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惹祸
老邱眼睁睁地看着腐蚀性液体从眯眯眼的额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吓呆了。
几秒钟之后，一名随行的年轻男孩反应了过来，“快用水冲洗！不然会毁容的！”
一伙人冲进了老邱家狭小的浴室，随行的一个女生拨打了120的电话，一阵忙乱之后，眯眯眼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眼睛疼痛难忍，据说草酸流下来的时候，进到了眼睛里。
120的车呼啸而去，老邱呆呆的站在狼藉不堪的家里，一时有些恍惚，“我不是故意的！”老邱喃喃自语道。
没出两个小时，110的车来了，带走了老邱。
“这个老邱啊，我就知道早晚他得惹事！”王金山气的直跺脚。
“更为棘手的是，听说那个咪咪眼的小伙子伤的严重，已经转去北京了，还不知道眼睛能不能保住！”张春山有些忧心忡忡。
“你说这事闹的！老张，你说老邱他到底图什么？他一直不承认是想讹人，一直不提要求，但我觉得他就是想多弄点好处！”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咱这个小区30多年了，这老房子破旧不堪，又是预制板结构，有几个不想换成新房的？我估摸着，老邱不是想多讹点儿面积，就是想多讹点钱！”张春山一边走一边分析。
“你这不也是废话吗？除了这两条还能干啥！”王金山对张春山的话也是不屑一顾。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派出所，一进门就遇到熟人了，派出所的指导员侯大川是王金山战友的儿子，过年的时候还来给王金山拜过年呢。
“哎呀！王叔来了！您这是……有啥事儿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侯大川赶紧让王金山和张春山坐在沙发上，又给两个老头倒了两杯水，“赶紧坐下凉快凉快吧，我们开了空调。”
“我们小区的老邱听说被你们带走了，现在什么情况？”王金山顾不得喝水赶紧问道。
“哦，王叔您是来问这个事的？您跟他关系很好啊？”侯大川有些意外。
“关系好不好的，不都是邻居嘛！再说了，他家只有一个病殃殃的老太婆，听说连吓带气已经住院了，儿子忙着带老娘看病，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时间过问这个事情，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想来问问他这个事严不严重？”
“哦，要是关系一般的话，王叔，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个闲事了，这里面很复杂呀！”侯大川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把利害关系告诉王金山。
“怎么？我跟你说，小侯啊，这个老邱虽然可恶，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开发商的人上门的时候，听说他正在刷厕所，所以手里拿着草酸的瓶子，不知怎么的就撒到那个业务员的头上了，这顶多是个意外，赔钱可以，可别给他整坐牢了呀！”王金山不死心，想为老邱争取一下。
“对呀对呀！侯同志，我们现在能不能见见他呀？他年纪一把出了这个事情肯定也吓得够呛吧？”张春山也赶紧说道。
“王叔，您两位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刚才他的二儿子已经过来了，我们把情况也给他说明了一下，人现在关起来了，谁也不能见！”
侯大川笑了笑，心想这个老头人缘还真不错，还有跑来帮他说话的。
“王叔，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法定论，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受害者现在去北京治眼睛了，怎么也要等他回来才能做笔录，再一个还要看人家要不要坚持告他，现在说他有意或是无意，都为时过早！”
“哦，那要等多久啊？难不成老邱这段时间都要待在拘留所里？”
“那是肯定的，他现在已经给别人造成了严重伤害，要是真的眼睛瞎了，就算是无意的，他也得做牢，并且还要天价赔偿！”
“啊？他那个家哪有钱赔呀！”张春山惊呼了一声。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受伤的小伙子是开发商的儿子！”侯大川凑近了王金山他们，小声的说道。
“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王金山一拍大腿，“这不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吗！我就说这个老邱啊，贪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把新房抵押出去，也不够赔钱的，说不定还得坐牢！”
王金山和侯大川道了别，忧心忡忡的和张春山往回走，一路上一言不发，张春山知道，王金山在为老邱惆怅，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谁也帮不上忙，只能等待消息了。
刚进小区，就听着一片喧哗，老邱家楼下围了一群人，两人赶紧走了过去，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这个败家娘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要不是你贪心不足，80多平还不行，非让我爸去讹到100平，我爸怎么会被抓，说不定要坐牢，马上就要倾家荡产了，你连一平方也得不到！现在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
邱老二一手拎着老婆的领子，拳头挥了过去。
“邱老二，你这个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我知道你爸这么没轻没重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我什么事！”邱老二的媳妇挨着打还是不停叫嚣着。
“不关你事？当然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爹！我妈也气病了！你这个黑心的娘们！”邱老二气急了，上去又是几拳。
“住手！还嫌不够丢人吗？”王金山大喝一声，本来平时嗓门就大，这一嗓子，让围观的人感觉到地面都颤了三颤。
“我说你爸这是弄什么幺蛾子？原来是你们两口子在背后捣鼓的！现在又打又闹有什么意义？不得全家人团结在一起，想办法把你爸爸早点弄出来嘛？”
“怎么弄？说的简单！人伤成那样，听说又是开发商的儿子，人家没把我们全家灭了就不错了！我现在就盼着老天爷让那孩子早点好起来，别留下什么残疾，我们宁愿这房子不要了，赔他们的医疗费！只要他人没事，什么都好说！就怕……唉！”邱老二放开了拳头，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劝你们也不要闹了，好好吸取教训，做人不要太贪心，先把你妈妈照顾好，都是邻居，咱们一起等消息！”王金山走过去拍了拍邱老二的肩膀。
第17章 买菜
王金山搬走了，新家收拾好了以后，王金山又回到曾经住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最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对新房子的向往让人憧憬不已，但对老房子的感情真的太复杂了。
三十多年里，这间老房子留下了太多的记忆，从最初拥有的欣喜若狂到第一个孩子的出生，这是王金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过了几年，儿子也出生了，从此以后一家四口在这个房子里，欢笑伴着泪水，幸福携手争执，岁月如一条时而湍急时而又平静的河流，慢慢的向前流淌着。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关上门的一刹那，王金山心里怅然若失。
“旧的不去，新的不会来！”王金山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将门重重地带上，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新租的小区对面有一个小型的马路市场，这下倒比以前在凌云居住的时候方便多了，那时候要买菜的话，不是要坐公交车去大福源超市买，就要拉着小推车走上一站地去站前菜市场。
只是这个市场只在早上开放，为了不影响交通，只营业到早上七点就得收摊，好处是这个马路市场卖的菜，都是附近农庄里的菜农一大早从地里刚收获的新鲜蔬菜，实质上就像一个集市一样。
如此一来，李慧在早上去买菜的时候，遇见陈玉慧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以前做同事的时候，李慧和陈玉慧并没有太多交集，李慧是江苏人，既有北方的直爽性格，又兼备南方女子的温婉，而陈玉慧却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子，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造作，自然在生活上也没有多少情趣。
李慧可是非常小资的一个人，平时在家里不是喝个英式红茶，就是做个手磨咖啡，最近还迷上了做烘焙，这下可把外孙顾一鸣给高兴坏了！
李慧其实是不喜欢菜市场这种地方的，在她眼里菜市场闹哄哄的，味道也不是那么清新，比起马路市场，李慧更喜欢坐公交车去远一点的大福源超市，至少那里环境很干净整洁，蔬菜捆绑的整整齐齐，分类详细，让人看了心生愉悦。
可是家里人口众多，尤其是还有个外孙，每天需要大量的蔬菜水果，女儿王振华告诉她，别看超市里的蔬菜包装好，卖相靓，但论新鲜程度，可不如马路市场，那可是菜农们天不亮打着手电从地里摘下来的，一大早便来到马路市场叫卖，绝不是超市里的蔬菜能够比的。
没有办法，李慧只得每天拉着小车，几步穿过马路，来到马路市场，如此一来，基本上每次都能碰见对门的陈玉慧。
陈玉慧家里除了王春山外，再也没有别人了，母亲前两年去世了，大女儿北京上海国外来回飞，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小女儿张襄襄去年刚结婚，小两口正如胶似漆，也很少回来。
陈玉慧之所以喜欢去马路市场买菜，纯粹是因为那里的菜比超市更便宜，每天现买现吃，只隔着一条马路，顺便活动一下，不然老是坐在写字台前，颈椎病都要犯了。
“陈老师又出来买菜啊！”李慧一出门就遇到了陈玉慧，两个老太太一人拉着一个小推车，同时走进了电梯。
“李老师，你这也是天天买菜呀！”陈玉慧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没有办法！外孙子正在长身体，新鲜水果是要跟得上的呀！女儿女婿都忙，一下班就要来吃现成的，好在我只管买，不管做，炒菜那是王金山的活！”李慧知道陈玉慧在家基本是什么都不做的，她可不能落了下风。
“李老师真是好福气，王老师炒菜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家老张去你家吃过饭，回来就赞不绝口！”
“我家王倔头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炒菜好吃，我呢，就做个面食，这还是到了北方现学的呢！最近我在学烘焙，做的蛋糕老好吃了，我家一鸣天天在学校里跟同学炫耀！”李慧提起自己的烘焙手艺，不无自得。
“那你的手还真巧！别看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原先都是我母亲做饭，后来找了张春山，发现他做饭的手艺也还可以的，我倒插不上手了，正好落得清闲！”陈玉慧是个实在人，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哎呀，陈老师，听你家老张说你现在在写回忆录啊？真是了不起，我自从退休以后，整天瞎忙，不是种种花，就是做个烘焙，有时喝喝咖啡，这个笔呀，都不知道怎么拿了！”李慧对陈玉慧写回忆录这个事情还是很佩服的。
“其实我也没写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是想把我母亲的生平，还有他们家族的兴衰史写一下，就当是个记录者吧，留给后代看一看！”
“蛮好的！听你家老张说你母亲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一定有很多故事吧？等你写好了，我要第一个拜读哦！”
“好呀！别看我是语文老师，还是第一次写这种长篇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经验，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正啊！”
两个老太太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菜市场。
此时刚刚早上六点，菜市场里已经人声鼎沸，从附近赶来的菜农们，一边吆喝着，一边整理着自己刚刚摘下的新鲜蔬菜，这些蔬菜有的还沾满了泥土，有的还带着长长的秧子，无一不暗示着自己的新鲜程度。
“嗳！这个茄子怎么卖的？”顾一鸣最喜欢吃王金山炸的茄盒，用西红柿红烧出来的茄子也是他的最爱，所以每次去买菜，李慧都要买茄子。
“大姐，看看我这茄子新鲜的很，才卖一块钱一斤！”
“好啊，那我称一点，给我拿个袋子！”
“一块钱一斤？好贵啊！李老师，这边的才8毛，不如我们一起买，这个人说要是买的多1块5两斤！”陈玉慧在旁边兴奋地拉了一下李慧。
“好的，那我们一起买吧！”李慧转过身和陈玉慧一起去隔壁摊子买茄子了，把刚才那个摊主气的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哎呀陈老师，这家的茄子虽然便宜，但是有点老啊！”李慧很快就后悔了，可是又不好拒绝陈玉慧。
“不老不老！我们可以挑嫩的！”陈玉慧热情的帮李慧挑选起来！
第18章 探视
“真是气死了！”李慧一回家便把买来的菜从小推车里掏出来，重重的放在了厨房的台子上。
“又咋的了？你这气也忒多了！”王金山刚刚锻炼回来，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太极剑，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跟你说，对门的那个陈玉慧，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大女儿是有名的设计师，整天给她汇外币，小女儿是舞蹈教练，也都已经成家了，老两口双职工退休，跟咱们一比，简直就是有钱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会过！”
“你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王金山一边擦剑一边嘟囔。
“谁想管她呀！还不是她拉着我一起买茄子，就为了图省两毛钱，你说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只好跟着一起买了，结果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这么老！”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现在好日子过多了，有的吃就行了，想想万恶的旧社会，再想想自然灾害时期，现在的日子不比蜜还甜！茄子能有多老？放心，我一定能把它做的好吃！”
王金山最了解李慧了，要是不能给她及时的吃下定心丸，她能把这事嘟囔一天。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一鸣不爱吃找你算账！”李慧相信王金山的手艺，心里的气消了一些，想想也怪自己，看到茄子不好，就要断然拒绝买呀，干嘛这么好面子非得和陈玉慧搭伙啊？
“王老头，老邱那个事情怎么样了？”李慧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好死不死的提这事干嘛？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赶紧把早饭吃了，我和老张说好了，到老邱家去看看，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了，刚刚出院，虽说两个儿子轮流回来照顾她，但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们去看看她缺点啥，关键时刻帮把手，怎么说也是三十年的老同事加邻居了！”
饭是王金山锻炼回来的路上买好的，洗了手王金山立马开吃，吃了没几口便说饱了，跑到厨房翻看李慧买来的蔬菜水果。
“老李，你买的这个桃不错，我拿去老邱家了！”
“嗳！我专门给一鸣买的，你这人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我跟你说，你要想拿就把茄子拿去，嗳！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至少给一鸣留一个……”
李慧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油条放下，说时迟，那是快，王金山拎着桃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李慧气的直跺脚，“好你个王倔头，连外孙子都不要了！”
李慧剩下的饭也没吃完，心里噎着个疙瘩，吃下去也不舒服，她气急败坏地将碗摞在一起，抹了抹眼泪，慢慢向厨房走去。
厨房的台子上赫然放着两个桃子，李慧顿时破涕为笑，“王倔头，算你有良心！”这下刷碗刷的也开心了，李慧不由得哼起了歌曲。
王金山在老邱家楼下等来了张春山，张春山手里拎了两个袋子，“我家老陈今天早上买的新鲜蔬菜，让我全拿来了！”
“噗嗤！”王金山差点儿没笑的憋过去，张春山不明就里，有点莫名其妙。
“我说王倔头，一大早你犯什么神经？是不是嫌我拿蔬菜不上档次？你不是也拿了一袋子桃吗？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哈！”王金山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说老张啊，你是不是没看你家老陈买的菜呀！”
“没看！菜有什么可看的？每天都要吃，有什么稀奇的！”张春山一边说一边将袋子撑开，低下头往里看了看。
“哎呀！这茄子怎么歪瓜裂枣的！这够老的呀！黄瓜也是七扭八弯的！这可咋整？”张春山一看傻了眼，这种卖相的蔬菜自己吃也就罢了，要是拿去送人就有点……
“哈哈哈！今天我老婆和你老婆一起去买的菜，我老婆回来已经嘟囔了一早上了！说你老婆为了贪便宜，拉着她一起买，我老婆不好意思拒绝，回来罚我把这老茄子做的跟嫩茄子一个口味，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这个老陈就是这样，我说她多少次了她就是不改，真是没办法！”张春山摇了摇头。
“我说老张，你家也不困难呀！两个孩子都争气，你们夫妻二人也没有双亲需要照顾，干啥这么会过呀？”
“哎呀！王倔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老陈是个苦出身，从小吃苦受累没有安全感，省吃俭用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我平常也就随着她了！”
“不对呀！你岳母不是出身名门吗？你家老陈怎么会从小吃苦呢？”王金山有些纳闷。
“说来话长，我岳母是出身名门，可是还没等到解放就家破人亡了，我家老陈是遗腹子，从小没见过父亲，我岳父解放前为了送军粮被流弹击中送了命，老陈是我岳母一个人拉扯大的，成长的过程中也是到处寄人篱下，不容易啊！”
“难怪呢！那你岳母实在是太伟大了！”
“可不咋滴！不仅把老陈拉扯大，我岳母还把自己的小姑子小叔子几个人拉扯大，还要照顾婆婆，所以你是知道的，我岳母老了以后背都弯成什么样了！”
“对对对！你岳母的腰是很弯，我印象很深刻！老张，你这个人我觉得思想境界很高，你岳母不是一直跟着你生活吗？养老送终都是你包办的，确实很少见啊！”王金山对张春山的为人一直很佩服。
“我岳母就老陈一个孩子，我不管谁管？再说了，当年我追求老陈的时候答应过她，要一直带着岳母大人，这些年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带着她老人家，也算是履行了自己当年的承诺！”
“老张，你是这个！”王金山冲张春山竖起了大拇指。
“这茄子实在是不能见人，这样吧，我就不拎进去了，放在门口，到时候我掏点钱给老邱的老婆，让她拿着想买点啥就买点啥吧！听说她不犯病的时候还是能自理的！”
“那行，咱们一人掏两百，这桃子也给她！”两个人说着话，便上了楼。
由于老邱惹了大事，跟随他闹事的那七八家，为了撇清跟他的关系，赶紧领了奖励，灰溜溜的搬走了，整个凌云小区现在只剩下了老邱一家。
敲开老邱家的门，王金山却惊呆了！
第19章 救助
老邱的老伴是爬着来开门的，王金山和张春山大吃一惊，连忙将她搀到沙发上，就见老太太呼吸急促，不一会儿嘴角流出白沫，接着不省人事了。
这下可把两人吓坏了，张春山赶紧掏出手机打了120，王金山走到里屋一看，地上扔了一个瓶子，王金山连忙将其捡起，发现瓶子是空的，他把瓶子装进口袋，这时救护车也到了。
两人协助医生将老太太抬下楼，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王金山将兜里的药瓶给医生看，怀疑老太太是想服药自杀，医生立即展开了抢救，王金山和老张在抢救室外等待，两个人是一筹莫展。
“咱们也没有他儿子的电话，不然我去找找小侯，问问老邱？”王金山提议。
“别别！老邱在里面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出不来，再急出个好歹可怎么好！”还是老张想的周到。
“那怎么办呢？！”王金山愁得直嘬牙花子。
“我去机务段问问不就行了吗！老张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那边我熟！”王金山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主意。
“那你路上小心点！不然我找老李陪你去吧！”张春山有点不放心。
“等他出来费劲了！不要紧，我骑自行车去！很快！”王金山一边说一边走出去老远了。
“这老王动作还挺迅速！”张春山抹了把头上的汗，紧张的盯着抢救室的门，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王金山带着邱老大回来的时候，张春山正在观察室里陪着老太太，人还没有完全苏醒，医生说非常危险，要是再晚来一个小时，人就救不过来了，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要后续观察才能知道，毕竟年纪大了，原先身体又不好。
“两位叔叔，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妈可能……”幸好邱老大今天不当值，王金山赶到机务段办公室，问到了联系电话，他这才从家里匆匆的赶来了。
“你说你们兄弟俩，就不能轮流照顾一下你妈妈？你爸现在在里面出不来，你妈肯定心焦，不过也不至于想不开呀！”张春山有点不理解。
“张叔王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爸妈有点重男轻女，当年我媳妇生的女孩，知道我妈身体不好，其实没打算让她帮我们带孩子，结果老太太和老头一听生的是女孩儿，直接在医院里就拂袖而去，连月子都不管不问的，说实话，我媳妇也是寒了心！”
“这事吧，也有可能是你妈觉得自己有病怕传染孩子，你们小两口也别太小心眼了！”王金山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想说邱老大几句。
“我也是这样劝媳妇的，别跟老人太计较了，我们俩过日子，我对她好就行了，本来我媳妇慢慢也把这事放下了，可是没过几年我弟弟也有了孩子，人家生的是男孩，这下我父母的态度是变得翻天覆地，我媳妇当场就跟我急了！”
“唉！这老人啊，最怕一碗水端不平！”张春山也觉得非常无奈。
“其实我媳妇是很通情达理的，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我爸惹了事，我妈病倒了，老二两口子是罪魁祸首，不想着怎么把我妈伺候好，弥补一下，他们倒闹起了离婚！你说气不气人！”
邱老大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妈住院期间都是我和我媳妇两个人轮流着伺候，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家里没有住的地方，我媳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我还能说她什么呢！”
“唉，这事真是难办呀！”王金山皱起了眉头。
“不行！我还得去找领导反映情况去！受伤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边别再出了人命！还得组织上协调啊！老大你看好你妈，给她宽宽心，千万别再做傻事了！需要帮什么忙你给你张叔叔说，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王金山说完匆匆的走了，张春山望着王倔头撅撅的背影，“放心吧，你王大爷有的是招！咱们听他指挥就行！”
王金山来到曾经的单位，玉山实验小学，门卫老马笑眯眯的看着他，“哟！这不是王倔头吗？自打退休后，很少来学校啊？这学校都放暑假了，哪阵风把您刮来了？”
“我有重要的事，借你门卫的电话用一用！”老马只比王金山小四五岁，约摸着明后年也该退休了，王金山没工夫跟他贫，一头钻进门卫保安室。
“王倔头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打电话还用公家的电话呀！自己的手机呢？占公家便宜这事可不是你的风格呀！”老马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开着玩笑。
“废话！我这是公事，就得用公家的电话，我退休了工资低，又没人给我报销！”王金山眼珠子一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几页照着上面写的数字开始拨号。
“喂！请问胡组长在吗？对对对，就是胡明玉！什么？出差了？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不清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问三不知！我有急事！你看看我的来电显示，我是外地的，我要立刻找到胡组长，有重要的事情反映！”
王金山板着脸一惊一乍的，吓得老马也不敢随便插话了。
对方给了王金山胡明玉的手机号，王金山想也没想，就打了过去，这次他用的是自己的手机。
“胡组长，你去哪里出差了？我是老王，玉山实验小学的王金山！对对，这边因为拆迁不是出大事了吗？这个你知道的对吧？现在又出事了！老邱的老伴因为思虑过度，又比较悲观，今天服毒自杀啦！现在正抢救呢！您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过来看看，这事也不能老拖着，得想办法处理啊！”
王金山对着手机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老马不由得看呆了，这个王倔头，又唱的哪一出啊？
“好好好！那太好了！明天我去车站接你啊！好好好，到时候见面细谈！”王金山面露喜色扣上了电话。
“上面又要来人？到底出啥事了？”老马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好你的大门，别瞎打听！”王金山瞪了老马一眼，急急忙忙的向医院走去。
第20章 明朗
第二天，王金山早早的在火车站门口等着胡明玉，听说胡明玉是从北京直接来l市的，他能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呢？
“胡组长！这儿呢！”刚出检票口，王金山就看见胡明玉了，他拼命冲胡明玉招手，“哎呀！胡组长一路辛苦了！还没吃早饭吧？”
“我在车上吃了，走，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好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邱的老婆昨天晚上清醒过来了，医生说她已经过了危险期，幸好吃的药没剩几粒了，毒副作用没有想象的大，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事了！”胡明玉一路上心都提溜着，夜里也没睡好，光琢磨这事去了。
两人匆匆的赶到医院，胡明玉拉着老邱老伴儿的手，“老嫂子！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开发商儿子的眼睛没事了！同时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人家放弃起诉老邱了！”
“什么！领导同志，不是骗俺的吧？”老太太眼泪都掉下来了，就在刚才，她还在哀叹，与其看到家破人亡，还不如早早闭了眼，啥也不知道的好！
“是真的！等过两天，老邱就能回家了！人家也说了，你也赔不起钱，只要你们把搬迁协议签了，这事两清！”
“我们签！我们签！”老太太像鸡啄米般点着头，本来这就是个无妄之灾，要不是听信了老二媳妇的谗言，干这贪得无厌的坏事，怎么会有这飞来横祸？
“邱嫂子，你可得多感谢胡组长！”王金山刚才在路上听胡明玉讲了，他带着手下的人，亲自去眯眯眼的病房探望，几次都被赶了出来，人家根本不见他们。
不知费了多少周折，中间托了多少人情，最后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胡明玉和开发商赵宏志见了面，赵宏伟自然没有好脸色给胡明玉看，但胡明玉态度真诚，和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也谈起了底层老职工的不容易，并且拿出诚意，提出了几个解决方案，这才让赵宏伟放松了防线。
王金山给胡明玉打电话的时候，胡明玉正在跟赵宏伟做最后的谈判，得知老邱老伴服毒的消息，胡明玉第一时间告诉了赵宏伟，赵宏伟非常震惊。
“这是搞什么？要是真出了人命，岂不是我的罪过了？”赵宏伟虽然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也并没到心狠手辣的地步，何况这些年他钱挣的已经足够多了，去年开始信起佛来，倒比从前柔软了许多。
“其实我儿子的眼睛已经没事了！幸亏小夏处理的及时，眼睛有轻微的烧灼，转到北京协和医院进行了紧急处理，现在已经痊愈了，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赵宏伟沉思了一会儿，“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我甚至想找人好好收拾一下这家人！治眼睛花了不少钱，我想叫他双倍赔偿！可是听你这么一讲，这家人还真是穷困潦倒，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是是，最基层的职工像老邱这样的情况很多，他们文化程度低，对人生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这个老邱在学校工作时是烧锅炉的，没退休之前，真可谓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只是家庭负担重，也没有别的经济来源，所以养成了爱贪小便宜的坏毛病，不然也不会酿成大祸！”
胡明玉叹了口气，“赵总，像您这样成功的企业家可能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有时真的会为一根葱或者一颗蒜争来斗去，说实话确实有些让人悲哀！”
“好了！你不要再讲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不枉我潜心念佛，我儿子好歹没有出大事情，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这个老头我不打算起诉了，赔偿也不要，但你要跟他讲，赶紧把协议书签了，不要再耽误我的事了，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赵总真是慈悲为怀，我替老邱谢谢您！”胡明玉站起来给赵宏伟鞠了一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胡组长，你真的给他鞠躬了？”王金山眼睛一瞪，眉毛拧成了一根绳子，“你是这个！要是我打死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王金山冲胡明玉竖起了大拇指。
“听见没有？等你爹出来你们赶紧把协议签了，也不枉胡组长为你们全家卑躬屈膝给开发商鞠躬！”王金山冲邱老大低声吼道。
“这也是我份内的职责，说实话，赵总确实也是心胸宽阔之人，要是人家执意追究刑事责任，让你们巨额赔偿，啥招儿都没有！我觉得我应该给他鞠躬！甭管为了谁！”胡明玉正色道。
“对！胡组长说的对！人家为啥能当大老总？不光是能力强，而且眼光放得远，心胸开阔，不管啥事都得讲道理，有的人看别人有钱就骂人家为富不仁，多想想别人为什么能够成功，这才是应该做的事情！”张春山赶紧跟着补充。
“好了！现在我去单位的招待所休息一下，明天一起去派出所，把老邱接出来！”胡明玉用手撑着腰慢慢站起来，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几天连轴转还真是吃不消。
“老大，赶紧送送胡组长！”王金山朝邱老大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领悟了，拉起胡明玉的行李箱，“胡组长，我开车来的，我送您！”
胡明玉还真有点撑不住劲，他悄悄用手点了点王金山，摇摇头笑着走了。
“哎呀！老张！我今天太高兴了！解决了一件大事！你看这样多和谐呀！”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好了！打住！老王啊，这里是医院，还有别的病号呢！咱注意一点！啊？”张春山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襟。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王金山放低了声音，他已经注意到病房里的几个病号朝他投来了嫌弃的目光。
从医院里出来已是满天星光，王金山这两天也是折腾的精疲力尽，“回家我得让老李给我下点宽心面吃！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
“可不是嘛！关键是累心呀！年岁不饶人，打明天起，咱俩还是好好歇歇吧！”张春山也是浑身酸痛，从医院走回家，不过两个路口，两个人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就要立秋了，八月初的夜晚，夜风竟有了丝丝凉意，路灯下两个老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脚下的影子忽而变长忽而又变短了，两个人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远处传来一两声火车的汽笛声，让这夜色变得更加空旷起来！
第21章 胆小鬼
眼看就到奥运会了，王振华两口子越发忙碌起来，顾一鸣正值暑假，一天到晚呆在王金山家里，李慧倒是高兴的很，这样可以系统地帮外孙辅导一下功课，顺便督促他做好暑假作业。
新租的房子是两居室，由于家具什么的都没带来，只带了生活用品和衣物铺盖，还有王金山的宝贝藏书，虽然是两居室，倒也住的松快，王金山和李慧一间卧室，留了一间客房，顾一鸣经常留宿在这里。
王金山和李慧商量好了，攒了一辈子的钱，也不能都留给儿子和外孙，这次有了新房一定要嚣张一回，家具家电全换新的，尤其是王金山，提起儿子就咬牙切齿，“不是喜欢挣钱多的地方吗！让他留在南方好了，自食其力，多赚一点钱，给他娶媳妇的钱我也不用出了，还不如都花在自己身上！”
“你个死老头子，虎毒还不食子呢！鹤立想谋求更大的发展有什么错？难道让他蹲在家里啃老，你就高兴了？”李慧一听他数落儿子就不开心。
8月6号，王金山接到了老战友魏兵的电话，邀请他7号去济南参加战友聚会，并且明确要求要带夫人一起。
王金山和魏兵在部队的时候是铁哥们，复员的时候两个人还依依不舍撒下了热泪，王金山回到老家长春，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铁路工程局上班，而魏兵则回到了山东齐河老家，做了一名建筑工人。
后来王金山几经周折，换了几家单位，认识李慧后，为了离她的老家江苏近一些，调到了山东工作，这些年和魏兵也见过几次面，老哥俩约好，隔两年就举办一次战友见面会，把一个班里能联系的战友都联系到，地点就定在济南。
放下电话，王金山激动得满屋乱转，“李慧！你说我穿哪身衣服去？这个天气穿西装太热了，穿运动装又不正式，不然去买身休闲服吧！”
“看看你，战友聚会又不是相亲大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合适吗？穿平常的衣服不就得了？难道还有女战友？”
李慧这些年和王金山生活在一起，慢慢的这张嘴也有些毒舌了，她常说这都是让王金山传染的，近墨者黑！
李慧担心的是顾一鸣没有人照顾，虽然只是七号在济南住一晚，但那天王振华要值夜班，顾嘉良最近也忙得很，不见人影，顾一鸣没人照顾怎么办？
皇上不急太监急，李慧在这边急得团团转，王振华却不以为然，“想当年我小时候，也就**岁吧，鹤立才一岁多，您那时候工作积极，参加了党校学习班，把我和鹤立留给我爸照顾，结果怎么着？他和朋友去钓鱼，到晚上都没回来，我俩生生饿了一天！”
“别给我提你爸那些不是人的事！”李慧气得牙根痒痒。
“天都黑了，我俩实在饿得受不了，我就下了一锅面条，虽然煮成了一锅糊涂，还有股糊味儿，那可是我第一次做饭，我和鹤立觉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全都吃光了！有时候孩子的成长是需要机会的！”
王振华笑眯眯地看着顾一鸣，“一鸣，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度过这次考验的，再说了，你爸晚上肯定回来，就是个时间问题！”
顾一鸣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一鸣悄悄的说：“姥姥，我还是有点害怕……”
“那你爸爸这几天都几点回来？”
“不知道啊，他天天忙，每次我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王倔头一边喝汤一边说：“一鸣，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害怕的？想当年你姥爷我，比你还小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离学校好几公里远，上学还要经过一个小树林，里面就是一片坟地！”
“啊！坟地！”顾一鸣惊呼了一声。
“王倔头，你能不能别吓孩子！”李慧气得敲桌子。
“姥爷五岁上的小学，我那个时候是班长，要每天早晨起来去到教室里去生炉子，我怕晚了，早晨四点就走，我就从来没有害怕过，有一次我还看见坟头上有一堆火，我还过去看了看，一会儿又没有了，我就蹲在坟头上，在那里等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是真的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顾一鸣眼睛都睁圆了。
”其实啊，就是磷火，死人骨头里都有磷，露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和空气一氧化就会起火。”
“啊，好吓人啊！”
“有什么吓人的，你肯定是随了你爸爸，胆小鬼！你看你妈就随我，胆子可大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一鸣记忆力很好，反诘道：“姥爷，我记得前年你给我说是七岁去上学，早晨五点就去生炉子，去年你又说是六岁去上学，早晨五点去生炉子，怎么你刚才又说五岁上学四点就去生炉子？”
王金山翻了翻眼睛，面不改色的说：“那个时候你年龄小，我怕吓着你，你看你现在都八岁了，所以我就说实话了，哈哈！”
“别听你姥爷吹牛，快吃饭，他八岁还吃奶呢，什么时候五岁就去上学了？”李慧在旁边不失时机的揭发了一下王倔头。
“哈哈，姥爷八岁还吃奶，羞不羞！我妈妈说我一岁就不吃了。”顾一鸣兴奋地拍着小手。
王金山干笑了两声，说：“你姥姥净瞎说，她其实胆子更小。”
“我怎么瞎说了，你看看你给孩子树个什么榜样？你说你五岁在坟头上蹲着，你这不是瞎吹牛是什么，你让孩子跟你学着瞎吹牛？你说这话没有价值。”
李慧转头又对顾一鸣说：“人家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姥爷嘴上的毛一大把，也没见他办过什么牢靠的事！”
“我怎么没办成？我办过最牢靠的事情就是找了你！我就是这么有眼光！”
王倔头若无其事地说玩着，然后擦擦嘴站起来背着手哼着小曲，到屋里打开电脑蜘蛛纸牌去了。
“唉，一说他就这样，他干不了什么正事，家里的大事都是我办成的，买房子呀，给孩子找工作呀，孩子的教育啊，都得是我！一鸣啊，你以后可不能跟你姥爷学啊，不干正事，净瞎吹牛！”李慧理了理鬓间的白发，叹了一口气。
顾一鸣往嘴里塞了一口炒鸡蛋，抬头看着李慧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探讨我一个人在家害怕的事吗？”孩子心里纳闷。
第22章 战友会
战友聚会定在晚上，王金山一大早便去商场买了一件新t恤，枣红色，桑蚕丝质地，花了三百多，搭配自己原先的白色休闲裤，白色镂空皮凉鞋，穿上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李慧在一边看着直撇嘴。
“啧啧，这一看哪里是战友聚会，分明是和旧情人久别重逢啊！”李慧话里话外酸溜溜的。
李慧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两年前的聚会，李慧没有随同前往，王金山回来后兴奋异常，回来大讲特讲聚会的情景。
“真是没想到！许晓鸥也来了！她是我们一个团的，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我们要聚会，这次也来了！”王金山眼睛瞪得溜圆，凑在李慧面前滔滔不绝地描绘聚会的场景。
“来就来呗！一群糟老头子聚会有什么可兴奋的？”李慧并没往心里去，她正专心致志的修剪着自己的小盆景。
“许晓鸥怎么能是糟老头子呢？虽然现在也得有六十岁了，但保养的可比一般老太太好太多了！还带了一副金丝眼镜，显得特别有气质！真不愧是我们的团部之花呀！”
“什么？你说的这个什么鸥是女的？！”这下李慧听明白了，她立马放下花木剪，“好你个王倔头，难怪你这么兴奋！”
“那当然了！当年她可是我们团部之花，人称小海鸥！那时候真是青春靓丽，她走过的地方，一群男兵通通傻眼，人家都走过去老远了，他们还在那里直勾勾的看！啧啧！”王金山咂着嘴，回味着过去的情景。
“切！一看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吧！”空气中弥漫着酸溜溜的气味。
“那肯定……”王金山看了一眼李慧多云转阴的脸，斩钉截铁的说：“不是！”
“不是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李慧气得把剪刀一摔，进了卧室。
一连几天，李慧都不搭理王金山，就连王金山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笋干面，李慧也不为所动，最后把王金山惹毛了，在家里大呼小叫，指天发誓自己从始到终心里只有李慧一个人，什么许晓鸥，让她见鬼去吧！李慧这才稍有缓和。
王金山趁机又进了谗言，出卖了老战友江客途，其实许晓鸥是冲着江客途来的，李慧这才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打听起陈年旧事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吃干醋的事情。
“老李，今天晚上你就能看到江客途了！不是我吹，在我们一票老战友中，除了江客途就数我最帅了，别人我都可以不屑一顾，但江客途可不行，就算是这把年纪，我对他的颜值还是服气的！”
“哟！我还真没听你夸过谁，我倒要看看到底这个江客途有多帅！”
老两口在开往济南的火车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几年没出门了，李慧也有点小兴奋，要不是还惦记着外孙顾一鸣，她的心情会更加放松和愉悦！
在李慧的坚持下，顾一鸣还是留在了姥姥家，说好了顾嘉良回来了也住在这里，反正他有钥匙，如果不能回来，就让张春山过来陪一下孩子，毕竟是老熟人，又住对门，他家里也没有别的事情，总比让孩子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小区里强。
“妈！好不容易有一个锻炼孩子的机会，你干嘛去麻烦人家张叔，人家跟咱非亲非故的！”王振华简直拿李慧没办法。
“我不放心！你这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出门吗？当初让你调房到这个小区来住，你非要去买什么商品房！谁也不认识谁，孩子晚上有点什么事多无助啊！”李慧怜爱的看着外孙，顾一鸣趁机一头扎进姥姥怀里撒起了娇。
“您就惯他吧！”王振华用手指头戳了戳顾一鸣的脑门，顾一鸣做了个鬼脸，藏进了李慧的怀里。
“哎呀！你妈就是喜欢惯孩子！我昨天给一鸣讲了我小时候天不亮去上学的事情，结果娘俩一起炮轰我，现在的孩子就是娇生惯养，缺乏锻炼！”王金山趁机帮腔。
“妈妈！姥爷吹牛！姥姥说他八岁还吃奶呢！”顾一鸣赶紧跳出来反击。
“你姥爷是不是天不亮去上学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奶奶跟我说过，有一次她们医院去学校慰问，免费给师生查体，那时候我奶奶刚生小姑姑没几个月，在家里喂小姑姑的时候，我爸就馋着要吃！”王振华也加入了反倔头阵营。
“别瞎说啊，可没这回事！”王金山老脸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李慧，快到点了啊！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我早就收拾好了！拎着包就走！”李慧今天穿了一身暗红色的真丝连衣裙，米白色的皮凉鞋，配一条珍珠项链，有些凌乱的卷发，昨天晚上去门口的发廊修剪了一下，显得韵味十足。
“我妈就是平常不打扮，这一收拾可像这么回事了！”王振华不仅啧啧赞叹。
李慧身材娇小苗条，这么多年体型基本没怎么变，和人高马壮的王金山站在一起，显得小鸟依人，特别的和谐。
“有什么事情你就去对面敲门，找你张爷爷和陈奶奶，要有礼貌知道吗？”临走李慧还不放心的嘱咐顾一鸣。
“放心吧姥姥！张爷爷还说要来教我下象棋呢！”
一早张春山就来过了，和顾一鸣说了半天话，老张家没有第三代，老大张雪晴没结婚，老二张襄襄结了婚不要孩子，张春山虽然说自己不在意，但身边没个孩子，到底老两口子落寞一些，能有个机会和孩子打交道，张春山打心眼里开心。
“把一鸣交给老张我就放心了！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尤其是他爹顾嘉良！”车到站了，李慧还在跟王金山嘟囔这件事情。
“魏兵！老魏！”王金山脑子根本没在这上面，他在接站的人群中仔细寻找着魏兵的身影，很快便捕捉到了。
“哎呀！王倔头你可来了！我都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车晚点了吧！嫂子也来了！好几年没见了，嫂子还是那么年轻！”魏兵这张老嘴像抹了蜜一样，夸得李慧是心花怒放。
“老魏你好啊，几年不见，你的肚子可是更大了！退休以后光在家里享清福了吧！”李慧也开起了玩笑。
“你们看！这是谁？”
“王倔头！”一个瘦高个男人从魏兵身后冒了出来。
“江客途！哈哈哈！”
第23章 五分钱
“李慧！这位就是江客途，怎么样？帅吧！”王金山扯开嗓门哈哈大笑，出站口的人全都回头朝这边看来。
“二百五！”李慧在心里骂了一句，她真想告诉天下人，这个人不是和我一起的。
李慧略带尴尬的冲江客途点了点头，“我家老王现在有些老年痴呆症，你们不要害怕！”
“哈哈！嫂子你好！老王以前在连队的时候就这脾气，我们都习惯了！”江客途笑了笑，李慧发现他的牙很白，不像王金山和魏兵那样，抽了几十的年的烟，牙都熏黄了。
时间还早，一行人先来到了入住的地方，和以往不同，这次入住的是一家民宿，就在大明湖附近。
“王倔头，看我给你订的房间怎么样，还满意吗？”一进门，魏兵便开始得瑟。
“哎呀！魏兵！两年不见，你这品位大有提高啊！”二楼的房间，宽敞的大床，古香古色的装修风格，居然还带着一个小阳台，一套藤桌藤椅，放在太阳伞下，是聊天的好去处。
朝楼下看去，偌大的庭院里，木质的葡萄架，硕果累累，极具创意的庭院设计，仿佛让人置身于世外桃源。
“这里真不错！这么有特色的民宿还是第一次见呢！”李慧也不禁啧啧称赞。
“哈哈哈！”魏兵哈哈大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是老江订的！”
“我就说你这小子哪有这么好的品位！上次订的那个豪华酒店，高档是高档，可是充满了暴发户的意味，符合你的身份！哈哈哈！”王金山的笑声让小小的阳台震了三震。
“咱们到下面聊天吧！我让他们把大风扇打开，今天晚上我们就在院子里吃饭！”江客途提议。
“好啊！别的战友都到齐了？”王金山问道。
“咱们班十个人，已经来了六个了，加上你七个，还有三位一会儿就到！”
王金山和李慧下得楼来，院子里已经将饭桌摆好，一张硕大的圆桌足够坐二十几人，院子里充满了好闻的艾草的香气，李慧知道这是防蚊用的草本蚊香。
吃饭的区域整个用白色纱网笼罩着，干净清爽没有蚊蝇，通透明亮，两个大风扇在纱网外来回的吹着，阵阵清凉，不像空调那样的冷风吹的人头昏脑胀，整个院子让人倍感舒适。
“好你个江客途，你是怎么寻到这种神仙地方的？”王金山轻易不夸人，见此情景，啧啧赞叹。
“这是我朋友的民宿，院子很大，但房间不多，也就十一二间，我提前通知他把这个院子整个包下来了！这样没有外人打扰，我们说话聊天更随意些！”江客途微微一笑。
“王倔头，你还不知道吧，老江现在厉害了，摄影家协会的会员，前一阵他的作品在国内获奖了！”
“真的？！老江！恭喜啊！”王金山一向欣赏江客途，不由得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上次咱们聚会的时候，我刚刚退休，干了几十年的业务员工作，全国各地都跑遍了！这两年我在家里闲着没事，想起这些年到处跑，看过各地的美景，就想重走一遍，把它们记录下来，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江客途谈起自己的爱好，眸子里闪着光。
“哎呀！你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咱们在部队，还都是孩子，现在都老喽！”魏兵拍着自己的肚子感慨。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老江刚入伍的时候比咱们都小，那时真是孩子！”王金山想起往事，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我记得，他那时候就眉清目秀的，又不爱说话，胆子又小，我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江大姑娘，哈哈哈！”魏兵哈哈大笑。
“你们这两个老家伙，那时候没少捉弄我！”江客途抱怨道。
“谁说的？我那时候对你多好！你忘了你丢钱的事儿了？”
“丢钱？”江客途一时有些糊涂。
“有一天，我去团部送东西回来，宿舍里只有你一个人，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抹眼泪，你忘了？”王金山提醒江客途。
“你这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想不起来具体是啥事了？”江客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很喜欢哭的，大事小事哭一场，心里就舒服了。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王倔头，赶紧说一说！”魏兵勾起了好奇之心。
李慧抿着嘴笑了，在火车上王金山就给她讲了好几遍了。
“当时我就问了，姑娘你又怎么了？老江抹了把眼泪说，我丢了五分钱……那时候五分钱能买不少东西呢，我看他哭得伤心，就掏了五分钱给他，当时我说你别哭了，我给你五分钱！”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江客途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江当场就不哭了，把五分钱装进了兜里，我记得那时候也是个夏天，我跑了一身汗，出去洗了把脸，回来一看他又哭上了！”王金山摇了摇头。
魏兵有些不解，“为什么呀？你不是给了他五分钱吗？难不成你出去洗把脸的功夫，他又丢了？”
“没丢没丢！老江那时候脑回路就和咱们不一样！我就问了，姑娘你又哭什么？钱又丢了？结果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我要是不丢那五分钱，现在不就一毛了吗！哈哈哈！”王金山哈哈大笑，江客途脸都红了。
“这些陈年糗事王倔头你就不要再说了！”江客途哀求道，因为他已经看到几个战友已经陆续从楼上下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为首的是江西来的单军，后面是湖南的刘子涛，内蒙的肖鹏。
“快坐快坐！我们正在聊咱们当兵时的趣事！”魏兵赶紧站起来招呼他们。
“老班长！两年没见你更硬朗了！”肖鹏走过来和王金山握了握手。
“你还是班长呢？”李慧有些吃惊，这么多年王金山可从来没跟他提过自己当过班长的事情。
“这位是嫂子吧！听说您是老师，一看这气质就温文尔雅的！”刘子涛的爱人走过来握住了李慧的手。
“老班长！今天嫂子也来了，难怪你这么老实！哈哈！上次聚会你可比这活跃！”单军不合时宜的开起了玩笑。
王金山紧张的回头看了看了李慧，李慧的脸已经黑了！
第24章 开玩笑
王金山有些尴尬和紧张，江客途也看出来了，他冲单军使了个眼色，单军看了看李慧，吓得一缩脖，赶紧转移话题，让大家就坐。
这时候，另外三名战友也携同家属到达了，大家彼此热络的寒暄着，冲淡了刚才微妙的气氛。
李慧以前见过几次魏兵的爱人，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这次前来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
“老魏，怎么没看到你家田红梅？”
“哦，她在后面厨房，帮着确定菜品，我们这些战友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口味不同，吃饭的时候都要照顾到！”魏兵倒是想的周到。
“我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几年没看到她了，还怪想她呢！”李慧和新来的几位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向后院走去。
“老田！”刚走到大厅通往后厨的走廊里，李慧便看到了匆匆忙忙走过来的田红梅。
“哎呀！李慧！”田红梅几步走了过来，热情的拉住李慧的手，“好几年没看到你了，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哪有！老啦！哈哈！”李慧也不见外，拉着田红梅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外面乱哄哄的，人都到了，看来离开饭还有段时间，咱俩在这里聊会儿天！”
“行！定的饭点是晚上六点，还有半小时呢，刚才我给几位大厨确定好了菜品，你是不知道有几位夫人口味可挑剔了，这不吃那不吃的，老魏说了，得照顾到她们的习惯，哈哈！”
田红梅是个爽快人，典型的山东大妈，浑圆结实的身材，圆圆的脸像烟台的红富士苹果，齐耳短发，虽然有些花白了，但整个人精神的很，一看就是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人。
“李慧！看看你的身材多好啊！几十年都不变样，太让人羡慕了！哪像我，生完两个孩子就再也没瘦下来！现在孙子都上中学了，成了典型的老太太了！”田红梅大大咧咧的，嗓门也大，夸的李慧都不好意思了。
“我呀！是那种想胖也胖不起来的人，我还羡慕嫂子你脸上没有皱纹呢，你看看我一脸褶子，鱼尾纹都好几道！”李慧由衷的夸赞，田红梅六十出头了，皮肤像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还是那么紧致，有光泽。
“嗨！我那不是胖的吗！什么皱纹都让我这张大脸给撑开了！哈哈哈！”田红梅很少被人夸，开心的哈哈大笑。
“嫂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打听一下，王金山个熊玩意儿，从来不跟我说实话，上次聚会我不是没来吗，听说有个女兵叫小海鸥的来了，她到底是冲谁来的？以前跟我家老王有没有什么……”李慧也不见外，趁着没人，赶紧把心中的疑虑倒了出来。
“啊？小海鸥？”田红梅怔了一下，心想这王金山还真是沉不住气，回去就向媳妇汇报了，你看出事了吧？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上次他是来过，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他们每隔几年就聚会一次，还专门打听到了老魏的电话，电话打过来，聊了快一个小时，你说把我给气的呀！”田红梅做出一副醋坛子状。
“哈哈，怎么？嫂子你也吃醋了呀！”
“可不是嘛！唉，其实吃醋也是吃干醋，女人啊，一旦长得漂亮出色，那就是全体女人的公敌，管她以前有没有事，跟我们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是的哦！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种事情也就是我们两个人说一说，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笑掉大牙，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吃那些陈年的老醋，哈哈！”李慧心里一下舒畅了很多。
“就是，咱别让她们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哎呀，马上就六点了，你先出去坐着，我去通知厨房上菜！”田红梅拍了拍李慧的手，匆匆的走了。
李慧是个聪明人，刚才在外面自己全程黑脸，估计这一会儿他们还不知道在外面怎么取笑王金山呢，夫妻一心，其利断金，绝不能给他们落下话柄。
想到这里李慧拽了拽裙子，姿态万方走了出去，“大家伙都别聊了，赶紧洗洗手，魏嫂子说了，这就上菜！几位从远道而来的战友，路上辛苦了，咱们一会一边喝一边聊吧！”
言语间李慧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和刚才判若两人，这让一直惴惴不安的单军他们目瞪口呆了！这一会儿功夫前后不到半小时，田红梅是给李慧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她心结顿开了？！
“开饭喽！”这时田红梅笑着从后厨走了过来，带领两个厨师，抬着硕大的一个铁盘，上面是刚刚烤好的一只全羊。
“哇！烤全羊啊！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只在电视上看过！太壮观了！”来自广东的齐世飞夫妇不禁惊呼道。
“不会那么夸张吧！你们广东不是整天烤乳猪吗？”王金山看到齐世飞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想笑。
“烤乳猪是见过的，不过那规模比烤全羊就差远了！这种佐料的叫什么名字？味道非常霸道啊！”
“孜然！”江客途笑着给他们介绍。
“其实要吃烤全羊还是要到内蒙古那边，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现吃现烤，那才叫一个壮观！”江客途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实在是太多，对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十分了解。
“我们老江才是真正的见多识广，等下次你再出门采风，记得叫上我，我在家里可闲坏了，每天除了锻炼锻炼身体别的没有事情做，再喊上魏兵，到时候咱们三剑客一起浪迹天涯！”
王金山一时豪气大发，恨不能现在就跟着江客途仗剑走天涯去了，引得大伙哈哈大笑。
“我家老王就是人来疯，就他那身体，三个月前刚做完手术，还浪迹天涯呢！”李慧不由得取笑起王金山来。
“哟！老班长怎么回事？怎么也没说一声，大伙好去看看你！”
“别听她的！我身体棒着呢，做手术纯属意外，我学**做好事，帮别人搬东西，结果把自己抻出了疝气，现在已经全好了！”王金山拍了拍胸脯，让大家想起了大猩猩，大伙又一次笑了起来。
“是英雄救美吧！”单军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开起了玩笑，这下，李慧的脸又黑了！
第25章 小海鸥
王金山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慧的脸色，和战友们热情的告别后，上了火车，李慧的脸刷的就变了，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老李，吃个桃，这是魏兵专门从老家带来的，可甜了！你尝尝！”王金山巴巴的看着李慧，人家却把头扭到了一边。
王金山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不吃拉倒！我自己吃！唉，有些人呀，就是这么傻，放着这么甜的桃不吃，吃醋！”
李慧两眼看着窗外，就是不理王金山，这下可把王金山给难住了！
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在这种憋闷的气氛中变得像三十个小时一样漫长，好歹熬到了下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王金山一把拽住了李慧！
“老李！我必须和你说清楚！省得你一天到晚对我冷暴力！”王金山盘算着在车上都是人不好说话，回到家外孙顾一鸣还在家里呢，有些话也不方便说，那干脆就在这路边的树荫里，说个清楚吧！
“放开！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回家看奥运会！”
“看什么奥运会！下午才开幕式！”
“我饿了，我要回家吃饭，振华肯定下了夜班，把饭都做好了！正等咱们呢，赶紧走吧！”
“不行，不把话说清楚了不准走！”王金山犟脾气上来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慧用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到有路人朝这边看来，这人来人往的，在路边拉拉扯扯像什么？万一被熟人看见多不好。
“我就老实跟你坦白吧，上次聚会小海鸥是冲着我来的！”王金山一不做二不休，把实话说了出来。
“什么！好啊王金山！我就觉着不对劲！我对你的一举一动嗅觉很灵敏的！那年聚会回来感觉你就像吃了欢狗子肉一样，满屋乱蹦哒，那个兴奋劲儿！”李慧也不顾路人的眼光了，声音高了起来。
“你别那么激动，其实我俩没什么，她之所以来参加聚会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念你俩的旧情吧！”李慧气的转身就走，王金山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你看你这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我俩当兵那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是有点意思，那时候也不允许呀！顶多就是有点暧昧，那时候不是还不认识你吗！这么多年我俩也没有联系，这你是知道的呀！我王金山对天发誓，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别的女人一眼！”
“切！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李慧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但一想到那个什么小海鸥，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谁知道那次聚会你俩都干什么了？”
“我多大年纪了，我还能干什么！”王金山急了，扯开大嗓门吼道！
“噗嗤！”李慧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知道自己干不了什么了是吧！”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王金山向来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王金山瞪起眼来，一本正经的样子。
“切！要是能干什么，你早就干了是吧？”
“你又开始胡搅蛮缠！”
“我就胡搅蛮缠了，怎么滴！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在部队都进行到哪一步了？”李慧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再不说出来，整个人就崩溃了。
“没到哪一步，连手都没拉过！”
“我才不相信呢！”
“爱信不信！我王金川一不做二不休，为什么要骗人！”
“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你这话说的多难听！我们那时候是未婚男女，有些互相仰慕也很正常！”
“切！”李慧气得翻了个白眼，抬腿就往家里走去。
“别走啊，要不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
李慧不吭声，脚步慢了下来。
“你知道的，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喜欢唱歌，咱们学校每次举行职工联欢会的时候，我总有一些保留曲目，咱学校教音乐的老丁，他那水平就不错了，哪次不都是在我之下！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得了吧，看你得瑟的！快讲重点！”
“重点就是我当兵的时候也是文艺骨干，什么简谱五线谱都不在话下，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在班里教唱歌，到了部队上，领导也发现了我这个特长，没事儿就让我教大家唱革命歌曲！”
王金山摇头晃脑的唱道：“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行云…”
“王倔头你唱什么？赶紧交代问题！”
“那天我走在路上，也是唱的这首，当我唱到‘东海扬波作和声……红梅傲雪’时，突然听到路边的树后传来一个女和声，我停下脚步往树后一看，两个女兵咯咯笑着跑了，其中一个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行了！别说这么详细，烦人！”李慧突然一阵烦躁。
“后来吧，我们在操场上打乒乓球的时候又遇见了，那时候部队的业余生活也比较枯燥，团部操场边上只有一个露天的水泥乒乓球桌，要想打乒乓球得轮流，先打三个球，输了就下去，再上来一个继续打，我都是让着他们，点到为止。”
“怎么又说到打乒乓球了？”
“就是打乒乓球的时候，看到许晓鸥从团部出来，当时那些男兵都停下来了，一个个垂涎三尺的样子，真是让人不齿！”
“拉倒吧！那些不齿的人里面就包括你吧！”李慧呵呵笑了。
“我才没有呢！我还傻了吧唧的喊他们怎么不打了？快打呀！”
“你从那时候就是个二百五！”
“我还记得肖鹏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晓鸥，‘许晓鸥来了！许晓鸥来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傻瓜才打球呢！’你说气不气人！”王金山摇头晃脑地描绘着当时的情景。
“真有那么漂亮吗？你那些合影里怎么没有见过她？”李慧倒是很好奇。
“我怎么可能和她合影，我们在下面的连队，她在团部，平时很少看见她，除非去团部办事，或者是在大合唱比赛的时候！要说漂亮嘛也没有多漂亮，就是皮肤白些，眼睛大大的！那时候的人都不打扮，就显得她很出色了！”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她就跟我说过一次话，有一次大合唱，我们连得了冠军，我是领队，她跑过来对我说你唱的真好！然后就被单军他们起哄了！”
“那你为什么说前年她是为了你才参加聚会的？”
“我说了吗？”
“说了！”
“那我是胡编乱造的！我觉得我应该拥有这样的魅力，不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参加我们的聚会！”
“王倔头，你！”
“好了，赶紧回家吃饭吧，都到楼下了！”王金山嬉皮笑脸的，拉着李慧的手进了电梯。
第26章 看奥运
王金山吃完饭赶紧爬上床，准备午睡，“一鸣！快来！姥爷搂着你午睡，一会起来看奥运开幕式！”
“姥爷我不困！我要在客厅看漫画书！”顾一鸣才不想和姥爷一起午睡呢，因为王金山的呼噜打的震天响，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楼下的邻居半夜敲门，说是王金山的呼噜从窗户传到了楼下，吵的邻居睡不着。
王金山睡的正香，被生生喊醒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在自己家打呼噜怎么了？嫌吵住别墅去！”
邻居当场不愿意了，在楼道里大吵大闹，吓得李慧赶紧跟人家赔礼道歉，安抚了半天并且答应把窗户关上，这才把邻居哄下楼，回头王金山又不愿意了！
“老李，你到底是啥意思？是不是嫌我给你丢人了？”
“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给他们赔礼道歉？我在自己家里打呼噜有什么错？打呼噜犯法吗？”
“王倔头你半夜犯什么病？冲我厉害什么！我不把人家安抚好，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弄的满楼人都醒了，你觉得脸上有光？”李慧觉得王金山在胡搅蛮缠。
“那不还是嫌我丢人吗！我不管，我气得睡不着了！”
“不睡拉倒！正好不影响我睡，我忍了你无数年了！”李慧说罢打了个哈欠，转身躺下准备继续睡觉。
“不行，我不让你睡！陪我聊天！”
“你还是不是人？！”李慧气得把毛巾被一掀，起身去了顾一鸣的房间，剩下王金山在卧室里哇哇叫，又不舍得去骚扰外孙，只得独自在房间里叹气，直到天亮才睡着。
王金山遭到顾一鸣的拒绝，讪讪的说道：“不睡拉倒！让你开幕式的时候打瞌睡！”
顾一鸣在王金山背后做了个鬼脸，等王振华刷完碗，冲他一招手，顾一鸣马上跟着妈妈去小卧室午睡去了，临走冲李慧摆摆手，看来大家对王金山要面子的事还是心照不宣的。
下午三点半，全家人就坐在了电视机前，收看起奥运特别节目来，各类奥运新闻滚动播出，到了下午六点，就连一向积极工作的顾嘉良也准时下班回来了！
“赶紧吃饭，别耽误了看开幕式！”李慧一边看电视一边擀好了面条，“振华！水开了就下面，西红柿鸡蛋卤子我刚才就做好了晾着了！”
“好嘞！”那边王振华手脚麻利的下好了面，一人一碗过了凉开水，浇上一大勺卤子，人手一碗各自捧着在电视机前吃开了！
要搁平时，王金山早就不愿意了，“吃要有吃相，吃饭就要在饭桌上吃，端到茶几上算什么！”
今天可不管那些了，王金山吃完了一碗，把碗往闺女面前一，“再来一碗！”顾嘉良赶紧接过来，颠颠的去饭桌上给王金山又盛了一碗，再递到老岳父手里。
“马屁拍的够溜的！”王振华吃吃的笑了，顾嘉良瞪了她一眼，“说话难听，孝敬岳父是应该的，是吧？妈！”
顾嘉良倒是会找同盟，李慧果然马上安抚女婿：“别理她，跟她爹一样，说话难听！嘉良这孩子最孝顺了！”
“就是！看看！还是妈最了解我，我父亲前年去世了，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得把岳父当成亲生父亲来孝敬，毕竟就这一个爹了！”顾嘉良这张嘴真是说来就来，王振华做出了呕吐的样子！
“振华，你真是没正形！看人家嘉良说的多好，我感动的都要流眼泪了！”李慧拿着筷子要敲王振华，被顾嘉良拦住了。
“振华性格我了解，有口无心，她内心最善良了！”
这一下，李慧看着女婿更加的顺眼和满意了！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刷碗，马上要开始了！”半天没说话的王金山突然说话了，还把空碗又了过来！
“对对！爸说的对，妈和振华做饭辛苦了，我去刷碗！”顾嘉良殷勤的接过所有人的碗，又把饭桌收拾干净，厨房里很快传出了刷碗的声音。
刷好碗，顾嘉良又洗了一盘葡萄和桃子，“来来来，饭后吃点水果！一边吃一边看！”
李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婿，虽然顾嘉良平时工作忙，但只要在家里就忙东忙西的不闲着，特别有眼力劲儿，还特别会照顾人，就是对孩子没有耐心，顾一鸣遇到难题不会做，顾嘉良也辅导不了，这一点让李慧有些遗憾。
人哪有十全十美呢？李慧安慰自己，这么一想心情马上好了起来。
“开始了！”
王金山和顾一鸣一老一小同时喊到。
晚上八点整，央视的直播中，体育场中央，随着强劲有力的击打声，2008尊中国古代打击乐器缶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一道耀眼的光环，照亮古老的日晷，缶上白色灯光依次闪亮，组合出倒计时数字。
在雷鸣般的击缶声中，全场观众随着数字的变换一起大声呼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在一片欢呼声中，迎来了开幕式的正式开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由焰火组成的脚印穿过天立门广场，一路向北，朝主会场走来，巨大的脚印化作漫天繁星飘落，聚拢成闪闪发光的梦幻五环。
“太壮观了！”王金山啧啧称赞道，旁边的顾一鸣也睁大了眼睛，张着小嘴看呆了。
七岁女孩唱响《歌唱祖国》，在熟悉悠扬的歌声中，56个身着民族服装的儿童簇拥着国旗走来，代
表了中国56个民族和为一家，顾一鸣看着自己的同龄人在台上表演，十分的羡慕。
接下来是“太古遗音”、四大发明、汉字和戏曲这些中国灿烂的文化神奇地展示，文字的起源，丝绸之路的传说，人与自然和谐的相处。
突然，王金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前倾，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直播。
一群身穿太极服的演员走上舞台，主持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旁白中响起：太极拳是中国武术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种拳路，它的特点是“动静结合、刚柔相济……”
“太极拳！哎呀！我太喜欢太极拳了！没想到开幕式上也有太极拳！”王金山兴奋的手舞足蹈。
主持人继续介绍着：“太极八卦图象征着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衍生了世间万物的变化！”
这时，2008名太极演员排成圆阵，在中国传统的观念中，圆为大，为圆满！这个阵式叫“天圆地方！”
“好！说得好！天圆地方！圆满！太极拳！”王金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在阳台和客厅之间打起了太极拳！
第27章 开幕式
“王倔头！出什么洋相，你神经病犯了吗！”李慧哭笑不得，在孩子们面前又不好让王金山失了面子。
“爸！你激动的心情我们理解，开幕式还没完呢，赶紧坐下继续看吧！”
还是顾嘉良会劝人，赶紧过去把王金山搀了回来。
“姥爷！给你倒杯茶喝吧！”顾一鸣看王金山有点喘，把王振华早早泡好的一壶绿茶颤颤巍巍的倒了一杯，递给了王金山。
“还是我的外孙心疼姥爷，没白疼你！哈哈哈！”王金山哈哈大笑，声音盖住了电视机里的直播声。
“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为梦想千里行，相会在北京……”中外歌星同唱一首歌。
王金山也忍不住高声同唱起来，唱到兴头上，又开始手舞足蹈，手上也开始做出太极拳的姿势，王振华怕他再次打起太极拳来，干扰大家看电视，赶紧将一个桃子塞进了王金山的手里，这才止住了他的动作，王金山将桃子塞进了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入场式开始了！
来自奥林匹克运动发源地的希腊代表团首先入场，其他国家和地区代表团按简化汉字笔画顺序先后进场，共有204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团参加本届奥运会。
204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团旗手有男有女，他们来自不同的项目，最后一个出场的中国代表团的旗手是男篮明星姚明。
之后16天里，他们将在五环旗下同场竞技，运动员们个个朝气蓬勃、精神抖擞，微笑着向观众挥手致意。
“太好了！在自己的国家举办奥运会，这还是第一次呢！再也不用熬夜看比赛了！”顾嘉良兴奋的说，他是一个篮球迷，足球比赛也是他的最爱，每到这种大型的赛事，顾嘉良总是兴奋的半夜不睡，看完比赛往往天都亮了。
东道主中国体育代表团共1099人，其中参赛选手639人，创中国历届奥运会参赛人数之最，也是本届奥运会参赛运动员最多的代表团。
中国队持旗手、著名篮球运动员姚明拉着四川省汶川县映秀镇渔子溪小学二年级学生林浩的手，走在队伍最前列。
在汶川特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刻，9岁的小林浩临危不惧，冲进废墟营救同学，被评为抗震救灾英雄少年。
中国人民面对灾难展现出的坚忍不拔、顽强不屈的精神让全场中外观众倍受感动，观众席上掌声雷动、欢呼不断，“中国加油”的呐喊声响彻体育场上空！
“中国加油！”王振华喃喃自语道，眼眶都湿润了，顾一鸣也举起小手大声呼喊：“加油加油！”李慧直接抹起了眼泪，“这孩子，真是太勇敢了！”
“长大我也参加奥运会！我也要当运动员！”顾一鸣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就你？每一次运动会预选的时候你都跑最后一名，学校运动会你都参加不上，你还参加奥运会呢？”王振华毫不留情的打击了他。
“振华，不是我说你，孩子这个时候需要鼓励，你这样说太打击他的积极性了！”李慧当了一辈子的老师，看到女儿一贯打击外孙，忍不住说了她两句。
“一鸣啊，有理想是好的，但是也要付诸行动，努力锻炼身体，咱们先从小事做起，明天早上你姥爷锻炼的时候，你早早起来和他一起，争取早日能够参加学校运动会好不好！”李慧鼓励顾一鸣。
“好！可是我起不来怎么办？”
“啧啧，瞧见没有？我就说吧，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王振华不屑一顾的看着儿子。
“谁说的，妈妈今天晚上你帮我定上闹钟，明天早上我一定起来锻炼！”顾一鸣撅着小嘴提意见！
“咱们一鸣真棒！别理你妈妈，姥姥帮你定闹钟，今天晚上别走了，就住在这里，明天早上让姥爷带着你一起锻炼！”李慧赶紧安抚顾一鸣。
“好啊好啊！锻炼回来就看奥运会比赛！”顾一鸣在屋里蹦蹦跳跳。
“别在屋里跳，一会楼下人家该提意见了！”顾嘉良把顾一鸣拉过来，在沙发坐下。
夜深了，王振华和顾嘉良开着二手奥拓回家了，顾一鸣兴奋地躺在小卧室里，很久睡不着，直到王金山警告他再不睡觉，明天早上就不喊他起来一起锻炼了，顾一鸣才强行让自己闭上眼睛。
在梦里，顾一鸣也登上了奥运的领奖台，自己参加的奖项居然是射击，顾一鸣左一枪右一枪打的正欢，突然有人将他的枪夺走了，顾一鸣急得大喊：“就差10环了，快把枪还给我！我要当冠军！”
“不可能，冠军是我的！”顾一鸣揉揉眼睛一看，抢走他枪的居然是王金山，这下顾一鸣不干了！
“坏姥爷！坏姥爷！快还给我，快还给我！冠军是我的！”顾一鸣猛扑过去，一下子摔倒了。
顾一鸣醒了！
刚一睁开眼，就看见王金山两个大眼珠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啊！坏姥爷！”顾一鸣惊叫起来。
“姥爷怎么坏了？姥爷可好了，你看昨晚答应带你出门锻炼，你到现在还没醒，我都没舍得喊你，一直等着你呢！你这可是自己醒的啊！”
王金山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微黄的牙齿，这两年虽然已经戒烟了，但以前抽烟的印记还在，怎么也去不掉！
“我刚才做梦了！”顾一鸣委屈的说道。
李慧拿着一块温毛巾过来，赶紧给顾一鸣擦了擦脸，“一鸣，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做梦参加射击比赛得了冠军！结果枪被姥爷抢走了，还说他才是冠军！我太生气了，就跟他抢夺起来，结果一下摔倒我就醒了！”
“你姥爷在梦里也不是好人！快醒醒盹，让他带你出门锻炼，回来给你买早餐！”
“我要吃肯德基！”
“大早晨起来的吃什么肯德基！不健康！姥爷带你去喝糁汤，吃油条！”王金山一瞪眼。
“不嘛！我们班同学都吃肯德基的早餐，又营养又健康！我才不要喝那个汤，有胡椒太辣了！”顾一鸣不愿意了。
“好好好，咱不喝！赶紧先去锻炼吧！”李慧哄着顾一鸣，王金山趁机拉着他的小手，拿着太极剑，祖孙两个出门去了。
第28章 晨练
王金山领着顾一鸣，来到梨花广场锻炼，老年健身队的伙伴们一看王金山来了，赶紧围过来，一时间七嘴八舌。
“哎呀！王倔头！好几天没来了，干嘛去了？”说话的是老牛。
“就是啊，老王哥，自从你做了个小手术，人也变娇气了，都过了三个月了，也没见你来过几天，这是在家颐养天年的节奏啊！”
眼前的老太太叫程桂花，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是娇滴滴的，王金山听了就有点倒牙。
“前几天去济南战友聚会了，所以没来，昨天才回来，这不一大早就来了嘛！哈哈！”王金山见自己仍然人气高涨，心里受用的很，哈哈大笑起来。
“得了吧，都几点了，还一大早！”物价局退休的老周像是专门和王金山作对一般，故意唱反调。
“嗨！我四点半就起来了，无奈外孙昨晚就说好了，今天要和我一起来锻炼，他不醒我也不能硬喊呀！”王金山倒不以为然。
“哎呀，小帅哥，你也喜欢晨练啊，是不是受了你姥爷的影响啊！”还是孙玉梅会说话，听了让人心情愉快。
“奶奶好！姥爷说晨练对身体有好处，我长大也想参加奥运会！”顾一鸣稚气未脱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哟！这孩子，从小就有大志向啊！”
“哈哈哈！那是，我外孙，那是一般人的外孙吗！”王金山哈哈大笑，老周偷偷撇了撇嘴。
王金山和大伙一起打起了太极拳，顾一鸣闲的无聊，在旁边跟着学。
太极拳动作看似简单，其实不然，王金山看着旁边一板一眼跟着比划的顾一鸣，虽说动作生疏，但贵在认真，这孩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王金山不仅心花怒放起来。
想当年王金山刚退休的时候，还真是不适应，在单位里忙东忙西，一下子有了空闲，王金山心里还空落落的。
在家里闲了几天，王金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点事情做，于是每天早上起来，王金山在周围四处走走，顺便活动活动。
一来二去的，就在梨花广场看到了别人在打太极拳，王金山觉得这项运动比较适合老年人，动作舒缓，而且很符合他的审美眼光，于是王金山在广场跟着别人学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懂套路和规划，看似简单和舒缓的太极拳，让王金山反而手忙脚乱起来，练了一两个月，也没有什么长进。
王金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人请教，按他的脾气性格，向人低头请教的事还真不容易做，但为了学好太极拳，王金山收敛了自己狂傲不羁的个性，虚心向几个练得好的老头学习，在他们的指点下，还真的有了很大进步。
但王金山的个性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对于自己的进步他并不满意，他还想做得更好，于是，王金山又来到新华书店，买了一些关于太极拳的书籍和卡碟，回家研究起来。
顾一鸣小时候看动画片的dvd，随着电脑的普及已经慢慢闲置下来，王金山正好利用上了，每天把卡碟往dvd里一塞，连上电视机，等顾一鸣上幼儿园了，王振华和王鹤立也去上班了，王金山便在电视机前一招一式的跟着练习起来。
如此练了一年多，王金山终于掌握了太极拳的理念和精髓，八个主要特点和八种主要劲别，八门五步等要领也掌握的很是地道了。
在这期间，王金山还学会了太极剑、太极刀、太极棍和太极扇等，又练了几个月，王金山发现，老年人精力有限，不能学的太多，要少而精，拳剑是基础，基础打好了，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如果把太极拳和太极剑练好了，刀、棍、扇就不在话下了，因此，王金山总结了自己的经验，熟练掌握了各种太极拳和太极剑的套路和规则，不管在哪里练习，和谁一起练，在什么位置练都是一样的。
在练习时，最好还要懂得一定的乐理知识，因为在锻炼时，大多都要播放音乐，大家伴着古朴悠扬的乐曲如翩翩起舞一般拉伸腾挪，如果没有一定的乐理知识，往往不是快就是慢，很不和谐。
这一点对王金山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从年轻时起他对音乐的音准就非常敏感，常常带领大家练习大合唱，这样的经历让他在练习太极拳的过程中如虎添翼。
然而人心是复杂的，太极拳不管是打的好的和打的一般的，都没有完美无缺的，包括那些打了几十年的老师都有不足之处。
王金山在和大家一起锻炼的过程中，右总结出一条道理，那就是千万不要轻易“指导”别人，除非是别人来请教，如果主动指导，可能别人并不爱听，都觉得自己已经打得很好了，你凭什么挑我的毛病？你那两下子还不如我呢！
就像那年王金山热情的给刚退休的老周指点动作，结果老周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爱打成啥样就打成啥样，关你什么事儿！”弄得王金山当场下不来台。
从那以后，王金山接受了教训，大家都是退休的老年人，聚在一起玩不容易，活动总比不活动强，就不要在动作准不准确，步调统不统一上纠结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不需要考试和升级，随心就好。
一套拳打下来，王金山面不改色心不跳，气息平稳，浑身舒畅，再看在一边学习的外孙顾一鸣，早已热得小脸通红，鼻尖儿微微冒汗了。
“姥爷！太极拳太难了！比我们在学校做的广播体操难多了！”
“哈哈哈！”王金山忍不住笑了，童言无忌，前一阵广场新来了一个退休的老头，老周还跟人家吹嘘，太极拳是最容易的运动之一了，他退休学了几天就如行云流水般自如了，这让王金山在背地里没少摇头。
“今天咱们出来的晚，打完拳就不练了，太阳都升的老高了，一会把我外孙子的小嫩脸蛋儿晒黑了！”王金山笑嘻嘻的捏了捏顾一鸣的脸蛋，潇洒地将剑袋往后背一甩，“走！姥爷带你喝糁吃油条去！”
“好啊！我要放鸡蛋的那种！”顾一鸣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冲孙玉梅挥了挥手，“奶奶再见！”
“再见再见！路上小心点！”孙玉梅笑着挥了挥手，看着祖孙二人的背影，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第29章 视察工地
王金山站在新小区的工地前，看着拔地而起的几栋高层，眯起眼睛数了数楼层，“一、二、三、四……十五…十六！”
“不对啊，上次明明盖到十七层了，那个小建筑工还告诉我说二十一层就封顶了，这怎么还越盖越少了？不行，我得再数一遍！”王金山嘴里嘟囔着。
“大爷！这里不能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头戴满是灰尘的红色安全帽，从工地边的一件活动板房里出来，见王金山大模大样的往里走，连忙制止。
“我就住这儿！就是那栋楼！”王金山指着其中的一栋楼，“就那栋！”
“大爷！我理解您的心情，经常有人过来看看，但人家只是站在工地外面看看，您这么大年纪了，又没有安全防护，不能进去！这里很危险，万一掉点什么下来，我们可承担不起！”
“哪有这么多事情！告诉你小伙子，我可比你灵活，把你的安全帽给我一顶戴上不就完了吗？什么安全防护，不就是一顶安全帽！”王金山不屑一顾的说，眼睛还盯着前面那栋楼的第4层。
“不行不行！怎么也不能让您进去！”小工头连连摇头。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办事这么不灵活？我就是进去看看，又不干什么，这样吧，我不靠近，就站在这里看看，行了吧！”王金山退了一步。
“站在这里看可以，可千万不能进去！”小工头接了个电话，又嘱咐了王金山两句，匆匆忙忙的走了。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转，一溜小跑就窜到了一栋楼的跟前，根据图纸标注的，王金山家应该就是这栋楼。
此时，楼盘还没有封顶，各种机器轰鸣着，工人们紧张的忙碌着，王金山趁人不备，从脚手架的缝隙中钻进了楼里。
王金山左摸摸右看看，拿起地上的石块敲敲这里，又敲敲那里，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唉呀！你这个老大爷怎么偷偷跑进来了！”转眼王金山就被小工头发现了，要是出了人身事故，这还了得！小工头连拉带拽，将王金山拽离了现场。
“别拉别拉！你把我拽倒了！”王金山大声嚷嚷着，“看看怕什么，难不成你们工程质量有问题，还怕我发现怎么着？”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的工程质量是经得起检验的，建设局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检查，都没说过什么，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老大爷您赶紧回家去吧，等明年盖好了，您就喜气洋洋的等着搬新家吧！”
“那可说不准！建设局的人没看出的问题，我就能看出来！想当年我在部队时搞过基建，什么水泥标号沙子的多少我通通都懂！谁也别想糊弄我！”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正在施工的楼房，“我可告诉你，别看是还建楼，质量你们也甭想掺水分，不然我王金山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嘿！你这个老头儿！不是我说啊，您算老几呀！”活动板房里走出一个黑胖子，正好听到王金山的话，心中不快，便朝这边走来。
“秦总！”小工头一看来人，立马毕恭毕敬的朝这黑胖子点头哈腰起来。
“秦总？”王金山明明记得胡明玉给他说过，这个楼盘的开发商叫赵宏伟，打哪冒出个秦总来呢？
“你们开发商不是赵宏伟吗？这人我见过呀！还跟我们单位的胡组长关系不错呢！你这个秦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王金山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黑胖子还能把他吓倒？
“老大爷您别咋呼！这位秦总是负责施工的副总，我们董事长是赵总！”小工头怕王金山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赶紧跑过来小声的跟他解释。
“哦！负责施工的？那这工程质量要是有问题的话，是不是你负全责呀？”王金山瞪大眼睛瞧这黑胖子，两道浓眉也竖了起来。
“第一，我们的工程绝对不会有问题！第二即使有问题，也不是我自己担全责！老彭，赶紧把这老头轰出去！瞎捣什么乱！”黑胖子转身走了。
“嘿！你说谁捣乱呢？我告诉你黑胖子，我就是义务质量监督员，我还会再来的！你要是敢偷工减料，咱们走着瞧！”王金山在黑胖子后面张牙舞爪“叫嚣”着！
“妈的！气死我了”王金山刚一回到租住的小区，迎面碰上了下来遛弯儿的张春山。
“怎么了？老王！谁又惹你生气了？”张春山笑呵呵的问道，这么多年他对王金山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这个王倔头真是一点就着，一碰就炸，看这架势又让谁气得不轻。
“别提了，我刚才去咱们的新房子看了看，我趁他们不注意到正在施工的楼房查验了一番，你猜怎么着？质量堪忧啊！”
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哇啦哇啦的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通通跟张春山学了一遍。
“你是怎么进去的？上次我去他们有人把着门不让进啊！再说了还没封顶里面乱七八糟的，确实有点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张，建筑这一行水很深啊，我以前在部队搞过基建，对这里面的要求有一定的了解，他们那个黑胖子据说是秦总，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嘛，还让人把我轰了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王金山气急败坏的样子把张春山逗笑了，“我说老王，你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偷工减料啊？有些事情单凭感觉是没有用的，到时候人家说你诽谤诬陷就麻烦了！”
“证据我是没有，不过我拿石头敲了敲，到处都空空响，你说这样的建筑质量咱们敢去住那房子吗？”
“我女婿的同学就是建设局的，改天我好好咨询一下他，据我所知，现在的楼房都是水泥浇筑的，不承重的部分都是空心砖，敲起来空空响的地方说不定是……”
张春山偷偷瞄了一眼王金山，果然这王倔头的脸色不好看了，王金山把脸一拉，“我说老张你什么意思，你站在谁的立场说话？谁不知道那是空心砖，不信哪天你去试试，咱们手中又没有图纸，谁知道哪块是承重墙，哪块是空心砖？”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张春山话还没说完，王金山就撅撅地走了。
第30章 检举
王金山气哼哼的回了家，李慧正包饺子呢，一看王金山的脸色，不用说，这是在外面又跟谁吵架了！
“王倔头！这又是跟谁呀？”李慧正在用废旧的毛线织坐垫，这是昨天刚跟以前的邻居马阿姨学的，李慧一下子就学会了，此刻她正盯着自己手上的活，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我刚才去看房子了！”
“又去看房子了？你不是上星期才去看过吗？王老头你还真是闲！”李慧依然没有抬头。
“你说这张春山，平常看着脾气性格挺好的，人又三观很正，平时也很喜欢主持公道，结果今天我回来把在工地看到的事情讲给他听，他居然怼了我，和开发商站在一起，你说他这是什么立场！”
王金山气的鼻子往外喷火，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王金山一路走得急，额头上还微微的冒了汗。
“我说你这人也是，人家张老师向来公正公平，肯定你言语间有失偏颇，不然他是不会说你的！”
“嘿！我说老李，你这立场也不对呀，你到底和谁站在一头的？”
“我和掌握真理的人站在一头！”
“我就是真理！”王金山眼珠子瞪得跟铃铛一样。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没有经过实践检验！”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跟我作对？”王金山一生气走进了卧室，把运动服一脱，躺在床上生起了闷气。
李慧织完了一个坐垫，感觉有些累了，她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揉了揉腰，感觉家里很安静，这有些奇怪呀！
愣了几秒，李慧才意识到，王金山之所以锻炼回来没有看电视，应该是生气了！
“哎呦！这是谁家的老小孩，嘴撅得能栓头驴了！”李慧笑嘻嘻地来到卧室，王金山正面朝墙装睡，一听李慧进来了，赶紧假装闭上了眼睛。
“别装了！不就是生气了吗！还常说自己心胸宽阔呢，怎么变得狭窄了？要放支架吗？”李慧哈哈大笑。
“去你的，你要咒我吗？”王金山就坡下驴把脸转了过来。
“现在你好好说说你在工地看到什么了？”李慧知道王金山的脾气，这个事情如果不在根源上解决，他在心里绝对没完。
“今天我去工地，他们不让进，我就偷偷的溜进去了，我到处敲敲新建的房子，发现不少地方都是空空的声音，我怀疑他们偷工减料，还和一个姓秦的关工程的副总吵吵了几句！”
“上次不就说里面还在施工，进去危险，你怎么又偷偷溜进去了，在外面看看不行吗？”李慧一听就急了。
“那些不重要！现在说的是偷工减料的问题！”
“你看见人家偷工减料了？说话得有证据！”
“你怎么跟张春山说的一样？我是没有证据，我凭的是直觉和经验！我质疑一下不行吗？你们这帮人就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喜欢和稀泥！”王金山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事儿说事，这么激动干嘛！”李慧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去找赵宏伟反映一下！顺便跟胡明玉汇报一声，这可不是小事！”
“嗳！你又去哪？”
“去学校门卫打电话！”
“没事别惹事！你小心点……”李慧话没说完，王金山就不见了！
王金山撅撅的来到学校门卫，抓起电话就打，“老王，又跟上面反映情况啊？”老马挤眉弄眼道。
“别乱打听！”王金山瞪了他一眼，“喂！胡组长嘛？想跟您反映一下情况！”
“老王同志，您反映的这个情况非常及时，我这就派人去赵宏伟那里询问一下，您先别着急，也别到处散布这种消息，等我这边有了准信再告诉你！”
王金山下电话感觉心里十分畅快，“什么狗屁秦总！拿偷工减料的房子来糊弄我们，我王金山第一个不答应！”
“谁是秦总？”老马凑过来问道。
“什么都有你的事！”王金山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老马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然。
过了半个月，王金山叫上张春山去工地看房子，在门口又遇到了上次的那个小工头。
“哎呀！大爷您怎么又来了？这次您可千万不能进来了！”
“这次啊，你让我进，我也不进来！”王金山笑嘻嘻的答道。
“怎么？你们那个秦总怎么没出来呀？”
“呃…秦总啊，他很忙，顾不上管你老人家的事！”
“忙着在公检法里坦白从宽的吧！哈哈哈！”王金山看着小工头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工头有点摸不清头绪。
“好了，没有什么事儿，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张春山赶紧解了围。
“你怎么不让我说出来呀！”回去的路上，王金山不禁埋怨道。
“这种事情还是少说的好，万一他以后出来对你打击报复怎么办？”张春山行事一贯谨慎，连忙劝导王金山。
“我是害怕打击报复的人吗？切！”王金山不屑一顾。
“你是不怕，可是你还有老伴和外孙呢！”
“量他也不敢！”
“王倔头你还真行，这小子在材料上没做什么手脚，可是那个赵总也是厉害，居然在进货价格上发现了问题，这个秦总算是完了！居然想坑老板的钱，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张春山还是很佩服王金山的。
“那是，我一看这小子就不地道，跟胡组长反映后，他又和赵总互通了消息，没想到查的还挺快，虽说不是空心砖的问题，但是价格上这小子做了手脚，要不是我提醒了赵总，这小子还不知道要多坑多少钱！”
“王倔头，你真是让我佩服，我可没有你这种勇气！”
“这算什么，你看我那楼层，人家都选6层，9层还有19楼层，你再看看我，4楼！”王金山自嘲般的哈哈大笑。
“你休想让我夸你，你那是特立独行吗？你明明是没有抽到好签号！最后选楼层肯定没有什么好的了！”张春山忍不住想掀的王倔头的老底。
“嗳！你这人怎么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王金山哈哈一笑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张春山，两个老头一起朝回家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