还是无数人崇拜和吹捧？
拳头大，实力厚，这就是硬道理，朱厚照对此毫无障碍，抓完了草原上的努力，那就去抓其他的地方的。
“殿下，今天厨子那边很忙，臣拿了一点切好的肉，烤着吃！”王守仁笑着说道，同时已经开始弄烧烤架了。
朱厚照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吃的问题了，当然了，也不是这一场战役的事情，而是下一场战役了。如果这一战打到这里，朱厚照是觉得不圆满的。朱厚照的目标一直都是丰州滩，杀到那里，彻底的打垮火筛，让他在无力进驻河套。
否则双方会在河套不断的拉锯，这样的战争投入对大明来说实在是太过巨大了，空耗国力。
“伯安！”沉吟了片刻，朱厚照抬起了头看向了王守仁，叫了他一声。
这一声伯安叫的王守仁一愣，伯安是他的字，平常叫的人自然不少，可是这不少人之中并不包含太子殿下。显然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这么叫自己，这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并且这不是一件让人好答应的事情，王守仁顿时也严肃了起来。
“殿下！”王守仁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将烤肉交给其他人去做，自己严肃的等待朱厚照说话。
“本宫想带人奇袭丰州滩。”朱厚照看着王守仁，面容严肃的说道：“来都来了，本宫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听到朱厚照这么说完，王守仁倒是没觉得意外，事实上以王守仁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如果太子殿下不说这样的话，这才是奇怪的事情。略微沉吟了片刻，王守仁点了点头：“奇袭丰州滩，臣赞成，但是臣不赞成殿下亲自去做。”
没等朱厚照问为什么，王守仁先开口了：“此战之后，太子殿下就是不败的传说，这一战无论是杀敌还是缴获都是很大的。”
“自太宗皇帝之后，我大明从未有此大胜，这是好事情，可是奇袭丰州滩，一旦战败了，有损太子殿下的威名。”王守仁看了一眼朱厚照，将手中的木棍“咔嚓”一声掰断了，然后扔进了火堆里面，随后说道：“臣知道太子殿下有大事情要做。”
“这一场大胜树立起来的威望，足够太子殿下做很多的事情了。”说到这里，王守仁就没再往下说。
事实上朱厚照想要革新的事情，王守仁是知道的，朱厚照也没瞒着王守仁，在王守仁看来，这次的大胜足够了，如果丰州滩战败，反而得不偿失了。还有一句潜台词王守仁没说，那就是要注意影响，小心功高盖主，这一点王守仁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不过朱厚照明白，虽然老爹不会这么想，但是难免有人不会兴风作浪，臣子都怕功高震主，何况太子？
当然了，因为老爹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皇位自然是不可能旁落的，但是让自己冷却几年，不让自己插手军政，这就是大事情了。对于朱厚照来说，这就是大麻烦了，他需要时间，他需要布局，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略微沉吟了片刻，朱厚照看了一眼王守仁，略微有些恍然：“伯安，你想去吧？”
差点被王守仁给忽悠过去，显然这家伙是自己想去，这要是成了，王守仁也就成了。
王守仁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干脆的点了点头，他了解自己家的太子殿下，实话实说就好，没必要说些假话：“臣的确是想去，如果这一次的事情成了，臣说不定就名垂青史了，况且班定远和冠军侯可都是臣的向往，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看着诚实的王守仁，朱厚照顿时就笑了：“如此也好，那就你去吧！”
现在这个时候捧起王守仁，自然是合适的，大明的军方需要一个招牌，王守仁是自己早就想立起来的招牌和榜样，自然王守仁就最合适了。至于王守仁前面的话，朱厚照可不是认为他有私心才这么说的，沉吟了片刻，朱厚照开口问道：“需要多少人？”
既然是奇袭，那自然是打一个快，大队人马全都去肯定是不现实的，速度慢不说，消耗也很大。
“两个冲锋卫加上斥候卫就够了。”王守仁想了想，开口说道，他觉得这样问题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