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心中有环,手中有刀!
刀中之神!
龙凤金环!
兵器谱上威震天下的两大高手,即将决一生死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江湖似已沸腾了起来。
七天的时间转眼而过。
任以诚破关而出,却发现魔刀门的气氛不太对。
尤其是白天羽兄弟俩人,脸上均带着悲恨交加的神色。
任以诚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天勇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三弟为了保护我……死了。”
任以诚眼神一凝,这是实在是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金钱帮的人干得?”
白天勇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对。”
任以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这个仇交给我了。”
翌日。
西湖岸边,群雄汇聚。
这里便是决战之地。
上官金虹将地点选在这里,若是输了,自然万事皆休。
若是赢了,那他便要在第一时间杀上凤凰山,将魔刀门踏平,为儿子报仇。
千余名金钱帮众驻扎在外围,在湖边形成了一抹耀眼的黄色。
上官金虹此刻坐在一间凉亭里,石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两个酒杯。
只见他抬手在桌上轻轻一按,酒壶里立时便有酒水涌出,不偏不倚的进入了其中一个杯子。
不多不少,刚刚好。
他已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所以他倒了这杯酒。
万众瞩目之下,任以诚带着魔刀门的人马缓步而来,一片深沉的黑色,强势闯入了金钱帮的驻守范围。
人群中,任以诚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天机老人依旧抽着旱烟,孙小红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正笑着跟任以诚打招呼。
跟那些喜欢穿白衣的剑客不同,总是一袭黑衣的郭嵩阳,抱着自己的嵩阳铁剑,友善的冲任以诚点了点头。
李寻欢竟然有了白头发,两鬓如霜,手里拎着一个酒壶,不时的喝上一口,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林诗音半分。
上官金虹冷冷道:“你终于来了。”
任以诚微笑道:“上官兄盛情相邀,任某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两人目光相遇,一瞬之间,恍若雷霆霹雳,对撞出一簇绚烂的火花。
上官金虹的眼睛里,就仿佛藏着一双妖魔之手,能抓住任何人的魂魄。
而任以诚的眼睛,却像是深渊大海,无论什么妖魔鬼怪,一旦陷入其中,就必将被吞噬淹没。
无形的气场散开,令在场众人无不为之震撼。
上官金虹缓缓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任以诚摇头道:“没有,我手里没有证据,说了也等于没说,不如打一架来的干脆。”
“很好,请。”
上官金虹信手一挥,酒杯立刻飞射而出,过程中一滴酒也没有洒出来。
足见其对力道的把控,已然是登峰造极。
任以诚抬手接过,对于杯上所夹带的强横真力视若无物,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描淡写。
“好酒。”
任以诚一饮而尽,随机屈指一弹,酒杯立时原路返回,“叮”的一声,撞在了酒壶之上。
酒水随之涌出,同样不多不少,正好将上官金虹面前的杯子斟满。
“任某借花献佛,上官兄,请。”
上官金虹不由眼神微凝,举杯将酒倒入口中。
他注视着任以诚,一字一顿道:“你的刀呢?”
任以诚袍袖翻动,身前忽的凭空亮起粲然灵光,旋即就见‘争锋’缓缓落下,伫立身前。
“你的环呢?”
上官金虹依旧两手空空,淡淡道:“环已在。”
任以诚挑眉道:“你这就是所谓的‘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上官金虹略显讶异道:“原来你也懂!”
任以诚赞道:“无迹可寻,便可无所不至,因此而无坚不摧,确实妙参造化!”
上官金虹道:“这道理我悟了很久,终于在一年前,我放下了手中的环。”
任以诚呵呵一笑,道:“你很得意,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上官金虹冷然道:“你此言何意?”
任以诚哂然道:“你一定自以为已达到了武道巅峰,却不知在‘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境界上,还有‘手中无环,心中无环,环我两忘’的境界。”
在场的高手很多,不少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但真正有反应的只有寥寥数人。
天机老人是惊讶,李寻欢和郭嵩阳是震惊,且若有所悟。
“爷爷,任大哥说的对吗?”孙小红好奇道。
天机老人长叹道:“对,对极了,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上官金虹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变了,冷冷道:“莫非你已达到了这般境界?”
当任以诚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平静、沉着。
岂料,任以诚闻言,竟是大摇其头。
“我不懂,一点都不懂,甚至连你那‘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境界,我也不懂。”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上官金虹冷笑道:“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想认输?”
任以诚道:“非也,而是你我认知不同,在我看来,武功不外乎招式与内力。”
他缓缓握住争锋,朗声道:“我手中有刀,心中亦有刀,这刀便是我心中所想!”
上官金虹起身,跨出了凉亭,问道:“那你现在心中是何想法?”
任以诚目光闪动,缓声道:“只有一个字——斩!”
话音甫落,刀光闪现。
他神刀斩已悍然出手,毫无花哨的一刀,快逾电闪,冷似月光,仿佛跨越了空间,径直劈向了上官金虹。
“嗤!”
刀光过处,整个凉亭当场被劈成两半,却不见上官金虹的身影。
他竟然躲过了这神刀一斩!
蓦地,任以诚心神一凛,耳中传来破空声响,反向身后。
刀光回闪,就听“嘭嘭”两声气爆,上官金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横招进逼而来。
“你的刀法可比你的口舌差远了。”
上官金虹冷冷一笑,双掌翻动,凝气成环,迅若流星般激射而出。
“别人家的玩意儿,开胃小菜而已。”
任以诚长刀挥扫,化简为繁,神刀斩后,星辰变刀法应势而出。
狼牙破空之刀气粲然勃发,雄沉凌厉,至刚至猛。
就听“砰”的一声气爆,气环当即炸裂。
上官金虹却随之猛攻而来,双掌一挥,环劲再发,牵制争锋,旋即便是势可崩云裂地的一掌,直取胸膛。
任以诚斜刀斩出,抵挡环劲,同时左掌迎上,“啪”的一声,两人双掌交接,劲力对撞之下,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好深厚的功力!”
上官金虹面沉似铁,适才任以诚一手出刀,一手跟自己对掌,分心两用之下,竟然还跟自己不相上下。
孰强孰弱,已有分明。
“再来!”
任以诚大笑一声,手中争锋刀影再起。
第八十七章 争锋:难道神兵利器它不香吗?
狼影回空!
任以诚身形旋闪,带起重重残影,人刀合为一体,从四面八方攻向上官金虹。
刀光如雨倾泄,沛然急劲,无所不至。
上官金虹不闪不避,足下一顿,身上登时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战意。
他周身真力漫开,双手上下翻飞,环劲连发与刀气相撞,霎时激起了一连串的砰然气爆声响。
用兵器的讲究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而上官金虹的成名兵器‘龙凤金环’,更是险中之险。
只要一出手,便是招招抢攻的进手招式,若不能伤人,便要被人所伤,阴毒、诡谲之极。
但这却并不是他被列为兵器谱第二名的原因。
高手的高明之处,便在于能常人所不能!
在上官金虹的手中,这天下至险的兵器,竟是被他练成了一个“稳”字!
身陷任以诚的刀气笼罩,他始终气定神闲,以不变应万变,势若山岳,巍然不动。
苍河星转!
任以诚刀式忽变,刀气凝聚,化为一道龙卷风席卷而出。
上官金虹飘身退避,却见眼前寒芒闪动,任以诚霹雳一刀,已自半空中重斩而下。
他右臂一振,连出三招,以雄浑真力,精准无比的拍在了争锋刀身之上。
将这一刀打偏的同时,他左掌横推而出,刚猛无俦的劲力直击对手胸膛。
任以诚脚步横移,不退反进,顺势以左肩迎上。
四两拨开阴阳势,借彼几分还几分!
星辰变化转轮回劫,在掌劲接触一瞬,他扭身、缩肩,借力用力,立时将上官金虹的手掌给反撞了回去。
他功力高出一筹,上官金虹猝不及防,连带身形亦被反震出去。
狼啸万里!
任以诚虚步点地,身形一闪,箭射而出,凛冽刀光再次劈向了上官金虹。
“咔”的一声,地上青石板碎裂。
上官金虹将力道尽数从脚下卸掉,眼见争锋迫压眉睫,他骤然身形一矮,出腿扫向任以诚下盘。
任以诚长刀上挑,借着刀势腰身一拧,整个人登时腾空而起。
“嗖嗖!”
迅疾的破风声响中,两道环劲斗射而上,却见半空中刀光闪动,环劲当即崩散。
夕照古峰!
任以诚手腕一转,以刀行剑,凌厉剑气瞬时飞射而下,直取上官金虹面门。
但就在这时,破空声再起,竟然有十余道环劲同时袭来,从不同的方向将任以诚的退路尽数封锁。
之前那两招只是掩护,这第三招连环劲,才是真正的杀招。
“糟糕!”
孙小红见状,忍不住惊叫出声。
只因任以诚先前连发两刀,上升之势已被耗尽,现在第三招出手,环劲袭来,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
并且,上官金虹这一招攻击的位置很巧妙,目标不是任以诚,而是他下坠的必经之处。
任以诚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便闪躲不得。
“丫头,不要担心。”
天机老人微微一笑,却是对任以诚充满了信心。
他话音未落,半空中的任以诚已施展开了御气乘风的轻功,下坠之势倏然而止,。
环劲在任以诚脚下自相撞击,轰然崩散。
众目睽睽之下,他整个人就这么悬在了半空,恍若谪仙降世。
在场众人无不为之瞠目。
就连天机老人也不由心神震撼,他自问活了近百年,见多识广,但这样的轻功,他却连听都没听说过。
上官金虹的脸色比任何人都难看,冷厉的双目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但他终究是站在这片江湖顶端之人,心性何其坚定,心知自己已没有任何退路的他,此刻战意变得更加炽烈。
半空中一声长啸传来。
只见任以诚凌空一个倒翻,掠身向湖面冲去,随即就见他悬空出刀。
逆刀回狼影!
强势一刀出手,浩瀚无匹的内力顿时形成了一道数丈长的磅礴刀气,直直斩向湖面。
“轰!”
伴随一声剧烈震爆,湖水受刀气冲击,霎时掀起一片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向岸上奔涌而去。
上官金虹长吸一口气,双手同时挥动,在身前画了个圆,真气涌动间,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环劲,宛若大日横空,直面迎上了翻卷而来的水浪。
“破!”
一声爆喝,上官金虹已然豁尽全力。
环劲如轮运转,生生不息,撞入水浪当中,顿时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劲力爆发之下,水浪轰然溃散,在余波震荡中,四周犹如大雨倾盆,一片如洗。
再看湖面之上,上官金虹不知何时已冲了过去,两人再次交起手。
任以诚凭虚凌空,上官金虹以水借力,
在众人眼中,此时就只余下两道残影在不断相互碰撞,刀光映射间,寒芒闪耀,就如星丸弹跳。
速度之快,晃得众人神驰目眩。
天机老人磕了磕手里的烟杆,长叹一声,暗自感慨道:“我终究是老了,老了啊……”
看着任以诚和上官金虹的交手,他知道若是真的跟这两人打起来,最后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突然间,观战的江湖群豪又是一阵惊呼响起。
却是上官金虹再次落入下风,被任以诚以刀柄击中胸口,自湖面轰上了岸边。
“腾腾腾!”
上官金虹身形落地,连退三步方才将力道卸去。
见此情形,金钱帮的阵营中,有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他的剑和阿飞最开始用的剑很像,只不过阿飞的剑柄向右,而他的剑柄向左。
这少年看起来比阿飞要大几岁,生着一双死灰色的眼睛,既没有情感,也没有生命!
就这他准备拔剑的时候,却闻到身旁飘来了一阵幽香。
他悚然一惊,转头看去,发现林诗音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
林诗音淡淡道:“这是公平决斗,绝不容第三人插手,你若不动,我便也不动。
否则的话,你猜上官金虹挡不挡得住我和大哥联手。”
少年僵住了,眼前这女人让他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威胁感。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是一柄百炼精钢打造的长剑,而对方则是一柄旷世神兵。
只要轻轻一碰,自己就会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震天狼啸。
八脉汇流入气海,意守一念力如山。
任以诚御气腾空,身形再次拔高数丈,手中刀光粲然,舞动八方,强招已然出手。
皇世惊天·星辰万变·破空千狼影!
星辰变强横内力凝聚一点,任以诚宛若一道匹练横空,携无匹之势,霸然一刀直冲而下。
上官金虹瞳孔极度收缩,心神前所未有之凝重,就见他手中忽地金光一闪,龙凤金环赫然上手。
“铛”的一声。
金铁激鸣声炸起,尖锐的刺人耳鼓。
环与刀。
兵器谱排名第二和第三的两种兵器,在这一刻终于真正交锋。
凝聚一点的星辰变真气瞬间爆发,雄浑真力排山倒海般的涌出。
上官金虹身躯剧震,整个人登时矮了数寸,双脚已陷入地面,直没脚踝。
同时,虎口处剧痛传来,他手中双环应声破碎,胸口更如遭重锤,喉头一甜,鲜血已夺口喷出,有如泉涌。
“哈!我就说了,扯淡的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任以诚哂然一笑,挥手化去了争锋。
上官金虹喉咙鼓动了两下,有话要说,却已无力开口,他五脏六腑俱都已被震碎,再无半分生机。
当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四周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但紧跟着就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
魔刀门的人,口中不断重复着刀神二字,震耳欲聋……
第八十八章 白发三千丈
金钱帮崛起的很快,沉寂的更快!
上官金虹死后,金钱帮群龙无首,很快就在江湖上没了动静。
就像绽放的烟花一般,在极致的璀璨过后,化为了一片虚无。
任以诚理所当然的取代了上官金虹在兵器谱上的位置。
甚至不少人都认为,纵然是天机老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同时,魔刀门的势力范围,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扩张开来。
时间一晃便是月余,江湖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西湖一战之后,任以诚本以为会收到阎王翎离开的信息,但结果却并没有。
他寻思着,也许这件事要着落在林仙儿的身上。
是以,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等着林仙儿的出手,岂料对方居然毫无动作。
可如此一来,任以诚又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林仙儿的武功,竟然已在上官金虹之上了吗?
她得睡过多少男人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简直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任以诚感到费解。
三日前。
林诗音突然收到了一封从李园寄过来的信,李寻欢的管家写得。
信中说到,李寻欢在半个月前接到传书后,便快马赶去了京城,然后就失去了联系。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管家无计可施,只得将这件事告诉了林诗音,毕竟她还是李园的表小姐。
“都三天了还没有消息,表哥难道真的出事了?”
林诗音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尽是忧色。
任以诚宽慰道:“李兄有探花功名在身,许是宫里的人找他有事。
皇宫里规矩繁杂,暂时被封锁了消息也属正常,再说了,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挡得住小李飞刀?”
这时,房门被推开,白天羽走了进来。
“门主,李探花的下落终于找到了。”
林诗音不由一喜,问道:“在哪里?”
白天羽的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云王府。”
林诗音疑惑道:“表哥从不曾和云王有过交集,怎会在那里?”
白天羽道:“京城的弟兄们查到,最近江湖上不少有名有姓的高手,都陆续进入了京城。
其中甚至还有不少隐居已久的老江湖,最有名的一个,就是绝迹江湖数十年的催命婆婆。
而这些人的目标,统统都是云王府,我怀疑……云王可能在暗中谋划着一件大事。”
任以诚呵呵一笑:“你直接说他想要造反不就完了。
李兄侠名远播,若能得他之助,云王便能得到更多武林人士的支持。”
林诗音失声惊道:“表哥虽不喜为官,可要让他去行那谋朝篡位之事,那也是绝无可能。”
白天羽道:“如此说来,李探花恐怕早已成了云王的阶下囚。”
林诗音犹疑道:“这世上除了大哥,难道还有人能挡得住表哥的飞刀?”
随着武功的进步,对于李寻欢飞刀的可怕之处,她已有了很直观的认知。
任以诚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可不是说假的,你可知那催命婆婆是何许人也?”
林诗音摇头。
白天羽道:“传闻此人在数十年前,以‘风雷掌’名震江湖,凶名赫赫。
但她具体出身何门何派,江湖中无一人知晓。”
任以诚悠悠道:“恰巧,我知道一点儿,这老太太名叫孙天凤,乃是天机老人的同胞亲妹。”
林诗音:“!什么!”:羽天白
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任以诚道:“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但她的父亲却看不上她的爱郎。
老太太性格执拗,不愿意和爱郎分开,最终被父亲逐出了家门。”
他顿了顿,接着道:“哦,对了,老太太的爱人号称‘鬼影剑客’。
催命婆婆既然到了,他定然也不会缺席。”
任以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心中却还有些话没说。
那就是,在云王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绝世女魔头——白发三千丈。
传闻此人已年过百岁,却还保持着少女的容颜,一身武功内外兼修,正邪一体,端的是深不可测。
出了云王造反这档子事情,任以诚估计自己离开的关键,说不定是与这女魔头有关。
“李兄的事情,就让我去走一趟好了。”
林诗音道:“我陪你一起。”
任以诚摇头道:“不必了,我一人去就好,比较方便行事。
你留下帮助老白镇守总坛,以防林仙儿趁虚而入。”
林诗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
夜幕笼罩,空中群星暗淡。
云王府的屋顶之上,不时有道黑影闪现,在各处往复徘徊。
黑影的身法奇快无比,整个人似已融进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下方的守卫在他眼里,就仿佛不存在一般,没有引起半点注意。
这人正是任以诚。
他已几乎将王府找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
任以诚暗自思忖着,脑海中飞速转动,忽地他眼珠一转,看了看下边的假山和守卫。
紧跟着,他身形闪动,急掠而下,悄无声息间已擒住了队尾的守卫,躲进了假山的后边。
片刻后。
等任以诚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了李寻欢的模样,身上则穿着那名守卫的衣服。
他不知道李寻欢此时是个什么情况,是生是死?身上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要想不被人识破伪装,只有这样才会显得比较逼真。
任以诚不着痕迹的暴露了自己的踪迹,脚步踉跄的出现在守卫的视线中。
在确定他们看到自己的脸后,便装作勉强的样子,运起轻功向外掠去。
“李寻欢跑了……”
王府里立时便炸开了祸,火把通明,亮如白昼。
任以诚再次隐匿身形,居高临下的观察着下方之人的动向。
密室里。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李寻欢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来人更是脸色大变,惊道:“不好,中计了。”
他话音未落,就觉眼前一花,李寻欢的身旁已多出了一个人。
“多谢兄台带路。”
任以诚微微一笑,那人转身欲逃,后心处却突然传来一股剧痛,猛地双眼一黑,人已扑倒在地,没了生息。
李寻欢现在模样实在有些惨。
躺在床上,嘴唇煞白,脸色也没有半分血色。
“兄弟,你不该来的。”
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的。
“朋友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任以诚搭住了李寻欢的脉搏,一探之下,发现他身上的内伤着实不轻。
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均受重创,五脏六腑也有轻微受损。
“你遇到白发三千丈了?”
李寻欢点了点头,虚弱道:“我们交手不到十招,我连发飞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一掌打中,险些被废了武功。
兄弟,快走吧,你功力虽然比我深厚,但只怕也不是这魔女的对手。”
任以诚一把将他背起,洒然笑道:“我要是一个人回去了,你让我拿什么跟诗音交代?”
第八十九章 劲敌
星光依旧黯淡。
但王府之中却是一片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无数手持火把的守卫,已将密室之外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周的房顶和围墙之上,也都布满了弓弩手。
任以诚背着李寻欢缓步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阵势,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处变不惊,少年人好胆色!”
守卫中,一名身穿褐色衣衫,满头华发,面容肃冷的老太太排众而出,脚步停在了密室的正对面。
任以诚颔首道:“过奖了,敢问前辈可是催命婆婆当面?”
老太太道:“老婆子退隐江湖已久,想不到你居然认识我,小小年纪,看来倒也有些见识。”
任以诚道:“晚辈和天机老人孙老前辈还算有几分交情,闲聊之时,曾听他老人家提起过您的往事。
婆婆既已退隐江湖,如今又何苦再来淌这趟浑水,助纣为虐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催命婆婆冷哼道:“用不着你来教训老身,若是怕了就束手就擒。
老婆子我六亲不认,攀亲扯故也改变不了你现在的处境。”
任以诚摇了摇头,轻叹道:“非也,晚辈好言相劝,乃是看在天机老人的面子上,不想因此而伤了前辈。”
“好大的口气,不过打败了一个上官金虹,你莫非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不成?
告诉你,区区‘龙凤金环’,未必能敌得过老身的风雷掌。”
催命婆婆脸色一沉,话音甫落,人便已闪身而出,右掌横式直逼任以诚胸膛。
风雷掌起,其快如风,其劲如雷,迅猛无伦。
“那晚辈就来领教一下。”
间不容发之际,任以诚一步跨出,右臂挥出,直面迎上。
“啪”的一声,双掌交接,一触即分。
任以诚只觉一股霸道无匹的掌劲侵入经脉,其中还充斥着一股冰寒之气,冻彻骨髓。
只这一招之下,他的手掌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霜。
“小子,老身这一掌的滋味儿如何?”催命婆婆冷笑着问道。
任以诚看了看自己被冰封住的右手,不禁有些诧异道:“嘶~冻气入体!婆婆的确有两下子,不过可惜了……”
他微微一笑,体内真气沛然涌入右臂经脉,只轻轻一震,便将寒气化解。
催命婆婆眉头微皱,收起了小觑之心,双掌一翻,再次出手。
数十年修为催动而出的掌力,犹如一张铺天巨网笼罩而下。
气爆轰鸣,声如雷震!
任以诚背着李寻欢,身法施展不便,索性就不闪不避,星辰变真气力聚一点,随着右拳重重轰出,势如火山喷发。
“轰!”
两股劲力相互冲撞,霎时掀起滔天气浪,向四周翻涌而出,伴随火光一阵飘忽,众守卫已人仰人翻。
余波中所夹杂的风雷掌寒气,更是让他们浑身打颤,再次感受到了冬日的严寒。
战圈中心处,催命婆婆身形连退,这第二招她已用出全力,岂料竟还是力逊一筹。
“这小子的功力深厚,简直不可理喻!”
惊叹间,催命婆婆猛地右足一顿,以身为轴,原地转了个圈,化退势为己用,飞扑而出。
双掌之间,劲力内蕴,含而不发,却是动如雷霆,势若千钧。
任以诚袖手一翻,正欲提气运招,但就在这时,他和李寻欢同时心神一凛,生出了警兆。
暗夜之中,倏尔一抹幽光在两人背后闪现,犹如一道冷电穿空,疾刺而来。
这人正是催命婆婆的丈夫——鬼影剑客。
一个人,两柄剑,左短右长,静似幽灵鬼魅,身法邪异非常。
夫妇二人前后夹击,左右两边守卫重重,头顶上边还有弓弩手虎视眈眈,硬生生将任以诚逼入了绝死之地,无可退避。
李寻欢道:“兄弟,你只管应付前面,后边交给我。”
他的声音很镇定,仿佛小李飞刀已蓄势待发。
但任以诚清楚的很,李寻欢的身上早就被搜刮干净,哪里还有飞刀可用。
说话间,风雷掌劲和鬼影剑已杀至近前。
危机一瞬,任以诚忽地肩膀一震,反手将李寻欢整个人托起,却导致胸前中门大开。
就听“砰”的一声,催命婆婆的双掌已牢牢印在他胸膛之上。
几乎同一时间,鬼影双剑已刺破任以诚后心的衣衫,即将碰触到他的皮肤。
谁知就在此时,一股至阴至寒、霸道凌厉的掌劲自任以诚背后透出,不偏不倚,正撞在剑尖之上。
鬼影剑客猝不及防,立刻就被这股掌劲给震飞了出去,轰然撞上了后方藏有密室房间的墙壁。
催命婆婆亦是勃然色变,却见任以诚胸腹一股,登时又是一股雄力反震而出。
催命婆婆当即身形暴退,待到稳住脚步,人已在一丈开外。
“风雷掌?这怎么可能?”
鬼影剑客失声惊呼,语声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催命婆婆到底是出身名门正派,见识广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长叹一声,索然道:“这一手借力打力的功夫,用得实在漂亮。
江山代有才人出,老鬼,看来咱们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鬼影剑客默然不语,手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着,气息听起来也略显沉重。
任以诚适才以轮回劫的功夫,将风雷掌的劲力转移,鬼影剑客等于是承受了催命婆婆的全力一击,已然身受内伤。
催命婆婆年逾七十,近一甲子的内力修为,绝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再次将李寻欢背好,任以诚望着催命婆婆,问道:“婆婆,还打不打?”
不等对方回话,他当即接着又道:“婆婆风雷掌的精髓在于借御天地之力。
然而,婆婆未至先天境界,强行借御天地之力,一旦将掌法催动到极限,就势必会引起反噬,引得五脏六腑枯槁,气血耗尽而亡。
两位本是逍遥江湖的闲云野鹤,何苦为了他人的野心,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催命婆婆看了看鬼影剑客,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忽然间,守卫之中传来一声大喝。
“王爷有令,李寻欢不容有失,若有人胆敢来救,格杀勿论,动手。”
催命婆婆闻言,脸色当即大变,说话之人言下之意,就是要将自己夫妇也一并杀死。
对于武林高手来说,人多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弓弩这类武器。
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万箭齐发。
“唰!”
灵光闪耀,任以诚手中争锋在握,刀锋一旋,直插入地,‘贯地狼突’悍然出手。
呼喝声中,守卫正欲围攻而上,却感觉较小猛地传来一波剧烈的震动。
惊愕间,万千刀气骤然破土冲出,如逆浪席卷。
眨眼间就将这一众守卫淹没其中,留下了残肢遍地,血流成河。
“放箭!”
又是一声爆喝自屋顶方向传来。
话音甫落,就听“崩崩崩”,一连串的弓弦震动声音响起,瞬间弓弩齐发,如雨倾盆。
任以诚见状,松开刀柄,同时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力沛然运转,宝典武学,随心而变。
轮回劫·碎苍穹!
掌分阴阳,云手开阖,袍袖翻飞,带起无边浩瀚真气,在他周身七尺处形成了一道奇异气场。
空中激射而来的箭失犹未近身,便被这股奇异的力道改变了方向,以更快更强劲的势头反射而回。
“嗤嗤嗤……”
血肉被穿透的声音,混杂着弓箭手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不断回荡在王府之中。
“两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若是等白发三千丈赶到,再想离开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任以诚的声音将犹自失神的催命婆婆和鬼影剑客惊醒,两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王府已再无两人容身之处。
“没想到,这江湖上竟然还有人知道妾身的名号,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柔媚入骨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多出了一道宛若少女般的婀娜身影,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艳若桃李,勾人心魄。
任以诚不觉心神微凝,来人身法高绝,行动间不带半丝烟火之气,差一点儿就瞒过了他的灵觉和耳目。
“此人功力之高,只怕不在我之下!”
第九十章 势均力敌!
“嗯?”
白发三千丈忽地眉头微皱,心中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恶意将自己笼罩。
武功练到一定境界的人,对于自身之事,往往会生出预兆。
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神而明之,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
白发三千丈是高手中的大高手,其中的佼佼者,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她原本并未将任以诚放在眼中,此刻却已暗暗收起了轻视之心。
“兄弟,将我放下吧,此人的武功和内力均深不可测,带着我这个累赘,你跟她交手绝不会有半分胜算。”
李寻欢的神态和语气,俱都凝重非常。
催命婆婆走了过来,出言劝道:“将李探花交给我们吧,你专心应敌。
我们老两口这两条老命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你小子的本事够不够硬了。”
任以诚点了点头,将李寻欢从背上放下。
他呵呵一笑:“放心,我知道她不简单,但是我比她更复杂。”
催命婆婆将李寻欢扶到了一旁,忽听白发三千丈的声音幽幽传来。
“两位老人家,背叛王爷的下场,难道你们都忘了?
若你们现在回心转意,我可替王爷做主,既往不咎。”
催命婆婆冷笑道:“在尊驾面前,我们可当不起这个‘老’字。
况且,王爷身边有你这样的绝世大魔头辅佐,哪还轮得到我们来多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发三千丈眸中冷意闪过,右手云袖挥动间,一道足有数丈的红色长绫飞射而出,直取催命婆婆面门。
速度之快,如弩箭穿空。
“唰!”
人影闪动。
任以诚脚步一错,已挡在了催命婆婆身前,一把将红绫抓在了手中。
“气大伤身,且易衰老,像您这种老~~~人家尤其要注意才是。”
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是以她们都不喜欢那个‘老’字,就算年纪真的很大了,也同样如此。
白发三千丈脸色不变,声音却骤冷三分,淡淡道:“徒逞口舌之利,只会让你的下场更惨。”
她素手轻轻一振,红绫突然上下翻涌起来,一股雄浑真力似浪潮般席卷而出。
任以诚毫不示弱,真气沛然涌出,形成另一股气劲浪潮迎面而上。
两人借物传劲,红绫受气劲所激形成两块凸起,不断碰撞,互不相让。
旋即,就听“嗤”的一声。
真力交锋,红绫不堪承受,已然被绞成了碎片,仿佛一只只红色蝴蝶,漫空飘飞。
白发三千丈眼神诧异,不禁称赞道:“无怪乎能打败上官金虹,有此修为,倒也不算浪得虚名。”
任以诚挑眉道:“阁下却似有些名不副实啊。”
白发三千丈浅笑道:“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适才我不过是跟你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她话锋一转,又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也算是有缘,看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成就着实不易。
能用投石问路的计策找到李寻欢的下落,说明你的智谋也不差。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王爷素来爱才,你不若就此归顺,辅佐王爷共谋大业,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日后再由我亲自调教,定可保你武功精进,一日千里,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听到那个‘缘’字,任以诚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在原本的剧情中,白发三千丈和上官飞那不可描述的关系。
对方所言的武功精进,其实就是《阴阳灌顶**》。
听起来似乎很美好,但是一想到眼前之人那比天机老人还老的年纪,任以诚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腊肉太柴,我怕塞牙。”
任以诚话音未落,人已箭步掠出,但见夜空之中刀光爆闪,‘狼啸万里’已悍然出手。
争锋现芒,一刀启战。
“不识好歹!”
白发三千丈胸膛起伏,怒上眉山,面对紧逼而来的刀锋,她全无躲闪之意,左手飞探而出,竟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的扣住了争锋刀背。
同时右掌横推而出,足可开碑裂石的一掌,轰然拍向了任以诚的胸口。
争锋被牢牢锁住,一时难以挣脱,任以诚只得用剩下的左掌抵挡。
砰然一声,双掌交接,掌劲如潮。
白发三千丈不由身躯微震,右手一松,随即两人便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竟是拼了个不分上下。
任以诚凝目注视着眼前之人,一字一顿道:“先天境界!”
白发三千丈亦是脸色沉凝,缓声道:“不错,这正是‘正邪并用,阴阳一体,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武学至高境界。”
“难怪你能活这么久!难怪你还能保持的这么年轻!”
任以诚沉声开口,脸色终于也凝重了起来,这对手远比他估计的要难缠。
白发三千丈道:“我也没想到,我苦修数十载方才成就的境界,你在这般年纪就已做到了。
如此惊人的资质,实在是让人——嫉妒啊!”
她娇叱一声,双掌分错,势可崩山裂地的第二掌再次出手。
任以诚横刀封挡,雄力涌来之际,他虚步点地,借力腾空,紧跟着凌空倒翻,头下脚上,流星一般携下坠之势,劈斩而下。
凌厉雄沉的一刀,招未至,劲已先到,恍若泰山压顶,将白发三千丈的行动牢牢封锁。
“嗡!”
刀身震颤,发出激鸣,攻势顿止,却是被白发三千丈空手接白刃。
任以诚倒立半空,至刚至猛的星辰变真气接连催动,源源不绝涌入刀身。
白发三千丈纵然功力高深,此刻也不由双腿一屈,就在这时,她忽地侧头一甩,如瀑长发立时如鞭般反抽而上。
厉风扑面。
任以诚心念电转,真力转化,手腕一抖,以横劲震开对方手掌,运气施展千斤坠,猛然旋身下沉,挥刀横扫腰际。
白发三千丈反应同样不慢,在刀锋与自身只有毫厘之差时,只见她右足发力一蹬,身形便急速向后退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腰斩一刀。
“啪”的一声。
任以诚左掌在地面一拍,下坠之势倏停,伴随掌劲反冲,整个人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顺着白发三千丈的方向,飞身激射而出。
刀光化为一道匹练,凛然直刺胸膛,眨眼已至身前一尺。
白发三千丈脚步急停,身形一扭,侧身让过了刀锋,同时一拳直出,劲力勃发,犹如金刚捣杵。
砰然一声。
不偏不倚正中任以诚胸口,拳劲透体而入,但白发三千丈却是神色剧变,这一拳竟似有种打空了的感觉。
惊愕间,她心中警兆陡升,任以诚的反击已到。
虚空灭·霸王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任以诚这霸道无匹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发三千丈的胸膛之上。
啧!好软!
人影抛飞,就听“嘭”的一声巨震,白发三千丈已狠狠撞在了后方的围墙之上。
“噗!”
口中鲜血涌出,她双目死死的瞪着任以诚,眸中杀机暴涨。
周身真气爆震之下,她那满头青丝瞬变白发,无风自动,如神如魔。
威势比之刚才,只强不弱!
同为先天境界,任以诚这一拳毕竟还是没能威胁到她的性命,反倒激起了她的凶性。
蓦地,一声尖啸冲天而起。
白发三千丈满头白发猛地一甩而出,发梢随之断裂,霎时间,犹如万箭齐发,铺天盖地。
任以诚见状,螺旋真气催发,争锋脱手受劲力引动,登时凌空急旋成盾,护在身前。
“叮叮当当……”
伴随一阵急促的金铁撞击之声,漫天如箭白发已被尽数弹开,无一疏漏。
忽地,衣袂破风声响起。
白发三千丈紧随在后,长发如鞭,卷向了任以诚的脖颈。
这一卷之下,劲力含而不露,方向位置拿捏的更是精准无比。
西门柔号称“鞭神”,但他的鞭法在白发三千丈面前,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任以诚握刀在手,脚下施展绝妙步法,身形一闪,已来到白发三千丈背后,反手一刀抹向对方后颈。
白发三千丈却似背后生眼,矮身下蹲,顺势出腿,修长的右腿宛若长枪大戟一般,狠狠扫向任以诚的下盘。
任以诚腰身一拧,旋身跃起,岂料对方竟足尖一挑,整个人倒飞而上,目标赫然正是他两腿之间。
“靠!居然用撩阴腿,算你狠!”
任以诚大骂一声,护体真气展开,运转乘风御气之法,身形在无法借力的情况下,凌空再次拔起三尺。
白发三千丈余势已尽,心中犹自不甘,身在半空,却猛觉上边一阵锋锐之力压迫而来。
她既然要让任以诚断子绝孙,任以诚当然也不会客气,凌然一刀劈下,誓要将她均匀无比的分成左右两半。
“无耻!”
白发三千丈挥手再次射出一根长绫,随着她手腕轻轻一抖,竟是死死将争锋刀身缠裹了起来。
她趁势正过身形,左臂发劲,在将任以诚拉向自己的同时,居然还借着这股力道逆势拔起,凌空发掌劈出。
任以诚闪躲不及,唯有出掌硬接。
“轰!”
两人当空对了一掌,气爆如雷,响声震天。
第九十一章 任以诚:哎呀呀,我受伤了,好严重!
“呲啦!”缠住争锋的长绫被劲力崩断。
任以诚和白发三千丈受劲力冲击,同时向两边飞坠而下。
“嘭嘭”两声。
两人落地一瞬,在地面上重重一踏,身形再次急掠而出,纠缠在了一起。
任以诚刀快如风,力重如山,轻灵机巧与雄沉刚猛兼具,将一身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发三千丈融汇百年所学,拳脚随心,招出无端,轻轻一拂袖亦有千钧之力。
两道身影交错,战意与杀机不断攀升,是迅如电光的招式往来,更是势崩山岳的内功拼斗。
眨眼间,两人已过百招。
伴随两人不断交手,各自的功力也在不断逼近极限。
刀气与拳掌之气激烈碰撞,源源四散而出,渐渐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片被余劲所笼罩的区域。
此时若有人贸然闯入其中,就等于同时承受任以诚和白发三千丈的联手攻击。
除非武功高过他们两人,否则必死无疑。
“轰!”
又是一声如雷震响,白发三千丈的双掌,狠狠拍在了争锋刀身之上。
任以诚化转虚空灭,欲化消掌力,岂料对方掌力忽空。
“你上当了!”
白发三千丈冷冷一笑,握掌成拳,手臂微缩,抓准任以诚卸力回气的时间差,拳劲促然勃发。
“寸劲!”
任以诚面露惊色,电光石火间,虚空灭再转星辰变。
劲力反冲,两人一触即分,身形暴退。
蓦地,黯淡的夜空中刀光疾闪,化作一道月影横空。
任以诚神刀斩凌然出手,自上而下,一刀直劈,凌厉无匹,乾坤失色。
白发三千丈口中一声厉啸,饱提真力自体内狂暴而出,脑后根根白发飘起。
双掌挥动间,雄浑真力自经脉中倾泄而出,化作无俦掌劲,沛然如潮。
神刀斩出,势如破竹,就听“嗤”的一声,白发三千丈的掌劲已如布帛一般,被一分为二。
刀气余势未衰,犹然向着目标劈杀而下。
却在这时,猛烈的破空声倏然而起。
只见七八条各色长绫自白发三千丈身上飞出,拧成一股,迎着神刀斩直射而来。
任以诚见状,不由破口大骂道:“靠!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布匹?”
下一瞬,两人再次交锋。
但闻砰然一声巨响,任以诚只觉虎口一震,长刀竟是拿捏不住,猛地脱手而飞。
白发三千丈面带得意冷笑,足下飞旋,趁势欺身而上。
她满头白发一甩,有如万剑齐发,惊天动地,悍然攻向了任以诚周身要穴。
“天地罗网!”
任以诚目光闪动,心念一转,突然催动起了蜕变**。
霎时,万千蛛丝飞射,罗织成网,铺天盖地般笼罩而出。
白发三千丈猝不及防,身形登时为蛛网所缚,当即脸色剧变。
与此同时。
争锋抛飞半空,刀身旋转间,任以诚蜕变**再运,使出“千丝万线”缠住刀柄,反手一拽。
旋即,就见刀光一闪。
“哧”的一声,白发三千丈的心口,已被争锋直穿而过。
看着身上的蛛丝,她脸上写满了疑惑与震惊,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中涌出。
任以诚哂笑道:“新鲜玩意儿,没见过吧?”
他右臂一振,拔出了争锋,鲜血顿时便如箭一般,从对方的伤口处喷了出来。
白发三千丈颓然倒地,脸上还带着不甘与怨毒,仿佛在对任以诚发出诅咒。
她的心脏已被刀气震碎,生机尽毁,任凭武功再高,也回天乏术了。
任以诚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的汗水,感慨道:“呼——好久没这么痛快的跟人打架了。
不过,这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也着实是不好对付!”
“兄弟,你怎么样?”李寻欢关心道。
任以诚摆了摆手,道:“无妨,就是真气消耗有点大,调息一下就好了。”
李寻欢沉声道:“但恐怕你现在还不能休息,云王意图谋反,我们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自己身受内伤,催命婆婆又不能完全信任。
虽然任以诚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但这件事关乎国家安危,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出言相求了。
任以诚颔首道:“交给我便是。”
催命婆婆阻拦道:“小子,云王手下高收如运,以你现在的状况,老婆子我劝你一句,最好还是不要逞强。”
任以诚笑了笑,自信道:“白发三千丈已死,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凭我现在的功力足够了。”
很快,云王造反失败的消息就传遍了天下。
李寻欢深得皇室的信任,有他出面作证,一切水到渠成。
云王现在已成阶下之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同时,江湖上还有另外一条消息在流传。
‘小李飞刀’李寻欢之前为云王囚禁,魔刀门主任以诚为了救他,孤身闯入王府。
最后在和传说中百年前的绝世高手——白发三千丈一场血战之后,终于将人救出。
只是,任以诚也在这场战斗之中,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很有可能终生难愈。
原本这件事并没有人相信,毕竟任以诚的武功有多高,整个江湖有目共睹。
直到有人站出来,告知了众人白发三千丈的身份来历,他们才终于慢慢相信。
众人不禁再次为任以诚的武功感到惊叹,这拥有百年修为的大魔头,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幸灾乐祸,觉得没了任以诚的撑持,魔刀门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而随着时间流逝,众人始终不见任以诚现身,似乎已证实了这件消息所言非虚。
这平静了没多久的江湖,顿时波澜再起。
本已解散的金钱帮被人再次集结了起来,目标直指凤凰山,宣称要为前任帮主上官金虹和少帮主上官飞报仇。
除此之外,魔教也有了动向,大举入关,目标同样是凤凰山,理由也同样是为前任教主花重锦报仇雪恨。
一时间,魔刀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了整个江湖武林所瞩目之地。
可纵然如此,也依旧不见任以诚露面,这让众人愈发的相信,他身受重伤的消息。
深夜,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凤凰山。
任以诚正在房中打坐,忽地房门被推开,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道灵巧人影疾闪而入。
“竟然是你!”
第九十二章 内奸!援手!
天阴沉沉的。
灰蒙蒙的云彩压得很低,将整个凤凰山笼罩了起来。
魔刀门的入口处,斜插着一座七丈高,按照争锋模样打造而成的石雕。
在刀身上明晃晃的刻着‘魔刀门’三个字。
以这石雕为界,三方人马对峙。
林诗音率领着白天羽,以及一众魔刀门精锐弟子,肃然守在山门口,脸色颇显凝重。
在她的对面,林仙儿和花白凤分别统领着金钱帮和魔教,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全天下最美丽的三个女人,今日居然碰到了一起,并且她们所代表的还是整个江湖中,实力最强大的三个势力。
林诗音凝目注视着林仙儿冷声道:“大哥猜的没错,果然都是你搞的鬼。”
林仙儿淡笑道:“猜到又如何?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新仇旧怨,咱们一并了解。”
她指了指天上的乌云,讥诮道:“你看,连老天爷都在为你们感到悲哀了。”
林诗音冷笑道:“你以为用旁门左道的方式,获得了一身高强内力,就有资格跟我大哥叫板了?”
林仙儿嘲讽道:“那怎么还不见他出来?
堂堂刀中之神,武功天下第一,莫不是被我们两个女人,给吓得变成了缩头乌龟?”
林诗音道:“哼!就怕真见了他,你会后悔。”
“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可以任由你等随意欺负的林仙儿?”
林仙儿昂首挺胸,目光睥睨,高傲的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承蒙惦记,任某有失远迎,还望诸位贵客见谅,见谅。”
山门之内,随着说话声传出,任以诚身若轻烟飘然掠出,缓缓落在了石雕刀柄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林仙儿和花白凤。
林仙儿仰着头,毫不掩饰心中恨意,冷冷道:“故弄玄虚,你受伤的消息果然是假的。”
任以诚负手于背,淡淡道:“不如此,又怎能引你现身。”
林仙儿鄙夷道:“拙略的计谋。”
任以诚不以为意道:“但你不能否认,这的确很好用。
三成的几率就足以使人冒险,何况我有一半的几率是真的受伤了。
你既恨我入骨,那当然不会坐视这大好的时机而不顾。”
林仙儿微微一笑,平静道:“我既然敢来,又怎会毫无准备,你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她话音未落,四周山涧之中,突然就传出了惊呼惨叫声。
任以诚脸色一沉,声音传出的地方,正是他部署的伏兵所在。
现在竟然被发现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只有他自己,林诗音和白天羽兄弟俩。
任以诚心下一惊,紧跟着,就听下边又传来了一声怒吼。
“二弟,你疯了?”
白天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白天勇,对方的手掌正牢牢的印在他的胸膛之上。
以他的机智,也已想到魔刀门里出了内奸,但他万万没料到,这内劲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弟弟。
白天勇的脸上带着诡异阴鸷的笑容,猝然神情一滞,却是林诗音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并吩咐弟子将他带下去,关押了起来。
“大长老,你伤势如何?”林诗音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
“我没事,不用……咳咳。”
白天羽摆了摆手,但话只说了一半,便忍不住咳出血来。
衣袂破风,人影闪动。
任以诚跃下石雕,扶住了白天羽,并将自身真气渡了过去,查探起了对方的伤势。
白天勇出手委实不轻,白天羽此刻五脏受损,一身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出五成来。
任以诚叹了口气,道:“老白,今日之战你不必参与了,好好养伤吧。”
白天羽自是不愿,任以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有我在,魔刀门不会有事的。”
白天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任以诚仿佛已胜券在握,但林诗音却一点也乐观不起来,伏兵被发现,又接连损失两大高手,由不得她不担心。
“你还真是有备而来,是我低估你了。”任以诚望着林仙儿,面无表情。
林仙儿道:“现在就剩下你和林诗音,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今天凭什么保住魔刀门。”
任以诚耸了耸肩,缓缓道:“除非你有白发三千丈那样的高手,否则……呵呵,人多对我没用。”
林仙儿冷哼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目中无人的嘴脸。”
言罢,她拊掌连拍,旋即就见身后走出了三个人。
一人体型高大挺拔,身穿一袭白袍,神色冷峻,生着一张任以诚和林诗音都认识的面容,赫然竟是那‘银戟温侯’吕凤先。
第二人一身青衣,本就高大的身材,头上还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骤然望去,仿佛一颗大树。
他的眼睛很特别,由内到外都是青色的,一闪一闪的犹如鬼火。
在他的双手上,还带着一双青铜手套,闪着碧油油的幽光,显然淬有剧毒。
第三人,身上穿着一间连帽的斗篷,脸上还带着面具,将整个人都隐藏了起来,显得神秘之极。
任以诚挑眉道:“真有你的,银戟温侯和青魔手伊哭居然都被招揽到了手下,还有这位……”
他指着那戴面具的人,淡淡道:“别藏了,马空群,我知道是你。”
“什么?”白天羽闻言不由动容。
那人也不多说,直接掀开了面具和帽子,正是马空群。
他冷眼望着任以诚,沉声道:“没想到,这样都瞒不过你。”
任以诚悠悠道:“既然白天勇有问题,那你的死就很值得怀疑了。
再加上,你捂得这么严实,岂非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马空群冷笑道:“你发现了也没用,今日你必死无疑。”
任以诚目光转向林仙儿,叹息道:“看来他们都已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林仙儿道:“人生在世,所求的无外乎就是权势,金钱,美色。
这些我都能满足他们,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任以诚无言以对,林仙儿的容貌和身体,根本就是老天爷给她开的挂,几乎无往不利。
换做是别人,想要收服金钱帮的余部,纵然有绝世武功在身,也未必会像她这般容易。
任以诚哂笑道:“不过一群手下败将,加在一起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林仙儿放声大笑,道:“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手下。
我就不信,你魔刀门弟子个个都有你这般高强的武功,就凭你和林诗音两个人,本事再大又能护住几个?”
忽然间,寒光一闪,一柄飞刀似闪电般飞射而来,直直钉在了林仙儿的身前。
随即就见人影飘动,带着一股酒气闯入了包围圈中,落在了任以诚的身旁。
“谁敢动魔刀门,先问问李寻欢的飞刀。”
林仙儿目光一凝,脸色不变,道:“很好,我正遗憾不能将你一并收拾了,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都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我手下这么多人,看你飞刀齐出,又能挡得住几个?”
“若再加上我呢?”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若洪钟大吕,更似一道惊雷在半空中炸开,震耳欲聋。
话音未落,众人就见又是一道人影自包围圈外急掠而来,翻身落下。
来人黑布黑袍、黑鞋黑袜、背后斜背着柄乌鞘长剑。
任以诚眼前一亮,惊喜道:“郭兄,你也来了!”
郭嵩阳拱了拱手,朗声道:“知己难寻,好对手更是一生难得。
魔刀门有难,兄弟我当然义不容辞。”
林仙儿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恨声道:“你们不用得意,再多一个‘嵩阳铁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还有我西门柔。”
鞭影破空,声若霹雳雷霆,鞭到人到,正是名列兵器谱的“鞭神”。
他对着任以诚和林诗音抱拳一礼,斩钉截铁道:“两位门主的救命之恩,今日西门柔誓死以报。”
任以诚看着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有人来帮忙,而是他发现自己在这片江湖上,竟然还有些人缘……
第九十三章 全面启战
林仙儿面若寒霜。
这些人的出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西门柔也还罢了,李寻欢和郭嵩阳的存在却由不得她不重视。
但今日之局,她已筹谋了很久,绝对不容有失。
未免再生变故,林仙儿眸中杀机暴涨,狠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是你们自己找死,动手。”
她手一挥,身后登时便想起了一连串的兵刃出鞘声响。
与此同时,魔教的人也有了动作。
以四长老为首,教众们都已握住了刀。
“等等。”
花白凤忽然阻拦道:“本教中人听令,全部原地待命,没有本教主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林仙儿霍然转头,怒视着她,冷声问道:“花白凤,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白凤淡淡道:“本教之事与林帮主无关,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
林仙儿怒道:“难道你想变卦?”
花白凤道:“咱们既非同道,也不是盟友,今日之事,本教主自有主张。”
林仙儿冷笑道:“传闻魔教大公主对任以诚一见倾心,情根深种,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你居然为了儿女私情,连杀父之仇都能抛诸脑后,我真是为你的父亲感到可悲。”
她话音还未落下,魔刀门那边的人,就已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任以诚。
从头到尾,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四个人,任以诚、花白凤和她两个妹妹。
是以,众人此刻的眼神,俱都震惊不已。
林诗音将目光转向了花白凤,这个名字她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人却还是头回见到。
不得不承认,确实长得很美,不比自己差。
思忖间,林诗音的眼神已隐隐透出了一股敌意。
“教主,这是为什么?属下不明白。”四长老的呼吸声显得有些急促。
花白凤秀眉一挑,悠悠道:“我只是认为任以诚并非杀害我爹的凶手,就这么简单。”
四长老道:“这是当日教中兄弟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花白凤道:“易容术虽然难学,但在江湖上并不少见,不是吗?”
四长老道:“可江湖上又有几个人的武功,能达到他这般境界。
教主如此做法恐难服众,难道真的像林仙儿说的那样……”
花白凤脸色一沉,叱责道:“放肆!咱俩究竟谁是教主?”
“属下不敢。”
四长老连忙低下了头,躬身一礼,然后竟真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他的武功明明远在花白凤之上,现在却似很害怕对方。
花白凤负手于背,缓缓道:“安静的看着吧,证据很快就会出现。”
她暗暗叹息了一声,凝目注视着对面的任以诚,心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林仙儿冷然道:“没有你花白凤帮忙,我一样可以灭了魔刀门,杀!”
霎时,金钱帮的人马齐声狂喝,声威震天。
任以诚见状,长叹一声,道:“今天就让你们彻底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画风不同。”
他一步踏出,挥手化出争锋,只见刀光一转,狠狠直插入地,全身功力沛然运转,毫无保留的倾泄而出。
随即,就见地面轰然动摇,犹如地龙翻身。
林仙儿心中寒意陡生,想也不想,飘身急退。
马空群、吕凤先和伊哭三人,亦是不敢犹豫,果断展开身法,腾空而起。
下一瞬。
伴随气爆声响,无边刀气自地面冲天而起。
“轰轰轰……”
金钱帮的人猝不及防,不过顷刻之间,便已死伤泰半。
“锵!”
一道龙吟之声,蓦地响彻云霄,嵩阳铁剑凌然脱鞘,寒芒闪动间,直直刺向了吕凤先。
与此同时。
西门柔也选定了对手,但见长鞭破空,黑影一闪,迅疾无伦的卷向了伊哭。
‘青魔手’上淬有剧毒,最擅贴身近战,西门柔的长鞭则最利远攻,正好将其克制。
刀气散去,地面已被鲜血染后,残肢遍地。
马空群深吸一口气,强镇心中恐惧,身形一闪,悍然扑向了任以诚。
谁知人在半空,眼前突然亮起了一抹赤红色的光芒。
是剑光!
马空群当即反应了过来,这是林诗音的涤心剑。
“叛徒,受死。”
娇叱声紧随而来,林诗音手腕轻轻一振,涤心剑顿时带起漫目寒芒,如倾盆之雨,铺天盖地,笼罩八方。
马空群弯刀在手,以拙破巧,横式挥斩而出。
白天羽见状,不由大吃一惊,马空群这一招的出刀手法与路数,已深谙他白家刀法的精髓。
他们兄弟三人虽然义结金兰,情同手足,但涉及到家传绝学,却终究还是亲疏有别。
他眉头紧皱,轻叹道:“二弟呀二弟,你到底泄漏了多少东西出去?”
刀光如电。
这一刀,马空群信心十足,以他对林诗音的了解,对方绝对挡不住武功大进的自己。
然而,就在刀剑碰撞一瞬,他惊见漫天剑光竟忽地凝为一点,劲透刀身而来。
“夕照古峰!”
林诗音使出古岳剑法,剑劲勃发,马空群只觉右手虎口巨震,弯刀登时脱手。
“你的武功?”
马空群悚然大惊,他万没想到,自己离开魔刀门的这段日子里,林诗音的武功居然又进了一步。
不及细思,森然剑锋已逼至近前,他足下一蹬,身形暴退,岂料林诗音速度比他更快,涤心剑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他咽喉半寸。
林诗音冷冷一笑,现在她只需稍稍用力,便可将马空群斩于剑下。
忽然间,“嗤”的一声,寒芒电闪,利刃破空。
金钱帮剩余的人马中,一名少年手持一柄造型简陋的长剑,以惊虹掣电一般的速度,急刺向了林诗音的左肋,意图逼她收手自保。
这少年名叫荆无命,他是上官金虹的影子,也是上官金虹的左膀右臂,他要为上官金虹报仇。
他觉得当日若不是林诗音阻拦,若是自己有机会出手,也许上官金虹就不会死。
命悬一线,生机突现,马空群忍不住面露喜色。
荆无命这一剑速度奇快,逼得林诗音不得不变招回防。
就在这时,寒光再闪。
天外一剑,随着一道鬼魅般的迅疾身影,破空而来。
荆无命只觉眼前一花,旋即便听到“铛”的一声,手中之剑已被另一柄剑给架住,再难寸进一步。
“呃……”
马空群的咽喉已被涤心剑穿透,双目暴突,一脸难以置信。
林诗音将剑拔出,转头看去,只见一道瘦小却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
她的脸上顿时现浮出了惊喜之色。
“阿飞!”
“姐姐去对付其他人,这个人交给我。”
阿飞凝目望着荆无命,眼前的人和剑,激起了他的战意。
两柄原本相似的剑,注定要有一战,这大概就是宿命……
第九十四章 芳魂逝
“该我们了,有什么本事都施展出来吧。”
任以诚倒握争锋,泰然而立。
林仙儿冷笑道:“刚才那一招,想必你的功力一定损耗不小。”
任以诚淡淡道:“对付你足够了。”
“虚张声势,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自大而付出代价,受死吧。”
林仙儿怒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疾闪而出。
她莹白如玉的手掌旋腕一翻,真力如潮翻涌,带着猛烈的破空之声,沛然直击胸膛。
任以诚足下一顿,举起右臂在身前画了个圆,提气凝劲,挥掌迎上。
“啪”的一声,双掌交接。
熟悉的真气袭来,在僵持中不断碰撞。
任以诚不由眉头一挑,说道:“魔教的功夫,花重锦果然是被你害死的。”
林仙儿嗤笑道:“是又如何?你觉得现在会有人相信你?”
“等着瞧好了。”
任以诚肩膀一震,真力再催,将对方掌劲反激回去。
“嗯?我终究还是低估你了。”
林仙儿目光一凝,闪过一丝惊讶,但面对任以诚的强悍修为,她却是半步未退。
她功力居然随着任以诚的功力提升,而再次提升了,修为之深厚已远远超过了当初的花重锦。
任以诚诧异道:“有两下子,不枉你花费那么多心思,勾引了那么多男人。”
“我能有今日的成就,这还要多谢你。”
林仙儿神秘一笑,言语中若有所指,同时不断催谷功力,势如江河滔滔,源源不绝。
一时间,竟隐隐有压过任以诚的趋势。
任以诚闻言一怔,心思飞转,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学了《四象神功》?”
林仙儿得意道:“马空群送的这份大礼,让我功力倍增,纵容白发三千丈复生,也休想胜过我。”
她放声大笑,心念一转,体内四大窍穴齐齐震动,凝一身功力狂涌而出,只觉胜利已近在眼前。
岂料,任以诚忽地哂然一笑。
“你高兴的太早了。”
语声响起的同时,林仙儿的脸色也随之剧变。
轰然一声巨响,似惊雷炸裂。
两人掌中不断积累的真气,终于在任以诚那水涨船高的内功修为冲击之下,雄势反扑而回。
林仙儿不由惊呼一声,那窈窕的身子立刻便被震倒退而出。
“噔、噔、噔……”
她连退七步,每一步踩下,地上都会多出有一个脚印,且脚印一个比一个深。
尤其是最后一步,地面已被她给踩得遍布裂痕,显然是拼尽了全力,方才稳住身形。
“怎么会这样?”
林仙儿看着自己的双手和地上的脚印,俏目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任以诚呵呵一笑,讥讽道:“旁门左道终究是旁门左道,你虽然得到了一身高强内力,但却驳杂不堪,根本不堪一击。
以你的见识,只怕也不懂什么叫做先天境界,比起白发三千丈来,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我不信!我不信!”
林仙儿神色扭曲,恼羞成怒,双臂一振,先后甩出,只见金光一闪,直奔任以诚面门激射而出。
任以诚不疾不徐,右臂抬起,圈手一带,金光来势一缓,顿时露出了真面目——赫然竟是两对金环。
“你的学的还挺杂,可惜还是杂而不纯,上官金虹的龙凤环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你。”
任以诚翻掌一振,双环立时反射而回,带起“嗤嗤”破风声响,迅疾如电。
林仙儿出手相接,谁知环中劲力澎湃,激荡不休,她只觉双掌犹如针刺,竟是接之不下。
“可恶!”
林仙儿暗自咬牙,只得双掌一拨,将双环导向了别处,就听砰然一响,双环同时没入了地面之中,踪影全无。
忽然间,衣袂破风声响起。
林仙儿猛觉眼前一黑,任以诚已欺身而来,右掌高举,势如山岳,朝着自己的天灵处重重拍来。
她身形猛地后仰,以脚为轴,整个人横挪而出,转瞬来到了任以诚身后。
旋即,她催运真气自脊背透出,身形猛然弹起,飞身出掌,真力勃发,势可开山裂碑。
任以诚却是不闪不避,轮回劫心法运转开来,直接以后背接下了这一掌。
四两拨开阴阳势,借彼几分还几分。
一击得手,林仙儿尚不及高兴,那击出去的掌劲便已逆冲而回,登时气息一滞,运转不畅。
任以诚悠悠道:“以你的性子,必然已学到了魔教的功夫,别藏着掖着了,不然你撑不过下一招。”
林仙儿暗自平息真气,神色变化不定。
与此同时。
阿飞和荆无命的剑决也越趋激烈。
荆无命的剑法传自上官金虹,是专门杀人的剑法,快绝狠辣,歹毒之极。
阿飞得任以诚传授《天邪剑诀》,剑法同样奇快无比,却又比荆无命多出了一份稳重。
他虽然年纪稍幼,但他修炼的内功乃是白飞飞传下来的《幽灵秘谱》。
昔年,快活王为了得到这本秘籍,真可谓是不择手段,对白飞飞的母亲威逼利诱,甚至不惜色诱,最终也是求而不得。
其珍贵之处,可见一斑。
《幽灵秘谱》中的鬼魅身法,再加上天邪快剑,胜负已然明朗。
不远处,郭嵩阳和吕凤先也正斗得难解难分。
两人在兵器谱上的排名紧紧相邻。
但交手间,郭嵩阳却渐感惊疑,当日与任以诚分别后,他苦心修炼,剑法大进。
本以为解决一个吕凤先,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熟料对方竟出乎意料的难缠。
剑光闪动。
嵩阳铁剑冲天而起,凌空一个倒翻,剑化长虹,惊虹掣电一般,当头刺向了吕凤先。
当初,吕凤先在挑战任以诚失败后,便弃戟不用,改练拳掌功夫,意图将自己的双手练成一对无双利器。
“砰!
只见他双掌一拍,嵩阳铁剑竟被夹住了剑身,距离眉心只余一寸,却是再难刺进分豪。
郭嵩阳横劲抖出,震开了吕凤先双掌,赞叹道:“银戟温侯,果然名不虚传!”
吕凤先忽地一脸虔诚道:“全赖本帮帮主大恩,赐我神功。”
能在短时间内功力大进,自然只有脱胎于《七杀真经》的《四象神功》。
只不过,林仙儿不会那么大方,只是传了一个窍穴出来。
吕凤先会,伊哭当然也会。
但闻一声狂笑响起。
“西门柔号称“鞭神”,却也不过如此,到底还是看走眼了,你兵器谱的排名我要了。”
伊哭的青魔手中抓着一截断掉的鞭子,望着西门柔的脸色狰狞无比。
西门柔表情凝重,看着手中被崩断的鞭子,心中更是费解万分。
伊哭的内力居然比自己高出不只一筹!
这江湖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差劲了?
腥风席卷,毒气弥漫。
青魔手闪着绿油油的光芒,迫压眉睫而来,直取西门柔咽喉。
“纳命来吧。”
伊哭仰天长啸,忽听身侧锐风扫荡,远处一道红芒疾闪而来。
紧跟着,他就看到一柄长剑横插进了他与西门柔之间。
剑身横拍,劲力透过青魔手,虎口猛然巨震,攻势顿止。
看着眼前之剑,西门柔不由暗自叹息。
我居然被同一个人救了两次!
那出手相助之人,正是林诗音。
另一边。
林仙儿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已然落入了下风。
从那些被她吸干的男人处学来的武功,一门又一门的使出,却始终难以撼动任以诚的攻势。
而任以诚从头到尾,连一刀都没出。
林仙儿早已心生退意,奈何任以诚身法远在她之上,她就像笼中之鸟,被任以诚玩弄于股掌之间。
“轰!”
又是一掌被逼退,林仙儿气血翻腾,终于再也忍耐不下去。
“我跟你拼了。”
她把心一横,蓦地抽身急退,来到了金钱帮之前的位置中,对着地上一个木盒足尖一挑,抄入手中。
掌劲催发,木盒崩碎。
内中之物露出真容,竟是一柄三尺长的木刀。
一柄很好看的刀,上面雕刻山水、美人、车马、云麾等。
这是一副美人出跸图,图上的人物有一百四十三,马匹一百零九头,车辆十六,云麾、车盖、仪仗等不胜详记。
总之,这些东西如果是真正的物件,那就要前后安排上个十来里路出去。
如果绘制成画,也得绵延十几丈长,但现在,这些内容却只刻在了一柄刀上。
画工与雕工皆是出自名家手笔,形态逼真,各具神情。
林仙儿轻抚刀身,冷声道:“任以诚,这柄刀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本以为用不上的,我毕竟还是小看了你。”
任以诚也是认识这柄刀的。
在圆月弯刀故事的最后,丁鹏就是用这柄刀打败了学会神刀斩,并且手持魔教神刀的柳若松。
这柄刀本身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材质是黄杨木,质地硬而脆,稍微坚利之物便可令其折断碎裂。
这刀唯一的优点就是它那无与伦比的精致!
任谁都会忍不住看上一眼的精致!
令人不忍心下手将其破坏的精致!
林仙儿缓步上前,横刀当胸,保证任以诚可以看到刀上所雕刻的每一处细节。
片刻后。
她的手动了,刀也动了。
花白凤目光一凛,沉声道:“证据出现了,众人听令,金钱帮之人,格杀勿论。”
林仙儿的起手式,俨然正是魔教的镇教绝学神刀斩!
“属下遵命。”
四长老躬身应是,随即就见他袖口银芒一闪,百炼软刀已握在手中。
刀光一闪。
他的刀出手了,可目标却是他的教主。
花白凤仿似早有防备,在四长老出刀的一瞬间,便已掠身而出。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她冷眼望着面黑如铁的四长老,右手在腰间一抹,圆月弯刀上手。
刀光爆绽,晴空月影。
四长老不及反应,当即分尸两半,均匀无比。
短短时日,花白凤竟然内功大进,并且也练成了神刀斩!
变故连生,在场众人无不心神动荡。
有了魔教的加入,金钱帮败局已定。
倏尔。
人群中闪出一道身影,手持一柄碧惨惨,蓝幽幽的短剑,迅疾如离弦之箭一般,凌然袭向了林诗音。
伊哭虽有青魔手,兼之打通了一个窍穴,但和林诗音终究有着云泥之别。
面对凰剑神威,原本成双的青魔手只剩下一只,已然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短剑转瞬即至。
伊哭只待林诗音变招自保,便可争得一线生机。
然而。
林诗音却似背后生眼,头也不回,左臂飞探而出,下一瞬,便精准无比的夺下了短剑。
随即,她反手一掷,偷袭之人登时胸口中剑,仰面倒地。
几乎同一时间。
“噗”的一声,涤心剑已直直刺入了伊哭的眉心。
大局已定,金钱帮的高手已死伤殆尽。
荆无命不是阿飞的对手,郭嵩阳险些落败,但好在还有一个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帮衬。
大局已定,金钱帮的高手已死伤殆尽。
这时,又是一道月影浮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林仙儿的刀出手了,不是魔教的神刀斩,不是任以诚的神刀斩。
而是四长老帮她融合了白天羽家传刀法的神刀斩,后世丁鹏用的那种刀法。
“神刀斩我比你熟啊!”
任以诚悠然一叹,争锋随之出手,同样是神刀一斩!
两柄刀几乎对成了一条直线,互相劈了出去!
要想分出胜负,就一定要先把对方的刀劈成两片,再把人也劈成两片。
林仙儿出手的速度自然比不过任以诚,她在赌,赌任以诚会对自己手里的出跸刀产生好奇。
只要对手分心,她就还有胜算。
刀与刀碰撞一瞬,任以诚虽然知道林仙儿的打算,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了。
争锋的刀势顿了一顿,林仙儿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扬起。
刀与刀,一触即分。
木刀当然敌不过争锋之利,连人带刀,瞬间被劈成了两片。
林仙儿还是输了,任以诚固然慢了一瞬,可她的刀也没能劈下去。
她的意识还在。
她看到自己手里的木刀上挂着一缕蚕丝一样的东西。
生命在抽离。
在被黑暗吞噬前,林仙儿怨毒目光死死的注视着任以诚,仿佛在诅咒,也仿佛在嘲笑。
任以诚不以为意,这样的目光他已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轰隆隆!”
空中突然炸起一道惊雷,天地顿时为之一亮。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弹起了一道身影,拔出胸口的短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进了林诗音的后心。
“……”
林诗音看着自胸口处透出的剑锋,口中鲜血涌出,眸中的神光飞速黯淡。
她脸上的神色除了震惊、错愕,其余的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雷光消逝。
“表妹!”
“姐姐!”
小李飞刀和天邪绝代含怒出手,偷袭之人先是喉头中刀,紧接着便被一剑削去了头颅。
任以诚将林诗音抱在怀中,蜕变**的真气毫不保留的输送过去。
“大哥,好冷。”
林诗音呢喃着,短剑上淬有剧毒,已随着血液自心脉流遍全身。
她的气息在飞速减弱,命如风中残烛。
任以诚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攥住。
“你不会死的,你有体内有我的蜕变**护身,一定不会有事。”
“有些话我早该告诉你了,但是……咳咳,现在看来,要等到下辈子了。”
林诗音的表情突然僵硬,眼中的神色也彻底消逝。
死亡,忽然间就已无声无息地,将她从任以诚的怀抱中夺走。
“轰隆隆!”
惊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
任以诚终于明白林仙儿临死前那个眼神的含义,那偷袭之人就是林仙儿最后的杀手锏。
剑中藏有机关,剑锋可以伸缩。
好阴谋!好算计!
灵堂里。
任以诚整整七天,不眠不休,寸步不离的守着林诗音的尸体,期望蜕变**能发生作用。
但是,天不遂人愿。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心法传给林诗音才对。
“人死不能复生,你该让她入土为安了。”花白凤的声音幽幽响起。
任以诚头也不回道:“你还没走吗?”
花白凤道:“那晚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可你答应我的条件还没兑现。”
任以诚冷冷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这个心情?”
花白凤顿了顿,忽地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活不长了呢?”
任以诚霍然回头,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白凤惨笑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在这短时间里武功大进的?”
不等任以诚回答,她接着又道:“为了报仇,我练了魔教秘传的《天魔催骨**》。
可以在短时间内功力暴增,代价就是自己的寿命,现在大仇已报,我也就剩七天可活了。”
任以诚抓起她的手腕,搭了搭脉,发现的确是本源耗损的脉象。
花白凤已然油尽灯枯。
任以诚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等我。”
又过了三天,林诗音的尸体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任以诚终于死心,将她下葬。
夜里。
花白凤悄然来到了任以诚的房中。
她的条件很简单,那便是要在临死之前,把自己交给任以诚。
求这一夕之欢,只为死而无憾。
压抑的气氛中,律动与索取重叠,呻吟和喘息交织……
酣畅淋漓,直到天明。
日复一日。
四天后,本该元气耗损而死的花白凤从睡梦中醒来。
任以诚已经不见了踪影。
枕边留着一张纸笺和一本秘籍。
“你的本源我已替你补回,神刀斩的秘籍留给你重振魔教。
若是有幸的话,你未来的继承人,就取名一个‘开’字吧。”
第一章 久别重逢
“脉象平和,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啊?”
“不是,包大娘,是我这手……”
“哦,别着急,我看看……起了点湿疹,也不碍事的。”
“哎呀,包大娘,我这手是摔伤了。”
包大娘讪讪笑道:“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您这是又在想包拯了吧?
您就放心吧,他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患者看包大娘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心出言宽慰。
包大娘勉强一笑:“谢谢。”
那患者实在有些不放心包大娘现在的状态,便起身道:“我还是等常雨姑娘回来再过来吧。”
“让我来帮你看看吧。”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嗯?”
包大娘和那患者闻言,不由怔了一怔,转头看去,脸上立时浮现出了惊喜、诧异之色。
“阿诚!”
“任刀头!”
任以诚微笑道:“刀头,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来到患者身边,检查了一番对方的手臂,道:“有些轻微的骨裂,小问题。”
上药包扎后,患者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包大娘有些欣喜的责怪道。
“我也是迫不得已。”任以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包大娘冷哼道:“你们这几个小子,一个赛一个的不让人省心。
一走就是好几年,留下一帮女孩子为你们饱受相思之苦。”
任以诚也不好解释,只得转移话题,问道:“怎么就您一个人在?其他人呢?”
包大娘长叹了一口气,道:“常雨和倪琼去帮我上山采药了,至于包拯他们……这就说来话长了。
两年半前,包拯被皇上下旨带走,过了半年后突然就没了音信,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展昭为了找他,这几年一直大江南北的到处跑。
你们三个都不在,就只剩下公孙策和楚楚她们三个姑娘在家陪我。”
任以诚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包大娘面露愁容,道:“你要是早回来两天就好了,展昭碰巧回来过,只是……”
任以诚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包大娘道:“三天前,公孙策接到圣旨,受封礼部侍郎,并被委任为和谈使,奉皇命前往宋辽边界,负责两国和谈之事。
事关重大,展昭和楚楚担心他的安全,便也一同跟着去了。
他爹公孙大人熬了这么多年才是个知府,他却一跃成了三品大员,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
任以诚笑道:“既然我回来了,那天大的事情都不算事,大娘不必担心。”
大致的情形,他已经有所了解,看来是天芒的剧情要开始了。
“公子!”
“任大哥!”
倪琼和常雨并肩走了进来,当看到任以诚的时候,她们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久别重逢,总是令人欢喜的,当然也免不了一番叙旧。
这些年,两女一直在跟着包大娘学习医术,在这庐州城里已是小有名气。
任以诚特意考校了常雨的武功。
当初传给对方的《七杀真经》已经练成,《七杀剑诀》也已登堂入室。
翌日。
青天药庐门口。
任以诚牵着马,准备前往边关。
包大娘将一个香囊交到了他手中,嘱咐道:“这个平安袋你收好。”
任以诚嗅了嗅,道:“杞子和当归。”
包大娘道:“别人家都是放米的,咱们家是医馆我就放了药材。
包拯、展昭和公孙策都有一个,期盼你们早日归来。”
任以诚将平安袋收入怀中,郑重道:“大娘,我会把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都带回来,我保证。”
数日后。
边关,双喜镇。
街道上一片狼藉,不见半点人迹。
风月楼客栈。
公孙策一行在这客栈里,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包拯。
只是他不知为何失去了记忆,整个人都变得傻乎乎的。
同时。
自从和谈开始,这里便接连发生了五起命案,死者身份各异。
其中有辽国南院枢密使萧军,当地的县令安国泰,衙门狱卒万吉祥。
还有西夏明理堂的细作,雁荡双飞之一的王海霸,以及风月楼客栈的老板黄乐,也是雁荡双飞的另一人。
他们每个人的死亡,都牵扯到了三年前另一桩和谈金被盗的案子。
萧军身为辽国重臣,如今身死宋境,辽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同行而来的辽国大将军耶律俊才,责令公孙策限期破案,否则便要挥军直下,血洗双喜镇。
和谈二字,当然也不必再提。
今日已是最后期限,凶手却始终毫无头绪。
耶律俊才亲率两千大军入城而来,将风月楼团团包围,飞鸟难入。
“你们的死期到了。”
二楼上,客栈的四位头牌姑娘,春桃、夏桑、秋菊、冬梅,守着四个把角。
春桃咬牙切齿道:“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她话音未落,就听“砰砰”碎裂声,接连响起。
却是躲在角落处的客栈丫头,小蛮和木兰拉动机关,摔碎了酒坛。
耶律俊才吸了吸鼻子,脸色微变,酒水已流遍了客栈大堂。
再看楼上的四位姑娘,每个人的手里都已多出了一盏油灯。
耶律俊才当机立断,右手一挥,四枚铜钱射出。
但闻“叮叮”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将四盏油灯击落在走廊之上。
“就凭你们四个小**,也配和我同归于尽,想瞎了你们的心。”
他冷笑一声,喝道:“来人,把她们给我拿下。”
就在这时,大堂中寒光闪动。
利刃破风声骤然而起,凌厉一剑快如惊虹掣电。
耶律俊才心神一凛,当即抽身急退,同时拔刀出鞘,“铛”的一声,刀剑交击。
强绝无匹的剑劲沛然勃发,立时将他震退出去,竟险些被轰出门外。
“展少侠,好剑法。”
“本就是好剑法。”
少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正是展昭。
耶律俊才道:“近年来,你展少侠游历四方,打遍江湖无敌手。
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都传到了我大辽上京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展昭道:“天下第一我可当不起,勉勉强强只能算是天下第二。”
耶律俊才冷笑道:“你这算是谦虚吗?”
展昭淡淡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展昭从来都不是自傲之人,但也绝不会妄自菲薄。
否则的话,就是对不起教我这身武功的人。”
耶律俊才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都说庐州有四宝,除了黑推理,俊博学,以及你这打不死的小光头外,还有一个武功盖世,鬼神莫测的任以诚。
当年曾经凭借一人之力,屠戮高丽士兵三百余人。”
展昭道:“如果我任大哥在这里,你今天只怕连城门都进不来。”
耶律俊才嗤笑道:“可惜,没有如果,而且我要告诉你,我们辽人是狼的后裔,绝不是那孱弱的高丽人可比的。
莫说任以诚不在,就算在又如何,面对我大辽铁骑,他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是必死无疑。”
展昭道:“空逞口舌之利,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虚。”
“虚是不虚,你试试就知道了。”
耶律俊才冷哼一声,手中之刀高高扬起,谁知却忽然颤抖了起来。
展昭戏谑道:“怎么,害怕了?”
耶律俊才一言不发,面色凝沉。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的手抖,而是他的刀在抖。
展昭正欲再开口,手里的剑突然也抖动了起来。
紧跟着,大堂里所有人的兵器,全都抖动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客栈被一股锋锐之气给笼罩了起来。
“怎么回事?”
众人不明所以,暗自惊疑,更有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唯有楚楚,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双眼望向门口,隐隐透出期待之色。
突然间,一阵惨叫声传入了众人耳中。
外边只有辽兵。
耶律俊才眉头紧皱,霍然转身,却惊见眼前黑影一闪,门口处已多出一人。
“耶律将军,当年我能杀三百个,你猜我现在能杀多少?”
“你是什么人?”耶律俊才警惕万分。
“任大哥!”展昭使劲眨了眨眼,又惊又喜。
任以诚无视了耶律俊才,来到展昭身边,看着对方只比自己低半头的身高,还有曾经的小光头,现在已经还俗了。
他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笑道:“几年不见,都长得这么大了。”
展昭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
公孙策欣喜若狂的走了过来,在看到任以诚的那一刻,他一直悬着的心,直接就放松了下来。
“装神弄鬼,我就知道是你。”
楚楚的眼眶早已泛红,泫然欲泣,狠狠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
任以诚摸了摸楚楚的头顶,柔声道:“我回来了。”
第二章 扑朔·迷离
展昭道:“任大哥,你回来就好了,快去看看包大哥,他被凶手袭击,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任以诚闻言,心中暗自疑惑:“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自己的《七杀真经》白教了?”
“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耶律俊才一脸不耐烦的喝斥道。
楚楚回过头,瞪着他怒道:“吵什么吵,没看到我们在叙旧么?”
“你……”耶律俊才不由一阵语塞。
任以诚转过身,笑眯眯道:“耶律将军,你该离开了。”
耶律俊才冷嗤道:“笑话,凭什么?”
任以诚道:“我来了,你难道不该走吗?”
耶律俊才大笑道:“好狂妄的口气,就凭你一个人能奈我何?
这城里有我大军两千,我就不信你能全杀了,累也累死你。”
任以诚呵呵一笑:“你那两千大军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恐怕帮不上你了。”
“你当我是吓大的吗?”耶律俊才自是不信。
任以诚耸了耸肩,没理他而是看向了门外,朗声道:“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众人诧异,旋即忽听掌声响起。
“好好好,不愧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任以诚,实在令人佩服。”
一名剑眉星目,英挺俊毅的黑衫男子走了进来,步履间自带一股慑人气势,不怒自威。
耶律俊才沉着脸,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任以诚道:“耶律将军久经沙场,怎么居然连飞星将军都不认识吗?”
耶律俊才目光一凝,正色道:“你就是庞统?”
来人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
风月楼的四位姑娘从来不曾听说过庞统的名号。
春桃忍不住问道:“这位飞星大将军很厉害吗?”
小蛮道:“他是庞太师的儿子,镇边大将军,三年前和谈金被盗,和谈失败,辽人挥军入侵。
就是他率军阻敌,传闻他曾已七十二精兵打败一千辽人先锋,让辽人闻风丧胆。”
庞统道:“这位姑娘,你说错了。”
小蛮不解道:“错在哪里?”
庞统悠悠道:“错在你说的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春桃欣喜道:“太好了,这下咱们有救了。”
公孙策却皱起了眉头,道:“咱们和庞太师的关系一向不睦,这庞统只怕来意不善。”
展昭笑道:“怕什么?有任大哥在,莫说是庞统,就算庞太师亲临又能如何?”
耶律俊才道:“庞统,我知道你麾下飞云骑个个骁勇善战。
可惜现在我的人不止一千,你的飞云骑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报——”
耶律俊才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辽兵急奔而来。
“将军,我军被袭,死伤无数,我们群兵无首,已被杀至惨败。”
耶律俊才大惊,看向庞统。
庞统淡淡道:“你有三败,一,兵分两路,削弱城中实力。
二,街道巷战,人多必败。
三,轻敌大意,深入敌阵中心而不自知。
一子错,已可连输千盘,更何况你连错三子。”
耶律俊才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不要忘了,我城外还有三千呢。”
“你城外那三千人嘛,那就得问他了。”庞统挑了挑眉,目光转向了任以诚。
耶律俊才眉头紧皱,心中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急报。
“将军,适才风起,之后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就忽然全部瘫痪,再无一战之力。”
耶律俊才霍然转身,凝目注视着任以诚,问道:“你做了什么?”
任以诚笑道:“没什么,就是趁着起风的时候,放了点毒烟而已。
这都是老手段了,不过的确很好用就是了。”
耶律俊才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庞统道:“事到如今,你还笑的出来?”
耶律俊才的目光,在任以诚和庞统的身上来回扫动,道:“我承认,我是小看了你们,不过你们不要得意,这件事还没完呢。
今日我若是死在这里,不出三日,我大辽十万大军就会压境而来。
到时候,这座小镇一样逃不了被毁灭的命运。”
任以诚道:“那你想怎么样?”
耶律俊才道:“想让我罢兵,可以,只要你们能把杀害我大辽南院枢密使的凶手交出来就行。”
“此话当真?”
大堂后面突然传来说话声,众人惊讶间,就见包拯缓缓走了出来。
熟悉的黑脸,熟悉的月牙。
他拍了拍任以诚的肩膀,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意,道:“辛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
“大包大哥,你……”
展昭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包拯,对方脸上的傻气竟然不见了。
包拯笑道:“傻展昭,我是你包大哥,凶手那当头一棒,正好让我恢复了记忆。”
耶律俊才冷哼道:“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包拯道:“将军要凶手,我就给你凶手,只盼将军说话算话。”
耶律俊才道:“你放心,本将军以项上人头担保。”
当包拯和凶案碰到一起的时候,那他就等于是真相!
这是一起复仇杀人案。
三年前,也有过一次和谈。
但过程中两千两和谈金被人盗走,案犯是负责看守金块的衙役马兵。
此人是前大内二十万禁军的总教头,因为得罪庞太师被发配到了双喜镇。
案发之后,马兵的的妻子和儿子被判处绞刑。
但事实上马兵的儿子马回峰并没有死,被人给救了。
救马回峰的人是他的恋人,风月楼当初的头牌姑娘彩蝶。
为了救人,彩蝶不惜牺牲贞洁,五百两银子将自己的初夜卖给了王海霸。
然后,用这笔钱和自己的身体买通了衙役万吉祥,以身相替换取马回峰活命。
而在临死前,彩蝶碰巧发现了盗取和谈金的人并非马兵,而是萧军、安国泰、王海霸和黄乐四人。
马兵只是他们找的替罪羔羊。
彩蝶将真相化成了四幅画,当所有事情结束后,马回峰便从画中得知了一切。
所以,他要复仇。
和谈金就藏在风月楼里,他相信自己的仇人一定会回来分赃。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身法,他选择男扮女装,并且装成一个哑巴,成功混进了风月楼。
马回峰本就生的俊美,扮成女人后谁也不曾看出破绽。
新的身份,当然也得有个新的名字。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他给自己取了个很有寓意的名字——木兰。
“公孙大哥,对不起。”这是马回峰身份被揭穿后说的第一句话。
泪水从他眼眶滑落,凝望着公孙策的双眸中充满了歉意。
公孙策在得知木兰是马回峰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自己第一次主动表白的姑娘,竟然是个男人!
马回峰来到耶律俊才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恳求道:“将军,请退兵。”
说完,他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把匕首,用力的向自己心口刺了过去。
“不要!”
公孙策和风月楼的姑娘们失声疾呼,急忙扑了过去,想要阻止。
“铛”的一声。
马回峰猛地手腕一振,匕首立时应声断裂,脱手飞出。
“你这是做什么?”
任以诚将马回峰扶了起来,打断匕首的自然就是他。
马回峰愣愣道:“我要给耶律将军一个交代。”
任以诚道:“彩蝶姑娘用性命将你换回,你就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她的牺牲和一片苦心?”
马回峰道:“可若不如此,一旦两国开战,双喜镇甚至整个大宋都将生灵涂炭,我……我不能这么自私。”
任以诚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错误根源并不在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那五个人本就该死。
既然律法难理,冤情难申,你自己动手报仇,不过是尽了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乃至一个丈夫的责任而已。
现在你大仇得报,非但不该死,反而应该好好活着,带着希望替彩蝶活出个精彩来。”
“可是……”马回峰犹豫着,将目光投向了耶律俊才。
任以诚道:“耶律将军,当初高丽人兵临庐州城,我曾跟他们说过,想开战可以,但是后果自负。
你杀我一人,我杀你百人,你敢动双喜镇,我就屠了你上京城。
你若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耶律俊才冷哼道:“你以为本将军是那种是非不辨,恩怨不分之人?”
他忽地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也许我大哥说的没错,宋辽之间本不该有战争,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任以诚淡淡一笑,却是听出了耶律俊才话中另有所指,他口中的大哥正是当年的沈良,也就是耶律良才。
他言下之意,就是看在沈良的面子上,揭过了此事。
辽军撤退了。
庞统也走了。
整个双喜镇已被死里逃生的欢呼声淹没。
晚上,风月楼里大摆筵席。
公孙策却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对月饮酒,他实在是无法面对马回峰。
“公孙大哥,还在想木兰的事情?”展昭坐到了他身边。
公孙策道:“不去和他们庆祝,出来干嘛?”
“公孙公子不在,我们实在是食之无味。”包拯的声音响起,坐在了另一边。
公孙策道:“少来取笑我。”
“话不能这么说。”
任以诚坐到了对面,一本正经道:“其实感情是一种很纯粹的东西,与性别无关。
古人云,男女有别,在一起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所以,这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
他眉头一挑,坏笑道:“看之前木兰姑娘看你的眼神,你不如试着放下心中芥蒂,勇敢的向前迈一步。”
公孙策“啪”的一拍桌子,恼羞成怒道:“荒谬,简直一派胡言。”
包拯和展昭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异口同声道:“那就想开点吧。”
第三章 包拯:其实我是装的!
“干杯。”
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孙策感慨道:“咱们四个好久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展昭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他看着任以诚和包拯,埋怨道:“都怪你们两个,好好的玩什么失踪。
不过话说回来,任大哥,你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
任以诚耸了耸肩,随口道:“不就是游历天下,到处找高手打架。”
展昭疑惑道:“这几年我也算走遍天下,为什么一次都没碰上你?”
任以诚道:“天下之大,远非你能想象,你要是真的走遍了天下,又怎会直到现在才找到包拯?”
“言之有理。”
公孙策深感赞同,揶揄道:“展少侠,看来你的眼界还是不够宽阔。”
展昭撇了撇嘴道:“是是是,你公孙博学见多识广,可也没见你比我先找到包大哥啊。”
“你……”
公孙策冷哼道:“我懒得理你。”
任以诚挑眉道:“没想到,我和包拯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的感情居然变得这么好!”
包拯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展昭的圆脸。
“是啊,当初的小侠展昭已经长大,变成少侠展昭了,现在都学会跟他公孙大哥斗嘴了。”
展昭拍开了包拯的手,长叹道:“谁让你们两个都不在,我不陪他谁陪他。
公孙大哥又不像你们似的,有楚楚姐姐和常雨姐姐惦记着。”
任以诚嘿嘿一笑:“扎心了,展昭。”
公孙策面色一黑,恼怒道:“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三人不禁失笑。
公孙策轻咳两声,正色道:“说正事,包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包拯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我记不清了。”
公孙策诧异道:“什么?”
展昭不解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包拯道:“以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在风月楼这两年的事情我也记得。
唯独就是想不起来,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失踪的。”
公孙策思索道:“你这种情况,医书上倒是也有过记载,叫做选择性失忆。
也许是那段记忆让你无法接受,所以被你的大脑封存了起来。”
展昭道:“咱们这有个现成的神医,为什么还要没头没脑的瞎猜。
任大哥,你还等什么?快给包大哥检查一下。”
“不……不用了吧,说不定很快自己就恢复了。”包拯的脸色莫名显得有些不自然。
任以诚挑了挑眉,道:“看看又没损失。”
他伸手搭住了包拯的脉门,探了探后,目光一闪,缓缓道:“气脉绵长,精气充足,健康的很,看来这失忆跟身体状况无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包拯不由松了口气。
入夜。
任以诚来到楚楚房间外,正准备敲门,谁知刚抬起手来,房门就已经打开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楚楚双手把这门,却是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任以诚道:“睡不着。”
楚楚道:“为什么?”
任以诚直视着她,一脸真诚道:“想你。”
“骗人。”楚楚被他火一般的炽热目光看的脸上有些发烧。
任以诚道:“分别这么久,难道你不想我吗?”
楚楚皱了皱鼻子,偏过头去,娇哼道:“不想。”
任以诚“哦~”了一声,道:“那你怎么开门开得这么快,我都还没敲呢。”
楚楚面色绯红,道:“凑、凑巧罢了。”
任以诚忽地身形一颓,满脸失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唉——在外面独自度过了一千多个漫漫长夜,没想到回来了,还是要孤身一人……”
他摇了摇头,索然转身。
“等等。”
楚楚的声音响起。
任以诚立刻将已经迈出去的右脚收了回来,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哼!”楚楚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阻拦,松开了房门。
任以诚一把拉住了楚楚的手,进屋,关门。
两人坐在床上。
楚楚依偎在任以诚的怀里,问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居然还学会装可怜了。”
任以诚大呼冤枉,道:“什么叫装可怜,我是真的可怜,一个人在外面好寂寞的。”
楚楚冷哼道:“你在外面有没有拈花惹草,反正我是看不到的,随你怎么说了。”
任以诚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不然的话,就叫我武功尽废,不得好死。”
楚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
任以诚道:“你就这么看着?”
楚楚眨了眨眼睛,讶异道:“那不然呢?”
任以诚道:“一般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及时捂住我的嘴,然后说自己相信了吗?”
楚楚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算发誓了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
面对着楚楚审视的目光,任以诚深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犹豫,更不能心虚。
“当然没有。”
嗯……自己送上门来的应该不算吧?
楚楚娇嗔道:“算你老实。”
少女怀春,眉眼如画。
任以诚不由心神一荡,双眼一闭,缓缓将头低了下去。
“嘤咛”一声,房间里烛光忽灭。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柔情蜜意,此刻久别重逢,就像是烈火遇到了干柴,沾之即燃。
一时间,恰恰莺声,低吟不止。
两人皆是习武之人,体力充沛远非常人可比。
这便可怜了客房里的这张床,承受了它本不该承受的摧残。
第二天。
楚楚经过彻夜鏖战,精力大耗,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却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
走出房门,只见楼下大堂里,包拯、展昭和公孙策都在,唯独不见任以诚。
楚楚问道:“展昭,看到你任大哥了没有?”
展昭道:“他说要去辽军大营一趟,很快就回来,让你不用担心。”
楚楚点点头,迈步下了楼梯。
展昭忽地面露惊讶之色,道:“楚楚姐姐,你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是不是脚受伤了?”
楚楚闻言,脸色登时一片通红。
“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扭到了。”
风月楼的姑娘们见状,均是暗自偷笑不已。
她们全都是红粉阵里打滚儿的行家,展昭不懂,她们可是门清。
。。。。。。。。。。
城外,辽军驻扎之地。
帅帐中,耶律俊才脸上愁云密布。
昨日,留守城外的三千士兵被任以诚用毒烟熏倒,一直处于瘫痪状态,半点儿力气也用不出。
他有心撤军,却是束手无策。
突然间,“扑啦啦”声响起,帐外的帅旗被吹动。
又起风了。
耶律俊才叹息了一声,暗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要想解毒还得靠任以诚才行。”
片刻后,忽然有士兵来报。
“启禀将军,弟兄们能动了。”
耶律俊才闻言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士兵道:“属下也不清楚,适才那阵风刮过去后,就这样了。”
耶律俊才目光一凝,皱眉道:“难道是……”
“不用想了,就是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耶律俊才再度大吃一惊,他霍然转身,只见任以诚不知何时出现,现在正坐在他的帅椅之上。
“又见面了,将军。”任以诚笑着招呼道。
耶律俊才深吸一口气,心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肃然问道:“你来做什么?”
任以诚竖起两根手指,悠悠道:“两件事,第一是给你送解药,我既然不杀你,那就更不会杀那些士兵。”
耶律俊才冷笑道:“如此心慈手软,你就不怕我日后反悔?”
任以诚道:“辽国拥兵数十万,这三千人是死是活,其实无关紧要。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只要他们不来侵略我大宋疆土,我不想无端制造杀戮。
毕竟,这人生在世,谁还没个家呢。”
他双手一摊,微笑道:“至于反悔,你大可以试试。”
耶律俊才凛然道:“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身为一个军人,保家卫国,开疆扩土乃是天职,死又何妨!”
任以诚冷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其实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罔顾那些士兵的性命。
这次让他们站不起来只是警告,你若想反悔,那下次就是绝命之毒。
你说我要是趁着起风,在上京城外依法炮制一回,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呢?”
耶律俊才顿时语塞,脸色青白变换,难看至极。
“说你的第二件事吧。”
任以诚道:“你大哥他们还好吗?”
耶律俊才神色稍缓,道:“他们很好,牧马放羊,逍遥自在。”
任以诚道:“第二件事情很简单,有劳你替我给他带封信。
顺便再告诉他,庐州城的老朋友们都很惦记他。”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
耶律俊才道:“你就这么放心我?”
任以诚呵呵一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相信你。”
正午时分。
任以诚回到了双喜镇,众人的已经收拾好,在跟风月楼的姑娘们辞别后,便踏上了回程。
出奇的,原本该一起跟着去京城的小蛮,竟然没看到踪影。
水声潺潺。
众人回程走的是水路。
船头上,公孙策负手于背,望着风月楼的方向,悠悠一声长叹,不知在感慨什么。
展昭拦着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还在想木兰,要不咱们回去,把他一起带走?
我们都不说,没人会知道他是个男人的。”
“去!”
公孙策恼怒道:“我只是在担心,现在风月楼就剩下她们几个,到底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包拯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昨天春桃已经跟我说过了,她们会将风月楼改成菜馆,继续经营下去。”
公孙策道:“双喜镇位处边关,龙蛇混杂,生意只怕不好做,万一有人欺负她们怎么办?”
任以诚轻叹道:“果然,你心里其实还是无法接受木兰和马回峰是同一个人。”
展昭道:“是啊,雁荡双飞两兄弟的武功在江湖上绝对不弱,却敌不过马回峰,说明他的武功已经登堂入室。
有这样一个高手在,不会有人能欺负得了风月楼。”
说笑了一阵。
任以诚忽然道:“包拯,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了,船上只有咱们五个。”
包拯苦笑道:“唉!我就知道还是瞒不过你。”
“什么意思?”
楚楚、展昭、公孙策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不明所以这四个字。
任以诚道:“没什么,其实包拯根本就没失忆,之前全都是装的。”
三人闻言,彻底呆住了,良久才缓过神来。
包拯道:“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们,我当初身受重伤是真,但却并未危及头部。”
他看着任以诚,感激道:“说起来,还多亏了阿诚当初教我的武功。
要不是我练成了《七杀真经》,有内力护体,那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展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之前被木兰袭击,也是假装昏迷的?”
“嗯。”包拯点了点头。
展昭道:“那你岂不是早就知道凶手的身份了?早就看穿了一切?”
包拯道:“没错。”
展昭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直接揭穿他?”
包拯道:“我和他相处了两年,他一直很照顾我。
以当时的局面,一旦凶手的身份暴露,那就必死无疑,而且萧军他们也的确是罪有应得。
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将这件事捅破。”
任以诚仔细的看了看包拯,讶异道:“我没听错吧?你居然犹豫了!
包拯在面对真相的时候,居然犹豫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包拯笑道:“从前你不是教过我嘛,如果我为了真相而害的别人丢了性命,那我跟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展昭道:“那你最后为什么又决定把案子破了?”
包拯道:“一来。是为了大宋的安危,必须得给耶律俊才一个交代。
二来,是因为阿诚回来了,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只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一定会护住木兰。
三来,如果这件案子不破,那马兵的冤情就不能昭雪,木兰也就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展昭恍若点头。
包拯感叹道:“说到底,还是阿诚给了我底气,这件事情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他。”
任以诚笑了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公孙策疑惑道:“那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失踪的?又为什么一直在风月楼里装疯卖傻?”
包拯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
“是皇上。”
“嘶~”
公孙策三人闻言,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展昭道:“这件事情竟然跟皇上有关?”
包拯语气凝重道:“差不多三年前,鲁地出土了一块秦朝的石碑,上边的碑文记载着天芒的秘密。”
公孙策皱眉道:“天芒是什么?”
包拯一字一顿道:“长生不老药。”
三人闻言,再次呆若木鸡,已然震惊的无以复加。
楚楚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药么?”
包拯断然道:“当然没有,所谓天芒,其实是一种通过燃烧人的未来,以获得强大战斗力的药品。”
楚楚思索道:“皇上要这种东西做什么?莫非他也有了开疆扩土,统一天下的野心?”
“不!”
公孙策摇了摇头,凝重道:“是为了庞家,现在庞太师权倾朝野,政事几乎全都把控在他手里。
而军权则全都在掌握在庞统的手中,皇上这是害怕了,怕大宋的江山改姓。”
包拯道:“这药太可怕了,据那石碑上记载,服药过后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人就会被耗干,腐朽成干尸枯骨。”
公孙策道:“你不想让这种东西现世,所以你逃了?”
包拯点头道:“当时我住在郑王府,府里有几千名王府的私兵,这是皇上现在唯一能掌控的力量。
虽然阿诚教了我武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几千人,最后在逃跑的过程中失足跌下了王府后山的悬崖,然后辗转被带到了风月楼。”
展昭道:“那你又为什么要装作失忆?”
任以诚道:“如果你是皇上,你会就这般放弃自己唯一的希望吗?”
展昭摇头道:“当然不会。”
包拯道:“所以,皇上一直在寻找我,并且终于被他找到了我。”
公孙策道:“你的意思是,风月楼里有皇上的人在监视你?”
包拯道:“没错。”
展昭追问道:“是谁?”
包拯道:“就是小蛮,她曾经多次有意无意的试探我,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公孙策突然笑了。
楚楚诧异道:“你笑什么?”
公孙策道:“我笑我自己,难怪我会从一介布衣,陡然平步青云,升为礼部侍郎,这应该也是皇上的计划。”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慨道:“皇上这回可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楚楚道:“如果小蛮有问题,那现在想必皇上已经知道了一切,咱们要怎么办?”
展昭笑道:“楚楚姐姐,有任大哥在,你担心什么?
当年为了六子,皇上、庞太师、甚至八贤王都要对咱们不利,结果还不是被任大哥给解决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势单力孤的皇帝,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楚楚蹙眉道:“再强也之后一个人,敌得过皇上,却未必敌得过手握军权的庞统,那可是真正的千军万马。”
“安心。”
任以诚轻轻将她拥住,柔声笑道:“相信你家男人的实力。
上次我能保护你们,这次也不会有任何例外,我已经做好安排了。”
第四章 展昭:我的春天来了!
辗转千里,五人回到了京城。
站在城门口。
包拯突然叹了口气,皱眉道:“又来到这里了,我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很麻烦。”
公孙策宽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前那么大的风浪咱们都闯过来了,相信这次也一样。”
展昭“嗯”了一声,道:“我就不信有什么难题,是咱们联手解决不了的。”
任以诚则拍了拍包拯的肩膀,悠悠道:“你就是想太多了。
回想从前,每次你有这种预感的时候,最后倒霉的都是别人,你担心什么?”
楚楚道:“好不容易有机会故地重游,开心一点才对嘛。”
正说着,马蹄声从远处逼近,一对身穿铠甲的禁军停在了五人面前。
“包公子,皇上有旨,有请包拯、公孙策、展昭入宫觐见。”
五人不由对视一眼。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句话,来的好快!
“只有我们三个?”展昭疑惑道。
禁军首领回道:“只有三位。”
任以诚道:“你们去吧,我和楚楚去鲤跃居等你们。”
公孙策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好歹也是个礼部侍郎,怎么能让你们住客栈。”
三人离开后。
楚楚道:“你说皇上为什只找他们三个,却不找你呢?”
任以诚想了想,道:“大概……是害怕我吧。”
侍郎府。
公孙策在京城的官邸。
“包大娘!常雨!你们怎么在这儿?”楚楚惊讶道。
包大娘道:“是公孙策派人把我们从庐州接过来的。”
常雨的目光不住的往外瞟着,却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
“楚楚,包大哥呢?”
楚楚道:“包拯他们三个进宫面圣去了。”
常雨点了点头,目光却舍不得收回。
任以诚邀功似的笑道:“包大娘,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办到了,把他们一个不落的都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包大娘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使劲夸赞了任以诚一番后,又问起了这次的过程。
直到午后,包拯三人才回来。
母子相见,情人重逢,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阵寒暄。
晚饭时分。
包大娘问道:“儿子,皇上召你们入宫所为何事?”
包拯叹息道:“皇上请了东瀛大将军之子西渡,带来了东瀛的三大神器,去迦叶寺祈福礼佛。
他说天芒的秘密就藏在那三大神器里,让我替他走一趟,将秘密破解出来。”
包大娘道:“天芒的事情阿诚已经跟我说过了,看来皇上已经铁了心,这件事你想不做也不成了。”
常雨道:“要不咱们干脆逃走好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皇上找不到咱们,自然就会另请高明了。”
包拯道:“我在双喜镇那么偏僻的地方都被找打了,咱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这天下毕竟还是皇上的天下,事已至此,我已经没得选择了。”
楚楚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咱们趁夜进宫……一了百了。”
说着,她抬手在脖子前一划。
“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孙策连忙看了看四周,咬牙切齿道:“楚楚,你不要命了?”
展昭目瞪口呆道:“任大哥,你快管管楚楚姐姐吧,她疯了。”
任以诚看着楚楚,没好气道:“你是想天下大乱吗?”
楚楚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包拯握住了常雨的手,笑道:“大家也不用太紧张了。
全天下武功最好的几个人都在这里,情况也许不会太糟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前往迦叶寺。”
常雨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包拯摇头道:“不行,现在京城不太平,你得留下来帮我保护我娘。”
这是个不容拒绝的理由,常雨略显失落的应了下来。
楚楚在桌下拽了拽任以诚的衣服,悄声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去,你休想甩掉我。”
任以诚挑了挑眉,轻笑道:“我没说不让你去啊。”
翌日。
五人准备启程。
儿行千里母担忧,包大娘好不容易把包拯盼回来了,结果只待了一晚就又要离开,不免有些不舍。
“包拯,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放心吧,娘。”
“阿诚,你的武功最好,记得招呼好他们。”
“没问题,大娘。”
“展昭,你岁数也不小了,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可千万要抓紧机会。
不然,你可就得回相国寺当和尚了。”
“这个……就随缘吧。”
“还有公孙策,这回你可要带眼识人啊,别有错把……”
“好了,大娘,您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任以诚等人忍不住偷笑,他仿佛又听到了扎心的声音。
路上。
展昭不满道:“你们说,为什么要在迦叶寺接待东瀛使团,相国寺才是大宋的国寺啊?”
“不知道。”包拯和公孙策同时摇头。
任以诚淡淡道:“展昭,我劝你善良,难道你忘了上次把你包大哥带到相国寺以后发生的事情了?”
展昭顿时恍然,道:“也对,那还是去迦叶寺比较好。”
“……”
包拯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感觉不太对呢?
迦叶寺,位处荒野。
面积也不大,连相国寺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阿弥陀佛,小僧无忧见过五位施主。”
无忧看起来有些胖胖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包拯此来乃是公干,宫里早有示下,在无忧的带领下,众人又认识了另外一名僧人——无止。
相比无忧和尚,无止就有些清瘦,容貌则十分英俊。
“佛宝阁是我们迦叶寺收藏贵重物品的地方,里面有一些珍贵的经书,以及历代主持的舍利子。”
无忧带着五人来到了一座阁楼前,介绍了一番后,接着道:“家师正在里面念经,几位请。”
佛宝阁里,坐着一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贫僧长水,有失远迎,还望五位施主恕罪。”
“大师言重了。”五人连忙回礼。
长水起身,来到众人面前,依次打量,最后在展昭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就是展昭?”
展昭有些诧异,点头道:“正是晚辈。”
长水忽然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脸。
众人见状,不由一怔。
长水哈哈一笑,称赞道:“果然英风俊朗,一表人才,好孩子。”
“大师,您这是……”展昭属实有些不太适应。
长水道:“我见过你。”
展昭讶然道:“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长水道:“我不止见过你,还见过你师父。”
“您还认识我师父?”展昭更惊讶了。
长水笑道:“岂止是认识,你师父衍悔大师其实是我师弟。”
“弟子见过师伯。”展昭闻言,连忙再次行礼。
长水缓缓道:“那时候你刚上山,岁数不大,所以不记得了,我还抱过你呢。”
多了一层身份,展昭不由得对长水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长水道:“从前,我曾立志要当一个风靡武林的大侠。
只可惜,你师父说以我的武功,只能称霸武林,却不能风靡武林。”
“为什么?”楚楚忍不住好奇道。
长水道:“因为我不够英俊,想要风靡武林,相貌才是首要条件,我不够,我师弟也不够。”
他看着展昭,笑道:“不过现在好了,你长大了,我和你师父的心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长水摸了摸展昭的筋骨,展昭顿时便感觉有一股精纯绵长的真气涌入体内。
几乎同一时间,他的真气也随之有了反应。
长水只觉手掌一震,竟是被展昭的真气给弹了开来。
“好好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拥有了这般根基。
我和你师父莫说是在你这般岁数,就算是全盛时期,恐怕也不如你,真是太好了。”
展昭谦虚道:“弟子资质愚钝,能有今日的成就,还是多亏了任大哥的厚爱和点拨。”
长水目光转向了任以诚,盯着他仔细的看了好久。
“阿弥陀佛!施主的大名贫僧也曾有所耳闻,却是一代奇人,贫僧修为浅薄,实在看不透你。”
任以诚笑道:“大师过奖了,这些日子晚辈就叨扰了。”
长水毕竟年纪大了,精力衰退,聊了一会就感到有些疲惫。
包拯此来乃是公干,宫里早已示下,他们的一切寺里都已安排妥当。
房间很朴素,跟相国寺没得比。
不过知道了长水是自己师伯,展昭也没再抱怨。
第二天。
晨钟被敲响,东瀛使团到了。
长水率领寺中僧众迎接,任以诚和包拯等人也跟了出去。
“贫僧长水,恭迎东瀛各位贵宾。”
“在下包拯。”
“呵呵呵……瞅瞅你们,一个眉毛比雪还白,一个皮肤比炭还黑。
莫非中土真的没有能人了,让你们这两个黑白双煞来迎接我们。”
说话之人,脸上满是倨傲之色,腰胯武士刀,站在使团的最前方。
楚楚有些看不过眼,道:“这个穿得跟西域特产切糕一样的家伙是谁呀,这么嚣张?”
公孙策道:“他就是东瀛大将军的儿子,东瀛诸侯割据,大将军手握军政大权,其地位就等同于是皇帝。”
他嗤笑道:“皇帝的儿子,嚣张点儿岂不是理所应当。”
长水是出家人,心如止水,对于少将军的话全然不以为意。
但包拯毕竟年轻,年轻就难免气盛。
他淡淡一笑:“能人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少将军觉得若是教个三字经,是否有必要劳烦孔老夫子呢?”
“你放肆。”
少将军一把抓住了包拯的衣领,岂料包拯抬手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拂,立时便有如针刺,当即便松开了手。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包拯的不简单,愤怒之下,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铁男,住手,不许胡闹。”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将军顿时冷哼一声,放开了刀柄。
东瀛使团中,一个蒙面的女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上前来。
她歉然道:“小儿无状,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远处。
楚楚恍然道:“原来是东瀛的皇后来了,难怪那个少将军这么听话。”
任以诚淡淡道:“丑人多作怪,这帮东瀛人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庐州城遇到的那些高丽人,真是一般无二的嘴脸。”
楚楚正欲说话,却看到展昭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东瀛师团的方向。
“展昭,你看什么呢?”
任以诚闻言,顺着展昭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就站在将军夫人的右侧。
少将军大摇大摆的进了寺门,将军夫人跟在后边,展昭的目光一直随着那小姑娘而移动。
小姑娘似是有所察觉,猛地转头,狠狠瞪了展昭一眼。
楚楚重重拍了展昭一下,道:“都没影了,还看。”
展昭收回目光,埋怨道:”楚楚姐姐,你干嘛这么用力。”
楚楚笑眯眯道:“小鬼头,说,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要不要姐姐帮忙?”
公孙策揶揄道:“没想到,还真让包大娘给说着了。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咱们展少侠的春天却提前来了。”
展昭眼神飘忽,道:“我没有,别瞎说,我只是看她比较可疑而已。
看她的行动步伐,分明有武功在身,哪里像个普通侍女的样子?”
任以诚笑道:“这点除了你公孙大哥,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是这似乎跟咱们没关系吧。
将军夫人身份尊贵,有个高手贴身护卫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包拯也凑了过来,一本正经道:“展昭,难道你不记得当初逍遥岛上,那个跟你共患难的哈维拉族小公主芳芳了吗?”
任以诚感慨道:“唉!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年,还很是错过了不少精彩好戏!”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展昭冷哼一声,独自向寺里走去。
东瀛使团带来的三大神器,被放在了佛宝阁里。
琼曲玉,草薙剑,八咫镜。
这三件宝物乃是东瀛神武天皇留下的。
上面分别刻着字,玉带朝,天下杀,龙虎会,见池忘,山水光芒咸灭。
晚饭过后。
五人聚在包拯的房间里,参悟破解三大神器上刻着的字。
任以诚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眼下时机未到,他还不能将答案揭破。
不然,展昭的异国情缘很可能会因此而胎死腹中。
谈论间,忽地烛光微曳。
“有人!”
除了不会武功的公孙策,屋里的其余四人全都脸色一正。
“进来吧。”
任以诚抬手一招,霎时生出一股强大的吸摄之力。
“咣当!”
房门被撞开,就听“啊”的一声惊呼,一道娇小的身影倒飞了进来。
任以诚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展昭啊展昭,哥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可算是操碎了心呐!
第五章 小狸:中土太可怕了,我要回东瀛!
来人正是将军夫人身边的那个侍女。
猝不及防间,她却是虽惊不乱,突然凌空一个扭身,同时右手一挥,向任以诚射出了三颗霹雳弹。
任以诚笑着摇了摇头,尚未收回的手臂顺势花了圆,霹雳弹登时乳燕投林般落入了他的掌中。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却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力,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因为力道失衡而将霹雳弹引爆。
侍女在扔出霹雳弹后毫不停留,伸手在地上一按,整个人箭一般朝着窗户射了过去,欲破窗而出。
谁知就在她即将靠近窗户的时候,眼前猛地人影一闪,楚楚已拦住了她的去路。
侍女脸色终于变了,没想到这屋里竟然有这么多高手,对方身法之快自己完全都没有察觉。
她急忙运气,停住脚步,随即足下一点,借力旋身。
就听“嗖嗖嗖”的一连串破空声响,屋中银芒闪动,十余枚手里剑已向楚楚激射了过去。
楚楚秀眉一挑,手中长剑连鞘扫出,轻轻晃动间,手里剑尽数落在了她剑鞘之上。
侍女足下再点,身形暴退,掠向了另一边的窗户,然而下一瞬,她就看到眼前一黑。
真的很黑!
却是包拯比她更快,先一步挡在了那里。
“可恶!”
侍女双手齐挥,“嘭嘭”两声爆响,屋里登时烟雾弥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哼!”
侍女身形不停,朝着记忆中房门的位置冲去,就在这时,屋中突然凭空生出一股劲风,不但吹散了烟雾,更吹的她身形不稳。
惊骇间,侍女猛觉身子一沉,楚楚的剑已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公孙策哈哈一笑:“看来咱们展少侠说的没错,这小姑娘的的确确是不简单呐!”
展昭白了他一眼,道:“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你们三个干嘛这么欺负她?”
楚楚抿嘴笑道:“看来咱们展少侠心疼了。”
任以诚道:“我们就是一时兴起,跟她开个小玩笑而已。
给展少侠个面子,楚楚,把剑收起来吧。”
楚楚笑眯眯的放开了侍女,仔细的打量起了对方。
个头不高,比展昭矮了大半头。
跟展昭一样是圆脸,五官精致,看起来很可爱。
“喂,你没事吧?”展昭关心道。
侍女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小色鬼,不是好人滴。”
“小色鬼?”
任以诚、楚楚、包拯、公孙策不由对视了一样,然后同时大笑了起来。
“咱们的戒色大师,竟然被人叫小色鬼。”楚楚几乎要笑得直不起腰。
展昭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对侍女问道:“你不要瞎说,我哪里色了?”
侍女大骂道:“就是你,小色鬼,白天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恶心、下流、无耻……”
展昭恼怒道:“看你汉语说的不怎么样,骂人倒是犀利的很。”
任以诚轻咳两声,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展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人家姑娘既然说你是小色鬼,难道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展昭道:“你们怎么这样,我一不色,二不是鬼,三我也不小,这分明就是个误会。”
公孙策道:“什么误会,人家姑娘说你是色鬼,你就是色鬼,不要狡辩。”
展昭深吸一口气,道:“我懒得理你们。”
包拯笑了笑,来到侍女面前,柔声道:“姑娘,我们已经帮你教训过那个小色鬼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侍女挺直腰板,大义凛然道:“你们不要痴心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楚楚疑惑道:“谁对她痴心啊?”
任以诚淡笑道:“我猜她是想说痴心妄想。”
包拯又问道:“你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不是伤害你的。”
侍女道:“我才不信,你们跟那个小色鬼是一个鸡笼滴,肯定也不是好人。”
包拯忍住笑意,指着任以诚道:“你看他,任以诚任公子。
英俊潇洒,武功盖世,想要伤害你轻而易举,但是他并没有,对不对?
再看他,公孙策,翩翩君子,风流倜傥,风靡无数少女,大大的好人。
还有那位楚楚姐姐,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是坏人。
至于我,包拯,黑黑的,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大大的好人。”
侍女道:“知人脸蛋不知心的,你们外表是小白兔,里面都是狐狸,臭老鼠,烂鸡蛋。
总之,你们就死心吧,小狸是忍者,不怕墙婆公的。”
任以诚道:“这回应该是想说强迫逼供。”
包拯笑道:“原来你叫小狸。”
小狸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想了想,她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道:“哎呀,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楚楚“噗嗤”一笑:“好可爱的小姑娘,难怪咱们展少侠会心动。”
任以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两个都是包子脸,有夫妻相,很般配。”
“你是忍者,我听说东瀛忍者里丁贺派是最差劲的,看你的身手这么……一定就是丁贺派的了。”
公孙策展示出了自己的博学。
“胡说。”
小狸不满道:“我是火贺派的,是拇指的,才不是尾指的丁贺派。”
“哦~”
包拯恍然道:“原来你是火贺派的。”
小狸闻言,脸色表情顿时呆滞。
她恼怒道:“狐狸,老鼠,臭鸡蛋,又骗我,你们果然不是好人。”
任以诚起身来到小狸面前,悠悠道:“小妹妹,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你也见识过我们的武功了,真要对你怎么样,完全不用这么麻烦的。
而且,我实话告诉你,我会摄心术,你要是再不说,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到时候,你可能连自己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呦。”
“雅蠛蝶!”
小狸当即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任以诚挑眉道:“那你说还是不说?”
小狸犹豫了一下,旋即神情变得有些沮丧,道:“我们火贺派是将军大人的家臣,我这次表面上是夫人的侍女,其实是奉命保护三大神器。
师父知道你们武功高强,担心你们对三大神器有不好的企图,就派我来监视你们。”
包拯道:“你师父也在使团里,是哪一位?”
小狸道:“我师父就是一孽大师。”
众人恍然点头。
楚楚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笑道:“你师父是和尚,她师父也是和尚,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展昭瞥了楚楚一眼,无奈道:“楚楚姐姐,别拿出家人的清誉开玩笑好不好?”
任以诚道:“行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展昭你去送小狸姑娘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小狸诧异道:“你们真的要放了我?”
“走啦。”展昭率先走了出去。
包拯笑道:“看他那开心的样子,咱们的小展昭终于长大了。”
回去的路上。
小狸忍不住感慨道:“真没想到,中土居然有这么多的能人异士!”
展昭道:“是你运气不好而已,整个大宋武功最厉害的几个人,恰巧全都让你遇上了。”
“真的?”
小狸好奇道:“那……你们之中,又是谁的武功最厉害?”
展昭道:“当然是任大哥,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我们的武功都是他教的。”
小狸道:“那你呢?”
展昭挺了挺胸膛,道:“勉勉强强算是天下第二吧,比楚楚姐姐和包大哥要强那么一点儿。”
小狸皱了皱鼻子,道:“吹牛。”
“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一下。”
展昭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接着又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凶很冷。
结果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和善可爱。”
小狸停下脚步,横了他一眼,嗔道:“我对谁都和善可爱,就是对你小色鬼凶。”
“我都说了那是误会,我当时只是觉得你很特别而已。
有一个词叫做言不由衷,展昭此刻的表现完美的契合了这四个字。
小狸娇哼道:“你也误会了,我一点都不可爱,我是很冷很凶的,后会无期。”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小狸的背影,展昭的嘴角不觉勾起了一抹笑意。
又过了片刻,他才离开。
走到佛宝阁的时候,展昭突然停住了脚步。
“刚才明明没有亮灯。”
展昭眉头微皱,想了想后,过去敲响了房门。
“师伯,您在么……”
他连着叫了两声,却无人回应,正欲离开时,里面忽然又传出了长水大师的声音。
“展昭,进来吧。”
展昭推门而入,长水大师坐在蒲团上,看到他显得有些高兴。
“孩子,你来了。”
“师伯,您没事吧?”
展昭感觉长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隐隐带着颤音,还透着一股虚弱感。
长水呵呵一笑,缓缓道:“我能有什么事,年纪大了,身子不中用了而已。”
“不对!”
展昭的双目中猛地爆出一抹精光,手腕一振,长剑倏然出鞘。
剑光一旋,如疾电横空,直朝着房梁一角,激射而去。
第六章 少将军:中土好可怕,我想回东瀛!
“铛!”
金铁交鸣,火星迸溅。
房梁上,一名黑衣人挥刀格开了展昭的剑,顾不上被震的生疼的虎口,果断跃身而下,向门口急掠而去。
“还想跑。”
展昭大怒,挥手一甩,以缠在剑鞘上的布带将长剑卷回手中。
剑光再闪。
他人已抢至门口,剑锋毫不留情,刺向了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无处闪躲,仓促间,唯有出刀硬接,又是“铛”的一声,雄浑内力透刀而来。
“噔噔噔……”
他顿时连退七步,整个人已从门口被逼回了佛宝阁的中央。
“让你跑了,我就不叫展昭。”
展昭爆喝一声,七杀剑诀出手,在烛光映照之下,剑尖爆出漫目寒芒,急向黑衣人点落而下。
银光闪闪,如雨倾盆。
黑衣人目光一凛,心知对方功力强横,自己万万抵挡不住,当即将刀衔在口中,足下一蹬,在飞身后退的同时,双手齐动,接连挥出。
“嗤嗤嗤……”
破空声响中,密密麻麻的手里剑闪着淬有剧毒的幽光,激射向了展昭周身要穴。
“雕虫小技。”
展昭不退反进,腰身一拧,凌空急旋,剑转如轮,登时将迎面射来的手里剑尽数弹开。
黑衣人毫不恋战,趁着展昭无法抽身,再次向门口急冲而去。
谁知,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踩到门槛前时,门面夜空中忽地又是寒光一闪,飞射而来。
紧跟着,就是“锵”的一声,一柄长剑贴着他的脚尖,深深钉入了地面。
几乎同一时间,又有三道如风般的身影紧随而至,正是闻声赶来的任以诚、楚楚、包拯三人。
楚楚和包拯守在门口,任以诚则径直来到了长水大师的身边。
“展昭,这个人就教给你了,可千万别丢了你堂堂大宋第二高手的脸面。”
楚楚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笑盈盈的提醒道。
“该死!”
黑衣人见状,不由暗骂一声,连忙回身出刀,延误这瞬息之间,展昭的剑已再次逼迫而来。
剑未至,气先到。
凌厉剑气自剑锋透出,砭人肌骨,让黑衣人立时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中,展昭步步紧逼,黑衣人节节败退。
另一边。
长水大师的脸上不断沁出冷汗。
任以诚二话不说,连忙将真气渡了过去,随后便发现,长水大师体内有八处气脉受阻。
分别是双手神门穴,背后的膏肓、膈俞、身柱、以及胸腹间的太乙、中枢、巨阙,这八处穴道。
而在长水大师的手腕的神门穴上,任以诚看到了两个黄豆大的红点。
“八针封穴。”
任以诚眉头一皱,同时真力加催,缓缓透入那八处穴道。
须臾后,就见八根细弱牛毛的银针,自长水大师体内逼出。
“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对付一个老人家,你简直该死。”
展昭在听到任以诚的话后,心中怒火更盛,下一招出手,剑势再涨三分。
黑衣人本就不是对手,此刻更显支拙,电光石火间,伴随“叮”的一声,他手中之刀已经断为两截,摔落在地。
展昭冷哼一声,长剑横拍,黑衣人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整个人竟硬生生砸在了地上。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鼠辈。”
展昭一把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纱,旋即面露惊色,讶然道:“居然是你。”
这人赫然竟是东瀛的少将军!
少将军冷笑道:“是我又如何?”
展昭怒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师伯?”
少将军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他倨傲的看着展昭,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任以诚淡淡道:“哼!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展昭,想杀就杀,有什么后果我给你兜着。”
虽然这样,很可能会导致展昭追不到小狸,但是大丈夫何患无妻……
展昭眸中杀机闪动,长剑缓缓举起,若是别人还罢了,可长水大师是他师伯。
“手下留情。”
一团黑色的东西随着这四个字同时来到,迅疾无伦的撞向了展昭的长剑。
强烈的劲风声,昭示着出手之人,有着极其高明的内功修为。
只可惜,来人忽略了守在佛宝阁的楚楚和包拯二人。
楚楚目光一瞥,剑鞘反手点出,“嘭”的一声,那团东西应声碎裂。
从残余的痕迹来看,那应该是一串佛珠。
咧咧声响,衣袂破风。
一道人影趁机欲飞身扑入佛宝阁中,包拯脚步一动,人已挡在门前,双掌齐出。
下一刻,两人双掌交接,真力碰撞之下,包拯小退半步,来人则直直抛飞而出数丈之外才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
展昭的剑已堪堪刺破少将军的肌肤,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小狸急切的声音。
“小色鬼,不要。”
展昭的剑顿时定住,回头看去,只见小狸正扶着一孽大师快步走来。
烛光之下,一孽大师嘴角隐有血迹,显然刚才跟包拯对拼那一掌,已让他受了内伤。
“阿弥陀佛!”
一孽大师宣了声佛号,双手合十,看着楚楚、包拯、展昭三人,感慨道:“三位施主武功惊人,中土果然能人辈出,一孽佩服之至。”
楚楚冷冷道:“这个时候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了。”
包拯也严肃的望着一孽,正色道:“大师,贵邦少将军在宋境之内,意图谋害人命,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才行。”
一孽大师道:“少将军身份尊贵,老衲无权过问,此事需得夫人前来处置。
不过,大宋和东瀛素来交好,老衲希望各位能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能高抬贵手。”
“屁话!”
少将军愤怒道:“我藤原铁男,堂堂东瀛大将军长子,你们这些宋人想治我的罪,还不够资格。
一孽,你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展昭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脸,寒声道:“你好像还没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那你啰嗦什么,动手啊。”
少将军的态度犹自强硬,岂料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喝斥。
“住口。”
将军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厉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敢放肆。
这里是中土不是东瀛,没有你狂妄的资格。”
少将军面带忿忿之色,很是不服,却终究没再说话。
公孙策这时也赶了过来,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学武功。
他气喘吁吁道:“展昭,先把剑收起来吧,就算处置他,也该先把事情的缘由弄清楚再说。”
公孙策的面子,展昭自然是要给的,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了长水大师。
“师伯,您还好吧?”
长水勉强笑了笑,道:“孩子,别担心,这位任施主内功高深,我感觉好多了。”
任以诚仍然在给长水大师渡气疗伤。
老人家的年纪实在太大了,若是不多费些心思,就算现在暂时没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没事就好。”
展昭松了口气,对任以诚道:“任大哥,麻烦你一定帮我治好师伯。”
任以诚笑道:“傻小子,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
“少将军,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你跟长水大师有仇?”
公孙策是在场官位最高的人,这次的案件又涉及两国邦交,明面上交由他出处理最合适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