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生,初见」
时间一转,课已经上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的末尾,两个人居然都忍住了没有先向对方开口说哪怕一句话;但是却都不时把目光投向了对方的方向。
上午的下课铃声敲响了,源像是忽然想起了有什么事要做,很匆忙的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天台
天空是那么的蔚蓝,冬日的风儿是那么寒凉,虽是天寒,源却还总是穿着并不防寒的运动外套,就算再冷,也顶多只是会在里面多穿一件长衣而已。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寒冷,会让我的思维感觉清醒”。
的确,对源来说,这是完全正确的。不过任何对你的自己正确,对别人或许不一定。
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直到确认打通了,别人接了,源才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问:“那个文件怎么样了?”
“你说的那个加密文件么?”此时良子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偏着头用肩膀夹着家里电话,也就是通常人们说的座机的话筒,一边用手操作着电脑键盘,很不开心的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可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弄那个东西了呢,大清早还得给你准备早餐,你倒好,一觉睡醒了就打电话来催我。”语气之中,倒是有那么几分撒娇的味道。
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之后,源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你可真是的,都不问问我辛苦了没有,只晓得案件和另外一起不同的案件,脑子里除了案件什么都没有了。”
“我……你……你想要我说关心的话么?”源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那我下次问什么之前,都先问你一句心情如何,睡得好不好,吃饭了没有,这样行么?”
“呵呵呵……”电话那头的良子尴尬的笑了起来,问道:“这是不是就叫做说反话呀?”
“你猜。”源不怀好意的一笑,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一般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挂电话了。可是良子想到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告诉他,连忙大叫到:“别别别!先别挂电话!”
“是还有什么话要唠叨么。”
“不是的……算了,你说是唠叨就是唠叨吧,我在你书包里放了今天午餐的便当,你有看到吗?”
“额,没看到。”
听到源钢铁直男一般的回答之后,良子无奈的说:“啊……我就知道……肯定是一到学校就趴着睡觉了,书都没有从书包里拿出来,所以才没有发现吧。”
“那你就误会我了,我书包里从来不放书的。”
“那可真是我误会你了呢……不过上学连书都不带的话,你干嘛还要跑去上学啊。哈哈?”
“劳烦良子小姐晚饭也为在下多准备一份,届时在下将会归居就寝。”说完,源挂掉了电话。
“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呀……好怪啊……喂?你还有在听吗?”与此同时,在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之后,良子才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叹气道:“这没良心的男人,挂的还真是快呢。”
一阵凉风袭来,源不禁蜷缩着抱紧了双臂,呼吸着,冷气从嘴里呼出,瞬间变成了白雾。
学校天台的铁门突然“嘎啦”的一声被打开了。
女孩独自来到了这个虽然寒冷孤独但是却可以眺望远方,俯瞰城市的地方。一个可以让自己感觉到安静,自由,舒服的地方。
要是平常,这儿总是会有一些男生聚集,可天气冷了,大家就都在教室里窝着取暖了,吃着便当,聊着一些自己不懂的话题,看上去其乐悠哉。
可是那不是女孩喜欢的,她不喜欢和别人在一起讨论什么明星的**话题。不想参与,也不想被这种喧嚣所扰。她是那么喜欢安静,而本身又如此文静的一个人,这般向往自由的人,在这个年代,会否有些另类呢?
这个年代的女人,有追逐自己自由与梦想的时候权利么……
啊……这个问题真是很难回答呢,或许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才懂得吧。老一辈人眼中,女人或许就应该以家庭为主,安份守己为本分吧。梦想和自由什么的,真是虚无缥缈呢。
这个女人。
她。
到底有着怎样的梦想和自由向往呢?
她……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未知。
一切都是未知。
只见,她抬起头仰视着天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她慢慢地闭上了那双惹人怜爱的眼睛,从口中轻轻的,缓缓地吐出了一丝兰气;她仿佛在用自己的内心在感受着这个世界,仿佛……这个世界嘈杂喧嚣的一切,那些尘埃……在此刻,都与自己无关了……
太阳被厚厚的云雾覆盖着,在冬天,你很难能看到像夏日里那般午正高悬与蓝天的烈日,但有一个词叫做冬日暖阳;闭着双眼,露着微笑的她,在此刻就仿佛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温润柔和,又如此的,闪光发亮。
她是太阳,却又不似炎炎六月,刺人双眼的烈日。她是那晚秋过后,冬月寒凉之中,予你温暖,虽然耀眼,却可以仰头直视的光,如此柔和的阳光。
“你不嫌冷么?幸子。”
幸子没有想到,除了自己以为,还有人会在这寒冷的时节跑来学校最寒冷的地方,在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真是把幸子给吓到了。
她脚下一滑,看着便要跌倒了。
“你呀,要小心啊,这种时候地面可是很滑的,前几天才下过雨呢。”
是源扶住了将要跌倒的幸子。他的反应力,可真是惊人的快速呢,刚才才从两三米外的拐角走了出来,在看到幸子将要跌倒时就一下冲到幸子的身边了。如此看来,不光是反应力,身体的运动神经也是很强呢。
“啊啊……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幸子红着脸推开了源。刚才的身体接触,让幸子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看起来是喜欢源的呢。
“额,是我该道歉才对,刚才是我吓到你了所以你才会差点摔倒的吧。真是抱歉呢。”
源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说着,他露出了充满歉意的眼神。
“啊……没关系的,不用道歉,不需要道歉的……”
幸子害羞的低下了头。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放哪好。
“幸子。你看上去好像…脸红了呢。”
“?”
被源这么一说,幸子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如果有个洞的话,自己一定会钻进去躲起来的。
幸子紧紧咬着嘴唇,辩解道:“那……那是被冻红的啦……对,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
“哦?是这样的吗!”
事到如今,源的心里早已经知道了真相,毕竟自己可不是什么少年侦探动漫里的男主角,这种谎话怎么可能能把源骗得过去呢。可是为了逗一逗幸子,源却装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和口气说出了上面的话。
“嗯…是这样没错了。”
幸子说完就松了一口气,过速的心跳稍微缓释了下来,脸上的红晕也消退下去了不少。
忽然,幸子想到了什么。这时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害羞了,鼓起勇气抬起了头,问道:“源桑…一开始就在吗?”
“额,是啊。”
“源桑…在这里做什么呢?”
当幸子这么问出来了之后,换来的是面前那个男人的意味深长的一声轻笑和宠溺满满的眼神。源走近到距离幸子尽量能够最近的距离,两人的足尖就离了那么一个手掌就要碰到了。
这已经不属于社交距离的范畴了,而是一种亲密距离。
源比幸子高了半个头,因此他在说话之前居然还故意弯下了一点点腰,好家伙,这次不是足尖,是鼻尖,两个人是额头和鼻尖都已经快要碰在一起了。
幸子的心中仿佛小鹿乱撞,她失神般的凝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出于防备,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源轻轻一笑,温柔的对自己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小女孩说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我就来这儿做什么,我想我们两个来此做的事,应该是一样的。”
听到源调戏自己的话,幸子的第一反应是害羞的把头低了下去。可是这一动作平常做可不要紧,现在做出来可糟糕了,头这么一低下去,两人的额头便撞在了一起。
“啊…不好意思…源桑,不要紧吧?”
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顺便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幸子的额头,笑道:“你才是不要紧吧?撞坏了没有?”
“撞坏?没有的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
幸子害羞的背过了身,低下头说道:“源桑,刚才的事…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幸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啊?喂!我还有话想和你说啊。是很重要的话啊。幸子!”
源的话还没有说完,幸子就已经跑走了,以至于后面源是用大声喊的把话说出来。
……
第十七章:「白月光」
幸子或许是听到了源最后说的话,她更加害羞的埋下了头,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比刚才更急促了。
“啊呀!”
因为跑得太快又低着头不看路的缘故,幸子竟然一脚踩空了下楼的楼梯!
就在危险已经快速逼近的时候,另一个快速接近的是一支强而有力的臂膀。就在听见从走廊传来的幸子那么快的奔跑声之后,源就很是放心不下的追了上去,他的心中在害怕着一件事的发生……果不其然,这种意外还是发生了。
“幸子!”
源叫着幸子的名字,伸手拉住了因为踩空楼梯而身体前倾就要摔下去楼梯的幸子的手。
难以置信的是,这种前倾的力量居然大到令自己无法想象,在自己拉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就连自己也被拽着摔了下去了。
源快速的在脑海中幻想了两种解决方法和两种可能,一是自己不放开她的手,然后抓住护栏,这样的话……幸子会被楼梯台阶的菱角伤到头部或腰部和臀部,手也可能被拉伤。
第二种方法是,自己和她一起摔下去,尽可能的护住她的头部,让她不至于摔得太惨。
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只是太畜生……那就是自己甩开她的手,把她给放开让她自己摔下去,这样自己就不会被连累受伤。
源当然不会选第三种。在权衡利弊过后,源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出了选择,果断的喊了一句:“抱紧我!”就跟着幸子一起摔下了楼梯。在摔下去之前,源先是松开了幸子的手,然后还有一个向前扑救的动作,在此期间,拼命的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一手挽住其腰部让其身体紧紧贴着自己不分开,一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之所以有个借力扑救的动作,源是想抱着她直接摔落在平整的地面,以免在楼梯翻滚在时候让她不小心被台阶触伤。
“呃啊……啊……”
一声“嘭”的巨响过后,两人成功的落在了楼下的地砖上,最先着陆的是源的背部,但是在着陆之前源的手肘还是不一样磕在了台阶上受了伤。
那可真是一声骨头的碎响啊……源虽尽力忍着却还是疼出了声。
“源桑!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紧吧……摔到哪里了吗?还能站起来吗!”
幸子从源的怀中挣脱,跪坐在了一旁,对源很担心的问道。
“坐都坐不起来……就更别提什么站起来了……”源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一动也不想动,因为胳膊磕的实在是太疼了。贫了这么一句后,他望向她,确认她连一根头发都没少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啊嘞?”幸子吓了一跳,她仿佛被源的前半句话给吓坏了,压根就没听见源后半句似的,“那我现在就去叫老师,马上送源桑去医院吧!”
源面无表情的,把目光移向了天花板的。
“你别乱动,我这就……”
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源立马拉住了她的手,把刚要站起来的她又给拽跪下了,看那架势是不想让她站起来……也也不让她走。
沉默了几秒过后,源突然一针见血的问到:“那个……你是不是反向拽我来?”
“?”
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用着充满了疑问、无辜且又呆萌的眼神看着源。
“啊……我意思是说……在一开始我想拉你上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反向用力把我给一起拽了下去。”
“抱歉!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她这时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半弯着腰,很不好意思的向源赔起了罪。真是叫人生不起气来呢。
源闭上眼,沉默着。
幸子愧疚得不好意思抬头,一直跪在那里不敢起来。“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刚才确实是被吓坏了……所以才拼命想要去抓住一个什么东西不让自己掉下去……我真的不是有心想要把源一起拉下去的……十分抱歉!”
“额,没关系,以后记得好好看路就行了。那个,你午饭吃了么?”
“?”
“妈妈有没有给你准备便当带到学校来吃?”
“啊……有,在书包的便当盒里。”幸子抬起头,害怕的看着源。这种害怕,不是因为源本身让人害怕,而是自己做错了事,感到内疚,所以才会害怕。
也就在这时,源睁开了眼睛,问道:“那你的书包放在哪了?饭可是会凉的,迟迟不吃的话,别说饭了就算黄花菜都会凉的。”
“黄花菜?”
幸子一脸疑惑。
“额……那就是个比喻。”源说,“现在、立刻!把你装着便当盒的书包给我拿过来。”
“装着便当盒的书包吗?那么……直接把便当盒拿过来可以吗?源桑?”
幸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不要这么多废话了好吗,叫你拿什么就拿什么好吗。”
“是!”
看着幸子跑远了,源这时才缓缓的坐了起来,跟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当幸子拿着书包回来的时候,他却又是躺在地上的,只是身边多了一个黑色的书包。
“啊嘞?这个黑色的书包一开始也有在这里吗?”幸子纳闷道。
“当然,我一直背着它,你摔昏头了吧?不过也是,你刚才太紧张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也是很正常的。”
“啊……是吧。对了源桑,书包我拿来了,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啊?”
“你是在装傻么?”
“?”
“算了,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把便当盒拿出来,我饿了。”
“哦……”
“妈妈都给你准备了什么菜呀?打开来看看,说给我听听呗。”
“便当盒里的是紫菜饭团……不知道饭里包了些什么呢,要不源桑你自己吃一个看看吧?”
“啊,紫菜饭团啊,紫菜……我可不喜欢吃干巴巴的紫菜呢,我只会吃蛋汤里的紫菜。”
“那……要怎么办呢……”
“把紫菜从饭团上撕下来,你吃吧。”
“哦……好的。”幸子用手撕下了饭团上的紫菜,然后对源说道:“源桑,我已经把紫菜撕下来了。”
“哦,撕下来了?好。那你现在喂扶我坐起来,然后喂我吃吧。”
“居然…要喂么……”
“当然,我现在可是……呃啊……伤患呢……”源理所应当的说道。而且还故意装出很疼痛的样子哼哼了一声。
“好啦好啦!我喂就是了啦……”
幸子先把源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可源却很不怀好意的把头靠了自己的肩膀上,这可让幸子顿时羞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推开他吧?毕竟是因为自己他的受伤的,不推开吧……这姿势怎么就显得那么别扭呢……
是了,幸子想起来是哪儿别扭了,一般不都应该是女孩子的靠着男孩子的吗,怎么现在居然反过来了,怪别扭呢。
“快点儿的,饿了我。啊~”
这家伙,居然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表现的如此这般,到底是何居心?是想占便宜么?
“知道了,源桑……”
幸子无奈的看了靠在自己怀里的源一眼,拿起手里的饭团,转过头,闭上眼睛,慢慢的把食物送了过去。果然,她还是很害羞呢。
不一会,源一个接着一个的直到吃光了便当盒里的所有饭团。吃完还舔着嘴,悠哉悠哉的评价道:“这种食物也只能说是勉为其难的将就下咽了。”
“啊嘞……真的有这么糟糕么?”
“啊,是啊。不过这种东西,倒是出奇的对我的胃口呢。”
“?真的吗!源桑是喜欢吃我妈妈做的饭团吗。”
“在这份便当里,除了口感稀稠的胡萝卜丁和干巴巴的肉松外……我更加的,吃出了一个家庭主妇…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与心意呢。”
虽然笑眯眯的,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源真实的却是回忆起了小时候自己那厨艺极差的老妈……
这份便当的食材算不上差……应该是烹饪手法上出了什么差错。
“幸子桑,令堂大人她今天早上是不是比较匆忙,或者说是,她煮胡萝卜丁的时候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没来得及关火……”源在心中做了一个假设,然后小心的向她求证道。
“这个…没有啦……”幸子笑道。
“你笑了……幸子桑笑起来可真美呀。”
“哪有啦。”
听到源夸自己,幸子顿时红了脸,连忙把头转向了一边,转移话题道:“源桑说的有些太夸张了。”
“啊?哪儿?”
“一份简单的便当,怎么可能吃得出什么爱与心意嘛,你就是在逗我开心对吧。”
“哈哈哈哈哈……”源说道:“那你们写诗词的,措词和形容不是也很夸张吗。”
“哪有啊……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浮夸风格了。”幸子低沉着脸,很认真的说道。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那么用心的去写那些东西呀?”
“你管我,我喜欢。”
幸子开玩笑道。她呀,就是那种怕生害羞的人,不过一玩熟了,就会比较的放得开一些了。
“真的很喜欢吗?”源轻轻的问道。
“啊……先别聊这个了,我的肩……都快被你给靠麻了。源桑,你能尝试着站起来了吗?现在比一开始要感觉好一些了吗?”
“啊……这……我感觉我还需要休息一会。不过幸子桑要是觉得累了的话,就把我拖到墙边,让我自己靠着墙坐着吧……”
这家伙,很调皮的用了一个拖字,简直就是要陷幸子与不义啊,搞得好像要是别人不让你继续占便宜的话,就是很没有人性的恶人了……
不过,源这种心理语言攻势的确奏效了。
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源桑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就那样让源桑靠在墙上的话一定很不舒服吧……虽然很累,但是我们可以换一个姿势,源桑,你就靠着我的背休息吧。”
“啊?背对背么……”
源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
第十八章:「气氛突然暧昧」
源尝试着,轻轻地靠在了幸子的背上。两人半饷无话,直到源咽了咽口水过后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一句啊……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幸子问:“奇怪的感觉吗?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源桑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话说源桑不去看医生真的不要紧吗?说完,她有些内疚的补充了一句:“毕竟从这么高的楼梯上摔了下来呢……真的不要紧吗?”
源笑了笑,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摔下来都没有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嘛,你是不是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对空气中突然的沉默,源中气十足的大笑到最后,变成了无力的苦笑。“幸子桑……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幸子忽然挪开了身子站了起来,源心感不妙,就顺势向后倒在了地上,说道:“幸子桑……你这是做什么啊?”
“原来你根本就一点事都没有的啊~”她认真的说道,虽然表情严肃,却不知为何拖了一个长音。
“啊……一开始是有事……不过……现在没事了。”源解释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从地上站起来,莫非是想让我扶你么,源桑?”
“不不不,那个就不必了……”
源还是听得出正反话的,眼下哪还敢让人扶呀,还是自己主动点站起来吧,别整的跟个碰瓷的似的赖在地上不起来。
源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用一种很友善的眼神看着幸子,随即笑道:“你居然一开始没有识破,真是笨呢。”
看到源那一副无关所谓的笑容,幸子当下就很不高兴的说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如果没事的话就早点说没事好了,为什么要装出一副……真是白让人担心。”
“啊啊……幸子桑,你生气了吗?”
“嗯,我非常非常讨厌被人欺骗的那种感觉呢,源桑,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应该欺骗我才对。”
“朋友?”源有些没回过神来,自己怎么就和她发展到朋友这一步了,这速度未免有点儿太快了吧。“你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源小心的求证道。
“嗯,非常谢谢你帮我拿回了本子,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说到这里的,幸子的表情和语气开始温柔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她朝着源鞠了一个深躬,道谢到:“还有刚才,也是因为有源桑我才没有受伤。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既然是好朋友就不用说谢了。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样的礼呢。”
源狡猾的在朋友前面多加了一个好字,真可谓是老谋深算啊,毕竟是在华夏政坛混过的男人,就是会咬文嚼字。
不过幸子却没有想那么多,当她听到源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打从心底的甜甜的笑了起来,说道:“好啊,既然是好朋友,以后就请源桑多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以后我还要请幸子酱多多关照啦。”
“幸子酱?”幸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笑了起来。“那以后我们就多多的相互关照对方吧。”
“幸子酱。”源说,“你以后的志向是什么呢?当一个诗人或者是文学家吗?”
源其实是知道幸子会怎么回答的,他故意这么问,只不过是想找话题而已。
“我喜欢音乐。”幸子这样回答道。
“是吗!”源兴奋的说,“那实在是太好了,音乐…音乐这种东西很好呢!”
“哈哈哈……是呢。”她捂着嘴,腼腆的笑了起来。
“对了,瞧我这记性。”源一拍脑袋,便在自己的书包里翻找起来,最后取出了一个便当盒,笑道:“幸子酱还没有吃午餐吧,我吃了你的,你就吃我的吧。”
“那怎么好呢。这是源桑你的午饭啊。”
“瞧你说的,我刚刚都已经吃过了,现在可是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呢。”说到这里,源故作可惜的说:“幸子酱要是不吃的话,这份便当就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
“那么…没有价值了的东西…你会怎么对待它呢?”幸子问。
“那就得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了。”源目光如炬,肯定的说道:“对我而言,意义远比价值更重要,有价值的东西未必对我有意义,对我有意义的东西未必在别人眼里有价值。我会在心底保留着那一份意义,哪怕它已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嘞……源桑说的话好有深意哦……”幸子有些愣住了,不过很快她的嘴角便扬起了笑意,看上去是已经理解了的样子,一双眼睛很欣赏的注视着源:“源桑,你才应该去做个诗人或是文学家啊。”
“是吗?幸子酱听懂了我的话吗,真让我意外。”源挠着后脑勺,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表达的太内涵了,会让幸子酱你感到很困惑呢。”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啦。”
“因此我刚才还很内疚呢。”
“!是吗?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内疚吗?”幸子这样问道,不过又立马笑了起来:“哈哈,源桑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呢。”
源撇开话题,问道:“幸子酱以后会去读一所怎样的大学呢?”
“这个还没有考虑啦。”幸子说,“毕竟我们现在才二年级啊。”
“陆军士官学校怎么样?或着是警察学校呢?”
“源桑…不要随便开玩笑好吗。”
“对不起……”源说:“那么,东京帝国大学你想要去吗。东京大学的文学部可是不赖呢。”
“帝国大学?”幸子微微一笑,说道:“帝大条件很高的,不光是入学考试很难过,学费也很贵,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呢。”
“啊……这样的吗,那么……”话刚要说出口,源却咬起了嘴唇,忍住了原本想要说的话,转而鼓励道:“可是一定要有梦想不是吗,因为有想要追逐的目标,才会有动力驱使着我们不停的奋斗与前进下去。”源向她投去了百分百信任的目光,激动的说:“呐,幸子酱,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啊!”
“啊……呐,源桑,你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吗?”幸子问。
“额?有啊,当然有啊。”被反问一句的源一下子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笑了笑说:“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这个。”
幸子撩开眼角的头发,俏皮的笑了起来:“许你一直问我……到不许我问你吗?”
“你和我印象中的你有点儿不一样呢。”源说。
“哪儿不一样?”
“别人都说你是冷漠女、扑克脸。”源说,“可实际情况确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呢!幸子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是一个会被逗笑的,感性又不失知性的女孩子。”
她开心又害羞的笑了起来,问道:“是这样的吗源桑,源桑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很好做朋友的人吗?”
“啊,当然!”源说,“幸子酱是一个非常适合在一起做朋友的人,只要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后,不管是谁都会发现这一点的。”
“真的吗,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朋友呢……”幸子苦笑道,就在源想要开口鼓励是时候她突然很在意的问起了:“那个……源桑……关于冷漠女和扑克脸这两个词都是听谁说的啊……”
“额,就是那个谁,我是听那个谁说的。”
“谁呀?”幸子笑道。
“就是那个谁呀。你不记得了吗?”
幸子忽然摆起了一副严肃脸,半开玩笑的问道:“?不会就是源桑你自己说的吧?”她笑着追问到:“是不是呀?快告诉我。”
“瞎猜,”源直截了当的否认到,“你的想象力太丰富的,真不愧是个音乐诗人。”
“音乐诗人?”幸子说,“嗯,不错,我喜欢这个外号。”
“今天要不是源桑的话,我的诗文可就遭殃了,所以真是非常感谢源桑呢!十分感谢!”幸子向源弯腰答谢道。
“啊,感谢的话你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源笑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用谢,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啊……那是因为……”幸子说,“因为源桑今天做了两件我应该道谢的事……我觉得之前我把两件事用一次道谢就谢谢了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所以才想要向源桑说第二遍谢谢……”
“看不出你还是一个做人做事挺严谨(麻烦)的人呢。”
“啊……难道我看上去很轻浮吗……”
“这倒不是。只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谢谢不都只会说一次么?”源说,“所以,我感觉你是一个很较真,一个很不容易妥协的人呢。”
“啊……是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才不是呢!”幸子笑着说,“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是一个那么麻烦的人的……有时候我也会选择妥协。”
源抱着双臂,咬起唇,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半秒,右手一摊道:“那种时候不多吧?甚至可以等同于零?”
说完,见幸子没有回答,源笑了起来:“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办。就不多打扰你的午间休息时间了。”他把书包往肩后一甩,就像甩外套一样把包搭在了肩上,用一只手握住了书包的背带。
他走了,聊的好好的就这么突然就走了……
幸子咬着嘴唇,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她突然眼神坚定的,朝着空气猛地点了一下头,小跑着追到了楼梯口,看到了下到一半台阶的源。
“源桑~”幸子叫住了下楼的源,眯着眼微笑着,轻柔地对他说:“呐,源桑,你这句话听起来真像借口呢。”
“太直接了会让人讨厌的哦~”源回头对她一笑,转过身,一边原路走上楼梯一边说:“所以可千万不要跟我学,因为这是个坏习惯。”说到这,源已经走到幸子身前,他轻轻地用手敲了敲幸子手中拿着的便当盒,认真的说:“幸子酱,再不吃可真凉透了。”
“嗯,源桑……”她低下了头。“那个,我……”
“有话想说?”脸上很认真的源此时心里已经在暗笑了,心想自己这招欲擒故纵玩的还真是不错啊。看着幸子青涩害羞的脸,源忍不住想笑,可却又提醒自己不行,忍住不要笑。源注视着幸子,一脸正经的问:“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要说吗?”
源无比的期待着幸子将要说出来的话,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回答。
“那个,”幸子认真的问,“吃完之后是洗干净放到源桑你的课桌抽屉里么?”
“啊……啊嘞!”
为什么是问这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第十九章:「来日方长」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天呐……”源有些相信的问。他还是少有的会出现对人的心理猜测错误的情况发生呢。源转念一想,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她犹豫了片刻,说道,“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事么?”
“呃,没有。”源尽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失望,笑着说,“那就照你想的去做吧,我没意见。”源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里却无比清楚幸子是一个内敛的女孩,她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的开口说出来。源朝幸子暖暖的笑了笑,说:“那我就先走了;来日方长,有什么想说话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来日方长……”幸子轻轻的重复着源说的这句话,一双水灵的眼睛轻轻眨动着,看上去多么天真、可爱,这双眼睛里,富有了少女时代该有了一切美好温柔的暖意,青春的倔强,永远不服输的坚强;这种感觉无法言表,那是只存在于心底的,最值得珍惜的美好。她就是用着这么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注视着源。虽面带浅笑,却又有几分美目含颦的味道恰似七分笑有三分愁。此佳人的心思,着实叫人难以猜透。
她深吸了一口气,俏皮的鼓起了腮,轻轻的呼出鼻息。她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感,来让自己放松。如此之后,她才笑着,似开玩笑的问道:“来日会有多长?”
源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后撸起了自己的头发,他笑着坐在了阶梯上,说道:“很长很长。”他形容到,“就像当今圣上的在位时间一样。”
“五十,五十五,”幸子呆萌的掰起手指数了起来,“五十六,哦不,应该是五十七。”她不确认的问,“源桑,今年是五十七年吧?”
“今年是公元1983年,”源笑着纠正到并且回答她,“年号纪年的话就是五十八年。这你都能算错,可真是个笨蛋呢。”
“皇上都在位五十八年了呢,好长啊。”幸子笑着说,“我们的来日方长也会有这么长吗?”
“不止,还得算上剩下的没有度过的。”
“是啊,电视台转播庆典节目上的皇上看上去还非常有精神,身体也很硬朗的样子呢。”
“也许吧。”源说道。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微微有些冷淡,好像就是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一样。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好,便立即笑了起来:“所以我就说来日方长嘛。”
“不说这个了,”幸子笑着提醒到,“源桑不是还有事么?”
源站起身,撸了撸头发,笑道:“也对,还有点事要办呢。那,幸子桑,很抱歉我就先不陪你了。真的抱歉,再见,明天再见。”
“源桑下午不上课了吗?”
“额,不上了,有事要忙。”源说。
“什么事能比上课还重要呢?”
“很多,很多……”源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走下了台阶。“不过对你来说的话,现如今的确是没什么比上课更重要的了。因为你是个学生。”
“源桑不也是学生吗。”她轻轻说道。源停下步调,双手插兜,回眸一笑道:“如果你像我一样不上课也能考满分的话,你也可以没事翘课。”
“那我不能……”幸子笑着抿了抿嘴道,“我可是连不落到吊车尾都要靠侥幸呢。”
“你再这样发展下去……上课不听,总是分心去做那些暂时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的话……可就真要沦为吊车尾了。”源不留情面的教训到。
她轻咬嘴唇,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源桑是觉得我上课没有认真听……一直在写东西所以才……是这样吗?”
她的表情看上去已经有点儿隐隐的在生气了。
源第一秒没有反应过来,只发出了一声“啊?”的回应。
幸子低沉着脸,表情认真的问道:“啊,那个……我说……源桑,你是不是觉得……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啊?”
源深知一个女人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了不是很不高兴就是很愁,在听完幸子如上所说的第二句话后,源觉得她多的是不高兴。源先道了个歉,说道:“抱歉,是我说错话了;真的很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好朋友。”
说完,见幸子呆呆的看着自己,沉默不语,源随即热情爽朗的笑道:“幸子有什么科目觉得自己学不会的吗,找时间我帮你补习怎么样。只要你成绩够好,就算上课写东西老师也不会去管你了。”
以补习为名义,找借口到别人的家里去,或者让别人到自己家里去,这种套路虽然是在后世很老套的招数了但是可别忘了现在是在八十年代。
源不禁想起来,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呢,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关于自己的青涩恋爱史,不提也罢。
“抱歉……源桑……”她十分内疚的低下了头,“我刚才的语气还有说出的话,实在是太不好了……真的抱歉……我只是比较在意……所以才……”
“还是好朋友的话,就不用解释,我懂,”源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表情就像是在告诉幸子我没有在意,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源这么和她说到:“你会因为不高兴而对我发发小脾气,我不光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好,反而很开心,因为这真的证明你已经把我归为朋友一类了呢。”
“嘞?”
“你嘞个什么啊?”源开玩笑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回我一个嘞呀?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
“逗你的啦,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源笑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下了楼梯,抬手向身后的幸子挥手示意告别。
源翘掉了下午的学课,坐车去了横滨市。值得一提的是,他并没有直接去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而是绕了一个远路,在市区的街巷小道、漫无目的四处徘徊着,之后他进了一家餐饮店,不一会又走了出来,也不见买东西。
一路上,他都戴着离开学校时就从书包里拿出来戴上的墨镜,没有摘下过;哪怕这个时节并不需要戴墨镜。所以,他并不是为了遮光而戴上的,而是为了戴墨镜而戴墨镜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睛。
对了,他在离开学校之前就在厕所里换上了新装扮,黑色的连帽外套和鸭舌帽,并且戴上了黑手套,这是他最常穿着的一身打扮,接着,他便翻墙离开了学校,搭乘列车去往了横滨。
前世的车祸记忆使得源对乘车是很排斥的,一般说来,他并不是很喜欢坐车的感觉,所以平常极少出远门,他总是在到了一个可以保障起居生活的地方后就懒得再走动了。
在人们眼中他是一个怪癖的夜行者,对犯人来说他是无比恐怖的存在,他时常不动声色的就看穿了一切,是个很少对敌人容情的冷血警察。就像《基督山伯爵》中对维尔福先生描写的那样;对于无关痛痒的人,他是冷峻的雕像,法律的化身,他那副目上无尘目下空的相貌,和漠然的神态,时而暗淡无光的眼神,说话时而咄咄逼人,又时而温和异常,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仿佛被洞察了肺腑。
源正是这样一个人。当然也有人说他像夏洛克.福尔摩斯,不过源通常会无奈的一笑,说到:“我可不是个瘾君子。”
在横滨市警乃至整个神奈川县警界中,源素以窥视心灵与破案神速著称;与男同事难相处、或许是个腹黑色男是他的别名。源似乎更知道怎么讨异性喜欢而学不会怎么交同性朋友,他没什么朋友,不过,虽然他不会但是别人却自己会崇拜上他,主动接近,日本人或许打骨子里是喜欢崇拜强者的。不过那些崇拜者都还不算是朋友,只能算是比较崇敬自己这个上司的属下罢了,顶多算是一群小迷弟。
左臣羽,那是个极度让人(源)讨厌的家伙,不过脑袋还算好使,时常能和自己配合在一起演演戏什么的诱使犯人自己得意忘形之后露出马脚。
源总是说他是自己的一个冤家对头,以至于两人的关系只限于工作上的同事。
虽是远路,绕着绕着就总是走到了。
进入警察本部工作大厦,源并没有搭乘电梯而是步行到了自己要去的位于十五楼的刑事部。
“呼……”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到,“爬这么高的楼梯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呢。”
爬完楼梯的源,慢慢的在楼层的走廊走着,却发现今天的刑事部出奇的人少呢,从自己上楼之后就没看到一个人,除了进大厦的时候在一楼看到的警察值班警察外。
“人都哪去了,”源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都吃中午饭去了?”
源双手插着衣兜,迈着沉稳的步子如同一个成功人士般有模有样的昂首挺胸的走着。
可在走廊拐角,源却和一个矮自己一个脑袋的人撞上了。他反应很快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半截身位,仔细一看是一个身穿交通部制服的交通警察。两人相撞的位置是一个t字型的拐角,自己是在直走而那个人却正好从拐弯处的视野盲点横冲直撞般冲了出来。
她走的很快,真的算得上是一下子“冲”出来的了。
源在等她向自己道歉。
而她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源先开口道:“喂,我说。你是从哪冲出来的小摩托,是想撞死我吗。”
“对不起,先生,”她说,“那是一个视野盲区。”
“你的道歉听上去真没有诚意。”源说,“还有,你不是这的吧?”
源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刚才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东西她八成是把自己当做什么奇怪的人了。反正,没把自己当做警察,更不可能认出自己是那个传说中的怪物神探了。
故而,源故意的逗起她来。
源从兜里抽出双手,抱着胳膊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交通警察,说道:“你来这儿是为了送某起案子的资料么?和道路监控有关吗?”
“额,先生,”她先是有些惊讶,转而平静的说道,“关于案子的内部情报我想我没必要向你透露。你是某家杂志社的记者么?现在的报社记者胆子可真是大,居然敢直接跑进警察本部来发掘独家头条情报了。”
“什么?”源双手插腰,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记者?你说我是记者?而且还是擅闯警察本部的恶劣报社记者吗?”
“这位先生,废话我不想多说,”她表情冰冷语气却又不失礼貌的说道,“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我叫这里的警察同事送你走?”
源将手插回衣兜,微笑道:“乌丸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
第二十章:「乌丸耶伽」
在听到眼前这个怪癖的说出自己的姓氏后,乌丸耶伽惊奇道:“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么?”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性的冷笑,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说道,“当然是从这上面看到的。”
那是她的警官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到了源的手中。
“怎么会到你那里去了。”
“保管好自己的私人物品,下次再掉了我可不负责帮你捡。”
“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呢…你不是个大胆的记者,”她阴沉着脸说道,“你是一个扒术高超的小偷!是在一开始撞到的时候顺手偷走的吗?”
“嘁,”源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在警校学的犯罪心理学课程难道都是某个废物教的么?真想不到居然会说出这么愚蠢的命题。要是我是小偷的话,是绝对不会偷那种东西(指警察证)的,因为偷来没用拿出来又比较引人注意,还很容易就被失主发现到丢失。既然如此何必要偷?再说了,要是是我偷了干嘛还要还给你呢?你这个小警察真是应该要好好回炉再造了,就和那个邋遢佬一样。”
“可是我的警察证的确在前辈那里去了不是么。”说着她便笑了起来,显然是已经猜到了源的真实身份。“前辈说话真的很幽默。”她笑着凑近身子,小声的问道:“前辈,你可以跟我透露一下炸弹案的进程吗?我对此很好奇呢。”
“我想,你没必要知道吧?”
“呀,怎么都这样,”她无奈的说道,“你们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吗?”
“所以你真的是来送资料的对吗?”
“嗯,是这样的,前辈,那是关于……”
“好了,”源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打断之后很直接的说道:“既然送完了就请快点回你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学长…哦不,前辈,前辈你也是横滨警察学校毕业的吗?”她问。
“额……”源愣了一下说,“服部学姐的脾气可不是很温和,要是知道你这个新人送个资料还在外面磨蹭时间的话,我猜你肯定会被臭骂一顿。”
源口中所说的服部学姐,就是在交通部麾下,54署直属交通课任职的服部静华警部。源在乌丸耶伽的警官证上看到了她工作的地区,那个地区正好是自己所认识的服部静华学姐所任职的地区。
“啊,的确耽误了不久,我该回去了!不然一定会挨骂了。”她说。“前辈,不,应该是学长才对,学长再见。”她微笑着告别道。
说完,她挺直身子,表情严肃的朝源敬了一个礼。
源举手回礼,说:“加油干。在不同的岗位,我们各司其职。”
“话说这样说没错了,不过,”她开玩笑说,“学长你比我要高级呢,我是穿制服的而学长是穿运动服的。”
“交警当然如此,”源说,“这不是级别的问题,服部学姐不也是穿制服的么,说起来只是我们刑警因为工作上的特殊原因穿便装比较方便罢了。”
“我就不耽搁学长的时间了,学长可是有大案子要办的人。”她说。
“啊,是啊,”源说,“我今天可就是为了案子才专门提前了几个小时来上班了呢。”
“学长的确是在撞到我的时候拿走了警察证的对吗?”她突然问。
“不,”源一脸面不改色的说,“是它自己掉出来的,而我帮你捡了起来。”
乌丸耶伽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学长你不知道,你在逗我,我也在逗你呢。我老早就认出学长你了,只是假装不认识而已。我装的很像吧?早听人说学长能从别人的眼睛里看穿别人的心,所以我才故意装出了不认识学长的眼神和表情呢。”
她似乎有些得意,得意自己骗过了一向以心理怪物著称的怪物神探。
不过接下来源的话却让她得意不起来了。
源微微一笑,说:“新人就是新人啊,太容易就得意忘形了。如果下次你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不闪出那种我的天哪似的目光,或许我会上当也说不定。”
“什么?”她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源,像是在说我可不是小孩子,别想蒙我,我明明表现的很好。
“你还别不相信,”源说,“有时候面对事物的第一眼神是会暴露出当时心里的真实想法的;哪怕你很快就故意换转眼神,但是第一眼神多少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时间存在。”
“我不信,”她说,“这只是前辈你的主观臆断吧。”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已经有了一种被看穿的尴尬感;只是仍在故作轻松。
两个人分别像大人和小朋友,双商和演技上的差距很明显,耶伽根本就不是源的对手;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流露出的眼神,居然都会被察觉到并且迅速破译,不禁让耶伽在心中感叹到:“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怪物啊……”
“不过,我们的争论是毫无价值的,”源说,“输赢对双方都毫无好处。”
“那你还和我聊这么久。”她问。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源说,“不过莫非你也和我一样?闲着没事做么?”
“前辈不是有案子吗?”几乎是在源说话的同时,她问道。
“没错,”源说,“正如你也该离开这了。”
“啊…哈哈,”她笑道,“原来前辈是在赶我走呢。我都没有听出来……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前辈这么多时间。”
“道歉有什么用。有心弥补的话,就等以后什么时候有空吧。”
“嘞?我会弥补的!有机会一定会请前辈吃饭补偿的。”
她先没理解源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直直愣的半饷才回话,说完便笑了起来。
源心道一句:“这小傻子。还闲聊哩,真不怕回去挨骂呢?”
源没有回话,只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便绕开她走了。
乌丸耶伽转身注视着源,她觉得他很怪癖,但是却又很有趣,让人想要去了解却又难以了解。
很多人试着去了解源,却总是会先被源窥探了自己的整个内心。
就在耶伽背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源开口说道:“新人,请吃饭就不必了,留着工资以后给自己做嫁妆吧。”
在源开口的同时耶伽再次转身,但是转身后看到的却是头也不回的源他懒得在说话的时候对一个关系不是很亲密的人回头;这是他的一个坏习惯。
耶伽想要再抓住一个什么话题,至少能够再多哪怕一点的更多的了解这个大名鼎鼎的罪犯猎人也好。
抱着这种心理的耶伽,便又对源说道:“学长,那我要怎么去弥补我的过失呢!毕竟我耽误了学长不少时间,我很过意不去呢。”
“不要再耽误我更多时间,”源用冷冰冰的语气回应道,“这就算是弥补过失了。”
“是的哦……”她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才更像个喋喋不休的记者。”源就她之前说自己像记者这茬语气冷淡的回敬道,“一个智商和口才都不是很高的傻瓜记者。还有,加上又耽误的这点时间,你现在回去一定是会被骂了,如果想哄服部高兴不被骂的话就多花几分钟去西区的miga奶茶店买几杯奶茶带回去吧。不要怕耽误更久时间,因为在她眼里,只要超过了容忍限度,一分钟和十分钟是没什么区别的。”
“啊嘞?……奶茶?”
当耶伽反应过来时,源已经消失在了回廊尽头,走进了另一个t字拐角。
地方大了就是容易找不着路,每一层楼的弯弯拐拐又多的见鬼,对于源这个路痴来说,能找到自己的目的地还真是不容易呢。
源轻轻的拉开了房间的大门,在神情不一的众人目光的迎视中走进了房间。
他若不经意的说了踏入大门之后的第一句话:“继续刚才做的事,不必太注意我的到来。”
和源说一句话的是九条丽美,她问:“源,你怎么来了?”
“瞧你说的,我不该来吗?”
“不,”她立即改口说,“我只是惊讶你来的这么早。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
“不必了,”源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抢先说道,“我吃了来的。现在手上调正在查的是炸弹案还是凌晨的杀人案?左臣那家伙人是在警署吗。”
“现在主要调查的是一周前的炸弹案。左臣警官的话从天亮人就一直在警署里,源警官你找他有事吗?”
“不,没有。只是,”源说,“我还以为你们在调查杀人案呢。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关于炸弹来源和安放炸弹的人这方面有什么新突破了吗?”
“除了之前源警官已经破获的线索以外,就在刚刚交通部的同事……”
“知道了,”源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开始做事吧。”
“是,”她说道,“等一会我会把关于案件的最新资料放到你的办公桌上。”
……
第二十一章:「谈话邀请」
时值午后,源单独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全神贯注的看着办公桌上的案情资料。
二十四岁就当上了警部,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一个年轻有为并且前途无量的警界新星。如果人们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比资料年龄还要小上七岁的话一定会叹为观止的说一句:“这一定是骗人的吧!”
可是事实没骗人,源的存在的确是一个奇迹,今时今日的他的成就换了任何一个同龄人都做不到;因为公务员2级考试至少要十八岁,1级考试就更加困难了。
源虽然是皇族,却是凭着真才实学当上的警察,也是凭借自己傲人的真本事在短时间内升级到警部的。在横滨市,源的才干和能力是所以同行有目共睹的,谁也没什么闲话好说。
一切只因为东瀛人崇拜强者,而源就是强者。一个强到被称为怪物的罪犯猎人。
他曾用极短的时间破获了3亿日元被劫案、真假夜间金库案两大悬案,并且通过心理画像找出了1974年那件罗生门智障人被害案的真凶。
说起头这三件案子的侦破,那和源可没有关系,全日本人都知道那是启仁小殿下的功劳那都是源在小时候协助东京警视厅破解的。
毫无疑问,他是最强的猎人。
可是现在源可没功夫去沉溺那些已经得到了的荣誉,他不是一个喜欢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人。
对源来说,只有不断的迎接挑战,才能使自己更加完善。
源认真过目了一遍资料,为了不留疏漏,又看了第二遍才合上。
这份交通部送来的监控资料主要说明了一辆车子的去向那是一辆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并且非常可疑的失窃车辆。
失主在爆炸案后不久报案,此车一度在监控死角消失便再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被拍摄到再次被人所驾驶出现在了公路上。
“我的对手,只是一个愚蠢的外行么。”源自言自语道,显然他对这次的犯人很失望。他冷冷一笑,说:“既然是赃车,要是我的话,就会把车子尽快就销毁掉,怎么会再拿来用。”
“等等!”源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办公室外,两个女警正好路过门口……被门里突如其来的声动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把手里的文件掉地上。
“你们源长官(系长)经常这样大呼小叫的吗?”其中一个问。
“平常更大声,还带拍桌子的……今天可能是状态不佳,没发挥好。”另一个女警小声的回答到。
她听见门的里面安静了下来,便做起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说道:“不要在我们长官背后说他坏话,他耳朵很贼的……”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源走了出来。他阴沉着脸,审视着那两个年轻人,说道:“站在这里发什么愣?还不快去做事!”
“是!长官!”二人异口同声的答应到,像犯错的孩子头也不敢抬,慌慌张张的就在源的视线里溜走了。
源有听见她们其中一个在逃的时候还在埋怨对方:“就怪你多嘴。害我一起被骂。”另一个却说:“明明是你说的比较多。”
源可不惯着她们,再次严肃的训斥道:“还有什么话说不完的!”
听见源的骂声,她们便跑的更快了;若说刚才只是快步离去现在就真的说得上是在逃命了。
而这时,源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就被一个女声给叫住了:“源警部,对年轻的新人何必这么凶嘛?”
源当即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说:“我很凶么?或许吧。不过我倒是一向不知道为什么叫温柔。”说到这,源向办公桌走去,走到桌前,一只手扶着桌面,半转过身子对她说:“倒是藤原警部你来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没事。”她用玩笑又略带调戏的口吻说道,“就是想看咱们的源警部忙完没有,请你喝一杯咖啡。”
源朝她背过身,嘴角一撇:“喝咖啡,去部长办公室喝咖啡么。”
“你还真聪明。”她说。
“简单,”源说,“坂本老爷子最喜欢在思考问题时抽上几支德国产的一种会散发淡淡奶油香的傅克牌香烟你身上恰好有那种香烟同样的细微的烟草味。所以我猜,你去过老头子的办公室。”
她为源的精彩推理鼓起掌来:“真厉害。因为我讨厌香烟味,所以已经尽量在部长抽烟的时候躲远一点了,可是就是这么一点微弱的气味居然还是被你闻到了。”
源笑道:“我人在神奈川本部,老头子居然派人从横滨警察部跑来传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种办案的紧张时候不辞辛劳的跑来吗。”
“也不是很远,”她笑着说,“上几层楼不就来了么。”
“来干嘛?”源问,“难道就只是请我喝一杯咖啡么。”
她笑道:“那我可不知道。不过部长可是很热情的希望你去见他呢。”
“是是是,不知道不知道。”源说,“那你知道什么,把知道的告诉我吧。”
“啧啧……”她咬着嘴唇迟疑了两秒,说:“我只知道部长给你准备了一杯咖啡,现磨顶级黄金曼特宁咖啡豆那种咖啡豆产自苏门答腊地区,由印尼总督每个产季专门特供给本土的达官显贵。”
“听起来不错,”源说,“不过只要老头子不拿猫屎给我喝,就算是罐装咖啡我也认了。”
“部长和源警部你一样不喜欢麝香猫咖啡。”她说道。
“不不不,”源笑着指正道,“老头子根本就不喝任何咖啡,他喜欢的是茶道,例如碧螺春,毛尖,龙井还有铁观音。”说到这里,源开玩笑道:“名贵正宗的华夏茶叶可比东南亚的咖啡豆贵多了。老头子把好茶叶藏着自己享用,却叫你来请我去什么曼特宁咖啡,也太没有请人的诚意了。”
藤原轻轻一笑道:“部长是体谅源警部晚上辛劳的工作后白天肯定犯困,所以才煮咖啡请源警部喝,一杯咖啡也正好可以让源警部有效提起工作精神不是么?”
“我的精神状态一向很好,另外……”源从办公桌上拿起一罐罐装咖啡咖啡,“我自己有饮料喝,不必专门去部长办公室走一趟了。”
源的办公桌上有两罐罐装咖啡,那是之前九条丽美在记住源喜欢喝这种味道的罐装咖啡后买回来放在上面的。
源“呲”的拉开拉环,朝她举起咖啡罐说:“精神状态不好的是你,昨晚没睡好的今天就不要来上班啊。实在不行的话就喝罐咖啡提提神吧。”说着,他顺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另一罐咖啡轻轻抛给了藤原警官。
“谢了,”她平直伸手接住落向怀里的咖啡罐,说道:“不过,咖啡可以不喝,部长他你真的不去见一见吗。”
“见部长吗?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去。”
“不是我要坚持,是部长他老人家坚持要见你。”她纠正道。
“行,”源答应道,不过他接着又说:“去可以,别耽误我太久时间。我可是很忙的。”源透过墨镜看着她,微微一笑,又补充道:“不过至少让我把这罐饮料喝完再跟你走。”说着,源解下了口罩,仰起头,把易拉罐里的咖啡一滴也不浪费的送进了喉咙。
喝完,他又很连贯的把口罩给重新戴上,他迈着稳健的步伐从藤原和香的身边走过,用力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扁,头也不回的就随手往身后一丢,‘蓬’的一声不偏不倚的丢进了办公桌边的塑料垃圾桶里。
“准头不错,真不愧是……”
“打住,夸我的话留着过年再说。”
……
第二十二章:「单独谈话」
源与藤原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源的办公室。一路上,藤原有意无意的搭话都被源给选择性耳聋的无视掉了。直到快要到达部长办公室的时候,源才开口说了一句:“该忙什么就去忙你的吧,这都已经到门口了,就不用再护送我了。”
“没事,”她笑着说,“而且部长可是跟我说要把源警部请进办公室里去呢。这才到门口,我怎么能先走?”
“你们这些(东瀛)人就是倔。”源当然没有彪到把日本这个词带进话里去,只是在心里想了想罢了。源说:“该变通时得变通,别一个劲的执行死命令。”
虽然被源这样说自己,她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而是说了一句:“服从命令、执行任务,是下属对上级的职责。”
就在源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又微笑着说了一句:“而且,我是一名警察啊。”
“警察……”源轻声说。
“对,警察。而且我们都是警察。所以,我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是么,”源一脸淡漠,以一种反驳的语气说道,“我只以民众的生命安全和财产保障的守护为天职。若你的天职是服从命令那么很好,以后就服从我的命令吧。”
源摘下墨镜,说:“不过,服从命令过头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一个个体存在的人,还是要有能够独立判断,明辨是非的能力。”
“源桑,”她笑道,“您这是作为一个前辈在教我这个晚生做人处事的道理吗?”
“自己去悟吧。话虽是从我口说,想则是由你随心去想,倒是通常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反正是管不着你会胡思乱想出什么了不起的非非了。”源开玩笑说。
“我是那种想入非非的女人么?”她笑着问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源连续否定道。他又缓缓的补充说:“至少在我看来不是。”
说到这里,源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再听到一声“快请进”后开门走了进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藤原,问:“你要一起进来么?”
藤原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向坂本雄夫询问着。
“藤原警官,辛苦你了。你可以先走了,但请不要走远,一会还有事需要你去办。”他的脸看上去很有威严,却又不失和蔼,他严肃的说,“接下来我和源警官有重要的公事要谈,在这段时间里请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坂本部长。”
藤原轻轻把门关上,办公室内只留下了源与雄夫二人。
“请坐。”他朝着房间里的长沙发伸手示意到。“知道您喜欢喝冷饮,特意在冷藏后加了冰块。”
源在沙发上慢慢坐下;出于进入办公室后的礼貌摘下了墨镜与口罩,放在了身子的一旁。源端起咖啡杯,送至嘴边微微一抿,说道:“您老人家请我来…到底是有公事要谈呢,还是只是请我喝一杯冰咖啡而已?”
“殿下是否是很好奇…为何老朽会去一起普通的杀人案的案发现场。”
“额,”源应到,“是啊。前辈这么高的级别,那种事情随便交给谁去办都可以……就连横滨市随便的一个警察署都可以负责的杀人案。可是前辈,你派了我和左臣一起去负责你明知我们还有其他案件在身。”
“不不不,”他笑道,“派你们去查案的是你们搜查一课的小粟课长。”
“是啊,”源说,“可是前辈你不才是横滨最大的么。”
“那你可抬举我了,”他笑道,“横滨可还有本部长、安全委员长、市知事、县知事。”
源无奈的笑道:“您老就别挑我字眼了。您老是横滨市警察部部长,不就是横滨最大的警察头子么。”
“咖啡味道怎么样?”他得意的说,“这可是东南亚最好的咖啡豆磨出来的最好的咖啡了。”
“是啊,东南亚最好的曼特宁咖啡豆。不过比起咖啡香,我更喜欢部长你放在玻璃柜架子里藏起来的那瓶茅台酒的酒香味。”
“这都被发现了吗。”他说着,做出一副无奈又想笑的表情,道:“人上了年纪没点别的爱好,空闲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小酌两口。”他眼睛一转,又道:“既然今天殿下肯赏光,不如臣陪着殿下对饮几杯如何?那可是陈年的茅台酒啊,华夏地区的白酒可比本土的清酒烈多了。不知殿下海量否?”
“前辈,这儿没什么殿下,您老是在和谁说话呀?”源微微一笑道。他喝了一口咖啡含在嘴里,用舌头细细的品味着那种浓郁甘苦的味道,说道:“曼特宁喝起来是比蓝山要苦涩一些的,不过我喜欢这种苦涩,夹带着少许酸酸的苦楚。加上冷藏的缘故,就更加要刺激人的味觉感官了。一杯纯正的黑咖啡的浓郁香气,苦尽甘来,还是要比摩卡和拿铁的奶香和甜美要更加令人……至少令我要更加青睐的。”
“若事先不知道殿下的口味,怎么敢请殿下品尝呢。”
源没有回答,而是瞥了一眼坂本雄夫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对讲机。
坂本雄夫随即笑道:“殿下放心,还没有装电池。”说着,他从抽屉盒里拿出了两节电池放在了桌子上。
源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说道:“这杯咖啡……挺好;坂本,你对本王还真算是研究有加。”
听到启仁承认了身份,坂本雄夫的脸上闪过了一道狡黠,嘴角更是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源却在此时意味深长的说:“对本王如此上心,可是有何企图?”没等雄夫作答,源话锋一转:“话说你什么时候升官?”
“回殿下的话快了,快了。”雄夫说,“半年之内的事情。”
“所以,本部长是要退休了吗。”
“因为年轻时在战场留下的伤的缘故呢。本部长年纪已经很大了,没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再处理整个神奈川的警务了。”
“所以委员会已经决定让坂本部长你届时接任神奈川警察本部长一职了么。”说着,源饶有趣味的补充了一句:“县警察头子,那可不是人干的活。”
“唉,”他故意叹了叹气,感叹道:“老头子我也是很意外啊。殿下你说说看……我一个横滨市的部长,怎么就升神奈川本部长了呢?其实一开始委员会和我提的时候,我也是很拒绝的呀。”
“谁来接任横滨市警察部?”
“大阪,或是东京的人。”
“就没有可能是名古屋?”
“我接到了警视厅的通知。”
“哦?也就是说下一任横滨市警察部长会从东京现役警察中调任喽?”
“如果殿下有心想知道,应该比老头子我消息灵通才对。公安部的情报系统可是世界顶尖,是仅次于盖世太保的存在”
“我没有权力插手高级……人员们的人事。”源说,“当然,中低级的人事任命我也自然不会去插手。”
“九条、鹰司、服部、藤原……”坂本雄夫一个接一个念着这些姓氏。他忽然问到一句:“殿下有从这些姓氏里听出什么诡异的军情了么?”
“华族(贵族)嘛,这些姓氏都是华族而不是一般的平民。”源回答到。他端起咖啡杯,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到了雄夫的办公桌前:“九条丽美、鹰司浩二、服部太郎、藤原美香……他们来自东京都、大阪府、名古屋、京都府,也有本就是在横滨的。总的来说,鱼龙混杂。”
“殿下认为,这么多的贵族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从各个府县调任横滨,其意何为?”
“因为我在这里。”源一针见血的说道。源说完,开玩笑的补充到:“总不可能是因为神奈川帅哥美女多,跑来谈恋爱的吧。”
坂本雄夫无视了源后面的玩笑话,反问一句:“那么殿下又为何到此?横滨……或是说神奈川有什么对殿下如此地吸引么。”
源不假思索说道:“因为离家(东京)近。”
坂本雄夫:“殿下可真是快人快语。”
“一向如此。”源轻轻一笑。他把咖啡杯轻轻放在了桌面上,说:“咖啡喝完了,事也同样说完了不是么?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另外,我希望我的身份不要再有更多的人知道了,你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吗。”
就在源刚刚要收回手插入衣兜的时候,雄夫饶有意味的说:“当然可以。不过要说的话才刚刚开始。还请殿下再坐一会。”
源微笑着说:“我可是很忙的。”
“源警部,接下来是公事。”雄夫一脸威严的说道。
此时的谈话里,二人的身份又已经回到了上级和下属。
源当然是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微笑着说道:“既是公事,还请示下。”
“坐,坐,先坐下休息会。”说着,雄夫拿起了桌上的对讲机,装好电池,确认呼叫接通后,对着那头说道:“藤原,现在请进来一下。”
“什么?”
源疑惑的看着他。
就在源诧异的时候,藤原美香开门进来,她与雄夫略略对视便会意的拿走了办公桌上的咖啡杯。不一会,又端着新一杯准备好咖啡走了进来,弯下腰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就走了。
“哎!”
源试图叫住她,她却看也没看源一眼的就退出门外直接关上了门。
……
第二十三章:「王者之风」
接下来,源等到的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冰咖啡,大约有七八杯的样子;却没有再等到坂本雄夫开口对自己说一句话。他只是从办公椅上站起,走到了窗边,背着手看风景,真是好不悠闲。
源再次喝完了杯中的咖啡。这次他自己都已经很有经验的说到:“现在是再来一杯么?”
“不,”沉默了半天的他终于开口了,“咖啡喝太多,晚上就会睡不着觉了。”
“晚上我正好是常常都不睡觉……再来一杯么?”
“若你想的话,当然。”说着,他拿起对讲机,再次对外面说道:“藤原,再一杯冰咖啡。”
门随即打开了,藤原美香第八次走了进来,不过这次在她弯腰去拿咖啡杯的时候源却开口说道:“美香小姐,这次能麻烦你在咖啡里加一点儿海盐么?不多,三十克就行。”
“海盐?”说着,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雄夫。
坂本雄夫摸了摸下巴,轻轻点了头:“照源警部说的去准备吧。”
“三十克,那还能喝吗。”藤原美香退出门外,关上门,准备咖啡去了。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了源与雄夫二人。
在美香离开办公室的同时,坂本雄夫忽然开口对源说道:“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默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哼哼(笑)……有意思。前辈最近是在读三么?”
“千金之躯,望善保之。书自是要多读的。”他说。
源答道:“日有起落,人有朝暮,而正值晨升中天之时,做大事便毋须惜身,自当纵勇当先;热血乌发,年少意气。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这句中国俗语前辈莫非不知道么?”
“源警部对华夏文化的了解可比老头子我要深厚的多了。不过勇气虽然重要,身为一个坐镇的指挥官,还是要懂得远离危险。一周前的……听说你在拆弹专家来之前自己动手拆掉了炸弹。”
“送餐外卖都比他们来得快。等他们赶到炸弹早就引爆了。”
“你学过拆弹么?”
“懂一些。”
“你要懂得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术业有专攻,如果我要做一件事,就会让最会做这件事的去做它。听说那还是个非常危险c4塑胶炸弹,线路复杂到连一流的拆弹专家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拆除。而你却在十分钟内把它自行拆除了这可真是让人惊心动魄的十分钟啊。”
“还好只有一个。这种高难度的炸弹哪怕再多一个我可就拆不了了。”
“疏散人员撤离过后,只要把炸弹拿到无人区,届时便任由其引爆便是了。何必难为自己去拆它。你从何来的勇气,胆敢用生命作为赌注。”
“你的意思是把炸弹丢海里去?可是如果炸弹炸的稀巴烂,不是就很难查出零件来源了吗。”
“就为了这个?老头子我宁愿看到陆标大厦被炸弹爆破,也不愿看到殿下你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神奈川县警源真浩罢了。”源说,“不过当时还真是惊险刺激呢,左臣那家伙开着车我们一起往海边开,而我就在车上拆着炸弹。如果车身平稳一些的话,我或许能够少花两分钟也说不定不过也真是因为要急着往海边开的缘故,不平稳也是在所难免的了。我最庆幸的就是炸弹里没有装设水银汞柱引爆装置,不然当时那种剧烈晃动之下炸弹早就被引爆了。现在我也就不可能坐在这喝咖啡了。”
“作为你源警官的搭档,老头子我为你挑的这个左臣警官还算合格吧?”雄夫从衣服里拿出一包香烟,往上给抛了源。“看在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一会见到阿羽,就用这包香烟作为谢礼吧。”
“啊,”源应到,他把香烟揣进了衣兜,说到:“我倒是挺佩服他不怕死的勇气的这一点倒是(像我)和我一样呢。”
(注:日语中像我这个词的在句子里的发音与和我一样的读音相近。)
雄夫笑了,说:“没有谁像谁,应该说,你们两个都一样才对。”
“前辈,耳背就去买一副助听器吧我说的本来就是和我一样。”
“是吗!真的是啊!”雄夫摸着后脑勺笑了起来,外人面前的冷面白眉探此刻在源的面前活像一个老顽童,“老头子我耳朵背是背了点,眼神也不大好使了可是却也还算不聋不瞎呀。”
“虽还没到那一步,不过这样下去也快了。还有就是为何突然要提到一周前的那十分钟呢。莫非是怕我这次侥幸,便得意忘形,下次遇见了再来这么一次……而下次却没这么好的运气。是否?”
“没错,说对了**成。”
“我剩下一二错在哪?”
雄夫并没有直接回答源的问题,而是这样说到:“老头子我了解源警官你的性格,更清楚你的实力:阿羽是勇将,而你是智将;在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虽然更懂得如何远离危险,却又比常人更加容易陷入危险之中往往身处险境而不自知的,大多都是聪明人。”
“不,那些是自作聪明的人。”
“你是哪一类人?”
“真是无礼的问答游戏……要知道我随时让你为此失礼的行为立即下跪谢罪。”
“可您没有,您没有这么做。这不就说明殿下对问答游戏是并不排斥或厌恶的……至少暂时,至少到现在,还没有排斥或厌恶。”
“前辈在审问犯人或是因为其他什么被关押起来的人时……也会和玩这种问答游戏么?”源冷冷的问道。
“您不是犯人是客人,尊贵的客人。”
“可前辈的问题却问个不停,且越发的问得失礼了。前辈可别忘记,你邀请来的这个客人可是一个亲王。”
“正是因为时刻不忘,分秒牢记,故而老头子在尊重源警官的同时也不忘对殿下心存无上的敬意。殿下莅临横滨,如果有用得着老头子的地方,届时还请不吝金口,尽数示下。另外,老头子我还是非常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属下最优秀的两个警官能够和睦相处相亲相爱的。”
“呵……”听见那个词后,源笑了笑,转而一脸认真的说:“左臣羽是好样的,虽说很叛逆,却真是个好样的刑警。这一点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至于相亲相爱,如果他是她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不如把他派去曼谷干两年再调回来?”
“不一定是伉俪才能相亲相爱,兄弟也一样可以不是吗。”
“记得那个时候,平时里嗦的他一言不发的……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在公路上飞速狂飙着,闯了八个红灯,逆行了三次,随意变道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他就是那么一言不发的,漂移、转弯、超车,车子全程摇晃的好像在十二级大风的海上飙快艇一样……就是这种摇晃,我还是一根一根的剪断了每一次我应该剪断的那根线,投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的那张讨人厌的脸,变得那么坚毅果敢,甚至是在死亡面前,都没有丝毫的惧色。在将要选择剪断最的一根线时……你知道的,二选一……剪错了就会引爆,越到最后我却越紧张了起来……那个时候距离无人区还有两分钟的路程,而炸弹却只剩下不到四十秒就要引爆了……他忽然开口,面带微笑的对我说:“如果赶不及的话,那就共赴黄泉?”我心想他是个疯子,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确,我们有半成可能会死。”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又是怎样精确无误的剪断最后一根线路的?”
“我没有回答,若问最后一根线是怎么剪的全凭运气。”
“运气?哼哼哼,不能这么说吧?是实力才对。”
“不,”源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词来表达。”
“什么词?”
“下次再说。不过我很庆幸我还活着,这杯咖啡准备的可真久啊……海盐这么难找么?”
“当然。她需要去现买嘛。”
“要的就是她下楼去对面街现买。如此,在下一杯咖啡来之前,在我离开之前,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把话说完了。”
……
第二十四章:「咖啡洗头」
四目相顾,许久无话……
闲着无聊的源只好坐在沙发上掰着自己的手指,他看了一眼雄夫,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忽然叹着气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
“不过啊,这杯咖啡准备的时间慢到超出我的预算了。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不是么……”源说着,紧接着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有多无聊么。”
“说说看。”
“从我要这一杯咖啡开始,你一共说了十七句话,拢共二百五十三个字。”
雄夫轻轻一笑,道:“我怎么记着是二百三十九个字。”
源瘪了瘪嘴,说:“你一定没把标点符号算进去是吗?”
“那你自己又说了多少句话,一共说了多少个字呢?还有,这个数字应该是错误的吧,你根本是信口胡言罢了。”
“我记它干嘛?呵呵,你不也是胡说的一个数字的。”
“那看来你就并不是真有那么无聊嘛。”雄夫笑了笑,说:“作为一个超一流的警察,观察别人的同时也不要忽略自身。”
“我没必要观察自己,只要把别人观察透彻那就够了。”源笑着说。
看到这个充满了菱角的年轻人心高气傲不肯服输的骄傲模样,坂本雄夫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年轻时的影子,使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他背着手,看着这个年轻人,随即说道:“那么你有观察到进来了很多次的藤原警官么?”
“美香?”源不解道,“为何我要观察她?她有什么好观察的。”
“她的指甲油是什么颜色,高跟鞋的鞋跟是几厘米,口红的色号是什么颜色,以及其他更多的特征,你观察到了吗?她可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啊。”
“指甲油……”源说,“一个女人的指甲油那么值得去观察么?做警察的干嘛没事去关注别人的妆容。”
源凭借强大的演技强忍着笑意;他这句话是真的差点把自己都给逗乐了,要知道他自己不久之前才依靠了女人妆容上的蛛丝马迹去破案。
雄夫微微一笑,道:“难不成说,你没有把这个别人给观察透彻?甚至没有去观察么。”
“藤原美香……”源说道,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躺了好一会了,一点也没有想要起来的样子,“女,二十六岁,神奈川县警,职务:横滨警察部部长坂本雄夫秘书长,警衔警部,家住横滨港北区,独女,父早亡,从小与母亲一起生活,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律系,毕业后放弃成为律师的机会通过公务员2级考试成为警察。性格外向,内心坚强,自小早熟。”
“你调查了她?”坂本雄夫微笑着问道。
“不,”源回答道,“只是从她的一些生活细节说话细节猜出来的。”
“你真是个怪物。”
“彼此彼此。”源说,“不过我关心的是,你还想留我到什么时候?”
“别着急,别着急。”
“行,”源说,“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暂时……不主动提出离开。”
“什么样的一件事。”
“当我冲你眨眼的时候,点头就好。就一下,也不用多点。做得到吗?”
“可以。”
“可以?这可没有可信度。我要你以臣下的身份,对尊贵的亲王许下至死不渝的承诺。”
“我向您承诺,亲王殿下。”
坂本雄夫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大门处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藤原每次送咖啡进来时都会事先敲三遍门,敲完之后就自己开门进来了。因为这间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的缘故,雄夫才并没有像一开始源敲门来时说上一句快请近,源当时听见的这句声音微弱的快请进可是雄夫扯大的嗓门才喊出来的,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藤原端着冰咖啡走向了茶几,就像之前端咖啡进来时一样,将咖啡平稳的放好后便要离开了。
这时,源忽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源面带深情地坏笑着,抓过了藤原美香的手,轻轻的吻了下去“香香,你真美。晚上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好吗?”他用一种挑逗的语气说道。
藤原美香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急忙看向了雄夫,想要让他来管管源这个家伙……而这时源也同时朝着雄夫眨了一下眼。
坂本雄夫这时才意识到源这小子的坏主意,原来从他向藤原美香要求在咖啡里加海盐时就已经做好了现在这个打算……
本想制止,却被源用眼神警告,雄夫只好不干涉这件事,默默的转过了身去,背向二人。
说时迟那时快,再求救无用的情况下,藤原美香用力把手从源的手里拽了回来,拿起桌子上的咖啡狠狠的泼在了源的脸上。
其实当她拿起咖啡准备要泼的时候还是有一秒钟的犹豫的,而源却挑着眉又说了一句:“看完电影去我家吧?我的家,又大又舒服。”
“小色狼!”
她冷冰冰的骂道,脸上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
“呃,我应该要一杯冰水的……”源用手抹了一下泼了满脸的咖啡,半哭半笑的说:“听说盐可以洗衣服上的咖啡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哦?”说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叉着腰,对坂本雄夫说道:“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
面对源诘问般的语气,雄夫只好说:“源警部,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吧。”
“这还差不多。”源微微一笑道,他脱下外套,用外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脸。“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他把衣服揉成了一同丢给了藤原美香,半开玩笑道:“你呀,负责帮我把它洗干净,我可是还要穿的。要是洗的不认真,有一点残留的咖啡味的话我就让你帮我洗一辈子的衣服。”
“源!……我为什么要帮你洗?”
“这我怎么知道?等等,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咖啡可是你泼我的。你不洗谁洗?让坂本部长洗吗?”
话说着,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雄夫老爷子。
“我?我可没空。”他事不关己的说道,随即转身背向二人,背着双手,看起了风景。还用鼻子哼起了一首三四十年代著名的昭和维新歌。
一副撒手不管事了的样子。
“好!我帮你洗就是了。”藤原美香说。
“洗一辈子么?”源故意问。
“呵呵……别得寸进尺,源警部。”
她那虽然已经气的有些咬牙切齿了,脸上却还拼命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真是有些可爱。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源语气诚恳的道歉道,“首先我要先向你道歉,真的是很对不起……刚才我说话有些轻薄了,对不起,再次向你道歉了……”
“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很……”
“不过衣服还是要麻烦藤原小姐你帮我洗一下咯。”源笑着说,“对了,你说我还是很什么?”
“(还是很)过分!”她抿了抿嘴,说道。
“那要不要下班后请(你)吃晚餐补偿一下?”
“不好意思,没空!”
“看电影呢?周末。”
“抱歉,不去!”
“我接受你的歉意。”源笑了笑,向后撸着半湿的头发,转头对又坂本雄夫说:“今天可是多谢您老人家请我喝咖啡了。”
“外头天凉,实在没衣服穿的话……穿警装怎么样?”他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我想没那个必要,”源也同样面无表情的,回答着,“我的(书)包里有带备用衣物,我回办公室换就可以了。”
……
第二十五章:「54署」
离开警察本部,源很快就来到了新的目的地位于横滨市中区的东京湾内的重要港口横滨港。
本土境外的商船、货船,在经由贺水道进入东京湾后无非会在几个地方停靠卸货:横须贺港、木更津港、千叶港、东京港,再来就是横滨港了。作为本土第二大城市,仅此于东京的大都市,日常的货船装卸进出口数量是非常庞大的。
人们常说,东京有银座,横滨有龙港。要说银座的地价和奢侈品的价格高的惊人的话,那么横滨港每天的贸易额也是可以吓死人的每年365天,每天24小时不间断的服务,是国内最大的,排名第一的国际贸易港。
这座庞大港口的港区有铁路与高速公路相通,连接北方陆路网和关西地区,车辆运送货物进出港口极为方便快捷。
源之所以会到这里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之前的横滨港未来21陆标大厦被安放炸弹一案。
嫌犯既没有事先预告勒索,也没有在案发后发出威胁,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恶作剧一样,单纯的只是想要在陆标大厦内搞一次爆破袭击,害命而不谋财。
从一个星期前案发到现在,源做了无数种假设,只是无奈于掌握的证据和信息不足,暂时无法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因为仅仅是在那当天进出过陆标大厦的人流量就数以万计,总不可能全部叫来警察署做笔录询问。
源为了通过仅有的监控信息找出并锁定可疑人物,整整三夜未有合眼,反复看了上百遍在可能的安放炸弹时间内进出的所以人流监控。
细至大厦内的每一层楼的购物区、观景区、宾馆区走廊、酒店区大堂等各个监控所拍摄到的画面与画面内细微的每个角落。
整整三天,当把监控看完第一千遍的时候,源已经把嫌疑人从原本的数万人次范围缩小到了仅有的六百八十三人。虽然仍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是比起几万人总算是少了很多了……源可以说是把嫌疑人次至少减去了原本的百分之九十九不止。
剩下的那不到百分之一的嫌疑人次,源在大睡一整天的二十四小时后亲自一一审问,经过三天三夜的努力,最后锁定了具有犯案嫌疑的最后的三十三个人。
源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并没有当面对任何人说出他们具有重大的犯案嫌疑,在询问完后就把他们放回了家。
吹着清爽悠凉的海风,再加上之前喝的七八杯冰曼特宁咖啡,源的精神现在是无比的清醒,毫无倦意。
再向前哪怕一到两步,脚就会整个踩空,人就会扑通一声的掉进冰冷的大海;源当然不会看着水还往里踩。他在距离道路边缘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步伐,侧身弯下腰,拍了拍地上的尘灰,盘腿席地而坐,双手分别放在两腿的膝盖,小指与无名指没有动,微微翘起了拇指和食指,中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发出“彭彭彭彭”的清脆响声。
“一,二,三,四,”源闭合着双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嘴里却轻轻自语起了一口流利娴熟的华夏普通话,“如果这栋大厦被炸了,对谁有好处呢?犯人,或许在那三十三个人之中,可是幕后真正的黑手……真的在那之中吗。”源说着,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是我想太多了吗。井上春一的被杀……和炸弹案有直接的关联吗。是我……想太多了吗……”
“喂!小伙子!不要坐在岸边上!游船(艇)经过的话,会被溅一身水的!那些纨绔子弟开船可不长眼睛。”
源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他换回了那一口娴熟的日本关东口音,大声回应道:“知道了,大叔。我会注意的,船经过的话我会先提前躲开。”
源并没有坐在货船卸货装货的区域,而是位于陆标大厦附近的摩天轮游乐区的陆地边沿,不光能看到不远处的跨海大桥,还能听见稍远一些的横滨港扇岛港区出港货船的船笛。
源再次继续起了手上的动作,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表情深沉,闭目思考。他盘腿的坐姿端正极了,挺拔的腰身犹如一条直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学过很多站、坐和走路的礼仪姿态。仿佛他坐的并不是水泥地,而是一尊无上王座。
此刻,他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世界,就像得道佛陀坐禅打坐一般,再不为外界之嘈杂尘世所动,聚精会神,全心一线。
半饷……
“唔,事情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源站起身,双手插兜,伸了一个腰。“犯人,由我亲手来逮捕。”他自言自著,眼目视着彼岸矗立的陆标大厦,此此刻他的眼神比地坚定。
54署。
这是一座位于横滨市市政厅所驻的全市人口最密集最繁华的中区的直辖警署,因为其代号为54进而又被称为警察54署,其所属上下警察职务等级极高,通常绕过横滨市警察部直接听命于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号令。全署下辖警务、留置管理、会记、生活安全、地域、刑事、交通,警备共八课,每课设一课长,直接受命于神奈川警察本部所属上级各部部长。
左臣羽,本部搜查一课刑事(刑警),暴力犯罪调查三系副系长,警衔警部。由于之前的炸弹袭击未遂案奉命率领所属系中警员人力进驻54署建立前线指挥中心并且担任案件调查副总指挥。
在总指挥源真浩不在的时候(经常不在)担任实际的总指挥,在本部时同样如此,源不在的时间,左臣羽就是实际的三系系长。
同时,他也是坂本雄夫老爷子钦命的源的相棒(俗称搭档)。
如果提起源总是要带上怪物二字的话。那么,提起左臣羽就会带上危险。他可是曾经连续三届获得过神奈川警察本部举行的十项全能比赛的冠军,并且有着一个人赤手空拳制服(打趴)东京暴力团成员四十人的可怕传说。
1v40?光是说起来都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人类……真的可以办到吗……
一个怪物神探一个危险刑警。一个看上去更多的是在动脑子,一个则是靠拳头为硬道理的粗汉子。
自从一年前成为相棒以来,二人的的确确碰出了不少的火花,但是确从来没有上过手。不爽的时候更多的只是互相冷冷的瞪着对方,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咬牙切齿的恐怖声响。
不过,左臣虽然对源充满了成见,却愿意在办案的时候配合其指令做刑事侦查,偶尔也陪着演演戏,让犯人放下戒心,借此用来诱饵吊犯人露出马脚。
“朋友?不,只是同事。”在别人问起两个人的人际关系时,熟悉他们的人总是这样回答道。
源曾经在一次案子结束后的对左臣说过这样一句话:“以集体为重,工作的时候我们可以是互相帮助、荣辱与共的伙伴。但是工作之外的个人来说,我自认无能当不了你的朋友。”
当时,左臣羽的嘴角挂起了轻蔑的微笑:“是么,好啊可是…谁稀罕呢?”
能搭档到现在或许是个奇迹。但二人一直保持着一种默契:不干涉对方工作以外的个人生活,例如穿着、仪态。当然,时间久了偶尔也免不了会犯禁,拿对方的个人生活说事这就是每次吵架时最多的起因了。
这家伙(左臣羽)似乎没什么亲戚朋友,对待下属是个非常严格的上司所以没有什么人喜欢他;相较源也是一个非常严格的人,源同样不会容许任何人对待工作存在半点马虎,只不过在严格的表现上说左臣羽要更锋芒外露一些了。
把一个冷淡男和一个笑面虎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2不如1?不,他们需要的是磨合。”坂本老爷子经常把这句话告诉认为源羽分隔更能发挥其才的下级官员。
深秋。
54署大门外的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怪癖的男人。
他虚掩着一件长长的连帽外套,那件在黑色运动外套里是一件长袖白t恤,下身则是长度刚刚齐到脚踝的纯黑纤维布长裤和一双黑白相间的飞行球鞋他就是源,行踪诡秘的黑衣人,警界最强之怪物。
是一个在人生游戏中时常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肮脏并大胆的玩家。
凉风习习拂过发梢,源礼貌的保持着进屋摘帽的习惯,踏入了54署大门。
“我已经看破这一切了。”
……
第二十六章:「静华」
“先生案是自首?”
迎面朝源走来一个女人,问着奇怪的问题。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着交警制服的女警官。她个子高挑,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可谓是一点儿脂肪也没有,一看就是经常健身锻炼的人。身材那叫一个一流,警服穿着她身上可真叫一个好看。
她压低着警帽,有意的低着头。如果只是听声音,源不会认出她到底是谁。但是在源轻轻的一次呼吸过后,便已知道她的身份对,是靠闻的。不过源假装没有认出,故意配合着开玩笑说:“找人。”
“哪位?”她说。
“‘需知道’。”源冷着脸,说。
“我警署有位需警官。”她说。
源伸手把她头上的警帽抢摘下来,无奈的笑道:“行了服部学姐,早就认出你来了。”
“哎~还想多逗逗你的。”她说。服部静华抬起头,那是一张五官标致,美丽动人的年轻脸庞,皮肤白皙嫩滑,一点儿也不像接近三十岁的女人一样。她伸手想要抢回自己的帽子,说道:“快把帽子还我啦。”
“你的警衔和体香已经把你出卖了。学姐可真是个笨蛋。”源一边躲闪着不让她抢回帽子,一边用这句话回答了她的第一句话。他把帽子举过头顶,戏耍着静华,静华跳起来用两只手一起去抢却还是没有抢到,就连碰都没有碰到帽子就又被源拿到了身后。“你戴这个试试看。”源说着,把另一只手的自己的黑色鸭舌帽戴在了静华的头上。“看上去也挺不错的嘛。”他嘴角上扬,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笨蛋!”静华露出胜利的微笑,往后一退,拿下头上的鸭舌帽,对源说道:“现在谁才是笨蛋?看好了,你的帽子可在我这。快把我的帽子还来,不然我也不还给你。”
“啊啊啊~我的帽子啊。”源无奈的说道。“玩玩而已嘛,怎么还当真了。”源一边把警帽递还给静华一边伸手从她的头上拿回了自己的帽子。
“源桑的帽子是软布制的呢,戴在头上还很舒服呢。”静华笑道。
“当然,不然谁会没事戴一顶会让自己不舒服东西在头上呢。”源说。
他心想到主要还是因为冷啊……
不喜欢穿太多保暖衣物的源,唯一的保暖方式就是戴上手套和帽子了。
“天冷了,源桑不多穿一点儿衣服吗?只是t恤和外套的话……会容易感冒的吧。”静华有些关心的说道。
“也没有很冷啦。”说着,源吸了吸鼻子。“咳咳……”他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因为还有案子要忙,就先告辞了。学姐如果喜欢(我的帽子),下次见面我会买来同样款式的。”
“那个……你不会是已经感冒了吧?”静华关心的问,“都已经在咳嗽了,不要紧吗?”
“没事没事,吃两颗消炎药睡一觉就好了。”
“消炎药?源桑,你难道已经发烧了么?”说着,静华便伸出手要去试探源额头的体温。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摸着源,皱着眉感受了几秒,忽然说道:“好烫!肯定都超过38.5度了!”
“什么?”源惊讶道,“开玩笑的吧!”说着,源自己也摸起了额头。
“人体温高的时候自己怎么可能摸的出来。别傻了,不行的话先去医院吧,这里不是还有左臣警官吗。”
“不,”源拒绝了静华的提议,他坚定的说,“我还可以继续站在工作岗位上。”
“可是你已经发烧了啊。”她说,“还有……你身上好大一股咖啡味……”
“关于咖啡的事我不想多提,就别再问了……”源沉着脸说。
“那关于发烧的事呢?”她说。
“你不是说了么,我的体温38.5度。据我所知这个温度可还烧不死人。”源满不在意的笑道。
“我说的是至少。你的实际体温绝对超过那个数值了,如果不去医院的话体温可能还会继续往上升也难说。如果烧出脑膜炎的话,你可就会变傻了。”
她故意作出一副这可就不得了啦的表情,危言耸听的想要吓唬吓唬源。但是源可不上当毕竟哪里有这种普通感个冒发个烧就会得脑膜炎的说法。
“别吓唬我了。”源不相信的说,同时他问了一句:“话说你,在这……做什么?”
“我?”静华说,“我当然是在工作啊。”她笑了笑,问,“难道源桑不工作么?”
“工作?”源笑着问,“在这门口有什么工作,当迎宾么?要不要我给你配根棍子,你到外面站着去啊?”
“我在等着教训一只外出未归的,迷路的小羔羊。”她说。“再说源桑你来这不也一样是为了工作么,我们都一样啊。”
“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在工作,这一点谁都一样。但是……我们为了什么而工作这一点或许就不是谁和谁都一样了。上至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每个人都拼命的想要活着,而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一点每个人都一样吗?有人活着是为了让别人更好的活着,有人活着就只是为了享乐。”
“听源桑你的意思…是对谁有什么不满吗?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静华一脸八卦的望着源,当源随后说出“佞妄歹人”四个字时,她虽然抿着嘴强忍着笑意,却还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不行了,憋不住了……源桑总是会说出这种幽默的话来呢。”
“静华……”源轻轻叫着她的名字,无奈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道歉到。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虽然只是个冷笑话……但我的笑点……噗……就是容易被这种冷笑话激起。”
“这……”源顿时语塞。
静华忍着笑,问:“源桑?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呀?”她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去摸源的额头,不过这次却被源用手给挡开了,静华问:“怎么了,生气了?”。
面对笑着询问自己心情的美女交警服部静华,源面无表情的用那句刑警对外术语回答到“无需知道。”
无需知道,就是用最简单的四个字向那些想要了解案情的外部人员表达以下的多重意思你们没有必要知道太多、知道了也没用、管你们什么事、管的真多、问什么问,等多重内在涵义……
反正就是可以一句话把人给哽死,一般是行事警察在不想再回答太多的问题时常用的口语辞令。
“生气了?”她再一次问。
“不,没有。”源这次换了一种回答。显然,比起刚才他要消火许多了。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源还是知道要怎么去克制情绪的。
静华撅了撅嘴,说:“呐!你这就是生气了。”
“没有!我才没有……”
“就有好吧。哼,真是的,还非要嘴硬呢。”
乌丸耶伽:“?!服部前辈!还有源前辈也在!两位前辈是在谈公事吗?”她拿着一杯插着吸管的奶茶,一脸八卦的问道。“前辈,你喝咖啡洒了吗?这么一身的……”
乌丸刚从外面回来,第一眼她看到的不是源而是静华,因为回来晚了,害怕被骂的她低着头就从二人身边走过了。可是没走几步,她突然发现和服部说话的男人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女人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又折返回了二人身边,这才认出了源。
在发现乌丸耶伽的存在之后,源和静华立马不约而同的隔开了距离。他两红着脸,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句“无需知道!”静华更是紧接着诘问到:“去本部送个资料怎么现在才回来,手里的奶茶又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故意翘班跑去买奶茶么!”静华的语气听上去很生气,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像是随时要发飙一样。“上班时间跑去买奶茶,我想你应该想好了要怎么解释才敢这么大胆吧!?所以给我个解释!”
“那个……前辈……我……”耶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便向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源注意到她不光自己买了一杯奶茶,另一只手的手上还提着一袋包装好的奶茶。纸袋上印着miga奶茶的卡通图案。
……
第二十七章:「一个更加野蛮的女人」
源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杯奶茶插上吸管递给了静华:“学姐,这杯是草莓的,是你喜欢的口味呢。”同时,源向乌丸耶伽使了个眼色,压低着声音说:“你这个小同志,上班时间谁准许你去购物消费的,东西没收了,快回去工作!”
“那我手里这杯?”她呆呆的说。
源低声道:“走啊!”
“站下!”乌丸刚走两步就被静华给叫住了。“源警部今天是要护这只小羊羔咯?”她皱着眉,半怒半笑的看着源。“想用奶茶来行贿么,我可不喝。”
“哦~原来你刚才说的小羊羔就是指她呀,好比喻。”源笑着站到了她(静华)的面前,弯腰将纸袋轻轻放在地上后站起,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则向后甩手示意乌丸快溜。
“我叫你站住!当耳旁风是吧?!”看到乌丸想溜,静华怒张着眼,再次呵斥到。
源:“哼(呵),不喝就不喝!”
就在听见源说“不喝就不喝”静华那冰冷的目光转而看向源的时候,源忽然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提起纸袋,笑着补充说:“这杯不喜欢喝没关系,袋子里还有一杯其他口味的。”
静华差点被源给逗乐了,她忍着笑意,朝源撒娇似的耸了耸鼻子,转而语气冰冷对一旁的耶伽说道:“看在源警部为你求情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我希望不要再有以后。”
“是!前辈!”
“不向源警部道一声谢么?”静华看了看源,说。
“好啦好啦,不用这么麻烦了,快走了快走了。”源甩着手说,“快回去工作吧。”
“是!前辈!”
看着乌丸走远了,源这才问了一句:“静华,你的部下都被你调教得只会说一句是!前辈!了吗。”
“还好吧,有礼貌的后生不都会对前辈用敬语吗。”她满不在意的说。
“我就不会整天是!前辈!的表现的很战战兢兢呢。”
“嗯……那说明你是个很没礼貌的后生啊。”
“我没礼貌?呐,你这是生气了吗?”源笑着,模仿她之前的说话的口吻说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说话的同时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杯奶茶,插上了吸管,“还有你这是在学我吗?”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喝起了奶茶,“学的可真不像我说话的时候才不会像傻子一样的笑呢。”
“唔!瞧,还非要嘴硬呢!……?等等,你刚才是在说我是傻子吗?”
“额,是啊。小傻子,”说着,她略做停顿,喝了一口奶茶,接着说道:“有感觉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了吗?再不去看医生的话,你真的会烧成个小傻子了。”
源笑着说:“那大可不必为我担心,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个很聪明的人。傻也不会再傻到哪去了。”
“所以就自暴自弃咯?”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应该叫顺其自然才对。”
“你怎么不说是应天顺命呢?”
“对哦,这么说的话的确更有范呢。”
“去死啦你。”她朝源投了一个白眼,“奶茶解释一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奶茶就是奶茶啊。”
“miga奶茶,乌丸怎么会知道我最喜欢喝miga奶茶店的奶茶?除了你没有人知道的吧!”
服部静华生气起来,俏皮的就像只小猫,睁着一双黑褐色的大眼睛凝视着源,乍一看她生气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我我我……这事它是……”源可是最拿女人没办法的了,想最后狡辩一下却半天找不出个好托词。
“解释一下啦!”静华突然发难。
不得已,源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或许,可能,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巧合呢?”
“巧合,巧合?巧合!巧合!巧合!”静华紧握着拳头,怒气冲冲的朝源横冲直撞过去,好家伙,几乎就要直接撞进怀里去了。源被她一下子就给逼到墙角,活成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真人表情包。
静华:“你给我翻译一下!什么叫做巧合!”
“巧合,这个……普通话(此处的普通话指的是标准日语)有什么好翻译的……”源伸出手想要阻挡,可又不好触碰到她的身体,无奈只好一直往后退,直到被逼到了墙边变成了退无可退。
“我要你翻译的就是普通话!”
静华在身体就要碰到源的时候停了下来。还来不及松口气的功夫,她便一掌打在了墙上,好家伙,手是擦着头发过去的,收回刚才的话……她不是小猫而是头母老虎。
不可一世的源公子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给壁咚了……不过当然也从来没被男人壁咚过啦……。
“我说静华姐姐……你的手它不会痛吗?”源笑嘻嘻的问。忽然,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额……你干嘛你!唔……”
静华用手掐着源的腮,把他的脸摆正过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这时她忽然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将另一只手中的奶茶递向源,温柔的说:“源桑~麻烦帮我拿一下好么~”
“唔……好……好的……”因为被捏住脸的原因,说话也并不是那么利索了。
源刚把奶茶接过去,哪知她却正好得以空出手来,紧握着拳头,一边在自己的鼻尖轻轻晃动着,一边狠狠的说:“我现在是在和你讨论痛不痛的问题吗?”源这才心想自己干嘛要帮她拿啊……可能是因为我很贱吧……”源心中无奈的想道。
源咽着口水,眼神惊恐、目光闪躲,像被逮住的现行犯一样举起双手,求饶似的对静华说道:“行我承认还不行吗,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认,我都认了还不成吗;把手松开了可以吗。”
静华松开掐着源腮帮子的手,从源的手中拿回奶茶喝了起来:“看在奶茶的份上,这次就绕过你,下次还敢在我面前满嘴慌话么?”
他举起的手一只拿着塑料杯,一只拿着纸袋,再加上那种我怂,我怕你的表情。
看上去到是颇有几分受气小丈夫的风采。
他做着咀嚼动作,活动着被捏的隐隐作痛的脸部肌肉,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个样子可很难嫁出去。”
“嫁不出去那又怎么样?”她笑了笑,不在乎的说道。“你居然一点也不在乎的呀?……”源说。静华轻咬嘴唇,嘻嘻一笑:“不是还有你么?”
“我?”源“哼哼哼”的笑笑了笑,“你就别祸害我了。”说着,他抽出了奶茶瓶里的吸管,撕开了瓶顶的外封,像平常用杯子喝东西一样喝了起来。而在此之前,为了防止撕开封口的时候手抖把奶茶弄洒出来,源还专门用习惯先喝了一大口降低杯中的液体水平高度。
其实大可不必费这个劲……反正今天也被人泼过一次饮料了不是么。
源一只手拿着奶茶,一只手插进了衣兜,摸着这一件干净崭新的外套,源心下暗道:“还好平时有在书包里带着可以更换的衣物。”
静华不知什么时候凑近到了源的身前,弯着腰,轻轻嗅了嗅,随即说道:“像你这种洁癖到了极致的人,居然会容许自己身上有异味呀?曼特宁还是?”
“我不是已经说了这个问题我不想多说……别再问了吗……”
“抱歉……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好奇心不要这么强可以吗?再说,你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吧,不回部门去忙吗?”
“这就赶我走啦?再聊会嘛?行吗?我也不是太忙啦。再说……自从上个月那次一起出去之后我们就很久没……没见了呢……”
源微微一笑,将手放在了她头顶的警帽上:“别忘了你是个警察啊,工作的时间,先将个人的情感放一放。神圣、正义、职业操守、人民权益,国家安定。相信通过把这些词串联在一起,已经很好的诠释了作为我们这份职业的公仆至死不渝所坚守、守护着的使命和那至高无上的信仰。所以,先把个人的情感放一放吧。可以吗?我亲爱的静华警官。”
“知道了~我亲爱的源警官,你是大忙人,我就不占用你宝贵的工作时间了。”
“语气好怪,一语双关么?”
“字面意思。”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像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啊?是在撒娇吗?”
“唔!说是字面意思就只是字面意思!”
就在二人打情骂俏的时候,一旁,一个靠着墙壁抽着烟的男人忽然冷冷的开口说到:“我说你小子整天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在和漂亮的女人打情骂俏啊。难道说,这是一种爱好?”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左臣羽。
虽然不知是在何时来到的……
但他的确早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距离源不足五米远的地方,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
第二十八章:「相棒」
“真是个说话从来都不经过大脑的家伙。对了我受人之托带了个好东西给你,我想你也许会喜欢。”说着,源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什么好东西,还受人之托呢?想给我送东西也不必说是受人之托吧。到底找到没有,摸半天了都,我都等急了我。”
“应该有揣进兜里的才对,哪去了。”源自语道。
这时,源忽然想起什么,暗道了一声“不好”,心想到:“应该是揣在那件换下来的外套里面的才对……瞧我这记性。”
摸了半天,伸出来的却是两手空空的话……那么左臣羽绝对会非常扫兴。源一咬牙一跺脚,只好把手伸进了裤兜里把自己的限量版纯金属制打火机给掏了出来,平举着手把打火机递向了左臣羽
“喏,就是这个。”
源其实并不吸烟,这辈子活了十七年了,可是在这十七年里就连碰也没碰过一次,可以说是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不吸烟的家伙会随身带着高档的打火机,源的理由是为了某些时候的方便,例如把一个东西……比如一张写满文字的纸,烧掉总比撕掉更能销毁证据。当然……源自己说的这个理由的可信度高不高……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对此敷衍似的理由,左臣羽曾当场就很直接的呛击到:“我烧你小子个大个鬼,怎么不说是用来照明。再说要销毁纸张的话你直接吃下去我看更直接强效。”
“嗯,真实的用途还就是走夜路照明。怎么样?再说我自己的东西用作什么用途还需要向你左臣老师先请教一番吗?”
“我擦嘞,你这个……”
最后这场争斗还是因为一起突发的案件才得以暂且搁置一旁,但是此后源真浩在办案的闲暇之余,就会没事就把打火机拿出来在左臣羽面前烫手,作以挑衅和嘲讽。
看到源居然把这个东西递给了自己,左臣第一时间是愣住的,他摸了摸额头,随之一笑到:“你小子终于想开了啊。我想要它想很久了。”
“呃……呵呵……”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舍的苦涩的却又发自内心的真实笑容,说到:“也许在你手中更能实效的使用吧……最大化的,发挥一个打火机本该有的作用。”
“作用么,我想,既不是照明也不是取暖吧?”他说,“打火机应该用来点烟才对。”他从兜里拿出一盒香烟,轻轻从里面抖出最后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却不急着点火。因为,他的目光从源转移到了静华的身上。
瞥了一眼静华,左臣羽随即把香烟从嘴里取下,夹在了耳朵上。他的目光便又回到了源的身上,对源说到:“源警官的眼光不错,每次都很会挑嘛。在一起多久了?方便透露一下吗。”
“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服部警官只是单纯的好同事和好朋友的关系。”
“单纯?男女之间可能有单纯的友谊么?不过算了,你不想跟我说我也不刨根问底了,看在你送我东西的面子上。”左臣羽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可真有意思,源警官有把同事叫做亲爱的的这种奇怪喜好吗?”
“嘁,哪来这么多时间贫嘴,查出那辆车的来源了吗?”
“大致方向已经确定了。”
“我要的是……”源本想说自己要的是准确的情报,顿了顿却又改口道:“算了,有大致方向这一点也足够了……对我来说的话。”
“看上去你挺有信心。不过你真的有信心(本事)缉捕到这次的凶犯吗。”
“(我)向来如此,”他迈着稳健的步调,从左臣羽的身旁擦肩走过,缓缓戴上了口罩,不回头的,淡淡的说到
“ichbinwiediedmonenindernacht,dieengelbeitagesanbruch,diehlleunddasparadies,wohinichauchwill.我就像黑夜里的恶魔,黎明中的(审判)天使,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我都来去自如。”
“就凭现有的那些没有价值的可有可无的垃圾一般的线索?”左臣说。
源停下脚步,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拿着奶茶,平稳的拿在腹前,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他微微的眯了眯眼,随即微笑着说到
“看上去你对线索的要求很苛刻?别太挑食了,我亲爱的搭档。”
服部静华:“你们忙……我先走了哈?”
听到静华开口说要走,源礼貌的表示自己要送上一送,可是静华却笑着说“不用了啦,两步路的事儿还送什么啊。”
源却坚持道“我一定要送你,就让我送送你好吗?”
“你呀,记得吃药才是真的,不用送我了。”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左臣羽一眼
“是因为他,所以才不让我送吗。”源开玩笑说。
“不是的,”静华说,“就像你说的,我们是警察啊。所以……工作的时间,先将个人的情感放一放。所以……就不劳你送了。”
“我说过这么多话,就这句话被你给记……”静华说,“记得吃药,源桑。”
“额?嗯……我记住了,静华。”
看着静华离开的背影,左臣羽忽然问源:“吃药?她刚才是在骂你吗?”
“额?不,她是认真的。我确实生病了。”
“发烧就别勉强自己了啊。”他冷冷的瞥了源一眼,说道。左臣羽轻轻抓住源的左臂,将它微微抬起,接着说:“况且,手还伤了不是么。”
如果说源是一个仅凭眼神就能看穿心理的怪物,那么左臣羽就是一个就凭肉眼就能知晓对手身体机能状况的同样强大的怪物。
源……被他给看穿了呢。
“你看上去总是很喜欢勉强自己的身体啊?虽说是不抽烟不喝酒,但你却时常很勉强自己的身体去劳累。仅仅是不沾烟酒,这样能起到爱护的效果么?”
“我只在有必要操劳时操劳。”
“什么时候是必要。”
“我认为必要的时候那就是必要。”
“你又不是个大臣,这儿也没有新闻记者,说话何必一语双关。”
“对啊,”源轻轻叹气,反问到“我又不是个大臣,你呢也不是个记者,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呢?闲的吗?”
“或许某天你会成为一个大臣,我也会当上记者。”左臣羽取下夹在耳朵上的那支香烟叼在了嘴里,用源送给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了火,眼神淡漠,轻轻的说道:“开玩笑的。你知道像我们这种浑身是刺的人,是干不好那两种圆滑的行业的。”
“所以我们只好做警察,用这一身的尖刺去洞穿那些肮脏的充满了罪恶的谎言与欺骗。话是这样说的吗?羽。”
“羽?我想你是脑子烧坏了,比起办案更应该先去看看医生才对。”他的鼻子里缓缓呼出浓浓的香烟雾。
“嗒,嗒……”
那是皮鞋踩着瓷砖地板发出的声音,那么细微,却又那么沉重。这一次,换他从源的身旁擦肩而过了。走出数步,却又停下,犹如之前的源一样。
这一次
背对的二人,谁也没有回头。
一个叼着烟,双手插裤兜,一个拿着饮料,单手插衣兜。两人的嘴角都显露出一丝淡淡的,不知是何意味的微笑。
上扬的嘴角,无神凝视前方的双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却很有默契的,在同一时刻闭上了眼睛。
“跟我去个地方怎么样,相棒。”
“如果我说不呢。”
……
第二十九章:「来者不善」
青山公馆
这是一所位处于东京市新富町的高档富人居所。仿西洋的风格,复式洋楼的建筑,这一点和源在横滨的那一所别墅倒是很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这的安保守卫看上去要森严的多,相比之下,源的别墅则是没有一个守卫;源的安保,就是客厅里挂着的那张海报似的全身警察像,就像是在告诉小偷和强盗这儿是警察的家,想死早点你就尽管偷吧。
这所公馆的主人,就是东京大名鼎鼎的富商青山圭坚。一位商界巨头。听人说,半条银座街的地产都是在他的名下的,除此之外,此人在东京都市圈的各个大城市内皆有地产和商业投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财阀。
洋式风格的建筑外表下,是标准的日式内部格局木制地板板上铺着榻榻米,室内采用的是也传统的移门。
老管家进门后又背身将门换换关上。大白天的房间里,因为合上的窗帘而透不进多少光,因而显得昏暗了。
房间正中跪坐着一个老者,头发花白,衣着朴素。老旧的和服上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完全不像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富翁该有的打扮。
“老爷,”管家喊到。他的声音有些苍老,比起一般老人的声音更稍显得有些尖厉。“厨房已经做好了午饭了。”
老者期初并没有说话,片刻,像是恍然反应过来一般,才说道:“大川管家,门口有客人到来吗?”
“没有客人啊……啊,老爷,今天并没有预约要见面的客人。”
“没有吗?……那是我听错了,总感觉有人在敲门呢。”
大川管家站在门前不远,离青山圭坚却有些远,他双手搭着身上,毕恭毕敬的半鞠着腰。说:“我这就叫人去门口看看;老爷,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点东西,身体这么受得了啊……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了,都是老爷您平时喜欢吃的,你好歹也得吃点啊……老奴我这就叫佣人把饭菜送过来?老爷是要在书房还是……”
“不吃了,不吃了……人要是没胃口,就吃不下……再好吃的东西也一口也吃不下。”说着,他用手扶着身前的矮茶桌慢慢站了起来。
管家伸出手,往前走了几步,本想去搀扶,脚步却在半途又停了下来。
青山圭坚转过身来,那是一张苍老却又威严的,冷酷的脸。他走过大川管家身边时,用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说:“让厨房半小时后换最普通饭团和牛奶送到我书房来吧。”
“好的,老爷。”
大川管家应诺了一声,为主子开门,恭送着主子离开。随后,本着一个奴仆的本份,大川想着要去拉开窗帘让房间接受一点阳光的照射,又或是想要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能够进来,他朝着窗边走了过去,走不几步,行至茶桌一侧时,却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呼叫。
大川坐在地上,抬起脚,一看,原来是一枚茶杯碎片嵌进了脚底,白色的袜子也被血侵染出了一圈深红。
……
“所以,你把我拉上,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左臣羽问。
就在刚才,源和左臣羽一起从54署所里离开,搭上了直达东京的新干线线列车,前往东瀛的心脏东京。
“拉上你是因为:警察执行任务或巡逻时,至少需要两人一起同行。这是规定,我也没办法。再说,谁叫我们是相棒(搭档)呢。”
源闭着眼睛,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身体随着列车的起停而微微摇晃。
左臣羽也和源同样的闭着眼睛,不一样的是他的双手没有抱着胳膊,而是插在了衣服的兜里。
“你小子不是要拉着我去旅游吧?”
“想太多了吧,比我想的都多……”
“这可是直达东京的新干线啊。你买的车票也是一直坐到东京的啊。”
“啊对啊,是这样的,只不过去东京和旅游有什么关系。”
“随口一说罢了,你小子不会当真了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子呢。”
在东瀛,可爱是用来形容小孩子的,再加上小子二字,左臣羽的这句话在源听起来可真是无比的刺耳呢。
源轻轻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怒火,不卑不亢的说到:“如果见面总是要吵架的话是不是不如不见呢?你打算和我在车上从横滨一路吵到东京吗?闲的话就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吧,不是非要和我搭话不可吧?”
左臣羽无奈的喊了他一声“臭小子”,随即便靠在了座位的靠枕上睡了起来,说:“到了叫我。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关于案子的事要谈的话,可以也提前叫我。”
源没有接话,哪怕是一声的“嗯”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甚至比左臣羽还要先睡着了。
左臣羽慢慢睁开眼睛瞥向了身旁的源
他很悠闲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鼻子平稳的呼吸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根本没有睡吧。”左臣说。
“你不也没打算睡吗。啊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呢。”
源睁开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左臣羽。他扭了扭脖子和手腕,随即又小幅度的伸了伸胳膊。
“你小子是要去打架吗。那你找我一起可真算是找对人了呢。我可是三届……”
“吹嘘的话留着过年再说吧。谈谈那辆赃车怎么样?”
“吵了半天架,你总算是开始说正事了。”
“额……之前说的莫非不是正事吗?你对正事的要求很高啊。”
“之前你哪一句话是正事了。”
“警察执行任务或巡逻时,至少需要两人一起同行这句话就是正事,你难道没听出来吗。”
“意思我明白。”
源笑了笑,“只是你不明白我要去抓什么人,又是以何种方式对吧?”
“你一向那么神秘,那么怪癖,这世界上有谁能晓得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左臣羽轻轻叹了叹气,自愧不如的说道,“我承认,你总是能够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找出犯人。”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到:“不过源啊,每次你都太快了你知道吗。你是自己一个人在一旁事先偷看过了犯人犯罪的剧本了么。”
“哪有这么一回事,”源说,“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那么我们,就也是剧本里的死人啊。”
说到后半句,源的眉眼之中流露出了一道显而易见的笑意。
“啊……”
左臣羽的目光注视源的脸,他好像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打住了。他的目光随之向下转移到了源的手臂那条受伤的左臂。
“因为什么?”他忽然这么问到。语气听起来很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眼睛里却透露出一种居然有人能让你受伤的疑问和惊奇。
“你管的着么?”
源虽然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却是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回答到。
“我们是搭档,凭什么我管不着。”
“就凭我们只是搭档,你当然管不着我的个人生活。”
“因为女人?”
他笑了笑,一针见血的问到。
“不,”源面不改色的否认道,“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哟?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不小心啊。”
“是因为……,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你不说我就一直问,要是你不嫌烦的话,我就一直问到列车开到东京为止,烦死你。”
“楼梯,”源说,“是因为下楼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所以呢才把手给摔伤了。现在满意了吧?”
左臣羽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嗯”的鼻音,忽然,他又问:“所以是因为女人吗?”
“为什么你今天就是和女人过不去了呢?!”源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他的脸上泛起了几分愠怒之色,反问到:“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吗!三句话离不开女人了吗?”
“呀呀呀,老羞成怒啊?”他笑了笑,说,“你小子接触过的女人还少吗?你就像那个源氏物语里风流的光源氏。我看你就是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忘了该怎么走道了。”
“我是吗?”源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问。
“怎么?你不是么。”他微微一笑,说。
“呵……呵……是么?呵……”源再次忍下了胸膛里烈焰中烧的怒火,靠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勉强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淡淡然一笑之后,随即说到:“左臣警官今天是格外的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讨厌呢。”
“不不不,哪的话,比讨厌我还是要输你一筹的。”
“我说了我们没有必要一路吵到东京,我也不想再不停吵架,废话个没完没了了!给我闭嘴可以吗!”
“这位先生……请小声一点可以吗?”身穿制服的列车员温柔的提醒到。
“额,真是抱歉。”源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她的脸,说,“下次我会更加注意一点的。”
“谢谢您的配合和谅解,先生。”
“瞧,被骂了吧。我就说还是你比较讨人厌吧。”左臣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他最喜欢的,就是看源出糗了。
“你闭嘴!”
源尽力压低着声调,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
不到三分钟的安静过后……
“!源,你注意到吗那几个人。”
“我擦嘞,看来今天非得……”
“不不不!我是说真的你注意看,我们座位的斜后方数起第三排座位那两个男人,还有第一排的那两个人。你不觉得他们四个人看起来很不像是什么善男信女吗,没准是什么坏人。”
“出门坐个列车都能随便碰见四五个现行犯?你以为是黑泽明拍电影呢。我才不想因为某个人的一时兴起就去查犯人呢。”源舒舒服服的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着神,一动也不想动的样子。
“你小子闭着个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你有听我刚才说的去观察一下他们吗?我的心理大师!”
“嘁,就你事多。”
“你不去那我去查!”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
源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将其拦下。
就在源被左臣羽的行为所惊动的同时,说话的声音也难免又提高了半调了。
“先生,”刚刚那位漂亮的列车员又走了过来,她俯下身子,耐心又温柔的对源说,“真是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说话的声音稍微小声一点好吗?如果声音太大的话,会让其他的乘客很困扰呢。”
源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对不起,我再次的表示抱歉,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源随即又对左臣羽说:“废话我不想再多说,你给我,你给我坐下!如果你真的很怀疑很在意什么的话,那么,技术活让我来。”
说着,源站起身,走出了座位。
……
第三十一章:「特蕾莎」
窗外的阳光洒落进车窗,照在了源的脸上,“阿雅克肖?”他说,“没记错的话那是皇帝的故乡!”
在听到皇帝二字时,左臣羽惊诧地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盯着源做为一个日本人,他看来对皇帝二字很敏感。
女人也注意到了左臣羽眼中的异色,她没有直接对他解释,而是接着开口对源说:“拿破仑.波拿巴法兰西的皇帝。是啊,阿雅克肖,我出生在那里。”
左臣羽做出了一个“哦”的表情,又把头转向了窗外。
“我的这位朋友历史学的不好,小姐请勿见怪才是。”源开玩笑说。
“哪里的话。”她说,“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她向源伸出了手,“freutmich,siekennenzulernen,meinnameistmariatheresia.”
源摘下一只手的手套,站起身,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这个女人的手指中前端,很好的表示出了做为一个受过良好的男人对女性的礼貌与绅士礼仪。他用德语说“mademoisellemaria,schn,siekenn.”
听到源用德语回答自己,她眼神中流露出了好感。
她对他笑着,语气轻柔的回应道“schn,dichkennenzulernen,kei.”
“特蕾莎小姐的德语说的很好。特蕾莎和十八世纪的神圣罗马女王一样的姓和名。人如其名,你真像个高贵的女王。”
源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表示礼貌。随后便微笑着把手松开了,非常的绅士。
她再次对源露出了微笑。
随后,她又半弯下腰,身体微微前倾,朝坐在里边靠窗的左臣羽伸出了手,用日语说到:“你好,我叫玛丽娅.特蕾莎。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这个动作本来会使得她的身体距离源变得很近,可她弯腰时的身体的重心和脚下站位的左移却很好的拉开的和源的身体距离。
显然,她并不想卖弄风骚,只是想和源、左臣羽两位先生交个朋友。是的,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左臣羽转过头看向了她,她那张脸上带着让人不忍拒绝握手的友善笑容,左臣羽下意有点识的伸出了手,简单的说到“我叫左臣羽。”
“很高兴认识你,左臣先生。”
空气忽然沉默。
“啊呀呀,”她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又快速的转了回来,对源说到,“阿计先生,您和您的朋友还没有认识我的朋友呢。”
“阿……啊计?噗……”左臣羽差点笑出了声。
他咳嗽了两声,手搭上了源的肩,一脸假正经的说:“我说阿计啊,就去认识认识人家嘛。”
女人从左臣羽说话的口气和源的眼神中分析出了左臣羽这句话的意味,那个男人不叫阿计。
她故作姿态的用两手捂着嘴,眼睛张大,做出一副很惊讶样子。就像是真的一样。
她半疑问半道歉的说到“keiyan的日语翻译原来不是阿计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是我解错字意了。”
源摸着眉角,尴尬的笑了笑说,“是我的不应该才对,因为我刚才一时没想出名字的德语翻译所以就用了音译。”
“哦!是音译?”她说,“那么keiyan的日语原意是?”
她好像并不是很懂的样子,一脸好奇的问起了源。
“源!你就叫我源吧,那是我的姓,我的全名是源真浩。”
“yuan,源?”她特意用音读和训读两种读法各念了一遍,最后,她用音读的读法说到:“源桑?”
在日本,念贵族的姓氏,是要用音读的。这是平民对待贵族的一种尊敬和基本的礼貌。
在日本,贵族也有“华族”之称,此华又非彼华,华族就是取自华贵之意。源在日本是很尊贵的姓,源氏的祖先与天皇同宗,是皇族由皇籍脱离后天皇赐予的臣籍封姓,意为同源一脉。
“这次我没有再念错了吧?”她甜美的笑着,说。
源笑了笑,“当然没有,而且你的发音用的很好!”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那个人,说:“不像某个人那样没礼貌。”
左臣羽学着源的口吻嘁了一声,说:“我说,这种情况下你小子都还非要和我找个茬吵架不可吗?你的眼神真的很不友善呢,我可是会发火的。”
左臣羽不知道,源就是想要和他吵起来,才好劝退这个女人,没有哪个人会愿意掺和两个陌生人的吵架吧?
“咳!咳!”源用咳嗽引起他的注意,并向他投去了一个近乎于是明示的暗示的眼神。
“你这家伙,都叫你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了!”
左臣羽猛地站起身,立眉瞪眼的,样子凶巴巴的看着源。这不像要吵架,倒像是要打架的架势。
特蕾莎却没有像源认为的那样会及时的抽身离开,而是很卖力的做起了和事佬,她拦下了左臣羽,并且好言劝他坐下。
特蕾莎很懂道理的劝说起二人,眼睛里充满了温暖,语气也是那么的柔和;看着她,真叫人生不起气来。
她说,“牙齿和舌头也有碰撞的时候,而且一点这小事甚至是没有必要引起碰撞的。看上去就像是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大家笑笑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说着,她看了看二人,略作了两三秒的停顿。这个停顿,是为了不一次说太多话显得嗦,又给了听的人思考和发言的时间。
“再说,在公共场所,大家本都应该是去维持秩序,而不应该去扰乱秩序……”她俯下身子,偏着头,对源笑了笑,又起身对左臣羽也笑了笑,分别问了二人“源桑你说对吧?左臣先生你认为呢?”
这次……
源咽口水了。
“为了不影响公共秩序,也为了不和你这臭小子吵架我要换座位!”
“你给老!给我坐……坐下。”
源这句话的音调在升半调和降半调直间神奇的来了一个大转换,原因是他实在不想再被听到吵闹的列车员跑来说教了。
那可真是活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口怒气啊。
“这样也是个办法,源先生和左臣先生都先冷静下来消消气吧。如果是要换座位的话,不用太麻烦了,就和我换吧?”
“不必了吧,特蕾莎小姐。你不是和朋友一起的吗,如果说因为我和我同事的个人原因就把你们分开的话,你的朋友一定会怪我的吧。”
“嘁,好啊!”左臣羽俯视着源说,“我过去,特蕾莎小姐就在这陪我的这个小朋友好好聊会天吧。这位小朋友可是最喜欢和长的漂亮的大姐姐待在一起了。”
特蕾莎几乎是在左臣羽说话的同时,对源回答到:“她是个很随和的人呢,心里是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而且我们一会还可以换回来不是吗?而且这正好可以让我和我的朋友与源先生和左臣先生互相一对一认识认识呢。”
源也是在同时,对左臣羽的话语反击道“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空气。这么想刷存在感的话就找条人多的闹市街去果跑吧!”
说完,在对方发火之前,源及时的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我开玩笑的,可别当真啊。
真让人感叹和质疑
仅仅一个眼神里就可以暗藏这么长一句话的深意吗。那干脆以后就不用用语言来交流了岂不是更方便?
话其实不是这样说的,因为要不是经常猜猜习惯了,熟练了,不然左臣羽还真搞不懂源那小子他在那挤眉弄眼的是要表达个什么。
这或许就是夫妻……
额不,相棒之间的默契吧。
哪怕不说一句话话只要一个眼神,对方都能够心领神会你想要传递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