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章
“守墓?主上的意思是…不会是还要回…回到那里吧?”逐逢懵了一下转身又飘回到了汲浪身边,低声反驳了一句、“我不去,我要跟他在一起!”。
汲浪伸手就抓住了逐逢的手腕往怀中一带,也急着反对道、“是啊,他不能跟你去。他走了,我怎么办呢?”。
一直对兰天行誓死效忠的汲浪、在这个时候突然和他离心离德的不肯听令行事,程南和思寒都诧异的看着他们。虽然谁也没问,那表情也是很不理解的。
“看什么?”汲浪略略的闪出一个尴尬的表情,之后又笑了笑、“守墓嘛,就算是他也不能抢了我的位子吧?咱事先不是说好了吗,那是我的工作啊…”。
“你是你、他是他,我只想带他走和你没关系!”兰天行毫不客气的纠正道、“三爷,你的任务不在那里!”。
“啊,好…是!属下…当然是…听少爷的吩咐了…”汲浪被训斥也没敢再反驳、而是态度很好的承认错误,之后向逐逢悄悄示意了一下、逐逢心领神会的向上一飘身就不见了,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还真是无以伦比。
只要逐逢不离开汲浪单独出现,就算想把他带走也只能连同汲三爷一起带上,这个耍赖的招数还是很高明的。
他们平时打打闹闹、争争吵吵的看着似乎不太和睦,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想把他们分开、不是不太容易,而是绝无可能了。
兰天行看着逐逢消失脸色微微变了变,汲浪这么公然的无视他的命令还是第一次、“三爷这是…想抗命吗?”。
“我和他不是一样的吗?要不,还是我陪主上去吧?”汲浪陪了个笑脸,他没那个胆子抗命违令、他只想自己追随在他身边,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
“三爷,别忘了现在的你是谁、也别忘了你的使命是什么!”兰天行眉头一皱提醒道、“整个兰氏家族都指望着你呢,别意气用事!”。
汲浪被提醒,低眉顺眼的答了句、“是!属下明白,属下…听令行事…”。
程南全程都是旁观者的姿态,即不插言也不提问。思寒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看着临水也想问、临水示意他闭嘴,他也就不再出声了。
汲浪虽然一直都在讨价还价、争争讲讲的试图讲条件,但是言辞一直都很隐讳,也完全没说出什么实质的内容。
“虽然比预想的来的早了些,但是…这一天也终究是要来的!”兰天行一声低叹、“始终都要面对的,早点结束也好…”。
“早点…结束?可是那梦园还没竣工呢?”思寒诧异的看着临水,之后又看着汲浪、“三哥,咱大哥说的…是什么啊?”。
汲浪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表情笑了笑,之后答道、“问大哥!”。
思寒偷偷瞄了他大哥一眼露出个苦笑的表情,他就是因为不敢问才想从别处探听点消息的。
“雨停了,各位爷都回去吧…”兰天行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完全没有给他答疑解惑的想法,拎着程南送的那个礼品盒站起身往楼上去了。
程南的目光在那个礼盒上微微停了一下,之后兀自笑了笑。羽文临终前交托给他的任务终于是完成了、而且时机不早不晚的刚刚好,看来天意也是如此的。
“少爷,你不等等玫姐吗?至少…该和她说几句话吧?”汲浪追过去问道、“她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她…”。
兰天行站住没回头,但也答了一句、“她已经是赤羽之主了,有她的宿命和使命。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也算是我还她了一份情,我和她之间…也该结束了!”。
“你觉得她会放弃吗?”汲浪接着问道、“如果合我们之力荡平那座谷地,少爷你还能安心躺在那里不为所动吗?”。
兰天行停了片刻又低叹了一声、“不然呢?”。
“也许我们可以改变这个宿命!”汲浪答道、“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宿命也不是不可以…”。
“三爷认为,我们有多少胜算?或者说,现在的我们有多少实力可以填平这个黑洞?”兰天行转过身看着汲浪、“就算我们可以,又要牵连到多少无辜的人被卷进这场浩劫里?”。
流尘珠,破天殇!
这句谶语中暗示的很明显,如果想让流尘珠现世、就要面临那场石破天惊的死亡浩劫,如果只是一人一命、即使会死的那个人是他,被牺牲掉也可以在所不惜。
但是这场‘劫’中牵扯到的似乎远远不止一个兰氏,他又能真的无视别人的生命、只为了他的利益去赌吗?他不能那么自私,他只能苛求自己。
“都有家人、父母妻儿…”兰天行低叹道、“在兰家做了十几年的汲三爷了吧?你也有义务为族人谋福利,带着他们继续走下去。否则你这个三爷岂不是…华而不实,徒有虚名了吗?”。
“没有你在,我要那些名声有用吗?”汲浪低声反驳了一句、“你以为我愿意啊?我留在兰家做这个三爷,还不完全是因为有你这个大哥在嘛…”。
这句话说的有些无赖,思寒看到汲浪那个更加无赖的表情时不由得挺诧异、道上大名鼎鼎的汲三爷这是在…撒娇吗?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听令办事吧!”兰天行笑了笑、“这一世咱们毕竟兄弟一场,我没做完的事、只能拜托给你了…”。
“可是大哥…”。
“有阿南和思寒帮你呢!”兰天行只能又笑了、“大师兄虽说脾气不温柔,但是你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汲浪也跟着笑了笑,之后就问、“少爷你完全可以把这份责任托给庚寅师兄,论资排辈、他才是兰家的元老级人物吧?我做他的副职,帮他完成不就行了吗?”。
兰天行笑着摇摇头、“青龙逐逢,你才是首座弟子啊。这么逃避责任的事儿,三爷你也好意思做吗?真的做了,你觉得对得起其他兄弟吗?”。
撒娇不成倒是被教训了,汲三爷不由有些尴尬了、“少爷,我能提个要求吗?”。
“不能!”兰天行又转身往楼上去了、“各位爷最好都能各司其职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们总要有所成就给自己留个纪念、才不枉在这个尘世间走过一回,兄弟们觉得呢?”。
程南还是一言不发的默默的听着,似乎与他全无关系一样。思寒想说点儿什么、临水又一直压着不让他说,汲浪势单力孤的说了半天毫无作用。
“可是少爷,你总该让兄弟们知道个…”汲浪还想再争取一下,兰天行又淡淡一笑、“不用再说了,散了吧…”。
他不想一时心软再横生出个不必要的变数徒增烦恼,他只想一个人承担了。
汲浪一直看着兰天行进了卧室里关门,之后转回身看着程南和思寒问道、“几位爷是过来看热闹听训的吗?说句话也不会吗?”。
“有必要吗?”思寒被质问还是没答话,临水替他回了句、“主上在想什么,三哥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啊?”。
“没错,我清楚!”临水这么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汲浪听了不由有几分怒意、“所以我们要尽力阻止他才行啊,真的让他一去不复返、不止是我们的失职,护主不利也会遭天谴的!”。
“天谴也是劫!”临水劝道、“汲三哥你懂的!”。
汲浪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劫又怎样?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都要作壁上观吗?但凡稍有差池,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重聚?我们战神一脉原本就无惧天地,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怕!宿命是个什么东西谁能说的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被它所左右,凭我们的实力打翻它不好吗?”。
三百九十章
“打翻它?”程南暗自叫了一声‘好’,如果不是如今的这个尘世间的牵绊太多,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追随兰天行而去的。但是现在不行,时机未到他只能等。
看来他们的主上是早已预料到了今天的这番情景,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们成家立业、尽可能的给他们找些割舍不断的牵挂想绊住他们,让他们觉得这个尘世间还是值得留恋的。
兰天行的这份心意和诚意他懂、所以他不能也不敢不接受,否则兰家大少爷的这番苦心岂不是毫无意义?
“真的打翻它,就真的是‘破天殇’的浩劫了!”临水又劝道、“那才是真正劫难的开始,少爷就是为了避免这场浩劫才想一个人承担的。三哥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就算我们帮不了他、也不能给他制造麻烦吧?那样才是不忠不义啊!”。
“不忠不义?天际…浩劫?你是想说,看着他去死就是在帮他吗?”汲浪听着就笑了、“四爷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夸张吧?我只想让我的大哥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如果一定要有人赔上一条命、我可以代替他去死,这样也有错吗?”。
临水被问住了,其实他也不是有多吝惜自己的命、而是即使他愿意自作多情的赔上了这条命去代替也没用,因为宿命的这个节点里没有他的存在。
“生而有劫、以劫度之!不历劫又怎么能成就千年万载的过往?”程南一惯的那个与世无争的表情,在汲浪身后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别忘了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师兄何必急于一时呢?”。
“嗯?”汲浪回头看着程南很认真的问他、“有些劫是必须要历的,可是有些劫却是会让人灰飞烟灭的!南少爷你真是傻子吗,别说你不懂我在说什么?”。
程南被问得也无语了,他们都懂、只是他们都在故意的忽略那个事实,因为那是兰天行的意思。
为主分忧、尽忠职守,如果说听令行事就是愚忠,他们也只能愚忠到底了。
程南无语的望向了窗外,天色虽然还是很阴暗、但是暴雨已经停了,这是不是也在预示着即使再难过的关也终究会熬过去的?
思寒一直想劝说几句,但是临水怕他说错话一直都压着不让他说、思寒只能站在原地装傻,这会儿也只能跟着程南望向外面看风景了。
“好,既然三位都觉得兰天行就该去送死、我无话可说,我现在去找庚寅、我问问他想怎样做,他是不是也这样愚忠的听令行事?”汲浪转身往外走了,他相信庚寅那个一惯的主战派人物绝不会这么听之任之的袖手旁观的。
汲浪一直出了厅门也没有人拦着他、即使象征性的劝说也没听到一句,好像大家都很赞同他的这个做法。
程南像个傻子似的一直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临水自知人微言轻想拦也拦不住,思寒看着临水的脸色也没敢多说一个字。
阴暗的天色加速了黄昏的来临,窗外的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夜风很凉,凄凄的寒风中夜色渐浓、风摇树影残叶飘飞,也让人倍感凄凉。
兰天行在卧室门口略微停了一会儿、是想平复一下自己有些纷乱的心情,又是一年冷风凄雨的苦寒之夜。
虽然他的爱人还在身边,可是三年过去了、尘梦依然沉睡,依然只给他一个冰冷冷的、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的梦,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虚幻的梦。
就算他可以一直痴情不改的苦等下去、可以等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上天却已经不再给他那个等待的时间了!
门楣上一滴水珠无声的滴落下来、落在了兰天行的脸上,凉凉的、像泪,又像是颗无色而透明的珠子。
“嗯?”兰天行微惊了一下,抬头向上望过去就看到吊顶上有几颗水滴正摇摇欲坠、地毯上也有些被水渍阴湿的痕迹,是因为外面的雨势太大、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梦儿…”兰天行到了床前去看尘梦,尘梦的脸颊上也有些许的小水滴凝结、好像是心情不好,刚刚哭过的泪痕。
尘梦沉睡依旧,她没醒也没哭过。是床帐间溶化了的水气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像那若有似无的泪痕。
“梦儿,我们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兰天行握住了尘梦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庞上,她的手心已经有了一丝热度、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体温也在急速的上升,看来那片‘寒冰玄玉’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了。
等待了三年、苦熬了三年,他在煎熬中等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虽然才刚刚入夜、阴沉的天空中无星无月,书房里没开灯显得更加的漆黑晦暗。
张师兄就独自坐在那片晦暗之中、看着窗外更加阴晦的天空出神,他已经坐在这里看了一个下午的别样风景了。
汲浪没敲门直接就进来了、张师兄听到开门声即没回头也没出声训斥,而是一声长叹。
“庚寅师兄!”汲浪还是挺客气的笑了笑、“在等我?”。
张师兄也笑了笑、“我宁愿,等到的不是你…”。
“只可惜…是我!”汲浪也没开灯,站到了张师兄对面问道、“看来师兄也都知道了?”。
“生而有劫、以劫度之!”张师兄又是一叹、“你想怎样?你觉得…凭我们拦得住他吗?”。
“也许我们不行,但是…”汲浪答道、“师兄你可以的,毕竟这一世你是他的师父、我想少爷他也不能真的…”。
张师兄没等汲浪说完就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接着摇头叹道、“如果可以,我还会一直坐在这里吗?这么多年了,你不了解他吗?”。
“所以,我才想让师兄你出面。实在不行…”汲浪又试探着问道、“我们可以出手拦下他的,只要我们联手、少爷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打折他的腿,还是一步到位的弄成个高位截瘫毁了他呢?”张师兄抬头看着汲浪、“三爷,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否则呢?”汲浪追问、“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真的要看着他灰飞烟灭,万劫不复吗?只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张师兄淡淡答了句、“你也有女人,问你自己!”。
他有妻子有儿子有情人,这么多年跟随在兰家大少爷身边他也早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所以已经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聿子的出现却让他突然间萌生出一种不舍。
他们才刚团聚没多久、如果他真的随着兰天行入谷一去不复返,那么对于刚刚归入正途、对他痴心一片的聿子来说,是否会太残忍?
如果她在伤心之余重蹈十年前的覆辙,他又真的忍心看到那样的结果吗?
当初兰天行成全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存有这种想法、让他也陷在这些舍不得的牵绊中难以抽身,他才能留下来帮他守着兰氏?
“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只能这样看着,不作为吗?”汲浪犹豫着又问了一句,已经没有刚进门时的那种决绝了。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出面阻止、还是想让我追随而去?”张师兄站起身到了窗前,还在看着天空中的风景。
三百九十一章
天幕中依旧阴云低垂、大雨虽然停了天空却没有随之晴朗起来,这样毫无观赏价值的风景他已经看了整整一下午了。
“如果师兄你阻止不了、当然是我追随而去了,不然、你们谁认路啊?”逐逢从汲浪的肩头探出来,很不情愿的叹了一声、“我把自己藏起来,还以为能拖他个一时半刻再想想办法,谁知道啊…”。
“你去了又怎样,接着守墓?”张师兄毫不客气的问道、“那个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如果不能改变这场宿命,无论我们做多少都毫无意义!”。
“改变?谈何容易…”逐逢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就问、“师兄是…想到什么了?”。
“办法也有、但是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就看三爷愿不愿意试试了?”张师兄又回头看着汲浪,他坐在这里冥想了一个下午总不能一点作用都没有吧?
汲浪和逐逢对望了一眼,停了一会儿才问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去‘避奚园’?”。
“不然呢?还有别的办法吗?”张师兄一声长叹、“就算他不在乎这些名利富贵,对这个尘世间没有留恋。毕竟这一世已为人父,至少…他也会念及骨肉亲情,想见见孩子吧?”。
汲浪的脸上不由有了几分喜色,很赞同的点点头、“只要错过了这个时辰,肯定还会有其它的解决办法的!”。
“但愿吧…”张师兄没什么乐观的心情,又暗自叹息了一声。
汲浪站在凄冷的夜风里仰头望向天空中,天空中阴郁如旧、无星无月、暗无天日。
也许云开月明之前的夜幕,注定是要如此的黯淡无光的。
谷良曾说过,这样的天象无迹可寻、就算他那样出神入化的高手尚且占卜不出结果,别人也只能是带着心中的祈愿去祈求、祈求那个未知的结果,可以比预想的要仁慈一些。
“三爷该走了,抓紧时间、时辰不等人呢…”逐逢提醒了一句、“观天象不是咱们的强项,别不懂装懂了!”。
“少爷,等我!”汲浪这个时候没心情和自己争辩,开车出了‘江南新苑’就加快速度往‘避奚园’去了。
只要还有希望,哪怕是机会再渺茫,他也要紧紧抓住不能错过。
小溪穿过山谷、蜿蜒的流向远方,清澈的溪流之中、逐水而去的,还有飞散零落的雪色花瓣。
山谷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梨花林、正是含苞盛放之时,谷底的风吹起落花漫天飞散。
皎洁清幽的月色之中、纷纷扬扬的花瓣如灵动的蝶儿般在翩然起舞,纯净而缠绵的舞姿令人心生迷醉。
好美的景致!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梦中见过这样的雪蝶奇景,这是又入梦中了吗?又回到了那座梦中的梨花谷地?
可是这里已经不再有他想找到的东西、也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人,他又为何会故地重游呢?
“你…回来了?”有人在他身后轻声一笑,几许羞怯、又几许想念,或许还隐着几许相思。
温婉柔和的笑声很熟悉,淡而幽雅的幽兰香气袭来、比那漫天舞动的蝶儿更让人迷醉,兰天行转身回头。
长发白裙、明眸流转,她笑容中隐藏的那一丝离别的愁绪、看着让他很心疼,虽然千年的光阴过去、她还如此执着的在等,他也该还她一个完美的结局了。
“梦儿?梦儿…”兰天行将她拥入怀中就抱紧了她、“梦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小溪顺着山势蜿蜒流过、又在谷地中迂回转流,形成了一口小水塘。水塘不深、塘中有水,清澈见底。
阳光从山谷中升起、照在那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梨花林中,没有枝繁叶茂的青翠葱茏、也没有漫天飘飞的花瓣点缀,花尽叶落的谷地中只是一片残破的灰秃秃的阴晦昏暗。
时近深冬季节、树叶凋零花残枝折也正常,但是这个原本应该很正常的季节的蜕变在这片谷地中、似乎包藏了很多看不见的危机和危险,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汲浪一直抬头望向天空中,虽然观星取象不是他的强项、但是这个时候除了不懂装懂的看风景之外,他只能懊悔的长吁短叹了。
兰天行带着尘梦离开岚湾的时候只带了‘青字辈’中的几个弟子随行,当时是更深夜静也没惊动其他人。等汲浪从‘避奚园’中回来之后,少爷家里已是人去楼空了。
很明显的,是兰天行在临行之前故意的打了个时间差、让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扭转局势也就毫无防备的去求人了,但是结果呢?
他的这点道行与兰家大少爷相比,不止是被甩了好几条街、而是根本没有可比性,他是一直都在兰天行事先给他设计好的那条路上不停的徘徊着。
看似一刻不停的四处奔波救火,可转来转去还是停留在那个老地方从未离开过。
所以如今的汲三爷不止是悔而是恨,他恨宿命的薄情和残忍、恨自己的无能和盲目自信,恨他不能代替兰天行去承受。
“别这么执迷,你的恨意这么强烈会影响到我正常发挥的…”逐逢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劝道、“这是主上自己选的,谁也不能功高盖主的去束缚和改变他吧?”。
汲浪拨开逐逢拍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不耐烦的训道、“少说废话,去做你该做的…”。
“你这么不理智的情绪,不但会影响到我的感知力也会影响我的正常判断…”逐逢无奈的叹了一声、“三爷你要是不能控制好情绪恢复理智,我这个‘原神’可什么都干不了啊!”。
“你…”汲浪刚想对着自己发火,也只能暗叹了一声。这个时候自责是没用的,寻求个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才是正题。
“我尽力,你也尽力!”逐逢又拍了一下汲浪的肩,自我安慰道、“他会回来的!”。
汲浪抓住他的手紧握了一下,也自我安慰道、“好,自己小心…”。
“只要你的心境安然不受外界的变化所扰,我肯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的!”逐逢围着汲浪轻飘飘的转了一圈儿,又笑道、“对嘛,这才是三爷啊…”。
“废话真多!”汲浪暗自嘀咕了一句,他也觉得自己刚刚是太情绪化了、如果不能及时的调整好,不但什么都做不成很可能会把自己给害死。
康然靠在一株梨花树上一直在想什么,千年前他把大将军云葬在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片寸草不生的幽冥之地,没想到千年之后的今天已是物非人亦非。
兰天行的意图很明显,把他们这些局外的看客都推出来、无论天堂地狱他只想一个人承担,但是作为至交的这些位生死兄弟又真的能让他步入绝境吗?
汲浪去‘避奚园’找到康然的时候兰天行已经带着尘梦离开了岚湾、等冷旋带着孩子赶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就太晚了,他们只能临时改了计划冒险入谷试试运气。
因为逐逢被封在谷地里千年之久、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原住民,虽然这座谷地一直都在毫无规律和章法的不停的变化着、熟悉此处地形地貌的逐逢虽然费了些周折耽搁了些时间,还是成功的找到了这口小水塘。
当时兰天行想把逐逢带走就是为了避免这个结果,谁知逐逢竟然直接抗命和汲浪合成一体。如果强行让他跟着、势必也得把汲三爷给带上,那么得不偿失的事儿兰家大少爷也不能做。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才能站在这里,想合众人之力改变那个所谓的被注定的宿命。
如果是既已被注定了,又真的能轻易的被改变吗?
三百九十二章
华堂围着小水塘转了几圈儿之后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站住了,他掌心中的碧玉珠一直都悬停在那里没有半点的动向。
这也说明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他没探知到半点有价值的信息。人过留声,可是这个‘声’他一直也没找到。
玫瑰王就站在水塘边上,看着那从谷口升起的阳光、之后又转回身看着挡在洞口的青川,眼中一滴泪缓缓滴落。
在熹微的晨光的折射下,划出一道缤纷亮丽的光线。
“天亮了,师兄是不是该让开了?”玫瑰王尽量让自己笑一下,她之所以忍到现在还没动手强行打进去、也是有几分顾虑的,这里没有敌人她也不想凭空竖敌。
青川已经换下了保安制服、恢复了一身僧人的装扮,合掌一礼答道、“大少爷吩咐过,所有尘世间的名利爱恨、过往的种种痴怨情仇,从此与他再无半分纠葛。玫姐,放下则得!”。
“放下?”玫瑰王一声冷笑、“他为什么不放下?他以为把我送上赤羽之主的位子上,就可以和我两清了?兰天行,这情债是生生世世都还不完的、你想甩开我,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青川没想和她争辩,而是很真诚的劝道、“又彼地狱中,能生于劫火。这是天行大少爷让我转告玫姐的,他还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玫瑰王冷笑道、“他自己什么都没放下,对我说这些有用吗?”。
“大少爷也是希望玫姐可以放下,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玫姐你完全可以…”青川还没转述完兰天行的嘱托,玫瑰王身形一飘也站到了洞口前。
“他想说什么,让他回来自己跟我说!”玫瑰王推开青川就想从那个洞口的裂缝处进去,青川被推开也就让到了一旁并没有动手阻止、他原本站在这里就是个幌子,因为他只是虚张声势的起不到任何的阻拦作用。
青川身后只是一片长满水草枯藤的石壁,石壁和水塘连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更别说找到个能容人进出的入口了,可是如果什么都没有青川挡在这里又意欲何为?
玫瑰王的纤手搭在洞口的水草上停了一下、之后又扯着那些干枯的枝蔓向两旁急速的扒了几下,再然后又回头看着青川、“洞口呢?他们是怎么进去的?洞口怎么被封了,谁做的?”。
青川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他不愿意回答还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听令行事在此值守、不负责回答问题,也不负责指路。
“他们呢?”玫瑰王又追问道、“是有别的入口,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人呢?”。
青川笑了笑转身想走了,这个状态下的玫瑰王是不可能冷静的思考问题的、他知道说不清楚也惹不起,也只能躲远点免得被殃及。
玫瑰王向前一进身就抓住了青川的肩,接着追问、“说清楚再走!”。
青川还是摇头、“外迷著相,内迷著空;若能于相离相,于空离空,即是内外不迷,才能一念心开,是为…”。
玫瑰王没等青川说完,一声冷笑道、“老娘只是一介俗人,我只知道不能看着我爱的那个人就这么抛下我。至于迷不迷的,你还是留着教导你的徒子徒孙吧!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进去就行了!”。
想用这几句偈语就打发掉她,还真的以为她是吃素长大的吗?
上次入谷找到这口水塘的时候塘底是有入口的,虽然当时他们都处在一种似梦非梦恍惚迷离的状态下、却也的确是进过这里的,而且洞中的那些怪异的景象也都历历在目。
况且这里是逐逢寻根溯源才找到的,都知道他出自于此、怎么才出去看了几天万丈红尘的大千世界,他的‘老家’就被幽冥吞噬了?
“玫姐…”汲浪看到玫瑰王想动手也到了洞口处想拉开她,劝道、“有事慢慢说,青川师兄只是奉命行事的…”。
以玫瑰王的暴脾气能等到这时候才过来找麻烦,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况且他们也真的没到要动手解决问题的程度上,所以青川又笑了笑、“大少爷吩咐过,‘青字辈’弟子在此值守三日、无论哪位爷入谷寻他,都等三日后再来…”。
“三日?”汲浪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三日之后…会有变数还是…少爷他会回来?”。
青川摇头、“我们这些弟子只是奉命在此值守,至于其它事…少爷没有吩咐!”。
是他原本就不知道、还是少爷没有吩咐他不能告知,青川的暗示似乎不是很明显。
“余下的事都跟你们没关系是吗?”玫瑰王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老娘炸碎了这个破洞、大不了留下和他作伴,我看他还能藏到哪里去?”。
青川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只能看着汲浪解释道、“这里地处幽冥,一草一木都不能擅动。如果用外力强行破坏了谷地中的平衡、很可能会遭致天灾,到时候…”。
“到时候再说!”玫瑰王怒道、“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冒险入谷只为了过来送他们一程吗?”。
在这个‘听之无声,视之无形’,随时都有可能沦陷的幽冥谷地中、丢了性命还是小事儿,可怕的是神魂都有可能沦为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们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入谷,如果只是站在洞外不满的吐槽几句、象征性的道个别,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玫姐,先等等…”汲浪拦住玫瑰王向青川问道、“少爷…还有其它吩咐吗?”。
“有!”青川答道、“少爷说,一切随缘就好、不必强求…”。
“随缘?”汲浪低声重复了一句,随缘就是即使他们找到了这里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而是要随着事态的自然发展作壁上观的看热闹?
如果换个思路去想,真的炸开洞口让事态往他们所期盼的那个方向走、随着他们的意愿去发展,是不是也算是随缘?
“迷时师度,悟了自度!”青川合掌道了声佛号,接着一声叹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随心即是随缘,三爷想怎样做…自己是知道的!”。
汲浪微愣了一下,青川这是在暗示还是在暗中支持?如果真的炸开洞口强行进去寻人,会不会真的破坏了这里的平衡遭致天灾?如果真的因此生灵涂炭,这么大的责任他担得起吗?
华堂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掌心中的那颗珠子,碧玉珠莹莹的光泽之中似乎有些模糊的影像在晃动、但是影像太模糊他虽然一直都在凝神聚目的仔细看着,却一直也没看懂究竟是什么。
似乎是这座谷地中的特殊磁场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自身修为程度,他的这个法宝的能量也被大打折扣了。
“找不到其它入口,洞口应该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只是被封了…”逐逢飘身落在了华堂身侧问道、“如果用武力能解决,不知太子爷愿不愿意试试?”。
华堂五指一收将珠子拢在掌心里,淡淡答了句、“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试试就试试!”。
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谁也不能真的只为了发几句牢骚、对着这口小水塘望壁而叹,行与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吧?
“既然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炸开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玫瑰王向后退了几步,提醒道、“两位最好还是快点闪人,避免被炸伤…”。
“玫姐,不能这么做!汲三爷会有办法的…”青川只能又挡在洞口前劝道,玫瑰王如此的错会和歪曲他的本意是他没料到的结果、可能因为他还是不了解女人,不知道这个状态下的女人通常都会失了理智而面临崩溃边缘的。
说的难听一点,没有了临水的束缚和干扰、惯于一意孤行的玫瑰王已经陷入崩溃,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婆子了。
“玫姐!”汲浪刚抓住玫瑰王的手腕想阻止她,一道金黄色的光影无声无息的卷过来缠住了她的纤腰、逐逢五指一收,玫瑰王就被拉出了塘底的洞口处。
华堂随着向下一飘身,手中珠光乍盛、碧莹莹的亮光在水塘底炸出了一团耀目的幽蓝色,青川身后的那片石壁在幽蓝的冷色光晕中露出了个狭窄的洞口。
炸还是要炸的,但是能炸开石壁的这个人不是玫瑰王、也不能用普通的炸 药,而是流云太子的那颗凝结了毕生修为的至宝‘碧玉珠’的威力。
“原来是她?”康然似乎被那亮光惊醒,转头望过来时脸上不禁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惊喜。
三百九十三章
香气很浓郁,浮动在枕衾床帐之间。谷地中虽然已是枝枯叶落的初冬季节了,但是昔人已还、锦衾也不再孤单…
幽蓝色的光芒闪烁间,摇曳的烛火映着房中半掩的珠帘、柔和的珠光散出一片浅淡的光晕,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梦儿…”他的唇从她的脸颊上滑过,低低的一声轻叹、“就算是梦也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无所求了!”。
如此美轮美奂的美妙梦境,是他在自己的梦里醒着?还是被她带入了她的梦中沉睡了?
无论是谁的梦,他都不想再从这个梦中醒来、再去承受那些人伦道德的束缚和刻骨铭心的伤痛,他只想抛开一切长醉于此、和她在一起恩爱缠绵…
从洞口处望过去,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
汲浪之前来过对里面的大致情形也了解一些,上一次是项光把自己变成了根蜡烛才照出了墓室的正确位置、可是这次事发突然也来不及等他,凭他们的力量能不能找到还是不确定。
玫瑰王被逐逢给拉出塘底之后低咳了几声就跪在了地上,康然急着过来扶起她顺便搭了一下她的脉、“急火攻心,不宜再动了!”。
“不行,我要进去找他、他还欠我一个解释…”玫瑰王甩开康然就想冲过去。
逐逢在她后颈上轻戳了一下,之后又叹了一声、“此情可赞!但是以你的实力进去了也是个拖后腿的累赘,还是留下等消息吧…”。
康然对逐逢的背后偷袭赞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的玫瑰王也的确不适合入洞涉险、洞内的危机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他们也只能尽量自保根本无暇再分心照顾她。
万一出了意外,他们的这次谷地之行无论能不能达成心愿、也都会留下毕生的遗憾,悔不当初的。
“逐逢师兄和三爷先留下照顾玫姐,我和华庄主先进去探探…”康然把玫瑰王扶到梨花树下休息、向逐逢叮嘱了一句又向青川示意了一下,这个趟雷的危险差事他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想一次性的都陷入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强有力的后援,等到他们真的遭遇危险不能自救的时候、至少也可以先自保等待外面的救援,只要有希望总是有达成愿望的那一天。
“康先生,天行大少爷说…”青川似乎想阻拦,康然也没等他说完已经到了塘底。
华堂炸开洞口之后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已经先进去了,他这个做师兄的当然不能看着华庄主独自涉险、他们今生既已是兄弟,就会联手共同进退的。
“三爷,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汲浪刚到了洞口也想进去探路、被康然挡了一下只好也退了回来,如今不是逞英雄玩命的时候。无论是谁都要服从大局,由康先生统一安排听令行事。
“小心…”汲浪只能暗示祈祷了,来的路上他已经把上次入洞时看到的情形都仔细的描述了一遍、也猜测了种种可能,就算这座谷地一直都在不停的变化中,但万事皆有定律、总会有迹可寻,也终会找到破解的办法。
华堂一身雪色的白衣在墨染般的黑暗中、渐渐显露出一片亮色的光晕,好像是被涂了一层荧光剂似的格外的醒目。
康然寻着那缕亮色慢慢的靠过去,调侃道、“庄主您还真是法力不凡呢,这算是…自带照明?”。
这时候也不适合开玩笑,所以华堂也没理他、屈指向上一弹掌心的那颗碧玉珠就悬停在了半空中,实力不是开个玩笑占点儿口头上的便宜,而是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的。
碧莹莹的光晕照在幽暗的溶洞里,洞壁上的石花、石笋也都清晰可见了,只是不停的在花朵与鬼脸之间频繁的变化着。好像是受到了强大外力的干扰,有些本能反应的失控了。
康然在汲浪给出的那个大致的方位处仔仔细细的搜找了一遍,除了洞壁上一直在变幻不停的花与鬼脸之外、四周都是如假包换的硬邦邦的石壁,不仅没有入口也无一丝缝隙可寻。
华堂也在洞壁的鬼脸上敲了几下,石壁也随着他的敲击在有节奏的振动着。可是他停手之后,那些石花鬼脸还是完好无损的镶嵌在石壁上。
什么都找不到,做了什么都没用?
如果他们就这样如实的出洞告诉守在外面的兰家子弟,他们烟柳一派的颜面和百年声誉就该拿去扫地了。
康然手抚洞壁沉吟了片刻、“如果再炸开这面石壁呢?会不会…入口就在里面?”。
华堂断然的摇摇头、“不行!那座墓室是蓝狐的狐心所化、如果稍有偏差可能会害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否则呢?”康然又问、“庄主不是想真的一切随缘,我们就这么空手而归吗?”。
华堂又摇摇头、“空手而归还不至于。如若想改变它,除非时光倒流、让宿命重置,那样才能进入下一个轮回重新开始。但是在现实中的娑婆世界里,这种可能性是根本不存在的…”。
“它会在哪里存在?能找到吗?”康然又问。
华堂只能接着摇摇头、“我们虽然偶尔也可以在梦境中穿梭回到过去,也只是我们与生俱来的那种缘、那纯属是个人能力,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不可能让时光倒流,更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回到过去…”。
“足够强大?”康然接着追问、“什么样的力量才算是足够强大?”。
“能让万物化为尘埃,才能让尘世间的一切重置!”华堂答道。
康然目光一闪、“虽然我不能让尘世间的一切重置,但是我可以让这里的一切都化作尘埃!”。
“康哥!”华堂一惊、“你想做什么?”。
“如果宿命真的如此,炸开它也是它该有的结局!”康然突然笑了笑、“不如试一试,看看那个所谓的‘宿命’究竟会怎样?”。
华堂愣了愣,康然从入洞之后的情绪似乎就不太正常。一惯沉稳大气、筹谋有方、决胜千里的康先生,今天似乎真的很不正常。
碧玉珠莹莹的珠光照射在石壁之上,那些狰狞的鬼脸看上去更加的恐怖也更加的诡异、康然眉头一皱脸色就有些变了,他是真的有些心神不宁了。
“康哥…”华堂拍了一下康然的肩似乎想提醒他,康然突然出手一掌拍在面前的那个鬼脸上、一声尖锐的怪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溶洞,剧烈的轰响中碎屑纷飞。
整个溶洞刹时也随之一颤!
“康…哥…”华堂五指一收就把那颗碧玉珠拢在了掌心中、之后快速的挡在了康然身前,康先生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对、多半是受了谷地中磁场的干扰,这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不得不防。
鬼脸被击碎开、露出里面凹凸不平的壁面,康然身形一颤刚扶住洞壁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色喷洒在石壁上,染血的位置色彩明显的深了许多。
玫瑰王被溶洞中的轰响声惊醒,微一沉迷就掠到塘底的入口处。她飞掠的姿态十分的轻盈、速度也十分的迅捷,逐逢刚打出锁链想缠住她时、玫瑰王已经从洞口穿身进去了,她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汲浪转身也想跟进去看看,他身后的青川拦了他一下、“三爷,莫急…”。
“嗯?”汲浪愣住、“师兄…什么意思?”。
“凡事皆有定数,静观其变吧!”青川意味深长的答了句。
三百九十四章
溶洞中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玫瑰王从那莹莹的碧色光芒之中看到康然扶着洞壁好像在看什么、华堂在他身后不远处也望向那个方向,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同一个点上。
这些魑魅魍魉能吸取生人的气息、迷惑人的心智,上一次入洞探路的时候、项光就被这些东西扰乱了心智几乎栽在这里,是这两位爷没留神也被迷惑了?
“康哥,华师兄…”玫瑰王急着提醒道、“别看,这些东西能吸人精魂…”。
康然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华堂转过头向她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她也仔细的去看石壁,之后再做定论。
玫瑰王会意的望过去时不由得惊住了,被击碎的鬼脸后面好像有些隐约的线条、线条看上去很模糊像是一幅画,被鲜血浸染过的地方尤为明显。
“这是…岩画?可是这后面怎么会有这个?”玫瑰王正暗自惊诧间,康然突然又抬手向相临的一只兽头上拍去、碎石屑崩飞开时,里面又现出一幅图画。
床帐、珠帘、烛影摇红,好像是个房间的设置。
绣床上的纱幔被掀起一角似乎还有人,锦被上也有些看似很喜的图案、但是太模糊看不清绣的是什么,好奇怪的一幅图画?
康然的手在那幅画上顺着线条的纹理轻触了几下,微一沉思、又向旁边的鬼脸上拍去,他似乎是找到了某种特定的规律。
如果每个鬼脸后面都有一幅岩画,是不是这里面会暗藏着某种隐秘的信息?如果想找答案,玄机应该都在这上面。
上一次随兰天行入洞的时候谁也没发现这个细节,玫瑰王和汲浪都试着敲击过这些东西、但是敲击之后这些魑魅魍魉就会隐入洞壁中遁形,虽然也会在壁面上留一点痕迹、但也只是一点斑驳的简单线条而已,怎么看也不像是画啊?
是当时他们敲击的力度太弱,还是敲击的位置不对?兰家大少爷知道这些信息吗?如果他知道,为什么当时没试试呢?
而玫瑰王想敲的时候又被他蓄意的给阻止了,之后虽然在兰家大少爷的误导下也敲了敲、她怕惹祸也没敢用力拍,所以这个线索是被刻意的埋没了。
现在看来,是兰天行在故意的想隐藏什么?
康然手下不停的把壁面上的那一片兽头鬼脸尽数都给拍碎了,溶洞在不停的剧烈振颤之中、洞壁上又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玲珑精致的溪桥楼阁、宫门深锁的落花庭院、雕梁画栋的辉煌宅邸、如此之超豪华的设置像是座皇家宫殿,也不知是被作画之人富于了完美的想象、还是把看到的实景雕刻在了石壁上?
图画好似一幅幅展开的连环画卷一般、内容颇为相似,每一幅却又另有不同。
原来这里真的暗藏玄机?
幽冥谷地玄幻无常,无论出现了什么异象都是正常的。但是这些被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图画又代表着什么呢?
或者说,它们被刻意的雕在这里又预示着什么呢?
“应该还会有的…”康然粗略的在那些连环画上扫了几眼,接着还想拍。
“康哥!”华堂握住康然的手腕把他推到了玫瑰王身边,说了句、“都退后,我来!”。
康然被推开之后身形微晃了几下就要摔倒,玫瑰王扶住他就看到康然的脸色青紫、气息也很微弱了,他一直都尽全力的在找线索希望可以改变这个既定的结果。
但是很多时候的很多事、并不是因为执着不放弃就可以改变的,所谓:放下则得。
可是如果真的放下了,只能顺其自然的等结果、没有努力的试图去改变,等来的那个不如人意的结果之后、会不会悔不当初没有去尝试,即使试过了也不一定有用、但是只有试过了,才能不留遗憾。
“这些东西能吸人精气,你们没有法器护体、不宜在此久留,带他出去!”华堂又催促了一句,这个溶洞中危机四伏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玫瑰王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紫色的丹药给康然喂入口中,能不能救人她也不知道、只能先应应急,出去再想办法吧。
玫瑰王扶着康然刚转过身,华堂掌心中的珠光突然一暗、光芒急速的向下收敛,片刻间只剩下一点碧莹莹的萤火之光了。
洞中暗了下来,有浓重的血腥气弥漫飘荡着。
“拍…下来!”康然指了一下洞壁上的那些图画、“快…”。
“还拍?康哥,先出去再说…”玫瑰王把康然搭在自己肩上直接向洞口掠出去了。
没有了碧玉珠光芒的震慑,溶洞里开始有轻微的骚动感了。弥漫的血腥气渐浓,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吞噬感。
像是要把这里存在的一切都吞噬掉,不留一丝痕迹。
华堂借着碧玉珠仅存的那一点微光、以最快的速度用手机拍下了洞壁上的图画,已经到了出口处的玫瑰王突然问了句、“嗯?洞口呢?”?
华堂随之望过去时,他掌心中的最后一点微光也消失了。溶洞中刹时漆黑一片,瞬间像是堕入了空灵的黄泉地狱中、除了那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之外,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原本洞口还有一点阳光可以照进来,虽然光线很弱也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但至少还是可以指引方向,能给出个大致的出口的位置。
如今却是漆黑一片无一丝亮光,也不知道是玫瑰王找错了方向还是洞口又被封了?他们三个人虽然还站在溶洞里,却丝毫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的。
华堂手里还握着刚刚拍壁画时用的手机,他尝试着想打开‘手电筒’的照明功能应应急、但是那点微弱的光芒照射出去之后直接就被吞噬了,洞中仍是漆黑一片。
他们似乎是已经陷入了一个即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的死绝之地,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已经走不出去了。
“兰天行,我可以留下给你们陪葬!”玫瑰王对着黑暗的虚空中问道、“你能不能网开一面的让康哥和华师兄回去?这里不是他们的归宿…”。
到了这时候,玫瑰王还能想起来讲条件?这是不是女人的思维和男人想法的不同点呢?
华堂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靠了过来,提醒了一句、“不一定是他,也许…应该是她!”。
“她?丫头吗?”玫瑰王微愣了一下,她可以凭着与兰天行之间的兄弟情义让他网开一面,但是如果换作是别人呢?谁会卖她这么大的面子,哄着她开心呢?
“我们与她并无过节,她也不至于真的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吧?”玫瑰王扬声又想接着讲条件、“是丫头吗?我们…”。
华堂突然抓住玫瑰王的手臂带着她和康然向旁闪去,有锋利的金黄色光芒直劈而过、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一阵碎石横飞,就有微弱的光线随之投射进来。
“快走,出去!”华堂把康然和玫瑰王从那抹光线中推出去之后,也用最快的速度站在了阳光下。
恍惚间有人在敲门、而且用的力度还挺大,‘啪…啪…’的轰响声几乎震得整个房间都随之在不停的晃动着。
兰天行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被惊醒时,还是睡意犹浓不愿醒来。
他睡得很沉,而且梦中一直都是他期盼了很久、等待了很久的情节,他宁愿沉醉于那个不知是真是幻的梦中、不愿醒来。
尘梦就睡在他怀中,白皙柔嫩的玉臂环在他的胸前、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贴着他的脸庞,盈盈的幽香浮动着。
让人沉醉,更让人痴迷。
梦幻般的幽蓝色光影在重重幽蓝色的雾气中闪烁,蓝雾浮动间、斗帐香浓,一切又归于沉寂。
三百九十五章
溶洞外的天空依然还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组团到‘梨花谷地’这样的风景区游览散心。
那个花谢花飞花满天的雪蝶奇景,听上去不但很神奇也十分的令人向往。
而今他们就站在谷地之中、而且还是整座谷地中最为清明纯净的地方:魂之眼。
但是这只眼睛却无半点的清纯明净之态、而是藏着巨大的危机和看不懂的秘密,他们刚刚都陷入其中几乎被团灭了。
康然靠在梨花树上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还有些灰暗的脸色很冷清,他们已经没有了千年之前能穿梭于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异能力、这一世他们只是一介凡人,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功而返的空留遗憾吗?
如果他们因为畏惧而按照兰天行预先的设定全数撤回,不但可以保证这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也可以波澜不惊的安享天年寿比南山。
可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又真的能把这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吗?
汲浪在华堂身侧很关心的问了一句、“庄主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还好…”华堂看着掌心中那颗已经黯淡无光的珠子苦笑了一声、“可能三五天之内…不能复原了!”。
“是…因为我家少爷?”汲浪试着问道,兰天行曾经用战神血封过这颗碧玉珠的珠光。
华堂望向青川站立的方向笑了笑,之后又摇摇头、“不确定,可能…还有其它原因…”。
“哦?庄主的意思…”汲浪没看懂,接着追问道、“还有不确定的因素吗?”。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如果他们不能尽快的找到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三天之后只能是无功而返,而能不能全身而退却还是个未知数。
“嗯!我们…只能尽力,至于结果…”华堂一声叹息没说完。
华庄主的碧玉珠已经失了珠光,就算再强行入洞、没了那件宝物照明他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极有可能再次沦陷其中。
玫瑰王此时即没有想参加讨论的意愿也没有长吁短叹的心情,她关心的是那些洞壁上的图画。
华堂已经把拍到的那些画面都分享到了各位爷的手机里,玫瑰王正在一张一张的仔细研究着。也许女人的心思会格外的细腻、也更富有想象力,她一直觉得这些壁画中暗藏着很多不可言说的信息。
千年前的了然禅师是‘丫头’的师父、也是他引导‘丫头’入正途修行,它才有了千年之后修成正果的机会。
因为那些宿世的因果缘故,康然就算不能完全破译、也应该能读懂一些基本的信息,当时也是在他的提醒下华堂才拍到的这些照片。
所以虽然知道康然还是个虚弱恍惚的状态,玫瑰王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过来找他交流信息了。
三天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稍纵即逝的,她不能也不敢不抓紧。
画面不是很清晰,当时在拍摄的时候不但光线很暗、屏幕前似乎还被一层血腥色的雾气遮挡着,只能半猜半读的凭想象来解释了。
床帐、珠帘、烛影摇红,床帐和窗子上都装饰着大红喜字。
珠帘半掩、床边的纱幔被掀起一角,凭猜测和正常的逻辑推理能感觉到床上有人。
锦被上绣着五彩的鸾凤和鸣、戏水的白头鸳鸯,这个场景表现出来的意境、就是有人新婚而且已经入了洞房,很喜庆美满的画面。
接下来的几幅画大致也是这个场景,只是细节上略有不同、把这些画面依次播放出来之后,就像是在看连环画一样。
故事情节紧凑而且连绵不断,作画之人应该也是个很有耐心或是逻辑性很强的才子。
但是谁又有那个能力压制住洞中的魑魅魍魉雕刻这些图案,而且刻完之后再驱使那些东西来守住这个秘密呢?
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丫头’吗?
是她事先已经预料到千年之后的变故、事先埋下了这些线索等着他们来破译吗?
可是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是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如此隐讳的表达?
晓月当年留下的那几句谶语已经是个未解的谜题了、如今这里又加了一题,而且一题难过一题。她们为什么要这样的为难这些至友亲人呢,也是被注定的结果吗?
翠颜曾说过,她说从一面镜子里看到过一个场景。
是兰家的尘梦少夫人睡在一口棺木里、身边还有人陪着她,是不是刻下这些图画的人觉得棺木不雅观或是不吉利、故意的画成了洞房,想让他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所有画面上的图案中有景有物、而且刻画的很详细,却偏偏没有半点关于‘人’的信息。
暗喻的情节很明显、信息却表露的如此隐秘,难道是因为‘丫头’对少主云一直是可望不可即、不能与他结为夫妻,只能把这份夙愿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似乎这个解释还比较合理。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这些图画对于他们来说就毫无意义可言了。只是像看资料似的,去半读半猜的还原一个千年前的单相思的爱情故事?
天色昏昏暗暗的,空中无星无月、四周被淡淡的幽蓝色烟雾笼罩着,好像是黄昏时分。
看不到夕阳的方向,天空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路上却一个行人都没有,玫瑰王恍惚的四下看了好多遍也没找到个确切的方向。
眼前的路还很长很长,她走了很久很久好像还只是在路上、四周空旷且寂静,除了她之外只有一片若有若无的蓝雾和远处天边那昏黄的暮色。
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存在着,她想找人问问路都不可能。只有她这个孤独且疲惫的行人,一直在漫无目的之中执着的向前走着。
隐约的烟雾之中似乎有流水声传来,玫瑰王寻声望过去想找到那流水的位置。她知道有条小溪穿谷而过,如果能找到那条溪流、也就能证明她还在谷地附近,她也能尽快的确定位置找到小水塘和兄弟们会合。
小溪顺着山势向前流淌着,溪水清澈见底、逐水而来的还有片片飘零的花瓣,梨花谷地之中这处美丽的风景她不止一次的见过。
溪桥尽头,一座精巧的楼阁殿宇隐在一片幽蓝色的雾气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好似神仙宫阙。
花瓣飘落在楼阁曲径之间,没有风、一切都十分的沉寂,寂静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桥下有溪水流过,依然静静的、全无一丝流水的淙淙声,也无一丝翻涌的波澜。她像是误入了一幅景致绝佳的画卷中,人在画中游。
玫瑰王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问题,既然这里有座规模这么豪华的宫殿、里面也应该有人居住,她这个不小心迷了路的行人就算不能进去叨扰、在门外问个路总可以吧?
殿门只是虚掩着的,玫瑰王伸手敲在上面好像什么都没碰触到似的、她接着又敲了几下,但是敲击的声音轻微得她自己都没听到、更别说里面的人会走出来给她开门,或是耐心的给她指路了。
玫瑰王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声,一惯脾气不是很温柔的玫姐推门就闯了进去。无论里面是天堂还是地狱,总要进去亲眼见过才能知道吧?
“既然姐姐能来到这里,也是与我们有缘了…”一个很温婉柔和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有几分久违的熟悉之感。
“夫人?尘梦…”玫瑰王一惊抬头望过去,幽蓝色的轻雾萦绕间、一位长发白裙的女子正对着她盈盈而笑,如梦似幻、飘临乘风。
按照在尘世间的亲缘关系,玫瑰王应该算是尘梦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但是不知道在这个虚无玄幻的环境下,她们的亲缘关系还算不算数?
“姐姐随我来吧…”夫人飘身过来握住了玫瑰王的手,带着她一直向殿宇深处走去…
三百九十五章
溶洞外的天空依然还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组团到‘梨花谷地’这样的风景区游览散心。
那个花谢花飞花满天的雪蝶奇景,听上去不但很神奇也十分的令人向往。
而今他们就站在谷地之中、而且还是整座谷地中最为清明纯净的地方:魂之眼。
但是这只眼睛却无半点的清纯明净之态、而是藏着巨大的危机和看不懂的秘密,他们刚刚都陷入其中几乎被团灭了。
康然靠在梨花树上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还有些灰暗的脸色很冷清,他们已经没有了千年之前能穿梭于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异能力、这一世他们只是一介凡人,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功而返的空留遗憾吗?
如果他们因为畏惧而按照兰天行预先的设定全数撤回,不但可以保证这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也可以波澜不惊的安享天年寿比南山。
可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又真的能把这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吗?
汲浪在华堂身侧很关心的问了一句、“庄主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还好…”华堂看着掌心中那颗已经黯淡无光的珠子苦笑了一声、“可能三五天之内…不能复原了!”。
“是…因为我家少爷?”汲浪试着问道,兰天行曾经用战神血封过这颗碧玉珠的珠光。
华堂望向青川站立的方向笑了笑,之后又摇摇头、“不确定,可能…还有其它原因…”。
“哦?庄主的意思…”汲浪没看懂,接着追问道、“还有不确定的因素吗?”。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如果他们不能尽快的找到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三天之后只能是无功而返,而能不能全身而退却还是个未知数。
“嗯!我们…只能尽力,至于结果…”华堂一声叹息没说完。
华庄主的碧玉珠已经失了珠光,就算再强行入洞、没了那件宝物照明他们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极有可能再次沦陷其中。
玫瑰王此时即没有想参加讨论的意愿也没有长吁短叹的心情,她关心的是那些洞壁上的图画。
华堂已经把拍到的那些画面都分享到了各位爷的手机里,玫瑰王正在一张一张的仔细研究着。也许女人的心思会格外的细腻、也更富有想象力,她一直觉得这些壁画中暗藏着很多不可言说的信息。
千年前的了然禅师是‘丫头’的师父、也是他引导‘丫头’入正途修行,它才有了千年之后修成正果的机会。
因为那些宿世的因果缘故,康然就算不能完全破译、也应该能读懂一些基本的信息,当时也是在他的提醒下华堂才拍到的这些照片。
所以虽然知道康然还是个虚弱恍惚的状态,玫瑰王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过来找他交流信息了。
三天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稍纵即逝的,她不能也不敢不抓紧。
画面不是很清晰,当时在拍摄的时候不但光线很暗、屏幕前似乎还被一层血腥色的雾气遮挡着,只能半猜半读的凭想象来解释了。
床帐、珠帘、烛影摇红,床帐和窗子上都装饰着大红喜字。
珠帘半掩、床边的纱幔被掀起一角,凭猜测和正常的逻辑推理能感觉到床上有人。
锦被上绣着五彩的鸾凤和鸣、戏水的白头鸳鸯,这个场景表现出来的意境、就是有人新婚而且已经入了洞房,很喜庆美满的画面。
接下来的几幅画大致也是这个场景,只是细节上略有不同、把这些画面依次播放出来之后,就像是在看连环画一样。
故事情节紧凑而且连绵不断,作画之人应该也是个很有耐心或是逻辑性很强的才子。
但是谁又有那个能力压制住洞中的魑魅魍魉雕刻这些图案,而且刻完之后再驱使那些东西来守住这个秘密呢?
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丫头’吗?
是她事先已经预料到千年之后的变故、事先埋下了这些线索等着他们来破译吗?
可是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是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如此隐讳的表达?
晓月当年留下的那几句谶语已经是个未解的谜题了、如今这里又加了一题,而且一题难过一题。她们为什么要这样的为难这些至友亲人呢,也是被注定的结果吗?
翠颜曾说过,她说从一面镜子里看到过一个场景。
是兰家的尘梦少夫人睡在一口棺木里、身边还有人陪着她,是不是刻下这些图画的人觉得棺木不雅观或是不吉利、故意的画成了洞房,想让他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所有画面上的图案中有景有物、而且刻画的很详细,却偏偏没有半点关于‘人’的信息。
暗喻的情节很明显、信息却表露的如此隐秘,难道是因为‘丫头’对少主云一直是可望不可即、不能与他结为夫妻,只能把这份夙愿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似乎这个解释还比较合理。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这些图画对于他们来说就毫无意义可言了。只是像看资料似的,去半读半猜的还原一个千年前的单相思的爱情故事?
天色昏昏暗暗的,空中无星无月、四周被淡淡的幽蓝色烟雾笼罩着,好像是黄昏时分。
看不到夕阳的方向,天空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路上却一个行人都没有,玫瑰王恍惚的四下看了好多遍也没找到个确切的方向。
眼前的路还很长很长,她走了很久很久好像还只是在路上、四周空旷且寂静,除了她之外只有一片若有若无的蓝雾和远处天边那昏黄的暮色。
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存在着,她想找人问问路都不可能。只有她这个孤独且疲惫的行人,一直在漫无目的之中执着的向前走着。
隐约的烟雾之中似乎有流水声传来,玫瑰王寻声望过去想找到那流水的位置。她知道有条小溪穿谷而过,如果能找到那条溪流、也就能证明她还在谷地附近,她也能尽快的确定位置找到小水塘和兄弟们会合。
小溪顺着山势向前流淌着,溪水清澈见底、逐水而来的还有片片飘零的花瓣,梨花谷地之中这处美丽的风景她不止一次的见过。
溪桥尽头,一座精巧的楼阁殿宇隐在一片幽蓝色的雾气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好似神仙宫阙。
花瓣飘落在楼阁曲径之间,没有风、一切都十分的沉寂,寂静得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桥下有溪水流过,依然静静的、全无一丝流水的淙淙声,也无一丝翻涌的波澜。她像是误入了一幅景致绝佳的画卷中,人在画中游。
玫瑰王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问题,既然这里有座规模这么豪华的宫殿、里面也应该有人居住,她这个不小心迷了路的行人就算不能进去叨扰、在门外问个路总可以吧?
殿门只是虚掩着的,玫瑰王伸手敲在上面好像什么都没碰触到似的、她接着又敲了几下,但是敲击的声音轻微得她自己都没听到、更别说里面的人会走出来给她开门,或是耐心的给她指路了。
玫瑰王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声,一惯脾气不是很温柔的玫姐推门就闯了进去。无论里面是天堂还是地狱,总要进去亲眼见过才能知道吧?
“既然姐姐能来到这里,也是与我们有缘了…”一个很温婉柔和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有几分久违的熟悉之感。
“夫人?尘梦…”玫瑰王一惊抬头望过去,幽蓝色的轻雾萦绕间、一位长发白裙的女子正对着她盈盈而笑,如梦似幻、飘临乘风。
按照在尘世间的亲缘关系,玫瑰王应该算是尘梦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但是不知道在这个虚无玄幻的环境下,她们的亲缘关系还算不算数?
“姐姐随我来吧…”夫人飘身过来握住了玫瑰王的手,带着她一直向殿宇深处走去…
三百九十六章
因为兰天行吩咐过、让青川带着弟子们在小水塘外守满三日才能撤回,所以有备而来的众弟子已经在水塘周围临时搭起了几座行军帐篷。
汲浪把玫瑰王扶进帐篷里很忧心的叹了两声,自家的大哥失了踪迹生死未卜、自家的二姐又是这样急火攻心导致了昏迷不醒,自家的四弟远在千里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虽然他还没落魄到孤家寡人的境地、身边还有些生死相依的战友和他共同进退,但是这么严峻的情况下他也不由得心生忧恐了。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青川搭了一下玫瑰王的脉转身时劝道、“一切有为法、皆是梦幻泡影,三爷何必如此忧心呢?”。
“嗯?”汲浪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青川,如果知道是有去无回、兰天行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带着这些弟子随行的,既然吩咐让他们在此值守三日、是不是说明这三日之中还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还有改变结局的可能?
“还有两天时间,两天之后…‘青字辈’弟子会遵令撤出谷地的!”青川又笑了笑,他只能如此隐讳的提醒了。
“明白,我会尽快的…”汲浪转身往外走,他们已经无功而返的浪费了一天、而且短时间内华堂的碧玉珠不能启用他也不能再入洞查探,作为后备力量的汲三爷只能自己冲上去了。
康然一直就站在帐篷外等他,看到汲浪出来只是说了句、“华庄主也伤了,我和你进去!”。
华堂为了找到更多的线索、强行催动碧玉珠想延长些时间对抗那些魑魅魍魉、以至于坚持到最后时珠光也被封了,损伤了本元暂时不能有所作为了。
汲浪略微有些犹豫了,烟柳一派虽然是兰家的亲家、但是第一次入洞时华堂就已经伤了,如果康然再出事、他们兰家非但对烟柳山庄无法交代,往后的局势都有可能失了平衡。
“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康然也看出了他的顾虑,笑了笑转身直接往水塘中落下去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汲浪也笑了笑想解释、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好挡开康然又加了句、“康先生小心,我先进…”。
昨天他们想出洞时洞口被封、是逐逢劈开了石壁砸出了个缺口,他们才得以脱身的。今天汲浪入洞势必要带着逐逢同去,如果他们再陷入那个有进无退的境地、还有什么人有能力破壁救人吗?
如果没有,他们此行就是孤注一掷了!
汲浪在洞口停住、逐逢向上一飘身并没有从他的眉心隐入他的身体里,而是在他的掌心中向下一缩、金黄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就化成了一枚状如九爪飞龙的符咒。
这个才应该是逐逢真正的本相,寅木青龙!
等到那光芒全部收敛到了青龙之上时、汲浪划破左手的中指将鲜血滴在掌心中那枚闪耀着金光的符咒上,那枚青龙符被血滴浸润之后、非但没有被血色污浊,反而如活了一般在他的手掌中游动着。
上下翻飞,几欲腾空而起。
“大哥,既然这一世我们是兄弟、兄弟们是不会让你就这样抛下我们的,我们来接你回家了…”汲浪手中托着那枚龙符,一直掠进了溶洞口。
“说的好!天行,我们一定会找到你、带你重返这个尘世间的…”康然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虽然此行的结果无法预料、但是他们的这份能抛开一切、不惧生死的赤诚之意,兰天行一定会感应到的。
玫瑰王随着夫人穿过一间装饰华丽的厅堂,能看到里面卧室的门也是虚掩着的、有轻薄的雾气飞旋着,幽香袭人。
夫人纤手轻挥拨开了笼罩的雾气,轻声问了一句、“少主,醒来了吗?有故人到访…”。
“嗯…”有人慵散的答道、“真是极乐之境,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看来他已经在这个极乐之境里,乐不思蜀的流连忘返了。
“该起了,有人来看你了…”夫人示意玫瑰王在厅中等候、她去叫醒房中的少主出来和故人相见,但是她刚转过身就被人给拥入了怀中、那人低下头轻轻一吻印在她的唇间,柔情蜜意的笑了。
“谁有本事找到这里来?”少主没在意的问道、“夫人你不是已经把我给收藏起来了吗?”。
原来他是被她给藏起来了,难怪找不到那座墓室的入口。
“天行!你…是天行吗?怎么你…”玫瑰王看到少主脸上那柔情蜜意的笑容时、她的心也随之颤了几下,如此温柔似水的浓情却不是给她的。
少主这时才漫不经心的望过来,有了几许的惊讶、“玫姐?还真是位前世的故人呢,不过…你怎么来了?”。
只有惊讶没有惊喜,可见少主对她的到来并无欢迎之意、相反的似乎还觉得很多余,如今他们夫妻间已是情到浓时、他是不想被外人打扰到的。
前世?
兰天行一直都在说他们是一辈子的生死兄弟,这辈子还没过完呢、她怎么就成了他前世的故人?
是她已经死在了溶洞里自己还不知道、流落出来的魂魄因为找不到回家的归宿误入了此处,还是面前的这位少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或是他们都已经从那个悲苦的尘世间脱身出来,尘归尘、土归土的已经结束了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可以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是她在那个尘世间苦苦的熬过了那么多年、还什么都没得到就两手空空的离开了,这样的最终结局她不能接受!
就算她得不到心中想要的,只要能留在岚湾每天能看到他、和他闲聊几句保留住那份生死不渝的兄弟情,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但是他们再相见的时候,兰天行居然对她如此的淡漠、就算抛开所有的恩义私情,他对兄弟的那份真诚义气也没有了吗?
“天行你…你们?你…这是找到她了?”玫瑰王强压着自己心中的猜疑,让脸上多几分笑容劝道、“既然找到夫人了,应该早些带她回家啊。你不是还欠她一个婚礼…”。
少主很不解的看了看玫瑰王,之后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她不不意那些虚名的!而且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还要回到哪里去?梦儿,你说呢?”。
“嗯…”夫人柔顺的一笑、“你说是就是吧,都听你的!”。
“好,我煮了茶、很香的,夫人要不要尝尝?”少主牵了夫人的手柔声问道,似乎他的眼里只有夫人的存在、作为至交兄弟的玫瑰王已经是个上辈子的过去式,被扔到阴山背后不想问津了。
原来少主在煮茶,难怪会有这么浓郁的香气?
玫瑰王不由眉头一皱问道、“这香味儿…是‘幽兰草’?”。
“哦?姐姐居然也懂得?”夫人略微有些惊诧、“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可懂得它的药效?”。
“‘幽兰草’能驱百毒,是百药之中极品!但是…”玫瑰王答道、“但是,如果幽兰草与茉爪同煮、虽然茶味极美,却是会迷失人的本来心性的…”。
夫人似乎惊愣了一下,她是没想到玫瑰王居然是个懂行的、这么深奥冷僻的药理竟然也懂得,刚刚是有些太轻看她了。
“夫人,我想和我的这位兄弟说几句话、夫人能不能暂时…”玫瑰王走过去就想把少主拉开,兰天行也是她的兄弟、无论再见面对她热情与否,救兄弟于危难之中、让他看清楚谁在蒙骗他,点醒梦中人还是她必须要去做的。
三百九十七章
“既然我们有这段因果缘故、我原本还想留你在这里与我们长相伴的,但是…姐姐你太聪明又不懂得适时的装傻,会坏了我的好事的…”夫人朱唇中吐出一阵幽兰色的烟雾,很惋惜的向玫瑰王笑了笑、“即使陪葬,你也没资格了!”。
“夫人你…什么意思?”玫瑰王刚愣了一下,夫人双臂环住了少主的腰、纤纤玉指在他背后轻轻一弹,幽蓝色的光幕瞬间隔绝了眼前的一切。
“天行!你…不是尘梦,你把天行还回来…”玫瑰王冲过去想拨开那光幕时,四周已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弥漫飞旋的雾气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无风,玲珑的楼阁琉璃之间、一直有雪色的落花在飘飞着,好似片片舞动的蝶儿。
琴弦轻拨,轻扬的音韵流淌出来、悠婉缠绵、声声诉情,为了这一世的相聚续缘、他们许下了千年的约定,千年之后的如今他终于可以践诺了。
只要她还在,他宁愿沉醉在她的梦里、只要她想留住他,他宁愿不再醒来。
“梦儿…”兰天行在沉迷中低声自语了一句、“我是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缕檀香燃尽,琴曲渐渐息止了…
寅木符的金黄色光芒像灯盏一般的明亮,溶洞里刹时被映照得纤毫毕现、比起之前华庄主的那颗碧玉珠的莹莹冷光,这枚符咒的光芒要更加的炽热耀眼一些。
看来,神与魔之间还是不尽相同的。
汲浪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向溶洞深处走过去,在那片被打破过的石壁前站住问道、“是这里吗?怎么…好像不太对啊?”。
“哦?”康然紧跟过来就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石壁依旧、那些由石花化成的兽头鬼脸也依旧,像是被人工雕琢在石壁上一样的凝固不动。
康然顺着洞壁的方向逐一望过去,那些鬼脸都完好如初无一处破损的迹象、地面上也没有丁点儿的碎裂的石屑,竟然找不到一丝昨日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
昨天是他动手拍碎的那些东西、当然会很清楚的知道它们的位置,而且那些藏在鬼脸后面的图画也被拍下来拿回去研究了。
怎么今天他再次站在这里时、一切都完好如初了,是这些东西能自行修复、还是有人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把这里的场景复原了,而且复原的与之前一模一样。
康然瞬间就有些茫然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说的通了。
“能确定是这里吗?”汲浪在洞壁上敲了几下,但是那些兽头就像凝固在石壁上一样的一动不动、即没发出哀嚎声,也没有像之前的那样隐遁而去。
“嗯?”汲浪也有些惊异了,这情景明显的也很出乎他的预料。
他们最初入洞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些很漂亮的石花,几番变化之后就形成了些面目狰狞的鬼脸。被敲击之后、这些东西会因为害怕而逃遁,可是今天他看到的景象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会错的,这水流的方向应该不会变得这么快…”康然答道、“那些图画就是在这些鬼脸后面拍到的…”。
脚下的流水依旧穿壁而过、清澈见底的水流一直向前流淌而去,好似根本没受到任何的阻隔。看来对于这水流而言,这片石壁是根本不存在的。
既然地点未错、可以肯定就是这个位置,那么错的会是时间吗?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破解时机,还是时机未到?
还有种猜想,就是这一切都是幻象?亦或是这座小水塘都被包括在幻象之中,他们所见所闻的都只是些不着边际的幻象?所以才会这么诡异,怎样也无法破解?
康然环顾四周沉吟道、“万物相生相克是个不变的法则,我们肯定是没找对方法。但是要怎样才能打破这里的幻象呢…”。
“会是她吗?”汲浪试着问道。
千年前的‘丫头’与少主云是生死不离的伴儿,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至死不渝的情情爱爱、至少也算是生死相随的亲人吧,否则‘丫头’也不可能宁愿灰飞烟灭也要送他入轮回。
康然的目光从洞壁上逐一扫过,扬声问道、“丫头,我是了然!咱们千年前的师徒之缘,你还记得吗?”。
洞中很静、流水无声,更不会有人回答。
“少爷,我是汲浪啊!”汲浪也试着问道、“你不能抛下我们这些兄弟,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虚空中一声幽幽的叹息划过,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悲凄和遗恨、寂寞与孤单,听来让人不觉悲从中来、肝肠寸断。
叹息声轻微而短暂、只是一瞬之间的幻象错觉,想再仔细听的时候、溶洞中又是一片清冷冷的沉寂,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是谁?少爷…”汲浪想循着那个声音找到方向,就算真的只是个错觉、他也要用百分百的耐心去追逐,因为那是他所能找到的唯一的线索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溶洞中依旧一片寂静、悄无一丝声息,再也寻不到那个方向了。
汲浪和康然对望了一眼,康然一声低叹、“我愿化作石桥,只求你能从桥上走过。千年的等待都已经圆满了,丫头你又何必怕与我们相见呢?”。
寂静依旧,似乎这里只是个没有任何生命的洞穴、也没有叹息声,什么都没有过。
汲浪突然抬手拍向面前的那些个鬼脸,如果还想有迹可循、这是唯一还算是可行的办法,至于有没有效、先试试再说?
“汲三爷,别这么急…”康然刚想阻止,整个洞穴一阵振颤、碎石崩飞开时,里面又露出一幅幅奇怪的图画。
床帐、珠帘、红烛高照…
又是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可是为什么有人一定要在这里作画、画完之后再藏起来,是想享受被寻来找去的那种超级受关注的感觉吗?
康然凝神望向那幅图,他知道这里肯定会隐藏些什么、但作画者的意图他始终也没有猜到,不过线索并不是最终的答案、还是需要研究整理之后,再逐层剖析的。
所以他想仔细的再研究一下,因为如果仔细的辨别、今天看到的这幅图与昨天拍到的那些,在细节上又有些许的不同了。
汲浪将手中的寅木符凑近洞壁、金黄色的光芒照在那些壁画上,那幅图画似乎在微微的晃动着。
它们看似同一个地方的同一个场景、但是晃动之后的画面就会出现很轻微的改变,就是说:这些壁面是活的,它们可以在某种力量的控制下随之改变!
“会动的?”康然望向那些画面沉吟着、“会是什么呢?”。
汲浪掌心的光芒微闪了几下、原本那炽热耀眼的金黄色就有些变暗了,寅木符中一声低吟传出来。像是受伤之后忍俊不禁的痛楚声,很明显的带着难以坚持又不甘心放弃的隐忍。
“你怎么样?”汲浪轻声问了一句、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胸闷气短像是受了内伤,因为他和逐逢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可以再回来的,先撤吧…快走!”逐逢勉强答了一句、“我可能…又要睡了…”。
汲浪一惊,划破中指还想往那个符咒上滴血、他是不甘心再次无功而返的。
金黄色的光芒渐渐向下收敛、越来越暗,不多时只剩下一点烛火似的亮光在闪烁跳动着。
没有了寅木符的震慑、洞中又有血腥气弥漫飘荡了,昨天华堂就是因为想勉强压制这些邪祟而伤的、如果汲浪再勉强坚持不能及时撤离,他们可能会再次陷入被封洞的危险中。
康然用最快的速度拍下那些画面,转身向汲浪催促道、“先出去,会有办法破解的…”。
三百九十八章
汲浪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那一点犹如烛火般的微光,动也未动的笑了笑、“幽冥谷地,阴阳界交汇处?如果陷入其中就要万劫不复,我倒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
“不行!我们暂时还没有能力与它对抗…”康然急着又催促道、“先离开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汲浪一摇头、“无非一死!总要有个人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吧?”。
“如果有办法避开那个结果,我们又何苦呢?”康然搭住汲浪的肩就想把他带出去。
汲浪还是摇头、“‘阳间地府俱相似’,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他身边不能少了我的随侍,我会找到他、送他回家的!”。
无论是天堂地狱、人神魔界,他都会抛开一切、义无返顾的闯过去,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但是在这个诡异的洞穴之中、他们自身所拥有的那种异能力都在急速的消减,如果再耽搁下去只能是自寻死路。
“真的想留下?也好…”康然没再多说,向外走了半步之后突然转身就绕到了汲浪身后、抬手一掌就削在了他的颈间,汲浪一惊回头时就倒了下去。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康然扶起汲浪用最快的速度往洞口掠去、“天行,等我!我会再回来的…”。
天色一直都是昏昏暗暗的、似乎是停留在了黄昏时分,没有阳光也没有星月、幽蓝色的雾气飘飘荡荡的,也一直都不曾散去。
‘轰’的一声巨响,如晴空霹雳般的击打在楼阁之上。
兰天行从梦中惊醒时,整座殿宇已经开始晃动了。
地震? 山洪?
当年的‘眉山村’突发山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梦儿!梦儿…”兰天行急忙扯过锦被想把爱妻裹住,就像当年那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安全的带她离开的。
他身边的夫人被惊醒时茫然的望向了窗外的天空,凄凄自语道、“是时辰到了吗?怎么会…这么快?真的是缘分尽了…”。
“梦儿,你…说什么?谁的缘分尽了?”兰天行扶住她将她拥入怀中,不惜一切的保护好她原本就是他该做的。
夫人却迅速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望向轰响声传来的方向唇边掠过一丝冷笑、“原来这就是宿命,你们三番五次的过来搅局、却是…真的帮了我!”。
“梦儿,走!”兰天行抱住夫人就从窗口穿身而出,屋顶上的琉璃瓦已经被震动得松动掉落了、再耽搁下去只怕会被倒塌的房屋给掩埋住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要先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再做计较啊。
无风,花园里已是落花满径。
兰天行落脚在花园的林荫小径上时、他带起的微风将残瓣吹得漫天飞舞,再回头去看那座楼宇、已经在轰响声中跌落成了一片废墟,被雾气遮掩住看上去虚虚幻幻的如海市蜃楼般的不真实。
“好险…”兰天行轻舒了一口气,问道、“梦儿,我们去…”。
没有人回答他,梦儿的泪眼在幽蓝色的轻雾之中一闪而过、化为了一缕轻烟随风散去,他的怀中是空的。
“梦儿!梦儿…”兰天行再回头时,雾气越来越浓、很快就席卷了周围的一切,他的视线里只有那雾气在天地间飞散、萦绕,似留恋也似告别。
画面比上次拍到的清晰了很多,雕刻的线条也更加细致。
那个依旧是红烛高照的房间里、景物又有所不同了,似乎是床上睡着的人已经离开、纱幔被挂起,桌上也多了些水果茶点。
而且喝茶的人也是刚刚才离开,杯中还有香茶的热气在升腾着、果盘中还能看到刚刚削掉果皮的果肉,很温馨的一个画面。
把两次在同一位置上拍到的画面放在一起作比较、亭台楼阁的外景中也有着很明显的变化,康然看着那些画面只能独自沉思了。
之前他们也没料到这个洞穴会如此的复杂多变,不但有诸多可以变化的石花吸人精气、被打破的雕像还可以自行修复,而且同一只鬼脸背后的图画也在不同的时间段里不停的变化着。
是什么如此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能导致这样的现象出现?又是谁在驱动那些魑魅魍魉现出如此形态,给他们提供线索呢?
华堂、玫瑰王和汲浪,这三位爷在两天之内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内伤,再强行入洞除了自寻死路之外也不会有其它的可能了。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暂时还没倒下的人物,如果再想入洞探个究竟、他自身还没有可以压制那些邪祟的法器,想一个人完成任务也根本不可能。
玫瑰王一直都在昏睡中没醒过来,但是呼吸匀称、脉象平稳,证明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大家都认为让她多睡会儿也是好事,否则以玫姐的这个暴脾气而言、只怕早就炸平了那个溶洞,给兰家大少爷殉情去了。
汲浪被康然打晕之后带出来也一直没醒、逐逢隐在他体内一直也没丝毫的动静,汲浪灰暗阴冷的脸色也说明他们都已经达到了衰弱的极限、不但神魂俱损更是伤得很重。如果不能及时的调息休整,很可能会真的留下陪葬了。
华堂脸色冷清的站在门口望向远处的天空,他突然有些后悔没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些占卜术之类的特长、如果他也能从天象中看懂过去未来,这时候也不用这么焦虑的等结果了。
玫瑰王在昏迷中突然低声说了句、“你不是…尘梦,是‘幽兰草’迷失了他的心智、他不是情愿的,你…把天行还回来…”。
“嗯?”康然被惊了一下,俯身过去问道、“尘明,你看到什么了?”。
“我要炸平…你这座‘玲珑阁’,我要…把他带回…去…”玫瑰王捏着衣角的手指一直都在发抖,好像是愤恨至极的想把什么撕碎一样。
‘玲珑阁’?
康然的目光不由落在画面中那座造型很别致的楼宇上,玫瑰王在梦中看到的是它吗?
“天行,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玫瑰王凄然叹息道、“她不是…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你怎么可以为了她…就…抛下了我们这些…兄弟啊?”。
华堂听到玫瑰王的梦呓转回身问道、“玫姐说什么呢?”。
康然摆手示意他别问,又贴在玫瑰王唇边听她说话、虽然都是些含糊不清的梦中呓语,他还是很仔细的听着。
“好多画?那些都是画…”玫瑰王突然一声凄凄的呼喊、“天行,那些只是画出来的、不是真实的!她…她在骗你!骗你的啊…”。
“画?画…”玫瑰王在梦里居然也能看到这些画,她说那些都是画出来的?
“难道是…画壁?这些都是…画壁…”康然的目光落在那些奇怪而无解的图画上、喃喃自语了一句,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
华堂急着又问、“怎么?康哥你…是读懂了?”。
“是画壁!三天之期还未过去、还来得及,我去叫醒他们…”康然站起身就出了帐篷,华堂紧跟过来、“我陪你进去!”。
即使他的碧玉珠还没完全复原、他也不能让康然独自进去冒险,是兄弟就要不离不弃的联手进退。
“不用!”康然拦住华堂笑了笑、“相信我,我自有办法的…”。
“康哥你…”华堂不解的看着康然、“你什么都没有,怎么压制那些邪祟?万一…我还可以撑一会儿,还是我陪你进去…”。
康然只好又笑了笑、“堂哥,你怎么不信我了?是不是做了庄主,就不把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了?”。(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九章
‘堂哥’曾经是华堂二十岁之前用过的乳名,自从他继任庄主的位子之后就再没有人用这个‘乳名’称呼他了。这时候康然又想起来这样调侃他,还是把他当成了之前的那个小师弟在爱护着。
他才是大师兄,保护兄弟、以身犯险的差事都应该是他这个大师兄冲在前面的。
如果强撑着跟进去也极有可能帮了倒忙成为拖累、到时候自顾不暇的康然还得分心照顾他,华堂只能苦笑、“大师兄,千万小心别勉强、早点儿回来!”。
“嗯!”康然含笑点点头、“我自有办法,等我的好消息吧…”。
如果真的是画壁,就说明此时的兰天行正处在一个被叠加多次的虚幻的梦境里。
他自己深陷在那个看似很美好的梦中不愿醒来、或是无力醒来,若是没有强大外力的强行干预唤醒他、他很可能就会沉迷在那个梦境里再也走不出来了,就是所谓的‘万劫不复’!
华堂暗自一声长叹,康然是个集智谋、博学、胆识为一身的综合性的超级师兄,办事效率和能力都是公认的超一流水准。
但是在这个玄之又玄的幽冥谷地之中、未知和未解的隐藏的玄幻力量太多也太神奇,他真的又能凭着凡人之体、一己之力,圆满的解决问题把好消息带回来吗?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终于是入夜了。
一点如萤火般的光芒微微亮起、清幽的冷色光晕照在寂静的墓室之中,静静的、依旧是悄无一丝声息。
有清淡而幽雅的兰花香味儿袭来,熟悉而醉人的香气、一如之前的浪漫唯美,还是在梦中吗?
“梦儿…”兰天行从沉迷中惊醒时,墓室四壁上那夜明珠的光亮很清冷幽暗。
朦胧的雾气飞散间,能看到他正置身于一具棺木之中、身边的爱妻尘梦依旧沉睡着,绝美的面容上隐着一丝羞怯的娇美。
“梦儿,你…还在?”兰天行的唇碰触到她的脸颊上时、被她灼热的体温烫到了,他只能向后退了一点再低头看她。
“梦儿,老婆…你醒醒、我是天行啊…”兰天行只能试着轻推了尘梦一下,尘梦沉睡如初。
刚刚他们还在一起品茶听琴、柔情蜜意的缱绻缠绵,他已经找到她、和她在一起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了,怎么醒来时那一切的美好都化作云烟般的消散了?
他已经放弃了尘世间的所有、自行了断的为她殉情了,怎么他还会有痛的感觉呢?
兰天行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去思考,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可笑的事实、他似乎还是活着的!
如果他不死、又怎么能生死相随的陪着她,神游天外的和她共赴地狱天堂?
他原本已是效仿了千年前蓝狐‘以血化咒’的情景、还清了它前世的那份情,之后他就可以和爱妻梦儿厮守在一起、陪着她,永远也不分离。
也许那么美好的祈愿只在梦中才会有?他似乎只是在昏沉中做了个很漫长的梦,虽然梦中的情节十分的美好、他也宁愿沉迷其中长醉不醒,可是宿命还是很残忍的把他又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醒了,醒了之后就要面对眼前那个最残酷的现实。那片玄玉的能量已经耗尽,此时的尘梦如果还不能彻底醒来、分分钟之后,就有可能在他面前化为灰烬。
而他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他想陪着她去死、也只能是个无法做到的奢愿!
宿命为什么会如此残忍?
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一定要把相爱的两个人分开、天各一方,阴阳相隔?
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是改变不了那个被注定的结局吗?
“梦儿,我要和你在一起、带着我…好不好?”兰天行抱紧了身边的爱妻,如果她会被灼烧、他宁愿和她一起被焚尽,天堂地狱、永不分离。
他眼中有泪,一直滴落在她的脸上、若非万般的悲伤绝望,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哭的…
清幽的光影里,他的泪滴下时并没有随之滑落、而是在她的眉间缓缓地凝成了一颗透明又似虚无的珠子,映衬着夜明珠那幽冷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闪,隐入了尘梦的眉宇之间。
那珠子似乎是穿透了她的肌肤,与她的血液相融在了一起。他的泪一直滴落下来,在她的眉宇间留存、凝聚、消失…
流尘珠,破天殇,玄龙泪,断人肠!
青川一直就站在水塘外看着那个入口的方向一直在等人,虽然他也不确定最终会等到谁、但是他相信因果之中的注定,有些事想做也不能做、而有些事,他又不得不去做。
“师兄…这是在等我?”康然看到青川时脸上的笑容也舒展了许多,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看来,这不止是青川的宿命、也是了然师兄你的宿命,原来这一世的再相逢…居然是因为这个因果…”青川合掌一礼、“师兄,青川有礼了!”。
康然含笑回了一礼,之后转身往塘底的那个入口处落去。他自知此时的自己没什么神通法器护体、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宿命,宿命在残忍到了极致的时候也会变得很温柔多情的。
青川站在洞口处,把手中捧着的一片玉璧抛向了半空中。
白璧无瑕、温润生辉,上面也看不到任何的花纹雕刻。玉璧飘浮在半空中、一点亮光忽隐忽现,康然抬头望过去也看不出什么蹊跷。
青川向玉璧恭恭敬敬的合掌一拜,之后像是在默颂经文似的低语了几句、明暗交错间能看到那片玉璧急速的平行…旋转着,光芒也越来越亮。
转瞬间整个溶洞里被那亮光照彻、亮如白昼一般,壁面上的那些兽头鬼脸不堪承受的一阵纷乱哀鸣、尽数隐入了石壁之中,再也无迹可寻了。
“啊?这…”康然不由惊诧住了,他本想再找到之前的位置、再拍碎几个雕像看看后面是否还有新的线索,谁知这玉璧的威力太大反而让他无从下手了。
难怪之前青川一直也不主动站到他们的队伍里进来探险救援,如果第一次他就进来用这片玉璧照明、可能他们所有人都要真的无功而返了,因为什么也找不到。
“这玉璧…是师兄的?”康然接着诧异的问道,以青川的修为想驾驭威力如此之强大的宝物似乎不太可能。
青川颔首摇头、“惭愧,我只是暂时代为收藏而已…”。
“哦?哦…”康然只能一笑不再多问了,其实不用细问他也已经猜到了答案。
但是猜到答案对眼前的形势来说意义不是很大、因为所有能找到线索的东西都紧急逃离了现场,他们面对着这个四壁空空的洞穴就有些无计可施了。
“有道者得,无心者通!”青川立于溶洞中微然颔首道、“了然师兄能为天行大少爷不惜如此的以身犯险,青川佩服!”。
“宿世因缘而已!”康然摇头苦笑了一声、“也许…此事是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当年在‘太虚幻境’,是我欠他一个人情,如今…也是该还他了…”。
青川合掌退立一旁默诵经文,这个找线索的任务他是想都推给康然、作壁上观了,看来他是想分工明确只负责此地的照明工程。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康然此次回来也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真的被困死在洞中不能脱身、只当是换了个地方,改了个环境接着逍遥罢了。
康然的唇边闪过一丝无畏的笑容,一掌挥出拍在洞壁之上、“兰天行!兄弟们都在等你,带着尘梦回来…”。(未完待续)
四百章
外面又有敲门声响起、拍击的声响很清晰的传来,兰天行再次被惊醒时、好像是睡在一个人的怀里,有清雅的幽兰香气袭来、如朦如胧,似梦非梦。
有人在给他擦泪,纤纤玉指从他的脸庞上抚过、轻柔怜惜,温馨而缠绵。
他也有能被人抱在怀里如此娇宠着的这一天吗?谁又敢无视他这个兰家大少爷的高贵和威严,把他抱在怀中如此的宠溺着?
“你哭了,为什么要哭?你伤心…是…因为我吗?是…我让你伤心的?都是我的错,别再哭了好不好?”。
那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虽然已有三年未曾听闻过、但是那种熟悉的记忆却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劫,他忘不了也不想忘记。
兰天行在一瞬间突然有种乾坤失衡的错觉,梦儿?
若非他的梦儿,谁又能如此的亲近他、爱护他,哄着他?
他惊疑的寻声抬头望过去,夜明珠那清幽淡薄的冷色光晕之中、尘梦那娇俏柔美的身姿依稀可见,真的是她!
“梦儿?梦儿…”兰天行已经来不及让自己接着惊诧了,握住她贴在自己脸庞上的那只手切切的追问、“你告诉我,这些还是梦境吗?我们…还是在梦中吗?”。
“不是梦…”梦儿轻声答道、“我们已经从那个幻境里走出来了,你说过要…”。
“我要带你回家!”兰天行抱住她就笑了、“我要给你个盛大的婚礼,还要让你给我再生个…”。
兰天行那信誓旦旦的花言巧语还没说完,外面的敲门声持续的又‘啪…啪…’响起、“天行,我是康哥!你回答我!兰天行,天行…”。
“兄弟们都在等你,那些幻境很快会被尘封的、不宜久留,带着尘梦回来!”康然的声音一直在喊他,焦急中带着无尽的祈求和期盼。
康哥?他也在这里?而且好像就是近在咫尺的门外。
真的不是梦!因为他的清梦很显然是被扰了。
兰天行一惊就想从她怀中站起来,没留神肩膀撞到了棺壁上时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他为了给爱妻殉情想追随她而去、所以他把他们给埋进了狐心的那座墓室中,他们已经在这具棺木里睡了很久了。
“少主,外面有人在叫你?你…就是天行?”尘梦轻声又问道、“我…好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沉睡了三年之久,世事变迁、风云变色,忘记了一些事儿也很正常。
少主?这个称呼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改正过了,而且这是他们夫妻间一个很私密的话题,怎么她也忘了吗?
兰天行的目光在梦儿的脸上停了片刻,之**紧她的手就笑了、“没关系的,只要记得我就行了!我是兰天行,叫我天行…”。
“天行?天行…没错,你…已经不是少主了…”梦儿幽幽轻叹了一声、“千年已过!这一世,你…只能是兰天行…”。
“傻丫头,无论我是谁,都是那个能和你生生世世相守的人!”兰天行抱紧她又笑了,他的爱妻真的已经苏醒。
如果此时的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他还可以与她执手相伴,再续 前缘。
“兰天行!天行…”康然拍着洞壁一直在喊,是怕兰天行真的陷入那个重叠交错的梦境中被宿命尘封、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唤醒他,让他自己走出那个梦中幻境、他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梦儿被那强烈的拍击声惊了一下,有些惊恐的躲进他怀中问道、“谁?他为什么一直都在叫你的名字?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人,他…想做什么?”。
“梦儿…”兰天行把尘梦紧搂在怀中,贴在她的耳边解释道、“他只想唤醒我、把我们带出这个梦境,让我们可以回到尘世间长相厮守。以后的日子,我会加倍的爱你作为补偿…”。
“回到尘世间…长相厮守?你…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梦儿的脸上掠过一丝隐忧、“天行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也会爱上我,陪我这一生一世?”。
他们的誓言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兰天行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答道、“当然都是真的,我绝不会骗你的!梦儿你信我…”。
梦儿娇羞的低头笑了,她信!她想要他的承诺、想等到那个想要的结果,她只是不敢奢求。
康然敲了几下石壁没听到回音,不由得抬头望向悬停在半空中的那片玉璧、他是不确定这玉璧的光芒还能停留多久,一分钟或是一个时辰?
如果在唤醒兰天行之前它的能量消失、他们最后的希望也会随之破灭,到了那时再想撤离出去就来不及了。
不但之前他们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毫无意义,他和青川也会陷入其中无法脱身、成为真正的被陪葬在谷地中的亡灵游魂,在这个阴阳界相交汇的地方飘荡无依。
虽然也是有备而来,但是在这个不能确定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的幽冥之境里、稍有不慎或是运气不佳,赔上性命神魂俱灭也是个必然的结果。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
康然暗自一声低叹,他已经尽了全力、如果真的退无可退,期盼的奇迹又不出现、他们也没有传说中那个可以悬崖勒马的机会,也只能不计后果的一直向前冲了。
洞口有幽兰色的珠光闪过,有人一直急冲了进来。她似乎是怕身边的人察觉追踪过来,所以飞掠的速度很快。
康然顺着那珠光的方向回头望过来,‘冷香门’有件传承了数代的镇门至宝‘幽兰珠’、据传说是神仙的相思泪滴所化,有驱百毒震邪祟的神奇功效。
冷香门易主之后,玫瑰王并没有按照门规把这件至宝传给新任门主聿子、而是故意留在自己手中以备不时之需,否则她也不会醒得这么快了。
“玫姐?”青川不由眉头一皱,玫瑰王是个什么性格、为人处事的风格怎样他是完全了解的,所以他知道麻烦很快就要来了。
玫瑰王刚从洞口进来很自然的会被悬在半空中的那个异常明亮的光源所吸引,而且她是乍到初见、完全是凭着第一感观去评价所看到的景象,不由脱口喊了声、“龙?这是…飞龙在天?”。
“嗯?”康然没听清,急着问道、“尘明你…刚刚说什么?”。
玫瑰王没回答,直接转向青川问道、“那里面是什么?为什么要用玉璧困住它?”。
青川摇头,即使知道答案、这样的问题他也不能回答。
刚刚玉璧悬停在半空中、光芒很耀眼,康然以为它与汲浪的‘寅木符’一样、也是只起到个震慑邪祟和照明的功能,因为他要思考的问题太多、也太复杂太费脑子,所以也没仔细的去研究。
这时候凝神望过去时,竟然能看到一条细小的龙形绕着那片飞旋的玉璧在上下翻飞着。
那玉璧之所以能停在半空中不掉落、也正是因为它的托举,但是那龙的外形甚是非比寻常、只有龙骨在虚虚的支撑着,泛着浅淡的玄黄色光芒。
真的有龙,而且与昨日逐逢幻化成的那枚寅木符完全是两个颜色、也完全是两个等级,康然不由得心念微动。(未完待续)
四百零一章
“玄龙?龙泪…”康然低声沉吟着、“断人肠?玄龙泪?破天殇…流尘…珠?”。
玫瑰王突然猛一掌拍在石壁上,高声喊道、“兰天行,你醒醒啊!那个‘流尘珠’就是你自己的眼泪,天行你听到了吗…”。
康然暗自叹息了一声、自我解嘲的摇摇头,‘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原来是这样诠释的?
有些事不是执着强求永不放弃就能做到的,而是要等到一个特定的环境、遇上那个特定的有缘人,它才会显象而出。
这也是被注定的结果吗?晓月留下的那封书信的真正含义,到了此时此刻才能被完全的解读出来。
是她当时也不懂、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传信之人,还是她为了让尘梦嫁个能真心待她的夫婿而故意设下的谜题?
这个答案已经没有人想去猜,自然也就没有结果了。
玫瑰王在情急之下出手的力道很大、拍击的频率又很急,整座溶洞随着她的拍击一直在不停的剧烈晃动着。
一阵纷乱的哀嚎悲鸣之中,那些兽头鬼脸开始在洞壁上虚虚实实的若隐若现。
“住手!快停下,这洞会塌的…”青川一声喝斥就挡住了玫瑰王、“如果这溶洞坍塌下来,这些邪祟会逃离出去为祸苍生的!”。
“滚开!”玫瑰王甩开青川的拉扯,柳眉倒竖的问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娘的事,滚一边儿去!”。
玫瑰王从入谷开始,她的情绪始终都处在一种极端难以自控的状态下。也许是:爱之深、痛之切,想让她很理性的用正常思维去想问题也根本不可能。
“怕死的就早点滚出去!”玫瑰王抬手还想接着拍、“我一定要唤醒他,这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能让他留在那个虚假的幻境里万劫不复…”。
是不是会为祸苍生,那么大的主题她无力去关注、她只知道他爱的那个人危在旦夕,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回来。
“尘明!玫姐,先别急…”康然劝了一句,他刚刚想通了些关联的线索、还没想出个彻底实施的解决办法,玫瑰王就已经失控的想孤注一掷了。
被限定的三天之期已近,兰天行已是生死一念间、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她在这个尘世间又生有何欢?他是她活着的理由,她怎么可能不急?
洞壁上的那些兽头鬼脸就在他们这三两句对话之间又清晰了很多,而且在壁面上不停的扭动挣扎着,想奋力的脱出那些石壁。
“退!快来不及了,退出去!”青川突然向半空中做了个膜拜的动作、又默念了几句,那片玉璧悠然的划出了一道耀目的线条、光芒迅速的收敛下去,落入青川手中时洞中立刻就暗了下来。
在这个漆黑如墨染的空间里,没有了玉璧那无上威力的照彻和震慑、空气中又有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开,就算这溶洞暂时不会坍塌、再不撤离出去,他们又会陷入被封洞的危机里。
之前就是怕玫瑰王在冲动中做错事、才一直都没把她救醒,因为谁都知道这时候她更适合休息。
但是这位兰家大少爷挂名的‘大老婆’不知怎么就自己醒过来了、而且还追进了溶洞中不由分说的就过来搅局,不但把康然和青川之前的计划给搅乱了、情急之下还几乎犯下大错,致使他们再一次陷入危机里。这么不配合的队友真的是很坑人啊!
“玫姐…玫姐?”华堂追着玫瑰王到了溶洞口、洞中已经看不到一丝亮光了,碧玉珠莹莹的光芒只在洞口处照出了一点幽暗的冷光。
以华庄主现如今的能力想入洞救人是做不到的,但是他留在洞口处做个指示灯指明位置、让里面的兄弟们尽快找到方向脱险还是可以的,物尽其用吧。
但是华堂很快就发现他站立的地方并不是溶洞口,身后那淙淙流淌的溪流很明确的标示着他的位置:梨花谷地的谷口。
好像他只是站在谷地的边缘处,就像上次入谷的情景一样。虽然也的确是起到了指示方向的作用,但也只是留守在谷口而已。
“怎么会这样?”华堂暗惊了一下,是他在重伤之下判断力失误追错了目标?可是玫瑰王就在他前面的几步之遥的位置,就算他的速度再慢、重伤之后的眼神儿再差,也不至于分分钟就跟丢了吧?
况且那口小水塘的位置在整座谷地的偏东方向、靠近深山密林,他再笨也不可能搞错方向瞬间出谷了吧?这种瞬移的强大能力,他自身也不具备啊?
幻象?还是幻象?
他所能想到的,可能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但是这幻象怎么破解,从哪里开始、切入点在某处,他暂时还是一无所知的找不到。
汲浪在昏迷中被惊醒,他好像是站在一处百丈悬崖上、背后有人在他肩上猛一推,他就突然被惊醒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像是过了黄昏之后刚入夜时的情景。夜色中还保留着几分模糊的光线,还能隐约的看到周围的景物。
前面不远处有人正靠在一起说话、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在说悄悄话的意思,虽然只隔着几步之遥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汲浪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就想回避了,就算那对情侣腻在一起暂时还没发现他这个路人甲的存在、也没有想赶他离开的行为动作,他还是很知趣的不想打扰到他们。
世界如此之大、想偶遇个有缘人也实属不易,既然人家已经遇上了、他也别当个吃瓜群众站在一旁围观了,这点良好的修养和自律性还是应该具备的。
汲浪刚转了半个身想找到个地标性的建筑确定一下自己所处的方位、也好有利于尽快的找路离开这里,但是他刚转了一下猛然又转了回来。因为他发现,腻在一起的那两个人的背影非常的熟悉。
“少爷?少爷…”汲浪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轻喊了一声,他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惊扰到他们。
说悄悄话的两个人还是紧贴在一起,似乎完全不知道旁边还有个好事者在围观。
“少爷…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轻少爷没听到,汲浪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又问、“大哥,我是阿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少爷还是只给了他一个背影、也依旧没理会他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兄弟,这么近的距离、凭着兰天行的敏锐和敏感即使他想隐藏自己都做不到,少爷为什么要对他视而不见呢?
汲浪突然向前一窜身、就想搭住少爷的肩,可是他的那只手臂直接从少爷的肩头滑过、穿过了那两个人的身体落下去,他们还是停在原地靠在一起完全没被惊扰到。
这是…幻象?
“怎么回事?”汲浪急着自问了一句、“你醒醒,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们也陷入那个梦境里了?”。
他能听到自己提问的声音却听不到回答,看来逐逢睡得很沉、应该暂时还不能给他答案,可是如果逐逢还睡着、以他如今还剩下的那一半生命力只能尽量自保,想有所作为是不可能了。
华堂在淙淙的流水声中听到有人说话、而且似乎还很熟悉,扬声问了一句、“汲三爷?”。
“嗯?”汲浪在黑暗中四处找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到除了那个幻象之外的半个人影,只能也试着问道、“华庄主,你也在这里吗?这个什么地方?”。
谷地边缘除了干枯的梨花树和潺潺的溪流之外、也看不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华堂只能又问道、“你在什么方向,也是靠近谷口位置吗?”。
谷口?
汲浪也强迫自己很仔细的观察一下地形地貌、可是四周都是阴惨惨的一片黑暗,他也辨不清楚自己的实际位置啊。没有逐逢帮他,他这个凡人在这谷地中似乎就是个寸步难行的废物了。(未完待续)
四百零二章
“不知道,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在什么位置,我过去找你…”汲浪只能如实回答,之后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能有个联手御敌的战友作伴,总好过他一个人四处瞎闯的浪费时间吧?
“看不清什么?这林子…这林子怎么?”华堂岂止是看不清、好像也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因为他身后的小溪流水和眼前的梨花树林、像是被突然撕裂的风景画一样,被风吹得纷纷扬扬的飘向了空中。
纷乱迷离的尘埃里、他的周围除了一片阴惨惨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找不到方向和位置,华堂和汲浪陷入了哪层梦境里他们自己还不是很清楚、更别说从那个梦境里脱身出来入洞救援了,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情况有变,都别进来!”康然突然一声高喊,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很清楚的听到华堂和汲浪之间的问答声,如果他们已经出不去了、也别再牵连无辜的人陷入其中,做无谓的牺牲了。
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个有来无回的、要拿自己性命去拼的救援过程,也是谁都不怕死的。
但是这样就轻而易举的被送上了那条不归路、让他们毫无作为的静待死亡的来临,多多少少也超出了每个人的心理预期。
“看来是真的出不去了…”玫瑰王一声苦笑,她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她不怕死,但是连累到兄弟陪着她死就不应该了。
“如果这就是注定的结果,也是我们兄弟的缘分呢!”康然一声轻笑、“既然我们同年同月同日而生,也因此做了生死兄弟。又何妨同年同月同日而死,也许来世还能接着做兄弟呢?”。
正是这个万分之一的巧合才让他们有了这一世被互换的离奇命运、也让他们在诸多的机缘巧合之中可以联手与宿命对抗,为了这份天赐的兄弟情缘、同生共死携手赴黄泉,又有何不可?
“康哥,和你这个大和尚做兄弟就是幸福啊…”玫瑰王感叹道、“难怪兰家大少爷,会如此的敬你!”。
已经陷入了绝境、指责抱怨和自责懊悔都于事无补,还不如坦然的笑着面对。
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飘流在异乡!
青川合掌默念了一声佛号,他原本就是个红尘外的出家之人、在面对生死的问题上心境也更加的淡漠,况且他知道这一世的宿命还远远不止如此。如果真的能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结束,对于他来说也是求之不得了。
黑暗中看不清方向、洞壁上渐渐的有一点微光透出来,不是阳光照射进来的亮光、也不是华堂那颗碧玉珠的莹光,好像是一点昏黄的烛火。
但是凭直觉应该不是溶洞的出口位置,倒像是之前在壁画上看到的房间里烛影摇红的那个场景。
在这个玄之又玄的谷地中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应该是正常现象吧?把壁画上的画面场景再现出来、大概的还原一下,是不是也应该不足为奇?
顺着水流的方向,在那一点微弱烛火的映照下、那片被流水穿透的石壁上又出现了一幅画,不是被雕刻在壁面上的线条、而是那面石壁像个光滑的显示屏似的,正在播放着很清晰的动态画面。
画面在黑暗中更容易吸引人的感观注意力,陷在洞中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随之望过去。
画面中一位长发白裙的女子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他们紧抱在一起正在说什么。画面无声,只能看到动作表情、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个男人的背影却是熟悉至极的。
这是画壁又更新了升级版,显像的技术突飞猛进的从雕刻线条一跃成为了液晶显示?
可是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如此与溶洞的年代和千年前的场景格格不入的神奇画面,又预示着什么呢?
这座溶洞在三天之内、在他们不停的拍击下几乎快被弄塌了也没将沉睡中的兰天行唤醒,显示再多这样的画面、弄得级别再高,又有何意义?
但是如今这个唯一的如此吸引人的线索、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忽略,康然看着画面一直在沉思、他知道已经离真正的答案很近了,但是最终的那个触发点他还没找到。
烛火那昏黄的光线中,弥漫的血腥气渐浓、洞壁上的兽头鬼脸也在不停的奋力向外挣脱,低低的哀鸣声此起彼伏。
洞中的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显示屏上凝神细观、也就忽略了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等到玫瑰王被血腥气呛得猛咳了一声、那个‘显示屏’似乎是受到了外力的干扰,整个画面也随之一颤。
从康然站立的方向看过去,可能是观望的视角不同的缘故、他总觉得那个光滑的壁面更像是一片镜子,把某处正在发生的真实情景给映衬了出来。
青川手中捧着的那片玉璧似乎也被那血腥气惊扰到了,慢慢的晃动了几下就从青川手中脱出飘向半空中。
青川看着那玉璧脱手飞出即没追过去想收回、也没采取任何手段阻止它逃走,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在看。
血腥气越来越浓,康然试着想过去扶一下玫瑰王安慰她几句、但是他的思维和行动力似乎完全脱节了一样,他只是在一瞬间强迫自己去想了想、之后又不自觉的望向了那个画面,如此之甜蜜的瞬间似乎是值得长时间欣赏和关注的。
画面上的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说话,能看到那个长发白裙的女孩儿脸上那娇羞的绝美笑容、凝若轻雾、如梦似幻。
“天行!她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她在骗你!兰天行,你快回来啊…”玫瑰王捂着胸口一声悲凄的呼喊,向那面‘镜子’直撞了过去、“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你留在她设下的幻象里被她欺骗…”。
幻象?欺骗?
如此之甜蜜美好的情节,居然是个骗局?
康然有些木然的转过头来就看到玫瑰王在撞到石壁的瞬间似乎被什么给挡了一下、之后就被急速的弹开摔在了他的面前,一声清脆的玉碎声音传来。
青川‘啊’的惊了一声,壁面上的那个‘显示屏’就在他的惊呼声中熄灭、溶洞中那仅有的一点光亮消失,又陷入了一片血腥的黑暗中。
康然虽然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但刚刚玫瑰王摔倒的大致位置他还记得,摸索着俯下身还真把她给扶了起来。
“幻象!这么多年的所有事,都是她…是她弄出来的幻象,她想让我们…让我们都留下陪葬,都留下…做她的奴隶…”玫瑰王一声凄凄的冷笑、“我知道她是谁,我不会…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她?”康然愣了一下问道、“你说的她…是谁?”。
从玫瑰王那很明显的嫉妒和恨中可以猜出不是在说尘梦,那么与尘梦如此之相像的人又是谁呢?
“我有‘幽兰珠’可以凝神,你布下的这些幻象骗不了我!”玫瑰王怒道、“他不会让你害死我们这些兄弟的,他知道你是…”。
一声短促的龙吟响过,玉璧碎裂的方向渐渐拢出了一抹玄黄色的光晕、光晕中泛着浅浅的银色光芒,黄白相交之间透着无尽的柔和与缠绵的浓情之意。
光晕不是很明亮却如融融暖意般的将整座溶洞都照亮了,温馨柔和的光线中能看到洞壁上绽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炫彩多姿,美不胜收。与他们第一次入洞时看到的那些闪着荧光的石花,又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