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物有灵（12）
拍摄一部电影是一项复杂的工作，要不然电影行业也不会像汽车行业那样，成为可以带动上下游的庞大工业体系。即便是打算拍摄一部小成本的恐怖片，而且在制作、宣发过程中都尽可能的剑走偏锋，需要处理的事务都十分繁杂。
好在这些事务都是由烟雨尘负责，夜宸的主要任务是搭建“平台”，其中的关键就是制造出一个厉鬼来。
吃饱喝足，烟雨尘满足地占据了夜宸的床，说道：“这个电影项目的关键在于厉鬼，你什么时候能制造出一个厉鬼来，关系到整个制作进度。”
夜宸靠坐在床边，说道：“雨尘，关于制造厉鬼，我现在只有理论上的把握，而且灵魂这种东西，是出了名的复杂。”
“所以……”
“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任何保证。”
烟雨尘皱起眉头，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夜宸倒没有在意，说道：“世上不如意者十之**，放松心态。话说，你今天晚上住哪儿？”
烟雨尘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已经十点多了，你不会狠心把我往外赶吧？”
“住在我这儿你放心？”夜宸问道。
烟雨尘在床上打了个滚，嘟囔着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可是个休闲任务。”没有利益冲突，试练者之间并不会轻启战端。
考虑了下，夜宸没有再坚持，说道：“好了，去洗个澡，然后睡觉，明天早上我还得早起呢！”
烟雨尘哼哼唧唧地爬下了床，等她洗漱一番结束，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夜宸躺在床上，旁边的地面上铺好了一个地铺。
“这是什么意思？”烟雨尘指了指地铺，说道。
夜宸把手机放下，说道：“这是你的床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和我挤一张床。”
烟雨尘深呼吸几下，说道：“好吧，客随主便。”同时心里还在咒骂，这个可恶的丫头。
烟雨尘也只是抱怨几句，老老实实地躺在地铺上。她之前在一个野外求生类的任务中，泡在沼泽地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那才叫痛苦呢，但也只是环境不适宜罢了，真要说任务难度，那个任务真不算困难。
因为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要早起，夜宸休息的时间一向很早，再加上刚才两人喝了不少的酒，哪怕是啤酒，也有点儿酒精摄入过多的感觉。不知道夜宸是怎么处理的，但在这种相对比较安全的环境，烟雨尘并没有选择用体内的力量去化解酒力。酒精、香烟，是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缓解内心压力的重要方式。
看了会儿娱乐新闻，烟雨尘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静谧的夜色笼罩，整个小城安然祥和，只是有点儿可惜，密密的云层堆叠，看不到璀璨星光，午夜时分，悄无声息地，带着冰冷秋意的雨丝垂落，毫无夏日雨水的狂暴，秋天的雨，润而无形，寒凉之意伴着雨水，笼罩在这方土地上。
烟雨尘紧了紧被子，有点儿冷啊！这种深秋时节，最舒服的事莫过于躲在被窝里，看着外面的寒风瑟瑟，而最糟糕的是，就是从被窝里爬起来……
半梦半醒，胡思乱想之际，烟雨尘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发现夜宸说的没错，世上不如意者十之**，睡前喝的啤酒太多了，她现在想上厕所了。
真是糟糕透了！烟雨尘嘟囔着，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就像她刚才设想的残酷场景一样，从被窝里爬出来，披上一件简单的衣服，朝卧室房门口走去。
烟雨尘打着哈欠，打开了房门迈步往外走，结果差点儿撞到了什么东西，隐约好像是个人。
“谁啊？”烟雨尘嘟囔了一句，借助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女人，特别的是，她自己的脑袋被抱在怀里，脖颈处有着异常光滑的切口。
烟雨尘回头看了夜宸一眼，说道：“你可没告诉我，你已经成功了。”
夜宸只是在进行浅层次冥想，并没有陷入到沉睡之中，听到烟雨尘的话，一时没明白烟雨尘话里的意思，问道：“什么？”
夜宸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什么东西朝自己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抱住，借助烟雨尘手机手电筒的灯光，她才看清楚，原来是一颗人头，虽然面目狰狞，但还是能辨别，这是丽娟的人头，此时，自己的室友正在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恶毒地盯着自己。
“晚上好啊，丽娟。”夜宸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立马将人头朝烟雨尘扔了出去，然后朝窗户窜去，拉开玻璃窗，直接跳了下去。
烟雨尘可能不清楚，但夜宸知道，事情出现了不可控、不可知的变化。现阶段，自己对厉鬼的制造还处于最开始的筹划阶段，主要是刺激丽娟，让她处于极度的怨恨之中。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丽娟直接变成厉鬼了……
是偶然情况吗？按照夜宸对灵魂的认知，如果出现阴鬼，那么必然会出现厉鬼，只是概率问题，也许这种在烟雨尘口中小到可以忽略的概率正好砸在了自己头上。在丽娟对自己的怨恨到达顶点的时候，她死了，而且灵魂没有消散，反而转化为了厉鬼。
这是最好的情况，也是可能性最小的情况。夜宸不可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小概率事件上。在她看来，一定出现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导致丽娟提前，脱离自己控制的变成了厉鬼。
夜宸不知道这是那种不可知变化带来的唯一影响，还是最初的，一小部分影响，那么，一切按最糟糕的情况来推断，住处已经处于危险状态，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快逃离。
翻出窗外，夜宸才注意到，外面下起了雨，虽然是很细密的雨丝，但深秋时节打在身上，寒意入骨，真不怎么舒服。
夜宸熟练地顺着管道，只花了十几秒钟时间，就从七楼落在了地面。她刚想拔腿快跑，结果看到一个没有脑袋的女性身体趴在地上，朝自己似慢实快地爬了过来。
夜宸的眼睛化为纯粹的墨色，那是她全力调动精神力的外在表征，与此同时，灰色的死亡迷雾在身边笼罩。
死亡是所有生者的禁忌，哪怕厉鬼，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依然会受到代表着永恒寂灭的死亡的影响。
似乎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死亡之力涌来，那具身体在本能的趋势下，停了下来，犹豫不决。
这就足够了，趁着这短暂的一瞬，夜宸飞快地跑了出去，狠狠地踹在那具身体上，然后夺命狂奔。
一口气跑出云升街区后，夜宸才缓了口气。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两点多，外面还下着雨，总得找个地方待吧！要不……去六方面馆躲会儿？面馆老板身上可有一个强大的美食系统，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弄死吧，说不定还能帮自己一把。
对，就这样，夜宸快步朝六方面馆走去，自始至终，压根没考虑过烟雨尘的死活。
等夜宸赶到六方面馆的时候，还不到三点。因为每天早上都需要起很早，去菜市场购买食材，然后运到面馆，所以夜宸有面馆后门的钥匙。
走进面馆厨房，借着不停歇的灶火，夜宸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果然，在这种湿寒时节，躲在火炉边才是幸福的事。
夜宸靠在火炉旁边，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丽娟化为了厉鬼，但并不是那种灵魂体，而是拥有实体，也就是她的尸体。最开始抱住脑袋，之后踹了身体一脚，夜宸和那个厉鬼有过两次直接的接触，她可以确定，那具身体并不是幻象。
最开始，厉鬼是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结果被烟雨尘撞到，然后自己迅速逃跑，厉鬼的身体又出来拦路……夜宸回想着一幕幕的场景，感觉很是棘手。别的不说，厉鬼展现出来的，快速移动能力，甚至是瞬移能力，就够麻烦了。
不是灵魂体，而是实体的瞬移，丽娟化为的厉鬼确实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规划。
这件事变得很麻烦，最好还是和烟雨尘商量一下。夜宸倒不担心烟雨尘逃不出来，任何一个优秀的试练者都没那么简单。
夜宸靠在火炉边，打算稍微眯一会儿的时候，天亮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打开了，面馆老板走了进来，看到是夜宸，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我是说，你怎么来这么早？”他是听到动静才起床过来的，最开始还以为是招了贼。
这个……还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家里闹鬼了，没办法，只要在外面躲一躲。
夜宸眨了眨眼，说道：“我合租的室友开了一个派对，实在太吵了，我就出来躲躲。”
面馆老板看了看窗外，说道：“现在外面下着雨。”他注意到，夜宸的衣服有被雨水打湿，看样子她是冒雨跑出来的。那个所谓的室友太过分了，只顾自己玩乐，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面馆老板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储物间还有一个钢丝床，要不你在那儿将就一下？”夜宸是个女孩子，他总不好邀请她去自己卧室吧，哪怕把卧室让出来，也有点儿不合适。
夜宸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我靠在这儿稍微眯一会儿就可以了，现在已经快三点了，四点的时候我还要去菜市场。”
面馆老板想了想，说道：“算了，外面下着雨，别去买了。我们之前储存了不少食材，而且这种天气，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客人。”虽然没有刮风减半，下雨全完那么夸张，但不理想的天气确实会对顾客的数量产生很大影响。不只是面馆，卖服装的，卖鞋帽的，甚至卖日常百货的小超市，都会受到影响。
见面馆老板坚持，夜宸也就顺从地说道：“好吧。”犹豫了下，她再次开口：“有点儿不好意思，今天如果面馆不忙的话，我能不能再请一天假。”她还要回去试探一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厉鬼，看能不能处理掉。
面馆老板很随和地说道：“可以，新招的几个服务员已经可以上手了。”
之前，夜宸的主要工作已经转移到的厨房，前面那几个服务员可以应付的来。因为系统的原因，主厨必须是面馆老板自己，夜宸最多帮忙做点儿帮厨的工作，这些事自己做也可以。
夜宸笑颜展开，说道：“那就好，我的事不着急，既然不用着急，估计早上**点，我的那个朋友才会起床。现在还有时间，我会把配菜都处理好。”清洗、切丝，这些配菜的前置准备，这段时间都是由夜宸来完成的，面馆老板真正开始掌厨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一边学习一边听老板的讲解。
“不用了。”面馆老板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放你一天假，这一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别忘了，这个面馆之前几年一直是我一个人在打理，连端菜收银都是我一个人，就今天这种天气，我能忙得过来。”
见面馆老板这么说，夜宸也就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找我的朋友，看能不能在她住的酒店房间凑合一晚上。”
面馆老板本来想留夜宸在这里休息，外面下着冰冷的秋雨，而且现在已经三点多了，稍微将就一下天就要亮了。不过这个面馆毕竟只有自己一个男人，夜宸要是不想住在这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吧。”面馆老板说道，“我给你找把伞，路上小心一点儿。”
撑着面馆老板给的黑色老式雨伞，夜宸走出六方面馆，重新回到了云升街的路口，她和烟雨尘之间并没有约定，不过按照双方的默契，再次相会的地点无非就那么几个：六方面馆，昨天待了一下午的咖啡馆，还有就是云升街的路口。
希望自己没有猜错，夜宸心里想道，她可不想在绵绵秋雨中等烟雨尘好几个小时。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万物有灵（13）
夜宸的运气没那么好，也没那么糟糕。从三点半左右，等到接近五点，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烟雨尘。
烟雨尘撑着一把透明的伞，见到夜宸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你跑的可真快。”而且在最后关头，还把那个厉鬼的脑袋朝自己扔了过来，让她在一颗人头的追杀下跑了快半个小时。
夜宸微笑着说道：“我可是为了你着想，不管丽娟是因为什么，现在就化为了厉鬼，但她怨恨的对象永远是我，我跑了，会吸引到它大部分的注意力，也方便你撤离。”
“那我就谢谢你了。”烟雨尘嘲讽了一句。
简单的抱怨和应对结束后，两人将重点放在了眼前的麻烦事上。
“那个厉鬼到底是怎么回事？”烟雨尘认真地说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夜宸老实地说道，“我现在并不清楚丽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死了，还化为了厉鬼，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内在有什么原因驱使，我一切都不清楚。”
烟雨尘皱起眉头，说道：“这样可就有些糟糕了。”
“但至少结果还让人满意，不是吗？”夜宸说道，“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厉鬼，现在考虑的，不过是想办法把它约束住。”
烟雨尘点了点头，事情需要往前看，不能太过纠结过去，这一点她很清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烟雨尘问道。按照之前的约定，关于厉鬼的事情需要夜宸来负责，她最多在旁边帮衬一下。
夜宸想了想，说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了再说。”
“据我所知，阳光和厉鬼没多大实际关联，更多的是心理影响。”烟雨尘说道。
理论上，阳光根本没办法影响到厉鬼，不管是灵魂体的厉鬼还是像丽娟那样，拥有一具身体的厉鬼，都不应该受到太阳光的影响。阳光能影响到的，是人们的心态，在光线充足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有更加强烈的安全感，而周围一片漆黑，会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夜宸并没有否定烟雨尘的说法，只是说道：“至少，大白天可以让我们看的更加清楚一点儿。”
烟雨尘想了想，说道：“好吧，有点儿道理，现在呢，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最好不过了，顺便还能喝点儿热饮，现在这天气糟糕透了。”
两人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一直等到早上八点，天光大量的时候，才重新回到了云升街六号。
上到七楼，夜宸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昨晚的秋雨已经停止，弥散在天空中的乌云都消散了不少，秋日太阳惨白的光透过窗子，照射在屋内，一览无余。
夜宸向跟在后面的烟雨尘示意了下，轻轻迈步走了进去。
有夜宸打头阵，烟雨尘心里多少轻松一点儿，跟着走进客厅，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仔细看看，就察觉到一阵充满危险的气流扰动。
在多个任务世界拼杀的搏斗本能起到的作用，烟雨尘快速反应，闪到了一边，回头，看到丽娟正躲在门口，手里拿了一把菜刀，朝自己劈了过来。
该死的，怎么这么倒霉，烟雨尘心里抱怨着，身体的反应并没有停止，她扭腰摔腿，一双仿制名牌的运动鞋狠狠地踢在丽娟持刀的右手臂上。
身为试练者，烟雨尘的身体素质不可小觑，这一下要是踢在普通人身上，来个粉碎性骨折完全不是问题。但是丽娟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连手里的菜刀都没有飞出，反而朝烟雨尘扑了过来。
该死，该死，你盯着我干嘛！烟雨尘在心里呐喊着，快速向后退，让夜宸挡在自己面前。
夜宸这次没有逃走。
昨天晚上是事情太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在受到不可知事件的冲击后，夜宸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逃跑，来规避风险伤害。不过今天，她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后会不会落荒而逃不确定，但怎么也要试出这个厉鬼的底细。
夜宸先用精神冲击试了一下，她的双眼化为纯粹的墨色，强大的精神力喷薄而出，直接冲击上厉鬼的灵魂。
那股精神层面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给烟雨尘一种风暴刮过的错觉。
夜宸的精神力确实强大，而且极其坚韧，烟雨尘心中说道。她清楚夜宸如此凌厉的精神力是怎么形成的，在瑞恩市，连续八年，几乎不间断的用厉鬼寄托物带来的极端情绪冲击精神世界，磨练灵魂。如同千锤百炼的剑刃，锋利、凌冽、无坚不摧。
当然，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磨砺灵魂，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就看个人的取舍了。
夜宸并没有小觑丽娟化为的厉鬼，在她强大精神力的冲击下，足以让这个世界普通人的灵魂如同风中残烛一样，倏忽而灭，眼前虽然是个厉鬼，但灵魂依然来自于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有本质上的跃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夜宸明明感觉这个厉鬼的灵魂之火快要被熄灭了，就是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给予支撑，好像永远无法达到最后的一步。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夜宸首先支撑不下去了，如此强烈的精神冲击，一般只发生在一瞬间，哪怕对试练者来说，几秒钟的维持时间已经极其艰难了，更何况是一分钟。
夜宸伸手扶了下沙发的靠背，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跌倒。
“怎么样？”烟雨尘问道，以她旁观者的角度看，在夜宸的精神冲击下，丽娟化为的厉鬼就这么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成功。”夜宸揉着眉心，说道，“我始终没办法将它的灵魂彻底摧毁。”
“那我们怎么办？”烟雨尘说道，“就这么耗着？”
烟雨尘倒是没在意，夜宸是打算把自己电影中的重要“主角”，厉鬼给摧毁掉。遇到这种情况，狮子搏兔，也要用尽全力。在内心深处，她未必没有放弃这个厉鬼的念头，毕竟对于试练者来说，不可控这三个字太要命了。
夜宸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先观察一下，看它到底会有什么变化。”虽然没有将这个厉鬼的灵魂彻底摧毁，但并不意味着它本来就已经残破的灵魂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夜宸的精神冲击下，这个厉鬼的灵魂已经受到了相当的破坏，打个比方就是，一栋海边别墅在风暴的摧残下，只剩下地基了。
夜宸和烟雨尘就这么站在客厅，静静地等待着。期间烟雨尘还提出建议，是不是考虑采集一些丽娟厉鬼的身体标本，不过被夜宸一句：“你有实验条件进行研究吗？”给怼了回去。
太阳东升西落，等到傍晚时分，天边晚霞绚烂的时候，夜宸开口说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它的样子变了。”
烟雨尘微微皱眉，整一天的时间，她们俩都在密切关注着这具僵立不懂的身体，这种小心谨慎的态度对察觉细微变化很不利。就像很多人对家人的相貌变化并不敏感，见到多年不见的朋友，则会惊讶对方的变化。
烟雨尘闭上眼睛，调动记忆，和眼前这具厉鬼的身体做对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发生了变化，它的眼睛变得圆了一点儿，鼻子微微拔高，嘴唇变薄……这是怎么回事？”眼前厉鬼身体的变化并不显著，但却不可忽视。
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夜宸在心里有着自己的猜想，说道：“早上短暂的交锋中，我们并没有伤到它的身体，但它的灵魂却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烟雨尘很快就明白了夜宸的意思，说道：“也就是说，它的外貌的变化，不是由身体引起的，而是来源于灵魂的异变？”
夜宸微微点头，说道：“是的，刚才我试探了下它的灵魂，已经出现了很大程度的恢复。”
“它的灵魂在恢复？”烟雨尘皱起了眉头。
“是的。”夜宸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说道，“这很糟糕，这个厉鬼的灵魂深处可能有一个内核，以我们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摧毁的内核，以这个内核为核心，这个厉鬼会慢慢恢复，只是……我不太清楚这种恢复是以什么形式进行着。”
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内核以丽娟原本的灵魂重新构筑，只不过因为灵魂无法完全重构，导致其灵魂发生了变化，进而影响到了身体外貌。另外一种可能是，这个内核吸引到了其他的游离灵魂，也就是通常说的阴魂，因为灵魂已经彻底改变了，导致身体外貌开始发生变化。
要判断到底是哪一种，需要一定时间的等待，如果最终，这个厉鬼的外貌和丽娟差不多，应该就是第一种，如果差别很大，那么大概率是第二种。
当然，会不会有其他可能，夜宸现在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就像她说的，灵魂是出了名的复杂。
烟雨尘朝窗外看了一眼，说道：“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在这里过夜吗？”
夜宸考虑了下，说道：“还是算了。”
身为试练者，夜宸和烟雨尘当然不会因为黑暗带来的恐惧而退缩，不管因为光线而产生的视觉影响，再加上和眼前的厉鬼对峙了一整天，身心的疲倦，都使得她们必须放弃连夜鏖战。两人都需要充分的休息。
夜宸和烟雨尘小心地后退，避免那个厉鬼出现突然的变化，但直到她们退出房间，那个厉鬼依然僵直地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物有灵（14）
晚上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白天又折腾了一整天，为了避免自身状态下滑，战斗力下降，夜宸和烟雨尘这次没有将就，定下了一家酒店，作为晚上休息场所，当然，只是普通客房，这就已经足够了。
白天时候，丽娟化为的厉鬼给了两人深刻的印象，出于试练者的谨慎小心，一整个晚上，两人都没有放松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好在浅层次冥想的效果不错，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两人的精神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两人先出了酒店，在一家早餐店点了早餐，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圆桌旁。
烟雨尘问道：“吃完饭我们就过去吗？”
夜宸把啃了一半的玉米放下，说道：“不着急，我需要先回六方面馆一趟，如果你的这部电影真的到了筹拍阶段，我可能就没办法继续在面馆帮忙了，这需要和老板提前说一声。”
“你要辞职吗？”烟雨尘问道。
夜宸想了想，说道：“能不辞职最好了，我真的觉得，做饭挺有意思的……不过，估计不太可能。”
“什么意思？”烟雨尘有些不高兴了，说道，“等到我们拍摄的电影上映，你就成大明星……”想到夜宸说过，她不会在影片中露面，烟雨尘马上改口，说道：“就算不是大明星，你也是成功人士，不用去一个小面馆当帮厨了。”
夜宸摇了摇头，说道：“雨尘，我只是对拍电影感兴趣罢了，想了解一下一部电影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并不是说我就真的要投身这个行业了。”
烟雨尘夹起一个水晶饺，说道：“你就没什么规划吗？对于这个任务世界。”
夜宸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个休闲任务，需要做什么规划？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实在不行我就退出这个任务。”
烟雨尘深深地看了夜宸一眼，说道：“你的心态倒是挺好的。”
虽然夜宸表现出一副淡泊名利，随遇而安的样子，但说实话，烟雨尘并不相信，她不相信在瑞恩市搅起滔天巨浪的夜宸，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另一个任务世界，就会如此的休闲放松。
不过夜宸既然不想说，她也不好再追着问。
将最后一点儿小米粥喝完，夜宸和烟雨尘挥手告别，她们约定在云升街的路口会和，然后一起去那个闹鬼公寓看看。
夜宸和面馆老板的请假不是很顺利。原本面馆老板是打算将夜宸作为日后的主厨培养的，不管是面食、炒菜、冷拼，他都没有丝毫的保留，结果夜宸突然说要请个长假，这彻底打乱了他的布置。
“我本来打算在年底扩大面馆规模的。”面馆老板很是不满地说道。
夜宸的语气中带着歉意，但同时坚定地说道：“我想出去看看，见识一下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美食美味，有了这样的经历，能让我的灵魂更加完整。”
到底有没有因为什么谁也说不清，反正夜宸就是给出了这么个理由。
很多时候，有了理由就足够了。面馆老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这里，不要忘了我交给你的那些厨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面馆老板倒是知道，夜宸之前是个自由攥稿人。虽然不是什么名作家，但在报刊杂志上经常发表文章最近只是因为突然对烹饪美食感兴趣，所以才来店里帮忙。这样一来，一旦她满足了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借着选择离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自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面馆老板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夜宸冲着面馆老板微微点头，离开了六方面馆。
走出面馆后，夜宸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但在这里的生活确实让她有了一段特别的经历，很忙碌每天四点多就要起床，最开始整个店铺只有她一个服务员，打扫卫生，迎来送往，收银点单都需要自己应对，确实很忙，但现在看来，这种忙碌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是试练者，这种程度的忙碌她还应付的来，要是换做普通人，有这么一段经历，能够逃离这个面馆，绝对会感激淋涕。
夜宸确实对做饭炒菜有些兴趣，但只是有些罢了，本身就不是个贪图口舌美食享受的人，这种人怎么会真正拥有对美食的热爱？
因为在六方面馆那儿耽误的时间有点儿长，等夜宸来到云升街路口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环顾四周，没看到烟雨尘的身影，夜宸刚打算打电话问问，就看到自己的这位合伙人从一家咖啡馆走了出来。
“事情处理完了？”烟雨尘问道。
夜宸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处理完了，我们过去吧。”
烟雨尘轻声抱怨了一句：“你让我等了好长时间。”
夜宸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赶巧罢了。”
站在那栋老式公寓前，抬头看了看七楼的那套房子，窗户前，一道阴影一闪而过。
“很经典的套路。”夜宸微微勾起嘴角，说道，“一套闹鬼的房子，两个喜欢探险的小丫头，站在公寓楼前做准备的时候，已经被怨灵所注视。”
烟雨尘白了夜宸一眼，这家伙还真有闲情逸致。
烟雨尘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纤长的漆黑女士香烟，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
烟雨尘有抽烟的习惯，这在瑞恩市的时候夜宸就知道，不过她没想到，这个习惯她保留了下来。
夜宸提醒了一句：“抽烟有害健康。”
当然，对于试练者来说，抽烟带来的身体伤害微乎其微，但抽烟，依然被广大试练者认为是个很糟糕的习惯，甚至不如服用致幻剂。最主要的原因是，香烟带来的痕迹太重了。
抽上一支烟，不说显眼的红色光点还是袅袅的青色烟雾，单单抽烟后身上残留的香烟气味，就能要了人命。很多时候，试练者需要隐藏和躲避，这时候身上一股明显的烟味，别说动用警犬了，一些老练的干警都能推断出，一个老烟枪走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物有灵（15）
两人正闲聊的时候，天上的云层似乎更加深厚，没过一会儿，丝丝垂落的细雨落在了这座小城。
“下雨了。”夜宸抬头看了眼天，说道，“还好我有准备。”说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折叠雨伞，撑开后看着烟雨尘。
“别看我。”烟雨尘无奈地说道，“雨明明已经停了，谁知道今天又下起来了。”
夜宸故意说道：“你没看天气预报吗？”
烟雨尘反问道：“你相信那玩意儿？”
夜宸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说道：“现实情况是，我看了天气预报，所以带了把伞，你没有看，就只能在雨地里淋着。”
“喂，喂，你不会不管我了吧？”烟雨尘说着，朝夜宸身边凑了过去，说道，“挤一挤不就行了，这样我们俩都不会淋雨了。”
夜宸低头看了眼，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被挤出了雨伞外面，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现在我们俩都得淋雨。”
唯一的好处就是护住了脑袋。
两人一边闲扯一边快步朝云升街六号那栋老式公寓走去，紧赶慢赶，终于在雨势变大之前，跑进了楼道里。
“该死的，秋天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烟雨尘看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忍不住抱怨道。严格说来，现在下的雨并不大，还属于小雨的范畴，不过比起之前的丝丝细雨，润而无声，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显得这场雨很是猛烈。
“谁知道啊！”夜宸紧握着袖口，看着一滴滴水珠滴下，“但我们总归躲了进来，不是吗？”
“你说的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声音从夜宸背后传来。
夜宸的身子猛地紧绷住，慢慢地回头，面带着微笑，说道：“你也是躲雨进来的？”
站在夜宸面前的是个女孩儿，二十岁左右，穿着红色运动款的跑步鞋，紧身修身高腰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薄款乳黄色束腰大衣，不过扣子没有扣上，里面是一件浅蓝色带条纹的女士衬衫，充满胶原蛋白的白嫩脸蛋彰显着青春期的活力和美好，一点儿看不出，这其实是一个……
“你比我们运气好。”烟雨尘开口说道，“身上居然没有淋一点儿雨，连鞋子都是干燥的。”
女孩儿矜持地笑了笑，说道：“只要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是吗？”烟雨尘淡淡地说道，给了夜宸一个询问的眼神。
让烟雨尘没有想到的是，夜宸退后了一步，说道：“你想动手就动手，别管我。”
这时女孩儿终于感觉到不对了，她有些慌乱地说道：“什么意思？你们要干嘛？”
烟雨尘皱起眉头，不知道夜宸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但昨天晚上就说好了，今天的行动由她做主导，毕竟昨天主要是夜宸在出力。
烟雨尘慢慢朝女孩儿迫近，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微笑”是烟雨尘的表情，“危险的”来自于女孩儿的脑补。
意识到事情的演化朝不可控的深渊滑落，女孩儿终于害怕了，说道：“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懂吗？我不是进来避雨的，我是打算出去，今天上午我有一节瑜伽课，我是要去上课……”女孩儿在手提包里翻找着，拿出一把太阳伞，说道：“看，这是我的伞，还是干的，我是打算出去。”
说着说着，女孩儿已经被烟雨尘逼退到了墙角，语带哭腔，说道：“我真的是去上课，上瑜伽课，你们饶了我吧！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杀我！”
这时，夜宸在旁边说了一句：“小姑娘，你没注意到，我们没有影子吗？”
女孩儿低头一看，凄厉地惨叫一声：“鬼啊！”也顾不得打伞，直接冲进了雨中。
看着那个年轻的女孩儿消失在雨幕之中，烟雨尘幽幽地说道：“其实，她也没有影子。”
夜宸翻了个白眼，说道：“废话，这么阴沉的天，楼道里的灯又没亮，当然没有影子了。”
“破坏氛围的家伙！”烟雨尘轻声嘀咕了一句，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人，不是鬼？”
夜宸说道：“她是从302号走出来的，当然是人了，怎么可能是鬼。”
烟雨尘紧接着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夜宸没好气地说道。
夜宸当然不是看到的，她没有透视眼，不过这个女孩儿夜宸认识，她就住在302，两人只见过一面，还是擦肩而过，估计那女孩儿早就忘了，不过身为试练者的夜宸，记性还不错。
两人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上到七楼。既然决定今天以烟雨尘为主，就由她打头阵，夜宸跟在后面。
昨天两人走的时候，故意没锁门，这次烟雨尘拧了下门把手，直接把门推开了。
吱钮一声，刺耳的声响落在耳边，烟雨尘回头看了夜宸一眼，说道：“这门的声音就这么大，还是因为周围太安静，我起了错觉。”
夜宸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啊！”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走了进去，烟雨尘还特意看了看门后面，这次没有什么东西躲在那儿了。
“那家伙跑了？”烟雨尘说道。
“谁知道啊！”夜宸应了一句，把伞打开，支在客厅角落里，控着上面的水。
烟雨尘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夜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今天放松了不少。”
夜宸笑着说道：“今天你是主力，我就一打酱油的，当然轻松了。”
烟雨尘暗自摇了摇头，夜宸今天的特殊状态绝不是因为这个，应该是由于……昨天她和那个厉鬼的灵魂正面交锋了好长一段时间，看样子是探到了它的底细，能不能对付不好说，但至少作为试练者，她们能够从厉鬼手下逃走。
这就足够了。
这让烟雨尘也轻松了不少，她还朝夜宸打趣道：“没听说一个说法吗？不能在屋里面打伞，据说会招来鬼。”
一边说，烟雨尘还朝那个角落走了过去，扒拉了下立在墙角的雨伞，一颗人头咕噜噜滚了出来。
正是她们俩刚才在楼道里碰到的那个年轻女孩儿。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万物有灵（16）
低头看着滚落在脚边的人头，夜宸说道：“还真是惊喜加意外啊，就是不怎么开心。”
在夜宸的注视下，那颗人头慢慢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烟雨尘的样子。
夜宸仔细观察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多此一举了，还不如保持刚才的样子，那样带来的恐怖效果更好，你说是不是啊，雨尘。”
“你说的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句话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夜宸抬起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这个任务中的试练者同伴，烟雨尘，而是那个被她们吓唬了一顿，冒雨跑出去的年轻女孩儿。
“可以认识一下吗？”夜宸微笑着说道，“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但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孩儿似乎对夜宸的平静反应有点儿意外，她看着这个家伙，很有厉鬼特色，充满怨恨的眼睛透出一丝迷茫。
“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吗？”夜宸说道，语气中透着轻松写意，好像在酒吧遇到了新的朋友。
“我是哈贝。”那个叫哈贝的女孩儿说道，“来取你性命的人。”
“错了，是鬼。”夜宸纠正了下哈贝的措辞错误。
这重要吗？哈贝感觉如果自己还活着，一定满脑门黑线，可惜现在自己已经死了，化为了一个对生者充满怨恨的厉鬼。
别看夜宸用轻松，甚至略带调侃的语气和哈贝聊天，但这毕竟是个厉鬼，目前出现的变化，已经有些隐隐失控，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面对夜宸的调侃，哈贝并没有努力压制愤怒，她本来就是个厉鬼，怨恨能够增强它的力量。
哈贝朝夜宸迈了一步，眼中的凶煞，面目的狰狞让人不寒而栗，而且发出了死亡宣言：“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都将永生永世受到厉鬼的注视，你死定了！”
“生或者死可不是靠嘴说就能说出来的。”夜宸继续调侃着一脸“我很生气”样子的哈贝，但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而是朝房门口退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撒腿逃跑的架势。
“想跑？”哈贝狂笑着，说道，“你跑不掉的！”
伴随厉鬼凄厉的笑声，刺耳的吱扭声再次响起，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地上那颗烟雨尘的人头朝门口滚动，最后卡在房门和夜宸之间，断掉了她的后路。
很快，整个房间迅速变得阴暗而腐朽，好像过了好几百年一样，白色的墙壁泛出点点棕色、褐色的菌斑。天花板上开始慢慢渗出腥臭的红色液体，一滴滴凝聚着，吧嗒一声，落在了夜宸面前。
面对这种诡异的变化，夜宸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的意思，反而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时不时还看一眼墙上浮现出来的一个个鬼影，神色颇为好奇。
突然变得阴森的房间，天花板上的渗出的血滴，墙上的鬼影，对了，还有脚下的地板，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这些手段全部使出来后，如果能吓得夜宸惊慌失措，当然很好，但如果惊吓的目标一脸镇定，那就有点儿尴尬了。
哈贝站在那儿，继续用尖利的嗓音诅咒着。突然，夜宸的双眼突然化为纯粹的墨色，庞大的精神力喷薄而出，将眼前的幻境彻底冲垮。站在夜宸不远处的，并不是什么哈贝，就是烟雨尘，地上的人头，周围的诡异景象也都消失不见了。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夜宸在心里舒了口气。她不相信那个厉鬼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在不闹出什么大动静的前提下，把烟雨尘给杀了，甚至将她替换掉都不太可能。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刚才站在夜宸面前的那个人本身就是烟雨尘，之所以看起来是哈贝，不过是幻象对视觉的干扰。
正因为如此，夜宸一直没有真正的出手，哪怕最后的精神力冲击，也是针对的整个环境，而不是专门针对那个哈贝。
这是那个厉鬼耍出来的手段，只要夜宸或者烟雨尘两人任意一个发动攻击，在对方看来，厉鬼就真的出手了。
面对这种情况，夜宸首先会尝试逃跑。这时候厉鬼只要能够对夜宸造成些许的迟滞，让她意识到根本无法做到快速撤离，那么她就会果断进行反击，和表面上的厉鬼，实际上自己的试练者同伴进行搏杀。
这样一来，夜宸和烟雨尘两人就彻底陷入了厉鬼布置的圈套中。
好在两个优秀的试练者都足够谨慎小心，没有弄清楚情况，没有贸然出击。
看到周围的幻境消失，烟雨尘也松了口气，说道：“这只厉鬼的智商变高了。”一般来说，厉鬼拥有的只是残缺的灵魂，能保证基本的理智都很难得，更别说能够设下这种充满智谋的陷阱了。
那个厉鬼确实很不一样，甚至给夜宸一种特殊的感觉。
不过现在，那件事并不重要，夜宸问道：“试探出什么信息没有？”
烟雨尘说道：“现在只知道它生前叫哈贝，已经死了。”
那家伙的口风很严，面对自己的语言试探，轻松就躲了过去。烟雨尘还专门设计了个语言陷阱，结果到了最后，它直接发狂了，根本不给她引爆语言陷阱的机会。说实话，烟雨尘还挺想看到一个厉鬼被自己驳斥的哑口无言的样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烟雨尘说道：“你不是说那个女孩儿就住在这栋公寓的302号房？”
“是啊。”夜宸应了一声，马上说道，“你想去302号房间看看？”
烟雨尘点头说道：“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夜宸稍微想了想，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先把这里检查一下吧！”
“嗯。”烟雨尘说道。
烟雨尘去了之前丽娟的房间，夜宸回到自己的卧室，翻出一个旅行箱，把笔记本电脑、换洗的衣服等装起来。这个真的闹鬼了，住是没法儿住了，她还需要再找个安身之地。
两人大致在各个房间里检查了一边，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出去了。下到三楼，烟雨尘拿出一根铁丝，伸进锁眼捅了捅，很快就把门给打开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份技术。”夜宸笑着说道，推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血迹。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万物有灵（17）
打开302房间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期间还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夜宸朝里面看了看，大片的血迹泼在墙上和地板上，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变成了渗人的黑红色，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客厅里的家具散乱地扑倒着，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
烟雨尘伸出一个脑袋，打量了一下这个客厅，说道：“这似乎是……一个案发现场？”
夜宸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看样子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这么说……”烟雨尘说道，“那个叫哈贝的女孩儿确实已经死了。”
夜宸把门重新关上，两人退到了楼道里，她经过一番思考，说道：“有很大的可能性。”她也没想到，当初在楼道里，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个恶作剧女孩儿，没想到她们吓唬的是一个真正的鬼。
烟雨尘说道：“一场凶杀案，这里是哈贝的房子，那个女孩儿应该就是受害者，至于说凶手……我们最开始遇到的那个厉鬼？”烟雨尘的语气有点儿不太确定，主要是因为客厅里的搏杀痕迹太重了，如果真的是一个鬼，想要杀一个人，还需要和对方进行如此惨烈的搏杀？
夜宸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情况可能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被害者甚至有可能不是哈贝。”
“你是怎么想的？”烟雨尘问道，她毕竟是中间才加入进来的，在那之前，夜宸就为制造一个厉鬼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夜宸说道：“雨尘，你知道的，事情和我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我也没想到，丽娟会提前变成一个厉鬼。既然成为了厉鬼，那么说明她已经死了，问题是，谁杀的她？”
烟雨尘朝302号房看了一眼，说道：“你觉得受害者是丽娟？”
夜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关于丽娟是怎么死的，我这几天有认真回想一下，经过分析，基本圈定在她被男朋友甩掉的那段时间，只不过是在被甩之前还是被甩之后，还无法确定。”
烟雨尘顺着夜宸的思路思考，说道：“要想成为厉鬼，本身需要有着强烈的怨恨情绪，那么比较大的可能是被甩之后。”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夜宸说道，“那么，丽娟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说实话，之前我一直倾向于，丽娟是自杀而死的，有时候，充满不甘的自杀比他杀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怨恨，但今天看到301号房间里的情况……”
“你怀疑丽娟是被其他人杀死的，而且行凶地点就在302号房？”
“是的。”夜宸点头说道，“我刚才仔细看了下客厅的情况，家具散乱地到处乱扔，桌子上，墙上有明显的刀痕，我判断是菜刀。刀痕虽然明显，但并不深刻，应该可以证明，对方的力量并不大，甚至达不到一个普通成年男人的水平，那就很可能是个女人。”
烟雨尘也在回想着刚才在客厅里看到信息，说道：“如果持刀的一方是个女人，考虑到战况激烈而且势均力敌，并没有一方碾压的情况，那么说明，另一个也是个女人。”
“正好，我们见到了两个女人。”
“丽娟和哈贝！”
“对！”夜宸说道，“结合之前的分析，丽娟因为男朋友的离开，心理极度失衡。虽然两人之间到底爆发了什么矛盾，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据我所知，起因是因为丽娟忙于工作，导致双方聚少离多……”
“在这种情况下，男方出轨了。”烟雨尘给出了个判断，她还大胆猜测道，“出轨的对象……很可能就是那个青春年少，活泼漂亮的哈贝。”
夜宸在脑海中进行场景还原，说道：“暴怒下的丽娟，拿着菜刀来到302号房间，去找哈贝算账，两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最终……你觉得谁死了？”
“丽娟死了。”烟雨尘说道，“事业上的接连挫折，被男友的背叛，已经让她陷入到疯癫的境地，结果找情敌算账，反而被杀了，内心的怨恨和不甘一定到达了顶点，在机缘巧合下，化为了厉鬼。”
夜宸微微皱眉，说道：“我们并不清楚丽娟得到了什么机缘，但和一般的厉鬼不一样，哪怕只剩下残破的灵魂，丽娟依然保持着相当的神志和记忆，这样的话，她不可能放过杀死自己的凶手，也就是哈贝。”
“在杀死丽娟后不久，哈贝被丽娟化为的厉鬼杀死了。”烟雨尘说道，“这一点可以得到证据支持，第一场的凶杀毕竟发生在301号房间，那是哈贝的家，只要杀了丽娟，结束两人之间的搏杀，哈贝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收拾现场。但我们看到的客厅可没有一点儿被收拾过的痕迹，那说明，哈贝连这个第一时间都没有，杀死丽娟后，很快就被化为厉鬼的丽娟给杀了。”
夜宸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说道：“这样倒是符合我们之前遇到的种种情况。”她微微摇头，继续说道：“要是能进去仔细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更详细的证据。”
“可惜我们不能进去。”烟雨尘的语气中也透露出可惜。她也知道，进去仔细搜查一番，绝对会有大收获，说不定还能看到被害者的尸骨，尸体上绝对能读出不少的信息，可惜……
如果进去的话，烟雨尘和夜宸倒是可以保证不留下能追查到自己的信息，但却没办法将闯入后的所有信息彻底抹除，别的不说，这么多天过去了，302号房间的地板上有一层浮灰，一旦踩上去，哪怕将脚印抹除，也会留下有人闯入的痕迹，警方不会忽视这条线索。烟雨尘还打算在这里拍摄她的第一部电影，将事情复杂化并不合适。
见氛围有些沉闷，夜宸主动换了个话题，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又不是探案的刑警，真相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经过这几次的试探，你觉得那个厉鬼怎么样？对于你要拍的电影来说，合适吗？”
烟雨尘收拾了下心情，说道：“挺合适的，实力不算弱，但又不至于超过我们的控制能力，是个不错的演员。”
“那就好。”夜宸说道，“开始进行筹备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万物有灵（18）
按照烟雨尘的计划，要想让电影宣传达到最好的效果，需要很长时间的前期造势，不过这些和电影直接相关的活动，不用夜宸来操心，她只需要在一旁配合一下就可以了，比如现在。
烟雨尘拿出手机，说道：“夜宸，我现在要报警了，你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301号房间，出了这么大一个凶杀案，当然要报警了。只有报了警，才能让外界知道，才能让媒体轰动，才能引起大众的恐惧和好奇，在这个基础上，烟雨尘才能做出一番操作，将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鬼屋。
夜宸想了想，说道：“没问题，我和受害者丽娟虽然是室友，但这年头，亲戚之间的关系都淡的可以了，何况本来就是陌生人的室友，两人都在为生活打拼，下班后类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还有什么心思交际。我和丽娟不熟悉，她虽然有好几天没回来了，但以前她要去外地出差的时候也没专门通知我一声，我以为她在忙……对了，刚才我们在七楼，我的那套房子里，没找到什么尸体吧？”为了省事，刚才夜宸和烟雨尘是分别搜查了一下房间。
烟雨尘说道：“我是没有看到什么尸体。”但有没有受到幻境的影响，烟雨尘并不敢保证。
夜宸犹豫了下，说道：“我上去再看看吧，你等半个小时后再报警，另外，给自己找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别说是来找我的。”夜宸没打算深入参与到这件事中。之所以要留半个小时，她需要把房间好好收拾一下。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烟雨尘应了一声，“半个小时候哦，别忘了。”
烟雨尘要进行一番怎么样的运作，夜宸并没有打听，不过第三天，她的房门被警方敲开，进行例行询问。302号房间里有一具腐烂的尸体，经排查确定，死者名为丽娟，住在同一栋楼的七层，夜宸作为室友，当然要询问一番了。
正因为如此，夜宸才“知道”了，这栋楼里发生了凶杀案，应付完警察后，她连忙向房东打电话，要求退房，说什么也不在这儿住了。
房东老头儿也听说了凶杀案，说什么也不同意。因为有着大量的见鬼传闻，这个世界的人们对鬼神之说或多或多有所信奉，当然，程度不一。但不管怎么说，死了人的房间“不干净”，这可是共识。虽然凶杀案发生在三楼，房东老头儿的房子是在七楼，但凶杀案诶，死者为横死，更是不吉不利，还有自己的一个房客死在哪里，万一她要“常回家看看”，怎么办？
可以肯定的是，夜宸一旦退房，这套房子至少近几年会很难租出去。
夜宸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最后卡在房东老头儿这儿了，她磨破了嘴皮子，累积通话时间长达四个小时，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的手段全用上，才从老头儿手里要回了自己的押金，和之后一个月的房租本来应该是两个月的，但房东老头儿以夜宸没有提前告知为理由，硬是扣了她一个月的房租。
普通人也不好对付啊！夜宸由衷地感叹，特别是这种情况，她根本不能用什么手段，只能靠话语一点一点的磨。
拿到押金和房租，夜宸才开始收拾行李。夜宸一进入任务世界，就已经住在了这里，没想到自己在这套房子有这么多的家当四季轮换的衣服就不说了，四时被褥，凉席电热毯，一应俱全。
倒是省自己再去买了，这里毕竟是个北方的小城，到了冬天还是很冷的，身为试炼者，夜宸能扛得住，但并不意味扛起来就很舒服。不过这些大件的东西太笨重了，最好找好住处后再搬。为了避免警方怀疑，夜宸连提前找房子都不敢。
虽然一时搬不了，但收拾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说不定棉被里会藏有钱呢！夜宸心中充满了美好幻想。结果很不尽如人意，一个钢儿都没找到，不过在棉被的最下面，夜宸找到了一个硬皮笔记本，她翻开看了看，里面一篇一篇的，类似于日记，记录的内容很诡异。
按照里面的描述，云升街六号，有一个“不存在的人”，被日记的主人描述为“第三类死亡”。
“好啊，这里本来就有闹鬼的传闻！”夜宸气愤地说道，“怪不得这么便宜。”
两室一厅，带淋浴的卫生间，带煤气的厨房，一个月只要六百块，确实算便宜的了。
但如果知道有闹鬼传闻，是可以更便宜的，那个房东老头儿太狡诈了。回想一下，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好几个月了，房东老头儿居然没有过来看看，也不担心租客将家具什么的弄坏，这本身就透着不正常。
夜宸一脸郁闷，继续收拾着那些厚实的被褥，等她把所有的被褥打包收拾好，回头一看，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硬皮笔记本合上了夜宸记得她刚才是打开后放上去的。
难道这个房子里真的有“不存在的人”？
夜宸冷笑一声，还第三类死亡，自己修行死亡法则，只认一种死亡。夜宸扬手，将床头柜上的硬皮笔记本扔到半空。
哗啦啦笔记本展开，书脊撕裂，一片片白色纸张飘飘而下，但并没有落在地上，反而在半空中，飞旋飘舞，久久不下。
夜宸的双眼化为纯粹的墨色，一股庞大的精神力压下去。不过一个孱弱的阴魂罢了，还敢在自己面前显露。
处理完那个阴魂，夜宸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打扫了下，就出去了，今天她还要去一个地方看房子，如果可以的话，要尽快确定新的住处。
夜宸走后，卧室角落的墙上，伸出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臂，将纸篓里的笔记本纸张一张张收起来，有几张还被夜宸踩了几脚，印着黑色的鞋印。那双手臂小心地用手掌擦了擦，很是心疼。花了快半个小时，才将笔记本重新装订好，藏在了柜子底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万物有灵（19）
经过几天的时间，在网上搜索，实地查看，夜宸最终选择了夕阳街81号，作为自己的新住处。
花了几天时间，从云升街搬过来后，夜宸还邀请烟雨尘过来看看，顺便让她认认路。
这也算是乔迁之喜，烟雨尘受邀而来，手里拎着一袋子凉菜，一斤五香牛肉，一斤猪头肉，一大壶五十二度的散装白酒，打算和夜宸好好喝一杯。
看着烟雨尘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夜宸说道：“我倒是猜到，你会带酒过来，但我以为你会带香槟，或者红酒，没想到你带了一瓶高度白酒，这是什么，牛肉？”
烟雨尘点头说道：“是啊，还有凉菜和猪头肉，都是下酒的好菜。拿两个杯子过来，我们今天晚上要把这一瓶酒喝完。”
“抽烟酗酒，你都养的什么习惯啊！”夜宸摇了摇头，去厨房拿了两个玻璃杯，几个盘子，和烟雨尘一起把下酒的菜布置好。
烟雨尘倒了满满两杯酒，也不和夜宸打招呼，自己先喝了一口，畅快地说道：“什么习惯？好习惯！我喜欢醉酒后的感觉，灵魂轻飘飘的，好像上了天。”
夜宸说道：“需要我给你推荐几种致幻剂吗？你知道的，我上个任务经营了一家生物实验室，致幻剂就是研究成果之一，效果拔群，你要是想买的话，在这座城市应该也能买到。”
烟雨尘伸出手指头摇了摇，说道：“致幻剂什么的太没劲儿了，一步到位，没有喝酒、吃菜这个过程，就好像没有**，直接开……”
“好了，喝你的酒吧！”夜宸打断了烟雨尘的话，不过她还是把后半句说了出来，“没有一点儿滋味，干巴巴的，无趣的很。”
夜宸陪着烟雨尘喝了一会儿酒，她杯子里的酒还有一半，烟雨尘已经是第三杯了。
酒已喝酣，烟雨尘环顾四周，说道：“你选的地方够豪华的，发财了？不过怎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当然阴森森了。”夜宸一边吃菜一边说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丈夫杀了妻子，外加两个孩子，然后自杀，一家四口惨死在这套房子里，别看这里装潢一新的样子，拿刀子把墙上的墙纸和新刷的白刮开，还能看到里面的血迹呢！”
烟雨尘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说道：“你的口味还真是……真是独特啊！你就这么喜欢住凶宅？”
“当然不喜欢了。”夜宸没好气地说道，“谁喜欢一觉醒来，看到一个白影站在床头？换做普通人还不得吓死！”
“那你干嘛……”
“这里便宜啊！贫穷使我无所畏惧。”夜宸理直气壮地说道，“高档公寓，复式结构，上下两层，距离市中心还不远，骑车不过十几分钟，就有大型卖场和地铁站。”
夜宸伸出左手，示意了下：“五百块，每个月的租金只要五百块，要是正常的这种别墅，一个月的租金得两三千呢！”
听到这个数字，同样正在承受贫穷折磨的烟雨尘眼睛都亮了起来，说道：“夜宸，你知道哪里还发生了凶杀案吗？或者闹鬼也可以，我不怕的。”
夜宸鄙夷地看着烟雨尘，说道：“你以为这种好事随时都能有？这需要碰运气的，你慢慢等着吧。对了，你可比我有钱多了，至于抢我的凶宅吗？”
烟雨尘长叹一声，说道：“我有什么钱啊！你是不知道，拍一部电影的花销有多大，银行卡里的钱我根本不敢动，每天都过得紧巴巴的。”
突然，烟雨尘想到了什么，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宸，你看这里这么大，你一个人住的习惯吗？”
夜宸瞥了烟雨尘一眼，问道：“你想干什么？”
“要不要我搬过来，跟你作伴？”
“不需要。”夜宸直截了当地说道。
“别这样嘛！”烟雨尘娇媚地说道，“我们可是合伙人，打算拍一部一鸣惊人的电影，从此扬名立万，难道不应该从一开始就住在一起，培养默契吗？”
“靠住在一起培养默契？”夜宸一脸的不相信。
“这可是真的。”烟雨尘信誓旦旦地说道，“据我所知，很多电影拍摄的时候，特别是有感情戏的男女主角，都会有特别的方法来培养感觉。”
“比如说住在一起？”
“更过分！”烟雨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生气什么，“有时候他们会来一场短时间的恋爱。”
“那不都是为了炒作吗？”这个夜宸倒是知道，很多电影在宣传期间，都会说剧组的谁和谁在一起了，然后宣传期结束后，又分手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但人们还就喜欢看这种明星的绯闻八卦。
“有真有假啦！”烟雨尘摆了摆手，说道。
最后，烟雨尘带的酒全部喝完，夜宸也没有开口同意。于是这丫头开始耍无赖，借着酒劲儿，硬说自己走不动了，赖在了夜宸这里。一天忙碌结束，第二天，烟雨尘又带了一瓶酒过来，这次直接是生命之水……就这么折腾了两三次，夜宸认输了，允许她搬过来，但要求共同负担房租。
一个月两百五十块钱，烟雨尘还是没问题的。住进来的第一天，她就享受到了夜宸最开始说的那种待遇。半夜起来，迷迷糊糊要去上厕所的时候，烟雨尘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儿蹲在卧室墙角，一双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烟雨尘朝夜宸抱怨起了这件事，说道：“你也真受得了，干嘛不直接把那些阴魂处理掉？”不过是些靠执念残存的破碎灵魂罢了，一个精神冲击就可以将其彻底打散。
“你出手了？”夜宸连忙问道。
“当然了！”烟雨尘一边喝着从下面早餐店买来的豆浆，一边说道，“你觉得被一个小女孩儿盯着，我能睡得着？”
夜宸皱起眉头，说道：“想继续住在这儿吗？”
“当然想！”
“那就必须适应这种环境，一旦没有了这些阴魂，我们就会被房东赶走。”
如果不是因为房子闹鬼，房东能忍受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复式公寓只收夜宸五百块钱？
夜宸认真地说道，“为了减少麻烦，我已经把那个丈夫和小男孩的灵魂打散了，你又解决掉了小女孩儿的灵魂，现在就只剩下那个妻子了，绝对不能再出手了！”
“好……好吧！”烟雨尘无奈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万物有灵（20）
为了增加说服力，打消房东涨房租的想法，夜宸还用了点儿手段，温养着仅剩的阴魂，让整个公寓处于一种阴森森的氛围之中。
房东来了几次，还尝试着住了一晚上，差点儿被吓死，再也不来了。
解决了住房问题，烟雨尘和夜宸开始为她们的电影筹划，雇佣水军在网上发帖子，炒作云升街6号的闹鬼公寓。也不知道烟雨尘怎么操作的，一个小网站还弄出一个试胆活动，邀请几个喜欢作死的年轻人，住进了云升街的公寓里。结果那几个家伙走着进去，躺着出来。
又闹出了几条人命，这件事闹的越来越大了。乱七八糟的专家都冒了出来，从风水、星座、运势等种种角度分析这件事，用看似合理的过程，得出了一个瞎扯的结论。最后，感觉舆情酝酿的差不多了，雨尘娱乐宣布，以云升街闹鬼公寓为背景，实地拍摄一部恐怖电影，引发了无数好奇，但又不敢去亲眼看看的恐怖爱好者的热烈反响。
为此夜宸还感慨了一句：现代社会真是一个娱乐至死的社会。
不过引来了烟雨尘的嗤之以鼻，反驳道：从来没有什么现代社会娱乐至死的说法，从古至今，任何时候，真正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都是少数，大多数只是从众罢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烟雨尘正式邀请新晋小花（自封的）晴明为主演，制作这部名为《鬼屋》的小成本恐怖电影。
借这个机会，夜宸才和晴明见了面。
借这个机会，同样混得不怎么样的晴明，学着烟雨尘，死乞白赖地住在了这栋豪华公寓里，理由给的都一样，为了“培养默契”。
对此，夜宸连不满的表情都懒得做了。
敲定晴明这个主角后，烟雨尘开始正式筹备。虽然这个剧组寒酸到令人可怜，但烟雨尘还是去借了一套拍电影专用的ar摄影机，还敦促夜宸，熟悉了下灯光、布景方面的知识。
十二月三十号，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这个万民喜迎佳节的日子，雨尘娱乐出品的《鬼屋》的要开机了。
也不知道烟雨尘怎么选的日子。
一大早，烟雨尘开着一辆二手皮卡，载着夜宸和晴明，来到了云升街六号。
因为闹鬼和凶杀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这里的住户都搬走了。实在没有办法，哪怕到亲戚朋友家躲一躲，也比呆在这么一栋鬼楼里要好的多。
制片人、导演兼摄像的烟雨尘给晴明说了下今天要拍摄的内容，然后朝夜宸示意了下。
夜宸颇有兴致地拿了块板子，来到摄像机面前，喊道：“《鬼屋》，第一场，第一幕，开始！”
晴明给自己化好妆，走在逼仄的楼道里，看着前面烟雨尘手持的摄像机，说道：“我是个灵异发烧友，听说这里有个鬼屋，还传言有人住进去后被吓死了。今天，我和我的朋友打算探索一下这个恐怖的鬼屋，如果厉鬼热情待客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得住一晚上呢！走，我们一起上去吧！”说完，晴明还朝摄像机招了招手，好像是在邀请手持摄像的朋友一起过去。
在夜宸看来，烟雨尘的剧本写得真不怎么的，好在晴明表现的很不多，把一个喜欢作死的年轻人表现的很形象，一脸看似爽朗，实则傻萌的笑，不知死活地朝躲藏在杀人厉鬼的鬼屋走去，属于典型的恐怖片主角。
除此外，按照烟雨尘的说法，晴明还需要担当影片里花瓶的角色，调动观众的荷尔蒙。她本来给晴明设计了一身短裤吊带的清凉打扮，不过现在是深冬，进入鬼屋前还有一段外面的取景，树枝枯瘦、寒风瑟瑟，这种天气女主角穿一身夏天的清凉装，不是缺心眼吗？
没办法，烟雨尘只好让晴明换上了紧身牛仔裤和修身衬衣，外面套件大衣，进屋后别管有没有暖气，直接把大衣脱了，展露出自己玲珑的身材。为了突出视觉效果，烟雨尘还专门买了一件小号的白色衬衣，晴明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扣子扣上，也不知道跑动的时候会不会崩开。
烟雨尘拿着摄像机在前面，倒退着走，拍摄晴明上楼的过程。好在试练者对肌肉的控制力很强，用手持的方法拍摄，画面基本不怎么抖动。
等到晴明走完这段楼梯，烟雨尘喊道：“好，这一条完成，我们再拍一条。”
烟雨尘让晴明退回去，这次烟雨尘站在了后面，拍摄晴明的背影。
光是上楼梯这一段，烟雨尘拍了五六条。虽然她们的电影最终会以纪实形式展现，但在制作过程中，还是依照电影的方式来完成。
烟雨尘会拍摄好几条，几十个小时，然后在后期进行剪辑，最终剪成一部九十分钟左右的电影。
让晴明在这段楼梯上上下下走了好几遍，感觉素材差不多了，三人才来到了七楼，进入夜宸最开始租住的房间。
晴明还专门介绍了一下：“这栋公寓的三楼，发生了一场极其血腥恶劣的惨案，不过据传言，凶手之一来自于七楼，居住在这个房间的厉鬼。”
一开始，晴明的情绪表现的不太好，太随意了，没有那种紧张中带着一丝恐惧的感觉。
因为只有晴明一个演员，烟雨尘对她的情绪表达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晴明刚才挺好的状态，这时候消失不见了，一直做不到烟雨尘的要求。
连续拍了好几条，烟雨尘都不满意，没办法，她只好说道：“休息十分钟，我们再开始。”
说是休息，只有刚才一直举着一个反光板的夜宸靠在墙上休息，烟雨尘和晴明还需要探讨一下这一条应该怎么演。
烟雨尘要求的不单是恐惧，而是混杂着对这次探险的渴望、欣喜、激动，又因为可能要面对厉鬼，而带来的担心，紧张，还有一丝恐惧。
“抓不到那种担心、害怕的情绪吗？”烟雨尘说道，“代入进去，把这当成真正在进行鬼屋探险。”
晴明闭着眼睛尝试了下，点头说道：“差不多有点儿感觉了，这是座真正有鬼的鬼屋，是吧？”
晴明这么问，是想让烟雨尘给出肯定回答，加深她的情景代入，没想到烟雨尘说了一句：“有没有鬼你可以自己看啊！”说完，朝防盗门上的猫眼示意了下。
这是什么意思？晴明带着询问的眼神，透过猫眼朝里面看了过去一只猩红色，饱含怨毒的眼睛正在里面，透过猫眼看着她们三人正在进行的电影拍摄。
突然来这么一下，晴明吓了一跳。
这时，烟雨尘说道：“好了，休息时间到，我们再来一条，争取一次过！”
第一百三十章 万物有灵（21）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门内厉鬼的注视，让晴明有了真正面临厉鬼的感觉，烟雨尘要求的情绪慢慢酝酿出来了，接下来又废了三条，第四次拍摄终于通过了。
不过烟雨尘并不满足，趁着晴明的情绪到位，又从不同角度补拍了两条，其中一条还带到了防盗门上的猫眼，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隐隐能看到猫眼里有一抹红色。
镜头前，晴明拿出了一把钥匙，说道：“我费尽心思，找到了这个鬼屋的钥匙，现在我们就进去看看吧！”其实那把钥匙就是夜宸给她的。
打开门锁，小心翼翼地推开防盗门，晴明屏着呼吸，走了进去。
“好，这条过了。”烟雨尘放下摄像机，说道，“我们再来一条，这次我在屋子里面，从里面拍摄你开门的场景。”
晴明退回去，再次酝酿情绪，烟雨尘留在了屋子里面，重新把门关上后。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那个厉鬼就挂在门上，刚才随着门推开，自然地躲在了门后。
厉鬼僵直地扭动着脖子，朝烟雨尘看了过来。
烟雨尘紧皱眉头，这个厉鬼出现的不是时候啊！她是想拍晴明推门进屋的场景，属于电影的开始阶段的镜头，这时候厉鬼怎么能直接现身呢？
烟雨尘喊道：“统筹，把无关人员清理出去！”
正举着反光板的夜宸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烟雨尘是在叫自己。在这个剧组中，夜宸担任的职位叫剧组统筹，简单点儿说就是打杂的，什么琐事都归她管。统筹在剧组中是一个非常重要，不可或缺，又毫不起眼，没有什么成就感的职位，一般人还真不喜欢干。
夜宸推门进来，看到烟雨尘指着门后，说道：“让它离开，现在还不是厉鬼出现的时候。”
夜宸朝门口看了一眼，正好和那个厉鬼来了个对视，厉鬼眼中的怨毒让人如坠深渊，灵魂会就此沉沦当然，这是对普通人而言。
夜宸只是感觉有点儿头疼了，导演这是安排的什么工作啊！
折腾了十几分钟，费了好大的劲儿，夜宸才把厉鬼从门上赶了下来，然后回到外面，继续举着自己的反光板，开始下一条的拍摄。
伴随着刺耳的吱钮声，尘封着厉鬼的门被打开，晴明小心地走了进来，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但并没有什么诡异恐怖的场景发生，晴明明显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按照烟雨尘的安排，把身上的大衣脱下，随手搭在沙发上。
就在晴明开口要说台词的时候，大衣下面，一颗人头滚了出来。
“怎么回事嘛!”晴明忍不住抱怨道，好不容易酝酿出情绪，结果被这颗突然出现的人头给搅和了。
“停！”手持着摄像机的烟雨尘压着怒火，说道，“夜宸，把这个家伙给我弄出去！”
“好的，导演。”夜宸应了一声，连忙走过来，一把抓住那颗人头的头发，拎了起来。
夜宸本来打算把人头从窗户扔出去，但又担心这家伙再来捣乱，只好辛苦点儿，单手提着，另一只手还得在旁边，听导演的吩咐打灯光。
又拍摄了几条，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烟雨尘在监控镜头上看了下刚刚拍摄的那一条，满意地说道：“好了，今天上午就这样，中午休息，我们下午继续。”
“终于结束了。”夜宸把举了一上午的灯光架和反光板放下，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把人头放在了旁边，“我怎么感觉三个人中，我是最累的。”
“谁都很累的，好不好！”烟雨尘一脸疲惫地说道。
“中午我们吃什么？”晴明问道。相对而言，她还是比较轻松的，就是酝酿情绪有点儿困难，毕竟不是学这个的，只是在拍摄前集中突击了一下。
烟雨尘拿出手机，说道：“定外卖吧，你们想吃什么？”
“寿司！牛排！生鱼片！”晴明举手说道。
烟雨尘一边滑手机一边说道：“没有，可供选择的是：炒面、汉堡和烩面。”
“就这三种？”晴明难以置信，不是说这里的外卖服务很发达吗？
“就这三种。”烟雨尘肯定地说道，就这三种最便宜，现在剧组经费有限，当然选便宜的了。
“我要炒面。”夜宸开口说道，“另外要一份辣椒。”
“你喜欢吃辣呀！”晴明随口说了一句。
“其实我并不怎么能吃辣。”夜宸说道。
“那为什么……”晴明不明白了。
“相信我。”夜宸很是诚恳地说道，“一勺子辣椒酱下去，什么味道都能遮掩住，有助于提高我们的食欲。”
“好吧。”夜宸看起来挺有经验的，晴明说道，“那我也要炒面吧，另外加一份辣椒。”
烟雨尘很快就下了单，说道：“店家就在附近，十分钟后送到，等会儿，夜宸，你要下楼接一下。”
“为什么？”夜宸不满地说道，“外卖不送到家吗？”
烟雨尘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确定送外卖的敢上来？”这个鬼屋在附近可是很有名气的，谁都躲着。
“为什么是我？”夜宸用力拍了下旁边的人头。不过其中的原因她知道，谁让自己是剧组统筹呢，这种活儿属于分内之事。
吃完一顿简单的午饭，稍微休息了下，总共三个人的小剧组继续电影的拍摄。
开始几天的拍摄还算顺利，大都是晴明的独角戏，有着夜宸在旁边看着，那个厉鬼没有再过来捣乱。但到了后面，晴明需要和厉鬼互动的时候，她们的麻烦大了。
作为剧组另一位重要演员，那个厉鬼的行为高度不可控。把厉鬼赶到一边，不让它打搅拍摄容易，想让它按照设定好的方式出现，就太难了。
这对三个人都是巨大的挑战。
夜宸需要想尽办法，对厉鬼进行各个角度的驱赶，尽量约束其行为；晴明需要根据厉鬼出现的方式、时间、地点的不同，随机应变给出符合人物反应；烟雨尘的工作最复杂，她需要在脑海中构思好，怎么将这些看起来散碎的镜头拼接成一个脉络清晰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万物有灵（22）
“最后一个镜头，争取一次通过。”烟雨尘大声喊道。
按照剧本的设计，故事的结局是，晴明经历了一个恐怖的夜晚，在早上朝阳升起的时候，终于找机会逃出了鬼屋，和自己的同伴也就是那个举着摄像机的家伙，回到了住处。
最后一个镜头，晴明拼命逃跑，跑进自己的住处，扶在沙发上剧烈的喘息着，举着摄像的同伴跟在后面。等到晴明回头的时候，发现是那个厉鬼拿着摄像机对着自己可怜的女孩儿虽然从鬼屋逃出来了，但并没有摆脱厉鬼的追杀。
一声尖叫之后，电影结束。
依照现在的电脑技术，这种镜头处理起来很简单，简单的数字合成就可以了。可惜《鬼屋》这个剧组实在太穷了，烟雨尘连这点儿钱都掏不出来，那么就只能想办法了。
因为涉及到场景变换，烟雨尘本来打算去她们几个的住处，就是那个复式公寓拍摄，也不用重新布置家具。但麻烦的是，怎么把那个厉鬼给挪到数公里外的市中心高档小区里？
三个人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没办法，逃离鬼屋可以照常拍摄，不过最后一幕，还是留在云升街六号的这栋公寓里。不过需要将房间的布置调整一下，营造出这个不同房屋的感觉。
三个人忙活了一整天，调整家具的摆放位置，给沙发套上衬套，甚至换了一套墙纸。虽然房屋的格局没办法改变，不过没关系，只是最后一个镜头罢了，惊魂一瞥，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烟雨尘没钱给电影做电脑后期处理，那么最后一幕，晴明的同伴被厉鬼替换就只能实拍了。
烟雨尘拿着另外租借来的摄像机，慢慢地移动，一直以晴明为中心的镜头开始变化。绕了半个圈，烟雨尘来到晴明旁边，以她的视角拍摄，那个一脸阴恻恻的笑，双眼饱含怨毒的厉鬼手里正拿着摄像机，似笑非笑地盯着镜头实际是盯着晴明。
烟雨尘在监视器后认真地看着，真的就是真的，和那些假冒伪劣完全不一样，看看这双眼睛，这惨白的脸，哪是靠化妆能够化出来的？哪怕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厉鬼滔天的怨恨。
烟雨尘很满意，说道：“好，这一条过了。”
“终于结束了！”躲在厉鬼身后，夜宸松了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之前一直是她依靠强大的精神力暂时压制住厉鬼，让它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任由烟雨尘拍摄。
想要将厉鬼的行动力压制住，但有不能破坏其“表情动作”，对精神力的精细操作有很高的要求，坚持了几分钟，夜宸就有了脱力的感觉，一听到拍摄结束，马上把精神力抽了回来。
没有了夜宸的钳制，厉鬼把摄像机一扔，朝晴明扑了过去为了让厉鬼能够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晴明用了什么手段，牢牢吸引住了厉鬼的仇恨。
“不要！”烟雨尘尖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总算在摄像机落地前接住了，不过她自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结结实实摔着一下，还挺疼的。
烟雨尘扶着桌子站起来，抱怨道：“你们知道这玩意儿有多贵？我这是租的，要是坏了我们得赔，用钱赔！”
夜宸看了眼正在和厉鬼搏斗的晴明，不以为意地哼哼道：“知道了，知道了。晴明这是要干嘛？”
烟雨尘没有回头，小心地把摄像机放到桌子上，说道：“你知道的，晴明是个阴阳师，阴阳师可以役使灵体，也就是式神。”
“所以她想把这个厉鬼收为式神？”夜宸问道。
“是啊！”
“既然能收为式神，我们之前那么折腾干嘛？”夜宸很是不满。
之前拍摄的时候，驱赶捣乱的厉鬼可是她的工作，一个多月的拍摄，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厉鬼身上，快把她折腾死了。如果厉鬼成了晴明的式神，不就可以任意指挥了吗？用得着像之前那么麻烦？
“晴明是想收一个式神，但谁说她就一定能成功？”烟雨尘解释道，“为了这部电影，我费了多大的心思，做了多少准备。万一她收服式神失败，把那个厉鬼给弄死了，我去哪儿再找一个厉鬼，再建一个鬼屋？”
这个厉鬼真正的来历她们现在还没弄清楚，而且之前的几次试探，都表明这个战斗力不怎么样的厉鬼没有那么简单，谁知道晴明在收服式神的时候会出什么意外。
“哦，这样啊。”夜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在上个任务中，清明掌控着瑞恩市伽椰区的法清院，和夜宸一样，同为十一个大型觉醒者组织掌控者之一，不过两人并不是很熟悉，对于阴阳师，夜宸并不了解。
既然有了这么个机会，这时候的夜宸兴致勃勃地看着在努力收服厉鬼的晴明。
虽然不了解阴阳师的战斗方式，不过夜宸多少能看出来一点儿东西，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晴明显得很吃力，隆冬时节，她的额上沁出了汗珠，动作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敏锐了。
夜宸对正在收拾器材的烟雨尘说道：“晴明那边好像不怎么顺利。”
烟雨尘把摄影器材收好，放进包里，回头看了眼，微微皱眉，说道：“看起来确实不怎么顺利，晴明，需要帮忙吗？”
晴明这时候手持一把折扇，在厉鬼身边游走，时不时打那么一下。厉鬼看起来挺惨的，身形虚无缥缈，木质的折扇打在身上，啪的一声轻响，让它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但只是感觉罢了，十几分钟前厉鬼就是如此，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晴明始终没办法将其收服。现在换做晴明有点儿撑不住了。
不能继续耗下去了，这种程度的战斗对自己的消耗也很大。晴明把折扇收了起来，拔出一把短刀，紧走两步，快速突进，直接将刀插进了厉鬼的心脏处。
这下总没问题了吧，晴明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看到那把精心温养的肋差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把刀和晴明的灵魂相连，肋差受损，连累着她的灵魂受到剧烈冲击，牵连到身体，一口血喷了出来。
厉鬼被肋差刺中，也不好受，本来就虚幻的身体彻底消失，不过晴明能够感觉到，它并没有消亡。凭借最后一击，晴明探查到了这个厉鬼最核心的秘密厉鬼系统，那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物有灵（23）
在这个休闲任务世界，不单有可以创造美食，人畜无害的美食烹饪系统，还有危险恐怖的厉鬼系统。正是因为厉鬼系统，本来惨死之后，最多只能成为阴魂的丽娟化身为了厉鬼。
最开始，夜宸对厉鬼进行精神冲击的时候，把那个新生厉鬼的魂魄几乎完全打散了。唯有一个灵魂最核心的本源，被厉鬼系统保护住，任凭夜宸强大的精神力如海浪般冲击，都没办法将其彻底摧毁。
只剩下一个灵魂本源的灵体失去了全部记忆、情感和执念，于是厉鬼系统找了一个距离最近的阴魂，也就是302房间的哈贝，以她的灵魂为基础，再次化为了厉鬼。
可惜这个厉鬼依然没有能成长起来，就遭到了清明的致命一击，厉鬼系统估计又得去找新的宿主了。
不过这就和夜宸没有关系了，完成电影的拍摄，她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的剪辑、配乐之类的，她一点儿都不懂，这些都需要烟雨尘亲自操刀。
从十二月底开始，忙碌了一个多月，再过十几天，就该过年了。虽然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年味儿已经越来越淡了，不过过年总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吧？
一觉睡醒，夜宸先和站在床头，直愣愣盯着自己的阴魂打了个招呼那是这栋房子原先的女主人，然后洗漱一番，拐进书房，敲了敲房门，问道：“雨尘，早上想吃点儿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烟雨尘把自己锁在书房，进行着电影剪辑工作。
和导演类似，剪辑这份工作吃天赋，也吃经验，对于烟雨尘这样的新手，想把快要上百个小时的素材剪辑成一部九十分钟的电影，其中的难度夜宸没办法想象，反正每次见到烟雨尘，都是一副双眼无神，脸色憔悴的样子，每天的三餐也是夜宸送进来的。
“随便。”烟雨尘头也没抬，应了一声，就在夜宸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给我切一碟子咸菜吧，多切点儿。”
“好的。”夜宸说道。她现在还没有掌握腌咸菜的技术，冰箱里的咸菜是她在菜市场买的，味道挺不错的。
因为在六方面馆系统地学过厨艺，虽然只是学到了些皮毛，但应付家常便饭，还是没问题的。夜宸把泡了一晚上的黄豆沥出来，现磨了一小盆豆浆，烙了两个鸡蛋饼，照顾晴明的口味，给她烤了两片面包，将昨天煮好的鸡蛋剥开，每个鸡蛋切成四瓣，加点醋、香油之类的调料，凉拌了一下。
一切准备好后，夜宸把从冰箱里拿出来，已经泡好的腌萝卜，水洗了下，将其切成细细的条，然后按照卖咸菜的那个大妈教的方法，简单淋了点儿调味品，简单一拌，就可以了。
端着早饭，摆到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将鸡蛋饼、凉拌鸡蛋和咸菜盛到一个碟子里，外加一小碗豆浆，给烟雨尘端了过去。
夜宸把饭菜放下，问了一句：“怎么想起吃咸菜来了？”
烟雨尘拿起筷子吃了一块腌萝卜，说道：“调调口味，一直在这儿坐着，嘴里挺淡的，想吃点儿零食。”
夜宸哭笑不得，说道：“那也不至于拿咸菜当零食啊，我们没那么拮据，不管是水果、干果还是瓜子花生，我都能给你买，都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炒一盘干煸牛肉丝，味道很不错的。”
“不用了。”烟雨尘说道，“咸菜就挺不错的，这萝卜酸酸咸咸，还带着点儿甜味，很好吃，完全可以当做零食。”
“你也是没吃过咸菜。”夜宸吐槽了一句，拉了把椅子坐下，问道，“剪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烟雨尘舒展了下酸痛的身体，说道，“只剪出了一个三小时的初始版本，之后还需要精剪。”
“其实你不用着急。”夜宸说道。
“怎么不用着急？”烟雨尘说道，“不是剪好片子就可以了，这只是基础，后面还需要找发行公司，营销炒作，这都需要时间，快到电影旺季了……”
“所以呢？”夜宸问了一句，“快过年了，你还打算在过年期间推出这部恐怖片？依我看，最快的速度也得到三月份，最好是四月份，现在才二月十六号，早得很。”
夜宸的这句话说的烟雨尘愣住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夜宸，但很快，精神就颓了下去，说道：“你说的对，这部电影根本不适合在过年期间推出，也不适合任何电影旺季，最好是在四月份，竞争最小的时候，我们能争取到最高的排片。”
烟雨尘叹了口气，说道：“再说了，过年期间各个电影发行公司都很忙，没时间搭理我们这部小成本的恐怖片。”怎么也得等到三月份，他们不忙的时候，自己就算提前把片子剪好也没用。
想到这儿，烟雨尘站了起来，端着碟子，说道：“走，我们出去吃吧。”精神松懈下来后，烟雨尘突然对这个书房改成的工作间有一种特别的厌恶感，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这就对了嘛！”夜宸笑着说道，“明天就是小年夜了，要为过年做准备了。”
坐在客厅餐桌旁边，烟雨尘看着那两片烤好的面包，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面包了？”
夜宸说道：“这是给晴明准备的。”
“她这几天未必有时间回来。”烟雨尘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说道，“节假日正是他们这些明星最忙的时候……虽然说晴明应该算不上明星，但她依然很忙。”
“虽然忙，虽然累，但她比咱们俩赚的可多多了。”夜宸笑着说道，哪怕只是刚出道的小明星，但凭借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晴明已经有了些名气。
烟雨尘瞥了夜宸一眼，说道：“这份钱可不是那么容易挣的。就在前天，晴明还被经纪人要求去陪客人吃饭。”
“哦，结果呢？”
“不知道，但听说对方挺满意的，为此晴明还接了一个广告。”烟雨尘说道。虽然要忙着剪片子，但烟雨尘也没在其他地方放松，包括组织人在网上继续炒作云升街六号的闹鬼传说，铺展自己在娱乐圈的人脉，顺便的，她也听到了不少的八卦传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万物有灵（24）
“然后呢？”夜宸问道。
“什么然后？”烟雨尘没明白。
“晴明就这么忍了？”
“有什么忍不忍的。”烟雨尘笑着说道，“你不至于担心晴明真的会吃亏吧？放心，这点儿小场面她还是能应付的。”
夜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是换做我，我会把那些家伙全都杀了。”
烟雨尘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夜宸，你的杀心太重了。”
夜宸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是个修行死亡法则的试练者，杀心重不是很正常吗？”
烟雨尘没有再说什么。
正常吗？当然不正常，这只是个休闲任务罢了，不管是烟雨尘还是晴明，都在克制自己使用超凡力量的冲动，她们都希望借这个机会，达到历练人情，练达人心的效果。
夜宸虽然也在克制自己的力量，但她的精神状态，对事物的态度，要比她们俩“锐利”“凌厉”很多。甚至其中的原因烟雨尘都有所猜测，根源还是出在上一个任务中，长达八年的任务时间，对一个人的影响不可忽视。
八年的时间，夜宸一直在用厉鬼寄托物来磨砺灵魂，导致她的灵魂不管是强度还是韧性，都超过了同位阶的试练者。
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烟雨尘不是不知道这种方法，但她坚持了几个月就放弃了。厉鬼寄托物带来的强烈情绪冲击确实可以磨砺灵魂，但对心态的冲击太严重了，长久下来，一个人的心性都会发生变化，甚至会扭曲、沉沦。
这种未知的变化让烟雨尘感到极其不安，所以她放弃了。
在最初成立的1414协会中，这种方法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不是什么多隐蔽的方法，稍微细心点儿就能想到。几乎所有1414协会的成员都尝试过，但没人能，或者说没人敢坚持超过一年，唯一的例外就是夜宸。
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单就精神力的强度而言，夜宸为他们这些人之冠，但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正常了，至少在烟雨尘看来是这样的。这么长时间的极端情绪摧残下，换做普通人，甚至是定力稍差的试练者都会疯掉或者说夜宸已经疯了，只不过没有明显地表露在外面。
夜宸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之前在瑞恩市的时候，烟雨尘就有所察觉。
没人能够回答，夜宸的选择到底值不值得，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总归，她做出了选择，选择了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为此则必须付出代价。
这符合第七空间的原则，在这里，得到总意味着付出。
在沉默中吃完早饭，烟雨尘帮着叶宸收拾了碗筷，问道：“这几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休息啊！”夜宸刷着碗，说道，“这可是过年期间。”
你的过年期间开始的还真早啊！烟雨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现代社会，一般公司会等到十二月二十九，甚至三十才开始放春节假。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七八天才过年呢！
“怎么休息？”烟雨尘继续问道。
“做好吃的。”夜宸给了个很标准的过年的休息计划，然后想了想，说道，“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还能去看看电影，听说在电影院看电影和在电脑上看电影完全不一样。”
“听说？”烟雨尘奇怪地问道，“你以前没在电影院看过电影？”
“没有啊。”夜宸很是可惜地说道。
“可怜的丫头。”烟雨尘感叹了一句，说道，“好的，那我们一起去吧。”
“太好了。”夜宸的眼睛里都带着笑，只不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忙碌了好几天，烟雨尘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最近几天不去碰电影剪辑工作了。上午，她陪着夜宸逛了下超市，买了点儿肉类蔬菜，下午的时候，两人打算去看电影。
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夜宸还不停地抱怨着：“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听起来挺不错的，但看看价格，一把青菜就要十二块钱，这是抢钱啊！你觉得这座城市有几个人在大冬天能买得起那些东西？”
烟雨尘老实地说道：“我觉得这座城市大部分人都买得起……是我们太穷了。”
夜宸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聊天，要不是你把钱全投进电影里，我们至于这么穷吗？”
烟雨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一直抱怨着穷，但可一点儿都没少买，六十块钱一斤的牛肉，你买了五斤，四十块钱一斤的排骨，你买了……”
“你不吃吗？”夜宸冷冷地看着烟雨尘，一下子就把这个丫头的嚣张气焰扑灭了。
见烟雨尘不说话了，夜宸才继续说道：“这可是过年诶！难道不应该买点儿好吃的吗？旧社会穷苦百姓过年期间都会买点儿肉，我怎么就不能买了？”
可是也不用买这么多啊！烟雨尘在心里默默抱怨着，最关键的是，干嘛要花我的钱？
似乎猜到了烟雨尘心中所想，夜宸说道：“想想饭店里，一份排骨要多少钱，一斤排骨可以做多少份？这些肉啊，菜啊买回来，不都是我去做，你连打下手都干不利索，加上人工费，你可是赚大了！”
帐可不是这么算的，不过烟雨尘无力反驳。最近一段时间，夜宸迷上了做菜，手艺日渐提高，时不时还去原先工作的地方，就是那个六方面馆，向老板请教一番。夜宸倒是没说假话，她现在的厨艺不比那些星级酒店的主厨差。对于试练者来说，单纯技巧性的东西，学起来确实挺快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斗嘴，地铁到站了。
烟雨尘看着路边的标识牌，说道：“江氏游乐园？我们不是去电影院吗？”
这次看电影行动是夜宸安排的，去哪儿看，看什么都是她说了算，烟雨尘之前也没多问，但没想到被夜宸带到了这个地方。
夜宸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听说这里有一家恐怖电影院，特别的有名，你不好奇吗？”
“我不好奇！”烟雨尘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终于知道，夜宸要看电影，干嘛拉着自己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万物有灵（25）
烟雨尘不是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市，她听说过这座新建的游乐场的传闻，特别是那个恐怖电影院，据说可以给人们带来完全“身临其境”的逼真感受，看过的都说好！
好？好什么啊！烟雨尘从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在她看来，一切不正常的事情都意味着危险。
烟雨尘不相信夜宸是纯碎因为好奇，她没那么无聊。
见烟雨尘停止不前，夜宸说道：“我这次过来可是为了你。”
“怎么说？”
“这家游乐场里的恐怖电影院在网上很有名，特别是在恐怖爱好者心中，简直成了圣地。”夜宸冲着烟雨尘眨了眨眼睛，“我们拍的是一部恐怖电影，你知道的，恐怖电影属于小众电影，必须有针对性的宣传，你说要是在这里上映，会怎么样？”
这倒也是，烟雨尘思索着，对于这种小众电影，在地铁、电视里做一大堆广告，都未必比在相关论坛、网站上发个轰动性的帖子。这里的恐怖电影院虽然不至于像夜宸说的那样，是什么圣地，但在恐怖片爱好者心中还是很有名，那么在这里上映也挺不错的……
不对，我拍出来的电影可没打算只在小范围内上映，烟雨尘收敛了笑容，说道：“这不合规矩，我是打算找发行商进行发行。”有几家公司联合发行，但没听说过一部电影卖给两个独立的发行商。
“没关系的。”夜宸努力打消烟雨尘的顾虑，“这个电影院不一样，不会影响到你找发行商。”
烟雨尘看着夜宸的眼睛，说道：“你给我交个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宸笑眯眯地说道：“别想那么多，我没什么打算，只是觉得这个电影院有点儿特别，你不好奇吗？”
一点儿都不好奇，烟雨尘心里说道，但为了自己的电影，冒一点儿风险也不是不能承受。
“好吧，我们去看看这个电影院到底是怎么回事。”烟雨尘说道，为了宣传电影，烟雨尘经常在各个恐怖论坛逛，时不时还会水一贴，她也听说过江氏游乐城电影院的奇特之处，但具体怎么回事还真不清楚。
“对了，样片带过来了吧？”夜宸问道。虽然整部电影的剪辑还没有完成，不过烟雨尘已经剪好了一部样片，用作宣传。
可惜现在是过年期间，不管是什么网站，广告费都贵了不少，烟雨尘剪出来后一直没有用上。
烟雨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新建的大型游乐城，江氏游乐城占地数千亩，设备完善，玩法刺激，在这个内陆城市，还有一片人造海滩，可惜现在是在冬天，要不然还能看到不少的泳装美女。相应的，这里的门票也不便宜，五十块钱一位。考虑到这只是入门门票，不包含任何游乐设施，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掏这份钱的。尤其是像夜宸她们，只是为了去里面的小型电影院看一场电影，特别的不划算。
也许正因为如此，电影院里的游客并不多，而且要考虑到时段，现在是下午，又不是周末，有时间来看电影的本来就很少。
走进恐怖电影院，柜台后面坐在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穿着休闲的运动装，正在玩儿手机。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欢迎光临。”
“不用客气。”夜宸带着烟雨尘走到柜台前，说道，“老板，还记得我吗？”
“你是……”这个年轻的电影院老板也是玩手机玩的有点儿迷糊了，缓了缓才想起来，说道，“你就是那个来骚扰……”
“怎么说话呢！”夜宸不满地拍了拍柜台，说道，“什么叫骚扰，我只是来推销产品。”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电影。”电影院老板更显得不高兴，“我这里有自制的电影。”
“别啊，你这里才几部电影，哪里够？”夜宸热心地推销着，说道，“我给你推荐的《鬼屋》也是恐怖电影，和你们这儿的氛围特别的契合。你要不要先看看样片。”
也没等电影院老板答应，夜宸绕到柜台后面，将携带有样片的优盘插了进去，自顾自地打了视频文件。
“好吧，那我就看看吧。”电影院老板有些生气，但又很无奈地说道。
《鬼屋》的样片是把很多精彩镜头剪在了一起，而且还留有悬念，不是很长，也就两分半，很快就播完了。
“怎么样，很不错吧？”夜宸对于烟雨尘的手艺挺满意的。
看完这个样片，电影院老板脸上的不耐和愠怒完全消失了，化为了谨慎和小心。他重新打开视频文件，在一个地方暂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厉鬼的特写镜头。
“这是……”电影院老板指着屏幕上的厉鬼特写，想要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夜宸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说过，我们的电影和你这里的主题十分契合。”
电影院老板沉默了下来。他一开始以为，夜宸所说的契合是指“恐怖电影”，现在他才意识到，夜宸说的其实是“鬼”。这是个有“鬼”的电影院，本来就是由真正的鬼拍摄的影片当然契合了。
电影院老板看向夜宸，不知道她是真的了解到了什么，还只是凑巧，碰上了。
不过夜宸只是一脸的神秘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如果是在半年前，电影院老板绝对不会接受她们送过来的莫名其妙的电影，哪怕这是两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半年前，他接受了这份“神秘力量”，对于鬼神之说不得不信。电影院老板担心，他要是断然拒绝，会不会招来报复，听说女孩儿都挺小心眼的。
“我可以尝试一下。”电影院老板的措辞很谨慎，说道，“至于行不行，我也不清楚。”
这句话有点儿奇怪，这家位于游乐城的电影院是他自己开的，只要同意就可以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
不过夜宸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好的，你试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万物有灵（26）
最后，夜宸和烟雨尘也没有看成电影，夜宸甚至没有提出买电影票，只是和电影院老板协商了下电影放映事宜，就出来了。
“你这是在干嘛？”烟雨尘认真地说道，她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
两人并没有走出游乐城，就在里面逛着。隆冬腊月，而且不是周末，这里没多少人。
夜宸带着烟雨尘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见周围没什么人，才说道：“放心，我不会坑你的。”
烟雨尘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这句话有什么说服力吗？别忘了上个任务，你都干了些什么。”上个任务，在瑞恩市的时候，夜宸为了给自己争取研究、掌控幻门的时间，几乎把所有人坑了一个遍。
当然，给烟雨尘挖的只是个小坑，所以夜宸现在依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道：“别这样，我们是朋友，是合伙人，应该有一定的信任基础。”
见烟雨尘一脸的鄙视，没办法，夜宸只好透露点儿核心的东西，她小声说道：“那个恐怖电影院很奇怪，据说拥有着4d技术。”
“4d，什么玩意儿？”烟雨尘问道，她只听说过3d。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夜宸说道，“所有在那里看过电影的人，都只能说出一个4d的名词，至于让他们具体描述，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这是……”烟雨尘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这是一种强大的规则力量。”夜宸说出了烟雨尘所想，“而且润物细无声，没有人感到不对劲。”
“这确实很……”好一会儿，烟雨尘才吐出了两个字，“可怕。”
夜宸说道：“我跟踪过一个在恐怖电影院看过电影的女孩儿，等晚上她睡着了，我侵入了她的梦境，才算弄清楚所谓的4d到底是怎么回事。据她在梦中的描述，4d电影，有着极其真实的，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她的感觉，但在我看来，这种程度的真实，可能真的就是真的，她曾经被拖到了电影世界里。”
夜宸缓了口气，一次说完：“我观察了这个电影院很长一段时间，不是所有进去的人都出来了，近三个星期，我亲眼看到有两个人，走进电影院后再也没有出来过。我用了点儿手段，查了下那两个人的信息。两人都是本市理工大学的学生，一个大三，获得过全国数学建模比赛的亚军，已经被保研，另一个大二，是学生会的副主席，能力很强，而且临危不惧，曾经有一次在小巷子里遇到了歹徒，拼着受伤救了一个女同学。”
“有智慧，有能力，有身手，有胆魄。”烟雨尘给出了个结论，“都是优秀的人才。”
“是啊，都是优秀的人才。”夜宸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说道，“换句话说，那个电影院把这些优秀的人才，永远地留在里面。”
烟雨尘紧锁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啊！你是说……”
“你不觉得这有点儿眼熟吗？”夜宸说道，“从普通人中收集、筛选优秀的人才。”
“第七空间吗？”烟雨尘压低声音，问道。
夜宸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感觉不像。”
“还有其他类似的无限空间？”烟雨尘问道。
夜宸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可能，你别说自己没想到过。”第七空间，听这个名字就能猜测出，前面至少还有六个类似的空间。
“但也已经很厉害了！”烟雨尘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招惹这种强大的存在干嘛？”
夜宸眼中透露出一丝疯狂，说道：“这是和第七空间类似，拥有强大规则力量的存在，里面的好东西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
“你疯了？！”烟雨尘被吓了一跳，她本来就该想到的，在夜宸清冷的外表下，有一颗已经疯了的心。
夜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也许吧，也许我是真的疯了，但如果成功了……”
如果成功了，能从恐怖电影院，这个无限空间中攫取到多么强大的力量？不知不觉中，烟雨尘也陷入到了疯狂的臆想中。
“我也疯了。”烟雨尘喃喃地说道。
疯了？是的，疯了，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这都是一种疯狂的想法。但在残酷的第七空间，正常人根本存活不下去，不疯魔，怎么能存活？
对于第七空间的残酷，每个试练者都有着特别深刻的认知。就比如说上个任务，烟雨尘身为一个大型觉醒者组织的掌控者，手下有大批绝对优秀的人才，大部分其实都是试练者。烟雨尘自认为，有些试练者真的不比自己差，不管是心性、毅力、努力、天赋，都是佼佼者。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进入任务世界太晚了，没有赶上1414协会刚刚成立的时候。就这点儿时间上的差距，导致他们没有积累的底蕴，来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没有强大的势力做支撑，根本没办法在瑞恩市要毁灭的最后关头，夺取一扇“门”，获得回归第七空间的车票。
虽然最后的车票是团体票，但总共不过六张，还是算上夜宸拿走的属于幻门的那一张。凭借这六张车票，能有多少试练者回归第七空间？绝对不超过二十个。他们才是初阶试练者，很多人根本没有团队，就是单独一个人回归空间的。
至于剩下的试练者，包括烟雨尘自己认为十分优秀，不输于她的试练者，都被淘汰了。
自己和那些被淘汰的试练者之间的差距，也不过是一丝运气罢了，谁知道下一次的任务自己还有没有这份运气，如果没有呢？就这么等死？
“想想看，如果我们得到了一个蕴含着规则力量的武器……”夜宸像魔鬼一样，在烟雨尘的耳边诱惑着。
不过可能夜宸有点儿操之过急了，这句话让烟雨尘从她构筑的美好愿景中清醒了过来。
烟雨尘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我还是将精力放在电影上吧！”
按照夜宸的说法，收获当然十分丰厚，但需要承受的风险太大了，综合考虑的话，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