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虎口拔牙
当徐岩走出舱门，踏足月咏星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数辆外表普通、性能强悍的飞车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跨越了小半个星球，直接落在莱州城的那栋公寓楼外。徐岩从飞车中走出，仰头看了看面前的大楼。
大楼不出所料的破败老旧，各种管线都裸落在表面。这还不是城市衰落那么简单，而是从一开始就是按着低成本、批量建造、能用就行的理念建造的，和旧时代的福利房一个概念。公寓楼里冷清死寂，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在大门内的门房里多坐了两个便衣的人。
徐岩一下车，楼内就有几个便装的人迎了上来，这些都是行星本地安全局的人，属于徐岩下级的下级。为首的人已经作足了功课，在徐岩走向电梯的途中小声且迅速地汇报着。
“这栋公寓楼里共有合法住户310人，非法住户530人。现在居住者共有550人，290人下落不明。失踪的人正在全力排查资料中，剩余居住者的身份已经核实完毕。”
“这么多人下落不明？资料也查不到？”
本地安全局的人有些紧张，说：“这些人都住在这很长时间了，当初的系统不完善，资料都是他们自己填写的。本地的警察也没在意。”
徐岩没有多问，只是道：“去现场。”
“现场已经做了还原处理，丁处长的遗体已经移走，检验报告显示，他是被威力巨大的子弹击中而死。”
徐岩走出电梯，脚步放缓，一路扫视着左右。这层楼显得幽深冷清，许多单元房门都是半开，里面的人早已离去。少数三两家还留在这里的住户则是靠在门口，用麻木冷漠的目光看着徐岩这一群人。
老人的公寓门口站了几名警察，和安全局的便衣一同看守现场。与干练精明的安全局人员相比，这几名警察不光上了年纪，身材还明显走样。
徐岩走进公寓，公寓内丁一的下半身还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则是倒在门口，他神情痛苦，手里好像还抓着什么。
“他的装备呢？”徐岩问。
本地安全局的人员立刻说：“已经回收了，现在痕迹显示丁处长共携带了8发特种弹药，发射一发，没有命中。剩余弹药均已回收。”
“没有命中？”
“是的。”
徐岩抬头，望向窗边的老人影像。楚龙图站在靠窗一侧，手边是橱柜，柜面上放了一把手枪，但是手枪影像上打了个小小的问号。徐岩在问号上一点，显示了鉴定内容：“现场痕迹显示为手枪，但枪弹威力过大，普通人完全无法使用，疑似配合使用了特殊支架，需要进一步寻找痕迹。”
按照安全局的标准，楚龙图这些出生接受基础基因优化，成年后接受三等优化方案的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战斗力基本不超过5。
徐岩认真看了会老人的神态，就走到门口，望向对面。对面单元的墙壁、后墙，以及接下来的三个单元的墙壁上都有一个大洞。这三个单元里都很久没人居住了，现在看起来就显示出了不正常。
徐岩最后看了一眼丁一尸体的影像，说：“查出所有失踪人员的来历，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是！”本地安全局的负责人一个激灵，赶紧表态。他可是听说过不少这位女上司的脾气和习惯。
徐岩并未多逗留，就直接离开。上了飞车之后，她又对本地安全局的负责人说：“动作要快，但也要谨慎。”
这句话没头没尾，本地安全局的负责人显然没能领会，只能答是。
飞车启动，直接向星港飞去。飞车后座上还有一个人，是曾与她会面的第6舰队外围情报的负责人。男人显得有些不羁，一条腿架在车门上，在膝盖上看着现场的影像。
“看出什么了？”徐岩问。
男人呵呵了一声，说：“这年头用手枪打炮弹的硬汉可不多了。用过去的话讲，这是真正的摇滚！要不是这层身份碍事，我都想找老爷子喝一杯。你那个手下死就死了，我就看不上这种粘粘乎乎磨磨唧唧自以为通透聪明的家伙。这家伙就是条蜥蜴，却总学蛇趁人不备咬一口。喂，你手下都是这种人，天天看着不烦吗？”
徐岩说：“这是前面留下来的人，不过，用起来确实挺顺手的。能力很强，这次……就是运气不好。”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道：“只是运气不好？不是你派他过来送死的？”
“只是运气不好。”徐岩淡定地道。
男人哼了一声，不再争辩，伸手在屏幕上一划，上面就出现了现场门口的影像。徐岩一眼就看出这是楚龙图公寓门口，从这个角度可以透过大门看到大半个公寓。监控器明明就是安全局装的，他怎么会有权限？
男人似是知道徐岩心中想法，说：“这种穷乡僻壤，还能指望你那些下属有多大的责任心和创新精神？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一个系统出来的，安全局那点套路我还不清楚，别说黑点监控器，就是弄点战机星舰的控制权也不算什么。来看一眼，这几个警察说的话挺有意思的。”
留守公寓的三个警察和两个安全局的便衣。一名年轻些的警察说：“我们应该先通知局里，协助他们搜寻资料吧？”
一名上了老警察捶了捶后腰，说：“他们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安全局的两名便衣也都有了年纪，懒洋洋地说：“局里那么多人，查资料这种事有的是人干。等活派到头上再说。我们这工作可不是没有危险的，贸然出头的话，就会变成和被打成两截的家伙一样了。”
几个人随意闲聊，打发着任务的时光。他们基本上都抱着派活就干、能混则混的态度，反正也不打算升迁。年轻警察似乎有点想要进取的想法，但被几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压，渐渐也没了锐气。
男人关了影像，说：“指望这些人，你永远也别想查到什么。”
徐岩接通了本地安全局主管的频道，冷冷地说：“我改主意了，你现在的时限只有5天。”不等对面回答，她就切断了频道。
男人摇头，“这样是没用的。一只羊就是一只羊，你就是杀了他也不能让他干掉一头狮子。”
“那怎么办？”
“很简单，跟我合作。恰好，我也是个老派的人，虽然我还很年轻。”
徐岩这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没有在合作吗？”
“当然没有！合作是有前提的，你要出人出钱，这才叫合作。”
“那你出什么？”
男人哈哈一笑，“我出我自己。”
联邦境内一处不知名的小行星带内，一艘小飞船徐徐驶入，逐渐进入小行星带深处。
西诺坐在驾驶舱中，用意念操纵着星舰放缓速度，徐徐前行。行进中，他接收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解密核对后，就向新的坐标点飞去。
绕过一团密集的小行星后，星舰前方出现了6艘停在一起的星舰。红胡子那张美艳且野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说：“所有的人和星舰都在这了，我只会带我自己的那艘星舰走。这是人员名单，希望你有好好对待他们。”
西诺迅速浏览了一遍名单和资料，说：“不太对啊，战斗人员就只有831人？还有110个是20以下或者70以上的。这能打仗？”
“有一小部分人不想再继续星盗生涯了，想要到共同体找个地方做个普通人过完一生。”
“还真是拿到钱就变卦！”西诺嘟囔了一声，红胡子有些尴尬，没有出声。
名单上还有3000多不适应战斗的人员，其中有几百个儿童和近半的老人，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人中有上百名富有经验的工程师。
但西诺随即注意到了一行关键的数据：人员维持费用。战斗人员有津贴和战斗补助，能工作的要领薪水，老幼则需要相应的生活费，加在一起每个月的费用接近200万！这笔费用都是写在转让合同里的，原则上只能多不能少。
西诺看了看前方的星盗舰队，除了从光年这购买的三艘星舰外，另外还有一艘补给舰和一艘粗壮圆滚的星舰，这是由运输船改造成的生活舰，那3000多上不了战场的人就住在这艘生活舰内。这艘生活艘性能一般、技术落后，各种能耗和物资消耗都不可能低。这些也是要西诺掏钱的。光是这艘生活舰的日常补给，一个月就要消耗上百万。
西诺的账户上还趴着1个亿，这是楚君归给他的舰队启动经费。原本西诺还觉得这笔钱不少了，毕竟星舰人员都是现成的，可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盆冷水。光是静态维护费用每月就是大几百万，这要是舰队一动，再打一仗，那能量、材料和弹药的补给岂不是要上天了？
一个亿看上去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种睁眼就要花钱、天天坐吃山空的感觉让西诺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西诺觉得自己做梦都会被吓醒。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完成了接收，然后立刻和各路情报贩子联系，寻找合适的打劫目标。不赶紧开张，他这支星盗团就要破产了！
说实话，在接手红胡子之前，西诺万万没想到几千老弱病残的人员居然会这么花钱！
焦头烂额之际，西诺忽然想到了光年，好像自己在光年里工作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薪水和补贴，仅仅是管饭而已。
光年就只管饭？！
西诺脑海中如有一道闪电劈过，行动快于思考，立刻接通了一个预设的私人频道，说：“小雅吗？我这有8000，不，9000万资金，你给我都买成光年的股票！对，全部，不管价格！”
处理完这件事，西诺才觉得稍许有了一丁点的安全感。
“喂，小西诺，我们……”
红胡子的话没说完，西诺就道了声“再见！”
红胡子顿时愣住了，本想着交接完成至少喝一杯庆祝一下，没想到西诺连跟她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这还是当初那个死皮赖脸想要跟她喝酒的浪荡公子吗？
西诺倒不是没有领会红胡子的意图，只不过他剩下的钱只够维持一个月，星盗又不是神，可以想抢谁就抢谁，真正情况是就红胡子这规模连小都谈不上，只能说是迷你星盗，能抢的寥寥无几，必须找那种软柿子中的软柿子才行。这种目标可没几个，说不定一两个月都找不到下手的目标。
当吃饭都成问题时，西诺完全没有泡妞的心情。
最终红胡子坐着她的船独自远去，西诺则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汇总了各方情报，着手搜寻打劫目标。情报贩子提供的目标要么实在太硬，比如3艘运输船、6艘护航舰这种，西诺要是撞上去还不一定是谁打劫谁呢；要么一看就是陷阱，要么就是打劫了会引发严重后果的，比如说星际客轮。
挑来挑去，西诺忽然眼前一亮，一艘没有丝毫标识的星舰跃入他的视野。
这艘星舰在0.6光年以外，正沿着一条早已废弃的航路缓慢前行。它看着像是上个世纪的产品，线条硬朗但式样老旧，风格与时代格格不入，彰显个性的同时其实也把落后二字贴在了脸上。一看到它，喜好收藏的西诺就有所判断，就那大钢板、大引擎，少说也是200年前的古董了。
西诺凭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判定，这种老旧星舰必有古怪，抢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
西诺行动力十分彪悍，速度远远超过思考，即刻拟定了动手的地点，率领三艘战斗星舰开始空间跳跃，准备拦截。
无尽深空，一艘老旧星舰徐徐航行着。在它前方突然跃出三艘星舰，它们一摆脱空间的震荡，立刻就锁定了这艘老旧星舰。
老星舰的指挥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显示星图的中控台上。星图中，三艘突然出现的星舰都亮出星盗标识，不断发出信号：“我们是著名星盗红胡子！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停船，关闭引擎，放弃抵抗，交出所有武器！只要投降，我们可以给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和维持生存的必要物资！重复一遍，我们是著名星盗红胡子……”
一个近2米的大汉回身，对坐在船长位的老人说：“老大，著名星盗诶！”
老人转动着指间粗大的雪茄，哑然失笑，道：“虎口拔牙？”
第711章 培养
“红胡子永不投降！”吼叫沙哑雄浑，情感壮烈激昂，可惜寂静的深空中声波无法传播，就只能在船舱中回荡。
只可惜刹那的寂静之后，更多的声音瞬间就压过了刚刚的吼叫：“我们投降！”
“别听他的，他只是他自己，代表不了我！”
“他才来两天，算不上红胡子！”
“武器都在后舱的武器库里，我可以带路！”
西诺目瞪口呆，回首望着身后那些红胡子海盗，一脸悲愤。他刚刚吼出的那句口号，此刻被众人反衬得就像句笑话。
啪的一声，一只堪比脸盆的大手挥来，拍在西诺的后脑上：“看什么看！老实蹲着！”
西诺被拍得头晕眼花，为避免受到更多的羞辱，只好保持双手抱膝、蹲在地上的姿势。刚刚那句永不投降的口号也是蹲着喊出来的，气势先天就不太足，震慑不了这些穷凶极恶的老家伙。
此刻在星舰里来回走动的都是一些老家伙，一个个头发苍白、皮肤松驰，有的看上去连腿脚都不怎么利落，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那个高大的身影拖着一条不怎么利落的腿，慢慢从西诺面前走过。
西诺暗中呸了一声，心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骗鬼呢，还装瘸？刚才就是这个大块头第一个突破到星舰内，一步就到了西诺面前，大巴掌一抡，就把西诺给扇晕了。等西诺醒来，整个舰队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而且看上去还没什么激烈战斗。红胡子船员们的反应也侧面证实，这些家伙恐怕都是第一时间投降的。
就这样的人也能当星盗？简直连联邦二流舰队的舰员都比不上，更不用说和自己曾经带过的一流舰队比了。
西诺心中暗骂，一边观察着侵入星舰的人。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老人，动作迟缓，还夹带着时不时的咳嗽和气喘。但是西诺毕竟曾是正规舰队的指挥官，仔细观察下就发现了异样。这些老家伙并不是闲逛，而是在检视舰内每一个重要设备、关键场所，仓库和机房，以及一些可能隐藏暗室的地方。被他们这么一轮搜过来，西诺敢肯定整个星舰会如同被狗舔过一样，干净得一根毛都剩不下来。
“这他奶奶的比老子都专业！究竟谁才是星盗？”西诺郁闷地想。
这时西诺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就是他们的头儿？”
西诺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嗓子：“没错！红胡子永不投降！”
一石激起千层浪，真正的红胡子星盗争先恐后地叫着，叫声连声一片：“我们投降！”
“别听他的……”
一个大汉走过来，一把提起西诺，说：“走吧，老大要见你。”
其实那人比西诺高不了多少，也就比西诺粗了小半圈，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半，只有鬓边一圈稀疏的白发。这个老头拎着全套战甲的西诺，却毫不费力，就跟提只小鸡差不多。
此刻红胡子的三艘星舰都被对接在一起，那艘老旧星舰也靠了上来，四艘星舰联接成一个整体。
西诺被拎着穿过对接舱门，进入老旧星舰的指挥舱。指挥舱边放着张桌子，一个威严的老人正坐在桌后，手中一根粗大雪茄。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把老式手枪，旁边还有几个芯片。这些芯片都是刚刚从西诺星舰上拆下来的。
桌子旁边还坐着两人，一个是近两米的大汉，一只眼睛是奇异的灰色。西诺一看到他，气势就矮了三分，就是他第一个登舰，然后一巴掌将西诺扇晕。
指挥舱一角有个工作台，一个干瘦的老人正戴着单边工具镜，摆弄着一枚生物芯片。他手边放着一堆工具，一个个看着就很有收藏价值。看到这里，西诺就是冷笑，靠这种手工作坊式的工具也想破解生物芯片？真是……
他还没想完，工作台前的老人就抬起了头，说：“已经破解了，信息都提取出来了。”
“好。”威严老人拿起一个形如砖头的个人终端，仔细看着传送过来的信息。
西诺心内冷笑：“装！你们继续装！一群老不死的，演技倒是不错……”
“西诺。”
突然被叫出名字，西诺全身一颤，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威严老人看看西诺，再看看手中资料，然后再看看西诺。西诺被看得全身都不自在，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正被厨师审视的食材。
那独眼的大汉凑到老人身边，也向屏幕望去，边看边念：“……受过全面且正规的星舰舰队指挥、单舰作战训练，有着顶级的战机驾驶能力，格斗能力出色、达到联邦三等特战精英的水准……”
念到这里，独眼大汉挠了挠头，向工作台前的老人问道：“联邦那个啥三等特战精英是什么水准来着，你还有印象吗？”
工作台前的老人正揉着自己的脖子，揉得骨骼喀喀作响，漫不经心地道：“资料中只有一等特战精英，没有记过三等的。”
独眼巨汉道：“哦，那就不重要了。”
西诺又羞又怒，特战精英可不是普通的特种部队战士，任何一位特战精英都是可以去特种部队当教官的！三等的也可以！
不过他怒归怒，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而且怒火也不是指向独眼大汉，而是指向工作台前的那个老头。独眼大汉曾经一巴掌扇晕西诺，看不起三等特战精英也就忍了，你一个老掉牙的研究员在那神气什么？要不是现在形势压人，西诺都不屑于和那老头单挑。
威严老人这时放下了个人终端，指挥舱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老人。
老人打量了一下西诺，说：“小家伙底子不错，除了嫩了点、傻了点和弱了点之外，也没啥缺点了。”
西诺怒火再次上涌。自己从小就接受最佳的基因优化，一路上各个关键点都没落下，全都是最顶级的优化，身体素质万中无一，底子当然不错。可是另外三句评价是什么意思？
独眼大汉又挠了挠头，问：“那就……培养培养？”
老人点头，对工作台前的老研究员说：“给他弄点好东西。”
那老研究员终于转头，用浑浊的眼珠向西诺看了看，说：“小家伙身体优化的不错，看来这几十年联邦技术进步很快。我能做的不多了，现在只有一个风暴方案适合，这能提升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缺点就是会变得冲动和疏于思考，按照流行的话说，就是会降低一点智商。”
“百分比还是绝对值？”独眼大汉问。
“百分比……吧？”
独眼大汉自动忽略了最后一个吧，道：“那就没问题，这种没事就喊口号的小东西本来也不聪明，降不降都没什么关系。”
三言两语之间西诺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独眼大汉拎着西诺按在指挥台上，另外一人扒了他的裤子，老研究员就提了个萝卜大小的针筒过来，用力凿进了西诺雪白的屁股。
几分钟后，西诺红着眼睛，如同被激怒的公牛，直扑威严老人。他只觉得狂怒不可遏制，而他很清楚，那个威严老人才是罪魁祸首。
好在独眼大汉和老研究员都没有阻拦，让西诺顺利冲了过去。西诺也不及想是为什么，一跃而起，拳头带着恶风，就要砸向老人的脸！
西诺眼中，老人的脸忽然变成了金属桌面，他却已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拍在了桌面上，狂暴的冲力让西诺几乎嵌到了桌子里。
若是一般星舰上的金属桌早就被西诺一头撞穿，但是这艘星舰上什么东西都是又大又粗又硬，桌面足有一本书那么厚，而且还是实心的。结果桌面只是微凹，西诺自己却撞得头晕眼花，眼前漆黑。
威严老人将桌子放平，独眼大汉走过来把西诺从桌上摘下，用力晃了晃，让他清醒了一些。
“那个药……咦？”西诺看看自己的手，明显能感到身体正在不断发生变化，力量正从每个细胞中涌出，此刻手指上似乎都在缠绕肌肉。
“我是楚龙图。”老人缓缓地道，然后指指独眼巨汉和老研究员，说：“他叫乔良，那是班帅，他们会教你一些战斗的技巧。接下来10天，你就在这里实习，学习怎么当个合格的星盗。”
独眼巨汉也就罢了，西诺望了望似乎已经老得走不动路的老研究员，怎么看都不像能教自己两手的样子。
独眼巨汉乔良说：“这小子又笨又冲动，意志得好好磨练一下。就用传统办法吧！”
旁边一人接道：“刷厕所？可是现在星舰上没有需要刷的厕所啊？”
乔良道：“那就现造几个！嗯，先十个吧！多了也不好，他还得学东西呢。”
“蹲的还是坐的？”
“当然是蹲的，坐的没有磨炼效果。”
“我们老胳膊老腿的，蹲的吃不消啊！”
“又没让你用！”
“不用的话他刷什么？”
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西诺脸色就有些苍白。不过联邦舰队中其实也有类似做法，专门对付新兵的，只是西诺进入舰队时就从中级军官干起，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而已。
楚龙图看看时间，对西诺说：“厕所造好还有半个小时，现在就来上第一课吧。第一课就是，怎么选择你的对手。”
第712章 天真
n7703星域，4号行星。
楚君归站在轨道站的办公室中，舷窗外可以看到一艘足有300米长的星舰已经有了雏形，几位工程师正驾驭着单人操纵的机械，合力将一具巨大的引擎从包装箱中拖曳出来，安放在建造中的星舰里。在轨道站的另一侧，堆放着十几个类似的引擎包装箱，而一艘运输船刚刚停靠在泊位上，开始往外搬运一个又一个集成包装箱。
这些都是楚君归定购的引擎，全都是成熟型号，因此联邦有大量存货，订单一下就立刻发货，第一批货只是比楚君归晚了两天就到了n7703星系。
这批引擎都是标准封装，一个集成包装箱就是一个引擎单元，可以充当驱逐舰的辅助引擎和主姿态引擎。它们都是标准接口和标准尺寸，可以插拔式安装，往星舰预留的位置上一装就可以使用。至于主引擎，则是由4个引擎单元并联来代替。
用拼装法制造星舰速度极快，毕竟绝大多数都是标准模块，只要装到一起就行了。楚君归手下又都是熟练工程师，对于拼装精度要求也比正常水准略低。因此在一次性投入上千名工程师的情况下，仅需要90天就能完成一艘驱逐舰的建造。现在楚君归可以同时开建两艘驱逐舰或是4艘护卫舰。
拼装式建造的星舰是智者参考现有成熟设计图和楚君归的要求全新设计的，秉承以最低成本达到设计要求的理念，继承了光年星舰一贯的简单粗暴实用便宜的特点，组装速度比标准版的星舰快了4倍，战力比标准版低了5%，但成本只是标准版的四分之一。
智者把新设计出的拼装式星舰命名为量产2型，不同级别的再加个后缀。这个命名也体现了怎么省事怎么来的特点，反正后面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
量产2型驱逐舰的尺寸比标准版要大一圈，主要就是主体结构比正常的要粗要大，因此为了达到同等的机动性，就需要增加更多的推力。解决方案也很简单，多加两台引擎就是了。另外装甲也要厚一些，主炮的能耗则是老问题了，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整舰的能耗比标准版要高出一倍。
但对光年来说，能耗从来不是问题。
楚君归走出办公室，飞到下层工厂看了一圈。这里工程师们正在一个个居住单元中忙碌着。工厂里堆放着数以百计的方型模块，是从联邦订购的预制舰员舱。舱内空间不大，但设计得十分紧凑，床铺、书桌、照明、储物柜一应俱全，甚至还附带一套娱乐设施。
此刻工程师们正把娱乐设施和多余的柜子拆下，加装床铺，把单人间直接变成了4人间。
正常情况下星舰其实空间足够，完全用不着挤压舰员们的空间，王朝更是以舰员待遇优越而著称，星舰上士官就有自带卫生间的舱室。但是光年星舰不同，尽管尺寸比标准星舰还要大，但是主炮、装甲和结构都需要大量额外的空间，特别是阿尔法主炮需要大量的储能设备，光是电池舱就要多三倍。再加上试验体自身的认知缺陷，也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不过智者还是听取了威尔逊等将军们的意见，稍稍改进了一下舰员的居住条件。
在轨道工厂看了一圈后，楚君归返回办公室，看看个人终端，还是没有收到西诺那边的消息。自从他发来一封准备劫掠的信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西诺活动的那一带已经是联邦境外了，应该没什么强大敌人，危险往往来自于同行星盗。所以楚君归原本是不怎么担心的，西诺手上的可是光年出产的星舰，和比林德都能打得有来有回，一般星盗就是打不过也能跑得掉吧？
楚君归隐隐有些担心，不过担心也没有用。西诺也不是小孩子了，堂堂联邦星舰舰队少将指挥官，如果连个星盗都当不好，那也没救了。
这时面前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标题上带着王朝舰队的标记。楚君归打开一看，神色就是十分古怪。
这是第4舰队发来的物资征调通知，舰队根据战争法，将会派人到光年实地调查，现场征调战争物资，以补充军需。
这则通知本身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王朝军团以上级别的单位都有权利在战时临时征调物资，战争法中对征调也有详细规定，包括哪类物资可以征调、如何计价、事后如何补偿等。一般来说征调物资都是急需物资，价格计算肯定比市场价低，但一般也会在成本之上，所以被征调一方其实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战时，而且光年名义上也不属于王朝。李若白在王朝中注册的可是独立团体，仅仅是挂个名备个案，都不需要缴税的。
另一个问题是，通知中说的是给10天时间准备，并且还自带倒计时。可是通知发出的时间是9天前，现在留给楚君归的也就20个小时不到。至于一则通知在路上为什么会跑9天，那理由可就太多了。
光年现在和第4舰队其实是有密切联系的，自从第4舰队换防以来，光年一直在提供能量和基本材料，已经累计供应了超过300个电池舱和上千吨的合金。纯以贡献而论，光年已经超过了单一的行星基地。
因此这封突然出现的通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楚君归想了想，就将通知转发给了李若白和李心怡。片刻之后，一艘运输船穿过风暴云层，抵达了轨道站，同时带来了李心怡和李若白的回复。
少女的意思是，听说新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n77星域很可能再次成为联邦突袭的目标，而第4舰队实力平平，现在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增强实力。她认为物资征调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别太过火就行，反正战后王朝也会补偿，不会亏本。
而李若白的看法则是截然相反，认为这次征调十分古怪，哪怕第4舰队上层初衷是好的，也不能排除下面胡来的可能。在弄清楚对方真实意图之前，绝不能让对方肆意调查。
看着两封回复，楚君归大致有了决断，看来技术少女多少还是有些天真。
第713章 道高一尺
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征调，楚君归并不打算完全配合。4号行星上有太多的秘密，无论价值多大，都是他和林兮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打拼出来的，跟第4舰队一点关系都没。 他心念一动，一艘停在泊位上的穿梭艇就离开泊位，飞入风暴云层，将楚君归的方案带回基地。轨道基地上，全新应对方案已经输入主脑，随即被主脑分拆成数千个个体方案，分别传送到相应人员的个人终端上。 转眼之间，整个轨道基地就换了一种忙碌方向。建造星舰的工程师们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一直要把当前任务完成，整个建造告一段落为止。其余的工程师则是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从库房中推出大量基础材料的包装箱。在基地不远处悬停的两艘运输船也靠了过来，开始释放货舱中的集装箱。 数十名工程师开始切割轨道站一角，片刻后轨道站就有一块百米见方的部分被分割下来。工程师们牵引着集装箱安放到指定位置。这些集装箱自行展开，就变成了一个个能源站、储能舱、居住舱、主脑机房等等。 而分割下一块的轨道基地则启动引擎，带着还未建好的两艘星舰飞向低轨。 10小时后，两艘王朝护卫舰出现在N7703星系外，高速飞向4号行星。 第4舰队来的比预想的还要快，居然连20小时的准备时间都不给足楚君归。不过楚君归也无所谓，接收到讯息之后就发送了停泊点坐标，等候他们到来。 两艘护卫舰驶入高轨，放缓速度，慢慢靠上了泊位，将星舰锁定。 星舰舱门开启，从里面飞出十余位军人，为首一人的战甲上有三颗金星，是一名上校。楚君归已经从办公楼内飞出，迎了过来。 “我是王朝第4舰队后勤总部曲睿仪，这位是第4舰队装备总部林琅上校。依据战争法，第4舰队决定征调你部军需物资，特派我们前来调查你部的资产物资状况，望予以配合。” 曲睿仪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俨然是要严格执行军令的样子。透过面罩，可以看出他的眼角下垂，目光森冷，一看就非常不好相处。 楚君归接收了他们发送过来的身份信息，与预留的密钥作了比对匹配。此前在与第4舰队交易时，楚君归专门申请了一座通讯基站，第4舰队亦发放了特殊密钥，以传输机密信息。第4舰队发送过来的消息，必须用密钥编译才能显示出真正内容，而这密钥是仅供光年使用，也只能编译发送给光年的信息。 毫无意外，密钥匹配成功，曲睿仪等人的身份都是真的，随身携带的调查指令也是真的。 验证了身份后，楚君归也不客气寒喧，直接问：“舰队的征调令不是10天前就发出了吗？怎么我今天才收到？” 曲睿仪面无表情地说：“也许途中出现意外。” “意外来得有点巧啊！” 楚君归这话说得已经有点不客气了，他也不打算客气。通讯基站设立后，从第4舰队总部发送过来的信息延迟最多不超过一小时，其它消息都正常，怎么就这条最重要的消息来得最慢？ 曲睿仪道：“早点晚点不都一样？我们时间有限，现在就开始核查吧！” 楚君归没有动，说：“早点晚点很不一样。” 曲睿仪用冰冷的目光扫了楚君归一眼，说：“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还想藏什么不成？” 楚君归脸色就是一沉，冷道：“征调不是强征，更不是没收。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在辖区内胡来了？” 曲睿仪也不动气，只是道：“我们是依法征调，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否则这个罪名恐怕你消受不起。” “罪名？你们现在有定罪的权利了？还是说你觉得可以在军事行动中想怎样就怎样？” 曲睿仪回头对身后的人道：“现在任务开始，开始记录。” 说罢，他才望向楚君归，不冷不热地道：“你究竟让不让我们核查？如果不让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楚君归向后飘退，淡道：“当然让，你们查吧，随意。” 曲睿仪没有立刻动，而是道：“楚少校，你的轨道基地呢？那里也需要核查。” 此刻双方立足的轨道基地虽然设施齐全，但是只有百米方圆，属于最小的那一类轨道站，小到连人工重力设备都没法安装，所以曲睿仪等人出星舰时必须得飞来飞去。这座轨道站上就算有仓库，里面也装不了多少东西。而泊位上除了第4舰队的两艘护卫舰之外，就只有楚君归的一艘运输星舰。 “只有这一个轨道基地。”楚君归道。 “不可能吧？楚少校，隐瞒战略物资也是重罪，我们完全有权利对你就地审判和定罪，罪名最高可以到无期。” 楚君归淡道：“如果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现在的职务，那我十分乐意。另外如果你说你在军事法庭或是军事检察院里还兼了一份职务，那我也很愿意给你普及一下相关的法律和条例。法院和检察两个系列是不允许在其它部门兼职的，这我想你应该清楚。如果你确实有兼职，那么恭喜你，给你这个兼职的上级要倒霉了。” “楚少校，不管你对我是威胁还是别的什么，我都要看到另外的轨道基地。” “没有。” 曲睿仪冷笑，“林上校，给他看看我们前一次拍摄到的影像！我就要看到这个基地！” 在前期交流中，第4舰队有人登上过轨道基地接收物资或是补充能量。当时的轨道基地是专门用于临时补给的，并不是修建星舰的基地。但那处基地也有相当规模，完全不是眼前这个小基地可以相提并论的。 看着林琅投射出的影像，楚君归淡道：“这个基地已经毁了。” “毁了？证据呢？”曲睿仪冷笑。 “证据？没了。” 曲睿仪盯了楚君归一会，慢慢地道：“楚少校，你很好，非常好！” 曲睿仪一挥手，身后的人就分散开来，如同蝗虫一般扑向轨道站各处。他们打开战甲上装载的扫描仪，开始一样一样扫描轨道站的设备。 楚君归在旁边冷冷看着，并未阻止。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次行动就是针对他的，曲睿仪不过是个执行者，和他较真没有意义，而且很显然，曲睿仪就是想要激怒楚君归，一旦楚君归作出点过激的举动，那就等如给他抓住了把柄。 第4舰队的调查员几乎给轨道站的每一样东西都打上了标记，连地板都不放过，各种设备无论大小，自然都逃不过魔爪。对方显然是在报复。 转眼之间整个轨道站都被打上了标记，意味着什么都被征用了。在战争法中，对征调物资规定本来就比较宽泛，并且是留有开口的。立法的初衷本来是为了使用一切手段打赢战争，但是在曲睿仪这样的有意者手中，过于宽泛的法律反而成了作恶的工具。 片刻之后，所有数据都汇总到曲睿仪手中，他直接将清单递给楚君归，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楚君归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问题实在是太明显了，若大个轨道站，居然只统计了50吨基本金属。数百件设备列在清单上的还不到10件，其余的都被折算成基本材料，并按照基本材料作价。比如说轨道站的微型主脑，就被登记成钢铁若干、非金属无机材料若干、油漆若干。 这个轨道站虽然是楚君归临时弄出来准备蒙混过关的，可是也用了不少自展开的部件。比如说已经装好微型主脑的机房，简单几个步骤就可以变成标准集装箱拖走。这种模块化部件可比单纯的部件贵多了。 就算是轨道站的地板，那也不是普通的钢铁，而是可以细分出十多层的复合材料，只不过成分是钢铁多了点而已。这样一块地板，价格是等重钢铁的上百倍。能做轨道站的材料，哪有便宜的？ 但是在曲睿仪的操作下，整个轨道站的估价居然只有11万，并且还要楚君归签字！ “楚少校，签字吧。”曲睿仪特别强调了少校二字。 楚君归微微一笑，随手把附带着清单的光屏揉成了材料，说：“没找到签字的地方。” 曲睿仪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道：“楚君归少校，你这是拒不签字？” 楚君归淡道：“签不签字是我的权利。” 旁边林琅忽然拔出佩枪，指向楚君归，喝道：“你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他一动，其他人也都拔枪，数十个枪口指住了楚君归。 曲睿仪抬手将林琅的枪按了下去，说：“楚少校不愿意签那就不签吧。现在，楚少校该带我们到你在行星上的基地去看看了。我听说，那有个相当规模的基地。” 楚君归指了指下方的风暴云层，说：“去行星表面要穿过风暴云层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坐你的星舰。” 楚君归点了点头，道：“也好。” 片刻之后，曲睿仪和林琅带上几十名部下，挤进了楚君归的星舰。然而楚君归口中额定载员100的星舰，最终只塞了80多个就再也塞不下了，这80多个还是如同沙丁鱼罐头的装法，最后还要无法登舰的同僚狠狠踹上几脚才关上了门。曲睿仪和林琅待遇要好点，不用挤货舱和空的燃料舱，能坐在驾驶室里。不过为了能高效清点物资，曲睿仪不顾部下们的感受，能带多少就带了多少。 星舰最终有惊无险地穿过风暴云层，飞到一处山间谷地。 “到了。”楚君归道。 星舰前方，矗立着一栋孤零零的安全屋，大致可以住个几口之家的样子，两个人正在旁边忙碌着，想要给安全屋装门。
第714章 魔高一丈
曲睿仪盯着那栋至多几十平米的小房子看了很久很久，才道：“楚少校，这就是你的基地？” “是的。你以为一个少校能有什么样的基地？” “其它的基地呢？” “应该还在这颗行星上吧？我找不到了。” “找不到？楚少校，希望你能明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曲睿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楚君归脸色一沉，冷道：“曲上校，希望你也能明白自己在哪里，以及跟谁在说话！我的基地就在这个星球上，但你能看得到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想看其它的，可以，自己去找。” 曲睿仪正想发作，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琅拉了他一下，站到了面前，问：“楚少校，你说让我们自己去找是什么意思？” 楚君归淡道：“就是字面意思，我的人和我的星舰都会带走，不过这座房子可以给你们留下，至少能遮风挡雨。哦，对了，想要离开这颗行星的话恐怕你们得自己造星舰了，提醒一下，风暴云层不是那么好过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因公殉职，连个烈士都评不上。” 曲睿仪脸色铁青，林琅又拉了他一下，说：“那看来我们这次准备不足，基地我们也看到了，楚少校能送我们回轨道吗？” “……可以。” 片刻之后，运输船再一次有惊无险地返回了行星轨道。曲睿仪和林琅召集部下回到护卫舰，临走之前给楚君归留下一句话：“这次的事我会全部上报，你好自为之。另外，我看你到了少校这一步，也就是到头了。” 楚君归笑了笑，只是道了句“欢迎再来”。 “会再来的，很快！”曲睿仪咬牙，登舰离开。 护卫舰渐行渐远，星舰中的林琅默默地将一组数字放在曲睿仪面前。 “5个军团，总投入兵力15万，最终伤亡8万，失踪22000人……这是什么？” 林琅道：“这是上一次战役联邦在4号行星投入的兵力和伤亡。另外，楚君归的那个特种连中，出自前联邦的将军就有十几个。” 曲睿仪脸色难看：“难怪他如此猖狂！想要把他连根拔起的话，舰队损失会很大。大战在即，我们未必能承担。” 林琅神秘一笑，说：“看来你的消息还不灵通啊！代价再大，也是要付的。我听说，这件事办得怎样，可能关系到苏将军能不能晋升元帅。” 曲睿仪双眉渐渐展开，下了决心：“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再加把劲！” 4号行星轨道站，楚君归看着十几名工程师在已经被彻底标注过的轨道站上附加引擎，推动着轨道站飞向高轨。这个轨道站将会被推送到环绕恒星的轨道，等待第4舰队前来接收。 不管结果怎么样，流程都得严谨。既然第4舰队已经派人来标记了这座轨道站，楚君归就得双手奉上，价格评估是否离谱至少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不重要，有异议可以事后申诉，对申诉结果不满意还可以继续向上一级机关上诉。但是眼下，轨道站必须移交，且不能有折扣。 这座轨道站虽然是楚君归临时弄出来糊弄第4舰队的，但价值也不算低了，正因如此，楚君归心中难免有些不愉快。而第4舰队又是突然袭击，又是大张旗鼓而来，最终只拿了这么一点东西，自然更不愉快。既然双方都不愉快，那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一定还有后续。 在联邦经历过一场司法大战后，楚君归已经大致明白了体制下的游戏应该怎么玩，触类旁通，在联邦得到的经验很多也能用在王朝里。 有了思路，楚君归就让星舰建造基地升空，从低轨升到高轨。星舰建造过程中很多设备都是无保护状态，在过于靠近风暴云层的低轨是无法展开，也无法安装的。另一个用于补给能量的轨道站也回升到了高轨。 楚君归要加快生产，只有实力提升，才会有更大的空间和余地。 第4舰队移动基地，苏剑站在窗前，静静听完曲睿仪和林琅汇报完整个调查经过。他拿起调查报告，只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沉声道：“就这么多？” “只有这么多。我们提出要去他的行星基地调查，但是他就只给我们看了一个空房间，并且还直接威胁了我们。” 苏剑面沉如水，缓道：“真是放肆！” 曲睿仪和林琅肃立，一声都不敢出。他们知道，能让苏剑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已是怒极。苏剑城府极深，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手段是出了名的凌厉狠辣，且极为看重上下等级和服从。在苏剑眼中，哪怕命令是错的，下属也必须执行。就算让他们去死，只要命令下了，下属也得一个不剩地死光。至于命令的对错与否，根本不是下位者应该考虑的事，他们只需要服从就行了。 这次物资征调，苏剑是有底线的，在他的设想中第一步先征用个70%就差不多了，总得给楚君归留点维持的家底。至于以后徐家那边有什么新要求再说，眼下他关注的重点是如何守住N77星域。但没想到楚君归居然如此大胆，别说70%，就连7%都没往外吐！ 这是真没把他这个上将放在眼里啊！ 苏剑脸上渐渐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正是他怒到极致的特征。苏剑在桌面上一按，片刻后就进来一名少将。 “你带上自己的舰队，随曲上校和林上校再执行一次任务。这次一定要看他的轨道造舰厂和行星基地，如果那位楚少校还敢阻拦，你们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去吧！” 三名军官鱼贯离开，苏剑则留在星图前，凝思不语。他现在第一要务是布置整个战局的防御，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管物资征调这点小事。在他看来，联邦才是真正的威胁。如果守不住N77星域，那他给徐家干再多的事，也休想染指元帅权杖。 24小时后，楚君归正在检视能源补给轨道站新一批运上来的能量舱，就又收以了消息，第4舰队的人又到了。 这次第4舰队派来的不再是单薄的两艘护卫舰，而是以一艘轻巡为首，携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护卫舰的阵容，并且随舰携带了两艘登陆艇和一艘运输船。这个阵容一看就是来搬东西的。 “又见面了，楚少校，想不到我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曲睿仪飞到楚君归面前，然后落地。这座补充能源的轨道基地够大，已经安装了人工重力系统。他四下看看，冷笑道：“怎么，这次不藏了？” 楚君归十分淡定，“它本来就在这里，没有藏的必要。” “你终于聪明了一点，还不算太晚。你那个能造星舰的基地在哪，把它开过来吧。另外行星地面的基地也要征用，这是苏剑上将的意思。听说你还有不少星舰？都拿出来吧，放心，会给你留一条的。哦，对了，你那个特种连呢，让他们集合，从今天起，他们暂归第4舰队指挥！” 一番长篇大论说完，曲睿仪睨了楚君归一眼，讥讽道：“如果上次你也这么听话，还能多剩点东西。不过这次你也不算亏到家，至少还给你留了条星舰。要是按我的意思，给你张商务船票就足够了，至少没让你自己掏钱买。现在，收拾你的东西滚吧！” 楚君归看看曲睿仪身后成群的战士，再向那位沉默不语的少将看了一眼，道：“第4舰队就这作风？” 曲睿仪脸色一沉，喝道：“楚君归！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就别走了，跟我们回舰队接受调查！” 楚君归一声冷笑：“蠢货！” “你说什么？！”曲睿仪声音提高了八度，手已经放在枪上。 楚君归宁定地道：“联邦的上校就没几个敢在我面前动枪的，敢这么做且还活着的，基本都在我的特种连里。” 曲睿仪面容有点扭曲，咬牙道：“你敢威胁我？！” 楚君归没有理他，望向那名少将，道：“既然是征用调查，怎么不下标记了？” 那名少将沉默了一下，说：“不急。” 楚君归冷笑：“不标记就没有纪录，事后我领取补偿的时候，账上大概就只有一堆钢铁吧？如果给我留个十吨，是不是我还要感谢你们？这抢的有点不要脸啊！” 少将没有说话，曲睿仪上前一步，喝道：“楚君归！你还有最后十分钟，立刻把藏匿的资产交出来，否则的话你们就都别想走了！” “想要星舰？可以，在那边呢，已经过来了。” 楚君归向远方一指，曲睿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就见三艘星舰正在高速驶近。这三艘星舰和王朝制式星舰有很大不同，均有特别巨大的光束主炮，这是光年星舰的典型特征。 三艘星舰高速驶近，但并未在泊位靠拢，而是直接飞到了外空那艘轻巡的周围，成品字型把轻巡包围起来，一艘更是占据了引擎喷口的要害位置，然后舰首装甲外壳打开，露出了光束炮的炮口。 变化突如其来，第4舰队的官兵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变化，根本没有准备，等到反应过来时旗舰已经被包围了。 李若白的投影出现在轨道站的平台上，带着些许杀气道：“我听说，有人想征用我们天域李家的星舰？” 曲睿仪这才发现，那三艘星舰上都是天域李家的徽章，只不过涂装的工艺有些粗劣，一副油漆都来不及干的样子。
第715章 我在讲道理啊
天域李家性质上和光年差不多，一方是附属国，一方是独立势力，但实质上可是差得多了。 在王朝的附属国度中，天域李家是实力最顶尖的几家之一，麾下星舰舰队论实力并不比第4舰队差。论权势，李家另一支也就是李心怡的家族在王朝地位显赫，多人在王朝身居高位，并不比林、徐等家逊色。和林家专注在军中发展不同，李家对子弟并无限制，政军商全面开花。和林家相比，李家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 有实权有武力有地盘，天域李家几乎没有弱点，也看不到衰落的可能。 曲睿仪面对楚君归可以呼来喝去，但对天域李家立刻换了一种态度。不过在来之前他显然对光年做过功课，看清是李若白，当即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李若白，你哪里是天域李家的？” 李若白脸色一沉，道：“你是谁？我跟你很熟吗，见都没见过，就凭你也想管我出身？我虽然不是天域李家生的，但是现在在给天域李家打工。再说，你看不起我的出身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这些星舰现在都属于天域李家，我看谁敢动？” 曲睿仪愕然，自己看不起李若白的出身？李若白的李虽然不是天域李家的那个李，但那是帝室的李。帝室没有实权，但在精神层面是王朝的领袖和象征，有着崇高地位。曲睿仪怎么会看不起？ 他只能强忍李若白的无理指责，说：“这些星舰是我们第4舰队要征调的，就算天域李家想要，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李若白向星舰上天域李家的徽章一指，道：“先来后到？你眼睛瞎了吗？这么大的徽章看不见吗？这也能征调，你们第4舰队了不起啊，要不干脆把天域星系给搬回去得了？苏剑还没当上元帅呢，就准备秣马削藩，平定四夷了？” 这个指责就严重了。曲睿仪脸色阵青阵白，既不能发作，这话也不好接，只能道：“李公子，这些徽章明明才刚刚涂上去，而且非常不标准。这也能算是天域李家的？这是我们第4舰队和楚君归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而且你也不是天域李家的人，怕是不能代表李家说话。” 李若白还没说话，旁边就浮现出李心怡的影像，少女揉着眉梢，不耐烦地道：“怎么不标准啦，哪不标准啦，新涂的怎么啦？那就是我刚刚涂的，怎么的，你有意见？” 曲睿仪被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急忙调资料比对少女身份，没有第一时间发作。 没等他说话，少女就道：“这里所有星舰都是我家的，我替我爸买几艘星舰不可以吗？” 曲睿仪已经比对出了李心怡的身份，更无法发作，无奈道：“心怡小姐，你们家要买星舰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按照王朝条例，这是需要申报的……” 李心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大宗采购才需要申报，而且申报也是向国防部申报，关你什么事？你一个上校，还要替国防部操心？人家要是知道你这么操心，恐怕就要发作了吧，你这不是越权吗？” 曲睿仪只能解释：“天域李家采购星舰当然和我没关系，只是这批采购和我们第4舰队的征调令有冲突，所以我想知道，采购是什么时间的事？我需要看一下合同。” 这话一出口，李心怡就道：“抱歉，想要查阅合同的话，请拿国防部的批文来！光是你们第4舰队的话，呵呵，级别不够！” 被连堵几回，曲睿仪的脸都在微微抽动，恨得要把牙给咬碎，却又不能发作。他向李心怡看了一眼，说：“职责所在，看不到合同的话我就必须征调这些星舰。如果心怡小姐拿出合同，可以到第4舰队来领星舰。” 李若白脸色一沉，道：“你的职责是你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你完不成任务是会撤职还是会坐牢。敢明抢天域李家的星舰，你这是嫌你军衔太高了还是你上司的麻烦还不够多？哦对了，元帅评定委员会中好像也有我们家的人。” 曲睿仪脸色变幻，片刻后咬牙道：“好，这些星舰先放一边。楚少校，把建造星舰的基地开过来吧！” “那个基地和第4舰队又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开过来？” “你终于承认有这么一个基地了！和第4舰队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开过来！”曲睿仪压抑已久，声色俱厉。 楚君归讥讽道：“本来还想再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表演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也就是声音大一点，其它真没什么新鲜花样了。算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不光那个基地和你们没有关系，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个基地也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说这两个基地也是天域李家的？” “不，它们现在属于1光年。” “1光年？”曲睿仪暗中飞速查阅资料。 “1光年是联邦刚刚上市的一家公司……” 曲睿仪已经查到了资料，冷笑着打断了楚君归：“1光年的大股东不就是你吗？这两座基地不还是你的？” 楚君归摇头：“只能说，大部分是我的。” “那有什么分别？” “分别在于，1光年的股东不止是我，还有其它公众股东，而且大部分股东都是联邦的公民。” “那又怎样？”曲睿仪已经隐隐感觉到了麻烦。 “按照联邦法律，这两座基地现在已经属于上市公司资产，是典型的平民资产。根据《2245年人类战争公约》，交战双方必须对对方平民的安全和资产进行充分保护，在非必要情况下，不得以任何方式和手段进行征用、转移和损坏。补充一句，非必要情况主要指该资产未处于战场之内。显然，我们这里并不是战场，因为双方还没有宣战。” “那是联邦法律，对王朝没有约束力！” 楚君归微微一笑，说：“很遗憾，《战争公约》是王朝首先发起并率先签订的。公约重点保护的是对方的平民和财产。也就是说，如果这两个基地是王朝资产，你们确实有权证调，但很可惜，它们现在是联邦资产，尽管只是法律上和形式上的，但的确是联邦的平民资产。” 曲睿仪怎肯罢休，当下道：“就算是联邦资产，但你现在是王朝的现役军官！你目前持有1光年71%的股份，也就是说这两个基地三分之二的份额属于你。这部分我们要全部征调！” 楚君归不为所动，道：“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是上市公司重要资产，一旦分割会严重损害价值。按照联邦法律，就算是我本人想要对它进行分割，并从上市公司转移出去，交给你们，也必须经过股东大会审议通过。而这种股东大会我是需要回避的。所以，你懂的，这种议案没有可能通过的。” 曲睿仪哼了一声，道：“你们的股东大会通不通过关我们什么事？” 楚君归呵呵一笑，说：“股东大会不过，这两座基地就还是联邦资产，你们一定要强行征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王朝舰队强征联邦上市公司资产’，你觉得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 “楚君归！你是王朝军人，却把重要资产转移到联邦去，你这是投敌！” “曲上校，结合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很怀疑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究竟为谁服务。非要干点天怒人怨的事，破坏王朝声誉，你究竟是何居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少将开口，说：“楚少校，上级下达了死命令，我们也只是执行任务。你也是军人，应该能够理解，所以希望你能配合。” 楚君归淡道：“到现在为止我都非常配合。但王朝是有法制的地方，上级的死命令也不能违反法律。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下次可以带舰队的律师过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在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一半的独立势力被豁免了征调。” “这是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哦，那你们也不会介意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捅到媒体上吧？” 曲睿仪厉声道：“楚少校，这是军事机密！你敢泄密的话，准备上军事法庭吧！” 少将又将曲睿仪拉到一边，对楚君归道：“就算轨道基地是联邦资产，那么行星基地呢？现在应该带我们过去看看了吧？” “具体地方我有点记不清了，反正就在行星表面。想看的话，自己下去看吧。” 少将的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下方的风暴云层一看就极为危险，他哪敢用自已的星舰往里面钻？少将想了一下，对李心怡道：“心怡小姐，能不能暂借一艘……” “不借！”李心怡直接打断了他。 “这就为难了。”少将轻咳一声，说：“楚少校，轨道基地、星舰或是行星基地，你总得拿出一样让我们好交差。或许你看我们不顺眼，那也没关系，现在形势危急，这些物资也不是我们个人吞了，都是要上交舰队的。你现在发展得这么好，家大业大，理应为王朝多作贡献。捐赠点物资不是应该的吗？” 楚君归点头：“确实应该为王朝多做贡献！不过做贡献理应大家一起，而且王朝传统不都是军衔高的优先吗？这样吧，大家都捐，你们捐多少我就捐多少。要不每人先来一百万？” 曲睿仪实在忍不住，道：“楚君归，将军在跟你好好讲道理，讲道理讲不通是吧？” 楚君归道：“我也在跟你们讲道理啊！不讲道理的话，你们还能活着站在这？”
第716章 结业证
第4舰队的人怎么来的最后怎么回去，只是舰队里多了那个标记过的小轨道站。 少女有点意兴阑珊，一副没看成热闹的遗憾。不过楚君归心里清楚，嘴上吵得再火山迸发、岩浆升空，打也是打不起来，也不能真打的。他不会动手，第4舰队的人也不会真的动手，或许曲睿仪内心深处有动手的想法，可他没那个权利，也不会真有那个胆量。 在说出那句送别话语的时候，第4舰队的几名军官都有所反应，而哪怕是隔着战甲，这些细微的反应也都被楚君归捕捉。 曲睿仪叫得最响、放话最狠、甚至一副要冲上来和楚君归拼命的架势，但是他积蓄气势的时间太久，动作也太慢，哪怕少将是个残疾人，也来得及把他拉住。而少将也确实这么做了，尽管有一点迟疑。而在等待的时间，曲睿仪的心跳瞬间超过了180，直到少将拉住了他，才缓缓下降。 相比之下，这次也一起来的林琅倒是硬气得多，心跳只上到120，并且隐隐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位林上校是个聪明人，知道在楚君归手中反抗是没有用的。 少将的心跳从80提升到了100，在拉住曲睿仪的同时，自己挡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最终的结果是第4舰队的人离开，过程没有意外。看着星舰远去，李若白道：“我们也只能帮你这么一次了。我自己是没什么背景的，靠的还是心怡的家族。可就像第4舰队不能拿天域李家怎么样，天域李家也不会挑衅第4舰队。他们这次回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上天域李家，不出意外的话，会得到不插手N77星域的承诺。” 李心怡也道：“我那游荡老爸认真讲还不算是天域李家的，我们都是王朝这一支的。” 楚君归道：“嗯，没有关系，这次主要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只要给我点时间就可以了。心怡，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些王朝的著名律师？” “可以，要什么类型的？” 楚君归想了想，道：“要那种擅长胡搅蛮缠、恶意诉讼的，另外还要一个真正有背景有能力的资深律师。” 李若白道：“资深律师我有渠道，就找专门为帝室服务的大律师，他有好几个合伙人。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楚君归意识扫了一眼联邦的证券交易行情，笃定地道：“贵从来不是缺点。” 就在他看这一眼的功夫，1光年又涨了6%，几乎是一条直线在往上拉升。而联邦时间，今天的交易市场才开始30分钟，1光年的涨幅已经达到31%，并且还在不断攀升。 紧接着，证券市场弹出了一条新闻：“1光年刚刚完成一笔资产注入，注入资产包括一座轨道能量补充站，以及一座星舰工厂。根据1光年最新公告，该星舰工厂具有年产8艘驱逐舰的产能，有分析师据此分析，该次资产注入将使1光年的盈利能力提升2000%以上。根据1光年最新股本，共有17家分析机构将1光年的目标股价调高的150元以上，最乐观的机构预期该股将在一年内突破200元。” 资产注入在楚君归提交资料后，仅仅半天功夫就完成了全部的审核和资料变更工作。联邦证券交易所早在1000年前就完成了注册、资本运作、破产、退市等全流程的全自动处理，并在950 年前取消了对投资者的大部分保护。 也正因联邦资本市场的超高效率，楚君归才得以抢在第4舰队之前完成资产注入，否则的话就要把这两座基地也卖给天域李家，就跟那三艘星舰一样。 那三艘星舰的标志并不是随意刷的，李心怡确实买下了它们，只不过把交易时间倒签了十几天而已。这点小手段，看在天域李家的面子上，第4舰队也就只能忍了。但如果李心怡撒谎，这些星舰还是楚君归的，那就是破坏了游戏规则，第4舰队必定会找楚君归的麻烦。 好在楚君归选择在联邦上市，如果是在王朝，相关程序至少需要一天，就有可能无法抢在第4舰队征调令生效前完成资产转移。 王朝资本市场的程序比联邦要繁琐许多，联邦能在半天内完成的程序王朝至少需要一天。而相应的，王朝至少会对中小投资者提供一点点保护，比联邦完全不保护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股价和市值上涨对楚君归来说是个意外，他也没想到会涨得这么快。资产注入中核心是星舰工厂，注入后1光年的股本变成了12亿，其中9亿归属楚君归，现在的股价已经突破了100，并且还在不停上涨。 楚君归算了算自己的身家，又有了一把卖光的冲动。 1光年里现在最核心的就是星舰工厂，在提交资料时楚君归并没有作假，毕竟联邦对于这种造假惩罚还是相当严厉的。因此在公告中楚君归老老实实地写明一艘驱逐舰可以赚5亿。这还是他想方设法往上堆成本的结果。 楚君归花了点时间浏览了一下所有的分析报告，大致明白了股价上涨的原因。这次资产注入直接让1光年从机械设备和食品制造商变成了军工产业，用流行了一千多年的话术来说，就叫概念不同。概念不同，自然给出的市盈率就不同。也就是说，现在光年每赚一元钱，在投资者中至少值25，而不是此前的10。 虽然试验体认为1元就是1元，但是架不住投资者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你值多少，你就得值多少。 1光年其实已经比许多军工企业都要贵，但还在不断上涨。背后理由也让楚君归很无语，有机构认为资产注入仅仅是1光年的第一步，未来还可以期待更多的注入。而这家机构认为1光年有可能实现产业链上下游的一体化，特别是有可能把下游产业也置入公司，从而真正实现全产业链控制。 星舰制造的下游？那不就是星盗吗？难道要把红胡子给装进来？想到这里，楚君归就有种荒谬滑稽的感觉，不禁佩服这些大机构的分析师还真敢想。难道这些分析师比拼的不是分析能力，而是想像力？ 楚君归面带微笑，又给红胡子发了一封消息，询问最近情况。 谁让都到了35世纪，市梦率这个名词依然存在呢？ 人类失去梦想，世界将会怎样……楚君归略一思索，就有了答案：身家会涨得有点慢。 遥远星空，一支舰队正在静静航行，舰体外的红胡子标记已经被消除，变得没有任何标识。指挥舱内，西诺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指挥台上的一张证书。不用打开证书，他也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星盗舰艇指挥专业短期培训班结业证。 星舰上其他舰员也都有一个证书，不过内容有所区别：星盗舰艇操纵短期培训班结业证。 西诺手中的指挥证书是整支舰队唯一的一张，这多少给了他一点心理上的慰籍，毕竟他刷了几百次厕所才拿到了这张证书。而其他舰员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毕竟新建的厕所就那么多，西诺一个人都不太够用。 西诺叹了口气，将证书悄悄收起。这件事他是不打算说的，而且那船奇怪的老人们也要求严格保密，并特别强调对楚君归都不能说。 西诺打开了指挥台的星图，上面显示出数十个船队的信息，非常的详尽。 这是全新的情报系统，与西诺的个人身份进行绑定，而拿到结业证书的奖励就是这套系统。光是临近星域，这套系统就联系上了至少十几个情报贩子，其中不乏手眼通天之辈。而此前西诺总共就认识2个情报贩子，而且相当初级，给的情报少不说，还相当的不准确。 要是情报准确，他怎么会首战就抢到楚龙图头上？ 出师未捷身先死，很适合当时西诺的心情。 而现在，面对满屏的航路信息，西诺有所无从下嘴的烦恼。好在这种幸福的烦恼并不是无解的，毕竟西诺不是没有底限的人，红胡子也不是可以什么都干的真正星盗。 确切的说，红胡子是在联邦注册的武装商船队，也就是俗称的注册星盗。联邦对于红胡子这类的武装商船队实行的是目录管理，也即是列明哪几类目标不能动，其它的随意。 联邦的注册星盗自然会被王朝和共同体天然敌视，但也不是必定会上通缉名单。只有真正攻击了王朝或是共同体，才会被放上通缉名单。而在过往联邦星盗攻击联邦船队的事也不是没有过，一旦被发现会被取消资格，从此不能在联邦活动和补给。 这类灰色地带的存在，其实是方便三大势力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去做的事。注册星盗真正的目标是一些小势力，三大势力哪是那么好惹的？真正的人才也都在舰队里，能当将军的话谁会去当星盗？ 楚君归收购红胡子其实并不是真想当星盗，而是因为比林德集团麾下大部分军团和舰队也是注册星盗。而注册星盗之间是可以互相攻击的。 至于资本市场的热情和憧憬，算是意外。
第717章 应对
楚君归已经感觉到了压力。 第4舰队不会凭空做这些事，这只会把楚君归往联邦那边推。在N77星域，实际上光年已经是不可忽略的一股势力，在行星表面已经把联邦数个军团都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的深空力量也已开始组建。就算不考虑战力，光是能源和物资补给方面的能力也是不可忽视。 按照他们的说法，又开始了备战阶段，何必拿光年开刀？楚君归又没得罪过他们。这后面必有原因，只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楚君归现在还不知道。 但不管知不知道，第4舰队的态度已经放在这里，除非更换长官，否则不太会改变。这样的话，楚君归就必须要应对。 虽然大部分身家都在联邦一边，但是真要是战争再起，楚君归依然会站在王朝这边。只要没到全面战争的程度，联邦不会禁止和王朝贸易，王朝也是如此。 王朝的政体和联邦稍有不同，在战时星舰舰队的权利大得惊人，在进攻途中顺手把光年灭了这种事完全干得出来，也没太大后果，但前提是仗能打赢。在人类历史上，进入星海开拓时代后，王朝的战争文化要远超联邦和共同体，军队始终是王朝内不可捍动的势力。 王朝的战争文化注重结果而不是细节和过程，换句话说，只要仗打得赢，大部分缺点都是可以容忍的。这也使得王朝的部队更加多样化，以适应不同形势的战争，比如楚君归兼有代理人和特种部队编制。 对战争的重视也使得王朝对军衔更加看重，晋升也远比联邦困难。在王朝不存在年纪轻轻靠家族就能晋升将军的案例，历史上年轻将军无一不是靠着煊赫军功才能破格晋升的。而这些破格晋升背后也都存在种种阻碍，所以林兮因各种原因差一点没能晋升少将，放在历史中并不奇怪，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送走第4舰队的人后，楚君归就理清了思路，现在关键就是壮大自身的实力。就像动物想要生存，要么把自己变得特别难吃，要么就长点刺和角之类东西，让捕食者无从下嘴，或者至少得付出惨痛代价。 光年现在坐拥4号行星，手屋勒芒晶体的秘密，无比美味可口，想把自己变得不好吃是不现实的，那就只能往身上加刺了。试验体可不是谨小慎微的人，要加刺当然不能是一根两根，至少得加满才行。顺着这个思路，楚君归就想到了一种存活到今天的食材生物。 那种生物都长成那样了，也逃避不了被吃的命运，似乎光是防御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楚君归只是发散了一下思路，就收了回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规划。现在制约光年最主要的因素还是人，人就像通用的万能设备，可以安放在生产和战斗的任何一个环节，具备无以伦比的灵活性和可扩展性。但是就如通用型制造机一样，泛用性的提升是以产能作为代价的，专业的设备肯定比通用型的效率更高。 人这一块暂时没什么好的办法，军团现在手上的人都是前联邦的精锐战士，各方面素质远超普通人。虽然在收购红胡子时楚君归也得到了几千人，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没资格进入4号行星。他们太弱了，在行星表面生存都困难，更别说工作了。除此之外还有信任问题，行星基地里有很多秘密是不能外泄的。 但是现在，该是到了和第4舰队比拼速度的时候，至少当第4舰队的报复到来之际，楚君归得给自己全身插满了刺。如果刺能带上动力，再附加各种属性的刺尖，那就更好了。 决心一下，楚君归就叫来了李若白和李心怡，和他们简单交待了一下，就准备返回行星表面。不过两人坚决要跟楚君归一起下去，楚君归也没有反对。 运输舰徐徐降落在2号基地。基地里依旧是炮塔林立，如同做好了准备时刻等人来捅的马蜂窝。虽然兽潮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基地武装的进程大幅放缓，但是每过几天依然会出现一座新的炮塔，速射炮也以一天一台的速度在更新换代。 只是没有了兽潮，原定的钢铁外墙计划也就暂时搁置。 基地南向大门外，已经多了一条宽阔平整的道路，两辆方舟刚刚驶出基地，然后加速，半飞半跑地驶向原先的末日阴影基地。 返回2号基地，楚君归第一时间来到指挥大楼的顶层。指挥大厅中间恒定着基地周围的全息影像，半径100公里内、地下1500米内的区域已经探索完毕，一道长长的带状区域则向远方延伸，另一端消失在影像边缘之外。这就是通向末日阴影的道路，周边区域也都探索完毕。 当楚君归站到地图前时，左右两边各自出现一团黑雾。随即一团较小的黑雾收缩凝聚，最后变化成一个少年人类的模样，只不过膝盖以下的部分并不如何凝实。这是化为人形的开天，它有着惊人的美貌，这是偏向中性的美丽。只是它身体周围还飘浮着几十个眼睛，将画风扭向了瘆人的诡异。 另一团黑雾则要大得多，它也开始凝聚，似乎想要化成什么实体。就在这时，开天忽然道：“不要学我！” 智者化成的黑雾一滞，随即放出一片闪亮文字：“我怎么会学你这个发育不良的废柴！” 开天极为愤怒，可是就体积而言，它现在确实比智者要小得多。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楚君归出行基本都会把开天带在身边，许多时候都不方便进食。而智者就不同了，当它留在4号行星的时候干活和吃东西两不误，对于本质其实是单细胞集合体的智者来说，根本不需要睡觉，一天24小时都可以吃东西。 此消彼长之下，二者的体型就有了明显差异。 面对智者的讽刺，开天如何能忍？它立刻眼睛放光，就要反唇相讥。 楚君归可没有时间听它们争吵，当下道：“先别吵，解决问题。我现在要迅速扩大产能，但是人就只有这么多，怎么办？” 智者和开天各自沉默片刻，然后分别给出答案： “人不在多，肉多就行！” “人不够的话，可以让机器自己动。”
第718章 缺点就是…
接下来，楚君归就出了2号基地。陪同的除了少女和李若白，还有以勒芒为首的几名科学家。一段时间不见，勒芒依然是老样子，只不过脑袋上的头发日渐稀少，脸上的肉也多了一圈。 众人分乘数辆运输车前往基地外，虽说现在基地周围十分安全，但是科学家们战斗力一般，目的地又位于几十公里之外，超出了要塞炮的覆盖范围，为了安全起见，楚君归还是带上了几辆战车。 行驶途中，勒芒显得有些不安，解释道：“这次的实验确实是经过了我的同意，但是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很高。我只是从探索和创新的角度批准了实验，毕竟在正常环境下几乎不可能复制这样的实验，所以使用了一些额外的资源……” “不要紧，先看看。”楚君归道。 运输车队很快驶近了目标区域。这是一片森林，远远的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兽吼和咆哮。十几辆工程车正在作业，将一根根数十米长的柱子钉入地面。已经有数百根柱子竖立在大地上，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弧型，隐隐将面前这片森林围起来。 现场停着数十辆战车，以及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战车虽然还是垃圾级，没有进一步升级，但现在基地周围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需要出动10辆战车的危险了。而现场的指挥者仍觉得不够保险，甚至调来了一辆要塞型方舟，上百根炮管一齐指向森林的中央。 在竖立的柱子之外，两辆运输车拖着巨大的集装箱开来，停在边缘。 楚君归点了点头，运输车就沿着开辟出的道路驶入森林，来到空地处。集装箱一侧打开，然后倾斜，将里面装的东西倾倒在地上。箱里装的全是肉。 这些当然不是天然的肉，而是楚君归采购回来的压缩食品原料在加入水和其它配料，经过简单处理后生产的合成肉。只是口感比天然肉要差一些，但是营养物质和热量都比天然肉要高得多。两个集装箱合计有200吨的合成肉，在空地上堆得跟小山一样。 森林中响起异样的声音，一头头异兽从林中走出，开始吃肉。它们显然已经习惯了投喂，一个个埋头大吃，少有东张西望的。 楚君归身边，智者正在汇报：“对于天然异兽的驯化已经有了阶段性的进展，它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喂食，并且本能地确认周围是安全的，警戒性动作大幅减少，很快就会基本消失。它们已经在附近森林中建立了巢穴，繁殖周期也大幅缩短，孕育期从3个月缩减到1个月。这证明随着食物的增加，它们能够动态地调整自己的繁殖能力。等到新一代异兽诞生，我就可以尝试对它们的初步掌控。” “这一批不行吗？”楚君归问。 “它们是完全野生的，只能驯化，不能掌控。” 勒芒这时说：“雾族对于战兽的培育是通过某种生物培养工厂来进行的，那种科技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目前还无法破解。不过有智者的配合，我认为可以用目前已有生物培养系统进行代替。只是我们的资料有限，生物科技还处于150年前的水平，培养效率大约是雾族的十分之一，但是进行简单的工作已经足够了。“ “去看看。” 众人来到森林侧方，这里建立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实验室，中央大厅里摆放着数排培养槽，里面飘浮着大小不一的异兽，有的还是胚胎，但有的已经接近成年。侧方的实验室里，培养槽中则是各种进阶型的战兽，主要是棘背兽，另外赫然有一枚**导弹幼体。 勒芒介绍道：“我们手上有完整的战兽基因，因此在培育异兽的同时，我们也尝试着同步开发进阶性的战兽。这会增加一点资源消耗，但是会极大的加快实验进度……” 说到这里，勒芒探询地看着楚君归。 楚君归点了点头，道：“可以。” 旁边李若白已经看得一脸震惊：“你们在偷偷搞这些东西？我们这是要自己制造兽潮吗？” 勒芒说：“这只是实验的第一步，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复制兽潮，而是想要重现雾族的科技。当然，现在有了新的研究目标，那就是创造出具有一定自主智慧的工作型战兽。” 李若白皱眉道：“勒芒，我觉得你这是在玩火。万一创造出来的东西失控或是逃跑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自己重新创造了兽潮？” 楚君归道：“有兽潮也没关系，消灭就是。” 李若白耸耸肩，不说话了，但看他的神情，并没有接受。 现在2个基地内部也有分工，李若白负责基地的整体运营，以及产能发展。智者主要负责研究以及日常的任务分解布置，少女和勒芒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的研究，少女主要是机械和主脑，而勒芒则是总体以及生物方向的研究。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几人各有各的资源，彼此之间互不干涉，所以李若白也不知道勒芒和智者在搞些什么。 这时实验顶端降下来一个培养槽，里面飘浮着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肉块。随即智者分割出一小块黑雾，由勒芒注入到培养槽中。黑雾在培养溶液中如同几条小鱼，迅速游近那个肉块中，与它融合。 肉块一震，随即开始疯狂生长，生产速度直接提升了数十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培养槽也开始剧烈震动，各项数据转眼间就进入红色区域，各个微型引擎开到最大功率，不停地将营养物质注入，同时把混沌的营养液抽走。 但显然，这个培养槽的功率有些跟不上肉块的生长。 少女和李若白都脸现担忧，楚君归则是默默看着，波澜不惊。 很快肉块就填满了大半个培养槽，这个培养槽已经容不下它了。这时智者射出一道光芒照在肉块上，肉块就停止了生长。 勒芒擦了下脑袋上的油汗，解释道：“这是第一步培育阶段，目前来看完成得很顺利。接下来就是自由生长，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整个实验成功的可能性是98%。” 勒芒指挥几名研究员将培养槽取了下来，搬到林间空地上。一辆运输车开了过来，倾倒了一箱合成肉。 空地另一侧，正在进食的异兽们产生了些许的不安，下意识地远离了这边的培养槽。 培养槽打开，肉块从里面蠕动出来。它看不出形状，就像是一团半融化的肉，蠕动着移向合成肉堆，然后用力一扑，扑到了肉堆上。 肉块不断蠕动，吞噬着合成肉，它的体积越来越大，下方的合成肉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少。 少女皱眉，道：“有点恶心。” 智者说：“我没有给它准备外形，因为那没有必要，会浪费一些资源，毕竟这只是很快就会过去的一个阶段。当然如果你一定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它一个好看的形状。” “不必了。”少女表情厌恶，但是一直在盯着肉块的每一个变化，同时意识在高速地扫描着实验数据。 仅仅半个小时，近百吨合成肉就被吞噬一空，小山一样的肉块还在不停蠕动着，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又没有成功。 智者的一束光照在肉块上，随即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工作人员搬来了碎石、金属甚至是两棵伐倒的双叶树，扔进了肉块里。这次肉块的吞噬速度慢了许多，但随着吞噬，它逐渐浮现外壳，也渐渐地有了固定的形状。 一小时后，肉块变成了外表油黑的圆柱体，表面则是由一个个六边形拼成。肉块内部不断震动，顶端中央部位突然长出几片树叶，然后越长越高，如同一株变异了的双叶树。 奇怪的大树很快停止生产，然后下方六边型的外壳被推开，从里面爬出一个个奇怪的生物。这些生物形成海星，有着5个腕足，身体中央凸起，排列着四只眼睛。 智者射出多道光束，照射在这些新生物身上。它们的动作全部停止，似是在接收什么信息，片刻后一只海星生物离开了群体，爬向旁边的运输车。它居然能打开车门，爬进了驾驶室，然后盘踞在司机的座位上。 运输车随即启动，收起了集装箱，然后后退，调头，开出了森林，精准地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里。 停好了车，海星就爬出驾驶室，往回爬去。 智者介绍道：“这是我设计的新形态工作战兽，它们有着相当于人类15岁的智力，能够执行简单重复的工作，可以操纵我们目前拥有的大部分设备。它们可以从我这里接收指令，对于环境有着天然的适应力，无需任何防护设备。它们没有消化系统，因此制造起来非常容易，3个小时就可以生产出一批。至于缺点……” 智者话未说完，那只爬了一半的海星突然不动了，转眼间失去了生命气息。 勒芒飞奔过去，检查了一番，神色古怪，说：“它……饿死了！” 智者一滞，说：“缺点就是，它可能吃的有点多。”
第719章 即将起飞
新的工作战兽并非没有缺点，不过因为功能简单，回收再培育一次也就只花了2个小时和一箱合成肉。合成肉要多少就有多少，一吨浓缩型的原料可以制成四到五吨的合成肉。 很快新生的工作兽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它不光解决了能量储备过低的问题，还比第一批大了一圈，速度更快，有人类小跑的速度；并且力量也有所提升，可以搬运50公斤的重物。不过因为体型变大的缘故，这一批的工作兽数量就只有50只。 现在体内储存的能量可以供它们工作10小时，10小时后就需要返回巢穴，由巢穴补充能量和养分，补充过程需要一小时。 第一批的工作兽直接进入各种工程车辆中，开始工作。于是就看到工程车不断平整地形，挖掘地基，所有挖出来的土石被装入运输车里，送到工作基地中进行分捡和初步冶炼，然后半成品再装到运输车里，送入熔炉进行最后加工，然后变成各种金属和建筑材料。 两辆工作车甚至开始搬起一块块预制好的建筑模块，开始铺起了地基。 静静地看了一会，楚君归终于道：“很好！” 智者精神一振，这代表着它的思路得到肯定，当下放出一道光芒，若有意若无意地照了下开天。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它也没闲着，而是准备对工作兽进行第三次改进。 第三批次的工作兽速度更快，体型更大，相应的能携带更多的能量，可以连续工作3天，然后需要5个小时的能量补充。它们可以从事绝大多数设备的基本操作，在工作方案进行适当分解的情况下，彼此之间也能合作，完成一项更为复杂的工作：比如说，修建一个新基地。 现在几十个三批次的工作兽就在楚君归面前修建了一座小型生产基地。基地内各项设备齐备，动力炉、原料处理机、冶炼炉、有机质编辑器、制造机一应俱全。 工作兽的缺点就是没有独立意识，也没有学习能力。它们的智慧实际上是靠着智者分离出去的一点点细胞。这让它们可以接收到智者的指令，完成相应的工作，但是不能进行自主工作。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想要创造出真正具备自我意识的智慧种族，远远超出了智者的能力。或许以后从原生态的异兽出发，有可能一步步培育出高智慧的战兽新品种，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工作兽的效率受限于智者分发指令的速度，这点目前看暂时还不是制约，全新的生物主脑能够提供足够多的算力辅助。 楚君归让智者和勒芒继续改进工作兽，同时开始量产第三批次的工作兽，然后就转向第二处实验场，去看开天的成果。 开天和智者各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智者的方案就是和勒芒合作，量产工作兽；开天自然不愿意输给智者，也完成了方案准备。 开天的实验场在基地北方50公里处，这里临近丘陵地带，实验场就坐落在一个岩石质的山丘下方。 实验场中停放着几辆改装好的工程车。这批工程车的规格比一般的工程车要大得多，底盘由四对3米直径的载重轮承载，车体高达7米。 开天的眼睛射出光芒，落在这些足有两层楼高的机械怪兽上，随即机械怪兽纷纷启动。 一辆加载了挖掘和分装模块的工程车驶向山丘，巨大的绞吸式挖掘模块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岩石山体，然后吸入车体。工程车以一分钟一米的速度前进，转眼间就在山体中生生挖出一道深槽。工程车车体后部忽然打开，抛出一块块长宽高都是3米的压缩原料块。 另外两辆工程车跟上，捡起原料块，一辆经过简单分离后分别进行冶炼，另一辆则是直接把原料块抛入多功能熔炉，在熔炉中进行原料的冶炼、分离和回收。 片刻之后，冶炼出的基本金属被自动送入实验场边的移动基地，在这里被制成基本合金。制成品都是1立方米的标准金属锭，再经过几道深加工工序，就可以制成星舰用的结构件。 整个过程中，使用的人员都是格外的少。挖掘的工程车根本没人，后方的分捡和冶炼车只有一个操作员，只有移动基地里的人多点，但也没超过10个，正常情况下一座移动基地里需要30-50个工程师。 看了一会，楚君归终于点头：“很好！” 在开天示意下，一名研究员端上来一个仪器。仪器像是一个培养皿，里面放着数个大脑一样的组织，每个大脑都嵌入生物芯片，并且联接在一起。仪器外部有数据和能源接口。 开天道：“这是‘生物指挥中枢’，本质其实是取自异兽的脑组织，与生物芯片进行联接，利用生物芯片放大它的算力，以它天然的思考能力进行判断和思索。异兽的智力并不是很高，因此需要多个大脑并联以提高智能。而通过生物芯片，我们可以给它们布置任务，规划行为，从而能够具备一定的自主判断能力。” 开天的方案实质上是造出一个具备一定思考能力的智慧中枢，中枢的思维方式则是由李心怡编写，因此哪怕是基于异兽的大脑，它也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智慧，有自主思考能力，可以自行应对环境的变化。 这一中枢安装在工程车上就可以取代原本的驾驶员，而且只需要告诉它们想要做什么就可以了。比如说告诉它需要岩石材料，工程车就会自行前往岩石丰富的山区，自行寻找合适的挖掘地点，几辆工程车之间还能互相配合，完成初步的分选和冶炼。而运输车则会自动把材料运回基地，并且随着工程车工作地点的变更，运输车会相应自主规划路线，甚至会自行寻找工程车。 生物中枢的缺点就是异兽的智力实在是有点低，并且有时还会失控，比如说下意识地想咬口什么。这些本能思维大部分会被生物芯片过滤，但偶尔也会有漏网之鱼，毕竟少女只用了一天时间构建程序。 楚君归非常满意。智者让基地多了一群不知疲倦、不会报怨且永远不领薪水的工人，而开天的方案则是能让各类工程设备自己动，假装上面有人在操作。 在离子风暴肆虐、几乎一切电子设备都无法运行的4号行星，楚君归终于看到了一点自动生产的影子。 楚君归打开地图，在上面扫视片刻，指向基地东北方向120公里处：“这里可以试着建立一个新基地，就用这次的方案。” 楚君归所指的地方已经是丘陵地带，临近山区的一片空地，周围有着大片森林。这片区域已经探索过，下方有铜和铁的矿脉。 楚君归命令一下，整个2号基地全都动了起来。大批工程车辆和5辆方舟涌出基地，很快抵达目标区域。 两辆工程车停在森林边缘，就地展开，转入移动生物工厂形态。每座生物工厂中有十个培养槽，同时开始培养工作兽的母体。由生物中枢操控的无人运输车则把合成肉倾倒在空地上。 2小时后，整整20个巢穴就拔地而起，就等工兽孵化。智者一口气就造了整整一千个工兽，这还只是第一波，后方生物工厂还在不停地制造新的巢穴。 运输车队再次驶来，倒出更多的合成肉。不过基地中储备的原料已经不多了，最多能维持5000工兽。至此，楚君归算是理解了智者肉多就行的含义。 几辆大型工程车有的开始凿山挖矿，有的则砍伐森林，收集有机原料。两辆移动基地正在全力加工建材方块，并由专门的工程车铺筑地基，一座基地的雏形渐渐显露。 整个忙碌场景中基本看不到人，唯一人多的地方是组装基地，在这里正在组装一辆全新改良过的工程车。新的工程车尺寸已经相当夸张了，由五对直径5米的载重轮承载，车体足有3层楼高，前方的挖掘作业面宽度超过15米，挖掘带分为上下两条，作业面高度超过10米。工程车由4台大型动力炉供能，总功率过百万千瓦，掘山就跟挖沙堆一样容易。 新的工程车虽然没有工程型方舟大，但它是专门掘山的机械，造价远比工程型方舟低，效率则是方舟的数倍。造一辆工程型方舟的产能，足可以造20辆工程车。 一座庞大基地的雏形慢慢出现，而整个基地上忙碌的人还不到500，其中有300人还是战士，负责驻守两座武装型方舟，担任警戒。 此时随着第一批工作兽孵化，大量停放在空地上的工程车开始启动，基地建设进度骤然加快。 楚君归站在高处，俯瞰着新基地。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新基地的轮廓就已经出来了，而且启动的工程车越来越多。这要在过去，没有上万人一齐动手，根本不会有这种进度。 解决了人手问题，再加上无尽的能源，楚君归隐约有种即将起飞的感觉。
第720章 为兽寻食
方舟指挥室中，楚君归和智者开天围着新基地的全息地图，正在完善新基地的规划。 开天正侃侃而谈：“数量就是质量、星舰即是真理！既然我们需要更多的星舰，那也就是需要更多的结构件和更多的主炮，再分解之后，就是更多的金属、非金属和有机质原料。是的，原料产能决定一切！想要扩大产能，我们不光需要更大的熔炉，更强力的熔炉，也需要更智慧的熔炉，制造机也是一样。这是我的方案，给每个机器都加上一个智慧中枢！当然，智慧中枢价值不菲，想要最大化它的价值，并尽可能地分摊它的成本，就需要熔炉足够的大！” 接着，开天给出了一系列的蓝图，从熔炉、原料处理机到制造机，就只有一个特点，大！ 看着那台高达百米，能一次性处理5000吨原料的熔炉，楚君归也震撼了一下。这台熔炉的总功率超过500万千瓦，母星时代一座水电座供能也不过如此。 原料处理机原理简单，能耗就不算很大，单台每小时能将1000吨岩石分离成主要金属和非金属成分，供熔炉处理。这种原料处理机，开天计划先造30台。 至于制造机，则是可以一次性制造长宽高20米以内的各种部件。 总而言之，开天的思路无外乎大和多，不过比现有设备大得多、多得多。 开天贡献完自己的思路，就轮到智者了。智者胸有成竹：“产能不光有生产能力，还得有原料。而我们目前的原料开采方式过于精细了，虽然在某个环节上能够提高产能，但在整体上提升得并不多，且对原料浪费严重。本着一粒砂子也不放过的原则，我的建议是，首先工程车要进一步修改，开天设计的那款车好用是好用，但就是太小了，跟开天的个头一样小……” 智者隆重推出了一台全新的工程矿车，这辆车的车轮直径就是20米！整体车高超过50米，加装了多达12条挖掘模块，掘进面达到恐怖的50米宽，20米高，在必要情况下还可以加装更多的掘进模块，从而实现80*80米的掘进面！ 这台恐怖的工程车代号为泰坦一代，全副武装之后它的掘进面高度甚至超过一些低矮山丘！这个大家伙来回几次，就能推平一座小丘。 智者在全息地图上洒下一片光点，地图立刻发生变化，就见几台泰坦一号并排前进，一下就抹平了一个山丘，然后是下一个山丘，再下一个山丘。转眼之间，一片丘陵就变成了平原。然后它们再在平原上犁了一遍，平原就变成谷地，再犁一遍变成深谷，然后再犁一遍…… 这些影像当然都是演示，但也是基于现实的演示。 看着全息地图不断变化，楚君归若有所思，这哪是工程车，完全就是地图修改器啊！ 不用智者拿出新方案，开天就坐不住了。一台泰坦产出的原料就足够供应三个基地加在一起还有富余，智者还想一口气造5台，这让基地怎么消化得了？开天立刻撤回了原本的方案，抛出了一个全新的制造方案。其实新方案了无新意，无非就是加大加粗外加数量翻倍而已。 两个雾族不断修改方案，进入了面多加水、水多加面的死循环，当智者推出脚踩大地、头顶风暴云层的采矿车时，楚君归不得不介入，打断了这没有意义的循环，再这样下去，两个雾族的野心能把整个行星给吞了。 然而楚君归心中一动，为什么不呢？ 他随即抛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认真思考眼前的问题。楚君归一沉默，开天和智者又开始争吵，再次进入死循环。 楚君归在心中把整个流程梳理了一遍，有了最终方案，说：“先造动力炉，200台！” 动力炉暂时是没法单纯增加体积的，所以楚君归简单粗暴地增加数量。200台动力炉建成后新增功率5000万千瓦，母星时代一个中小国家的全国发电量也不过如此。而以现在两个基地的产能全力生产的话，10天时间就能完成动力炉的建设。 动力炉是优先目标，并不意味着其它全部停建，楚君归对方案进行优化后，少部分产能会用来生产和改造工程设备，同步提升产能。 方案已定，智者即刻拆解分发，上千只工兽全都动了起来。基地地基在一圈圈扩大，中央部位开始安装动力炉，一层放25个，安装完毕后立刻启动，然后在上方加盖第二层，再安装刚刚生产出来的新动力炉。这种动力单元以50个动力炉为一组，最终会在基地不同位置修建4组。 动力单元旁边，200工兽正抬着一个巨大的封闭式主脑舱，一点点蠕动到指定位置，然后就看无数工兽如同受惊的老鼠一哄而散，主脑舱轰的一声落地，准确放在指定位置，只是有两只工兽跑得比较慢，被压住了脚。 几天新的制造机在预定的工厂区展开，开始将就地加工出的原材料加工成指定的部件，一半搭建结构，一半修建新的工程设备。 按照这种进度，大约3天左右新基地就能建成基本的自循环生产体系，但要产能完全达到顶峰，需要10天左右。 楚君归再观察了一天，见方案执行顺利，就返回轨道基地。回到基地的第一件事，他就联系了联邦斯康工业食品公司的拉尔夫。 “您好，楚先生！很久不见了，能再次联系真是让人高兴！在您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我很荣幸地告诉您，公司的一切业务都蒸蒸日上！上个月，我们的生产增加了1.1%，销售额提高1.3%，预计全年的增长会达到惊人的5%。这在食品行业是相当罕见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我们将会进入整个联邦食品行业的前一万名，初次进入榜单……” 拉尔夫十分兴奋，但依旧优雅，也许语速稍快就是唯一的缺点了。作为在CEO位置上干了将近20年的真正精英，他的风度是所有职业经理学习的榜样，当然略显老派的审美除外。即便是在暗示楚君归可以考虑给他加薪，也依然十分含蓄，首先拿业绩说话。 只不过习惯了智者和开天之后，楚君归已经有点不适应人类风格了。增长5%？这不是一天的事吗？哦，因为光年基数比较低，所以最近一天产能增长15%，再过一段时间才会下降到5%。 至于加薪的暗示，被试验体自动忽略，明示也不行。 楚君归耐心地等拉尔夫说完，问：“公司扩张产能周期需要多久？” 拉尔夫十分惊讶：“扩张产能？我们现在还有9%的产能冗余，在未来的两年内都不需要扩张产能。” “扩张产能的周期需要多久？”楚君归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生产线的建设需要时间，至少需要14个月，而且这还不包括评估、选址、员工培训、考察供应商和规划物流的时间。我们还需要和当地的政府以及工会建立良好关系，以便日后长期合作……” 听到14个月而不是14天时，楚君归就有种想要切断通讯的冲动，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打算听拉尔夫说完。但是当拉尔夫一条生产线的建设就说了半小时的时候，楚君归终于无法忍受，说：“你知道吗，在过去的半小时中，你用在优美句式结构、恰当的形容词以及重复或是无用细节上的时间，超过了98%。现在我想知道，一条生产线从规划到生产，需要多少时间？” “……47个月。” 楚君归沉默，对方也沉默。最后还是楚君归打破了沉默，问：“现在库存还有多少？” “食品合成原料吗？还有10万吨。” “全部运过来，我要看到明天就出库。” 拉尔夫吃了一惊，说：“这有点急，我明天就要休假了，而现在离下班还有15分钟，我一会要去接孩子，我们刚订到了一家非常不错的餐厅……” “你是想让我在下次的董事会上说，‘感谢拉尔夫二十年以来对公司的贡献’吗？” “噢，不……” “那好，明天我要看到原料出库。”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离下班时间就只有7分钟了！” “明天我要看到原料出库，否则的话，今年管理层全部奖金和补贴都会取消。” 拉尔夫大吃一惊，带着些许愤怒道：“您这样是不合适的，管理层的激励是董事会通过的，也应该由董事会决定……” “这很简单，哪位董事不同意，我就换掉他。”楚君归断然道。 拉尔夫心不甘情不愿地关闭通讯，取消约会，开始加班。试验体也关闭通讯，心中仍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这些职业经理人，完全没有智者和开天好用。不过楚君归没有多少愤怒的时间，他又联系了一家食品公司，必须尽快为手下那些蝗虫一样的工作兽找到吃的。 试验体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昆带着一身的阳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把自己扔进舒适的沙发里，第一时间打开了证券频道。看着缓慢但坚决攀升的1光年股价，昆忽然觉得失败的屈辱都消散了不少。 不过尊严可不是区区十几个亿能买来的！昆如是想着，打开了一款最新顶级限量版飞车的广告。
第721章 阴影之下
楚君归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搞定了原料食品的供应。并不是所有公司都像光年自己的斯康工业食品一样节奏缓慢，总有一些人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1光年频繁的动作引起了部分人的好奇，但都想不明白每月采购20万吨原料食品到底要干什么，按比例稀释之后，这可是100万吨的高能食物！ 楚君归又返回行星表面，监督已经初步成型的新基地。基地周围有上千辆各式各样的小型工程车在忙碌，一片片黑压压的工作兽在搬运各种设备物资，甚至有一些工作兽在搭建基地！ 整个基地就像被蝗虫覆盖了一样，到处都是跳跃的工作兽。对，自第5批次开始，工作兽就能跳了。至于叠在一起，互相连接摆出奇怪形状，都变成了常规操作。 但基地中并不是只有工作兽，许多设备和工程机械都在拼命地给自己加戏，不让工作兽成为唯一的主角。 比如熔炉喷出的金属块越喷越远，越喷越准，一块块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完全不需要工作兽的码放整理。然后两辆运输车粗暴地推开想要装卸的工作兽，彼此配合，左边一撞右边一兜，就将这堆金属锭装走，运回了仓库。 看着闹哄哄的基地，楚君归有种工厂成精的既视感。基地仅仅是40%的状态，已经能达到每天产出一万吨标准合金的能力，大约15万吨原料合金能够生产出一艘驱逐舰的全部结构件。余料需要重新回炉，再次锻造。 也就是说，眼前这座还没彻底建成的基地就让光年拥有每15天滚动生产一艘驱逐舰的基本能力。 轨道站上，生产船坞已经从2个扩展到4个，并且准备继续扩展到6个，8个……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了。 星际间的局势日渐紧张，王朝和联邦的媒体早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指责，在数百光年的辽阔边疆星域内，大大小小的摩擦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并且变成下一轮摩擦的导火索。 原本纵贯线战役的尽头，武夫3星系，双方都布下重兵，不断集结舰队和行星陆战军团，战争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N77星域，第4舰队的备战已经接近尾声，舰队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轰鸣。 移动基地的指挥室内，苏剑习惯性地站在落地窗前思索。他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显然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好。 第4舰队虽然规模和实力是王朝舰队中垫底，但依然是一台庞大的战争机器。4座移动基地，8艘主力舰，上千艘各个级别的星舰，多达20个行星基地以及上百个小行星基地，每天产生的数据都是海量。想要动员的话，必须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启动，彼此配合，才能让这台机器运转起来。 虽然是背对星图，但是整张星图已经刻在了苏剑的脑子里，各种密密麻麻的符号自动转化为一个个基地，一艘艘星舰，不断厮杀，演变出不同的结局。 联邦依旧是优势，但优势并不明显，总战力大约是第4舰队的1.3倍。这点优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让第4舰队不能轻举妄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获胜希望。在兵棋推演中，苏剑多次尝试主动出击，结果10次中获胜4次。 沉思之际，一名少将走进指挥室，沉声道：“将军，您找我？” 苏剑回身，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将。少将敦实黝黑，健壮如铁，神色坚毅。 苏剑缓道：“魏将军，你是从第七舰队调过来的，已经十多年了吧？” “11年7个月，将军。” “嗯，时间也不短了，当年你在少将中算是非常年轻的，但12年过去了，现在就只能说中规中矩，50岁的少将并不算好的履历。” “军衔和职务不是我参军的目的。” “呵呵，军衔和职位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但是也不能没有。听说你在第七舰队的战绩非常出色，但也得罪了不少人，才调到我们第4舰队。如果吕帅还在的话，恐怕你也就这样退役了。” 少将脸色微变，显然心中对这件事并不是真的不在意。 苏剑抬起头，看着少将的眼睛，目光忽然转为凌厉，道：“12年了，你还会打仗吗？” 少将身体立刻崩得笔直，眼中如欲喷火，道：“我也不知道，将军！最近10年，连指挥兵棋推演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好，咱们来一盘。”苏剑手一挥，星图立刻转换为兵棋推演模式，双方各领一支舰队开始厮杀。 推演很快结束，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都损失惨重。苏剑解除了双方之前的屏障，满意地道：“看来没把打仗的本事放下。现在有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你敢不敢接？” “只要能上战场，有什么任务我不敢接？” “是这样，我会给你一支小规模的机动舰队，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试探联邦的防线，找出他们的弱点。在作战过程中，我允许你采用一切手段壮大自己的实力，等到战争正式开始时，你要在侧翼配合舰队的作战。你的作战区域在这里，你将没有补给，只能依靠自己，并且这里很可能隐藏着联邦的一支主力，找到它！” 苏剑在星图上划出一片区域，N7703星系也在其中。 少将盯着星图看了许久，问：“找到联邦主力后呢？” “想办法拖住它，至少是迟滞它，不要让它出现在舰队主力的侧面，明白了吗？” 少将脸色凝重，缓缓点头。 苏剑显得缓和了些，说：“你可能面对的是3倍、5倍甚至是更多的敌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如果说我们第4舰队还有谁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话，就只有你了，魏将军！” 少将没有豪言壮语，只是行了个军礼。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机动舰队，另外刘淼将军会配合你。” 苏剑给出的清单中包括了一艘重巡，一艘轻巡和5艘驱逐舰。数量确实不多，不过都是新锐星舰，重巡更是3年前才入役的最新型号，显然这个任务并不是送死，而且苏剑对他寄与厚望。 “不要让任何敌人在那个方向出现，明白了吗？”苏剑最后叮嘱。 少将再行了一个军礼，就离开了指挥室，去接收舰队。他刚走出指挥区，旁边走来一名面皮白净的将军，叫道：“魏将军！” 魏东停步，认出来人是刘淼，将要和他配合的将军。刘淼亲热地搭住魏东的肩，说：“现在没事吧？走，找个地方坐一坐，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苏将军这次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 魏东微微皱眉，但没有拒绝。和他不同，刘淼今年刚刚40，无论在吕帅时代还是苏剑时代，他都混得风生水起。接下来的任务中，双方配合也是至关重要。 在战争阴影笼罩下，前线日益紧张忙碌，所有人都在拼命工作，备战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影响未来战争的成败。但在后方，有些人的世界中却是充满阳光。 昆又顶着一身的阳光走进办公楼，一路上不断有人行礼打招呼，许多美丽的女职员特意鞠躬，并且鞠得很深。 窗外其实阴云密布，但昆就是自带阳光。无论颜值身材能力和家世，他都无可挑剔。并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昆走进办公室，照例把自己扔进沙发，随手打开了证券频道。 昆还没意识到，几个月前自己最先看的都是政治和军事频道。 1光年的股价小跌2%，这让昆的心情出现了一小片阴影，好在过去一个月中1光年还是涨了6%，算下来本月还是小赚。 看着起伏明显放缓的股价走势，昆忽然有些心生不满。前几个月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股价涨的叫一个波澜壮阔、气势如虹，这个月怎么就跟个瘟鸡一样？而且最开始1光年各种消息不断，恨不得一天发一个公告，现在呢？半个月都看不到一条。星舰工厂放进来之后就没动静了，说好的星盗呢，哪去了，被灭了？ 昆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冲动，甚至想自已去指挥一下1光年的星盗部队。不过昆还是有尊严的，他的尊严并不是20亿就能买下来的！ 昆的心情忽然就不是那么美丽了，就连限量版飞车的广告也失去了吸引力：这几辆全都买过了，就不能赶紧出两款新的？ N7703星系，4号行星，楚君归带着两团黑雾正在一艘刚刚建成的星舰内巡视。化为黑雾形态的智者和开天能够发现最微小的瑕疵和缺陷，而最终由楚君归来决定哪些要调整，而哪些不必动，可以保留。 每艘星舰都会有所改进，虽然改动不多，但确实一艘比一艘好。巡查结束后，就会由工程师进驻，对所有设备进行最后的调试，然后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舰员组就会登舰，进行例行的训练和操作。 回到轨道基地后，楚君归居然也有些疲惫，他已经20天没有合过眼了。人类和雾族构造不一样，哪怕是试验体，稍微睡睡也是好的。 楚君归吐了口气，缓解了一下疲劳，问：“这是第几艘了？” 开天回道：“第8艘，这一批次后续还有4艘就完成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全力进行新项目了。” “嗯。”楚君归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基地尽头。那里多了一片全新的站区，船坞泊位中，一个庞然大物刚刚有了轮廓。
第722章 我当然会尽力
十余艘星舰一先一后驶出移动基地，飞向无尽深空。 魏东手边的指挥台上浮现出刘淼的影像，他咬着雪茄，显得十分随意，说：“老魏，你连指挥室都不放过？” “能多装点就是一点，我不像你，以后可能就没有补给机会了。” 指挥室里堆满了包装箱，角落里甚至一直堆到了天花板，只留下必要的视野和空间。这看起来不像是指挥舱，而更像仓库。 刘淼说：“这次苏将军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场就要跟对手正面决战。你怎么看，觉得我们能赢吗？” 魏东凝重道：“联邦占据优势，估计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我们会下这种决心。出奇不意之下，战场局势很可能会是均势。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会对我们不利。毕竟我们只能尽可能想办法拖住联邦舰队，而且总有极限。” “是的，我们这边就是关键。我得到消息，听说联邦的月轮军团已经秘密进入星域，另外他们的39舰队两支分舰队去向不明。” “联邦的分舰队比我们的要弱一些，2支分舰队大概相当于第4舰队的3成战力……如果他们真在这里的话，那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出现在战场上！” “老魏，你手上的兵力也就是舰队的5%，换句话说，这次你恐怕要面对的是6倍甚至更多的敌人。想要完成任务的话，恐怕得使点手段了。” 魏东沉稳不变，道：“你说。” 刘淼道：“不瞒你说，在出发前曲睿仪来找过我，让我顺手帮他出口气。” 魏东哼了一声，道：“就是那个只会卖弄家世和搞关系的家伙？他能有什么好主意？不会是让你来对付我吧？” 刘淼笑道：“跟你讲实话吧，以前舰队驻守后方，虽然安全但是晋升也慢，想要提升的话自然得有些其它渠道。那个时候你算是最不受元帅待见的，完全是个闲职，连被欺负的价值都没。现在呢，又是另一回事了，苏将军心气和吕帅不一样，这是场硬仗，只能靠你。我觉得自己还算挺会打仗的，可也不敢接你那个任务。” 刘淼说到这里，已是十分严肃：“我要是打输了，大不了撤职处分，可问题是这边如果输了，就会连累全局崩盘。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整个第4舰队的事，这个时候我就算再有手段，也得放到一边。” “……好，曲睿仪说了什么？” “在N7703星系有个叫光年的独立军团，上次曲睿仪想去征调物资，结果被赶回来，非常没有面子。他想要我们狠狠给光年一个教训。” 魏东道：“光年？我听说过，据说在前次战役中表现不错，对付他们不太合适吧？而且在这种时候内讧，岂不是让联邦坐收渔利。这事不行！” “先别急着下结论。我觉得跟我们个人的名声比起来，打赢这场战争更加重要。总不能为了自己的节操和名声，让成千上万的战士变成尸体吧？曲睿仪这个人根本不重要，我也没什么要求他家的事。但有一点很关键，光年有物资，也有星舰！” 魏东若有所思。 “老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确实，光年是有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和联邦战斗，问题是他们这种星盗式的打法能起多大作用？那几艘星舰在他手上能有多大贡献，如果在你手上呢？” 魏东双眉渐渐锁紧。 “老魏，我们都很清楚，这些独立军团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别看他们东一块西一块地占星为王，随便来支分舰队就能把他们都给扫了。星盗哪是正规舰队的对手？你现在缺什么，缺星舰，缺物资，正好光年都有。” 魏东长出了一口气，说：“老刘啊，说实话吧，楚君归那个小家伙还是挺让人佩服的。怎么说都是和联邦死战过的，结果我们回头就抄了人家的老窝，这也太不地道了。” “你看你，还是顾忌那点名声！你的名声有你舰队里那几千战士的命重要吗？有你的任务重要吗？你是觉得此战必胜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魏东无法回答，但也没有立刻答应。 刘淼说：“老魏，我并不是针对光年，其实光年只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给你看看这张图你就明白了。” 一张星图出现在魏东面前，上面标出7个独立势力，有大有小。魏东一眼就看出问题，道：“这里有4家是上面打过招呼不能动的，另外2家是已经征调过物资的。” “征调过就不能再征了吗？”刘淼探手虚抓，说：“我们都不要名声了，上面的招呼也没那么重要。我们一家一家地扫过去，扫完之后，你手上的舰队实力怎么也能翻个一倍还多。一比二的仗，你输不了吧？” “一比二当然没问题！可问题是，这4家背景都很硬，事后追究起来怎么办？” “不要紧，我跟你一起去。只要仗打赢，事后就算上面要追究，也只会冲我来。” 魏东皱眉道：“老刘，我知道你家里硬，可是他们也不差。这你顶得住吗？” 刘淼哈哈大笑：“先顶顶试试，不然的话怎么办，难道靠你吗？哈哈！” 魏东一咬牙，道：“好！就这么办！仗打赢的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怎么，打输了就不是朋友了？” “要是打输了，你大概也见不着我了。” 联邦，月轮V星系2号行星，这是一颗美丽的宜居行星，行星上绚烂的雨雾在整个星系独树一帜，是不可复制的独特景色，令无数人心神向往，因此成为居住成本最高的行星之一。 行星上有大大小小的湖泊，都是清可见底，而湖底多由各种纯色的砾石铺就。一座天然蓝湖旁边，一座庄园将整座湖泊包在其中，主楼就建在湖边，风景绝佳。 简依旧站在落地窗前，一只眼睛欣赏风景，一只眼睛处理工作。理查德则是轻松得多，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老式的杂志，正在打盹。 简手背上嵌着一个电子装置，上面突然闪过一抹红光，然后简身体微微一颤，低哼了一声，就像被什么扎到了一样。 理查德拿掉杂志，问：“怎么，1光年的股价又涨了？” 简甩了下左手，说：“我本来以为自己情绪控制得不错，可是它已经涨了一个月了！” “前两天不还是跌了一下……哦，今天11%。不过也很正常，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要开战了，整个军工都在涨。听说姓楚的正在大举采购食物以及星舰设备，有这些消息刺激，肯定会涨。” “但是他是站在王朝那边，发展起来也是给王朝增加战力！” 理查德摇头，“投资者才不管他站在哪边，就算造出来的星舰都是用来打联邦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利润不还是上市公司的？简，以往你不就是这样的吗，怎么现在变了？” 简手上的电子装置又要变亮，她立刻一个深呼吸，平复情绪。这个小装置能够监测她的愤怒情绪，超过一定限度就会放电让她冷静冷静。简装它的目的是要让自己在作任何关于楚君归或是光年的决策时，都要保持绝对冷静的状态。 “理查德，有没有办法冻结1光年的资产？” “它的资产都在联邦境外，怎么冻结？” “那查封它的账户和资金，禁止它和联邦交易，最好直接通缉……”简突然一声闷哼，话就说不下去了。 理查德叹了口气，说：“上次我们听你的去暗杀楚君归，惹出的麻烦已经够大了，连带着我在家族中的评价都降低了一级。昆那家伙运气还算好，生物实验室的责任没算到他头上，军团的损失比林德集团会补贴一半。现在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都还好办。不过我听到风声，海瑟薇对你极度不满，正在找机会对付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找事了。” “把他放到通缉榜上有那么难吗？” “有。他的律师很难缠，虽然暗杀的案子已经结案，但是他们在外围发起了一百多项诉讼，这些问题没解决之前，我们手上又没有确凿证据，想把楚君归送上通缉榜几乎不可能。何况温顿家族也在旁边盯着。我可不想为了把他送上榜再花10亿。” “那有办法查禁1 光年的交易吗，哪怕是几项也好。” 理查德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昆可以帮忙，他家族正好在贸易审批领域有很大的权利。我去和他说一下。” 简精神一振，说：“一定要把食品、星舰引擎和小型主脑这三样给禁掉！不许购买，不许转售，也不许运出境外。” “其实这没什么用，他还可以通过其他人去买。不过好吧，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把禁令传出去。”理查德开始联系昆。 这个时间，昆正半躺在那间始终充满阳光的办公室里，一条一条看着新闻。他已经盯着证券频道看了半个小时了。 这时理查德的通讯接了过来，昆一边浏览新闻一边和他聊着，忽然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滑动新闻。 “对1光年的制裁？好的，没问题，我会尽力。” 切断了和理查德的通讯后，昆把家族中负责贸易审查的那位长辈的头像拉出来看了看，就又送回通讯薄。随即他又看了眼1光年的股价，现在他的尊严已经价值27亿了。原本没有这么多，只不过几天前他又追加了一点仓位，结果这几天的大涨对他尊严的影响立竿见影。 昆关掉了证券频道，瞄了瞄飞车广告，忽然感觉有些看厌了，于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豪华星轮的页面。昆的尊严现在已经能够支撑他看这个页面了。 与此同时，忙到昏天黑地的楚君归一回到轨道基地，就收到了最新一期的股东名册。看过之后，他的心情突然不好了。
第723章 我拒绝
战争还没有真正爆发，但战火却已经开始燃烧。
楚君归并没有收到正式的宣战公告，但是公开新闻中一件件零散冲突和调兵的消息都被楚君归汇总，最终政治组件得出判断：战争不可避免，前奏已经开始。
为此楚君归把两个轨道基地分散，并且将造舰基地挪到了数百公里外，降轨到不影响生产的极限。在风暴云层的背景下，几乎一切探测手段都无效，而靠正常的光学探测手段想要发现几百公里外的一座基地，跟在大湖中找粒砂子差不多。
对战争的判断并不仅仅是靠公开消息和政治组件，还有特别行动处。特别行动处并没有忘记楚君归这个代理人，虽然赤瞳的移动基地已经离开了这个星域，无法提供大规模的物资支援，但是依然有情报以及少量的特殊设备可供选择。现在楚君归对于少量先进设备的需求并不大，最需要的还是星舰引擎，至少十台起售的那种。
特别行动处提供了大量秘密情报，让楚君归对战争动态有了相当的了解。同时特别行动处也提出了模糊的任务，要求楚君归在必要时配合第4舰队的行动。
就在楚君归加速备战之际，一支幽灵般的舰队出现在n77星域外围，并且快速驶向4号行星。当楚君归收到消息时，这支舰队已经开始进入行星轨道。
“这就是4号行星？”魏东的眼皮跳了一下，哪怕纵横星海多年，眼前的风暴云层依然让他感到心悸。指挥室内多个运转困难的设备也从侧面佐证了风暴云层的威力。
讯信已经发了出去，静等了片刻，魏东的旗舰前方就出现了一艘星舰。
指挥室内的一名年轻参谋嘟囔了一句：“第一次见到这么难看的星舰！还不如前面那几家呢，虽然老了点，可好歹是制式星舰。”
另一名老成的参谋却道：“听说光年的星舰出乎意料的能打。打仗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战力才是第一位的，好看与否根本不重要。”
年轻参谋并不服气：“咱就不说涂装，可是真正好的星舰哪艘不是很漂亮？”
这话倒也没错，老参谋就没继续争论，而是下令开始扫描对面的星舰。然而不出意外，扫描失败。想在风暴云层的背景下扫描，就跟裸眼直视太阳差不多，肯定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对面的星舰闪烁光芒，一道激光射了过来，搭建了光通讯的频道。
“这里是光年领地，请通报你们的身份！”
“我们是第4舰队特混分舰队，拥有n7703，7709，7710和7713四个星系的最高指挥权，可以采取完成任务所需的一切行动。现根据舰队总部授权，我舰队决定临时征调你部星舰，共计驱逐舰一艘，护卫舰三艘，深空运输船一艘以及相应的舰员和战备物资。请你部在一小时内完成星舰的集结及交接。”
命令下达后是一段沉默，然后在杂音中响起一个平静沉稳的声音：“我拒绝。”
魏东微微皱眉，制止了正要发作的副官，接过了通讯频道，说：“我是特混舰队指挥官魏东，军衔少将。你大概不认识我，不过没有关系。这一次我的任务事关整个星域战局的成败，因此需要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力量。在光年之前，我同样征调了安其拉、高塔和钢铁之门的全部星舰和物资，其后还有索伦、指环和燃烧左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是针对谁，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另外，你就是楚君归吧？我听说你是非常出色的指挥官，所以我也欢迎你加入。”
楚君归微微一怔，对面的这个人倒是给了他一点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林兮的家人有些类似，刻板、傲慢和不知变通，是典型为战场而生的军人。
楚君归有刹那的犹豫，然后咨询了三大组件的意见，最后仍是说：“我拒绝。”
魏东脸色一沉，道：“这是命令！你也是军人，应该知道抗命的后果！”
“那取决于你的命令是否恰当。另外，我无须服从你的命令，也无须服从第4舰队的命令。”
魏东没有立刻发作，说：“你是想背叛王朝？”
“不是，我只是要按自己的方式战斗。再说，你们征用我全部的星舰，我的基地怎么办，基地中的人怎么办？”
“如果联邦来袭，你应当尽力抵抗。万一沦陷，也可以等待舰队反攻。”
楚君归道：“光年性质特殊，恐怕等不到舰队反攻的那一天。所以，我拒绝任何征用。”
“我清楚光年的性质，但是我更清楚大局！你这是为了一已之私，枉顾整个战局！”魏东的声音已经相当严厉。
“看来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魏将军，我想最后提醒你一点，关于近期第4舰队一系列命令的合法性，我的律师已经在准备诉讼，或许现在已经提交法庭了。所以战争结束后，恐怕第4舰队有些人可能会不太愉快。”
魏东沉声道：“那是将来的事，我只管现在。再说，这一仗过后，我或许会永远留在这片星域，有再多的官司也与我无关了。”
如果魏东说的是实话，楚君归倒觉得这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只是试验体的决策从来不掺杂感情，涉及置顶任务的也一样。
“很遗憾，光年拒绝征用。”
“你这是在抗命，我现在就有权处置你。”魏东抬手，向楚君归的星舰一指。
刘淼影像就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他这时忽然道：“等等！”
“嗯？”
“楚君归有来自上面的特殊关注，对待他和对待其它势力要有所区分，他的性格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样。所以，越过警告，直接试探攻击。如果你不愿意，那可以我来做。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少了得到额外评价的机会。”
魏东听出刘淼的话里有话，正要说话，又被刘淼止住。刘淼说：“你可以坚持原则，但必须承认，你和我都没有和上面对抗的能力。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警告之后，你也要进行试探攻击的吧？”
魏东眉头舒张开来，点了点头，下了命令。
侧方的一艘驱逐舰接到命令，早已准备好的主炮开火，附带着大量高能粒子的炮弹瞬间跨越万米，轰在楚君归座舰侧方。
轰的一声，整个星舰剧烈震动，被轰得翻了个身，装甲带被蛮横撕裂，大片破碎装甲散入星空，高能粒子激打在舰体上，荡漾起成片的光晕。残余装甲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迅速融化。
这一炮突如其来，楚君归甚至没来得及开启星舰的护盾。他脑中迅速闪过攻击者的资料，王朝猎豹级驱逐舰，复合电磁主炮，以火力和攻击速度闻名，刚刚那一炮说来就来，差点一炮就打穿了楚君归的护甲。
在魏东的舰队中，猎豹级驱逐舰还有三艘。另外还有三艘轻巡和一艘重巡，火力还在猎豹级驱逐舰之上。
所以魏东根本不怕楚君归的反抗，不过是一艘驱逐舰，敢还击的话直接就可以击沉。一炮过后，魏东示意攻击暂停，说：“你现在还有一次投降的机会……”
他话音未落，忽然警报拉响，一道高能光束突然出现，轰在开火那艘驱逐舰上！驱逐舰的护甲迅速消融，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半。驱逐舰紧急规避，想要转向后方用主炮还击，然而两个小黑点突然出现，高速撞在舰上，随即是猛烈爆炸！
驱逐舰连中两枚导弹，同样被炸得碎片纷飞，飘移出几百米。猎豹级驱逐舰并不以防御见长，骤然被连续攻击，护甲已经被炸到非常危险的水平，再挨几下就可能被击穿！
指挥室内瞬间深寂，谁都没想到楚君归不光敢反击，而且出手还这么重！这就如同街头打架，占尽优势的一方随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却没想到对手反手就是迎面一拳。
好在人类会迟滞，主脑不会，作战主脑自动开始全功率扫描舰队周围，结果红色光点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出现在星图上。
舰队后方居然埋伏了整整4艘星舰，而且都是驱逐舰！
魏东却是愈挫愈勇的性子，脸色一沉，直接下令：“击沉开火的敌舰！”
整个舰队随即动了起来，两艘星舰继续监视着楚君归，其余星舰纷纷转向。魏东的舰队已经锁定了开火的星舰，现在魏东就要当着楚君归的面把敢开火的星舰击沉。他要让楚君归知道，就算隐藏了实力，生杀大权也是掌握在第4舰队手中。
就在舰队行将进入协同攻击阵位时，楚君归的声音响起：“魏将军，你是想把旗舰交待在这里吗？”
魏东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主脑启动最高应急程序，越过魏东强行开启护盾，且直接进入超载模式。海量的能量需求瞬间抽干几乎全舰的功率，除了主炮之外，所有副炮全部宕机。
在数十公里外的深空中，亮起了一团耀眼光芒，如同点亮了一个微型的太阳！光芒几乎把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纯黑，但依然可以隐约看到光芒之后那个庞大而又恐怖的阴影。
这些光芒是高能光束主炮蓄能完毕的标志，随时可以轰出恐怖的能量光流。而魏东旗舰探测数据显示，对手主炮一击的威力，甚至远远超越了他的旗舰！
刺耳的警报声中，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你们走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楚君归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忽然就有了让人心平气和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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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评价
直到魏东的舰队离开行星轨道，楚君归才解除了戒备。原本隐藏在深空背景中的庞大舰影浮出了舰艏。
只有舰艏，就这样还只有一半装上了船板，其余部分都还是框架状态。
仅仅是一个船头就超过200米，已经建成的部位大多是主炮及相关部件，驾驶舱都是临时贴上去的。与其说这是个星舰的船头，倒不是说是飞行的主炮，依然是当年的松鼠骑大炮的风格，只不过那些框架虽然还没来得及铺外壳，可是在扫描仪中和正常星舰完全没区别。
不过这也就是从正面看，若是从侧面看的话，那就是一根被猫舔过的鱼骨头。
这东西能把魏东吓走当然不止是样子货，在阿尔法晶体还没有升级的情况下，试验体采用的还是把多个光束单元捆在一起，以此来实现主炮威力的提升。例如把两个驱逐舰的主炮捆在一起就能当轻巡的主炮，四个捆在一起就能当重巡的主炮，而楚君归现在野心比较大，就顺手多捆了几个。
光束炮就这点好，不像电磁炮或是粒子炮，彼此之间还会互相干扰，得轮流发射，而它绑一起轰就完了。
当然光束炮也不会是简单的捆绑，依然有着极复杂的协同和消除互相干扰的设计，但是难度和其它类型的主炮有质的不同。
这门把魏东吓走的主炮功率是普通重巡主炮的220%，实际杀伤力则只有180%，而能耗则比联邦同级光束炮高出70%，比王朝同级光束炮高出50%。正常情况下这就是一门技术水准落后于时代的主炮。只不过当威力大到一定程度，其它指标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实际上这门主炮仅仅配置了最低数量的能量舱，储存的能量仅够一炮，一炮之后重新蓄能需要36小时。不过只要一炮就能重创魏东的旗舰，若是唯一一艘新锐重巡受损，那他其它的任务也不用再做了，去了也是送死。
至于第4舰队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楚君归也早就有了考虑。如果他们下次再来，看到的就不仅仅是这点兵力。楚君归还有4艘驱逐舰藏着没拿出来，另外4艘也很快就能完工。十几艘驱逐舰完全可以让某些家伙清醒清醒。
魏东的舰队是一个信号，意味着战争即将全面开始，楚君归继续全力建造星舰，顺手给特种作战中心发了份晋升申请。只当个少校的话有时确实难受，总是被一群上校少将指手划脚。
除了第4舰队，楚君归更加提防的是联邦，他和联邦几个军团之间都有深仇大恨，现在战争重启，他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谁给偷偷地惦记上。
的确有。
n77星域边缘，一座巨大的移动基地正以亚光速飞行，进入星域。
基地一间小型的作战室里，几位联邦的将军正围在星图前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我们需要在这里建立稳定的基地，就地建立基本补给体系，然后进而威胁第4舰队的侧翼和后方，配合主力舰队的行动。为了防止移动基地受到威胁，我们需要提前清除一些潜在目标，比如，盘踞在n7703星系的光年……”
“光年还是算了。”一名将军道。
“为什么？”
“原因不能说，不过你知道的，上次战役时我就在这个星域，那时还是在甘勃上将麾下。”
余下那名将军也说：“我同意，至于原因嘛，我和威廉是好朋友，曾经听他说过一些事。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就不说了，不然威廉面子上不好看。”
中央的将军满头雾水，看看两位同僚，然后明智地把光年的标志从星图上拿掉。
联邦月轮v星系，一艘修长优美宛若白天鹅的星舰缓缓驶入大气层，没入漫天蒙蒙的浅紫色雨雾中。
恒星的强烈光芒依然能穿透雨雾，落在地表，这让雨雾往往拥有绚烂且变幻不定的光带。无数的瑰丽色彩交织在一起，梦幻旖旎，仿若走进梦中。
地面的植物大多挺拔雄奇，且能随着雨雾的变化变幻不同颜色，以吸收阳光。整个星球表面光彩流溢，就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随着星舰的降落，这颗星球本月最重要的一次贵族活动就此拉开帷幕，温顿家的小公主海瑟薇将举行一次盛大的晚会，宴请对象包括所有在这颗行星上的真正贵族。这是海瑟薇一系列成年礼的组成部分，意味着海瑟薇将正式进入接受追求的阶段。
当然，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然而哪怕是象征性的，也有真实的意义。能不能得到这场晚会的邀请，就成了是否属于真正贵族圈子的标志。有些人甚至提前飞到月轮v星系，就是为了展示诚意，好想办法弄到一张邀请函。
这场晚会之所以如此特殊，就在于海瑟薇和普通的大家族继承人有着本质区别。她是排位前三的继承人，是有可能隔代接任温顿家族家主的重要人物。到目前为止，她的成就虽然说不上有多辉煌，可别忘了那都是她在读大学期间取得的，属于勤工俭学。历数温顿家族历史，能够在她这个年纪有这种成就的也是绝无仅有。
在这份履历上仅有的一丝瑕疵，就是她还没有真正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唯一一次大规模的行星突袭刚开始就以失败告终，且是落地成俘，然后被装盒。虽然后面楚君归专门为她造了个房间，但在联邦贵族的眼中，那依然是盒。
在当时这次经历确实对她造成了一定影响，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年轻俊杰灰溜溜地从n7703星系跑回来，小公主身上的这个污点就被洗刷得差不多了。只不过那个星系，那颗行星，悄悄变成了贵族谈资中的一个黑洞，大家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宇宙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但是在4号行星上的经历还是对海瑟薇造成一些长远的潜在影响。
海瑟薇和大多贵族少女不一样，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绯闻，就连风传的暧昧都是极少。大多数年轻男人自知身份地位能力和她不匹配，早早就知难而退。极少数有资格的人曾经想过和她并肩作战，因为谁都知道在战场上更容易提升感情。生死之间，本就是爱情滋生的最佳土壤，就算滋生的不是爱情，那也是能跨种族跨阶级甚至是跨物种的深厚感情。
只是海瑟薇的突袭行动过于迅速，从筹划到实施前后不过几天时间，导致好几个有心大贵族高序列子弟都错过了时间。真正的高序列子弟都是很忙的，他们都身居要职，自然要承担起与职责相匹配的责任。比如昆，又比如曾经的西诺。他们从2岁起就开始为一生的规划奋斗了，不管愿不愿意。
所以在那次行星登陆战中，最终跟着海瑟薇去的就只有两个大贵族的低序列子弟。他们原本没有任何希望能追到海瑟薇，但都怀有梦想，抱着万一呢的想法加入了海盗旗。他们立誓要做公主身边的骑士，打败一切觊觎公主的恶龙，然后再彼此决斗，胜者就可以抱得公主归。
然而公主一般不找骑士，恶龙也远比童话中要强大。
两个自封的年轻骑士落地装盒，然后就没再出来过。有一个最终成功地跟着海瑟薇逃走，另一个则至今仍在光年做着贡献，而且还没能成为特种连的一员。
不管逃出的还是没逃的，都已被人遗忘。小公主可以不断失败，他们的人生就只有一次机会。被俘虏之后，从此就会走上另一条轨迹。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现在月轮v星系的大贵族们都已经聚集在整个行星最为瑰丽的庄园中，要在浅紫色的雨雾下庆祝青之蔷薇家族的小公主正式进入盛放的年纪。
黄昏是这个星球最美的时刻，晚会已经正式开始，温顿家族是出了名的言简意骇，主持的介绍和海瑟薇的感言加在一起也就短短一刻钟，然后就是自由的交流时间。
整个庄园分成了十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主题，另外庄园里还有上百间客房，供贵宾留宿。庄园里还停着一艘极致奢华的星舰，提供了超过200间套房。许多大贵族都自备星舰，会住在自己的星舰上。
简和理查德正站在一处喷泉旁，头上就是穹顶，可以看到半边流动的雨雾。他们身边围了十几个人，大多年纪相当，自成一个小圈子。作为路易家族年轻一代的焦点人物，理查德理所当然地收到了邀请函，走到哪里都有不少朋友。
小圈子里讨论的是年轻人都喜欢的话题，金融和战争。只不过在简的面前，大家在讨论金融话题明显慎重，发表观点时也是深思熟虑，免得被她认为不专业，影响了今后的印象。简和理查德的婚约是不会变更的，只是什么时候正式举行婚礼而已。
这时有人提议：“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向海瑟薇打声招呼，表示一下我们的祝贺。”
“是啊，说不定能给她留下点印象，让她记住我的名字。哈哈，我也就这点奢望了。”
几个年轻人说笑着，没有注意到简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理查德也认为该去祝福海瑟薇，就附合提议，随着几名年轻人一起向二楼走去。这是必要的程序和礼仪，而且理查德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修复一下和海瑟薇之间的关系。
海瑟微站在二楼的大露台上，这里是整个庄园景色最优美的地方，大半个天穹都是雨雾。这里也是最符合她身份的地方。和其他年轻人不同，海瑟薇周围的人过半都上了年纪，三三两两地在讨论着整个联邦的大事。仅有的几个年轻人身上都隐隐透着威严，气度和寻常贵族子弟截然不同，聊的话题也都是联邦的政策走向。但他们讨论的不是政策好坏，而是应该选择什么政策。
不断有人过来向海瑟薇表示祝贺，但他们都清楚自己不属于海瑟薇身边的那个圈子，致意后就会很快离开。
等又一波人离开后，理查德和简这群人就走了过去。远远看到他们，海瑟薇就浮上迷人的微笑，整个人美丽得如同在发光。她主动迎上一步，说：“我一直在等着你，理查德。”
理查德有些受宠若惊，也露出真诚笑容，以最优雅的仪态和海瑟薇轻轻抱了抱。恰到好处是贵族礼仪的核心，会直接影响到一个人在贵族圈子中的风评。为了这种礼仪拥抱，理查德曾经受过整整4个月的折磨，但此刻仍然感觉比海瑟薇差了好多。
热情且真诚的寒暄之后，理查德往旁边一让，介绍道：“这是简，我的未婚妻。”
简行了一礼，按照事先背下的台词说着祝福的话。在外面她也是以举止优雅、仪态完美著称的，但在这里，在对比之下，她就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按照贵族们的话说，就是优雅和品位还没到与生俱来的地步。
理查德看得都有掩面的冲动，周围那些上了年纪的可都是联邦的大人物，年纪轻的也个个身居高位，至少他现在还没资格站到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简任何一点小小的失态都会被无限放大。
好在海瑟薇也是会犯错的……理查德就看到她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了一杯桃红色口感浓甜的酒。
当简在致意问候的时候去拿酒本身就是不尊重，算是失礼的表现。而且海瑟薇还拿的是一款甜酒，这种给小女孩喝的酒可不是真正贵族的标配。而把这种酒放在托盘中，也说明侍者没有经过严格的培训，怎么可能在给主宾的托盘中随便放酒？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事故了。
等到简的致辞背完，海瑟薇带着完美的微笑，柔声说：“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我听说过你。感谢你能来到这里，也谢谢你的祝福。啊对了，我有一份小礼物要送给你，也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就算你嫁给了理查德……”
“……你也还是个婊子！”
哗的一声，那杯桃红甜酒泼到了简的脸上！有些发粘的酒液顺着雪白的肌肤向下流淌，拉出道道色条。
整个过程中，海瑟薇的举止和微笑都完美无暇，完美到能强迫试验体把她给拎起来。
她一向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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