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奇火胜玄冰
其实系统已经给出了解决之道——要想对付世上现有的各种阴寒内力,最佳匹配莫过于九阳神功,还有烈火掌、赤炎拳等等能够发出高热的功夫可以选用。
但是这些对眼下的李智云来讲都不适用,即使他现有的侠义值已经足够兑换这些属于内功的绝学出来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这些功夫是需要修炼的,凡属内力范畴的武学均需假以时日,绝无一蹴而就的可能。
眼下敌人的冰魄寒光剑已经指向了他的眉心,他哪还有时间去修炼这些神功来应敌呢?这就叫远水解不了近渴。
难道非得使出小李飞刀才行么?
没错。他的确可以使用小李飞刀来克敌制胜,他相信以这个女子的武功决计无法挡住他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只要飞刀出手,这女子必定玉殒香消。
但是他不想使用小李飞刀。不是因为怜香惜玉,而是一旦动用了小李飞刀就会立即暴露身份,必将引起渊太祚父子加倍提防,先前的计划也就无疾而终了。
现在亮出身份,就好像玩梭哈时早早亮出自己的底牌一样,亮出底牌的梭哈还怎么玩?没法玩。
这一瞬间,李智云遭遇了穿越以来少见的困窘,因为他几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无计可施。
然而作为他的敌人,冰蓝烟却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冷叱一声:“还等什么?既然你不出招那就乖乖受死吧!”
说罢手中那柄冰魄寒光剑光芒暴涨,一股更强的寒意随之降临,就连那些围坐在擂台旁边的高句丽将官都被冻得僵直了躯体,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夫君!先下手为强!”
“你快出手啊!”
羽李二女发出最后的提醒,说完这句之后她们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上下颌骨都已冻结。
她们两个是不会退缩的,计划里就是如此,她们必须永远侧护在李智云的身后,以待渊太祚随时发动近身攻击。但是此刻她们已经无法动弹了,敌人发出的冰冻实在强大,强大到她们两个也被冻僵了肢体。
就连匍匐在她们之间的那只东北虎都被冻成了一坨冰虎!原本从虎口中吐出的哈气此刻已经凝成了冰凌挂在它的虎须上面,看起来尤为悲惨。
作为最接近冰魄寒光剑的那个人,李智云的感受尤为痛苦,他感觉到自己的肌肤似乎是在烤火,不,不是烤火,而是正在被火焰烧灼!
他知道这是皮肤感官在遭受严寒时产生的错觉,或许每个人在遭遇冷冻的时候都会产生被烧灼被熨烫的感觉,是否如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刻他也会像周围的人和虎一样,被这股强冷冻僵。
难道说非得射出小李飞刀么?
这一瞬他真的动摇了,暴露身份与被冻死之间应该如何选择?当然首选不被冻死。
就在他准备打出小李飞刀的时候,忽而灵机一动——皮肤的灼热感令他想到了围在擂台旁边的一圈火把。
这一圈插在地上的松油火把总计百只左右,每根火把长约两尺,整齐地插在地上,排成一个四边形,将自己和对手决战的场地围成一方擂台,只留下一个五尺左右的进口,就是之前自己骑虎入场的入口。
此刻这些火把在严寒的笼罩下烧得很是衰败,仿佛风中残烛,又仿佛枯涸了灯油的油灯,他知道这是冰魄的严寒将火焰周围的空间温度压低到了着火点以下所造成的。
若不是火把的火焰通过燃烧本身就能释放出高热,抵消了它们周围空间的寒冷,那么此刻这些火焰已经被周遭的超低温湮灭了。
对!就是它们了!
一念及此,他立即反手一摸,却是摸向身后李蓉蓉怀中朴秀枝的腰间。
被李蓉蓉揽在怀中的朴秀枝和身穿高句丽士卒服饰的李蓉蓉一样,都被冻僵当场,甚至朴秀枝比李蓉蓉还要僵硬得早一些,因为她是被李智云封了穴道的,浑身气血凝滞,自然先被冻僵,就像是流水和死水的区别。
即使是被冻僵了,李蓉蓉的视觉也没丧失,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李智云为何要摸向朴秀枝的腰间,难道是明知必死所以临死前过一把手瘾么?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问题是你要过手瘾也该摸我不是?这朴秀枝的容貌如何比得上我和羽裳?倒是这个拿着冰剑的女子颇具几分姿容,你摸她也好过摸一个母老虎不是?
李智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留给李蓉蓉胡思乱想,眨眼间就给出了标准答案,他的手从朴秀枝腰间抽回,抽出了朴秀枝那条长达三丈的软鞭。
冰蓝烟的剑法实在令人无法恭维,刷刷刷连环三剑刺得似是而非,颇有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味道,又或许她的剑法本来就不凭借劈削点刺伤人,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三剑只是为了进一步降低敌人周遭的温度。
这三剑在李智云的身侧掠过,这方空间的温度果然变得更低了,李智云已经能够感到自己的手脚正在变得麻木僵硬,却在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之前用长鞭卷回了十几枝火把。
他脚下踩着慢动作的神行百变,一边避过了对方笨拙的剑招,一边用鞭梢卷起那些插在地上的火把回到身前。
或许一枝火把燃烧出来的温度不足以抵御周遭的严寒,但是这十几枝火把聚在一起就形成了质的变化,一股暖洋洋的热量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仅仅是十几枝也还不够!在继续躲避对方剑招的同时,他继续挥洒长鞭,把地上剩余的火把连续拔起,总计拔了八十一枝才算收手。
八十一枝火把如何能够悬浮在身前阻隔寒意?这个反而简单,咱有天罗地网势!
南宋女侠林朝英创出的天罗地网势闪亮登场!
根据系统给出的资料可知这门功夫本是天山灵鹫宫的女主人李清露根据穿越者白胜的随手展露感悟而出,谁是原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门功夫无需修炼古墓派的专属心法玉女心经。
即使是十几岁的小杨过都能上手,不必学什么内力也能在半年时间内掌控八十一只麻雀不使飞离,在寻侠系统的兑换价目表上这一招并不比阿飞剑法昂贵半分,仍是一百侠义值。
于是满场众人就看见了一幕奇景,近乎数以百计的火把在这个骑虎少年的身前此起彼落,这少年只需用手心手背又或小臂上臂乃至肩头轻触火把的根部,这些火把就再也不会跌落下去。
即使是南宋那位小龙女都能使用此技同时控制全真派几十柄钢剑,所学及所得的李智云玩起这一手来当然更是得心应手。
而在那些远离点将台的将士们眼中看来,这近百枝火把在那个骑虎少年的身前聚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金黄色的火光上下跳跃,看久了甚至会产生刺目的感觉。
而在李智云本人来感觉,这八十一枝火把的热量聚在一起彼此辉映燃烧,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但是要想驱赶那冰魄寒光剑挥发的严寒已经绰绰有余了。
仅仅是护住自己不被冻僵当然还不够!毕竟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少数民族的小姑娘做游戏,这是擂台决杀!所以在玩转了八十一枝火把之后他开始转守为攻!
攻击的方法有几种?那就太多了,不过自己能够施展的且又最适合此际情势的却只有两种,第一种是空明拳。
一招“空碗盛饭”轻轻击出,打在双臂揽控的空间里任意一枝火把的根部,让这枝火把撞在另一枝火把上面,再让另一枝火把撞在第三枝火把上面,如此复制十次,“大火球”边缘处的一枝火把便即突然弹射而出。
这一招是南宋洪七公在“明霞岛”又名“压鬼岛”上为了吓唬欧阳锋想出来的手段,形如后世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将一颗颗松树连环撞倒。
而今李智云自然无需先用锋利的匕首割断松树,只因他面对的不是松树而是松枝,而他采用这一招的效果就在于突然弹出的那枝火把对方绝无防范的可能。
果然不出所料,这枝突然离开“大部队”的火把撞在了女人的青色衣襟上面,女人的反应再快也来不及避开,只来得及在衣襟将燃之际狼狈跳到一旁,同时伸出一只手来拍打已经微微变黑的衣襟。
就这也还是奇寒无比的冰魄寒光剑帮了她,若不是冰魄的奇寒降低了她衣衫的着火点,她根本都来不及阻止衣襟被点燃,甚至都来不及用手去扑灭。
李智云一招得手心头大定,一枝没点着是吧?不要紧,咱还有大招在后面,右手运劲,将刚刚已经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软鞭打出,卷回了那枝立下首功的火把,同时左手轻挥,使出了更狠的一招。
五**转!
五**转本来就是龙象般若功的配套武学,南宋末年的金轮法王曾以此技纵横天下,只惜遇见了不讲道理的神兵宝器玄铁重剑才无奈铩羽。
如今李智云的龙象般若功比之南宋的金轮法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何使不出这种配套绝学以御强敌?更何况他的一双巧手精擅回旋暗器之法,使出这套五**转来比之金轮法王就更见玄奥神奇。
五枝火把带着摄人心魄的呼啸、划起五道闪亮奇异的弧线飞向女子,女子顿时手忙脚乱——冰魄寒光剑不是玄铁重剑,剑法也不是有进无退的重剑剑法,如何挡得住这玄奥神奇的五枝火把?
费劲了周折也才挡住其中一枝,剩下的四枝同时击中了冰蓝烟的前胸后背,这一次她的冰魄寒光剑已然无法护住全身,前胸的衣衫冒起了袅袅黑烟,后背直接就窜出了火苗!
“蓝烟回来!”台上的渊太祚无奈出声,他已经看出了胜负,再打下去自己这个宛若仙女的二弟子免不了步入朴秀枝的后尘,受尽屈辱不说,还得被人家活活烧死。
说话的同时,他挥手拍出一记劈空掌,不是袭击那个骑虎的少年,而是拍在了徒弟的后背,将那两处已经燃烧起来的火苗拍熄。
冰蓝烟羞愤难抑,却知道自己绝非这个骑虎少年的对手,再打下去除了丢人现眼之外还得搭上一条命,当下倒纵而起,落回到点将台中间。
只幸这高达丈二的点将台中间可以避开全场将士的目光,不然后背上凉飕飕的两个窟窿又该如何弥补?
“不错!”渊太祚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的确有点门道,你若是还能战胜我的大弟子崔希汉,就有资格接我一招了。”
此时李智云已将八十一枝火把插回原地,或许是由于冰魄寒光剑已经跟随冰蓝烟回到台上,又或许回到台上的冰蓝烟已经收敛了功法,总之台下的奇寒消散一空,擂台这方空间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温度。
羽李二女呆呆地看着凛然而立的瘦削背影不禁百感交集,如此奇诡的敌人都被他战胜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战胜的么?由于激动,她们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自由。
连同羽天杰在内的全场将士也被这个骑虎少年的神乎其技震慑住了,他们当然不敢为之喝彩,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只怕崔希汉也打不住这武功神奇的神秘少年!今天这场决战有热闹看了!
渊太祚的武功究竟如何?就连场中的这些高句丽本族人都算在内,都没有人看见过他的出手。人们只是知道一件传闻,那就是半年前渊太祚跟上一个高句丽第一高手羽则男之间有过一场单挑较技,事后羽则男亲口承认不敌。
也正是在那一场单挑较技之后,羽则男宣布辞去莫离支的职务,而后就不知所踪了,于是高句丽王上高元委任渊太祚就职莫离支。
还是先看看这骑虎少年如何打败崔希汉吧,据说崔希汉的双刀已臻化境,是渊太祚手下的第一高手,甚至超过了天才少年渊盖苏文!
真不知这个骑虎的少年会以什么样的武功战胜崔希汉。
第二五六章 完胜韩国流
与之前一招败北的秦世英和惨遭焚烧的冰蓝烟相比,微微有些发胖的崔希汉貌不惊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寻常商贾,又或者是一个土财主,总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就连已经握在手里的双刀都是贴着手臂倒持的,看不出一点危险。
胖子慢吞吞地走下了点将台,又很是小心的从两根火把中穿过,似乎唯恐被猎猎燃烧的火焰烧着衣服,看他这副作派根本就不是来跟什么人决斗的,反而更像是来谈一桩生意,一项买卖。
李智云并没有被对方温和的外表所迷惑,他只盯住对方手里的那对环首刀,即使此人利用双臂宽松的袍袖遮挡了刀身,也影响不了李智云对敌人武器的判断和分析。
双刀,一对环首刀?能使出什么样的刀法?
在双刀这个领域,单以刀法而论,他觉得当今之世雁荡双刀的反两仪刀法已经到顶了,即使自己一共只传给韦邓二人三招,还有什么样的双刀刀法能够超越出自河图洛书的反两仪刀法?那肯定不存在。
这一刻他有些遗憾自己没带雁荡双刀过来,在瓦口关得胜之后他就把雁荡双刀留在了那里,让他们负责监督关达赵霞孙成三人,毕竟这三人是自己招降过来的,若是日后有什么反复,自己在罗艺那里就不好交代。
如果韦宝邓豹也在这里,那么这一场就不用自己出手了,直接让他们联手摆平就行了。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换作自己一个人能不能使出反两仪刀法?答案是可以的。既然自己刚刚已经成功地复制了天罗地网势,就没道理复制不了左右互搏。
南宋时期的小龙女玩转几十柄全真长剑的同时是能够以左右互搏之术施展玉女素心剑的,而要施展玉女素心剑这种合璧剑术的基础就是左右互搏。
对于拥有寻侠系统的李智云来说掌握左右互搏并不很难,因为左右互搏的原理就是一心二用甚至一心多用。
一心多用很难么?这里可以参照后世的老司机,左手接手机右手挂挡,左脚踩离合,右脚轰油门,眼睛看着前方还能兼顾测量后视镜里美女的罩杯大小,更不耽误嘴里叼着的烟吞云吐雾。
这一切都是同时进行的,不是一心多用又是什么?正所谓熟能生巧,千百年来无数次的论证实践表明,一心多用绝非老顽童郭靖以及小龙女三人的专利。
唯一的顾虑就是身上缺了一把刀,如今自己身上除了缠在手臂上的软鞭之外,就只有一柄圆月弯刀和一根西洋剑一样的铁条。实在不行,让系统模拟一下公孙云鼎的阴阳倒乱刃法也是可以的。
公孙云鼎的阴阳倒乱刃法是刀剑合璧,虽然前五十招天下无敌这个说法有些勉强,但是对付一个高句丽的双刀选手应该够了,这套武功甚至不必使用左右互搏之术就能完成。
他想好了对策,就悄悄兑换了左右互搏之术出来,只等崔希汉出招。
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既然这个崔希汉被渊太祚派出来压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毫无疑问,此人的武功必定胜过了前面的秦世英和冰蓝烟,不然就没有派他出场的必要了。
车轮战消耗内力么?不存在。如果这崔希汉只是秦世英或者冰蓝烟那样的水准,那么这样水准的敌人多一个少一个真的无所谓,如果真打算车轮战消耗内力,那么至少还要派十个这样的选手出来,或许有点用。
就在他认为崔希汉也会像秦世英或者冰蓝烟那样进来以后会先打个招呼的时候,崔希汉陡然暴起,直接出手了。
什么招呼都不打,直接动手就对了!在此时擂台上的两个人之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不可能避免这一战,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说话?直接用刀来说话就行了。
然而崔希汉却不是直接出刀砍人那种出手,而是瞬时间满场游走,暴起之后就在观众们的视野里幻出道道残影,一时间根本判断不出那个影子才是他的真身。
然后人们就都在想:若是他这样覆盖全场的身影与那骑虎少年撞在一起会怎样?
毫无疑问,两人一旦相触,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惨烈搏杀。
双刀就看走!
这一瞬间李智云立即想起了这句武谚,不错,双刀就是要看走,这个“走”就是指身法和步法。
与单刀的战法不同,双刀能够做到同时防守,却很难做到同时进攻,因为在进攻时双刀之间彼此会形成干扰。
反观此刻崔希汉这种打法根本就不是攻,其实他就是在守,双刀时刻保持守势,完全凭借身法和步法来碾压自己,只要两人发生接触,自己就会被他的刀刃割伤。
说白了就是崔希汉已经练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他的人就是刀,刀就是人,说白了就是你碰到他的身体就会碰到刀锋。
只不过你这“走”的火候还差了点。笼罩在无尽的杀机之下,李智云微笑暗想,随即展开了身法和步法。
若论身法和步法,当今世上谁还能与李智云相比?谁都比不了!
在神行百变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捕风捉影,不论是逃还是追他都是当世无双的存在!
可以说只要李智云想逃,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追的上;反过来他若是想追别人,别人就绝对跑不了。
就这还没算上凌波微步呢,他觉得凌波微步没啥意思,兑换出来白白浪费侠义值。
而至于那钱青健从烂柯山感悟出来的两门更胜于凌波微步的步法——天罗步和迷烟步则属于河洛神功的范畴,无法越过河洛神功直接学习,即使强行学了也只能是邯郸学步,学不到其中的精髓。
退回来说,只要这世上没人练成河洛神功,神行百变和捕风捉影就够用了。
下一瞬间,场中形势更见混乱,从此前一个人的重重幻影演变成了两个人的重重残影,两个人都在场中游走,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这少年的步法怎么如此古怪?”就连点将台上的渊太祚都困惑了,不禁发出自语。
作为八大神卫的师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八个弟子的武功水准,他这八个徒弟除了内力是他用培元神丹拔苗助长起来的以外,其余武功并不是他的传承。
除了羽则男一脉之外,高句丽人的武功从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传承,就连他本人都包括在内,他和他这八个徒弟的武功都是从华夏武者那里参考仿照出来的。
高句丽人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善于把别人的东西拿过来集体研究,然后集思广益进行仿照并且找出克制之法。
就拿秦世英的腿法来说,虽然名字叫做跆跟,但是其主旨就是模仿华夏武林中的北派腿法。
正所谓南拳北腿,早在羽则男掌控高句丽军政大权的时候,年轻的他就曾经抱着学习的态度浪迹中原武林,在有幸目睹“神腿张”的一战之后大获裨益,回来之后就把所见所闻拿出来与徒弟们共同研究。
秦世英是对这种腿法最有感觉的一个,不仅能够模仿出来,而且还能进行改良,所以但那以后秦世英就专修腿功。
同样的道理,崔希汉的身法也是他们师徒博采众长之后的成果之一,他们自认为已经窥破了中原武林所有身法步法的诀窍,进而创造出来专属于高句丽的身法和步法。
崔希汉是对身法步法最有研究的一个,所以他选用双刀,完美地契合了华夏那句武谚——双刀就看走。
只有“走”得出色,才配使用双刀。
但是眼下的问题是崔希汉的步法比之敌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这就让人无法理解了——这少年的步法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何中原武林中从未见过?
场上的战斗不会因为渊太祚的困惑而停滞,在他困惑的同时,场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身影中传出了“噹噹噹噹”的金铁交鸣,密如爆豆。
终于交上手了!
观战的人们闻声便是精神一振,虽然看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如何交手的,但是只听声音也行,这声音分明是两人的兵器在撞击。
然后问题又来了,人人皆知崔希汉的兵器是一对环首刀,那么骑虎少年的兵器又是什么?
场上人影杂乱,人们非但看不见崔希汉的刀势如何攻防,更看不见骑虎少年的兵器何在。
火光闪耀之中,只有身为局中人的崔希汉和李智云两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智云是刀剑齐出,短瞬间击中了对手十二次,却是每一刀每一剑都击中在对方的刀身之上。
“守得够严实啊!”李智云不得不由衷地称赞出来。
在阴阳倒乱刃法的轰击下仍然能够守得如此严密,这崔希汉也算是刀法领域中的高手了,虽然其刀法不见经传,而且颇为拙劣难看,但是的确很是实用。
这就好像后世韩国流围棋选手突然挤入中日围棋争霸的舞台,各种不讲理的“愚型”和“俗手”充斥棋谱,一度遭到中日两国唯美棋手的抨击和耻笑,然而事实却证明了这些呆拙蠢笨招法顽强的一面——我就是丑了,咋的?有本事你赢我啊!
没错,崔希汉的刀法跟他子孙后代的韩国流围棋招法一样,既不在谱,也不讲理,但就是实用,至少李智云这十二记刀剑没能伤到他一根汗毛。
李智云一边打一边称赞崔希汉,却不知崔希汉都快被他打哭了。
何止是想哭?崔希汉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满打满算使用缠绕战法将对手逼到自己的刀锋上来,然而当他自信满满地使出缠绕步法之后,却发现别说缠绕对手了,根本摸不到人家的边!
甚至摸不到对手的边还不是最难受的,难受的是人家反过来把自己给缠绕了,现在的局势就是一边倒的局势,自己只能挨揍不能还手,即使想要拼着手上强行还手,也找不到对手的影子。
根本就找不到对方的真身在哪里,这叫自己如何还手?这架打得也太憋屈了!
所以他已经沮丧到了极点。
关于崔希汉的这种心情,读者可以参照后世华夏著名街球王吴悠的某次挑战,当时吴悠觉得不论是控球还是过人都可以跟世界顶尖球员比肩了,就找到大侄子单挑,结果在世界杯上被球迷骂得狗血喷头的大侄子打起吴悠来不费吹灰之力,连休闲装都没脱,直接把吴悠玩傻了。
无限膨胀之后,一战被人打回原形,才知道闹了半天自己仍然是业余选手!崔希汉的心情就是如此。
崔希汉沮丧无比,李智云却不会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沮丧,十几招阴阳倒乱刃法没能奏效,立即尝试左右互搏,使出了原定的反两仪刀法。
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使这套刀法是因为他的手里只有一把圆月弯刀,另一个件则是铁条,然而打着打着就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谁说铁条就不能当刀来使?
之前使用阴阳倒乱刃法的时候自己这根铁条使得不也是刀招么?
阴阳倒乱刃法用以迷惑敌人的表象就是“剑使刀招,刀使剑招”,但是其根本却是“剑仍是剑,刀仍是刀”,所以刚刚李智云的铁条已经使过十几招刀法了,只不过出招之时不及多想,之后才醒悟过来。
想通了之后再改为反两仪刀法,崔希汉顿时抵挡不住了。
源自河图洛书的武功岂是寻常武功所能匹敌?元末明初之时华山两位长老用这套刀法与昆仑派的两仪剑法联手险些杀了武功大成的张无忌,足见这套刀法是何等的犀利。
只听“嗤嗤嗤嗤”数声响过,一蓬蓬的血雾在场中迸射开来,无数道残影瞬间消失,恢复为一胖一瘦一大一小两条身影相对而立。
直到此时,崔希汉才说出了他入场后的第一句话,低沉的声音很是嘶哑:“多谢手下留情。”
李智云的确手下留情了,只象征式的刺伤敌人几个皮糙肉厚之处,闻言笑道:“你的刀法能够练到这样的地步也算不易,就给你高句丽留下这双刀的源流吧。”
听了这话,点将台上的渊盖苏文蓦然惊叫出声:“崔师兄快回来,他是李智云!”
也不知道是从说话的内容还是语气上判断而出、又或者是从武功辨认出来,总之渊盖苏文此时再无怀疑,认定了场中这个骑虎的少年就是李智云,即使此时的李智云与那个额头深陷的李智云判若两人。
“原来你就是李智云!”渊太祚往前踏出一步,踩在点将台的边缘沉声说道,“我原本还起了爱才之心,想要留你一命的,但既然你是李智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二五七章 生擒渊太祚
李智云。原来这骑虎的少年叫做李智云,好厉害的李智云!
人们从渊盖苏文的口中得知这少年的姓名,同时也就知道了这个少年不是高句丽人,只能是来自于隋国。
人们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在唐朝以前,高句丽一个姓李的都没有。
既然是隋国高手,那就是高句丽的死敌了,既然如此渊太祚要下狠手就是天经地义。
只见渊太祚一句狠话尚未说完,人就已经高高跃起,直入深邃的夜空。
满场众人没有人能看得懂这一跃是什么意思,继而悉数懵逼。
李智云在台下啊,你怎么反倒往天上飞?难道是要跟李智云决战于九霄之上么?即使你能飞到那个高度,也要看李智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飞才行。
只不过到了下一瞬,当他们看见围在擂台周围的火把尽数熄灭之时,就有些猜到了渊太祚的意图。
李智云是第一个猜到渊太祚意图的人,因为他第一个感受到了正有无尽的压力从天而降,这压力来自于渊太祚的双掌。
那不过是一双正常人的手掌,此刻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就像是一柄雷神砸下的巨锤,如山如岳般轰砸下来,令人顿生无力之感。
这样的捶打谁能接得住?
只有处在压力中心的他才看得最清楚,渊太祚这一纵跃其实并不算高,不过两丈的高度即使寻常轻功好手也能做到,再加上点将台的丈二高度,合起来不过是三丈的距离。
在三丈高的空中陡然转折,形成头下脚上的俯冲之势,再施出排山倒海一样的巨大掌力,这是不给自己三人留下半点活路的打法。
这掌力是立体的,却更是平面的,与阴世师那种束缚挤压的掌力不同,渊太祚这掌力是毁灭性的,具有一种砸碎一切的气势,根本不给敌人留出躲闪的余地。
所以面对这种掌力,即使施展泥鳅功也是无济于事。这掌力就仿佛是一个巨大而又坚实平整的锤头,小小的泥鳅根本来不及逃脱出去。
要么硬刚,要么等着被砸死,再无第三种选择。
这一瞬间,李智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宇文成都从天而降,那一次宇文成都从聚丰楼上俯冲而下,打出来的劈空拳劲不就是这样的强悍么。
那一次宇文成都以一敌五都能将他夫妻四人全部放倒,而这一次渊太祚的掌力似乎比宇文成都还要强横许多,这高句丽人的内力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这一次系统给出的分析很及时,渊太祚的掌法是翻天掌。
翻天掌在整个武林史上籍籍无名,远不如此前突厥大都督的红海临死时打出的排云掌名声显赫,究其原因,是因为这门掌法太过依赖内力为支撑。
虽然名字起得震天响,但若是内力不够就会变成渣。北宋末年的金国战神完颜闍母尚能凭借这门掌法与辽国第一高手耶律大石一战,等到了明朝时期,在福州福威镖局少主林平之的手上,这门掌法就成了花拳绣腿了。
过于依赖内力是这门掌法的缺陷,但是反过来说一旦内力足够,这门掌法就是货真价实的盖世武学,至少此刻俯冲而下的渊太祚没给这门掌法抹黑,因为他的内力实在是太强了。
李智云已经能够预见下一步的惨景,那将是以他和羽李二女以及两只母老虎同时毙命为结局,甚至紧围着火把席地而坐的一圈高句丽将士都难逃厄运!
渊太祚是真的下了杀心,宁可连累数十名王幢军的精英武士,也不给场中敌人留下逃出的可能。
这一次李智云是真的后悔了,这不是把羽裳和李蓉蓉都给连累进去了么?
他没想到渊太祚居然一上来就放大招,他本以为渊太祚会在三军面前显摆一下,给他来一个近身擒拿什么的,那样他就可以和羽李二女施展波斯三使的联手武功,将其一举成擒。
这就是他连战高句丽三大神卫,而羽李二女始终站在场内边缘的原因。但是此刻这个计划却反过来葬送了她们,这让他如何不悔?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无法抵挡,那就尽自己之力,给她们两个争取一个活命的可能。
上述念头都不过是一个闪念,闪念过后,他迎着渊太祚的掌力纵起身形,不求别的,只求让渊太祚一对手掌全部拍在他的身上。
只要用身躯扛住渊太祚的双掌,这双手掌上的劲力就不可能辐射到擂台场中以及周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以自己一条命去换羽李二女的逃生。
“你们快跑!”
在逆袭而上的同时,他大喝一声提醒羽李二女。
他能想到的事情,羽李二女当然也能想到,只是比他慢了半拍而已,二女心都碎了,均想若是你死了我们两个还怎么活?紧跟着李智云纵身而起,同时哭喊道:“我和你死在一起!”
她们自然也能感觉到渊太祚的强大,这一纵身而起只是存了拼命殉葬之心,却忘记了原本她们已经被渊太祚的掌力压得无法动弹,为何现在却能跳起来了?
答案自然是在李智云那里,先行起跳的李智云在接近敌人的过程中,用双肩乃至双臂挡住了渊太祚的掌力,形如后世热武器战场上烈士们的堵枪眼,所以羽裳和李蓉蓉才能得以纵身离地。
生死攸关之际,听到且感受到身后二女跟着跳了起来,李智云就只有无奈地叹息一声,根本来不及说一声“你们这又是何苦?”
我求死是为了让你们活下去,你们却偏要搭进来,日后还有谁会来给咱们三个报仇呢?
下一瞬间,渊太祚的双掌拍在了李智云的双掌上面,对掌!
如此硬刚的结果必然是对掌,两个人在半空中遭遇,首先接触的只能是两对手掌。
这大概是武林史上最失衡的一次对掌了,别看李智云十一层的龙象般若功在南宋可以称霸天下,在这个时代却还远远不够,至少比起渊太祚的翻天掌力逊色太多。
更何况人家渊太祚是自上而下,而他却是自下而上,在地利上完全劣势,这样的对掌结果就只能是一边倒。
“啵……”一声爆响在两对手掌之间发出,又在校场中久久回荡。
李智云的掌力丝毫没能奈何渊太祚,而渊太祚的掌力却完完全全地轰在了他的双掌之上,在强行攻入他体内经络的同时将他的身体拍落回去。
后仰跌落时后背撞在了羽李二女的怀里,又将羽李二女砸落回去,三人一同摔落地面,仍未能够消解他身上挟带的渊太祚的掌力,以致于羽李二女被迫半跪在地予以缓冲。
完了,李智云肯定是被打死了,羽李二女已经陷入茫然无措的状态,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看怀中揽着的李智云脸色如何。
对掌过后的渊太祚顺势在空中来了一个倒翻,落地时正好恢复头上脚下的站姿。
他才不管李智云是否已死,总之此时李智云已是瞳孔涣散,手足僵硬,大概是死了吧。
然而揽着李智云身体的这两名高句丽士兵没死就很是出乎意料,难道我这凝聚毕生功力的一击居然没能形成隔山打牛的效果么?
如果按常理,掌力通过李智云的身体二次轰击出去,这两个敌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他不想寻找原因,再往李智云身上补上一掌才是最有效率的。
这一掌他拍向李智云的头顶,拟在震碎对方的头骨的同时通过对方的身躯攻击两个半跪的敌人,这样既可以确保杀死李智云,同时也能够验证此前隔物传功失效的原因。
这一掌远不如刚才那一招“翻天覆地”声势浩大,只因敌方最强的一个已经形如死人了,无需再次倾尽全力,再者此时双方之间近在咫尺,没有了施展大招的空间。
只不过即便这样也已足够,死不瞑目的李智云不可能出招接架,而他身后的两人即使腾出两只手来也根本不可能接住自己这随手的一拍。
就在他掌心即将拍在李智云头顶之时,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已然僵死的李智云突然张开了嘴,发出一声大喝:“出招!”
然后挨在一起的三个人同时出手,左边是一支判官笔,右边是一柄青钢剑,中间的李智云的手上多了一柄青光闪闪的宝剑。
剑光爆闪之间,李智云身后的两人竟而失去了踪影,连带着判官笔和青光剑也遁出了视野,只剩下李智云的宝剑密如急雨的袭刺而来。
这变化极其突兀,情景诡异万分,他心中暗呼不妙,如何还敢继续拍击李智云的头顶,连忙收掌企图护住全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挡得几下,就感觉后心,右肋等部位频频中招,想要运起浑厚内力在体内防御时,却发现敌人的内力根本无法防御,因为太细!
不论大象如何皮糙肉厚,都挡不住小孩儿手上的一根绣花针,这就是阴风刀和透骨针的攻击原理,更何况渊太祚与二李一羽之间的差距尚且没有大象和幼儿那样悬殊?
所以此刻渊太祚所能做的就只有乖乖就擒。
就连号称大隋第一高手的阴世师都曾经被这一招擒住,渊太祚岂能侥幸过关?或许渊太祚的内力不比阴世师弱,但是整体武学素养和境界绝对赶不上家学渊源的阴世师。
穴道遭到冻结的渊太祚很想不通,他并不惊讶于对手这套诡异的三人联手攻击之法,只惊讶于为何此前对掌之下李智云居然没死,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就是一块体积跟他同等大小的铁石也会被那招“翻天覆地”拍成碎渣齑粉,而李智云非但身体表面没有呈现出丝毫的损伤,更是一点遭受伤害的迹象都没有,这没有道理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就这个问题发问时,却忽觉双臂一轻,而后一阵剧痛传来,却是自己的两只手掌被李智云一剑削掉。
对待渊太祚李智云可不会像对待阴世师那么客气,阴世师好歹也是老丈人,渊太祚啥都不是,只是一个残忍的异族侵略者,而且武功极高,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家伙冰封的穴道能不能突然冲开?冒不起这个险。
砍掉了渊太祚的两只手之后,李智云才笑呵呵地说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何没被你一掌拍死对不对?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
李智云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何毫发无伤,狻猊铠能够挡住外家功夫拳脚兵器的物理攻击是不假,但是狻猊铠绝对挡不住内家高手的内力侵蚀。
在此前对掌的那一刻,他明明感觉到渊太祚强大的内力以不可阻挡之势轰进了自己的经络,眼见就是经脉寸断,心脉爆裂,但是这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内力在经过经脉上一个个穴道之时却逐渐消失了。
如果把这股入侵而来的强大内力比喻成汛期暴涨的江河,那么自己的穴道就是一个个泄洪出口,但即使是泄洪出口也没有能力将整条江河都宣泄殆尽,让它变成一条干涸的河床吧?
他的穴道却能不可理喻地将这些内力消化一空。这怎么回事?我练过化功**么?
他默问系统,系统也不知道,似乎这就是一个无解之谜。
没有人知道,寻侠系统自带的北冥化功子系统第一次救了李智云的命。
渊太祚阴沟里翻船,只气得两眼一阵阵发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要骂人却知道骂人毫无用途,想要设法自行冲开穴道,却又不知对手制穴之法的原理是怎样的,茫茫然找不到头绪。
点将台上渊盖苏文见状大惊,威胁道:“李智云,你这是不想活了么?你赶紧放了我父亲,或许我还能让你离去,不然我就下令把你碎尸万段!”
事实就是李智云虽然擒住了渊太祚,却绝不可能逃出这座教军场,高句丽最精锐的好几万人都在这里,别说是李智云,就是渊太祚都没法一个人杀出重围。
“威胁我?”李智云抬头昂然瞪视渊盖苏文,“你再威胁我一句我就把你父亲两只脚也剁下来,不信你试试?”
第二五八章 进入长白山
直接杀死渊太祚是万万不行的。且不说迫于当前形势,杀了人之后无力逃脱,只说他们二李一羽三人来到这玄菟城干什么来了?
不就是想从渊太祚的口中查证羽则男的下落么?若是此刻直接把人杀了,这事儿还能问谁去?
杀是绝对不能杀,但是也不能给敌人以翻盘的机会,要想把渊太祚这样的绝顶高手牢牢掌控在手,砍掉他两只手掌都是轻的。
不论你渊盖苏文威胁与否,你父亲这双手都必须砍掉,否则就是拿自己三人的性命开玩笑。
眼见李智云手里的那柄宝剑要往父亲腿上比量,渊盖苏文立即没了脾气,惊道:“你住手,有话好说!”
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这就是形势比人强,于万军之中拿住了对方的首脑,话语权就落在了李智云的手上。
看见渊盖苏文服软,李智云也就不为己甚,说道:“想要好好说话也可以,但是你必须闭住嘴巴,一个刀下游魂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只跟你父亲对话。”
渊盖苏文也不是蠢蛋,刚才只是情急之下才会出言威胁,当然明白此时谁是刀俎谁是鱼肉,此时听了李智云的警告立即闭口不言。
“这就对了嘛。”李智云对渊盖苏文的乖巧表示满意,转回头来看向渊太祚说道:“要么我们三人陪你一起死,要么你听我安排,两条路你可以任选其一,如果你选前一条,我现在就可以杀死你。”
什么是话语权?这就是话语权!用句后世的语言来说就是本节目最终解释权属于我李智云,我说怎么玩就得怎么玩!你有意见么?有意见也得憋着。
渊盖苏文老实了,渊太祚却并不服软,闻言就冷笑道:“少废话,你尽可以杀了我,你觉得你能走出这座教军场么?你能逃出玄菟城么?”
如今李智云和渊太祚之间的形势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人拿各自的命在对赌。
人人都很清楚,此时若是李智云杀了渊太祚,那么李智云三人必死无疑;反过来若是放了渊太祚,李智云还是必死无疑。
如果说还有第三条出路,那就是李智云挟持渊太祚离开玄菟城,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渊太祚本人必须下令,命令三军将士让路放人。
渊太祚岂能看不出这第三条路来?只不过他作为被挟持的一方当然不能主动提出这个方案,他想最后再跟李智云赌一赌胆色,同时拖延一下时间,看看渊盖苏文能否设法营救自己。
李智云见状也不啰嗦,挥剑就削掉了渊太祚一只脚,说道:“我不杀你,我只是将你的肢体一块一块零割了,保证不割死你!如果不小心把你割死了,我就自认倒霉。怎么样?你想不想陪我玩玩?”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首先受不了的自然是渊盖苏文,他心疼父亲,直接哭喊起来:“不要啊!你怎样我都答应你!”
然后就是渊太祚本人,最后的一赌反而赌掉了一只脚,差点没把肠子悔青了,终于露出了怯意,说道:“算你狠,你说吧,你想怎样。”
但凡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都是怕死的,越有地位越有权力就越怕死,这一点古今亦然,没人可以例外,渊太祚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知道李智云既然敢来玄菟城找自己就绝对不会是为了与自己拼命,如果纯粹为了要自己这条命那么只需暗中刺杀就行了,暗杀不论成功与否,都还留有逃命的可能,但是像他现在这样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就肯定另有目的。
李智云也不啰嗦,说道:“我找你一共三件事,第一件是你必须告诉我老丈人羽则男的下落;第二件是你必须率领你的族人退回鸭绿江以东,从此永不进犯我国领地;第三,你和你徒弟的内力是怎么练出来的,必须给我一个真实的说法。”
渊太祚这才想起去看站在擂台外围不远处的羽天杰,心说怪不得李智云能够准确地找到玄菟城来,原来是为了这层关系。
随即答道:“这第一件事和第三件事算是一件事,羽则男应该是在徒太山上,他去徒太山是为了找寻武脉灵石提高功力,因为我就是找到了武脉灵石以后才功力骤增的,他输给了我,又想要再次超越我,所以就去了徒太山。”
李智云闻言点头,心说原来如此,只不知渊太祚所说的武脉灵石与后世的长白山天池浮石有什么关联。
寻侠系统的武学数据资料表明,北宋末年金国的崛起就与长白浮石有关,其时站在金国人身后的第一高手叫做天池老怪,所传弟子有完颜闍母和徒单定哥以及后来的关门徒弟金兀术,个顶个都是金国的战神级人物。
据说天池老怪这一脉武学流派中每一个人的内力都是得益于长白山天池里的某一种浮石,而且当时只有天池老怪一人具备辨识这种浮石的手段,服用过该浮石之后既能平添一甲子内力。
听渊太祚这个说法,看来现在长白山上就已经有这种可以使人武功突飞猛进的石头了,即使那长白山天池还没有形成。
事关武林人修炼的**,渊太祚就只这么笼统的一说,算是回答了李智云的提问。想来这武脉灵石也不是谁想找都能找到的,不然羽则男为何一去不回?
李智云也没打算现在就询问武脉灵石的具体位置,他知道即使现在询问也不会得到准确的答案,于是追问第二件事:“还有一件事呢,莫非你不肯答应?”
渊太祚露出为难之色道:“这鸭绿江以西的地盘并不是你隋国的国土,你却让我们放弃占领,这不是欺负人么?”
李智云厉声道:“我说我要替隋国收复国土了吗?我是要替汉朝收复国土,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之,这话你没听过么?没听过就再听一遍,你不答应这件事我就继续砍你的脚。”
没了两手一脚的渊太祚已经是坐在地上了,闻言不禁大怒,心里把李智云的祖上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这也太欺负人了!你一个生在隋国唐国公家的小屁孩跟汉朝有啥关系?
但是这话没法说,眼见李智云那柄宝剑又开始比量,连忙敷衍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如今天寒地冻迁徙不便,等来年开春我们就回去,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他敷衍,是因为他渊家和李智云之间已经形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仇,用不着等到来年开春,甚至不用三天,自己一家人和李智云就会分出生死。
要么自家父子同死,要么李智云死,总之高句丽人主动退出如今占据的十几座城池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智云当然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因为在渊太祚上面还有一个高句丽王,但是想要硬逼高句丽人今天就开始动迁也不现实,就点头道:“很好,现在你可以带着我们一起去徒太山了。”
“啊?”渊太祚明知道李智云最后必然要使这么一招,表面上却仍要扮成一副可怜的无辜相,“你让我养几天病不行么?”
李智云呵呵笑道:“等你养好了伤杀我啊?我有那么傻么?立即下令让开道路,不然我现在就砍你脚!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带我到了徒太山,找不到羽则男我还要砍你……”
渊太祚彻底被李智云打败了,再也没了讨价还价的底气,按照李智云的要求下达了命令,然后看向那头东北母老虎说道:“这虎胆你总是送给我儿子的吧?”
李智云摇头道:“想啥呢?想吃虎胆自己打去!”
……
徒太山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真正的北国风光。
在皑皑的白雪冰原之上,李智云和李蓉蓉带着羽家兄妹滑雪而行,那头东北母老虎跟在一旁单溜,背后却拖了一只简易爬犁,爬犁上载着渊太祚。
爬犁就是雪橇,李智云没时间像爱斯基摩人那样去找一群中华田园犬来拖拉,就让这只东北虎干了这个活。
羽天杰的滑雪板和渊太祚的爬犁都是现成的,是李智云他们从柳城大东屯乃至大虎山一路行来、随行将士有会木匠活的按照李智云三人的滑雪板仿制出来的东西。
从玄菟城北门出来,李智云就拒绝他们四人以外任何人跟随,就只四人一虎带着一个人质渊太祚上路。
作为人质的亲生儿子,渊盖苏文不是不想率众紧跟,但是被李智云严令喝止,你敢跟,只要暴露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就把你爹最后一只脚剁下来喂虎!
渊盖苏文因此胆寒,甚至都不敢使用忍术迫近追踪,唯恐一旦被李智云发现,自己老爹的手脚就全没了,已经砍掉的两手一脚被他命人收藏起来,冻在了坚冰里面,期待有朝一日老爹返回时可以接驳残肢。
离开玄菟城后,李智云就把渊太祚绑在了爬犁上面,少了三条肢体、每隔半个时辰就被加封一次穴道的渊太祚如何能够坐稳爬犁,只能用绳子绑好,才不至于被狂奔的母老虎颠簸掉落。
如此操作是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摆脱追踪,一路北行了百余里后,李智云在一片白茫茫的森林边缘停了下来,要求渊太祚指引道路。
对于他们这几个人来说,长白山域太辽阔了,上哪找羽则男去?只有去最有可能出现武脉灵石的地方去找。那么什么地方才会出现武脉灵石?这事儿只有渊太祚才知道。
此时的渊太祚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若不是他曾经练有一身浑厚的内功打通了任督二脉,进而洗毛伐髓脱胎换骨近乎不坏金身,那么此刻早就被李智云给折腾死了。
受到的折磨如此严酷,他哪里还敢欺骗李智云?只能乖乖指引出正确的路线,只盼尽快找到羽则男,让后者给自己说一说情,毕竟自己和羽则男是师兄弟。
其实他和羽则男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羽裳想象的那样恶劣,从前羽则男高踞莫离支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两家人礼尚往来时常走动,所以年幼的羽裳才会见过嗷嗷待哺的渊盖苏文。
但是这种良好的关系到了距今七个月以前就起了变化,原因自然是他在徒太山中发现了武脉灵石,他本人直接吞服了灵石导致武功暴增,随后又用另一块灵石制成了九颗大培元丹,分发给儿子渊盖苏文和八个弟子。
实力的强大总是会带来野心的膨胀,他开始不满于屈居羽则男之下,同时对羽则男对外保守的渗透政策提出了质疑,咱们完全可以莽过去、直接征服大隋啊,还等什么时机?
这样做的结果自然就是一场秘密的比武,比武的结果自然是羽则男落败。
他们这样的师兄弟和如今他那充当了八大神卫的徒弟一样,都是通过参照华夏武林的武功进行研究来增长各自的武学境界的,并不是同宗同脉,各自练的功夫也是各有擅场。羽则男的毒龙判官笔根本无法与他的翻天掌相抗衡。
输掉了比试的羽则男兑现赌约,自己找到了王上递交辞呈,并在王上面前推荐他继任莫离支。
虽然这场由于政见不同导致的权力更替难免伤及感情,但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隔阂真还没到有你没我、有我没你那种不共戴天的程度。
至于羽则男为何悄然孤身离去隐入徒太山,却没告知他的徒弟和女儿,他猜想这或许是因为脸上挂不住的原因。他把他的这个猜测如实告诉了已经表明身份的羽裳,羽裳也表示暂时谅解。
只要我见到了父亲,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羽裳就不再找你渊家寻仇。
如此一来貌似李智云就成了唯一的恶人,人家高句丽同族两家人之间的矛盾,你一个汉人插进去砍了两只手一只脚算是怎么回事?
到头来羽家渊家言归于好,你李智云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李智云觉得这事儿办的很是腻歪,自己千里迢迢带着羽裳来到这冰天雪地,合着就是给自己树敌来了?不过转念又想起自己汉民的身份,觉得即使没有羽裳的存在,自己来收复这片神圣的领土也不为过。
回到眼下,大雪飘零之中,几人躲在一颗茂盛的松树下面,听渊太祚叙说过前方的路线,一行人正要再次启程之时,却听见身后南方远处响起一声长啸,听起来内力浑厚无比。
李智云顿时心头一凛,说道:“坏了,肯定是阴世师追上来了!这家伙是不是有个外号?”
羽裳是最怕碰见阴世师的人,却从来没听说这个隋国第一高手有过什么绰号,当即反问:“什么外号?”
李智云苦笑道:“阴魂不散。”
第二五九章 雪谷迷踪
自从借助周罗睺的战船离开碣石山,又从海上过了榆关以来,这一路李智云三人又是冲浪又是滑雪,根本没有睡过一次囫囵觉。
紧赶慢赶地赶到了柳城,又从柳城大东屯混入了高句丽队伍,连夜出发经由大虎山转至玄菟城,到了玄菟城当晚就成功挟持了渊太祚,南进北出,进了这银白千里的徒太山区,可以说是马不停蹄,没有任何耽搁延误。
然而就是这样都无法摆脱阴世师的追踪,这一刻李智云的心头充满了无奈,同时也不得不默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
耳中听得阴世师的啸声越来越响,显然是正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追了过来,李蓉蓉不禁骇然道:“他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
要知道此刻天上正飘着鹅毛大雪,阻隔了每个人的视线,能看出去十丈已是不错了,再无可能及远。别说他们四人身上都披了白色的披风,就算他们穿上鲜艳的红色服饰也无法醒人眼目。
李智云一指那头母老虎身后,叹道:“老虎的足迹。”
虽然天降大雪,很快就能掩盖这片冰原上人畜和野兽的活动痕迹,但是很显然阴世师能在痕迹被覆盖之前盯着他们紧咬不放。
“改道!”李智云果断作出了决定,这样跑是肯定无法摆脱阴世师的。
虽然自己四人都有滑雪板,但是母老虎的足迹始终给后者追踪提供了指引,前方一旦遭遇险峻爬坡地形,就会被轻功高绝的阴世师追到身后,到那时波斯武功是否还能奏效就很难说了。
毕竟那波斯武功只是唬人的旁门左道,欺骗一时可以,但终究胜不了堂堂正正的正宗武学,明末元初时张无忌后来大破波斯战船、少林三渡以金刚伏魔圈完胜圣火令都是鲜明的例证。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在山地之中,若是按照渊太祚给出的路线前行,就要攀登前方的一座险峰,而此刻李智云下令改道,沿着银色森林向左前进,就将进入一凹雪谷。
“不行!”常在长白山地区活动的渊太祚立即提出反对意见,“这身后追来的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这样长啸是要引起雪崩的,我们在这个时候进入雪谷,岂不是要被大雪埋葬?”
他这话一说完,羽天杰和羽裳同时点头表示接受。别看李智云曾在大虎山以啸声收服东北虎,但是大虎山那里的山只能算是山丘,说白了就是平原地带的丘陵。丘陵是不会出现雪崩的。
换言之,高声喊叫能够引起雪崩这条规律只在高山地区适用,如今他们面临的环境却正是积满了冰雪的高山,虽然飘扬的大雪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但是渊太祚和羽家兄妹都能断定,此刻前方那座险峰已经发生雪崩了。
“怕什么雪崩啊?要的就是雪崩!”李智云嘿嘿一笑,用最简练的语言低声说了几句话,告诉羽家兄妹和李蓉蓉到时应该怎么做。
“这样也行?”从小就生长在长白山地区的羽家兄妹瞪大了眼睛,渊太祚也不得不表示叹服,心说难怪我儿渊盖苏文始终拿这小子没有办法,这份应变能力果真令人叫绝。
渊太祚表示叹服,是因为他一听就知道李智云所说的办法是行得通的。
李智云的命令本来就不容置疑,虽然此时说出来的办法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至少羽李二女对他深信不疑,当下四人一虎拖着一俘再度启程,一路狂飙来到雪谷的边缘。
李智云提出的是什么办法?答案很简单,就是先让大雪把自己四人深深埋在谷底,然后在谷底空气未被大雪排挤出去之前迅速掏洞,用掏出来的雪洞容留这些珍贵的空气。
以他们四人的武功来说,在雪底掏洞再轻松不过了,只需轻出掌力,将周围虚积的落雪拍实,就能造出来一间雪底雪屋。
这个法子本是明末清初那位大雪山血刀门血刀老祖惯用的伎俩,其时血刀老祖利用这一冰雪奇迹愣是打败了名震江湖的南四奇“落花流水”。
那南四奇“落花流水”和北四怪“风虎云龙”并称当世八大绝顶高手,单选其中任何一个都足以和血刀老祖旗鼓相当。
但是那一战的结果却是四奇里面的三奇被杀,剩下一奇跪地投降,原因何在?并不是血刀老祖武功通神,而是他利用雪崩掏出来的雪底雪洞帮了他的大忙。
此时李智云也想模仿血刀老祖的办法跟阴世师玩一玩捉迷藏,那血刀老祖的武功本来就是《神足经》的支脉,(关于血刀经是神足经的支脉一说,拙著《武侠世界小龙套》有过严密的论证)论及雪下战斗,他自忖只能比血刀老祖更强。
站在雪谷边缘,李智云大声喊了一句:“都别怕,跟我一起跳下去!”说罢第一个跳进了雪谷。
既然是雪谷,就比他们原本的位置低洼许多,从远处狂飙而来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座雪谷究竟有多深。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因为这雪谷一侧的山峰上面正有如同小山一样的雪块狂泻下来,不用想也能知道此刻雪谷的底部已经被落雪填充起来了,跳下去绝对不会摔伤,更不会摔死。
唯须顾虑的是头顶上砸下来的巨型雪块,那才是有可能伤人的东西。
羽家兄妹以及李蓉蓉此时已经无法回头,回头就要面对随后赶到的阴世师,阴世师的啸声已经到了身后百步以内,李智云在场尚且无法与之硬拼,何况李智云已经跳下去了?
于是三人随即跟着跳下,连同那头猛虎也被羽裳揪住耳朵拽了下来,不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也不能丢了渊太祚,否则想要找到父亲就更加渺茫了。
四人一虎刚一跳下来,人还在半空,头顶就有大如小山一样的积雪铺天而降,李智云再次提醒:“都跟我学,不要被雪块砸伤!”
只见他双手交替出掌击向头顶上房,那些大如小山、小如磨盘的雪块均被他的掌风拍碎,爆出一蓬蓬雪雾笼罩四周。
然后疾速坠落的四人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凭借听觉和皮肤的感觉来判断自身与同伴的位置,便也跟着向头顶出掌,击碎雪块不是目的,目的是保护自己的头顶不被砸伤。
却不知他们跟着往上发掌完全没有必要,李智云的掌力已经足以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雪崩时崩落的大块积雪能不能砸死人?答案是能。但是能不能砸死李智云这样的武者?那是半点可能都没有,别说他身具十一层的龙象般若功,只说就连渊太祚那种足以碎金裂石的掌力都奈何不得他,这区区雪块能奈他何?
四人一虎拖着绑在雪橇上的渊太祚直落谷底,转眼间就砸进了谷底刚刚堆积起来的雪层,也不知在雪中下落了多深,只按照李智云的吩咐,待到双脚踏实的瞬间就开始拍雪掏洞。
与此同时,阴世师也来到了雪谷边缘,别看他善于在水上甚至水中施展各种家传绝技,但是生长在华夏南方的他真的没见过这种雪中异象,立时停下来脚步。
李智云他们去哪了?难道说他们甘愿被这倾倒的山岳一样的积雪埋葬?
这一刻他非但看不见李智云等人的行踪,也猜不透对方的意图,疑惑间停止了啸声,就这样站在雪谷的入口,看着那沉降下来的巨型雪块把雪谷逐渐填满。
雪崩的填充效率是惊人的,绝非古今中外的任何人力设备所能比拟。虽然随着长啸的停止雪崩也不再加剧,但是那些已然倾落下来的雪块仍然把一座原本深深凹陷的雪谷填平了,而且只用了大约寻常人家喝掉一盏茶的时间。
似乎是上天也受到了这场雪崩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认为雪量已经够了,在雪崩停止的时候,原本飘飘洒洒的大雪也跟着停了,紧接着乌云消散,露出了蔚蓝的天空和天空中那颗刺目却不灼热的太阳。
阴世师看着面前这平滑如镜的积雪,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走一圈。这种犹豫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觉得即使上去走一圈也不可能发现李智云等人的踪迹。
毋庸置疑,李智云这些人已经被大雪埋葬了,要想找到尸首就只能等到来年春至雪融,问题杨广会有那么好的耐心么?
想了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在填满的山谷里走上一圈,以确认这雪谷之中再无其它生命迹象。
没有生命迹象也就意味着李智云等人没有逃生的可能,然后自己就可以回返长安交差了。
虽然没能拿到羽裳的人头,但是没有人头就没有人头吧,只要自己敢跟杨广保证世间再也没有羽裳这么个人存在就可以了。
信步积雪之上,阴世师对自己的轻功很是满意,这是真正的踏雪无痕,其境界更胜蹬萍渡水三分。
此前虽然可以确信自己的轻功足以达到这一境界,但是终究没有机会实地验证,即使隆冬时节长安也会下雪、同样具备验证的条件却是不宜展露这种惊世骇俗的神功,以免引起皇帝的猜忌。
当一个人的武功过于高超,到了能够对抗千军万马的时候,就一定会受到皇帝的猜忌,甚至有些狠毒的帝王就不允许世上存有如此高人,千方百计地设法杀了,以杜绝理论上有可能会发生的刺杀行为。
之所以说是信步,是因为他走得并不快,用速度来实现轻身是等而下之的境界,只有像现在这样,缓步踏足轻雪却不留痕,才是真正的无上轻功。
正得意时,忽觉脚下一空,身体陡然下坠……
再怎么踏雪无痕也得有雪可踏才行,当脚下的积雪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只够勉强支撑它本身不致坍塌的时候,这世上的任何轻功都不可能踩踏其上而不掉落。
因为那薄薄的一层雪壳已经不能再承受哪怕一根稻草的重量。
阴世师瞬时就意识到自己竟是掉入了一个洞穴之中,随即眼前的光线迅速变暗再变暗直到漆黑一团,本能地挥动双掌护住全身要害,却发现身边全无任何可以依托的实物。
这一异变陡生,他不禁心头大骇,这脚下明明是已经被积雪填充过的深谷,如何会留有如此诡异的洞穴?而且竟然如此之深?
难道竟然是李智云一伙人在底下捣的鬼不成?似乎只有这个推论才能解释这口深井一样的洞穴从何而来,想到此处不禁暗暗骂了一句,这个小崽子还真是难缠得紧!
他却不知李智云对他已经非常宽容了,血刀老祖那些阴招都没给他用上,如果不是考虑到他是妻子阴凤姬的父亲,至少也得像血刀老祖那样在洞穴的半当腰架上一柄二刃青钰不是?
就如同血刀老祖那把吹毛利刃的血刀,在如此黑暗的深洞的半当腰处悬架一把切金断玉的利器,任你武功再怎么高强也免不了被拦腰切成两段!
因为你看不见那利刃的存在,更不可能凭借听风辨器来做出规避动作,那“器”就那么悬空架在那里,根本就不会产生丝毫风声,你如何辨识?
李智云没好意思给阴世师上这些手段,就是顾念阴凤姬和他之间的夫妻之名。再者说阴世师要杀的是羽裳而非他这个女婿,两边都是一样的姻亲,他固然想要阻止阴世师杀害羽裳,却也不能反过来帮助羽裳杀死阴世师。
再深的洞穴也有洞底,一路疾堕而下的阴世师终于双脚触底,出于习惯上的防御,他不敢直接站稳,而是运力一踹,借势反弹起来数丈,以策万全。
在空中感觉脚下实地的软硬,感觉仍是积雪,只不过已经被人踩实,再次落下时,已可放心站直,却不料就在双脚刚刚落地的瞬间,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想都没想,迎着劲风就拍出一掌。
只听“咣”的一声响起,两道雄浑的劲力在这雪洞之中碰撞出来的声音格外诡异,碰撞过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你不是李智云?”
说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一个自然是阴世师,他本以为偷袭他的是李智云三人,但是当他出掌与那劲力一碰就知道对方不是李智云,李智云绝没可能拥有如此雄浑的内力。
所以他才会问这么一句。
另一个人自然是渊太祚了,在李智云等人甫一落入谷底、忙于掏洞之时,他趁机以无上内力冲开了穴道,然后运劲绷断了绑在雪橇上的绳索,只凭一头长发和一只脚交替“抠抓”洞壁,悄悄逃出了李智云等人的掌控。
在阴世师落下之前,他恰好刚刚摸索到了这里,正望着洞顶那微弱的光芒琢磨如何逃出去,结果就遭到了阴世师这自上而下的一砸,起初还以为是李智云找过来了,就用单臂释放劈空劲力试着偷袭了一下。
能杀死李智云最好,若是杀不死,再拼一次也未必不行,毕竟在这雪洞之中李智云那诡异恐怖的三人联手无法施展。
然而一交手之后才知道下来的这人不是李智云,李智云没有这么深厚的内力,所以他也要问一问对方是谁,万一是那个追赶李智云的高手呢?那可是李智云的敌人,能让他们四人一虎都退避三舍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第二六〇章 雪底乱战
既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又何必再打下去?一次强强碰撞之后,渊太祚看向黑暗之中的来人说道:“这位朋友好俊的功夫,不知怎么称呼?我觉得咱们可以联手一起对付李智云,你认为呢?”
不料黑暗中那人却是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和我联手么?”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只有手足完好的渊太祚才配与他联手,渊太祚闻言就很无奈,的确,失去了两手一脚的自己比起对面这人差了许多。
不等他说话,来人又道:“就算你手足完好我也不会跟你联手,我阴世师此生与人交手从来都是单挑!”
“什么?你是阴世师?”渊太祚大吃一惊,虽然已经感觉到了来人的武功高得离谱,却万万没敢往阴世师身上去想。
阴世师是大隋第一高手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高句丽的武者既然数度进入中土偷学武功,当然也曾听见过阴世师的赫赫威名,只不过阴世师多年以来一直守在长安寸步不离,所以渊太祚没往他身上想。
阴世师冷冷道:“怎么?你不信么?”
“信,当然信。”在确认了来人是阴世师之后,渊太祚不禁陷入了困惑,没有继续提议联手。
阴世师是太子太傅,隋国重臣,这李智云更是大隋的皇亲国戚,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互相追杀,难道这其中有诈?难道阴世师和李智云都是奔着颠覆高句丽而来的?
但是李智云他们在进入雪谷以前那惶急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在找李智云他们?”
阴世师点头道:“没错,你知道他们在哪么?不妨告诉我。”
渊太祚心中暗骂,还说不用别人帮忙,不用帮忙你还让我告诉你?口中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只知道他们一定在这雪谷的积雪之中。那李智云掏了好几条洞道出来……”
阴世师怒而打断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渊太祚哪里被人如此打断过,心头也是大怒,但是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强压怒火说道:“不是废话。你要抓李智云,李智云却要抓我,你只需藏在我附近,就一定能够抓住李智云唔……”
最后这一声“唔”很是突兀,似乎遇见了什么变故,把阴世师吓了一跳,却听头顶数丈开外有人笑道:“嗯,你高句丽人真是聪明,那你就在这等着吧,看我会不会来抓你。”
这声音渊太祚和阴世师都很熟悉,正是李智云。
其实李智云在忙于掏洞的过程里知道渊太祚悄悄逃走,只是没有去追,因为没了两手一足的渊太祚根本不可能逃回玄菟城,甚至不可能逃出这座雪谷。
要想逃出雪谷,得紧跟在自己的身后才行,这样就有可能从自己挖给阴世师的“坑”口逃到外面,然而渊太祚却反其道而行之,唯恐距离自己不够远,这样如何逃得出去?
从另一方面来考虑,自己是掏洞的整劳力,在忙着给阴世师挖坑的同时,无法兼顾羽裳兄妹和李蓉蓉的安全,若是留了渊太祚在他们身边,闹不好会被他反过来劫持一个人质可就不美了。
正是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渊太祚逃走,只不过他也没料到渊太祚居然还真就来到这个“深坑”的底部了,若不是阴世师失足坠落下来,渊太祚还真的有可能从这个坑里逃走。
既然阴世师和渊太祚在同一个雪洞的洞底相见,那就让他们两个先过过招呗。
不论从哪方面来考虑,阴世师和渊太祚打起来都是一件好事,而且不论胜负谁属。所以他选择了坐山观虎斗,静等收取渔人之利。
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只过了一招就都停手了,不仅停手,而且还有联手的意思,尤其是渊太祚,为了对付自己脸都不要了,竟然向阴世师低头,这未免太没骨气了。
所以当渊太祚说出“妙计”之时,他再也忍不住就给渊太祚来了一记雪球,雪球是圆的,采用没羽箭手法就可以做到悄无声息,于是渊太祚净呑一弹。
雪球当然无法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起到一个警告作用,出言讥讽过后又说道:“渊太祚你在背后算计我是吧?先给你一个雪球尝尝,等我找到了羽则男,保证回来取你性命!”
挨了一记雪球的渊太祚怒不可遏,要是自己手足完好决不至于被这一记雪球打进嘴里,当下吼道:“李智云,你都砍了我两只手一只脚了,还想怎样?”
同时阴世师也抬头喝道:“李智云,你给我下来!”
李智云笑道:“岳父大人,这黑咕隆咚的我又看不见你,下去砸伤你就不好了,你还是先跟渊太祚聊聊吧,要不你跟他联手试试也行,他不是说我要去抓他、你就可以趁机抓我么?”
说到此处笑了起来,笑罢又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位缺了两手一脚的人叫渊太祚,是高句丽的莫离支,莫离支你知道是啥不?那可是相当于咱们大隋高颎的官职,你跟他联手就是,回头我保证不告诉我姨姥爷。”
李智云的姨姥爷就是杨坚,他说不会告诉杨坚,其实却是反话,意在警告阴世师,你要是敢联合高句丽高层政要对付我,回去我就在皇帝面前告你一个里通外国。
阴世师闻言不禁有些后怕,幸亏刚才我没同意与这个渊太祚联手,不然可就落下把柄在李智云手里了。
当下说道:“贤婿你这话是咋说的?你没听见我拒绝跟他联手么?再者说他要对付的是你,我要对付的是羽裳,咱们翁婿是一家人啊,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他联手,他再啰嗦我就杀了他。”
渊太祚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这阴世师跟李智云竟然是翁婿关系,而且阴世师追杀的根本不是李智云,登时糊涂起来,阴世师跟羽裳又是怎么结仇的?他堂堂一个大隋太傅跑到高句丽只为了杀羽家的女儿?这事儿怎么就那么透着荒唐呢!
不管怎么说,跟阴世师联手是不用想了,因为自己和阴世师的敌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只有敌人的敌人才有可能是朋友,前提是敌人必须是同一个人,但是阴世师的敌人是羽裳,这还怎么联手?
却听李智云说道:“岳父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大老远的追到这里来,你又找不到啊……”
如同刚才渊太祚那声“唔”一样,李智云本想说“你又找不到羽裳”,但是“羽裳”两字未能说出,就突然“啊”了一声,是因为他感觉身后正有一股凌厉的劲风袭来,直指他背后督脉数处大穴。
在阴世师听起来,李智云的这声“啊”要比刚刚渊太祚那声“唔”悠长许多,而且竟然疾速接近自己,似乎已从高处跳了下来。
他不是不肯下来么?又下来干什么?刚有些诧异,但随即就想通了,李智云也遭到了偷袭!
但是偷袭李智云的又会是谁呢?这谷中除了自己和渊太祚之外都是他一伙的人啊?
疑惑中挥舞双掌使了一招“秋水长天”,封锁了头顶乃至身前一方空间,唯恐李智云顺势偷袭自己,同时也算是对李智云起到一个保护作用,不使他坠落摔伤。
只要你不存心害我,我就仍然认你这个女婿。
李智云稳稳落在洞底,这洞底的空间经过刚刚阴世师和渊太祚那一记交锋已是扩大了数倍,至少也顶的上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落地之后发觉无人偷袭就立时仰首怒喝:“谁这么不要脸?在我背后偷袭?”
一个冷峭的声音响在上空,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苍老:“你不是想找我么?还问我是谁?”
“羽则男?”李智云又惊又喜,同时也还保留了些许愤怒,自己这些老丈人怎么都这么无耻呢?我这么帮你女儿,你还在背后偷袭我,这特么的就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啊!
刚刚偷袭自己那一下虽然招式算不上奇妙,但是内力着实惊人,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自己不敢硬刚就只能主动跳下来,以避免背后遭受重击。
可以断定的是这偷袭者的浑厚内力绝非羽家兄妹和李蓉蓉所能拥有,必定是已知进入雪谷几人之外的一人!此刻听这人这么一说,立马就能得出结论,这人应该就是羽裳的父亲羽则男。
“哼!”羽则男冷哼一声说道:“隋国的小孩子都这么不懂礼貌么?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我打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出言不逊,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伤了我的师弟渊太祚!”
李智云怒道:“你咋不问问我为啥伤了渊太祚?我是为了……”
羽则男冷笑打断道:“不管你为了什么,我都必须杀了你!你隋国人跑到我们高句丽的地盘上来撒野就是该死,你让我失去了名正言顺战胜渊太祚的机会,也该死,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你都该死!”
李智云怒极,厉声道:“你去问问你女儿羽裳,问问她我是什么人,我又是为了什么砍了渊太祚的手足!”
他这话一出口,没等羽则男接话,阴世师却接上了话茬:“智云你说什么?上面这人是羽裳的父亲?”
李智云委屈极了,愤然答道:“可不是么,白眼狼一个!”
阴世师呵呵笑道:“你看看你,不是我说你,你为了他女儿历尽千辛万苦,数次舍命相救,你图个啥?又换来了啥?人家要杀你啊!你把人家当岳父,人家可不把你当女婿,你呀,还是回去吧,回到长安陪着我家凤姬过日子不好么?”
这番话可谓句句说到了李智云的心坎里,李智云已是心灰意冷。
反正羽则男是活着的,自己也算帮助羽裳找到父亲了,此刻羽裳和她哥哥羽天杰以及李蓉蓉都在最初入谷时的那个雪洞中,距离此处稍远,待会儿自己过去告诉她就行了,然后就返回长安去找杨坚交差。
至于尚未弄清楚真相的羽则男,等他见到了羽裳自然知道一切,自己现在也懒得解释,即使解释这个棒子老丈人也未必肯听。
阴世师见李智云沉默,就转而抬头说道:“你既然是羽裳的父亲,想必刚刚也听到我要杀你女儿了,怎么着?敢不敢下来替你女儿与我一战?”
既然羽裳父女都在这雪谷之中,那么要杀羽裳之前是肯定要过羽则男这一关的,这一点想都不用想。
羽则男冷笑道:“阴世师是吧?我刚想说先杀了这个隋国的小孩子再杀你的,既然你主动求死,那我就先成全你再说。”
缩在洞底角落里的渊太祚闻言立即提醒:“师兄你莫非已经找到那东西了?不然你绝非阴世师的对手!”
羽则男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正想返回玄菟城找你比武呢,不料你却已经来了,师弟你不要担心,这一老一小两个敌人一个都跑不掉!”
只有羽则男本人才知道,这座雪谷恰恰是武脉灵石的蕴藏之地,其中武脉灵石的蕴含量远超当初渊太祚找到万载玄冰的那座相邻的山峰。
如今他武功暴增,正要离开雪谷,却被这铺天盖地的雪崩埋在了谷底,正不知应该如何脱困,却发现有人在雪底掏洞,尾随过来察看时正好赶上李智云、阴世师以及渊太祚三人的对话,立刻就决定杀掉这一老一少两个异族高手。
如果这武脉灵石的秘密被隋国武者知道了,只怕今后高句丽永无宁日,不仅永无宁日,而且还会被打回原形。
一句话说完,立即头下脚上俯冲了下来,俯冲的同时就往洞底拍出劈空掌力,一掌接着一掌,双掌交替拍出,一道道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轰击下来。
他躲在洞口附近的一条岔洞之中,听声音已将阴世师、渊太祚和李智云的位置辨别清楚,所以不怕误伤渊太祚。掌力主攻阴世师,捎带着把李智云也覆盖其中。
阴世师见状便即大喝一声:“来得好,倒要看看你高句丽的高手有什么能耐!”说话间双掌连环拍向洞顶,正是他家传天一神功中最犀利的一招,澎湃如潮。
旁边渊太祚更是不甘寂寞,发觉阴世师的掌力全是向上的,立即横向踹出一腿,这一腿自然够不着阴世师,却也释放出强大的内家真气,要趁阴世师全力抗击上方的良机置其于死地。
李智云见此情景立马怒了,他原本想要袖手看着两个老丈人撕逼的,但是这渊太祚也太黑了,跟羽则男一竖一横夹击阴世师实在是厉害到了极点,如此只怕阴世师老命不保。
阴世师若是死了,只怕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得被这两个老棒子搞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内力与渊太祚差距悬殊了,运足了龙象般若功双掌横向拍出,直取渊太祚。
他这一下打得是围魏救赵的策略,至于羽则男从上而下袭来的掌力就只看阴世师能不能扛得住了,如果扛不住,自己就得挨上一下,到时候瑜伽变形卸力能否保命都说不定,但是此刻也顾不上那些了,只能先解燃眉之急。
第二六一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随着李智云的出手,在这漆黑不可见物的雪洞之中,四股超强的力量彼此碰撞,又交互激荡在一起。
那么这个“超强”到了什么地步呢?似乎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但或许可以先找出一个发生在另一时空的战斗场景来参照,那就是南宋末年金轮法王与东邪、南僧、中顽童之间发生的一场遭遇战。
那一战发生在绝情谷断肠崖的边上,练成了十一层龙象般若功重出江湖的金轮法王被东邪黄药师、南僧一灯大师以及老顽童周伯通三面包围,当时金轮法王曾与老顽童有过一招交锋。
可以作为参照的就是金轮和老顽童的这一过招,当时老顽童是以空明拳发出劈空拳劲,金轮则以龙象般若功发动远程攻击,两人拳面距离数尺,便已导致周围空气噼啪爆响,周伯通见势不妙没敢硬刚,即使避让过去。
即使是在天地灵气远逊从前的南宋末年,金轮法王的拳势都能形成如此异状,那么此刻李智云的一拳又当如何?同样的龙象般若功十一层,在天地灵气如此充盈的时代、至少也得比金轮法王的那一拳更强吧?
然而在此刻雪洞深处这四股劲爆的气劲之中,李智云这一拳却是最弱的。
在打出这一拳的一瞬间,他骇然发现自己的所有感官竟然全部失效了。
眼睛看不见是正常的。在这填充了积雪的谷底,距离顶部那个小小的洞口不下百丈之遥,外面的阳光如何照得进来?但是耳朵也听不见了却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自己出拳之前尚能听得见的、羽阴渊三人所发真气的破空之声此时已是全然消失,连同自己这一拳也是一样。
不仅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连周身的触觉也都没了。再也感受不到本应激荡折射在洞壁之间、混乱了方向的压力或冲力。
甚至于,嗅觉也除了问题。这倒不是说这洞底的空气原本有什么异味,只是正常呼吸的感觉没有了。
总体来说,这感觉就好像周围的三人全都凭空消失了,连同空气也都消失了,一切都已化作了虚无,就连自己这个穿着狻猊铠的躯体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样硕果仅存的东西,那么只有自己的思想,但是思想是东西么?思想是意识而非物质,不是么?
我还在么?
因为未知而感到惊惧,惊惧之中他默默询问系统。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口舌是否存在,完全无法支配自己“张嘴说话”,但是属于思维活动的默问仍然可以进行。
同时他很想退开,以远离这未知的诡境,却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双腿,从而只能在思维里拼命后退。
这时他甚至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仿佛就是一瞬,又仿佛是过了许久,总之根本无法判定,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又如何判定时间的流逝?
然后系统的回答与一幕如画美景同时出现,然后他亲眼见证了那句人们常说的至理名言: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在。”系统的回答没有任何感**彩,宿主仍在,它仍然寄生在宿主的意识里,因而毫无惊奇可言。
眼前出现的画面是湛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水,鸥鸟在几片帆影上盘旋。
金色的沙滩,摇曳的树木,白色的浪花喧嚣着向脚下涌来又退去,宣布他的听力也已恢复。
清新的带着些许咸味的海风宣告他恢复了呼吸。
光着的双脚上已经没有了鞋袜,小腿乃至大腿都是未着寸缕,只有狻猊铠还套在身上,但是除了此前交给李蓉蓉用于防身的二刃青钰之外,原本系在身上的无情铁条与圆月弯刀均已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此情此景,能够想到的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又特么穿越了!
应该是穿越了。曾经在长安聚丰楼上,那个红眼睛的使用道心种魔**的家伙与李靖、李密、王薄三人都能打出虫洞,如今羽阴渊三人加上自己当然更能打出虫洞来。
这后一次四人的合力可比先前那四人的合力大太多了。
然而这美如画的景色里却有那么一丝不对,哪里不对呢?
天空、海水、鸥鸟和帆影没有什么问题;沙滩、树木和浪花也没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海域或者海滨景色罢了。
找着找着,他就找到了这个画面中最大的一个破绽,那就是这个蔚蓝的天空里竟然没有太阳。
如此明媚的海边美景,天空里竟然没有太阳,那么这明媚的阳光又是怎么来的?
震惊之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座海岛上面,孤零零的一座海岛,至少三面环海,自己就站在这海岛边缘的沙滩。
回眼望去,岛上林木茂密,看不见屋舍人烟,似乎这就是一座孤独的荒岛,目光所及之处,自然更没有阴世师、渊太祚以及那个偷袭自己的羽则男的影子。
他们三个去哪了?难道又是我一个人被打穿了?他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为啥穿越的总是我呢?
回想发生在辽东半岛的这些事,觉得很没意思,自己千里迢迢带着老婆去找老丈人,结果老丈人反过来要杀自己,算了,这事以后也不管了,爱谁谁、爱咋咋地,先把眼前的事情搞懂再说。
天上没有太阳这事是没法立即找出原因的,眼下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离开这座荒岛,找到人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年代,然后再设法回到隋朝的长安城。
回现代是不可能的,寻侠的任务没有完成,现代的穿越科研小组也不会把自己招回去,而且即使回去也只能是魂穿回归,像自己从长安穿到历城、又从长白山穿到这座海岛这样的虫洞旅行是他们实现不了的难题。
要找到人,首先要看看这座海岛的背后是不是紧邻陆地,然后再考虑海上那几片帆影,帆船上面肯定有人。
只不过这些帆影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孤帆远影碧空尽,想要追上去首先就得做个冲浪板,而且自己这下身也得弄点东西遮掩才行,可惜那只东北虎了,现成的虎皮裙遗落在长白山。
主意已定,就转身走向岛上深处,经过树林之时,化掌为刀劈砍了几根树叶繁茂的枝条缠在腰间,瞬间文明了一大步,然后他打算登上岛中山巅,只要站在山巅,就能看见海岛的背面是陆还是海。
要去岛中山巅,先要穿过这片树林,他拨开挡在前方的繁枝茂叶前行,出了树林却不禁吃了一惊,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条青石铺就的路。
第二六二章 强敌
路是人类活动的特征。
即使是经过长期踩踏而形成的通幽曲径都可证明人类的存在,何况是青石铺就的路?
他吃惊是因为这景象与他先前的判断不符,有路必有人啊,这么说这岛上有人居住咯。
很简单,要想找到岛上的人,只需沿着路走就是了,路的彼端必定是人类居住之所。
即使是想象,石路也不可能太长,毕竟会受到岛屿面积的限制,然而石路却很曲折,似乎是绕着岛屿铺设,而且不是渐高的那种,可见不是通往山顶。
循着路走,拐了几道弯之后就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是一扇石门,开在山壁上的石门。
这里的人竟然是在山腹居住的,他感到有些惊奇,在山腹中掏出屋室可不比在雪中掏洞,这得费多大劲啊?
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推门,不料没等他推,石门却自动开了,里面跃出两个女人,身着服饰与隋朝时代大不相同,海蓝色的上衣下裳,腰间系着一条围裙遮至膝盖,不知是什么朝代的打扮。
两个女子都是黑发,明显是炎黄血脉,容貌均属姣好,年龄不过二十岁左右,只是眼神含煞,神色冷厉。其中一个开口喝道:“哪来的小屁孩?擅闯我门圣地,找死么?”说罢就想动手。
另一个女子却伸手拦住,往李智云的身下打量了一眼,侧脸说道:“你看这厮衣不蔽体,肯定是长春宗的了,先审审再说。”
随即瞪视李智云道:“你长春宗的人是不是都死绝了?怎么派你这么个小不点过来?说!不说就打死你!”
长春宗是什么鬼?没听说过啊。李智云听得懂她们的语言,却是华夏周朝时期的官话,本在暗自心惊,我这是穿到封神时代了么?但见到这两个女的如此霸道蛮横,顿时上了脾气:“那你们就打打看,看能不能打死我。”
二女对视一眼,同时出掌,左侧的出右掌,右侧的出左掌,直拍李智云胸口。
李智云见状不禁泛起微笑,只因这二女的掌法完全没有章法,竟似不懂武功一般,看着两只纤纤小手,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打死人的那种,便也不去躲闪,直接双掌齐出迎了上去。
他并不打算与二女对掌,而是想要抓住她们的手再捏哭她们予以惩戒,然而三掌相交之下却令他大吃一惊。
只听“啵”的一声大响,两股强大的力道一左一右轰在了他的掌心劳宫穴,他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倒飞起来。
这一下他真的震惊了,这两个女子的内力居然不亚于渊太祚!
渊太祚是什么样的内力?那可是高句丽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是可以跟阴世师比肩的存在!在玄菟城教军场只用一招翻天掌就险些拍死他和羽李二女加一虎,而自己奋不顾身上去堵枪眼之后为何没死至今不明其故。
此刻这两个风华正茂的美女竟然拥有渊太祚一样的内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说我穿过来就遇见了这里的绝顶高手了?我这点子也太背了吧?
他倒飞足足四五丈远,身体撞在身后一棵参天大树上弹落下来,兀自惊疑不定,重新审视面前这两个美女,考虑如何应对这不利局面,却不知这两个美女为何也都变了脸色。
美女的脸上满是震惊,一个说道:“他好像没死?”
另一个说道:“他当然没死。”
“他为何没死呢?”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没死。”
“没死正好,那就抓活的审问。”
“不对,他好像也没有受伤,咱们还是喊师姐她们来吧,我感觉咱们俩可能抓不住这孩子……”
“唉……师姐她们来了又得笑话咱们俩太笨。”
二女对话,李智云听了就不禁一阵头皮发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合着这两个女的还不是高手,还有师姐“们”在这山腹之中?这个“们”是几个?
而且既然有师妹有师姐,那就一定有师父了,若是她们的师父也在这里,都出来我怎么办?
想到此处再也不敢怠慢,提一口气展开八步赶蝉轻功,瞬间就到了二女中间,随即改为捕风捉影,双手十指化作十支判官笔,上下翻飞一通点戳,点了二女奇经八脉几十处穴道,外加阴风刀透骨针冰劲冻穴。
他把二女当做是渊太祚那样的人物,却又不敢轻易砍断对方的手脚,就只有采用诡异身法加双笔点八脉来劫持人质,却没想到这二女在他眩惑的身法面前就跟两根木头桩子似的,任由他封闭穴道,连还手都没来得及。
这武功也太菜了吧?
内力是内力,武功是武功,很显然,这两个美女只是内力深厚,但是武功却是稀松平常,差不多就是南宋末年少林寺里那个挑水的大和尚觉远那种类型的。
刚刚点中两个美女,就听山洞里面有人厉喝:“什么人?敢在我太乙门圣地闹事?还敢动手伤人?真是反了天了!”
这声音仍然是个女的,话音未落,洞内陆续走出十几名女子,如同刚刚被自己制伏的两名女子一样,清一色都是蓝色衣裳,年纪也都差不多,都是二十上下,姿容尽皆上等。
为首一名女子气势不凡,目光落在李智云身上的同时抬手一指。
李智云心说这女子想必就是她们的大师姐,眼见她抬手指向自己,也不知道是想隔空点穴还是气剑攻击,又或许是想命令众师妹上来动手。
这时候他哪还敢跟这帮人理论,已经点倒了对方两人,就是有理也讲不清了,不如直接动手。
一念及此,立即展动身形,先是施展神行百变避开了这女首领的一指,而后变为捕风捉影身法,还是双笔点八脉的手法,有如鬼魅一般在这群女子中间一阵穿插,只听得惊呼连连,所有女子悉数被点,一个都没逃掉。
最后被点倒的正是那个疑似大师姐,这女的倒下之前已经在喊:“师父快来,岛上来了强敌了,我们打不过……”
第二六三章 突破
听了这位大师姐的话,李智云就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这些女子都是强敌,却没想到一个个武功都是如此稀松,居然轻易摆平了,反过来自己成了她们的强敌。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从身后响起,是男声,只是听上去内力极其深厚,更胜眼前倒下的这片女子。
这男人就是这些女人的师父么?如果是她们的师父,为什么看见徒弟被人打倒了还会发出狂笑呢?难道不该是狂怒么?而且这人并不是从山洞里出来的,难道说这人早就在岛上的某处,刚才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带着疑问,李智云转回身来,却看见一个长须男子,一部胡子又黑又密,面相却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二十多岁就能把胡子蓄这么长,这得从几岁开始长胡子?
不等他想明白,却见这长须男子笑罢说道:“卫纤云你说对了,强敌已经来了,可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想开了要归顺我们长春宗了吗?那应该洗干净了等着才好啊,这穿着衣服岂不麻烦?哈哈哈……”
听到此处李智云已知来人不是那些女子一伙,而是她们的宿敌长春宗,但是这长春宗的人是怎么来到岛上的?他立即想起了刚才在岸边看见的那几片帆影,心说这些人的船速还真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纯粹的风动力。
果不其然,随着这男子再次发笑,林木之间又有嘻嘻哈哈嘿嘿各种笑声响起,夹杂着枝叶被人拨开的响动,现出高矮胖瘦三十几个人来,来的都是男人,清一色的高冠麻衣,大袖飘飘。
李智云打量了这些所谓长春宗的人物,这些人显然并没有看见自己点倒众女子的情景,因此对众女倒地妄加猜测,却又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既然如此,倒不如躲到一旁看热闹,反正两边都是陌生人,都对自己不够客气。
当下缓缓退向旁边,却不料这一退就引起了长春宗的注意,其中一人奇道:“咦?这孩子居然是个带把儿的!长生门的地盘上居然有带把儿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另一人顿时反驳道:“这有什么奇怪?就是这些老娘们耐不住寂寞了呗,不是她们找来玩的就是她们偷偷生出来的,哈哈……”
这人的说法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又是一阵哄笑,长春宗众人已经来到了山洞门外的空地上。
李智云这才知道这些女子是属于长生门的,长生门和长春宗,这两个名字在武林史上还真没看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的门派组织,看来武林史料也是有所缺失啊,正好自己可以把这段见闻补充进去。
忽听山洞里面一个微显苍老的女声说道:“魏无良,你这是又学了什么新武功了么?竟然敢带人踏足这天武岛,看来是不打算回去了,把握不小啊。”
随着声音,一个妇人从洞中缓缓走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出头,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是老气横秋,与她的雅致风韵很不协调。
“没错!”那个大胡子昂然说道:“这天武岛都被你长生门霸占二百多年了,你们又学不会岛上的武功,却又不肯让别家旁派来看一眼,还不许我魏无良过来抢么?”
那妇人瞥眼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女子,冷笑道:“谁不让你来抢了,来就是了,杀了我这天武岛就是你的,否则就让我杀了你,你是不是以为能打败她们就能打败我?”
魏无良摇头道:“那倒不至于,等等……你说你这些弟子是我打倒的?”
“不是你是谁?”妇人突然提高了声音,遥遥向魏无良拍出一掌,掌势一起就卷起了一阵狂风,只吹得周边飞沙走石,树木都跟着剧烈摇动起来,直有折断的趋势。
我擦,这掌力怎么好像比阴世师还厉害啊!李智云在旁边看得暗暗心惊,就连他都感受到了妇人掌风的凛冽,使用泥鳅功稍稍扭了扭身子才卸去了周遭的压力。
与此同时,魏无良身边的同门似是知道无法敌抵,同时后撤,只把魏无良一个人留在当场。
再看魏无良,只见他那身宽大的麻衣已经变成了紧身衣,被妇人的掌风压得紧紧裹在了身上,头上的高冠已被吹落,披散开一头长发,脸上的皮肤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拉扯一般,一部长胡子更是分左右飞向脑后。
然而他的双脚却是纹丝未动,身躯也是挺得笔直,说道:“一百年前你就是这两下子,也没能要了我的命,今天你还是这点本事么?”
李智云闻言顿时大吃一惊,怎么听这魏无良的意思,他们都是一百年前的人?
却见妇人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要你禁得起再说其它!”
魏无良哈哈大笑,身形陡然一晃一闪,就从妇人掌力的薄弱处欺近过去,同时双臂挥舞起来,使出来一套拳法。
逍遥游!
这魏无良使的竟然是逍遥派入门拳法逍遥游?李智云顿觉不可思议,这套拳法跟渊太祚那套翻天掌颇有类似,都需要强大的内力为支撑,否则就是花拳绣腿,譬如南宋末年的穆念慈。
但是这魏无良显然内力极其深厚,这套逍遥游在他手上使出来胜于穆念慈何止百倍?那妇人顿时陷入苦战,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李智云发现妇人的拳脚竟然是五行拳,只不过她在这五行拳上的造诣最多只能与尤翠翠一较上下,若是她有秦安那般水准,只凭这五行拳也能完胜魏无良的逍遥游了。
两人拳来脚往越打越快,那妇人勉强支撑了十几招之后便即跳出圈外,垂下双手说道:“别打了,我认输。”
魏无良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其实我也没打算杀你,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夫人,从此咱们长生门和长春宗合二为一,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副宗主来做,你看如何?”
妇人摇头道:“既然你赢了,就是我卫蕴学艺不精,愧对长生门历代门主,你杀了我便是,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是从哪里学来这样一套拳法?”
魏无良惋惜道:“你这又是何苦?只要你肯做我夫人,我就把这套长春戏传授给你。”
原来他把这套逍遥游叫做长春戏,是五禽戏那种戏么?
却听魏无良继续说道:“你们长生门的女人就这一点不好,太古板,我们活了这漫漫岁月为的是什么?单纯只是一个长生么?只有快活的人才渴望长生,而你们活得明显不够快活……”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瞟了李智云这边一眼,说道:“也许你们已经耐不住寂寞了吧?不过我觉得你们若是找男人肯定不会这样一个孩子,他是你生的?”
李智云听了这个气啊,我特么穿越过来还没弄明白子丑寅卯呢,这先给我安了一个妈出来。
“胡说八道!”卫蕴闻言大怒,“我长生门怎么可能容留男人在侧?就是男孩也不可以有,这孩子难道不是你们带来的么?”
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大师姐卫纤云忽然说道:“师父,这个孩子是单独来的,好像不是长春宗的人,但就是这个孩子打倒了我和众师妹。”
“什么?”
这话一出口,卫蕴和魏无良都愣住了,同时转头看向这个腰间围着树叶有如远古时代先民一样的少年,却忽然听见这少年的身体里“噼噼啪啪”响个不停,顿时更加惊异,这少年在搞什么鬼?
李智云也懵逼了,不是因为自己这看热闹的终于被人找到头上来了,而是因为体内正在发生天翻地覆一样的剧变。
又一次的脱胎换骨!龙象般若功竟然突破十二层了。但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巨力,那是十二条龙十二只象的巨大力量,自信此时若是打出去一拳都能把面前这座岛上的山峰轰碎!
但是他却不敢惊喜,我都干啥了?咋就突然突破了呢?
前文有述,这龙象般若功越往后耗费的时间越长,就算李智云天资卓越且有系统帮助、比常人进度快上十倍甚至百倍又如何?要想把这门功夫从十一层练至十二层也得耗费个一年半载。
而且他这十一层也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而是昆仑奴逆运神足经送给他的,此后他辗转长安、潞州、太原、北平、瓦口关乃至长白山,身上的龙象功却是未有寸进。
然而当他到了这个陌生的海岛,不论怎么估算也还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突破了,这是什么鬼?
这突破来的极其突兀诡异,他甚至不敢为之惊喜,谁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这边魏无良和卫蕴也看出来李智云是在突破某种内力了,卫蕴就皱眉道:“这孩子既然跟你不是一伙,为何会帮你打我的弟子?”
魏无良抱屈道:“我怎么知道啊?我们长春宗哪有这样的野孩子?你要是不信,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
此时李智云刚好突破完成,急欲找个人来练手呢,听了这话就冷笑道:“好啊,就让我看看你的长春戏有没有戏!”
魏无良不屑道:“对付你这样的小孩子还需要长春戏么?真是笑话。”
说罢扬手挥出一掌,看似极其漫不经心,就好像是驱赶身旁一只蚊蝇似的,但是掌力汹涌而来却丝毫不亚于此前卫蕴拍向他那一掌,强劲的罡风刮在李智云的身上,把他腰间枝条上的树叶都刮掉了几十片。
而李智云却也如同刚刚的他一样纹丝未动,挺立在罡风之中,笑道:“我说了,你就是使出长春戏来也没用,何况是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远程攻击?”
魏无良不禁大骇,这孩子的内力怎么能跟我和卫蕴比肩?难道这孩子也是长生数百年的老怪物?
大惊之下不敢继续托大,连忙欺近过来展开近身肉搏,李智云等得就是他的近身肉搏,两人功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逍遥游这种拳法在他面前就仍是花拳绣腿!
他也没使什么太过玄奥的拳法,什么英雄拳法美人拳法用在魏无良身上都属于浪费,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看,他用的是一套太祖长拳。
太祖长拳在北宋时期是一种家喻户晓的拳法,只是易学难精,要想像萧峰一样只用这套拳法对战数百武林高手就必须对这套拳法有着更深的造诣,武学境界不够的根本无法模仿。
但是李智云却是个例外,他的武学境界有多高就不必说了,只说他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都是经过改良的招式,就是萧峰本人也未必能把这套太祖长拳使到如此完美。
太祖长拳对逍遥游,一个是堂堂正正大气磅礴,招招实用;一个是别辟蹊径拳走偏锋,力求潇洒,两下里一比立见高低优劣,没过十招魏无良就被李智云一拳击飞,虽有神功护体未致伤残,但是爬起来之后也不敢再轻易上前了。
只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这又是什么拳法?是从哪学的?”
李智云再获突破武功暴涨,知道即使长生门和长春宗联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当下便不隐瞒:“我这套拳法叫做太祖长拳,自创的。”
他只能说是自创的,因为这个时候赵匡胤还没出生呢。
一旁卫蕴早已盯着李智云看了许久,这时忽而说道:“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你来自上界,我猜得对不对?如果我猜对了,请你不要隐瞒!”
李智云闻言就不禁再次吃惊,怎么?难道此处不是地球么?顾不得回答就反问了一句:“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世界叫什么?你们的国家又是什么国?”
卫蕴点头道:“我们这里叫做灵源大陆,或者叫做灵源界也可以,在你的那个世界的下面,我们这里原本是有国家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自从那次天下分崩离析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个武道门派……”
李智云听得有些糊涂,在我那个世界的下面?我那个世界是地球,地球下面是地壳和地幔,哪有什么灵源大陆啊?
卫蕴道:“不知朋友你如何称呼?如不嫌弃,还请随我到这天武洞中一叙。”
第二六四章 灵源大陆上的侠客岛
听了卫蕴一席话,李智云也急于弄清楚所在的世界是什么位面,就解了那些女弟子的穴道,准备跟卫蕴进入洞府。
魏无良也讪讪地跟上,卫蕴见状就蹙紧了秀眉欲言又止,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智云,似是想要拦阻却又想听李智云的意见。
李智云就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不是你们的地盘么?你看我干什么?”
魏无良见状,知道接下来卫蕴就要逐客,连忙看向李智云说道:“这位前辈,有我在场不是坏事,我可以帮助你了解灵源大陆的概况,卫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长春宗知道的事情她们未必都知道。”
李智云听罢点头,觉得魏无良说得有点道理,更何况自己孤身一人进入长生门禁地,万一里面有什么埋伏机关就很危险,魏无良虽然算不上是自己人,却跟卫蕴不是一路,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进去吧。”
进了洞门才发现山腹之中竟然别有洞天,长长而又曲折的甬道另有天然的石门间隔,说是石门,其实就是巨大厚重的天然顽石,看上去足有万斤,又像是一扇屏风,也不知是不是人力修成,颇有些鬼斧神工的味道。
万斤石门在卫蕴的面前却显得轻若无物,只随手推拨便即轧轧而开,门后仍是甬道,卫蕴当先直入,来到一座天然的大厅,厅中一应生活用品皆是天然岩石制成,桌椅几凳,形貌俨然。
卫蕴介绍说这里是她们长生门弟子用餐的地方,却没有在此逗留,带着众人穿厅而出,又过了一条甬道,来到一个更加空旷的天然大厅,其实此处已经不能再用大厅来形容,只能说是洞中之天。
这块空间实在是太大了,竟然看不到边际,若不是天光仍然晦暗证明这仍是在山腹之内,就会认为已经从山腹中走了出来。
李智云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感觉此处洞天的容积已经超过了整座岛屿的体积,但是这显然不合逻辑,除非是神仙制造出来的须弥空间。
众人又跟随卫蕴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一座小山,这座小山是矗立在整座山腹之中的一座小山,山中有山,蔚为奇观。
小山的山壁上开有洞口,卫蕴当先进入到里面一座石室之中,介绍说这是她和众弟子的寝居之所,李智云看着石室角落里的一些石台,心知这就是这些女人的睡床了,可谓俭朴到了极致。
石室里面的石壁上仍有石门,走进去是另一间石室,然后是第三间,第四间,足足穿过了二十几座石室,众人来到一间较大的石室当中,这间石室里面再无“套间”,已是最后一间,却有一幕奇景出现眼前。
这间石室的地面竟然是透明的!
像是后世山岳旅游景点中的玻璃栈桥,又仿佛大型水族馆的透明幕墙一般,透过石室的地面可以看到脚下竟然是深蓝的海水,水中有形形色色的鱼群在游弋!
如此奇景实在诡异,就连魏无良这种桀骜之人都停在了门口不敢踏入一步。
“两位进来吧,这里是我闭关的地方。”卫蕴当先走到石室中央,向李智云和魏无良发出邀请,众弟子没有得到允许,都站在门外待命。
李智云大着胆子走了两步,发觉无甚异状之后就暂时放下了心,看着卫蕴等待下文。
卫蕴似是对李智云的胆色很是折服,却指着一面石壁对魏无良说道:“魏无良,这就是你们想要参研的武功了,我允许你看一天,只要你能悟透那是你的能耐!你尽管看就是了。”
然后才转向李智云说道:“这位前辈,想必你能看得懂这些图文吧?这可是你那个世界里的文字。”
李智云已经在看,发现那面墙壁上刻满了蝌蚪文,他当然看得懂,寻侠系统给了他阅读寰宇文字的能力,他发现这竟然是伏羲留下的万象神功!
系统都不得不表示羡慕:“你的运气真不错,先得河图洛书,再得万象神功,你的侠义值都可以省下了。”
李智云迅速地浏览了全文,发觉除了万象神功之外,伏羲还留下了一些说明文字,说明他镌刻神功在这里的用意——这篇万象神功的图文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封印,封印的是存在于东海海底的另一个世界!
“这些图文刻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久远到我师父的师父都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刻在此处的,我们认为这是你那个世界里的功法,却无论如何也参悟不透。”
等不到李智云的回答,卫蕴就继续介绍。
李智云心说你们当然参悟不透,伏羲封印的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又如何会让你们学会我们那个世界上的顶级神功?
此时他已经可以确认,这海岛就是自己那个世界里东海上的一座浮沉不定的海岛,在日本海峡之间,华夏先民曾经给它起过很多名字,比如瀛洲、比如天姥、再比如侠客岛。
当然,唐朝的李白和唐宋之间得道飞升的八仙、宋朝的白胜以及明朝的钱青健和石破天此时都还没有来过,就连武林史上记载的第一个发现这座岛屿的张仲坚也是还没来过。
所以这二十几间石室只有最里面这一间刻有蝌蚪文,而外面那二十几间石室的墙壁上并没有那首图文并茂的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这是另一个位面里的侠客岛,或许某时它升上去就会进入自己原来的位面!就会被张仲坚寻到,然后看不懂蝌蚪文的张仲坚才会邀请大诗人大文豪李白上岛破译……
李智云对这个惊人的发现感到震撼!我竟然穿到了另一个位面的侠客岛上,这可是被伏羲封印过的,阻绝两个不同世界的出入口,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穿了过来!
他只是有些想不通,这座侠客岛既然衔接着地表和地下两个位面,那么那些海水难道不该是在头顶么?怎么会在脚下?
“前辈,莫非你也看不懂么?”
看见李智云陷入沉思,卫蕴的脸上不免露出失望之色,这刻在墙壁上的功法肯定十分强大,但是自己这个世界里的人类穷尽智慧也无法参悟成功,她本以为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少年可以解开这个千古谜团,然而现在看来只怕这个少年也未必解得开。
李智云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实话,这卫蕴虽然不是自己那个世界里的人,但是她对自己似乎全无恶意,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撒谎,有这个必要么?
但是很显然,当初留下这个封印的伏羲是不希望这个世界的人读懂全文的,让这些人读懂之后会有什么危害却是不得而知。
正犹豫时,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响在耳边:“你不能说。”
李智云悚然而惊,这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明显不是魏无良在说话,这是谁?他在哪里对我说话?
“你无需回答,你只需听着,我是伏羲,我不许你把这篇符文译给灵源大陆上的人们,一旦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学会了你那个世界里的武功并且进入到你那个世界,你那个世界里的人类就会面临灭绝!”
竟然是伏羲,这妥妥的是大神啊!
李智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那些纵横宇宙的大神是能够做到远隔无数光年进行定点传音的,如来佛祖和太上老君都会这么一手。
而伏羲这本领就更加令人佩服,居然能在我穿到这里之后立即发现,甚至能够洞察我的思想,及时予以阻止!这天上地下的人和事,还有能瞒过他的耳目的么?
他不仅为伏羲的神通而感到惊佩敬畏,更被伏羲的警告吓得不轻,解释这个封印的后果居然这么严重么?
既然后果这么严重,那我肯定不能说实话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经产生,不知身处何方的伏羲也就没了动静,然而另一个问题却同时浮现出来,我怎么回去、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中去?伏羲大神先别走啊,给我指条明路不行么?
同时他不禁会想:既然这座侠客岛是可以间歇性进入我那个世界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等到侠客岛在那个世界里浮出海面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回到我的世界了?
“不行。”伏羲居然还在关注着他,立即就否定了他的设想,“既然你穿到了这个位面,那么你就已经是这个位面上的人了,这座岛屿的确还会进入到你那个世界之中,但是你和灵源大陆上的人们却会被我的封印隔绝开来。”
“那怎么办?难道我这辈子就回不去了?”李智云急得不行,毕竟原来的世界才是他的眷恋所在,不止隋朝,还有未来后世的现代社会。
“你不用急,你既然有机缘穿到这个位面上来,就一定有机缘回到原来的位面中去,至于具体的路径和方法,你可以向这个位面上的人们去了解,他们会告诉你的。”
擦,说话说一半,大神都是这么故弄玄虚的么?李智云对伏羲的答案很不满意,却又拿人家没法,谁让人家才是大神,而自己却是个扑街呢?
又瞪着墙壁上的万象神功等了一会,伏羲再也没了动静,这才老神在在地看向卫蕴,说道:“这篇图文牵扯到我那个世界里的终极隐秘,我是不能告诉你的,现在该你给我详细介绍你们这里的事情了,你邀请我进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只能这样,不过他的确有资格这样,因为不论是卫蕴还是魏无良都打不过他。
形势比人强。卫蕴大失所望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好说起她们这个位面上的概况。
经过卫蕴得介绍,李智云得知这个灵源大陆竟然是由灵石和海水构成的,陆地既是灵石,即便是土壤也是灵壤,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只需掌握任何一门粗浅的内功心法就能练成绝顶深厚的内力。
当然这个绝顶深厚是对比另一个世界也就是地球来说的,若只是比较内力,这里的人各个都是隋朝绝顶高手一样的存在,譬如宇文成都、譬如阴世师、譬如那个红眼睛的疯子伍天锡。
又或许正是因为内力太强,才使得这个位面上的人无法研创出精妙的武技,要想保护自己杀灭敌人,只需硬刚硬莽生推就是了,何须精妙招式?
这就好像后世科学理论中的生理补偿概念一样,瘸子的臂力和手劲往往高于常人;瞎子的耳朵和嗅觉通常都很灵敏,但那些既不瘸也不瞎的正常人就不会拥有这些特殊能力。
只不过既然人人都是内力高手,人人都是力大无穷,就连这个位面上的兽类都由于灵气充足而进化成了灵兽凶兽,人和人之间、人和野兽之间的对抗趋于平衡之下,人们仍然不免产生获得更高级更精妙手段的**,这就是长生门世世代代都企图破解伏羲封印的缘由所在。
“你们那个界面上的灵气都是从我们这里抽走的。”卫蕴开始了深入介绍。
所谓天地灵气其实是由灵脉灵壤挥发逸出的,而灵脉和灵壤这种地质矿物却是通过阳光的照射逐渐形成的。
灵源大陆上的阳光来自于地球,但它具体是怎么折射进来的却是不得而知。
可以确定的是灵源大陆上的岩土经过阳光照射极易形成灵石矿脉,而在它“上面”的地球土壤却几乎无法生成灵石矿脉,只有通过地壳的运动比如地震或者火山喷发才会偶尔将一些矿脉“挤”到地球那个界面上去。
然而地球上的修真高手以及武道大能们如何会满足这种无法确定的偶然?所以他们千方百计地设计了一些聚灵阵出来,用以抽取灵源大陆中的灵气,这些聚灵阵就是后世地球人所说的龙脉或者武脉。
不管是龙脉也好,武脉也罢,它们所能聚敛的灵气都是远远无法与灵源大陆相比的,就这样还要被地球上那些守财奴一样的帝王以墓穴侵占、又引得盗墓贼屡屡破坏,这才有了后世所谓末法时代的到来。
聚灵阵越来越少,毁得差不多了,地球上也就基本没了天地灵气。
李智云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关心,他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怎么回去。
于是就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你们是不是很想进入我们那个位面?”
“当然想了。”卫蕴和魏无良异口同声。别看灵源大陆上的灵气浓度远胜地球,但是物种却并不丰富,地球上自有一些这个世界里没有的东西令他们心驰神往。
“比如说你们那个位面有一种水,我们喝了之后就能获得长生。”魏无良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李智云开玩笑似的反问:“是农夫山泉么?”
第二六五章 回归的通道
魏无良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农夫山泉,却不敢以纠正的口吻跟李智云说话,心想或许在这个高人的世界就把那种水叫做农夫山泉也是有可能的,说道:“我们叫这种水为不老泉。”
卫蕴插言解释道:“别看他们长春宗总是惦记我们长生门这座浮沉岛,其实他们也霸占着一个神奇的山谷,叫做隔世谷,那隔世谷就有他说的这种不老泉,据说喝了之后就能永葆青春,长生不灭。”
李智云忽然想起卫蕴师徒们的容貌都差不多,就奇怪道道:“我看你们长生门的人年纪都差不多,你们都活了多久了?如果你们都懂得长生不老之术,又何必羡慕长春宗的不老泉水?”
卫蕴摇头笑道:“我们师徒都还很年轻,也就五六百岁吧,我们也想长生不老,但是我们只能活到一千多岁就寿终正寝了,或许他们长春宗的人能活得更久,不过这是他们的秘密,他们是不肯对外人说的。”
魏无良道:“今天当着另一位面的前辈的面,我魏无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隔世谷里的确有一种不老泉水,喝了之后也的确能够延年益寿,活一千年自然是绰绰有余……”
根据卫蕴和魏无良的介绍来看,灵源大陆上的人类和兽类都是极其长寿的,由于灵气纯净而又充足,使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疾病存在,又或许达到一定浓度的灵气可以杀灭细菌病毒也说不定,总之这个世界上的动物只能老死或被杀死,却没有病死一说。
还是那句话,凡事皆有利弊。既然这个世界里的物种拥有长寿,就必定有其不利的一面,否则人人都能活到千年以上,那么时时刻刻都在繁衍的子孙岂不是要把这个世界挤爆了?
制约他们的恰恰是他们的生育功能,包括魏无良和卫蕴这样的人类在内,这个界面上的雌雄物种对生殖这种事缺乏兴趣,甚至都不能用缺乏兴趣来定义,他们天然就缺少这种异性相吸的原始本能。
事实上这个世界里的人们都是被迫繁衍后代,其生儿育女的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自己的族群灭绝消亡。
换句话说,灵源大陆上的男女生孩子仅仅是为了生孩子,而在地球上的男女生孩子的意义就复杂了太多,有时候孩子可以被视为爱情的结晶,有时则是男女为了追求欢愉而顺便生成的农副产品。
“既然你们这里的男女都是这样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卫门主做夫人呢?难道你想让卫门主为你传宗接代么?”李智云听完了之后就对魏无良提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因为我喝了不老泉。”魏无良解释道:“喝了不老泉以后,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迫切需要找一个伴侣天长地久的男人。”
李智云不解道:“这就奇怪了,我刚刚听你的意思,好像这不老泉是我们那个世界上的泉水,那么你既然身在灵源大陆又是如何喝到的?难道你曾经去过我们那个位面又回来了?”
魏无良道:“这就是我们隔世谷的秘密了。我们之所以把那个神秘的山谷称之为隔世谷,是因为在那个山谷中生活着两个世界的人。”
李智云闻言不禁心动,眼睛一亮道:“你说下去。”
魏无良道:“在隔世谷里,我们能看见你们那个世界以及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也能看见我们灵源大陆上的人,但是彼此却是谁也无法触摸对方、更无法与之交谈,彼此都是互不干扰的生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卫蕴插言,指着脚下透明“地板”下面的海水说道:“这海水就是你们那个世界里的海水,鱼也是你们那个世界海里的鱼,天气变化的时候,你还能够透过海水看到更深处那一座海底的城池。”
“海里的城池?”李智云想起武林史上扫地僧和钱青健的一些事情,这两位都曾经去过侠客岛下面的海底城,而且扫地僧还被困在了那里。
这侠客岛到底是个什么枢纽?既能够上升仙界“小南天”,又与这灵源大陆相毗连,这个位置在宇宙中很是重要啊。
耳中卫蕴还在继续讲述:“跟他们的隔世谷一样,我们这里虽然能看见海底城,却似乎永远无法进入,我想,只要能够进入海底城,也就能够进入你们的世界了。”
“嗯。”李智云点头,关于海底城的事情他可以从武林史料去了解,于是又问魏无良:“你还没说你是如何喝到不老泉水的。”
魏无良道:“我能喝到不老泉水,是因为很久以前我们长春宗的先辈突破了两个世界的屏障,进入了你们那个世界。”
“啊?”虽然李智云有所期待,却仍然不禁为这个说法而感到震撼,“用了什么法子?你们还知道吗?”
如果从隔世谷就可以回到自己那个世界,那么现在就该去隔世谷。
不料魏无良却摇头道:“我们不知道先辈们用的是什么法子,他们过去了之后就再也无法与我们交流,却设法把那个世界上的不老泉引到了我们这个世界中来。”
“所以你们就也能喝到不老泉水了,可是既然水能穿透这两个位面,为什么人就不能呢?”李智云再次提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们也曾经这样想过,也曾经千方百计地想通过不老泉逆流进入到你们这个世界,但是无数年来我们采取的所有方法都失败了,而且我们发现、我们那些进入你们那个世界的先辈似乎活得并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们进入你们那个位面之后就只能待在隔世谷中不能离开,离开之后当天就会老死。”
李智云听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了武林史上记载的逍遥子盗取长春谷功法的事情,问道:“那你们是不是练过一种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功法?”
魏无良大惊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进入灵源大陆以前就曾去过隔世谷么?”
李智云微微摇头表示否认,他的确没有去过那座山谷,似乎后来钱青健也曾去过,但是钱青健去的时候那座山谷里面已经没有了不老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魏无良这伙人经年累月地偷光了。
他只是有些失望,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么泼灭了,不论从侠客岛还是从隔世谷都无法回到自己那个世界,那么伏羲所说的机缘到底在哪呢?
于是问道:“在灵源大陆上像隔世谷和这座浮沉岛一样的地方还有没有?”
“有。”
“当然有。”
卫蕴和魏无良异口同声。
然后魏无良就有些惧怯地说道:“有是有,可是那地方我们人类都无法进入,而且也不知道那地方能不能进入你们那个位面。”
李智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卫蕴答道:“那地方叫做无底潭。”
魏无良道:“那无底潭被灵源大陆上的魔兽族群所占据,是魔兽的老巢,我们是打不过魔兽的。”
卫蕴补充道:“那些魔兽有他们的专属领地,也不知道是谁划分出来的,总之它们在它们的领地上厉害得很,我们人类闯进去就打不过它们,它们跑出来就打不过人类。”
李智云随即问道:“那你们又如何得知那无底潭与浮沉岛和隔世谷有所类似?”
卫蕴说道:“魔兽也有能够化成人形通晓人语的,它们一旦拥有了这方面的能力,就会设法离开它们的领地进入我们人类的生活区域,这或许是因为它们也向往人类的生活,就是它们带出来的消息,说无底潭是可以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的所在……”
“只是即使是人形魔兽也没能说得太详细,它们只是说曾经有他们的同类跳进那坐无底潭了,而且一去不返,也不知道是进入异界了还是死在了潭中,总之那深潭无底,打捞也捞不出什么东西。”魏无良附和道。
李智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们所说的跳进那座无底潭的魔兽,是不是一头白猿?”
这话一出口,魏无良和卫蕴都震惊了,瞪大眼睛看着李智云连连点头,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李智云展露出来的武功太过玄奥,只怕他们现在立马就会怀疑李智云是本世界的人形魔兽了。
李智云却不回答两人的反问,喜形于色道:“就这么定了,咱们这就一起去那无底潭!我要从那里返回我的世界!”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座无底潭的另一面就是地球表面贺兰山的一处绝谷中的深潭,自己那个世界的武林史料已经能够论证,那座深潭里曾经出现过白猿、神雕以及菩斯曲蛇!
而且那地方在后来会修起一座宏伟的城池,就是与北宋辽国鼎足而立的西夏国的国都,兴庆府,也就是后世华国的银川。
当然,此时的地球上还没有西夏这个国度,当然也不会有西夏人修建的兴庆府,但是既然那头白猿是在春秋时期穿越过去,学了轩辕黄帝刻在贺兰山石壁上的轩辕剑法又转授越女的,那么这座沟通两个位面的深潭必定仍旧存在!
估计若是自己现在就去无底潭穿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么就会赶在直到宋朝才穿越过去的神雕和菩斯曲蛇前面。
前有白猿能穿过去,后有神雕和菩斯曲蛇也能穿过去,凭啥我就不能穿过去?
他在这里兴高采烈,魏无良和卫蕴却是一脸的疑虑,魏无良说道:“前辈,你可能不知道魔兽在他们的领地里有多厉害,一个普通魔兽都能打败我这样的宗主!”
卫蕴也说道:“那里只是普通魔兽就有千千万万,而那些魔兽中的王就更厉害了,那可是随意就能吞噬千万人类的存在。”
魏无良又道:“而且魔兽之王只是轻易不会来到人类的领地上,偶尔出来一次也不会太过深入,但是它在人类的领地上也是很难对付的,我们必须集中成千上万的高手才能把它驱赶回去!”
李智云道:“这么说,你们是认为我打不过魔兽了?不要紧,你们若是不想去,就告诉我路怎么走,我自己去就是了。”
李智云想的是,打不过还不能偷渡么?
但是卫蕴和魏无良却不这样想,说道:“前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非常愿意帮助你,但是你看你能不能传两招功夫给我们?我们的功夫提高了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不是?”
“嗯,有道理。”李智云不是不明白互利互惠这种事情,人家两人如此尽心尽力地给自己介绍灵源大陆的概况,不就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一点好处么?
就是导游也得收费不是?就算不收费也得从景点商店、饭店里拿回扣不是?
不过既然伏羲不许自己把万象神功的秘密告诉他们,那就教他们两套比较普通的武功好了。
反正等到唐宋期间八仙也会跑到这里来写写画画,留下一些武功感悟和招式图解;
反正等到明朝的时候龙木二岛主也会把那时几十年里纵横武林的少林武当等世间高手全部请到这里来,这些高手又会结合他们自己的武功注释八仙的武功图解。
上述这些早晚都会被灵源大陆上的人们学去,也没见伏羲说这样不行,不行的只是万象神功不能泄露。
于是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传两套拳法给你们,同时非常感谢你们两位,我祝你们两位永结同心、举案齐眉、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兴奋之际,他竟然当起了月下老人,替魏无良和卫蕴牵起了红线,却忘了人家都是能活一千年的人类,而且都有驻颜之术,你祝人家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不是咒人家么?
听了李智云的撮合,魏无良喜出望外,有这么一个强力的“大神”为他撮合,这门婚事还能不成么?
卫蕴却显得很是无奈,有心当场拒绝,却又担心触怒李智云,毕竟这人的武功实在是厉害之极。
李智云看出了卫蕴的心意,说道:“结婚的事情不急,在你们结婚以前,你可以先去隔世谷喝一杯不老泉,我想如果魏无良没有撒谎,那么你喝过不老泉之后就会感谢我今天的撮合了。”
当下传了一套柔云掌法给卫蕴,又把一套太祖长拳教给魏无良。
传完这两套武功之后,考虑到这两人愿意追随自己去无底潭,或许到时候真的需要他们掩护,就又传了英雄三招给魏无良,美人三招给卫蕴。美其名曰:美女爱英雄。
第二六六章 魔域之险
英雄三招和美人三招这样的武功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因为这样的武功可以令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战胜甚至制伏有内力的人,譬如韦小宝凭借此招战胜假太后。
这是真正的奇思妙想。如果把武功看做是一门艺术,那么这样的招数就是艺术中的精华之作。
而且既然没有内力的人学了以后都这么厉害,那么像卫蕴和魏无良这样内功深湛的人学了又会怎样?说是如虎添翼也不为过。
为此卫门主和魏宗主感激不尽,分别召集了本门五万人马,加起来总计十万大军,追随李智云前往魔域,旌旗十万斩阎罗。
当然,这只是李智云即兴吟诵的诗句,魔域不是不是阴曹地府,灵源大陆的人们把魔兽控制的区域称为魔域。
在前往魔域的行军途中,李智云见识到了这个位面的显著特征,这是真正的地广人稀,比之地球隋朝都远远不及,渺无人烟的辽阔平原随处可见,点缀其间的是一座座相隔遥远,彼此没有商贸互通的城池。
这或许就是人类厌恶生殖导致的结果。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走出来几千里之后李智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国家,只有城池里实力最强的门派掌管着每座城池的行政和防务。
谁都别想统一其它城池,因为要么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杀光对方,要么就只能收获没完没了的仇恨和报复,总之不会有人真正屈服于其他门派的统治。
即使是强悍如李智云也不可能真正统治卫蕴和魏无良两派武人,一走一过或许能够收获欢迎和招待,但若是想要鸠占鹊巢就只能遭到明枪暗箭了。
沿途经历的各座城池之间没有战争,也没有与之反义的和平,事实上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形式的沟通,即所谓老死不相往来。
李智云觉得这或许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所造成的,打架、打仗、乃至大规模的战争,究其原因都是人类为着各自的利益在冲突。
而灵源大陆的状况却是在地广人稀的基础上物产丰富,生活在每一座城市的人们都能丰衣足食,你们有的东西我们也有,而且用之不尽、取之不绝,那么还有什么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争抢的?
就连女人都不是男人的追求了——这里的男人已经不是想要占有更多的女人,而是根本连一个女人都不想要,这个世界就实现了真正的共产乌托邦。
曾经的普世哲学在这个论题上的论证是错误的,他说只要物质极度丰富就能实现英特纳雄内尔,就可以没有国家暴力机器、没有阶级和阶级矛盾以及为了调和矛盾所存在的法律。
但是我想问的是女人呢?物质可以按需分配了,女人如何分配?我看你老婆比我老婆漂亮,我想睡你老婆,咋办?这道理如此简单,这破绽如此明显,人人都能想到,但是在那个时代里却没人敢提,人人都说我相信我相信我坚信!
题外话一语带过,只说灵源大陆如此形式的社会结构也有它的不利之处,或者仅仅对李智云而言是不利的,因为除了长生门和长春宗两派所在的城池之外,没人愿意追随李智云去挑战魔兽。
别说是距离他们万里之遥的魔域,就是千里之外的相邻城池都不在他们的关心之内。什么?你们要去打魔兽?那你们去打吧,再见。
虽然天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是渊灵大陆也是有昼夜之分的,人们据此计算年月。
一年之后,李智云统率的大军才来到魔域的边缘,算起来行程超过了七万里,虽然期间跋山涉水不乏坎坷,但是与地球后世的工农红军相比却又轻松多了,毕竟没有什么敌人堵截围追。
魔域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出入口,它位于灵源大陆的北方,相对于人类的领土而言,魔域有着漫长的边境线。
这边境线可以是河流,也可以是山脉,更可以是平原,总之据卫蕴介绍,说只要看见脚下出现了明显不同的地貌和植被、就意味着进入魔域了。
卫蕴表示她所掌握的资料是从故老相传中得来,她本人生活的数百年里并没有与魔兽发生过任何形式的冲突,也没有来过这北部区域,魏无良也是如此。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却是,还没等他们看见地貌植被的变化,他们就已经遭到了魔兽的袭击。
袭击来自于天上,那是十几只长着翅膀的巨龙,挟着狂风呼啸而来。
“翼龙!”
在发现敌袭的一瞬间,卫蕴和魏无良同时惊呼。
他们管这种张有翅膀的巨龙叫做翼龙。
十二只翼龙编队而来,从某个角度仰空看去,十二只翼龙宛若一只,但是它们发出的攻击却是一只翼龙攻击的十二倍!
翼龙的攻击方式是远程攻击,若是用地球后世现代的军事术语来描述,就是空对地打击——它们口中可以吐出一种飞镖一样的近似于固体的唾液,却比地球后世上任何一个武者的飞镖更具威胁。
在李智云的感知之中,这固体唾液甚至比他穿到灵源大陆之前的小李飞刀都要恐怖!或许用地球后世现代的马克辛重机枪来比拟更为近似——唾液击中人体,要么断臂残肢,要么就在躯干上破开一只大洞,中者非死即残!
这仗该怎么打?
翼龙不会落到地上与人类近身肉搏,它们就只翱翔在高高的天空,飞行轨迹飘忽不定,用它们的唾液轰杀人类,而灵源大陆上的人类并不具备飞天的本领,不论是使用暗器还是弓箭都无法命中飘忽的空中强敌!
即使是已经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十二层的李智云,即使他已经能够如同昆仑奴一样施展悬空术,也无法升空与这种灵动的飞行魔兽对抗!
“放箭!”
即便如此,卫蕴和魏无良也还是下达了命令。
就如同后世地球现代人用高射炮射击敌军的轰炸机一样,人类弓箭手望空射击——我们虽然无法瞄准,但是我们可以采用覆盖性的打击方式——只要你飞入我们的覆盖区域,你就有被击中甚至击落的可能。
足足两万名弓箭手抗衡十二只翼龙,翼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一只翼龙被射杀跌落之后,其余的十一只振翅远去,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人类大军随即清点伤损,报上来的数字是十七人死亡,三十二人重伤。
面对这个伤损数字,李智云就很是愧疚。人家是为了报答自己,才组织了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追随而来,为的是给予帮助,但是像刚才这样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势,人类军队何异于送死?
他可以接受卫蕴和魏无良的友情回馈,却无法在这样的回馈面前无动于衷。沉吟良久,终于下了决心,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前往魔域!”
自己为了回归自己的世界,冒此奇险是迫不得已,但是卫蕴和魏无良的徒众却没有送死的必要,从刚刚一战的结果来看,他们的送死对自己的前进不会产生什么帮助效果。
“不!如果我们撤走,你就失去了弓箭手的掩护,就会寸步难行!”魏无良坚决拒绝。
李智云很是感动,说道:“魏兄,你觉得这翼龙的打击能伤到你么?”
魏无良傲然说道:“这些翼龙没有可能伤到我,即使无法躲避,我的掌力也能迫开它们的飞镖!”
李智云笑道:“你说的对,既然这翼龙吐出的飞镖连你都伤不到,你觉得能伤到我么?”
魏无良不禁语塞,半晌才说道:“那自然是伤不到你。”
“对啊!既然伤不到我,那么我又何必让这么多兄弟姐妹搭上性命?”李智云坦然说出事情的本质,“所以,还是让他们回去吧,你和卫蕴也都回去,我自己进入魔域。”
“这样吧,让大军退后一千里待命,我和魏无良带上一百名优秀弟子跟你进去!”卫蕴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两个门派这一百名优秀弟子都是学了李智云的拳法的,卫蕴觉得既然学了人家的东西就必须为人家出力,正所谓投之木桃报以琼瑶,这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李智云再次沉吟良久,看见卫蕴和魏无良决绝的神情,就只能接受:“也罢,那就你们两个带一百人跟我走,但是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面,那就是前方一旦遇见什么不可抗的危险,你们两口子必须带领你们的弟子撤出来,不要顾及我的安危!”
双方达成一致,十万大军即时后撤,同时李智云带领一百零二人的小股部队继续前行。
从此往后的一个月之间,这一百多人的小分队数度遭到翼龙的攻击,不过基本没有什么伤亡,这支精干的队伍没有弱手,大多能够以劈空掌力挡住翼龙的“飞镖”。
即便如此,他们所面临的危险也在成倍增加,因为他们遭遇的翼龙已经不止一组十二只,最多的时候他们遭到了六组翼龙的攻击。
整整七十二只翼龙在天空盘旋飞舞,发出的飞镖更加密集,好在李智云尝试以没羽箭的手法射出飞石起到了效果,击落击毙了三只翼龙之后,翼龙群败退飞走。
很显然这不是最后的一战,前方的危险只会更加恐怖,而且无法预知。
一个月后,他们进入到魔域之中。
魔域的地貌与人类疆土的地貌区别显著,有一种紫色的如同地毯一样的黏液遍布魔域的领土之内,根据卫蕴介绍,说这种地毯能够增强魔兽某一种类陆战部队的战斗力,而这种魔兽若是离开了地毯之后战斗力将会大幅削弱。
小分队刚刚踏入“地毯”,就遭到了魔兽的袭击,这一次攻击来自地面,竟然是植物在发射“子弹”!
那是一种不知名的臃肿得像猪一样的植物,以一个呼吸的间隔为频率,吐出一种类似于肥皂泡一样的凝实黏液,如果把这种黏液缩小几十倍来看,就类似于人类吐出的浓痰。
这种猪一样的植物排列散乱无序,分布也不密集,但是它们在同一时间吐出的“浓痰”却能组成一面交叉的火力网,虽然这种“浓痰”也是可以使用劈空掌力拍开的,但若是想要完全通过这片火力网,所耗费的内力却是小分队成员不堪承受之多。
所以只有李智云一个人具备通过的能力,是因为他的捕风捉影步法精妙无比。
在这样的火力网中即使是神行百变都失去了作用,因为植物“吐痰”是盲目的,不会随着目标的移动而移动,若是自顾自去走神行百变,说不好就会撞在一口浓痰之上。
李智云使用捕风捉影在植物构成的火力网中一进一出,之所以进去了之后又退出来,是为了与卫蕴魏无良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可以想见的是,即使小分队的成员都学会了捕风捉影这套步法,但如果在穿过这片植物碉堡的同时遭遇翼龙的打击,那么小分队成员必定会顾此失彼,出现较大的伤亡是一定的。
“你们回去吧,让我自己进去。”
不是说李智云不想传授捕风捉影给这些追随者,而是他已经预见了下一步的艰险。
卫蕴和魏无良是明智而又冷静的,这一次他们没再坚持,主动让小分队退出魔域,但同时他们也表示他们两人仍要陪同李智云走向深处。
李智云颇为感动,在小分队撤离之后传了捕风捉影给两个掌门人,然后他们一起穿越火线。
果不其然,在他们穿越火线的过程里,更大的危险出现了,不是来自空中的翼龙,而是乌泱泱一片爬行动物从地下涌出。
这爬行动物形如地球上的狗,身上却披着穿山甲一样的铠甲,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破防,卫蕴说这是魔兽中的一种铁甲狗,攻击方式是近身扑咬,虽然没有什么招式,但是咬一口就是不小的伤害。
铁甲狗的确厉害,数百只蜂拥而上,在植物“浓痰”的火力网中自由穿行,那些植物的盲射“浓痰”此刻却似乎长了眼睛,根本打不到任何一只铁甲狗。
如此疯狂的攻击貌似无解,但是李智云和魏卫两人是何等功力?李智云的十二层龙象般若功与魏卫两人相当于十二层龙象般若功的掌力拍出,劲力直透铠甲,一掌就能拍死一只铁甲狗。
一场血战过后,数百只铁甲狗悉数死掉,李智云三人也就通过了火力网,三人彼此相视而笑,眼睛里的自己和另外两人都是满身鲜血,仿佛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一样,那是铁甲狗的躯体被掌力震碎后迸射的狗血。
第二六七章 血战
一场血战过后,李智云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想,觉得这场景有些像是地球后世米国暴雪公司开发的游戏《星际争霸》。
这魔域里面的兽类的形状与攻击方式与星际争霸里的虫族极其相近。
那游戏里的虫族有小狗、有飞龙、有植物炮台防地放空,此前在那片交叉火力网中他曾尝试着向上纵跃躲避,结果却引来了另一种植物的“吐痰”,而这种植物吐出来的痰却是专门打击空中目标的。
不仅“浓痰”的颜色有异,两种植物的外貌形状也是略有区别。
想到此处,立即询问卫蕴,“你掌握的魔兽资料里面,有没有一种叫做地刺或是叫做潜伏者的东西?”
“有!”卫蕴给出了肯定回答,“我们把这种兽类叫做地行蟹,那是一种类似于螃蟹一样的野兽,只不过比螃蟹的体型巨大百倍,据说这种地行蟹能够常年潜伏在地下,它们的食物就是灵壤中的蚯蚓。”
我擦,还真是星际争霸啊!真不知米国暴雪那位游戏的设计者是不是来过这个位面,不然怎么能有如此巧合?
如果这真的就是虫族的领域,那么我们三个就是人族了?
但是我们怎么打?我们没有机枪兵,没有喷火兵和幽灵兵,没有恶棍战车和攻城坦克以及机甲雷神,没有夜鹰、女妖和维京战机,更没有巡洋大舰!只有三个冷兵器时代的武林高手,打得赢么?
魏卫两人还在因为刚刚的大获全胜而扬眉吐气,却不知李智云这里却已经萌生怯意了。
“你们不要跟我进去了。”犹豫再三,李智云还是劝退二人。
前面的危险根本就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再往前走必死无疑!因为对方还有诸多兵种没有出场,比如打不死的蟑螂、可以喷射绿色毒液的刺蛇、可以释放无臭无味无形有质毒素的感染虫,可以横扫千军开山裂石的雷象,等等等等。
最令人头疼的是此刻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游戏,他也不是一个游戏玩家。
如果是游戏,玩家和npc会在同一时间同一.asxs.开始营建发展自己的势力,双方初始的实力是均等的,即使是任务版副本也不会让玩家必死无疑。
但是此刻他面临的情况却非如此,人家是已经提前孵化了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千年的成熟领地,如此宏大的势力,即使自己率领数十万现代化热武器战士来打都未必打得赢,何况自己只有三个人?
还有就是游戏为了不使电脑卡顿会设置种族人口上限,而此刻面对的敌人却不会有什么上限,即使有那也是这个位面存在的某种天然限制,如同这个位面上的人类一样不至于人满为患,但是这种上限绝非自己的实力所能消灭,直接视为无穷大就行了。
敌人的兵力是无穷大,只要不能将它们的孵化场全部摧毁消灭,令如此广袤的紫色菌毯全部消失,那么它们就可以源源不绝地孵化战斗兵种,杀死十万可以再生十万,杀死一亿就能再生一亿,这怎么打?
除此之外,敌方还有卫蕴魏无良所说的那种不可一世的魔王存在,现在魔王还没有出现,自己三人就已经陷入血战了,如果魔王再出场,再配上空中地面动植物的立体封杀,己方哪里还有半点赢面?
现在已经不是劝不劝魏卫两人返回的事情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深入还是后撤,而深入进去则完全看不到活命的可能!
他在绝望中眺望更遥远的魔域深处,魔域的地势是越往北就越高,看着看着,忽然就看见远方有一条晶亮的白带蜿蜒盘绕,不禁心头一动,“这魔域里面有河流?”
“有啊。”卫蕴答道,不论在任何位面,水都是生命之源,很难想象、如同魔域这样广袤的土地上若是没有一点水源,那魔兽和魔植将会如何孵化生长。
“你们看那里,那是不是一条河流?”李智云指着那条晶亮白带询问两个伙伴。
“应该是吧?怎么了?”魏卫两人尚且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起这个。
“有水就好!”李智云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星际争霸游戏的地图是纯粹的空间与陆地,从来都没有水,因此不论是神族人族还是虫族都没有水军即海军!
对呀!游戏里面没有水,但是现实里面却有水,如果我们进入水中隐蔽前行,这些魔兽又该如何攻击、如何拦阻?
想到此处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无底潭,无底潭不就是水么?于是不禁哈哈大笑,说道:“我们现在全力以赴赶奔前方那条河流,从那条河流中溯洄而上,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魏卫两人不知道李智云为何要从水中行进,彼此相视一眼,卫蕴忽然醒悟道:“对呀,水里面或许没有这些要命的植物炮台!”
魏无良也不很确定地说道:“我猜想这些铁甲狗也不可能进入水中撕咬吧?”
“快走!”李智云当先发足奔行,唯恐被魔兽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一旦在入水之前遭遇想象中那种恐怖至极的拦阻,自己三人能不能活着入水都还两说。
魏卫两人随即跟上,三人的功力都是绝顶之高,就以李智云为例,练就十二层龙象般若功的他若是穿到宋朝那就绝对是宋朝第一高手,魏卫两人的内力与他相比不逊半分,这三人无需轻功如何高妙,其速度自然领先整个位面。
不消片刻就跑出去十余里,那“白带”既然是在目力所及之处,就不会可望而不可即,即使有“望山跑死马”一说,但是三人的脚力早已超越了地球上的寻常奔马。
正跑的起劲,忽听“刺啦”一声异响爆出,与异响同时出现的是一道宽逾一尺的沟壑,横亘在紫色的菌毯之上,沟壑上方的空中迸射着紫色的泥土,就好像正有一条看不见的长枪从土中穿刺而来,袭向奔跑中的三人。
“地刺!”李智云随即高高纵身跃起,同时提醒魏卫两人。
地刺就是魏卫两人所说的地行蟹,是一种深藏在土壤中的蟹形巨兽,与游戏不同的是这种东西根本不必暴露在地表之上给人反击的机会,它既可以在地底穿行,也可以永远不现身。
魏卫两人有样学样,同时纵身前跃。
他们三人内力相仿,纵跃的高度也都差不多,都能达到七八丈高,落下时已将那道枪刺一样的沟壑远远抛在身后。
但是很显然埋伏在这片土壤里的地行蟹不是一只两只,他们刚刚落地,就有七道沟壑同时袭来,成网格状交叉分布,其威胁比之刚才那一道沟壑暴增数倍。
“继续跳!”李智云不等落地,就往地上拍了两掌,十二层龙象般若功的掌力形成的反作用力已经能够支撑他暂时悬浮空中,这短暂的悬浮不仅令他躲开了预先穿透在他落脚点的一道沟壑,同时还改变了他的落足点。
魏卫两人立即模仿,他们发现李智云身上的武技实在是太丰富了,跟在李智云身边,尤其是在这种明枪暗箭的恶劣环境下,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学到灵源大陆上前所未有的武功绝技。
三人就这样半悬浮半跳跃地继续前行,又跑出去十余里,地刺仍然存在,也不知是从地底跟行过来还是另有同类潜伏于此,总之攻击的密集程度有增无减,同时铁甲狗也出现了。
上千只铁甲狗从地底迸出,追着三人的落脚点扑击撕咬,逼得三人的劈空掌力都改了目标,无需也无法拍击地面,只往铁甲狗群里拍就行了,拍死一堆狗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同样能够维持三人的短暂悬浮。
如此一来战斗的形势就变成了有惊无险,不论地刺如何犀利,也不论铁甲狗如何疯狂,总之三人能够高来高去,只要内力不告枯竭,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或许就是后世热武器陆军无法比拟的地方,悬浮、滑翔与纵跃,是属于武林高手的专属技能!
真正的危险来自于翼龙群,或许是魔兽自有其独特的方式互通声息,在三人打打走走地奔出近百里之后,天空中出现了大批的翼龙。
这一次来袭的翼龙足有数百之多,仍以十二只为一组,吐出的“飞镖”已是密如急雨,与地下的铁甲狗和地刺形成了真正的立体攻势,李智云三人也就遭遇到了迄今为止最为凶险的一次攻击。
翼龙的打击可是既能够空对地、也能够空对空的,虽然它们不会近身啄咬,但是与来自地面的攻击相配合之下仍然给李智云三人带来了无法想象的麻烦。
在这种立体打击之下,纵跃在空中的缺陷立时暴露无遗,人在空中无法腾挪,那简直就是活靶子一样的存在。
虽然李智云尚且可以施展猫鹰扑击之技转折躲避,但是魏卫两人就无法立时模仿出来,李智云能够掌握这种绝技是因为他具备所学及所得的能力,魏卫两人身上又没有寻侠系统,如何能够立即掌握?
即使有心模仿,在不得要领的前提下一时之间也无法模仿成功,于是魏卫两人顿时险象环生!
这次是真的不好办了!李智云一边躲避翼龙的飞镖、一边使用身上储备的石子还击,一边沮丧地想。
然而眼见距离那条河流已经不足十里,甚至耳中已经能够听见奔涌的涛声,此时如何还能后退?
而且即使后退也无法侥幸避开眼下这种狂暴之极的立体攻击,不论是继续前进还是立即后退,敌人的攻势都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拼了!跟我一起冲!”百忙中他一把揪下自己身上那件狻猊铠抛给了距离较近的卫蕴,“穿上它就不怕敌人的飞镖!”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同时保全魏卫两人,即使是脱了狻猊铠给卫蕴,也是无视自己的安危而作出的举动。
我死是因为我想来魔域,总不能让他们两个都陪我死在这里吧?所以宁可自己死,也要保住魏卫两人其中的一个。
狻猊铠只有一件,魏卫两人在他眼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毕竟这一次远征魔域之前卫蕴已经去过长春宗的隔世谷,喝过了不老泉水,和魏无良已经喜结连理了。
他之所以把狻猊铠抛给卫蕴,一方面是因为此刻卫蕴距离他更近,另一方面他觉得夫妻之间在遭遇危险之时男人就该舍命保护女人,即使给了魏无良,魏无良也会转给卫蕴。
卫蕴也无暇询问李智云抛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既然李智云让她穿上那就穿上试试,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更加残酷,再强大的劈空掌力也无法保证能将密如急雨的“飞镖”全部迫开。
毕竟这飞镖是翼龙吐出来的武器而不是真正的雨点,而且瞄准了三人喷射的效果比雨点还要密集,战斗中魏无良首先中镖,鲜血飞溅,“哎呀”一声喊了出来。
听了这声“哎呀”,李智云便是心头一沉,卫蕴和魏无良两人都不具备反击翼龙的能力,不是他们无法使用暗器,而是他们的暗器手法准头太差,根本无法打中这种飘逸无方的翼龙。
他们能做的只是为了躲避地刺而拍死地上的铁甲狗。
在击落了上百只翼龙之后,李智云身上的石子没有了,无奈中他只能尝试伸手去接翼龙的飞镖,再把这种飞镖反打回去。
这种接发暗器的手法当属地球上清朝那位千手如来赵半山最为擅长,一念及此,他毫不犹豫就兑换了赵半山的暗器功夫在身。
一经使用,果然效果不错,而且那些翼龙惧怕它们吐出的“飞镖”更胜于李智云发出的石子,当又有二十几只翼龙被击落之后,它们终于振翅飞上了高空,败退了。
李智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上都被翼龙射中了三镖,赵半山的接发暗器功夫也不是万能的,也不知道赵半山本人在下雨时能不能接住所有落向他身体上的雨点。
虽然翼龙退却了,但是地行蟹和铁甲狗仍在攻击,他在纵跃前行中转头去看卫蕴,发现卫蕴的双腿已是鲜血淋漓,也不知道中了多少镖,只是上身因为穿了狻猊铠而安然无恙。
再看魏无良,简直惨不忍睹,魏无良的全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那血液的颜色一看就是他本人的,于是不禁心头一凉。
魏无良吃力地跟在卫蕴的身后一边跳跃一边拍击铁甲狗,看见李智云看过来,就苦笑道:“别看了,我是不行了,我估计我最多能把你们两个送到河边,只希望夫人你能够好好活下去,也希望李前辈你能顺利回归你的世界。”
第二六八章 灵源大陆的毒枭
河边布满了植物炮台,不过这些对于李智云和穿了狻猊铠的卫蕴威胁不大。
但是卫蕴一边哭着一边用身体去挡袭向魏无良的“浓痰”,全然不顾双腿暴露在防空炮火的攻击之下,就免不了双腿继续受伤。
“魏兄你撑住了!只要我们跳入河中,我就给你看看伤势,我懂得医术的!”
李智云开始主动帮助魏卫两人开道,在拍击铁甲狗的同时顺便使出劈空掌轰击植物炮台,偶尔还会使用擒龙控鹤手法抓取地面的石子发出暗器,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仅仅是在前方领跑。
他拿潜伏者是真的没有办法,就只能拿那些有形的敌人发泄,但凡暴露在地表或者空中的,只要是挡住了他们三人去路的,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直接斩尽杀绝。
他一边杀戮敌人,一边兼顾魏卫两人,一时间就疏忽了防御空中,没有看到此刻高空之中正有一只奇异的大鸟在缓缓盘旋。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大鸟所在的高度足有万丈,根本是他无法企及的,除非他真的会飞,而且能够达到足够的飞行高度,才有可能与那只大鸟发生战斗。
而眼前的情况却是那只大鸟能够攻击到他,而他却攻击不到大鸟。
地面上,在李智云疯狂的杀戮之下,魔域动植物望风披靡,根本无法阻挡,三人转眼就到了河边,李智云大吼一声:“跟我一起跳!”说罢当先跃向河心。
身后魏卫两人也跟着跃起,只是在跃起的瞬间,卫蕴却发出一声惊呼:“智云,你看你的身体……”
“坏了,他中毒了!”魏无良紧接着说道。
“是毒枭!一定是毒枭!”
不等落在水中,卫蕴就仰起头看向天空,果然看见了那只正在远走的大鸟。
李智云刚刚踏上河波,闻声立即察看身上,发觉衣衫和肌肤全部变成了绿色,顿时大吃一惊,再往天上看时,那只大鸟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下完了,此毒无解啊!”落在河心的卫蕴险些哭出声来,新婚老公魏无良能否活下去尚在两说,大媒人李智云却是死定了。
毒枭!灵源大陆上的毒枭可不是地球后世贩毒集团的首脑,根据卫蕴介绍,说毒枭是一只真正的枭鸟,体型硕大无比,善用奇毒,为魔域三大魔王之一。
这种枭鸟的特点是永远隐在高空,从不俯冲甚至降落,善用无色无味无声无形之毒,每天只能施毒一次,每次只能攻击一人,中者无药可解,当天必死无疑。
如果这毒枭仅仅是这样杀人倒也并不如何恐怖,但是它还有更厉害的一项技能,那就是能够准确地找到敌方的首脑,譬如此刻的李智云。
专杀首脑!就是斩首行动!
通常一军之首要么是武功最高,要么是最富智谋,实为全军胜负之保障,一旦首脑被杀,要么战力大减,要么失却指挥,这仗还有打赢的可能么?
尤其是眼下李智云三人这样的情况,他们三个之所以冒死深入魔域腹地无非就是为了李智云的回归,如今李智云已是必死无疑,这番冒险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之间,三个人全部陷入了沉默,即使李卫两人搀着魏无良能够做到像一片落叶般站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不致下沉,即使此处已经没有任何魔兽前来攻击,也不会产生任何喜悦的情绪,就这样沉默着随波逐流。
其实李智云与魏卫两人的想法还是迥然不同的,他之所以沉默是在积极地寻找办法。
他不是不知道虫族有这么一种可以放毒的飞虫,即所谓感染虫,虽然游戏里那只飞虫与灵源大陆上这只毒枭区别很大,但是它们施放毒素的方法和危害是差不多的,他不信自己已经无力回天、无药可救了。
世上哪有绝对无解的毒?只要治疗方法正确无误且抢救及时,就一定能够解毒成功。
所以他已经在记忆里的吠陀经中搜寻相关的解毒案例。
他之所以不在河图洛书中去找相关知识理由有三:
首先印度在医药领域的研究成果还是很厉害的,现代人只要在度娘上搜索关键字“印度药”即可得到证实。
其次他得到吠陀经较早,因此对吠陀经较为熟悉,能够准确地缩小范围在梨俱吠陀部分,找起来或许更快一些;
第三个理由是因为他知道武林史上一灯大师的师弟天竺僧认识菩斯曲蛇。既然菩斯曲蛇是从灵源大陆穿越到地球上去的,既然天竺僧认识菩斯曲蛇,就说明印度医学对灵源大陆有所涉猎!
若是实在找不到答案,那么再找河图洛书也不迟。
俗话说得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找之下,还真就找到了相关内容,古印度婆罗门教是专门研究神和魔之间的事情的,对灵源大陆上的毒枭竟然也有记载。
吠陀经上是这样说的,说要解毒枭之毒,首先要看毒枭施毒以后中毒者的肌肤变成什么颜色,颜色共有绿、黑、紫、蓝、红五种情形,每一种毒的解法都不一样。
李智云看到这里就准备选择绿色那种毒素的解法去精读,毕竟刚才他看过自己的肌肤已经是通体墨绿了,虽然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脑门,不过可以想见脑门儿也是绿了的。
这时他找到了解毒之法就下意识地又看了身体一眼,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只见全身肌肤都已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哪里还有一丝绿色掺杂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他体内自带毒宝分解子系统,甫一中毒之时系统尚未启动,所以全身尽皆墨绿,但只是一瞬间过后毒宝系统就被毒素激活,将毒素逐步逼入排泄器官,同时肤色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毒宝系统对剧毒和美酒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所不同的,美酒可以通过全身毛孔挥发出去,与周遭他人无碍,但是剧毒不行,若是也从毛孔排出,则会殃及他人。
问题是他本人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情,骤然发现自己肤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就不禁当场懵逼,吠陀经上说只要肤色恢复正常了就意味着体内毒素全部拔尽了,必须停止治疗……
可我现在还没开始治疗呢,怎么就毒素拔尽了?难道说这篇有关治疗毒枭之毒的医学文献是鱼目混珠被收入吠陀经的?
正纳闷时,忽觉小腹中一阵剧痛犹如刀绞,“哎呀不好,我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得方便方便。”
大河滔滔之中,他只能选择潜水解手,魏卫两人对此司空见惯,只相携转过身去。
李智云潜入水中,看到水中自有鱼鳖虾蟹游来游去,与地球上的淡水河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这些鱼鳖虾蟹都很老实,没有半点魔兽的迹象,不觉有些惊奇。
难道说这些水产没有受到灵气的影响?这问题只能留待今后研究了,眼下只要彼此相安无事即可。
一通宣泄之后身体再无不适,非但没有不适,而且舒爽了许多,趁着这会儿工夫,他又从吠陀经中找到了医治其它几类魔兽伤害的治疗方法,虽然没有对症的草药,但只凭雄浑的内力即可医治,只是恢复的过程相对来说要漫长一些。
再次出来水面,却发现天空布满了翼龙,正与魏卫两人激战不休。
说是激战,其实就是一边倒的远程围殴,别说魏卫两人找不到合适的暗器,就算他们手里有暗器也打不中灵动飘逸的翼龙,这在之前的陆地上已经有过验证了。
打打不过,躲也不易躲,先前在陆地上都很难躲避,如今在水面上就更不具备闪展腾挪的可能,维持身体不沉就要付出内力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内力更难以震开翼龙的飞镖。
所以他们两个也只有下潜,下潜才是逃避打击的唯一选择。
见此情景,李智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游离得太远、下潜得太深了一些,以致于没能感受到水面上来了敌人。
于是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扁毛畜生来找死是吧?”随即踏浪疾进到魏卫两人的附近,准备接收“飞镖”反打翼龙。
或许是因为翼龙群曾经在他手上吃过大亏,已经记住了他的样貌,又或许是能够听得懂人言,总之看见他加入战团,立即振翅拔高,编成退却阵型远去了。
魏卫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早晚都是死,晚死一天两天有什么区别?
此时天色已经昏黄下来,即将进入夜晚,魏无良更是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卫蕴心中沮丧,也没注意到李智云的肌肤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李智云见状就温言鼓励道:“二位兄嫂你们不要灰心气馁,魏兄的伤势我可以医治,保他死不了。”
魏无良心说你自己都没救了,再给我治还有什么用?就算你今天保住了我这条命,明天呢?明天你死了,那毒枭就会在我和卫蕴之中选择一个施毒,我们三个终究逃不过一死,又何必徒劳?
于是微微摇头,意思是你也别费这个劲了。
李智云不知魏无良心头所想,渡入真气进他体内,按照吠陀经上的治疗方案施为,同时给把自救之道传给了魏无良,“你只需每天如此运劲疗伤,最多七天即可痊愈如初。”
其实李智云也是不敢乐观,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素是怎么去除的,这种不明原因的自愈无法给予他足够的信心,谁知道再一次毒枭施毒是哪一种?
如果下一次毒枭施出的是紫色和红黑两色这三种可以迅速致命的毒质,那么只需旁边有其它魔兽包围狂攻,自己就没有机会自行解毒,危险还是存在的。
况且除了毒枭之外还有几种魔兽没有出场,谁知道哪几种魔兽出场时又会是怎样的情景?说不定出来个大魔王单挑就能杀了自己都说不定。
魔域中的大魔王可不是后世现代国家男篮的大魔王。
前途未卜,却不能显露出悲观的情绪,李智云也豁出去了,花费一万侠义值兑换了一套赤炎拳出来,只为了给魏卫两夫妇烤鱼片吃。
万一死了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然而这烤鱼一吃可就吃出了妙处,灵源大陆上的水产竟然无比美味,无需添加任何作料,便已胜过地球上的各种珍馐佳肴!或许这就是灵气充足对水产形成的影响吧?
吃过了烤鱼,三人在茫茫夜色中逆流而上,半个夜晚前行百里有余,剩下半个夜晚就在水面上轮流休息,魏无良身上有伤,就由李智云和卫蕴两人轮流值守,一夜过去,也不知道魔兽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来侵袭。
第二天白天,魏卫两人疑惑地看着肤色恢复了正常的李智云,心中纳闷为何此人非但没死而且还活蹦乱跳,嘴上却不好意思询问,不死当然是最好的,只要李智云不死,三个人就都有活命的可能。
白天的行程比昨天还要顺利,整整半天过去翼龙都没有出现,反倒是那只毒枭又悄悄到来,在高空中窥视三人。
这一次李智云及时发现了对方,却拿它毫无办法,而毒枭也再一次发射奇毒,这种无形奇毒实在没法防范,李智云无可避免地再次中毒,这一次他的身体表面变成了血红色。
毒枭投了毒就志得意满地飞走,而李智云再一次惊奇地发现,根本不用运行什么解毒功法,体内的毒质就再一次进入肠道,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上一次水下卫生间而已。
解过手再从水中出来,没发现翼龙前来偷袭,他忍不住打趣:“这幸亏咱们是逆流而上,若是顺流而下,这河里的鱼虾都没法吃了。”
如此走走停停,一连数日,毒枭也没能奈何了李智云,最后索性连毒枭也不来了,三人就这样沿着河水溯源而上,两侧岸边那蒙着紫色菌毯充满了危险却与河中赶路的三人互不相干。
再往前走,两岸的地势变得更高,感觉已是进入了山地,在魏无良痊愈如初之时,河流也变成了小溪,看来距离源头已是不远了。
这一日清晨,李智云提醒魏卫两人:“小溪已经很窄了,我觉得当溪流窄到一定程度时,我们就会遭到来自两岸的攻击,二位兄嫂要多加小心。”
果不其然,他这话也就说了不到一炷香的光景,溪流两侧就出现了魔兽,这一次来的是蛇,清一色的金色,头顶上长着一颗肉瘤的金蛇,从两岸那紫色的菌毯中平地涌出,第一批涌出来的就有数百只,开始向溪流中的三人喷射毒涎。
“该叫你们菩斯曲蛇呢?还是刺蛇?”李智云早有防备,一边说一边纵跃上岸,在吸引金蛇火力的同时近身屠杀这些金蛇,以掩护魏卫两人继续前进。
第二六九章 金蛇,刺蛇?菩斯曲蛇
与那些植物炮台喷射的“浓痰”不同,金蛇吐出的毒涎是具备瞄准追踪功能的,这也就意味着李智云出现在哪里,它们就往哪里喷射。
这样就显出了神行百变的“神”了,金蛇越是追着他喷射,就越是喷不到他,哪怕是夹岸数百条金蛇也是一样,理论上这数百条金蛇跟一两条无甚差别。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些金蛇有着专属的领地,在这片领地里既没有植物炮台也没有地行蟹协同作战,就连那些炮灰性质的铁甲狗也没有出现。
于是另一种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这是李智云一方第一次占据了一边倒的优势。
别看这些金蛇的身上都覆盖着坚硬的金色鳞片,这些刀枪不入的鳞片在李智云十二层龙象般若功的轰击下起不到丝毫的防御作用,只用了不到盏茶工夫,这数百条金蛇就悉数变成了蛇尸。
然而此时魔兽的繁殖能力才真正地显现出来,数百条金蛇死去,随即就有数千条金蛇平地涌出,或许是跟李智云有了深仇大恨,这数千条金蛇一如既往地只喷李智云一人。
李智云却是乐得如此,他唯恐它们去攻击魏卫两人,那样他就不得不另想办法去照顾两人的安全,但是在如此众多的金蛇面前,他几乎找不到任何办法。
如此杀了又杀,忽而左岸忽而右岸,一路顺着山势缘溪而上,甚至没有空暇注意到山势已经渐渐地陡峭了起来。
只不过杀几百条蛇和杀几千条蛇所用的时间是不成比例的。
这些金蛇也是分组行动的,与翼龙相同,十二条一组,起初那数百条聚集在一起被李智云瞬间杀光,后来这数千条就懂得了趋避,不再向先前那些同类一样傻傻的等着被人拍死,它们竟然学会敌进我退了!
敌进我退也好,敌退我进也罢,总之只要你们不离开溪流两岸,我就得把你们杀干净。李智云抱定了这个信念,足足杀了一个白天,才把这数千条金蛇杀死。
天光在杀戮中进入夜晚,夜色却没有换来杀戮的暂歇,数千条金蛇死光之后,数万条金蛇再次涌出,在晦暗的夜幕中涌出菌毯。
看见这个情景,李智云的头皮都麻了,他不禁要想:如果我杀死了这数万金蛇,下一步是不是就得出来数十万条?那岂不是杀一年也杀不完?
杀一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因为就像他这样的杀法,只需一个昼夜也就把内力消耗完了。
而且就算内力是取之不尽的,这样杀下去无法进食无法睡眠,到时候饿也饿死了,困也困死了,所以这一战别看自己占据了一边倒的优势,但最终仍是没有任何的胜算,必输无疑!
杀戮中,他要求魏卫两人不得出手,他们两个人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溪流中勇往直前。只要不出手,或许那些金蛇就不会转移目标。
在看不见一点胜算的黑夜中杀了半夜,忽然他听见卫蕴一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到了源头了!”
源头就应该是无底潭了,为何卫蕴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脚下不停,转头看向卫蕴,又顺着卫蕴的目光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座金山!
矗立在山峰顶端的另一座高峰,金色的高峰!
然后他就发现,这哪里是一座高峰啊,那特么就是一条巨大的金蛇!盘起来的一条金蛇,一圈圈的蛇身宛如后世地球山上的盘山公路!
这么大的金蛇?这怎么打?他的心立马哇凉哇凉的,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自己的掌力根本不足以拍死这样一条巨蛇,也别说拍死了,或许连牵动它体内的一块蛇肉都不一定能做到!
要打死这样一条巨蛇,除非自己拥有一掌拍碎一座山峰的实力,那得是什么样的实力?龙象般若功第十三层有没有这个实力?不知道!
一年前才突破到龙象般若功十二层的他完全想象不出十三层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或许只有河洛神功小成之后的钱青健和白胜才能做到吧?但是自己还没有开始修炼河洛神功。
河洛神功不需要天地灵气,它只需要恒星的光芒,在灵源大陆上无法修炼河洛神功!因为灵源大陆上的光线是投影形成的,用以滋养灵石效率极高,却不适合用来修炼河洛神功。
他看见了巨蛇,却没有看见传说中的无底潭在哪里,那条溪流在巨蛇的蛇尾处隐没,可以推测这无底潭是被巨蛇盘在了身下,这怎么破?
这一瞬间他彻底绝望了,因为他十分清楚一件事,就是那条巨蛇根本无需理会自己三人,只要这数万条金蛇就足以耗死自己了,除非这巨蛇爱惜它的子孙。
事实正是如此。那条巨蛇对他们三人的到来无动于衷,就好像是一条死蛇一样,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它看起来才更像是一座金色的山峰。
溪流已尽,魏卫两人便再也无法独善其身,金蛇们已经开始向他们喷吐毒涎了,李智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怀着无比绝望的心情回到了两人的身边。
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这时候也无所谓多杀几条金蛇了,再怎么杀都杀不完,他已经转攻为守,只求替魏卫两人多挡一会儿毒涎。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防守最是消耗内力,但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法子呢?他一边全力拍出掌力,一边歉然说道:“二位兄嫂,我李智云对不起你们。”
“别说了,都这时候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夫妇二人能在临死前学会这么多武功,此生也算知足了。”魏无良同样在倾力抗击毒涎,一边打一边答道。
“夫君说的没错,我们能跟智云兄弟死在一起,死而无憾!”卫蕴似乎没有什么悲怆的心情,比起李智云和魏无良来,她更像是视死如归。
她这番话尚未说完,忽然远处山间响起一声唳鸣,听起来与翼龙的叫声有些相近,魏卫两人闻声就彼此相视一眼,均知自己三人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在这个数量的金蛇围攻之下,若是再有大批的翼龙到来,自己三人还不是马马被杀么?
“不对!我们或许还有救!”李智云与魏卫夫妇的判断截然不同,过目不忘以及过耳不忘的他明显听出了这声唳鸣不是翼龙所发。
哪怕是只有一星星的差异他也能够甄别出来,这是寻侠系统赋予他的特殊能力,“这有可能是神雕!”
不论从地球武林史中的哪一个篇章来看,神雕和金蛇都是天生的死对头,即所谓互为天敌!
如果此刻来的真是神雕,那么神雕没有任何理由与金蛇沆瀣一气,唯一不敢奢望的是这块魔域的土地上能有多少只神雕,如果只是一只两只,就算来上几百只几千只也是无济于事。
但至少也能分担一下自己三人的压力吧?
他循着那声唳鸣的方向看过去,却突然发现夜空中亮起了两轮红日!
“这是什么?”从来都没见过太阳的卫蕴也看见了这两轮红彤彤的东西,惊声叫道。
“不是吧?”李智云震骇得声音都在发颤:“我怎么感觉……这是巨蛇的两只眼睛呢?”
很不幸的被李智云说中了,那的确是巨蛇的两只眼睛,在高高的夜空中就像是地球冬日雾霾天气中悬挂中天的暗红太阳。
这条巨蛇此前是闭着眼睛的,此时却是突然睁开了,不是因为李智云三人在它脚下的战斗,而是因为那陡然出现的唳鸣,那是它天敌的唳鸣。
然后李智云三人就觉察到脚下的山地都在震颤,就好像有无数只大锤同时擂击这座山峰一样,“咚咚咚咚……”
这声音比之从前听过的那一百只僵尸跳跃形成的声音要震撼万倍,随着这锤击之声响起,那巨蛇的两只眼睛陡然射出两道光柱,就好像两只特大的手电筒一样扫向山下。
顺着这两道光柱看去,李智云三人就看见了一幕震撼无比的画面,就好像地球后世舞台上两道聚光灯聚焦在闪亮登场的演员身上那样,巨蛇眼中射出的两道光柱里,有无数只奇丑无比的大鸟昂然走来。
或许是天敌也有相近之处,这些大鸟的头顶也生着一颗肉瘤,在“聚光灯”的照亮下殷红如血;一排排钢铁一般的巨喙整齐有序,宛如后世阅兵式战士们枪头上的刺刀;“聚光灯”扫射而过,照出无数条粗壮的雕腿迈着矫健的步伐,将这座庞大巍峨的山峰敲击的咚咚作响。
忽然间,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在高空:“你们这些可恶的猫雕,居然趁我蜕变之时发动偷袭,你们全都得死!”
从这句话的内容来看,说话的竟然是这条巨蛇,用的是渊灵大陆上人类的语言,不论是李智云还是魏卫夫妇都能听懂。
李智云听罢就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喜道:“我们有救了!”
魏卫两人尚且不明其故,在他们知晓的掌故里的确有猫雕这种魔兽,却从未听说过猫雕与金蛇是天敌,也从未听说过魔兽内部也有内讧这种事情。
李智云却能够科学地分析论证这个道理,若不是魔兽也存在天敌,那么它们岂不是没有任何人口上限?
这毕竟不是游戏,不会考虑到联机玩家的个人终端与服务器的卡顿或称数据溢出。
一个星球、一个大陆或者一个天体,它的承载能力终究是有限的,这个承载并不局限于载重,更包括它所承载的生命对它资源的需求总量,一旦生命无限制地增长,它的资源便会被相应产生的无限需求索取殆尽。
所以不论是人类还是兽类乃至植物,都是有着天然的上限的,或许猫雕的存在就是为了金蛇的人口上限。
巨蛇话才说完,一个如同金属摩擦般难听的声音随即响起:“什么偷袭不偷袭的?我产卵的时候你不也是带着你的子子孙孙去杀我么?咱们谁都别说谁,开打就是了,要么你们死,要么我们死!”
这声音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但从内容来看,李智云觉得说话的应该是一只雌雕。
“这是猫雕王!”魏无良惊声说道:“原来大魔王里面也有好的,真是可喜可贺!”
“嗯,看来那条巨蛇就是金蛇大魔王了,只希望它们打起来时别把我们给灭了。”卫蕴面现敬畏之色、
似乎是听见了魏卫夫妇的对话,那猫雕王紧接着数道:“孩儿们,那三个人类是我们猫雕的朋友,待会儿动手时都照顾着点,不要伤到他们。”
金蛇王却是冷冷一笑,说道:“这三个人类居然跑到我身边来找死,小的们,杀死这些猫雕之前先把这三个人杀了!”
说话间猫雕群就与金蛇群遭遇一处,大战立时爆发,整座山上都是战场,不论山阴山阳,也不论山脚山腰还是山顶,那些金蛇听了蛇王的吩咐之后,竟有上万条舍了与它们缠斗的猫雕,转过来攻杀李智云三人。
听话听音,李智云听完两个大魔王的对话就知道这两位只怕一时半会不会出手,而且那蛇王也不屑亲自来杀自己三人,胆气立马壮了起来,指着山间一处凹洞低声道:“你们两个找个掩体躲起来,只留出正面御敌就行,我去杀蛇!”
说罢高高纵跃而起,人在空中不等下落就使出了一招桃花岛的狂风扫叶腿。
此时他滞空能力何等恐怖,超过后世地球上的乔丹几十倍,如此恐怖的滞空加上无限转体,一条腿抡圆了仿佛直升飞机的螺旋翼,扫出的劲气锋锐如刀,只这一招就收割了沿途上百条金蛇的性命。
那些金蛇似乎从未考虑过近身缠绕的打法,只一味地喷吐毒涎,但是这毒涎全部滞后于他身体的转动,哪里喷的着他一片衣角,落下来时又施展神行百变,在群蛇中穿插来回,转眼间又杀了近百条金蛇。
猫雕们眼见李智云如此神勇,更是不甘落后,一个个大踏步冲向金蛇,形成了金蛇追杀李智云,猫雕追杀金蛇的奇异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