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筹划
后山。
树林附近的空地上,插着一片离地五六尺的梅花桩。
此时,张君宝正神色凝重的站在其中一根木桩上,心底不断涌出强烈的危机感。
“师父,你可千万不要乱动,这下面埋了震天雷,只要你一离开,马上爆炸。”
木桩下,一个长相俊美的白衣少年,得意看着张君宝,眸中充满了强烈的恨意。
张君宝闻言,不由瞳孔微缩,心神更是一凛。
震天雷威力强大无比,纵然自己的护体真气再强,恐怕也难以抵挡。
不远处。
观战的明道红和宋远桥等人,听到那白衣少年的话,更是大惊失色。
惊慌中,明道红想也不想的,朝着张君宝的位置跑了过去。
“危险,别过来。”张君宝连忙阻止道。
但明道红却是听之不闻,跑过来后一把抱住了木桩。
“君宝,我替你压着,你快走。”
“走开啊,会炸死你的。”
“我不管,要死就一起死。”
“这桩子要断了。”
“要死一起死。”
说着,明道红竟直接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张君宝见状,又气又急,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
树林中狂风骤起,枝叶被吹得疯狂摇摆,发出沙沙声响。
随即。
就见一道人影,似飓风般从树林中狂飙而出。
“是任少侠!”
宋远桥等人看清来人身份,顿时大喜过望。
自从跟龙卷风较量过后,任以诚的轻功身法,已在不知不觉间大有进境。
劲风呼啸。
不过瞬息之间,他便已出现在梅花桩前。
千钧一发,不及多言。
任以诚以巧劲震开了明道红紧抱木桩的双臂,一把将她抓起,随后足下一点,身形猛然爆退。
张君宝见明道红脱险,当即不再犹豫,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
木桩断折,震天雷轰然爆炸,狂暴的气流奔涌扩散而出,霎时掀起漫天烟尘。
那白衣少年仓促间,急忙飞身后退,却是闪躲不及,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落地之时,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
“翠山!”
宋远桥身旁,一个容貌清丽温婉的姑娘,见此情形,登时面露惊色,急冲冲的向那白衣少年飞奔而去。
任以诚带着明道红退至树林前。
落地一瞬,他身形一晃,竟险些没有站稳。
他速度虽快,却快不过爆炸,就算有真气护体,也免不了受到了一些震荡。
明道红更是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任少侠,你们没事吧?”
宋远桥等人忧心忡忡的围了上来。
“神婆她怎么样了?”
张君宝掠身而至,一脸焦急的看着昏迷的明道红。
看他嘴角带着血迹,伤势比任以诚还要重一些。
任以诚道:“伤的不轻,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张君宝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庆幸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这个在大婚之前,被他从家里劫出来,原本该成为他二娘的人,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是亲情?是友情?还是爱情?
他说不太清楚,但总之是十分重要。
忽地,他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旋即便也晕了过去。
“任大哥,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你没事吧?”
赵玉儿这时也赶了过来,半路上那道惊天动地的声响,让她不禁有些担心。
任以诚摇了摇头,将明道红交给了她。
“帮忙照顾一下,我去看看君宝。”
任以诚说着,将张君宝扶起替他把脉,紧跟着眉头微皱。
却是张君宝的功力和轻功,都比如今的任以诚要差上一筹。
他所受的伤势,远比任以诚想象的要严重不少。
。。。。。。。。
房间里。
张君宝盘膝坐在床榻上,任以诚坐在他身后,为其运功疗伤。
半柱香后。
张君宝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的功力又进步了,看来这段时间你没闲着。”
任以诚知他已无大碍,便停止了真气的输送。
“你也不差,易筋经博大精深,果然名不虚传。”
“神婆她还好吧?”
“放心,我的医术虽然不如我师姐,但是这点小问题还难不住我。
宋远桥已经去帮她抓药了,吃完以后,修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接着,张君宝又跟任以诚讲起了跟张翠山的恩怨。
名剑山庄被破,八柄宝剑流落江湖。
其中玄武剑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张翠山的师父,镇威镖局总镖头,凌天霸所押的货物。
张君宝为了帮易继风拿回玄武剑,便与凌天霸相约比武,胜者得剑。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但凌天霸失了镖,不但镖局的名声毁了,还要赔偿主顾巨额的损失。
他比武之后,本就有内伤在身,又遭遇这连番打击,心力交瘁之下,没多久便病死了。
张翠山因此,便恨上了张君宝,千方百计要找他报仇。
以至于,今日明道红险些命丧黄泉。
任以诚道:“唉!这件事你做的确实有点欠考虑。
其实你完全可以等他们把镖送到了,再出手夺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怎么从来都没想过这一点?”
张君宝黯然道。
突然,敲门声响起,赵玉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任大哥,张真人,不好了。
道观里的人把张翠山还有那位凌雪雁姑娘抓起来,带到后山去了。”
后山的树林旁,有一片不小的湖泊。
凌雪雁和张翠山此时正被俞岱岩张松溪等人,困在渔网里,准备扔进湖里淹死。
宋远桥心仪凌雪雁,想要阻止却被一众师弟拦住。
自从武当建立以来,明道红便一直生活在这里,跟这一种弟子可以说是交情匪浅。
如今她险些被人害死,众人自然是愤怒不已。
“今天若不是任少侠及时赶到,明姑娘就被你们害死了。
不杀了你们,我就对不起明姑娘平日里这么照顾我们。”
俞岱岩怒声道。
“师兄说的对,一定要杀了他们,为明姑娘报仇!”
在场的众人,纷纷出言附和。
但可惜的是,他们忘了自己的师父,一向不是那种喜欢以牙还牙的人。
就在他们准备将那两人扔进湖里的时候,张君宝现身拦住了他们。
在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导后,众人无奈之下,只得不甘不愿的将两人放开。
傍晚。
饭桌上。
张君宝看着赵玉儿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姑娘是……?”
任以诚介绍道:“她叫赵玉儿……跟临安皇宫里那位同姓。”
张君宝闻言,登时恍然。
“你竟然真的找到她了!”
任以诚点了点头,在介绍过赵母的身份后,又给母女二人介绍起了张君宝。
“君宝是飞龙将军出家后所收的徒弟,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张君宝道:“岳元帅和师父都曾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如今公主既然找到了,我们也时候该行动起来了。”
任以诚挑眉道:“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张君宝打了个响指,兴奋道:“那当然是举行武林大会,号召天下群雄,打到奸相,反攻北伐。”
说完,他顿了顿,看着任以诚,笑道:“到时候,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要麻烦你了。”
闻听此言,赵玉儿不由心中暗喜。
显然,这未来的武林盟主,会成为公主的合作对象。
她当然希望这个人是任以诚。
熟料,任以诚却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公主是你找回来的。
而且以你的武功,这江湖上根本没人是你的对手。”
张君宝不解道。
赵玉儿在失望的同时,亦是面露疑惑之色。
任以诚反问道:“难道你忘了,前不久我才把整个江湖都给耍了一顿。
我当武林盟主,你觉得有人会服我吗?”
张君宝闻言一愣,自己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叹了口气,道:“原本有个人是最合适的!”
“怎么,你联系不到他吗?”
任以诚知道,张君宝口中之人,只可能是易继风。
张君宝摇头道:“自从名剑山庄遭劫之后,我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了。”
“没关系。”
任以诚道:“我想只要武林大会的消息传出去后,他一定会来的。
毕竟,这可是重振名剑山庄威名的最佳时机。”
张君宝道:“那好,我明天就给派人去给各大门派送武林贴。”
“有关公主的身份,咱们四个知道就好。
若是泄露了出去,一定会有人心怀不轨。”
任以诚提醒道。
张君宝“嗯”了一声,点头道:“我明白。”
翌日。
随着武当弟子一个个外出,武当山将要举办武林大会的消息,向飞一样,迅速传遍整个江湖。
第二十八章 武林大会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阵阵稚嫩的读书声,朗朗从太虚观内传出。
张君宝自建立武当后,便在这里办起了学堂,教附近的小孩子们读书、写字、练武。
武林大会决定在下个月初五举行。
距离那一天,尚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任以诚在练功之余,闲来无事,便在学堂里当起了教书先生。
一时间,倒也乐在其中。
在这期间,太虚观里有人走,也有人来。
走的是凌雪雁和张翠山姐弟。
因为明道红的事情,他们自觉已无颜再在武当待下去。
来的是秦思容。
而就在她到来的第二天晚上,一只信鸽从她房间里悄然飞了出去。
谁也不曾发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初五眨眼即至。
这一日。
江湖各大门派,天下武林群雄,络绎不绝,齐集武当。
巨大的高台之上,张君宝看着台下众人,朗声开口。
“诸位江湖同道,今日在下举办这个武林大会,只有一个目的。
那便是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武林盟主,统帅群雄,驱逐外敌,还我河山。”
他话音刚落,底下便已有人应声。
“依我看,就不必选了吧。
当今武林之中,论声望,论武功,舍你张真人之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张君宝循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金鹰镖局的总镖头,何三焦。
“何前辈过奖了,小子年轻识浅,实在难当此重任。”
何三焦道:“张真人不必谦虚。
由您来当这个盟主,那是实至名归。
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同道,不会有人不服。”
“何总镖头说的没错,我也支持张真人。”
“我也是。”
“……”
霎时间,在场众人,响应连连。
“那也未必。”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显然,这说话之人的内功修为,非比寻常。
诧异间。
众人发现,说话之人赫然竟是张启樵,张君宝的三叔。
张家也算是武林名门,如此武林盛事,他们自然不会缺席。
更何况,这武林大会还是张君宝举办的。
但是张顾忌他和张君宝父子命格相冲,便让张启樵代他前来。
“武林盟主之职,事关我大宋江山,岂能如此草率。”
张启樵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大义凛然道:“众所周知,君宝是我张家的人,更是我张启樵的侄儿。
但我绝不会因此而偏袒他,在张某心里,有一个人比君宝更加适合武林盟主的人选。”
“不知张兄所言,是那一位高贤?”何三焦拱手问道。
“就是这位任少侠。”
张启樵微微一笑,随即抬手指向了坐在角落处,准备看戏的任以诚。
任以诚见状,不禁眉头一皱。
他相信,张启樵身为秦桧的手下,如此做法定然有所图谋。
但一时半刻之间,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此人当初肆意妄为,以刀剑为饵,祸乱武林。
不少江湖同道都曾伤在他手下,更有甚者,已直接命丧他手。
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可以成为武林盟主?
我何三焦第一个不服。”
“我也不服,我飞马帮前任帮主便是死于此人之手,此仇不共戴天。”
说话之人,正是当初在马腾飞武功被废之后,趁机篡权的飞马帮副帮主。
就在他说完之后,各门各派接二连三有人站出来,痛斥任以诚的罪行。
面对着此起彼伏的讨伐声,任以诚神情淡然,半点儿也没往心里去。
但陪在他身旁的赵玉儿却是惊讶不已。
原本她见有人支持任以诚,还暗自感到高兴。
却没想到这些人对任以诚的怨念竟如此之深。
“各位,当日之事,任少侠乃是为了保护岳元帅遗物的周全。
手段虽稍有不妥,但也情有可原。
况且,任少侠还是岳元帅亲自选定托付重任的人。
岳元帅的眼光,各位总不会怀疑吧?”
张启樵舌灿莲花,极力的替任以诚开脱着。
“这……”
何三焦皱着眉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启樵见状,再度开口,乘胜追击道:“这武林盟主的人选,德行固然重要。
可武功方面,同样也不能有丝毫的轻忽。
当日少林三战,任少侠先后力挫名剑山庄两代剑侠,与小侄君宝。
其武功之高,有目共睹。所以我相信,任少侠才是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选。”
恰在此时。
人群中,竟也随之突然冒出了许多支持任以诚的声音和支持张君宝的人,分庭抗礼。
场中的形式,瞬间变得焦灼起来。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
张启樵忽地又说道:“既然大家各执一词。
那不如这样,就让君宝和任少侠比试一场,胜者便可荣任盟主之位。”
闻听此言,任以诚脑海中登时灵光一闪。
张启樵这是想让自己和张君宝两败俱伤,到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以自己和张君宝的武功,若真想分出个胜负,必然要全力以赴。
而一旦如此,两人难免就会有所损伤。
到时候,他只要暗中用些手段,弄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出来,那盟主之位很大几率就会落入他的手中。
毕竟,如今各门各派已准备结成联盟,而群龙不能一直无首。
以武功而论,除了自己和张君宝两人外,张启樵便是最佳人选。
他是张君宝的三叔,张君宝自然不会反对。
而自己虽然知道对方身份有异,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自己的名声向来不佳,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时。
张君宝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切磋一下吧。
只要有了结果,到时不论谁来当这个盟主,相信大家都不会再有异议。”
“也罢。”
任以诚不再多言,当即掠身而起,犹如一阵风般,飞上了高台。
无声中。
两人相视而立,各自运转功力,身未动,气自发。
瞬时间。
两股无形气浪似叠浪翻天般,向四周扩散而出,压的台下众人顿感呼吸一滞,胸口发闷。
张启樵在惊诧的同时,也在暗自思忖。
这两人的功力竟进步如此之快,必须要尽早除掉。
否则,定然会成为自己和相爷的绊脚石。
“请!”
张君宝衣摆一甩,右掌自胸前平平伸出。
这一下虽然看似随意,但其实已将数种少林绝技的精髓融为一体,暗藏其中。
无论任以诚以各种方式攻来,他都可以从容应对。
“请!”
任以诚却是不动不摇,虚空灭心法随意而动,蓄势待发。
正当两人准备出手之际。却忽地心神一凝,然后同时向场外看去。
他们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剑意,正在向这里飞速靠近。
紧接着。
就见一道挺拔如剑的身影,背着木匣,昂然踏步而来。
“是易继风!”
“这落了魄的凤凰不如鸡,名剑山庄都被灭了,他还来干什么?”
众人惊讶过后,便纷纷各自议论了起来,言语间满是轻蔑之意。
易继风充耳不闻,直接无视了众人,径直向高台走了过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剑意便增强一分,锋芒无匹,慑人心神。
直逼的周围众人砭骨生寒,又惊又俱。
在不自觉间,已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君宝,任兄,好久不见了。”
来到高台上,在看到任以诚和张君宝后,易继风那冷若寒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易大哥,我还担心你不会来。”张君宝欣喜道。
易继风沉默了一下,随即歉然道:“我不但来了,还要挑战你们。
君宝,任兄,我们是好朋友,我本不该和你们妄动干戈。
但为了重振名剑山庄的威名,今日一战,势在必行。”
“哈哈哈……”
张启樵拍掌大笑道:“好,三位都是当今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
无论最后谁能成为武林盟主,都是江湖的一大幸事。
易庄主既然有心,那就不妨再多比一场。
君宝,任少侠,你们意下如何?”
见他如此不予余力的要促成三人的比武,任以诚愈发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张君宝点头道:“三叔言之有理,那就让我这个东道主来抛砖引玉吧。
易大哥,我们也很久交手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较量一下。”
事已至此,再说无益,唯战而已。
很快,高台上就只剩下张君宝和易继风。
“君宝,小心了。”
易继风说完,眼神一凛,双臂箕张,浑身剑意陡然爆涨,瞬间笼罩全场。
剑意引动之下,在场所有人的长剑竟开始蠢蠢欲动。
紧接着。
就听接连不断的铮然声响起,数百柄长剑骤然脱鞘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条巨大的银色剑龙。
随着易继风右手剑指一扬,夹杂着凌厉无比的剑气,迅疾直奔张君宝破空激射而去。
台下。
秦思容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剑鞘,心中震惊不已。
“他的内力,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
第二十九章 六剑齐飞
台上。
张君宝心中讶异对方实力进步惊人的同时,足下一顿,周身真气狂涌。
随即,双臂一振,以千手如来掌接连拍出层层掌劲,在身前凝聚成盾。
轰!
剑龙咆哮,携沛不可挡之势,眨眼已攻至近前。
“叮叮当当……”
长剑与掌劲冲击,犹如撞上一道铜墙铁壁,不断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
张君宝的掌劲也在不断消弭,却察觉到对方的长剑虽然在不断减少,但攻向自身的剑气,始终强横不减。
两相僵持之下,他已渐渐生出吃力之感。
终于。
就在张罗宝的掌盾即将溃散之际,易继风的剑势也已到了尽头。
然而,就在这时。
易继风剑指再扬,背后木匣开启,清越剑吟声中,一道璀璨剑光飞射而出。
正是任以诚当日所赠予的陨金剑。
剑光如虹。
陨金剑在易继风的剑气催动下,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轻而易举便穿透了张君宝的掌劲护盾。
“啪!”
张君宝虽惊不乱,于间不容发之际,使出“一拍两散”掌法,双掌陡然一合,将陨金剑牢牢夹住。
熟料剑身之上,劲力余势不衰,竟让他连退数步,方才堪堪止住身形。
对面。
易继风见此情形,剑指一点,隔空一道剑气发出,正中陨金剑柄。
霎时。
张君宝只觉剑身之上,一股惊人巨力传来,再也难以抵挡,身形顿时倒滑而出。
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高台。
“君宝,承让了。”
易继风看着台下的张君宝,眼中带着歉意。
“名剑山庄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输得心服口服。”
张君宝洒然一笑,随手将陨金剑抛了回去,浑然没有将输赢放在心上。
明道红和一众武当弟子纷纷为他感到惋惜,他自己却不以为意。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做这个盟主。
眼见张君宝落败,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任以诚的身上。
“任大哥,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赵玉儿依旧对任以诚信心十足。
任以诚笑了笑,身形一闪,再次来到了高台之上。
“易兄,久违了。”
“任兄手无兵器,是否需要在下将破虏刀奉还?”易继风问道。
“不必。”
任以诚笑着摇了摇头,在众人惊异万分的目光中,化出了争锋。
易继风目光微凝,一眼便看出此刀非同凡响,其品质远在破虏刀之上。
“刀名争锋,请!”
任以诚刀锋一横,全力催动真气,没有丝毫保留。
适才易继风凌空御剑的本事,证明了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由不得任以诚大意。
“嗡!”
陨金剑在易继风剑气的灌注之下,剑身不断震颤,发出悠然长吟。
任以诚只见眼前人影闪动,天剑十八式已向自己挥洒而来。
剑光凛冽,势若惊鸿掣电。
任以诚不闪不避,招起天狼啸日,抬手一刀迎上。
“铛”的一声,刀剑交击。
强横的气劲在刀锋剑刃之间,相互碰撞。
同样的天剑十八式,却是跟以往有着天差地别的威力。
仅此一招。
感受着对方剑气中,所夹杂的熟悉的真气。
任以诚断定,易继风的如今的功力,已不在自己之下。
刀锋一转,震开了易继风的长剑。
旋即,任以诚施展出了自己经过龙卷风磨炼的刀法。
威力同样更胜以往。
一时间。
刀急,急若狂风。
剑快,快若电闪。
只见场中寒光闪烁,看得台下众人心驰目眩。
须臾间。
十八式天剑已到达巅峰,星辰变刀法也已催至极限。
刀剑之气,纵横飞射,高台之上,赫然已满目疮痍。
倏尔。
易继风招式一变。
至轻,至快,至巧,至刚,至柔,至沉,至猛。
七种截然不同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般,轮番出手。
这些剑法任以诚虽然没有见过,但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却是似曾相识。
正是当日在少林寺时,易天行所施展的名剑八式。
想来是易天行见易继风如今功力已深,便将这些剑法传授给了他。
任以诚以不变应万变。
手中争锋疾挥,霸道无方的七刀接连劈出,以拙破巧之下,易继风的连绵攻势顿时告破。
“铛!”
火星迸射。
易继风被任以诚的强悍刀劲,给震退了出去。
他自忖功力大进,却没想到任以诚的进步,丝毫不比自己少。
“不行,为了重振名剑山庄的威名,这一战绝对不能输。”
心念至此。
易继风猛然松开了手中的陨金剑,将其插在一旁。
紧跟着,他双手剑指一挑,周身真气翻涌激荡,六柄形状各异的宝剑,倏然凭空浮现。
易继风的资质比易天行来,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再加上,他修炼的时间太短,就算现在内力修为足够,甚至已经超过了易天行,却也只练到了六剑齐飞的境界。
见此情形。
坐在台下的张启樵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日,他伙同两位同门夜袭名剑山庄,若非有易云拼死相互,易继风早已小命不保。
可现在,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对方的武功竟突飞猛进到可以凝气成剑的境界。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莫非,名剑山庄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
张启樵暗自思忖着。
“任兄,小心了。”
易天行提醒过后,剑指一挥,环绕周身的六柄宝剑,登时激射而出。
剑光纵横交错,划破虚空,发出撕裂纸帛般的“嗤嗤”声响,迅若惊雷。
任以诚凝聚心神,于顷刻间,晋入至静至极的空明之境,同时右手长刀一旋,施展出了让龙卷风近乎崩溃的那一招‘苍河星转’。
但就在刀招将出未出之时,他忽地收敛了三分功力。
不过就算如此,这一招也依旧不能小觑。
刹那间。
风声骤起。
磅礴无匹的刀气,形成一道猛烈的漩涡,直面迎上了飞射而来的六柄宝剑。
下一瞬。
强招交锋,六柄宝剑去势一滞,不断在刀气漩涡中左冲右突。
“轰!”
如雷巨响中,剑气崩毁,漩涡溃散。
高台不堪摧折,顿时变得摇摇欲坠。
同时。
两人之间,胜负也已分明。
只见在劲力反震之下,易继风身旁的长剑犹在,显然纹丝未动。
而任以诚的身前,却多出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易继风虽然只有六剑,但威力却更胜当初易天行的八剑齐飞。
其功力之深,可见一斑。
“易兄,恭喜,武林盟主的位子是你的了。”
意料之外的结局。
台下众人诧异过后,便开始不断高呼盟主二字。
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从前就是名剑山庄的,现在又回到了易继风手里,这些武林人士很容易便接受了。
“该死。”
张启樵心中暗骂,脸色更是忍不住阴沉起来。
横空杀出来一个武功大进的易继风,任以诚和张君宝竟然都败在了他的手下,使得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林盟主的位子从手上溜走。
大局已定。
在安顿好众人后,任以诚、张君宝、易继风,人手一个酒壶,一起坐到了屋顶上。
“搞来搞去,没想到进步最大的,原来是你。”
张君宝拍了拍易继风的肩膀,不禁有些感慨。
易继风喝了口酒,感激道:“说起来,这都得感谢任兄,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任兄,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易继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以诚笑了笑,举起酒壶,跟他碰了一下。
“一点小礼物而已,易兄不必放在心上。”
第三十章 刀剑之秘
“???”
张君宝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满头雾水。
“你们两个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唉!”
易继风发出一声叹息,神情变得有些萧索,再次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此事说来话长……”
时间倒回三个月前。
月黑风高杀人夜。
那一晚。
名剑山庄,遭逢大劫。
在那三个黑衣的人屠戮之下,全庄上下的家丁仆人,无一幸免。
只剩下受伤不敌的易云和易继风。
“原来,你们是逍遥王的门下。”
“老东西,眼力不错。”
易云冷哼道:“老夫这双腿便是拜逍遥王所赐。
他的武功,老夫岂会不认识。”
数十年前,易云和逍遥王均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
两人相约决战,最终逍遥王身受重伤。
易云则双腿被废,落得个终身残疾。
“老家伙,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准备受死吧。”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黑衣人,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易云说着,猛然一掌出手,将易继风送出了战圈。
“风儿,名剑山庄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想走,没门。”
三个黑色人见状,正要阻拦,却忽觉身前爆发出了一股强大无匹的剑意。
随后就见易云从轮椅上腾空而起,以生命为代价,挥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剑。
这一剑,璀璨无比!
这一剑,惊天动地!
剑气席卷而出,所过之处,顿时地陷三寸。
那三个黑衣人的武功,每个都在易继风之上,但此时却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借此一瞬之机,易继风也终是得以逃出生天。
翌日。
易继风悄悄潜回了名剑山庄,只见庄里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而易云则颓然坐在轮椅上,双手仍旧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但人却再也没有半点儿生息。
至于那三个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随之消失的,还有剑冢里祖传的八柄宝剑,
埋葬了易云和那些家丁。
易继风在见识过世态炎凉,几经屈辱后,终于寻回了三柄宝剑。
之后,又在易天行的帮助下,在剑冢的石台中,找到了一直藏而不漏的第九柄宝剑琉璃剑。
易天行虽然总说自己已不再是名剑山庄的人,但到底是嘴硬心软。
在试探出易继风的内力不弱之后,便将名剑八式传给了他。
毕竟,易继风不但是他的侄儿,更是他最爱的那个女人的儿子。
得传名剑山庄的至高绝学后,易继风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重振名剑山庄。
然而。
在修炼过一段时间后,易继风却发现,自己的内功修为其实仅仅只是达到了能修炼的门槛。
另外这名剑八式,艰深晦涩,以自己的悟性想要彻底练成,报仇雪恨,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终于。
在经历了连番的变故和打击之后,易继风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失去了斗志。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亦或者说是任以诚的恶趣味。
那一天。
易继风坐在易云的坟前,身旁放着任以诚送给他的那对刀剑。
想到自己不但完成不了爷爷的嘱托,更辜负了朋友对自己的信任。
易继风不由黯然神伤,沮丧不已。
“任兄为你们取名陨金,破虏,更将你们托付给我,意义何等重大,但我却要令你们失望了。”
易继风轻轻的抚摸着刀剑,脸上满是抹之不去的歉意。
“嗯?”
易继风忽地眉头一皱,发现这对刀剑的柄上似乎有些异样。
以他铸剑世家的眼界,稍加研究,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隐秘。
“咔嚓!”
伴随着机括声响,刀柄和剑柄的顶端同时弹开,从里面掉出了两块绢布。
惊异间。
易继风打开了绢布,只见上面全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刀中绢布所载内容,名为《纵横兵策》。
而剑中绢布上则记载着一部武功秘籍。
开篇处单独写着四个小字,赫然正是《七杀真经》。
“这么说,当初江湖上的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
张君宝目瞪口呆的看着任以诚。
任以诚眉角一扬,淡笑道:“陨金和破虏,本就是为了抗金义士的统领而准备的。
而放眼江湖,这个人选舍易兄之外,还能有谁?”
“任兄过奖了。”
易继风谦虚道:“不过,这七杀真经确是博大精深。
没有它的话,我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步至此。
还有那纵横兵策,上面记载的行军布阵之法,同样也是精妙绝伦。
有了这两门绝学,我相信收复河山,已指日可待。”
任以诚闻言一笑,不禁又再次感慨起来。
这七杀郎君果然不愧是一代奇才!
所以为了表示自己的敬意,他致力于让七杀真经在各个世界开花结果,发扬光大。
至于那纵横兵策,则是来自绝命司的传承。
绝命司徐福,师承鬼谷门下,对于排兵布阵之道,自然有所涉猎。
“你就不怕它们万一会落到不轨之人的手里?”张君宝问道。
任以诚哂笑道:“东西在我手里,我不想给,谁能抢的走?”
张君宝神情一滞,当即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随后,他忽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偷袭你们的那三个黑衣人,是逍遥王的弟子?”
“不错。”
易继风点了点头,继而问道:”怎么,难道君宝你也听说过逍遥王这个人?”
张君宝“嗯”了一声,语气凝重道:“我曾经听圣僧跟我说过。
此人来自西域,武功高深莫测,诡异无比,为人更是心狠手辣。
数十年前,圣僧曾和逍遥王有过一战。
最后经脉尽断,武功全失,至今也没能恢复。
那三个黑衣人,应该就是逍遥王的三大弟子,夺魄,奔雷,闪电。”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三个人的武功路数如何?”
易继风沉吟道:“那三人两男一女。
男的一个武功纯走刚猛一路,霸道非常。
另一个,则可以在出招之之际惑人心神,杀人于无形。
至于那名女子,用的是双剑,特点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
当日我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徒弟都如此厉害,那身为师父的逍遥王,岂不是已天下无敌?”
张君宝的脸色愈发沉重。
任以诚道:“此一时,彼一时。
易兄如今功力大进,三大弟子已不足为惧。
不过,这逍遥王倒是不得不防。”
易继风皱眉道:“我资质有限,现在能练成六剑齐飞,还多亏了任兄的七杀真经。
若想彻底练成八剑齐飞,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
“圣僧曾指点过我,易筋经修炼要想再进一步,就必须要把真气修炼到连绵不绝的境界。
现在我已经有一点头绪了,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张君宝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敌人委实太过强大了。
任以诚呵呵一笑,洒然道:“逍遥王就算武功高过天去,想来应该也敌不过咱们三人联手。”
说话的同时,他也在暗自盘算着。
自己想要跟逍遥王抗衡,至少也要把第九个窍穴打通才行。
易继风点头道:“任兄言之有理,兵来将挡,住水来土掩。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飞龙将军所说的那位小公主。”
任以诚搭着易继风的肩膀,道:“不必麻烦了,人我已经找到了。”
“当真?”易继风闻言,不由一阵惊喜。
任以诚道:“她人就在太虚观内。
接下来,就要靠你这个武林盟主去跟皇室的人牵头,让她认祖归宗。
而我和君宝负责保护她。”
第三十一章 变故
半月后。
江湖之中,波澜再起。
“听说了吗?当年失落在外的小公主,已经被易盟主给找到了。”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愧是盟主,果然厉害!”
“如今公主回归,那扳倒奸相,反攻北伐的日子,相信也就不远了。”
“朝廷已公告天下,不久之后,将会在临安城为公主举行认祖归宗的仪式。”
“那还等什么,这等盛事,咱们兄弟可不能错过。”
“……”
。。。。。。。。。
临安城。
宰相府。
“张启樵,你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
武林大会已经结束这么久了,那个公主为什么还活着?”
说话之人,须发灰白,身形癯瘦,面带怒容,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仪。
正是秦桧。
张启樵躬身道:“相爷息怒,那女子的身旁有任以诚和张君宝这两个绝顶高手保护,属下实在无从下手。”
秦桧脸色阴沉,怒斥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相爷无需担心,这件事属下已有对策,
保证到时可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启樵说着,嘴角微扬,勾起了一丝诡诈的笑容。
秦桧闻言,冷哼道:“最好如此。
若然的话,本相爷不好过,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
临安城另一处的行馆中。
“啪啪啪。”
任以诚的房间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
房门被推开,赵玉儿秀眉紧蹙,惴惴不安的走了进来。
“怎么,很紧张吗?”任以诚温声笑道。
“嗯。”赵玉儿点了点头。
任以诚宽慰道:“别想太多,有我在呢,怕什么?”
赵玉儿沉默了片刻,忽地咬了咬下唇,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任大哥,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诶?”任以诚闻言,不由一阵愕然。
“上次在大漠,被龙卷风刮走的时候,你抱着我,让我觉得无比的踏实。
现在你能不能再抱抱我,就当……就当是让我安心?”
赵玉儿怯生生的望着任以诚,一双美丽的眼睛眨呀眨的,隐隐透出期待之意。
任以诚怔了怔,作为一个男人,他深知这种事一旦答应了,那必然有一就有二。
犹豫了一下,他装傻充愣的转过身,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赵玉儿。
“这是我用蛇魔那条大蛇的血肉,炼制的‘百毒必解丹’。
公主的身份太敏感,牵扯太多,这丹药你留着防备小人暗算。”
“任大哥不是说,会一直保护我吗?”赵玉儿幽幽道。
任以诚道:“以防万一罢了。
况且,宫里规矩繁多,我不可能随时随地都陪在你身边。
这样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玉儿知他说的在理,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那我先回房了,不打扰你了。”
她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但心里却暗自盘算了起来……
数日后。
在举行认祖归宗仪式的会场中。
内有闻讯而来的众多江湖群豪,外有严密把守的无数士兵禁军。
“我们总算没有辜负岳元帅的托付。”
人群之首,易继风踌躇满志道。
“师父知道了,也一定会感到很开心。”
张君宝则想到了正在少林寺面壁思过的飞龙将军。
时近晌午,吉时将至。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突然从场外传来。
“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不由一阵惊讶。
江湖和朝廷,从来都是两个世界。
这一众江湖人士,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皇帝。
礼乐声中。
伴随着一对长长的仪仗开路,皇帝的龙撵缓缓而至。
随后。
就见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皇帝的身旁,秦桧正恭恭敬敬,亦步亦趋的跟着。
行礼过后。
“来人,去把朕的侄女请出来吧,让朕好好看看。”
皇帝下令道。
不多时。
赵玉儿款款从后厅中走了出来。
她本就容貌不凡,如今一身锦衣华服,姿态更显雍容。
一时间,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惊艳。
“公主如此美貌,却不知日后谁能有幸,可以成为她的东床驸马?”
“那还用说,当今武林的青年才俊,当然首推武林盟主易继风。
两人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
一众武林人士,悄声议论着。
却忽听有人道:“那可未必,你们看看现在公主身边,跟着的是谁。”
闻听此言,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在赵玉儿的身边,行护卫之职的,赫然正是任以诚。
“你便是皇兄当年流落在外的女儿?”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审视着赵玉儿。
“玉儿见过皇叔。”
赵玉儿躬身行礼,并拿出了随身玉佩,交给太监呈给了皇帝。
皇帝拿起玉佩,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后,开口道:“不错,这正是当初皇兄送给皇嫂的东西。
你果真是皇兄的女儿,来人,赐座。”
“多谢皇叔。”赵玉儿盈盈下坐。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易继风。
“易继风,此次能寻回公主,你居功至伟,朕心甚喜,稍后必有重赏。”
“皇上过奖了,但易继风不敢居功。
这次能寻回公主,实则是任以诚任兄的功劳。
是他不畏艰辛,远赴大漠,几经波折之后,方才终于找到了公主殿下。”
“哦~”
皇帝闻言,转头打量起了站在赵玉儿身后的任以诚。
“嗯,也是一表人才,同样有赏。”
而就在皇帝打量任以诚的时候,任以诚也在暗自打量着他。
这位历史上的南宋开国皇帝,宋高宗赵构。
任以诚依稀记得,岳飞死的时候,赵构大约在三十五六岁左右。
但眼前之人身形瘦弱,面色看似红润,实则外强中干,内里暗藏萎靡之象。
整个人看起来,已有不惑之龄。
据史料记载,宋高宗赵构穷奢极欲,沉迷酒色,现在看来,果然所言非虚。
同时。
任以诚也注意到了,此时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正是让老百姓恨的牙痒痒,更在死后受万世唾骂的秦桧。
忽地。
任以诚眉头微皱。
因为他发现秦桧也正在看着自己。
并且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老家伙一定有什么阴谋。”
任以诚瞬间警惕了起来,心知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这么顺利的结束。
很快。
他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寒暄过后,就在皇帝准备正式宣布,承认赵玉儿红公主身份的时候,秦桧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卿家请讲。”
“老臣以为,公主的身份关乎皇家正统,实不应如此草率决定。”
“卿家你言下之意,莫非怀疑公主的身份有假?”
“正是,因为真正的公主,早已被老臣寻得。
所以老臣可以确定,眼前之人,绝对是冒名顶替的。”
说着,秦桧对手下人吩咐了一声。
随后,就见张启樵带着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看到那女子的样貌的时候,任以诚和赵玉儿均是神情一震,瞳孔微缩。
那人,赫然竟是阿清!
第三十二章 滴血认亲
变故陡生。
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看到阿清后,任以诚的思绪,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跟张启樵在一起?
忽地。
任以诚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人秦思容。
能将赵玉儿的消息泄露给了张启樵的人,只可能是她。
就算她并不知道赵玉儿的公主身份,但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已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这人还是自己带回来的。
“三叔,你怎么……?”
张君宝难以置信的看着迎面走来的张启樵。
张启樵闻言,当即放慢了脚步,挑眉笑道:“是不是很惊讶?
再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不只是我,你爹也是。”
张君宝心神俱震,自己一直在为扳倒秦桧而努力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秦桧的手下。
来到厅内。
张启樵在行礼过后,暗中向任以诚投去了一个挑衅兼且得意的笑容。
而在他身后。
阿清也正在死死的盯着任以诚和赵玉儿,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恨之意。
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当初,任以诚离开中原的时候,张启樵曾派红娘跟踪。
但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收到消息,这让他意识到,红娘必定已是凶多吉少。
后来,任以诚回返中原,去了太虚观。
在得到秦思容的消息后,张启樵便亲自前往大漠。
到了大漠。
因为任以诚是中原人,所以要打听他的行踪十分容易。
很快。
张启樵就查到了任以诚曾经去过阿清待过的酒肆。
可等他找到那里的时候,酒肆已经化为一片灰烬。
但张启樵坚信,任以诚千里迢迢来到大漠,决然不会行无谓之举。
几经打听后,他终于得知了阿清的存在。
却说阿清那日在将掌柜的杀死后,仍不觉解气。
就索性一把火将酒肆点燃,彻底毁了这个给她带来无尽噩梦的地方。
然后,她便找出了掌柜的暗藏的多年积蓄,开始到处挥霍起来。
最终,遇到了苦心寻找她的张启樵。
经过一番交流后,以张启樵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推算出阿清的身份不简单。
同时,他也隐隐猜到了任以诚的意图,便将阿清带回了中原。
阿清的突然出现,使得赵玉儿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惶恐与不安。
她脸上强忍着不动声色,回头看向了任以诚。
任以诚微微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张。
秦桧道:“启禀皇上,这位阿清姑娘,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而他们……”
说着,他指着任以诚和赵玉儿,疾言厉色道:“乃是假冒公主之名,意图颠覆大宋江山的反贼乱党。”
皇帝闻言,看了看阿清,又看了看赵玉儿,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好大的一顶帽子。”
任以诚淡淡道:“公主年幼逃亡之时,左肩上曾受有箭伤。
此事有飞龙将军和陪同的侍女,以及公主当时所穿的襁褓为证。
人证物证俱在,公主的身份岂能有假。”
听到这里,赵玉儿不由得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当日的苦,总算是没白受。
同时,厅外的众多武林人士,也纷纷出言附和。
他们虽然不待见任以诚,但相比秦桧而已,这一点成见却又算不了什么。
张启樵忽然冷笑道:“时过境迁,二十年过去,区区一件襁褓,又能证明什么?
东西一直在你手里,你当然想给谁就可以给谁。
至于箭伤,那就更简单了。
江湖皆知,你还珠楼的医术举世无双。
只需令师姐巧手一施,什么伤口伪造不出来?”
说着,他顿了顿,接着又道:“说来也巧,这位阿清姑娘同样也来自大漠。
在她的左肩上,本来也有一道箭伤,但却在前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而更巧合的是,那段时间你任少侠也身在大漠。
大家说,这如此多的巧合,是不是太过蹊跷了呢?”
他目不斜视的盯着任以诚,以期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慌张。
然而,他却失望了。
任以诚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证据呢?”
张启樵冷哼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证据我就给你。
你有人证,难道我就没有吗。”
很快。
一个长脸大耳,一身胡人打扮的青年,被人带了过来。
赵玉儿一见来人,登时大吃一惊。
“阿图!!!”
见此情形,张启樵不禁愈发得意起来。
“皇上,这位阿图小兄弟,就是我专程从大漠请回来的人证。”
“哦~他能证明什么?”皇帝问道。
张启樵道:“阿图和这位赵玉儿姑娘,乃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之交。
他可以证明,赵玉儿姑娘从来都不曾受过什么箭伤。
我说的对吗?阿图小兄弟?”
说到最后一句,他转头看向了阿图,脸上带着笑容,却阿图望而生畏,心里发寒。
“……”
阿图面露犹豫之色,看着赵玉儿的目光中充满了挣扎。
他当然想否认,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的家人都在张启樵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挣扎,全都变成了歉意。
赵玉儿见状,不由心中一紧,心跳也开始加速。
“对!”
阿图沉重的点了点头。
霎时间。
厅外再次响起了武林群雄的议论声。
有人疑惑,有人费解,也有人开始动摇。
易天行则完全不信。
张君宝亦然。
“任少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张启樵得意道。
任以诚正要说话,却听赵玉儿已抢先开口。
“阿图确实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但是,这只怕也证明不了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一个女孩子家,身上有伤痕,自然难以启齿。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孩子,我就更加不能宣之于口。
毕竟,我一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当然要注意自己的名节。”
张启樵闻言一滞,一时间竟无可辩驳。
任以诚嘴角微扬,暗忖赵玉儿能临危不乱,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而在听到玉洁冰清这四个字后,阿清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眸中更是怒火蒸腾。
若眼神能杀人,赵玉儿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此时此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皇帝的身上。
“秦卿家,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解决?”
皇帝眉头微皱,终于开口,却是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秦桧。
“依臣之见,不如就让两位姑娘来个滴血认亲。
皇上和公主乃是嫡亲叔侄,证据可以造假,可这血脉之亲却是假不了的。”
秦桧近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有此打算。
“赵姑娘,你意下如何?”
张启樵口中问的是赵玉儿,眼睛看的却是任以诚。
想看看他是否还能沉得住气。
熟料。
任以诚此时一脸古怪之色,仍旧不见丝毫慌张。
而赵玉儿此刻却已然慌乱如麻,厅外的赵母更是被吓的险些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
正当赵玉儿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任以诚的声音响起。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其实在下也正有此意。”
他还以为对方会拿出什么厉害的杀手锏,却终究没能超出他的预料。
滴血认亲的方法,在古代被人奉为圭臬,具有绝对的权威性。
看秦桧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任以诚知道他肯定早已提前验证过了。
以他的权势,买通个御医,搞到皇帝的血液,容易的跟探囊取物没有任何区别。
但任以诚身为一个穿越者,当然知道滴血认亲的方法,其实一点也不靠谱。
无论谁的血,碰到一起都会相互融合。
如果用这个办法验下去,全天的百姓都会变成一家人。
最不济,任以诚也还看过寻秦记。
若滴血认亲的办法管用,那项少龙根本没可能让赵盘顶替嬴政,成为那号称千古一帝的秦始皇。
与此同时。
赵玉儿听到任以诚的话,不禁心中诧异。
但出于对他的信任,当即便镇定了下来,直接点头。
“我没意见。”
皇帝见状,旋即也传令下去。
“来人,传御医。”
不多时。
御医来到,拿出了两只盛有清水的玉碗,以及一双银质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随后。
皇帝,赵玉儿,阿清,任以诚,秦桧,张启樵等人,同时来到了桌前。
“我先来吧。”
赵玉儿也不犹豫,拿起匕首,一刀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了碗中。
皇帝也伸出了手指。
“皇上,臣冒犯了。”
御医说着,小心翼翼的在皇帝的左手食指划了一下。
鲜血滴入碗中。
伴随筷子的搅动,毫无疑问的融合到了一起。
出乎意料的结果。
“???”
秦桧和张启樵面面相觑,均是悚然大惊,仿佛活见鬼了一般。
赵玉儿同样暗自惊异,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而就在众人专注于结果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任以诚的手,不着痕迹的在另一根筷子上抹了一下。
阿清此刻已显得有些慌张,事情跟张启樵告诉自己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咬了咬牙,阿清拿起了匕首,一刀划破手指。
在她想来,了不起两人的结果一样,那说不定对方还是自己的姐妹。
“滴答!”
皇帝的鲜血再次落入碗中。
然而。
众目睽睽之下,他和阿清的血却始终壁垒分明。
“这不可能!”
张启樵忍不住惊呼出声。
任以诚呵呵一笑,道:“皇上,孰真孰假,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这假借公主之名,意图颠覆大宋江山的人究竟是谁,皇上想必也心中有数了。”
秦桧闻言大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皇上,老臣冤枉。”
第三十三章 赐婚
“皇上,老臣也是上了这女子的当,绝不敢蓄意欺君。”
秦桧诚惶诚恐道。
“秦桧,你个无耻的老东西,你敢血口喷人,我跟你拼了。”
阿清怒不可遏,说着便向秦桧扑了过去。
“放肆。”
猛然一声厉喝,张启樵一把将阿清擒住。
“大胆刁民,竟敢冒认皇亲,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伴随那个‘诛’字出口的同时,就听“咔啪”一声脆响,阿清的喉咙已被张启樵捏碎。
他出手太过突然,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任以诚也没想到,张启樵竟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皇帝的面,杀人灭口。
阿清双目圆睁,口中不甘的“咕哝”了两声后,便没了生息,颓然倒地。
看着她的尸体,任以诚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本以为没了公主的身份,阿清可以免除一死。
可没想到,对方还是自己走上了这条死路。
过程虽然有些不一样,但结果却是别无二致。
自己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想到这里,任以诚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眼见张启樵的作为,皇帝却是不以为意,对秦桧抬了抬手,笑道:“卿家一向忠心耿耿,朕又岂会不知。
起来说话吧,朕并无怪罪之意。”
“皇上英明。”
秦桧站起身来,感激涕零。
“皇叔,玉儿此次回来,非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希望能为保卫大宋江山出一份力。
可没想到玉儿一番好意,竟会无端惹人猜疑,实在……实在……
唉!既是如此,玉儿不若还是和娘亲一起回大漠,继续过回从前的生活。”
赵玉儿却是不准备轻易放过秦桧,心灰意泠道。
秦桧闻言,脸色顿时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愠怒之色。
皇帝见赵玉儿情真意切的模样,不疑有他,道:“秦卿家乃是受人蒙骗,玉儿切莫放在心上。”
说完,他又看向秦桧,道:“不过,秦卿家虽受人蒙骗是真,但也终究是让朕的侄女受了委屈。
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秦桧躬身道:“是老臣失察,以致冒犯了公主。
老臣自愿罚俸一年,并为公主献上府邸一座,以赎罪责。”
“玉儿,你意下如何?”皇帝问道。
赵玉儿自然是不满意,罚俸一年,对于秦桧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没有任何影响。
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任以诚暗中递了个眼色过来,示意她见好就收。
“一切全凭皇叔做主便是。”
皇帝点头道:“如此,那就依照秦卿家意思办了。”
仪式在经历一番波折后,终于顺利结束。
皇帝颁下圣旨,将赵玉儿的公主身份,宣告天下,封号凝香。
秦桧的办事效率奇快无比。
当天,就让赵玉儿住进了属于她自己的公主府。
宰相府中。
秦桧正在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张启樵,你告诉老夫,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
呵呵,果真是个大惊喜啊,连老夫都惊着了。”
张启樵道:“相爷,阿清的身份绝然不会有问题。
之前滴血验亲的结果,也绝不会有错。”
“没问题?”
秦桧质问道:“那你说,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属下不知,但属下可以肯定,这肯定是那该死的任以诚搞的鬼。”
张启樵心中暗恨,更百思不得其解。
“是醋。”
公主府中,任以诚将答案告诉了同样好奇的赵玉儿。
赵玉儿恍然,随后又问道:“任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趁机给秦桧那老贼一个好看?”
“没用的,皇帝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任以诚笑着摇了摇头。
赵玉儿疑惑道:“为什么?”
任以诚道:“因为皇帝和秦桧是一路人,他们都是主和派。
但身为皇帝,有些话他不能说,有些事他也不能做。
所以,他得留着秦桧替自己背黑锅,去堵那些主战派的嘴。”
“原来如此。”赵玉儿闻言,登时面露了然之色。
任以诚接着道:“还有,你身为前代皇帝的公主,武林盟主准备以你的名义,号召天下,反攻北伐。
这些事情,皇帝当然不会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已然打上了主战派的印记。
这也是他同意秦桧的提议,让你在宫外开府居住的原因。”
“这样也不错。”
赵玉儿嫣然道:“至少任大哥可以继续陪在我身边,保护我。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谢谢秦桧才行。”
任以诚哂笑道:“还是算了吧,他可没这么好心,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他送你这座府邸,明面上是给你赔罪,实则是为了监视你。”
赵玉儿“啊”了一声,连忙向房间外看了看。
“那咱们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人偷听去了?”
“不用紧张,没人能听到的。”
任以诚微微一笑,他早已用真气将房间封住,保证半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赵玉儿闻言,放下心来,遂又蹙眉道:“现在连皇帝都现在秦桧这一边。
那咱们这般辛苦的以身犯险,还有什么意义?”
任以诚道:“古人云,攘外必先安内。
但是到了咱们这里,就得反其道而行之了。
皇帝胆小懦弱,只求能偏安一隅。
他害怕金人会威胁到自己的帝位,所以才会暗中支持主和派的秦桧。
只要能够解决掉金人的威胁,那秦桧自然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玉儿明白了。”
赵玉儿双手托腮,眼睛眨呀眨的,眸中满是崇拜之意。
过了数日。
赵玉儿已渐渐适应了公主的身份。
可一直陪着她的赵母,却突然提出要回返大漠。
临安城外。
离情依依。
一个深情的拥抱过后,这对相依为命了二十年的母女二人,终于分别。
陪赵母一同回去的还有阿图。
他总算是幸运的,任以诚破了秦桧和张启樵的局。
再加上赵玉儿公主的身份,使得他和他的家人都得以保全。
遥望着赵母离去的背影,赵玉儿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已经找过易继风,沿途会有数名高手,一路护送伯母回去。”
任以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尽量让她安心。
“任大哥,你说娘为什么非走不可?大漠真的有那么好吗?”
赵玉儿不解道。
任以诚叹息道:“她这是在保护你。”
赵玉儿是个聪明人,闻听此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除了她自己和任以诚外,赵母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若是在这里待的久了,难免会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赵母选择离开。
她不想有一天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害了女儿的性命。
。。。。。。。。。
自从公主认祖归宗后,江湖中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张君宝回了武当山,继续教他的书。
易继风则按照计划,以公主的名义,率领武林群雄,投身于抗金大业中。
以他的武功才智,又有《纵横兵策》在手,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接连大了几场胜仗,给金人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公主府。
后花园中。
任以诚手持争锋,星辰变刀法,一招招,一式式,连绵不绝。
刀光闪烁,笼罩八方。
劲风激荡之下,园中漫天花瓣纷飞,仿若彩蝶翩翩。
在不断磨炼刀法的同时,他也已准备开始着手贯通第九个窍穴。
公主的存在已经成为秦桧等主和派的绊脚石,随时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任以诚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应对才行。
同时。
逍遥王的存在,更好似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利剑。
强烈的危机感,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远处。
赵玉儿坐在石凳上,嘴角弯起一抹盈盈笑意,痴痴的看着。
早已分不清自己眼前的,究竟是刀影?还是人影?
皇帝对她很好。
公主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少。
赵玉儿很喜欢,也很享受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得到这一切,完成了曾经的梦想,她本该满足了。
但得陇望蜀乃是人之常性,她还想要更多。
突然。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侍女快步而来。
“启禀公主,有圣旨到,请您和任少侠前去接旨。”
刀光骤然而散。
任以诚显然已经听到了侍女的话,眉头微皱,疑惑顿生。
在赵玉儿的催促下,两人来到了前厅。
只见一名太监,手持圣旨,已恭候多时。
“圣旨下,朕膺昊天之眷命,朕兹闻任以诚忠肝义胆,不畏艰辛,寻回皇室遗珠。
其人武功卓绝,智勇双全,实为凝香公主良配,特此招为驸马,择良辰吉日完婚。”
第三十四章 生米熟饭
突如其来的赐婚,让任以诚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他皱着眉头,看向了赵玉儿。
“我……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赵玉儿口中否认着,目光却有些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看着她那心虚的模样,以及眉梢眼角中,隐藏不住的丝丝窃喜,任以诚已确定,这件事定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驸马爷,还不接旨。”太监催促道。
“我拒绝。”任以诚沉声道。
闻听此言,赵玉儿的脑海中,顿时“轰隆”一声。
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凝固。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不尊。”
那太监先是大惊,随即大怒。
任以诚淡淡道:“任某和凝香公主素来只有兄妹之情,皇上想必是误会了。”
太监闻言,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凝香公主堂堂金枝玉叶之躯,委身于你,乃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嗯~”
任以诚脸色一沉,目光扫向那太监,冷眼如刀。
“你这是在威胁我?”
霎时。
那太监只觉背后生出一股寒意,犹如利刃穿身,毛骨悚然。
“不敢,不敢。”
惊惧交加中,太监勃然色变,连连摇头。
任以诚冷声道:“回去告诉皇上,就说任某闲云野鹤惯了,无意成家。
赐婚之事,恕难从命。”
“明白,明白。”
那太监如蒙大赦,言罢转头就走,再也不敢多留半刻。
“为什么?为什么任大哥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赵玉儿泪眼朦胧的望着任以诚,眸中的幽怨直似要将他淹没吞噬。
任以诚挥手屏退了厅中的侍女,缓声道:“玉儿,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我现在已经是公主了,难道这样还比不过她?”
赵玉儿不甘道。
任以诚摇了摇头,正色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关其他。”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得到很多。
皇叔膝下无子,只要你想,凭你的本事,这天下都可以是你的。”
赵玉儿依旧不死心,说到最后,言语中俨然已透出些许疯狂之意。
任以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玉儿,你终究是不了解我。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若想要,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赵玉儿闻言,不由神色一怔,陷入了沉默当中。
“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去练功了。”
说完,任以诚转身离开。
“你竟当真如此无情吗?”
赵玉儿望着任以诚的背影,颓然坐了下来,满目凄然。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与此同时。
大厅之外的角落处,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侍女,悄然离去。
宰相府。
书房内。
秦桧正负手于背,满面愁容的来回踱步。
易继风率众抗金,连战连胜。
金人抵挡不住,苦无对策后,便暗中传信给秦桧施压,让他想办法从内部解决。
问题的根源自然正是赵玉儿,奈何她身边有任以诚保护着,令秦桧根本无从下手。
忽地,敲门声响起。
“进。”
房门推开,张启樵走了进来。
“相爷,公主府来消息了。”
说着,他便将皇帝赐婚,任以诚拒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桧摆了摆手,不耐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无聊的琐事?”
宫里遍布他的眼线,有圣旨发出,当然瞒他不住。
“正是。”
张启樵笑道:“此乃天赐良机,属下已想到一帖良方,可解相爷心忧……”
秦桧冷哼道:“你最好莫要再让老夫失望。”
。。。。。。。。。
公主府。
房间中。
赵玉儿倚靠在床边,眼眶含泪。
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已变得黯然无神,似已心灰意冷。
“公主,还请保重身体。”
赵玉儿抬头看去,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侍女。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候着吧。”
“公主不必伤心,依奴婢看,您和任少侠的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呵呵,你不用安慰我了,任大哥决定是事情,没人能左右的了。”
“那也不尽然,奴婢看得出,任少侠其实很关心公主。”
听到侍女这句话,赵玉儿眼睛,终于恢复了一点神采。
“当真吗?”
“奴婢岂敢欺骗公主。”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任大哥回心转意?”
“任少侠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公主不怕难为情,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这……这怎么可以?”
“公主的心早已给了任少侠,那又何妨将身子也给了?
唯有这个办法,方才有一线希望,您就当是提前洞房花烛夜。”
“可任大哥武功高强,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将他……将他……”
赵玉儿面色羞红,后边的话已不知该如何启齿。
侍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瓷瓶。
“公主请看,这是奴婢特意托宫里的朋友,给您拿出来的宝贝。
这东西专门针对那些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
有了它,您的一切担心,都可以迎刃而解。”
赵玉儿犹豫了片刻后,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接过了侍女手中的小瓷瓶。
傍晚时分。
赵玉儿来到了任以诚的房中,神色如常。
好似上午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任大哥,小妹给你赔不是来了。”
说着,她便吩咐侍女,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很快。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玉儿给任以诚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今日之事是玉儿一时冲动,还请任大哥见谅。
玉儿已经想通了,只要任大哥还能像现在这般,陪着玉儿,玉儿就知足了。”
赵玉儿盈盈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能想通就好。”
任以诚只道她已死心,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诧异为何如此之快,却也不疑有他,直接干掉了杯中之酒。
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赵玉儿心中暗喜。
未免任以诚武功太高,药性不够,她又接连敬了数杯。
直至酒过三巡。
终于。
“啪嗒”一声,任以诚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在地。
紧跟着,他整个人都直接趴在了桌上。
“酒里有毒,玉儿,你怎么样?”
任以诚大惊,却见赵玉儿款款来到自己身旁。
步履之间,浑然没有半点儿中毒的迹象。
“酒里的毒是……是你下的?”
“没错。”
赵玉儿含情脉脉的看着任以诚,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勉力将他搀起,扶到床上躺平。
“为什么?”
任以诚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她摆布。
但从对方的眼神来看,赵玉儿似乎并不像要伤害自己的样子。
“任大哥,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你再也不能拒绝我了。”
赵玉儿俯身,将螓首枕在任以诚的胸膛上,痴痴的说道。
“玉儿,你冷静点儿,强扭的瓜不甜的。”
任以诚瞬间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连忙一边劝解,一边运功化解毒性。
“任大哥,不要白费力气了,下在酒里的药,是宫里的珍藏。
任你的武功如何厉害,十二个时辰之内,也休想恢复过来。”
“唉!你何苦如此糟践自己?”任以诚惋惜道。
“怎么会呢。”
赵玉儿坚定道:“为了任大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说着,她直起身来,将手伸向了任以诚的腰带。
“过了今晚,我们就是夫妻了,玉儿会好好伺候你的。”
第三十五章 强敌降临
“啪啪啪……”
鼓掌声突然响起,让赵玉儿正准备解腰带的手,似被针扎一般,飞快的缩了回来。
“什么人?”
赵玉儿不禁恼羞成怒,为了这一刻,自己下了偌大的决心。
却没承想,居然会有人挑在这关键时刻,前来捣乱。
她侧头看去,只见房门被推开,来人赫然竟是那个给自己出谋划策的侍女。
“公主果然痴情,不过可惜的是,你们恐怕要到阴曹地府去做夫妻了。”
那侍女的言语中满是戏谑之意,再不复之前的恭敬。
赵玉儿又惊又怒,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你在利用我,你是秦桧的人?”
侍女哈哈大笑,得意道:“多亏了公主,让我省下了不少气力。”
赵玉儿闻言,脸色变得煞白,暗恨自己怎会如此愚蠢。
但眼下这般情形,却是悔之晚矣,不由羞愧难当。
“任大哥,玉儿对不起你。”
那侍女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任以诚,口中啧啧有声的讥诮道:“我还道叱咤江湖的任以诚能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任以诚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便不该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没牙的老虎,还敢逞威?”侍女嗤笑道。
“是逞威风还是真威风,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任以诚竟缓缓坐了起来。
赵玉儿见状,不由惊喜万分。
“任大哥,你没事了?”
那侍女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虚张声势,你以为我会上当?”
“怕的就是你上当。”
话音甫落,任以诚猛然一掌挥出,澎湃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向那侍女翻涌而去。
“不可能!”
侍女骇然大惊,急忙闪身躲避。
她这一闪之下,动若脱兔,迅若惊雷,显露出来的身法极为高明,绝非寻常杀手。
“轰!”
侍女身后的桌椅被掌力击中,登时化为粉碎。
“你的功力……怎么会?。”
那侍女惊魂未定,脸色凝重已极。
“一点迷药就想放到我,我还拿什么叱咤江湖。”
任以诚嘴角微扬,表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之姿,实则心中正在暗自庆幸。
还好,赵玉儿下的是迷药,而不是春药,蜕变**尚可应付。
要不然,自己今天只怕真的难逃此劫。
“哼!算你走运。”
话音未落,那侍女的身形已掠出门外。
“走得了吗?”
未免对方调虎离山,任以诚一把揽住赵玉儿,身法发动,狂风一般追了出去。
熟料。
那侍女却并未走远,到后花园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任以诚紧随而至,只见她身旁已多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老熟人张启樵。
另一个,则是个身材魁梧的喇嘛。
看着眼前三人,任以诚挑眉道:“夺魄、奔雷齐至,那你应该就是闪电了。”
“能看出我的身份,倒也有几分眼力。”
闪电呵呵一笑,在脸上一抹,摘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副娇艳绝伦的花容月貌。
只见其眉宇间透露着丝丝邪气,更让她平添了三分姿色。
张启樵桀桀笑道:“姓任的,现在这公主府里全都是我们的人。
就算你没中毒,也还是难逃一死。”
吩咐赵玉儿退至一旁,任以诚神情一肃,凝视着对面三人,周身真气鼓荡,衣袂翻飞中,右臂一振,争锋上手。
“手下败将,还敢言勇?”
“废话少说,受死吧。”
闪电率先出手,以一对长剑向任以诚急刺而来。
正如易继风所说,她的剑法只有一个字快。
快若闪电,肉眼难辨,剑如其名。
剑锋破空,眨眼之间,已至近前。
任以诚足下轻点,身形顿时像被一根无形绳索拉扯着一般,飘然后退。
剑光闪烁。
“唰唰唰……”
闪电快剑接连刺出,紧追不舍。
任以诚身似扶风摆柳,无论闪电的剑势如何迅疾,却始终与他相差三寸,难以逾越。
“够快,但是太快了。”
言语间,任以诚的身形倏然而止,闪电猝不及防之下,双剑登时扑空。
“嗤!”
伴随着割裂纸帛的声音,任以诚手中争锋刀芒暴涨,携凌厉刀气疾向闪电斜砍而去。
间不容发之际。
闪电躲避不及,只得回剑当胸,交叉封挡。
“砰!”
刀剑交击,闪电只觉一股惊人巨力传来,双剑当即应声断裂,人亦被震飞出数丈之外。
“我来会你。”
奔雷一声爆喝,犹如铁塔般的身躯重踏而出,挥掌猛然攻向任以诚。
奔雷掌出,掌若奔雷。
至刚至猛的掌力,直似万涛排壑,力发千钧。
然而。
任以诚不闪不避,足下一顿,以左掌使出‘君临天下’,直面迎击。
无俦掌力,重若山岳,沛然莫御。
砰然声响中,两人双掌交接。
“以力制力,胜你三分。”
任以诚沉声开口,体内真气再催。
劲力碰撞瞬间,星辰变真气摧枯拉朽般涌入对方手臂经脉之中。
奔雷脸色丕变,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根基,此刻竟是不堪一击。
“咔嚓嚓!”
就听一连串骨骼碎裂声响,奔雷的右臂,立时寸寸而断。
闷哼声中,奔雷咬牙强忍剧痛,左掌运劲,攻向任以诚面门。
雄浑掌劲扑面而来。
任以诚左臂一曲,抬肘格挡,将奔雷手掌震开的同时,顺势拍出,直取奔雷胸膛。
奔雷右臂已废,左臂于顷刻间难以回防,猛觉胸口一阵剧痛传来,顿时口喷鲜血,倒飞而出,一时再难起身。
恰在此时。
任以诚察觉背后劲风涌动,却是张启樵和闪电眼见奔雷再无一战之力,大惊之下,联手杀至。
闪电双剑虽失,但以指作剑,剑气依旧凌厉无匹,目标直指任以诚后心要害。
逆刀回狼影!
任以诚回身出刀,凛冽刀气破空而出,将闪电逼退。
就在这时。
张启樵已趁机攻至,双手挥划间,带出重重残影。
任以诚顿觉意识恍惚,身形也为之一滞。
对于张启樵的摄心术,他虽然早有防备,但这门武学诡异莫测,无孔不入,却是防不胜防。
忽地。
灵龟养志的心法,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自行运转起来。
霎时。
任以诚晋入了至静至极之境,意识瞬间一片清明。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天狼啸日!
任以诚反手一刀,自下而上,逆撩而出。
张启樵一招得手,正自得意,却惊见眼前刀光一闪。
紧接着,血花飞溅。
一道殷红笔直的血痕在他脸上浮现,将他整个头颅一分为二,裂成两半。
“旁门左道,害人害己。”
若非张启樵对摄心术太过自信,任以诚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将他解决。
冷笑一声,任以诚长刀斜指,看向了闪电。
“轮到你了。”
短短片刻之间,两位师兄一死一重伤,闪电再也没了之前的得意。
正慌乱之际,她忽地神色一喜。
“恭迎师父。”
与此同时。
任以诚心底警铃大作,浑身寒毛倒竖。
那感觉就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一般。
顺着这股人的感觉,任以诚回头看去,当即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自己身后一丈之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满头白发,面容阴鸷的老者。
而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任以诚的脸色已经凝重到了极点。
他敢肯定自己绝对不是这老者的对手。
“逍遥王。”
“正是本座。”
第三十六章 惨败
“尊驾不愧一代宗师,果然沉得住气。”
任以诚语带嘲讽,目光扫向了夺魄和奔雷。
逍遥王闻言,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既然输了,就不配做我逍遥王的弟子,死便死了。”
言罢,他陡然一掌挥出,隔空直取奔雷。
“师父,您……”
始料不及的一掌,奔雷双目圆睁,话未说完,便已毙命当场。
远处。
闪电见此情形,不由勃然色变,她素知自家师父一向冷酷无情。
但此刻亲眼见他横施辣手,却仍是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寒。
她胆战心惊的望着逍遥王,奔雷既死,自己的下场只怕也是一样。
师徒多年,逍遥王在闪电的心里积威甚深,让她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纵然害怕,也只能束手待毙。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逍遥王却并未对闪电出手,令她不禁心生疑惑……
任以诚怜悯道:“身为你的弟子,实在是他们的不幸和悲哀。”
“哼!”
逍遥王漠然道:“本座要如何处置弟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置喙。
出手吧,让本座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任以诚也不多言,抬手便是一招‘狼牙破空’。
凛冽刀气急若离弦之箭,倏然直逼逍遥王面门而去。
他深知眼前之人,乃生平仅见之大敌,出手之际,不敢有分毫保留。
“雕虫小技。”
利风扑面,逍遥王一声轻嗤,立足原地不动,大口骤然张开,竟将刀气吞入腹中。
刀光疾闪。
任以诚紧随刀气杀至,星辰变刀法霸然而出,攻势如潮,连绵不绝。
每一刀皆直指要害,刚猛绝伦,凌厉万分。
但逍遥王到底是逍遥王,一身武功,深不可测。
只见其仍旧岿然不动,身形稳若泰山,举手投足间,便将任以诚的攻击尽数挡下。
如此轻描淡写之姿,让任以诚的心情愈发沉重。
“砰!”
金铁碰撞声响起,逍遥王翻掌拍在争锋之上。
任以诚只觉刀身剧震,一股无匹雄力传来,攻势顿时为之一滞,整个人更被震出丈许之外。
更远处。
赵玉儿见状,不禁面露忧色,双手更因紧张而攥的指节发白。
她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看出任以诚此时已落入下风。
自相识以来,任以诚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战无不胜的。
这样的情形,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握刀的手臂酸麻不止,任以诚心中震惊至极。
自己和逍遥王的功力,相差竟如此悬殊。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敌人强悍至此,任以诚本已心生退意。
可奈何赵玉儿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
这一来一去之间,以逍遥王的武功,他们绝然没有半分逃走的机会。
并且,逍遥王的气机已将任以诚牢牢锁住,想要摆脱也没那么容易。
任以诚暗忖,看来为今之计,只有拼命了。
念及至此。
他全力催动星辰变心法。
八脉汇流入气海,
意守一念力如山。
周身真气如沸,凝聚一点,任以诚再次暴冲而出,刀若惊雷,重势下劈。
“总算还有点样子。”
逍遥王双眼微眯,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真气涌动间,化为一层气罩,环护周身。
“轰”的一声巨响。
沉重猛烈的刀劲,撞在气罩之上,瞬间被消于无形,再难寸进一步。
任以诚脸色剧变。
他难以置信,自己豁尽全力的一刀,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真气都攻不破。
“刀法不错,可惜,你内功修为不够。”
逍遥王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即右掌猛然挥出。
顾不上心中的惊骇,任以诚急忙横刀封挡。
“砰砰砰砰!”
逍遥王连出四掌。
任以诚每接一掌,便会被震退一步。
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在接掌之时,任以诚已用上了虚空灭。
可饶是如此,他也还是被逍遥王的掌力,震地气血激荡,五内翻腾。
“以力制力,你的自信呢?”
逍遥王说话的同时,第五掌也随之出手。
毫无花哨的一掌,却是沛不可挡,正是奔雷适才所用的掌法。
砰然声响中,掌刀相接。
任以诚身躯剧震,如遭雷击,连退五步,以刀撑地,方才勉强站稳身形。
霸道的劲力在体内肆虐翻腾,无往不利的星辰变真气竟然不能将之磨灭。
“噗”的一声。
任以诚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
“再给你几年时间,你一定是个好对手。
可惜你实在太碍事了,本座不得不杀了你。”
逍遥王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言罢第六掌挥出。
汹涌澎湃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压迫而来。
任以诚此刻五脏六腑疼痛欲裂,根本无力闪躲,唯有用出蜕变**,拼死一博。
熟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玉儿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玉儿,不要。”
任以诚目呲欲裂,想要阻止,却因体内两股真气相互纠缠,以至来不及出手。
下一瞬。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逍遥王那强悍绝伦的一掌,不偏不倚的击在了赵玉儿的身上。
意料之外的一幕。
逍遥王料不到。
任以诚更料不到。
赵玉儿之前远在花园的尽头,以她的速度本不可能在这顷刻之间赶到。
但其实,她在任以诚吐血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向两人交手的地方跑来。
一切都是巧合。
赵玉儿人在半途,眼见任以诚有性命之危,想也没想就挡在了他身前。
只是,以她没练过武功的身体,又如何能挡得住逍遥王的攻击。
那无俦掌劲在击中她后,余势不衰,直接透体而过,将任以诚重创。
一声闷哼,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痛楚加剧,任以诚感到自己这次不但五内受损,经脉也已断裂大半。
但这些身体上的疼痛,又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疼痛。
他知道赵玉儿有为爱人牺牲的勇气。
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将这份勇气用在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悲痛交加。
任以诚不顾体内那两股冲突不断的真气,运转蜕变**,挥出了破釜沉舟的一刀。
惨烈的刀气,骤然爆发。
逍遥王眉头一皱,心生忌惮之下,不欲硬接,当即抽身而退。
借此一瞬之机。
任以诚毅然横抱起赵玉儿,展开身法,疾掠而去。
闪电正要去追,却被逍遥王拦住。
“师父,为什么?”闪电不解。
逍遥王道:“中了我那一掌,公主必死无疑。
那小子脏腑受创,经脉也已被我废掉大半。
就侥幸不死,也只是废人一个,不必再浪费力气。”
闪电本想告诉逍遥王,任以诚还有个医术通神的师姐,但话到嘴边又突然咽了回去。
逍遥王自是不知闪电的心思,吩咐道:“如今公主已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公主。”
闻听此言,闪电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没有杀自己。
“弟子遵命。”
。。。。。。。。。
一番争斗,天色已暗。
任以诚出了公主府,一路飞奔,借着夜幕的掩护,带着奄奄一息的赵玉儿,越墙出了临安城,钻进了大山深处。
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任以诚不顾自身伤势,拼命的将蜕变**真气输入到赵玉儿体内。
但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血还是止不住的从她口中涌出。
“咳咳……任大哥,不……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已经不行了。”
任以诚强颜笑道:“不会的,相信我,任大哥一定能医好你。”
“任大哥,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任以诚“嗯”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让赵玉儿躺到了自己怀里,一边抱着她,一边给她输送真气。
“我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只可惜,却是最后一次了。”
“玉儿,是任大哥不好,是我自信过了头,以为我能保护好你,结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感受着脸上的湿润,赵玉儿开心道:“任大哥,不要自责,是玉儿心甘情愿要帮你的。
有你这滴眼泪,玉儿已经知足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气息也迅速衰弱了下去。
“这样也好,至少……至少可以让你永远记得……”
那个“我”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她人已咽气。
看着赵玉儿的手从自己的手心里滑落,任以诚只觉喉头一甜,鲜血夺口而出,紧跟着便晕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波澜再起
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
昏暗的山洞中,陡然闪过两点星芒。
任以诚睁开了双眼,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这次他受得伤势太重,蜕变**的特性,使他进入到了休眠状态中。
到如今,总算是痊愈了。
“呼”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隐约间,任以诚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逍遥王要杀自己的时候,赵玉儿为了救自己,挡了那一掌,最后死在了自己怀里。
任以诚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山洞中除了自己以外,并没有其他人,不禁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只是做梦而已。”
虽然赵玉儿下毒暗算了任以诚,但他却并不怪她。
毕竟说到底,对方之所以会下毒,也是为了他。
站起身来,活多了一下筋骨后,任以诚迈步出了山洞。
将近五天不见天日,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咕噜噜!”
腹中传出了代表着饥饿的声音。
任以诚摸了摸空空如也的五脏庙,随即向着临安城的方向飞掠而去。
城内。
客栈的角落里。
一个长相毫不起来汉子,默默的解决着眼前的食物。
这人正是易容后的任以诚。
城门处搜查的很严。
但江湖中,除了已死的红娘之外,没人知道他还懂易容术。
所以,轻而易举的便让他从城外混了进来。
在填饱肚子的同时,任以诚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凝香公主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开始和秦桧同流合污。
逍遥王现身江湖,皇帝钦封其为逍遥散人。
同时。
江湖上,最近有许多门派的掌门莫名失踪,搞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那些失踪的掌门人中,就包括武当掌门张君宝。
任以诚暗自推测,张君宝的武功和声望,在江湖中均是顶尖的存在,逍遥王嗜武成痴,自然不会放过他。
不过,既然自己都败了,那张君宝恐怕也很难有胜算。
说不定,他已经像原剧那样,被打的经脉尽断,变成了一个疯子。
更甚至,因为自己杀了那天大蛇,没有它相救,张君宝很可能已遭了逍遥王的毒手。
日暮西斜。
天很快黑了下来。
借着夜色的掩护,任以诚潜回了公主府。
一番小心翼翼的探查后,发现逍遥王并不在此处,他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悄然来到赵玉儿的房间在。
烛光映照下,两道人影投射在窗户上。
赵玉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闪电,已经五天了,还没有找到任大哥吗?”
闪电道:“他应该是躲到什么地方疗伤去了。
你尽管放心,我师父既然说他死不了,那他肯定就不会死。
而且,只要你好好听话,为我们办事,我也保证不会伤他半根寒毛。”
赵玉儿呵呵一笑,道:“等任大哥伤好了,你想要伤他,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闪电冷哼道:“我知道他还有个医术通神的师姐,可那又如何?
我师父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
“哦~~”
赵玉儿语气莫名的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逍遥王他师姐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隐瞒?是不是他的狠辣和无情,已让你产生恐惧?
你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有人能打败他对不对?
这样你才能免于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他杀掉的命运。”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闪电的声音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似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随后,任以诚就见她摔门而出,脸色极是难看。
房间门。
气走了闪电的赵玉儿不禁有些得意,但神色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任大哥,你到底在哪儿?
唉!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给他下毒,害得他深受重伤,他肯定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了。”
“怎么会呢。”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响起。
赵玉儿大惊之下回头看去,只见任以诚赫然正站在自己身后。
“任大哥,真的是你。”
赵玉儿喜极而泣,激动的一把扑进了任以诚的怀里,死死的将他抱住。
任以诚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好了,再哭就把人都惊动了。”
赵玉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止住了哭声。
“你真的不怪我?”
离开了任以诚的怀抱,赵玉儿一脸愧疚的看着他。
任以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我是专程来带你离开的,这里太危险了。”
“不可以。”
赵玉儿道:“我若离开了,一旦被逍遥王发现,他定然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对于他们来说,我还有利用价值。
只要我留在这里,你我就都是安全的。”
“也罢。”
任以诚知她言之有理,无奈叹息道:“那就只有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不碍事的。”赵玉儿笑着摇了摇头。
只要任以诚不怪她,其余的,她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玉儿,你知不知道君宝的消息?”任以诚问道。
赵玉儿柳眉微蹙,沉思道:“逍遥王的确去找过张真人,就在……在你离开的第二天。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怎么,难道张真人出事了?”
任以诚面露忧色,点头道:“嗯,君宝失踪了。”
“不好。”赵玉儿猛地神色一变。
“怎么了?”任以诚疑惑道。
赵玉儿凝重道:“我记得闪电好像说过,逍遥王这次出门是去找易继风了。
说要去领教一下他的剑法,看来他也危险了。”
任以诚眉头紧皱,现在发现已然是迟了。
但逍遥王既然对名剑山庄的剑法有兴趣,那易继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正思忖间,任以诚忽地耳朵微动。
随即屋中烛光摇曳,他人已穿窗而出,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他前脚刚走,后脚闪电就推开了房门。
。。。。。。。。。
数日后。
任以诚一路易容变装,来到了武当山。
伴随着张君宝的失踪,昔日香火鼎盛的太虚观,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武当派的弟子,更是一个也找不到了。
大殿中,神像翻倒在地,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巨力给击倒的。
任以诚估计,多半是逍遥王的手笔。
搜寻了半晌,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任以诚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观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年龄不大的小道士走了进来。
任以诚身形一闪,下一瞬已出现在小道士面前。
小道士猝不及防,登时被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是任以诚后,这才放下心来。
任以诚在太虚观待过一段时间,这里的弟子都认识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君宝人呢?”任以诚问道。
小道士哭丧着脸道:“几天前,逍遥王找上门来跟掌门比武。
两人从观里打到观外,掌门竟然不敌,很快就败下阵来。
是一位圣僧前辈,和掌门父亲,拼死才将掌门从逍遥王手下救出。
之后便不知去向了,师兄们也都被逍遥王抓走了,我是运气好才躲过了一劫。”
“带我去他们交手的地方。”任以诚吩咐道。
第三十八章 君宝下落
太虚观,后山树林。
残枝断木遍地,从树木的断口来看,均是被人以强横内力所震断的。
由此可见,双方交手的情况,非常激烈。
并且,从地上那斑驳的血迹来看,任以诚可以肯定,当时和逍遥王交手的人,情况不容乐观。
四处检查了一遍。
但可惜因为时间隔得有点儿久,任以诚还是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不禁眉头微皱。
由于自己的缘故,剧情的走向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像这样找下去,基本与大海捞针无异。
“对了,观里最近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来过?”
任以诚突然问道。
小道士想了想,然后点头道:“还真有,前两天,我曾看到秦姑娘从观里走出去。”
“秦思容?”
“就是她,我记得她走的时候,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
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足够了。”
任以诚眼前一亮,心道自己有必要去清风谷走一趟了。
原剧里,张君宝被大蛇救走,机缘巧合之下,被凌雪雁和张翠山收留。
他们居住的地方,就是清风谷。
“我去找你掌门,你小心藏好,不要被抓到了。”
任以诚提醒了小道士一句后,当即转身离开。
来到山下小镇。
任以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有一群银衣人,在打听自己的下落。
“阴魂不散。”
任以诚暗骂了一声,旋即遁入了身后的一条小巷中。
。。。。。。。。。
数日后,清风谷。
夕阳西下。
凌雪雁的医馆中。
她和秦思容正拿着一本名为《催眠**》的书,仔细的研究讨论着。
张君宝赫然就坐在她们的身前。
此时的张君宝,一脸懵懂,充满了稚气,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住的动来动去,很是不消停。
若不是有张翠山在一旁看着,他早就坐不住了。
如此情形,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名震武林的武当掌门,张真人。
“还要再试啊?”
秦思容的语气显得有些犹豫。
凌雪雁“嗯”了一声,思索道:“上次应该是催眠的不彻底,所以才让君宝变成了小孩儿。”
秦思容担忧道:“可万一要是再失败了怎么办?”
凌雪雁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能行呢。
况且,他已然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秦思容知她言之有理,当即便不再阻拦。
“君宝,看着我。”
凌雪雁拿出了一个绑着丝线的铜钱,放到了张君宝的眼前,晃动了起来。
“你的眼睛已经很累了……你要把它闭上……
现在全身放松,慢慢的呼吸,呼……吸……”
很快,张君宝已开始昏昏欲睡。
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说话声响起。
“你们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三人同时一惊,张君宝也随之清醒了过来。
只见半掩着的门被推开,一名身材高挑,英气逼人的蓝衣少女迈步走了进来。
仅仅一眼,张翠山便被吸引住了目光。
“温姑娘,是你!”秦思容讶异道。
“秦姑娘,好久不见了。”
少女正是易容成温妤悦的任以诚。
眼下,逍遥王的人正在到处搜捕他,他轻易不能露面。
所以,他必须要换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不但要掩人耳目,还要能取得秦思容等人信任。
当初,任以诚为了掩盖自己用人做实验,研究七杀真经的痕迹,特意伪造出了这个身份。
事成之后,这身女装便被他束之高阁。
却没想到,这次为了救张君宝,又再派上了用场。
所幸,逍遥王的手下里,除了闪电没人知道这个身份。
并且,从那晚赵玉儿和闪电的对话来看,她也不准备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怎么,你们认识?”凌雪雁好奇道。
秦思容点了点头,介绍道:“温姑娘是任少侠的师姐。”
“原来是江湖传说,医术通神的那位医仙子。
这下太好了,君宝有救了。”
凌雪雁欣喜道。
“温姑娘,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秦思容疑惑道。
温妤悦道:“师弟在得知张真人失踪后,去过太虚观。
听一个幸免于难的小道士说,曾经见到过秦姑娘。”
秦思容恍然道:“之前凌姑娘让鹧鸪仔传信给宋远桥君宝的下落,正巧被我看到。
原来武当派还有人在。”
温妤悦道:“师弟本想亲自出来寻找,奈何伤势未愈。
再加上,逍遥王的人也在抓他,便将事情托付给了我。”
“任少侠现在怎么样了?”凌雪雁关心道。
昔日,张翠山被震天雷所伤,任以诚曾出手救治。
跟她也算相识一场,故才有此一问。
温妤悦笑道:“凌姑娘不必担心,师弟的伤已大碍。
难得有人能让他给他个教训,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免得他总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没事就好。”凌雪雁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温妤悦笑了笑,目光突然转向了秦思容,在她面上打量了两眼,然后猛的出手扣住了她的脉门。
秦思容下意识的运功反抗,却发现对方功力深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正惊愕间,就见温妤悦松开了手,问道:“你中毒了?”
“被你看出来了。”秦思容点头道。
“什么人干的?”
温妤悦有些纳闷儿,张启樵已死,按说应该不会再有人为难她。
秦思容缓声道:“公主归朝后,张启樵便将我擒住,并给我下了腐心毒。
以此来逼我暗算君宝,我不答应,他便把我囚禁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令师弟,若不是他杀了张启樵,我也没机会脱身。”
温妤悦心中了然,旋即拿出了一个小玉瓶,递给了秦思容。
“这里面的药是我师门至宝,可解百毒,拿去吧。”
“多谢。”
事关自己的性命,秦思容也不客气,直接取出丹药服了下去。
真气运行数个周天后,腐心毒已然被化解的一干二净。
凌雪雁道:“温姑娘,你快来看看君宝吧。
我医术低微,实在拿他没办法了。”
温妤悦点了点头,一把抓过张君宝的手腕,开始给他诊脉。
“又来一个漂亮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儿?”
张君宝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挠了挠温妤悦的手背。
“老实点儿。”
温妤悦说话的同时,忍不住心中暴汗。
难道小时候的张君宝,这么不正经的吗?
秦思容和凌雪雁见状,一同动手将张君宝控制住。
温妤悦的真气,缓缓探入了张君宝的体内。
一番检查后发现,他体内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全部都被打断了。
逍遥王的武功诡异之极。
张君宝被他所伤,现在周身真气分布在断裂的经脉之中,变成一截一截的。
只能被动触发护体,却无法主动控制疗伤。
仿佛失去了灵性,变得一片死寂。
“怎么样,能治好吗?”凌雪雁紧张道。
温妤悦沉吟道:“他经脉上的伤倒是难不住我。
只是这神志不清的问题。我就没办法了。”
她如今元神未成,也不曾习得摄心**一类的武功。
对于这种精神层面的伤势,确实是束手无策。
两女闻言,不禁面露喜色。
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
凌雪雁道:“治好一分算一分,我们先帮他接好经脉。
然后,再另想办法,找回他的记忆。”
“不行。”温妤悦摇了摇头。
“为什么?”
两女异口同声道。
温妤悦解释道:“一旦我替张真人接好经脉,他的武功就会随之恢复。
可他现在的心智几乎与孩童无异,根本无法控制原来那一身强大的内力。”
“那要怎么办?”
秦思容皱眉道:“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那世上还有谁能治好君宝?”
温妤悦故作思索道:“事到如今,只能去药王谷找药王试试运气了。”
秦思容道:“那事不宜迟,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翠山,去帮温姑娘收拾一间房间出来,翠山……翠山?”
凌雪雁连叫了好几声,却不见张翠山回应。
回头一看,张翠山正望着温妤悦发呆。
凌雪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巴掌将他拍醒。
“听到没有,我让你去收拾房间。”
意识到自己失态,张翠山登时脸色一红。
“听见了,听见了,姑娘,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
看着张翠山莽莽撞撞离开的样子。
任以诚不禁暗自感慨。
自从得到红娘那本秘籍后,自己在扮女人这方面,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等等!
红娘已经死了,这家伙……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第三十九章 隐患
翌日。
天光微亮,五人便离开了医馆,出发前往药王谷。
一路上,秦思容和凌雪雁悉心照顾着张君宝。
而张翠山则对温妤悦大献起了殷勤。
如此情形,令她无语的同时,也倍感头疼。
“难道,这是我杀了红娘的报应?”
任以诚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一日。
五人行至一处树林边歇脚。
张翠山从林子里摘了几个野果,献宝似的送到了温妤悦面前。
“姑娘,尝尝吧,我试过了,很甜的。”
温妤悦没有接,而是看着张翠山,眉头一挑,冷不丁问道:“你喜欢我?”
张翠山猝不及防,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却也没有否认。
“好一个俊俏少年,可惜啊,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温妤悦摇了摇头,叹息道。
“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
张翠山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
温妤悦双眼微微眯起,微笑道:“除非……你的武功能胜过我师弟。”
张翠山闻言,登时神色一僵,如遭雷击。
自己被震天雷所伤,一身武功已然尽废。
更何况,她师弟是什么人?
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仅次于逍遥王的存在。
就算自己武功还在,也根本没机会超越他。
想到这里,张翠山的脸上已变的一片灰暗。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任以诚思忖道:“这下你应该死心了吧。
若是还不成,那我只有等尿尿的时候,再给你点儿提示了。”
他暗自叹了口气。
说起来,自己这也是自作自受!
当初易容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把这张脸弄的这么漂亮。
下次还是换个普通点儿的脸好了。
嗯!
下次?
我在想什么鬼东西?
任以诚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当初,自己拜师黄麒英,受他谆谆教导,做人要正直,不可胡作非为。
自己在成为广州城的小大夫以后,也曾很享受救死扶伤,除暴安良的乐趣。
可如今,经历了三个世界后,自己的武功是愈来愈高,性格却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为了达到目的,自己开始变得不择手段。
那一晚。
在大漠帮阿清抹掉肩上的疤痕之后,自己想的竟然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杀掉算了?
另外,在扮女人这件事情上,自己似乎也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不情愿。
甚至于,还隐隐有些乐在其中。
扪心自问,就算要寻找张君宝,自己真的必须要用到这个身份吗?
不!
这其实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着想着,任以诚已紧紧皱起了眉头。
回想过往种种。
忽地,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是阎王翎,亦或者说是绝命司徐福的记忆。
自己在得到好处的同时,也收到了一些影响。
并且,自己对那些记忆发掘的愈深,所受到的影响也就愈大。
至于性别上的心理偏差。
在两千年的岁月里,徐福除了绝命司以外,还分离出去过一个女体分身,白比丘。
任以诚推测,自己大概是受到了白比丘记忆的影响。
“温姑娘,你还好吧?怎么你额头上出了那么多汗?”
凌雪雁关切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妤悦蓦然回神,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额头已被冷汗打湿。
凌雪雁婉声道:“翠山太唐突了,给你带来困扰,我替他向你道歉。”
温妤悦笑着摇了摇头。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话的同时,她暗自警醒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
之后的路途中,张翠山没再打扰温妤悦。
让她不禁松了口气。
一路无事。
三天后,五人顺利来到了药王谷。
谷中人头攒动,挤满了来求医的人,恍若闹市一般,喧闹不已。
浑然没有世外高人隐居之地的宁静与清幽。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穿黄杉的明丽少女负手于背,走了出来。
此女正是药王小徒弟,小蝶。
“各位,你们都是来求医的,但是药王有规矩,一天只医一人。
你们只有答对我出的问题,才能见到药王。”
小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打纸条发了下去。
温妤悦拿了一张,只见上面写了三个脑筋急转弯一般的问题。
来的时间和原剧情里不一样,所以问题也不相同。
她和秦思容凌雪雁两女参详了一下,暂时没什么头绪。
凌雪雁蹙眉道:“医者父母心,药王的规矩未免太苛刻了些。”
秦思容则正在沉思问题的答案,闻言肃声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打进去。
凭我和温姑娘的武功,应该不成问题。”
“或许用不着那么麻烦。”
温妤悦突然笑了笑,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
“易前辈,好久不见了。”
“温姑娘,君宝,秦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那人言语间面露惊喜之色,赫然正是易天行。
自古以来,无论在哪里,若是有熟人在,办起事情来就会容易的多。
一番寒暄过后,易天行带着几人去了后堂。
“君宝怎么会变成这样?”易天行疑惑道。
秦思容道:“是逍遥王干的。”
“原来是他。”
易天行讶然道:“难怪君宝会败的这么惨。”
害得他老爹双腿残废的人,他又岂会不知。
凌雪雁道:“不止是君宝,连任少侠也被逍遥王给打伤了。”
易天行将目光转向了温妤悦。
“你师弟怎么样了?”
任以诚的武功他是了解的,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
温妤悦道:“多谢前辈关心,师弟已无大碍。”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那个傻侄子怎么样了?”
易天行担心道。
温妤悦道:“据师弟所说,数日前,逍遥王已经动身去找易继风了。”
“什么!”易天行大惊。
温妤悦道:“不过你别担心,逍遥王似乎对你名剑山庄的剑法很有兴趣,易继风暂时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得去救他。”
易天行说着,便迈步往外走。
温妤悦拦住他,劝道:“你打算上哪里去救人,而且,你觉得你打得过逍遥王吗?”
易天行决然道:“打不过也得打,我绝不能让那个傻小子出事。”
温妤悦道:“你现在去也是无济于事,凭白送死而已,还是等治好张真人再说吧。
到时联合他,前辈你,还有师弟的力量,才有机会打败逍遥王。”
“以你的医术,还治不好君宝的伤吗?”易天行问道。
温妤悦道:“张真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记忆。
只有药王谷的独门绝学,呼心**才有希望治疗。”
“姑娘见识非凡,竟然知晓我派绝学。”
小蝶走了进来。
温妤悦随口道:“略有耳闻罢了。”
“小蝶姑娘,药王什么时候可以来给君宝医治?”秦思容问道。
小蝶闻言,秀眉一挑,诧异道:“怎么,易大哥没告诉你们,药王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吗?”
凌雪雁“啊”了一声,惊道:“怎么会这样?”
“那君宝岂不是没救了?”秦思容此时亦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易天行安慰道:“秦姑娘你放心,药王虽然不在了,可他还有两个徒弟。”
“我先替张真人检查一下吧。”
小蝶说着,便开始给张君宝把脉。
片刻后,得出了和温妤悦同样的结论。
“张真人的情况,确实只有呼心**能治。
但具体的方法,我得去和师姐冰心商量一下。”
言罢,小蝶便转身离开。
等她再回来时,身边又多了一名女子。
正是她口中的师姐,冰心。
冰心出现后,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径直来到了温妤悦的面前。
“多谢你,温姑娘。”
第四十章 义结金兰
温妤悦闻言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谢我做什么?”
冰心莞尔道:“谢你点醒了易天行,让我终于能等到他来娶我。”
“原来如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怀。
倒是我要恭喜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妤悦面露恍然之色,没想到自己当日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谢谢。”冰心笑着点了点头。
秦思容等人,这时也隐约明白了易天行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易天行来到冰心身边,一脸关心的责怪道。
冰心道:“你忘了吗?君宝也是我的朋友。
他来求医,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当初,她为了寻找易天行,来到了张君宝修行的道观。
为了留在那里,她和小蝶都曾拜张君宝的师父为师。
算起来三人还是师兄妹。
“小蝶姑娘,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凌雪雁问道。
小蝶“嗯”了一声,道:“想治好张真人,除了用呼心**以外,还要配合本门至宝,传心镜。
至于要恢复他的武功,则需要九叶灵芝配合万灵断续膏,双管齐下。
只是,这万灵断续膏在我师伯阴风老妪手里。
她为人性格怪癖,想要拿到东西,只怕不那么容易。”
“没关系。”
温妤悦接口道:“万灵断续膏的部分,可以用我的蜕变**来代替。”
原剧里,秦思容为了拿到万灵断续膏,答应阴风老妪坐枯禅三十年。
再加上,她和张君宝的杀父之仇,导致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
这也是任以诚童年的意难平。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
冰心有些犹疑道:“万灵断续膏乃是重中之重。
没有它的话,便无法接续君宝的经脉。”
易天行道:“我曾经见识过温姑娘的医术,她既然说可以,那应该就没问题。”
温妤悦见冰心存有疑虑,忽地剑指一扬,直接点在了她的眉心之处。
霎时间。
冰心只觉一股充满庞大生机的真气进入体内。
药王去世之后,治病救人的责任就落到了她和小蝶的身上。
但是每日前来求医的人数不胜数。
长此以往下来,她们因为功力不够,精气神大量消耗。
以至于,她们需要轮流闭关,每次至少要休息月余,才能恢复过来。
但眼下,在温妤悦这股真气的滋润下,冰心的精力正在迅速恢复。
原本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随着温妤悦收回手指,冰心的眸中精光一闪,讶然道:“好玄妙的真气!”
温妤悦道:“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好!”冰心当即不再多言。
昏暗的房间中,摆满了点燃的蜡烛。
烛光微微摇曳。
小蝶和张君宝盘膝对坐在蜡烛阵的中心。
光影闪烁。
小蝶手腕翻转,内力运转之下,掌中传心镜凌空旋动,照向了张君宝。
“你是谁?”
“我不知道。”
“你是谁?”
“我……我是武当派张君宝。”
“你爹是谁?”
“张。”
“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凌雪雁。”
“谁是你最爱的女人?”
伴随着小蝶一套直击灵魂的发问。
当张君宝口中的答案从凌雪雁变成秦思容的时候,屋中的人有喜有悲。
而他的记忆,也终于随之恢复了过来。
“我爹呢?”张君宝肃然看向了凌雪雁。
凌雪雁犹豫了一下,语气沉重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张老前辈已经不行了。
我们把他安葬在了医馆的后山。”
张拖着重伤之躯,带着张君宝连逃了数日的路程。
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多谢,凌姑娘。”
张君宝脸上平静的没有丝毫表情。
“不客气。”
客套的语气,礼貌的称呼,让本就难过的凌雪雁,神色愈发黯淡。
秦思容安慰道:“君宝,逝者已矣,你振作一点儿。
明姑娘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张君宝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儿,让我自己静静就好了。”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翌日。
经过一宿的时间。
张君宝的情绪,已恢复如常。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此刻,他已浑身涂满了九叶灵芝配合其他药材熬制成的药膏,裹着纱布,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榻上。
温妤悦正站在床边。
“温姑娘,有劳你了。”
“你既是师弟的朋友,救你便是我分内之事。”
“任兄怎么样了?容容告诉我,他也被逍遥王给打伤了。”
“算算时间,他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有什么问题,等你见到他再说,现在我帮你疗伤。
记住,无论多难受,都不许动。”
“明白,开始吧。”
温妤悦运起蜕变**,将真气缓缓送入张君宝体内。
她自己的经脉也断过,接起来倒也轻车熟路。
只是张君宝周身经脉尽断,接起来要消耗的时间与精力,会更多一些而已。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从日上中天到日暮西斜。
在温妤悦精湛医术,以及蜕变**的神效之下,张君宝的经脉已经恢复如初。
同时,她还在疗伤的过程中,通过张君宝真气的分布和走向,意外窥探到了些许易筋经的奥秘。
房间外。
秦思容和凌雪雁两女,正自担心着里面的情形,坐立不安。
冰心和小蝶也在一旁陪着。
突然。
开门声响起,温妤悦走了出来。
“君宝他怎么样了?”秦思容急切问道。
温妤悦道:“他的真气已经恢复,运行三十六个周天后,便可痊愈。”
两女闻言,面露喜色的同时,也都松了口气。
冰心称赞道:“难怪温姑娘能在江湖中闯出这偌大的名头,还珠楼的医术和武功果然精妙非凡。”
她已从易天行的口中得知了温妤悦的来历。
“冰心姑娘过奖了,咱们彼此彼此。
我功力消耗太多,先去恢复一下,你们慢聊。”
温妤悦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盘膝坐好。
她开始运功调息。
这几年,蜕变**的修炼,随着皇世经天宝典的进步而进步。
距离真正的入门,只差临门一脚。
她决定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便着手冲击第九个窍穴。
两个时辰后。
温妤悦蓦地睁开双眼,功力已然恢复如初。
屋中一片漆黑,显然夜色已经降临。
她走出房间,忽然眼神一凝,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只见庭院中,秦思容、凌雪雁和冰心三女齐齐跪在地上,正准备磕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冰心展颜笑道:“我和她们两个一见如故,准备义结金兰。”
温妤悦拱手笑道:“那我就恭贺三位了。”
她依稀记得,原剧里似乎是有这么一段。
“等等。”
凌雪雁忽然道:“说起来,温姑娘好像对我们三个都有恩。
你帮我救过翠山,帮秦姑娘治疗过寒冰棉掌的内伤。
还帮冰心姑娘促成了她和易前辈的好事。
这么难得的缘分,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结拜吧。”
秦思容和冰心闻言,毫不犹豫,纷纷表示同意。
温妤悦见状,心中不由一阵暴汗,这是什么神展开啊?
她有心拒绝,可看着三女期盼的眼神,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也罢,结拜而已,又不是成亲。
就这样。
似情愿,似不情愿的。
八个头磕在地上,在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誓言过后。
任以诚披着这身女装,从此多了三个异姓姐妹。
并且因为年龄的关系,他还成了另外三人的姐姐。
一时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任以诚倒也没有过分纠结。
自从知道自己问题的根源后,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坦荡了不少。
一切都是白比丘的记忆在作怪,变成这样,完全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第四十一章 蜕变
将锅甩给了白比丘。
温妤悦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三位妹妹。
秦思容比她小一岁,排行第二。
冰心次之。
凌雪雁再次之。
四人一番姐妹情深,一夜的时间,悄然而逝。
翌日,清晨。
在众人的关切之下,以及秦思容和凌雪雁两女的满心期待中。
三十六周天运转完毕。
张君宝终于功行圆满,彻底恢复了过来。
并且,因为九叶灵芝的药力,使他的功力较之从前,又更进了一步。
易天行拍着张君宝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张君宝拱手道:“这都多亏了各位的帮助,小弟实在感激不尽。”
众人闻言,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温妤悦则看着秦思容和凌雪雁,笑道:“谢就不必了。
只要你日后好好照顾我这两个妹妹就行了。”
“妹妹?”
张君宝诧异道:“我不过就睡了一觉而已。
你们的关系,就好到这种程度了?”
凌雪雁微微一笑,将四人结拜的事情告诉了他。
张君宝闻言,面露恍然之色,同时心下暗自感慨。
这女人之间的友谊,实在让人有点儿捉摸不透!
就在这时。
张翠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你们先别说笑了,我刚才在外边看到有好多银衣人,正在向这里赶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领头的人是谁?”
秦思容肃然问道。
张翠山道:“我不敢靠的太近,似乎是个用剑的女人。”
温妤悦道:“是闪电,我曾听师弟说起过。”
“这人武功如何?”易天行问道。
秦思容道:“此人是逍遥王三大弟子之一,也是如今仅存的一个。
武功不弱,不过比起前辈你和君宝,就不值一提了。”
“那还怕什么,我这就出去收拾了她。”
易天行说着,便要迈步出屋。
熟料,温妤悦却突然阻拦道:“且慢,不能去。”
“为什么?”易天行不解。
温妤悦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旦跟他们交手,张真人恢复的事情就会暴露。
若然如此,逍遥王必定会加紧防范。
到时再想救易继风和那些被他抓起来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温姑娘言之有理。”
张君宝点头道:“大局为重,咱们就先暂避其锋。
等找到了神婆和易大哥他们的下落,再行解决他们。”
“好!”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去收拾东西。
一盏茶的功夫后。
闪电率人来到了药王谷,但这里已然是人去楼空。
“哼!算你们走运。”
闪电心生恼怒,却不知自己其实正是因此,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药王谷有张君宝和易天行在,以闪电的武功,绝然不会有半分胜算。
而她身为逍遥王的徒弟,落败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另一边。
药王谷里的众人,在远处的山峰上,注视着闪电带人离去。
“诸位,此间事了,我得跟你们说再见了。”
温妤悦突然说道。
众人闻言一怔。
凌雪雁问道:“怎么,大姐,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救人了吗?”
“不了。”
温妤悦摇了摇头,淡笑道:“我得回去看看师弟,救人的事情,还是让他来帮你们吧。
毕竟,我主修的是医术,打架可不是我的强项。”
闻听此言,众人当即不再挽留。
“那,大姐你多保重。”
“彼此,彼此。”
在秦思容、冰心和凌雪雁三女不舍的眼光中,温妤悦身形一闪,飘然而去。
。。。。。。。。。
一处隐蔽的山谷中。
辞别众人的温妤悦,已变回了任以诚。
他默不作声的望着手中刚换下来的女装。
忽地。
任以诚眼神一凝,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右掌猛地运劲一摧。
“刺啦啦!”
伴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那一袭蓝色衣裙顿时化为碎片,似一只只蓝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飞舞。
凝立片刻后。
随便找了一个空地。
任以诚盘膝而坐,拿出了一颗墨绿色的丹药,放入了口中。
这是他为了贯通窍穴,特意用蛇魔那条大蛇的蛇胆炼制的。
上次阴差阳错,借着媚药的“温柔乡”的药力,将第八个窍穴贯通。
这次,第九个窍穴,它终于派上用场了。
丹药入腹后,药力迅速散发开来。
任以诚当即心念一动,运转起星辰变的心法。
药力催发之下,丹田中的真气飞速暴涨。
不多时。
药力被尽数吸收,真气直似浪潮翻涌,澎湃不息。
察觉到体内传来的饱胀感,任以诚心念再转,轻车熟路的将真气分为两股,导向了奇经八脉之中。
与上次相反,真气游走四脉,却是三阴一阳。
待这两股真气融合后,直奔督脉附近的阳属窍穴疾冲而去。
然而。
任以诚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第九大窍穴。
其坚固程度,竟远在另外八个窍穴之上。
他这鼓足全力的一击,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真气无功而返。
但好在任以诚还有底牌。
在他心念引导之下,真气没再向窍穴继续冲击,而是回流丹田。
随即。
刚刚归于平静的气海,再起波澜。
在其中心处,缓缓形成了一道气旋。
这一次。
任以诚不再向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它。
而是知而不守的放任其自行运转。
正所谓,道法自然。
武学亦是如此。
若是太过执着,便是落入了下乘。
这也正是任以诚上次失败的原因。
气旋愈转愈快,像海绵吸水一般不断将真气吸收,壮大自身。
待到真气彻底被吸收干净,气旋已化为一道风柱。
螺旋真气终至成形。
寇仲和徐子陵,能凭借其在先天高手如云的世界中展露峥嵘,其威力已无需多言。
两道龙卷风一般的真气从丹田中再次席卷而出。
游走四脉,合二为一。
在它强悍的威力攻伐之下,一切水到渠成。
第九大窍穴,轰然破裂。
真气似天河倒灌,源源倾泻而出,被任以诚不断炼化,融入自身,往复循环。
如此周而复始,再辅以螺旋真气的玄妙,连以往未曾察觉的一些细小经脉,也都被冲破开来。
犹如荒山野地被开垦为肥沃的良田。
其效果远在适才那颗丹药之上。
九为数之极,七杀真经至此终于圆满。
突然。
就在任以诚准备收功的时候,体内异变陡生。
如今,他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打通了全身经脉。
再加上九大窍穴,一身功力积累已雄厚无比。
有道是,水满则溢。
任以诚的修为,即将要迈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丹田中的真气,循着某种神而明之的气机,自发而动。
顺着经脉上行头顶百会,下沉脚底涌泉。
他福至心灵,将灵龟养志的心法也运转起来。
静心去虑,只守于一。
恍惚间,任以诚只觉头顶和脚心有丝丝凉意涌入。
与此同时。
星辰变真气忽然沉寂了下去,蜕变**则运转了起来。
第九大窍穴的贯通,终于将它也推到了极限。
蜕变**在这一刻真正入门,开始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天地灵气像个漏斗一样,被牵引着灌入任以诚体内。
不断冲刷着他的脏腑,经脉,骨骼,血肉,皮毛。
并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蚕茧似的东西,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