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蛊毒
只见那凸起之物一点一点的移动,苏长言一心三用,认真细致的控制着三道真气,额头上已经有许多汗水流了下来,但他仍然再分出一道心神去看好胸前凸起的位置。
这东西实在古怪,在经脉之中只有滞塞之意,完全寻找不到它的形态,但脱下衣物却能清晰的看到那块凸起。
不知道是何时沾染上的,又不知莫名其妙的居然发作了,但是留着这隐患绝不是什么好事,苏长言全力控制好自己的心神,引导着凸起移动。
三寸,两寸,一寸,半寸。那块凸起终于快要到达交汇之地,此刻苏长言的心神消耗极大,但他仍在拼命坚持。
控制真气流动极为简单,但控制第三道真气一直守在一处蓄势待发却是极为考验他对真气的操控能力。
到了!
那个凸起终于移动到了苏长言安排好的位置,这个时候苏长言再一次强行分出一道心神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绪,然后三道真气一齐向交叉口进发!
三道真气同时攻来,那凸起一时未察觉一下子被堵住了,前所未有的挤压与冲击压制的它完全不能运动。
这回苏长言收起了两道心神,全力控制着身上所有的真气去冲击那块奇异的凸起之地!
但那怪东西岂有这般好对付,纵使被困在这一小块方寸之地,它仍是不停地冲击着三个出口,想要寻到一个突破口逃出升天。
原本未发现还好,此刻既然已经被逮住,苏长言岂能给它活路!
他全身心的投入的功力的运转之中去。
之前在灵仙境已经经历过经脉滞塞,运转功法化开,如今再次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得心应手,功法运转操纵也是极为快速。
可是苏长言这边疯狂的输送着真气往那奇怪的东西上攻击,但它丝毫未被消磨,感觉完全游刃有余的顶住压力。
渐渐地,苏长言似乎发现胸口的那块凸起甚至有变大的趋势,强烈的疼痛感袭来,似是那东西被逼急了要破体而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纵使它要破体而出伤及自己也绝不能停下。绝不能让它继续留在体内成为一个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地雷。
苏长言忍着强烈的疼痛,仍然坚持着内力的输送。胸口的凸起不断变大,剧烈的似是从内而外的经脉拉扯之力让苏长言几乎要痛不欲生。
这回拼着经脉断裂,也绝不能放过它!
外头似是飘过一艘画舫,上面确实传来了一曲极为应景的琵琶曲“金戈铁马征四方,铁骑突出刀剑鸣”。
随着乐声的响起,这怪东西却突然变得更为强大,苏长言的三道真气竟然有些抵挡不住。
万不可在此时功亏一篑!
苏长言继续压缩着自己的真气,让它们拼命的向内挤压。
“铁骨铮铮英雄汉,不敌帐下女儿欢。”外面的琵琶声仍是铿锵有力。
那怪东西竟然渐渐地挤出了一点空间,然后拼命把握机会,不停地突进。
“今朝君王令还朝,明朝违命卫疆土。一十二道金书令,肝脑涂地护家国!”
待到那画舫的歌姬谈着曲子唱至最后一个音节,那怪东西的力量不断地增大,最后一下子发力突破了重围,又冲回了经脉之中。
歌姬唱罢,下方一片喝彩之声,而这怪东西,却是陡然消失,再也寻不得。
苏长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床帘。
苏长言的三道真气没有能消灭它,在经脉交叉处相会,一时之间真气碰撞,反而自己受了内伤。
这绝不是中毒,这似乎是,中了蛊。
想起自己身上有本药王谷的医典,苏长言来不及擦干嘴角的血迹,立即从怀中掏出医典翻阅了起来。
看了片刻,发觉自己的情况与那中了绝弦蛊的症状极为相似。
平时无恙,听着乐声便会发作。中蛊之人的左手手腕上会出现细细的黑点,蛊虫发作一次,黑点便下移一分。
蛊虫力量与那乐声大小有关,唯施蛊之人可解。其他法子暂且不知,但听闻中洲有一脉可解,不知真假。
苏长言看完后,把书收了起来。掏出了一枚紫玉丹,运功疗伤了起来。
若是跟蛊虫有关,那么必是柳翩翩无疑。
原本以为只中了毒,没想到她竟这般狠毒,做了两手准备。
幸好及时抽身,与他们分道扬镳,不然若真到了遗迹里,怕是会制住自己,问出灵仙境的情况。
但如今这个情况,于自己回苏家不利。
那么究竟是先去中洲,还是先去苏家。
中洲有解法之事虚无缥缈,目前而言,只要不听到乐声即可,回苏家之事早已迫在眉睫。
唯有回去重掌局面,才能调动更多的人马为自己在中洲行动。
如今也不知道还有几人可以信任,等到控制好时局,中洲,还是自己亲自前往为妙。
苏长言取出了两团布条,塞住了耳朵。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心里做好了打算。刚刚一场激斗,虽然人为离开床榻,却是比之前在外面更加凶险万分。
但也算受益良多,此番一心五用却是使自己对于心神的运用能力更上了一层楼。而三道真气同时运作,却是在真气的微操作上更是进步良多。
这番疗好伤,怕是功力又能精进一分。
苏长言坐在床榻上化开了紫玉丹的药力,同时平稳的运转着功法。这回听不到乐声,那绝弦蛊也不再出现,似是消失了一般。
苏长言再尝试着功法在经脉中运转,畅通无阻,再无滞塞之感,立即放心的运功疗伤。
吴钩疗好伤之时,已经是半夜,见苏长言拉下来帘子,想必已经休息了,便没有打扰。
第二日早上,苏长言并未从床上下来,吴钩也不以为意,叫小二去买了点早饭送上来,便自己吃了起来。
可是到了中午,苏长言仍没有下床的意思,吴钩就有些奇怪了。
但隔着帘子,仍能看到人在床榻上打坐的样子。
“公子,该起身了。”吴钩小声地说道。
苏长言一动不动。
“公子?”吴钩提高了一点音量。
可苏长言置若罔闻。
“公子!”吴钩终于大声地喊了一声。
但苏长言依然一动不动。
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吴钩一把冲到床榻前,拉开了帘子。
这帘子一拉看,便看到上面一滩血迹,而苏长言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行血迹,此刻正在闭目运功。
吴钩立即有些焦急,不知道苏长言出了什么岔子。
120 护卫队
吴钩等了一上午,仍然未见到苏长言从床榻上下来,只看到那帘子紧紧的拉着,几次呼唤丝毫没有动静。
吴钩实在忍无可忍,内心也担忧苏长言出了事,冲到床榻前拉开了帘子。
帘子一拉开,只看到苏长言安静的端坐在床榻上,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而苏长言正对着的那面床帘前,一片血色的嫣红,此刻那片红色已经有些黑色。
吴钩很想再次呼唤,但他忍住了,伸出手指试了试苏长言的鼻息。
呼吸平稳。
吴钩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公子正在疗伤,只是不知为何,竟会受这般重伤,究竟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吴钩思索了片刻,放下了帘子,再次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直到了暮霭沉沉之时,帘子里传来了一声:“吴钩。”
吴钩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公子,吴钩在。”
“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的话,已经酉时三刻了。”
苏长言轻声咳嗽了两声,然后吴钩便看到一块带血的帕子从床帘之间被扔了出来。
“把它烧了吧。”
吴钩毫不迟疑的捡起了那块带血的帕子,自行下去处理。
苏长言看着吴钩出门的方向,心生疑窦。
虽然昨日不再有人追击,但也不能说明吴钩不是那个暗递消息之人。
眼下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只要没有特殊的乐声,这绝弦蛊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是若是示敌以弱,不知可会引来攻击。
那块带血的帕子,不知究竟会不会进火盆。
苏长言在上面等了半晌,吴钩带着一叠饭菜上来了。
这歌伶城颇为繁华,这饭菜也格外精致。
红烧狮子头,水煮干丝,红烧鲈鱼,都是歌伶城的名菜。
外表红彤彤的一个巨大的狮子头,占了整整一个大盆。苏长言对于歌伶城,之前是只闻其名,未亲自到访过。
但这狮子头,却是早有耳闻。
“吴钩,你是从何处弄来这一桌菜来?”
“公子,你莫非有什么不满意?”吴钩小心地回答道,“这是我昨日便和小二打听的,今日下午去这边著名的歌伶狮子楼定做的,刚刚那边把菜送了来,我就端了上来。”
苏长言的筷子一下子戳到了狮子头上,这狮子头看着结实,却是一戳就软。戳开外面红色诱人的表层,一阵浓烈的香味立即四散了出来。
看到苏长言动了筷子,吴钩早已按捺不住,立即跟着吃了起来。
这狮子头肥而不腻,水煮干丝清单适宜,红烧鲈鱼丝毫不见腥味,歌伶城的名菜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公子,你的身体?”吴钩忍不住开了口。
听到吴钩开了口,苏长言斜眼瞥了他一眼,说道:“暂时无妨,可是不能动用真气。”
吴钩立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此时有追杀的人来。”
吴钩话音刚落,客栈楼下便响起了脚步声。
“咚咚咚。”动作整齐划一。
与此同时,外面明澄湖上又有歌伶的画舫经过,传来似有似无的丝竹之声。
“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重。
吴钩立即掏出武器站了起来。
苏长言仍然坐在那里,置若罔闻的用饭。
吴钩看向苏长言,有些想开口。
苏长言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吴钩立即不敢多嘴。
“砰砰砰。开门,查房。”门外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苏长言抬头示意吴钩回答。
“什么人,凭什么查房?”
“客官,这几位军爷是城主护卫队,据说城主府在抓刺客,烦请客官开开门,对一对脸就可以了。”小二在门外说道。
“我们昨日就进了你们客栈,一步未出,怎么可能是刺客。”吴钩答道。
“少废话,快开门!”护卫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吴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苏长言,寻求意见。
此刻门外的护卫已经有些不耐烦,在外面骂骂咧咧。
窗外的丝竹声也越来越近,苏长言已经隐隐觉得身体里,有什么要活动起来。
“还不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硬闯了!”门外的护卫队明显已经等不及了,立时便要破门而入。
“去开门。”苏长言吩咐道。
吴钩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房门前,打开门。
却见外面果然站着几名将士,只是长相却有些猥琐。
他们看到吴钩终于开了门,其中一个伸出手,推了一把吴钩,说道:“早开门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畏畏缩缩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入了房内,四处翻看。
吴钩被他们推搡着进房门,一回头,却发现苏长言已经不在屋内。
几个护卫队的四处看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也拿着画像与吴钩的样子比对了比对。
吴钩看了一眼画像,不是苏长言又是谁。
接着其中一个将士一脚踩在凳子上,说道:“虽未发现刺客,但你行迹有些可疑啊。”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望着吴钩,拇指和食指在他面前搓着。
真是有趣,竟然遇到了勒索。
强龙不压地头蛇,吴钩跟着苏长言之时,确实可以说是江南一霸,但如今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还是勿要惹是生非的好。
吴钩拿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到了一名将士的手里。
那人用手颠了颠银子,轻哼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嘴里轻飘飘的带了一句:“外乡猪猡。”
这是一句吴语,虽然在歌伶城与苏城的方言有些许区别,但吴钩岂会听不懂。
他只能咬了咬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恭敬的送他们出去。
几名护卫队的快要踏出房门了,小二突然来了一句:“这位客官,还有一位客官的,怎么没见着他?”
没想到关键时刻,小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两名护卫队的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其中一个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说法,两个人就有两个人的做法了。”
说完之后,拿眼四处张望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又拧了起来。
吴钩无法,只能又递上了几枚碎银子。
收了钱,他们便走了出去,走至门外之时,还随手抛了一颗给了小二。
小二立即眉开眼笑的收了下来,嘴上连连说着使不得。
“嘿,客官,打扰了啊。”一直恭恭敬敬对着几位护卫队的人鞠着躬的小二,这回挺起了腰杆对着吴钩来了一句,然后也不理会,便把门关上了。
吴钩刚把门关上,转过头来之时,苏长言又一次端坐在了桌边。
121 无巧不成书
看到苏长言陡然消失,陡然出现,吴钩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你刚刚去哪了?”
苏长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上看。
吴钩抬起了头,看到了上面高高的房梁。幸好这间房子位于阁楼位置,位置极好,房梁极高,不然今日真是要阴沟里翻船。
“这家店是黑店,我们今晚就走。”
“是。”
苏长言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吴钩立即站起身开始小心戒备四周。
这一回,苏长言却没有让他也休息一会。
到了亥时,苏长言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似有精光射出,可以洞穿一切虚妄。
“我们走。”苏长言这样说着,立即站起了身。
吴钩立即往门口走去,准备帮苏长言开门。
“不是那边。”苏长言转身朝窗外走去。
打开窗户,外面是大片的明澄湖,此刻虽是亥时,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画舫交替飘过,似是一大片巨大的画卷上有一朵朵彩云慢慢游曳过去。
画舫里张灯结彩的,把这一片明澄湖照耀的宛如白日一般,好不热闹。
“这……”吴钩一时有些犹疑,莫非公子的意思是跳湖?
却见苏长言一言不发率先跳了下去,根本没有丝毫解释。
吴钩赶紧趴到窗口看,这才发现原来贴着客栈的位置,还有一尺宽的土地,苏长言正正好好,不偏不倚的落到那块位置。
吴钩立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不跳还好,落地之时方才知道这准头极为难找。
吴钩仅有一只脚落在地面上,另外半只却在水里。落地那一刻苏长言一把扶住他,以防他落水。
眼看着差点跌进湖里,却被自家公子一把拉回岸上,吴钩的心经历了一次强烈的震荡。
若是落水,必会发出声响引人注意,那届时真是插翅难飞。
吴钩跟着苏长言,小心翼翼地贴着客栈的墙走。
这条一尺宽的路格外的长,明澄湖畔一溜建筑皆是按照这个尺寸余留的位置。
“侧身走,注意不要落水。”苏长言提醒道。
吴钩立即应是。
如今外头已经有人在寻公子,自己可千万不能添乱。
可有时候越不想被人发现,却往往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眼看着宽阔的路就在眼前了,却有一艘画舫竟往此处行驶了过来。
这画舫上各个挂着花灯,把这湖面都能照的亮堂堂的,更何况是两个莫名其妙在一尺宽路面上走的男子。
眼看着画舫越来越近,吴钩的心跳越来越快,但是脚下却不敢停,跟着苏长言拼命地往前跑。
而那画舫不紧不慢地逼近,似乎是追踪一般。
“不行。”眼看着画舫就要达到两人面前,苏长言突然道。
接着,脚踏墙壁,竟是垂直着在墙上行走!
而这时,画舫却恰好到了,吴钩别无他法,跳入了湖水中。
苏长言在墙上走了片刻,支撑不下去了,一个凌空后翻,趁着画舫撞上岸堤,发出一阵震荡之时,稳稳的落在了画舫顶端。
画舫中人丝毫没有发现什么。
站在画舫顶上,苏长言这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倒霉。
“云姑娘,你看,我都把船开到这般僻静的角落了,你还不快从了我。”一个明显是二世祖的声音从船舱里穿了出来。
“许公子,这万万不可,奴家一直都是纯粹卖艺的,这明澄湖畔谁不知道奴家这一手古琴曲弹得极佳。”这个云姑娘语气娇柔婉转,欲语还休,很明显的一副欲拒还迎。
“哈哈哈,谁说让你卖了,我们这是情投意合啊。”这许公子一边嘴里花花,一边似乎在扑抓着什么。
船舱里传来一片嬉笑娇语,两个人好不热闹。
苏长言仔细的听了听,未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看来这许公子还把旁人给全部支开了。
呵,那便做一回小人吧。
趁着两人正得趣时,苏长言突然跃入船舱,点了两人的穴位。
两人此刻正是衣衫不整,神魂颠倒之时,哪能料到船舱顶部还藏着人,一下子就被点晕了过去。
看着两人晕倒,苏长言撤了块布把两人盖住。
然后跑到船头喊起了吴钩的名字。
喊了几声后,船头有敲击声。
苏长言立即拿了船桨过去,有一人握着船桨爬了上来,正是吴钩。
吴钩一上船立即跪下道:“公子。”
苏长言摆了摆手,道:“快把身子弄干净,我们今夜借这画舫出行。船舱里有两人,你去看看他们是什么身份,可有什么可以利用之处。”
苏长言实在不愿意去看那两人,指使吴钩前往。
吴钩回来之后,却带来了一枚令牌,上面写了一个许字。
令牌是有歌伶城特产的檀木做的,上面还带着许多脂粉的香味,一个许字却刻的极为方正。
苏长言把玩着令牌,坐在船头思索着。
“这歌伶城城主,似乎姓许。”
“之前公子疗伤之际,吴钩曾去打听过,确实如此。传闻这许城主励精图治,但只有一老来子,所以有些顽劣。”
“若他是许公子,那便把他请出来吧。”
苏长言亲耳在船顶上听到那种声音,自是万万不愿进船舱的,是以此刻这许公子与云姑娘却是排排躺在船舱里。
吴钩进去把许公子弄醒后,等他穿好了衣服带了出来。
这许天宝穿上衣服倒是颇为人模狗样,面冠如玉,油头粉面的,难怪能得如此风流之名。
苏长言立在船头,看到许天宝出来了,便轻轻作揖道:“许公子,在下苏家苏长言,今日一事,皆是误会。”
这许天宝虽然纨绔,但人却不傻,而这苏家之名,自然是听说过。前几日,还在府中见到过一位。
不过那一位自称苏家大公子的人,说是要找人,但家里的事,自己父亲一向不让自己过问,是以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许天宝立即露出笑容,道:“苏公子,我们不打不相识啊。苏家与我许家一直有故,令兄前几日还派人来慰问我父亲,这不今日你都来了,可见都是缘分啊。”
听到许天宝这么讲,苏长言意识到他并不知晓自己与苏长谨的关系,但他却似乎又知道些什么,倒是可以利用他,试探一番。
“正是如此,我此番也是奉大哥之命前来,不想在这明澄湖上竟然迷了路,误闯了许公子的画舫,打扰了许公子的雅兴,失敬失敬啊。”
122 盟?
“失敬失敬啊。”苏长言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许天宝抱拳。
自己明明找的角落里开,你还真好死不死的撞上来,还说是迷路,骗鬼呢。你们苏家,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本少爷一一骗出来。
这样想着,许天宝继续道:“都道是无巧不成书啊。今日若非机缘巧合之下,我也不能得见苏兄。”
“是也是也。若非这歌伶城的湖景太美,我也不会迷路到了许兄的船上,得见许兄的飒爽英姿。”
听到苏长言说自己的飒爽英姿,许天宝觉得眼角有些抽搐,他难道还看了个遍,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看到许天宝突然不说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苏长言立即趁热打铁道:“今日即使乘着夜色,仍能感受到许兄的英勇不凡啊。客套话就说到此处吧,毕竟如今咱们还是合作的关系啊。”
许天宝立即听出了苏长言果然知道些什么的意思,赶忙道:“正是如此,若非为了苏大公子的事,我们全家也不用忙前忙后,你看我还身先士卒,一个人出来,还不是听说这明澄湖上有线索。”
苏长言面露感激之色,上前拍了拍许天宝的肩膀,然后说道:“辛苦许兄了,为了我大哥,竟然舍身取义,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办就好了。”
徐天宝比苏长言略微矮半个头,此刻苏长言拍着他的肩膀,更显得他矮了一点。但也隐隐的,苏长言似乎把他圈在了自己的包围内,略微有些动弹不得。
许天宝的内心隐隐觉得有些许不安,于是他微微上翻眼睛,想观察一下苏长言的表情。
只看到朦胧月色下,苏长言的表情认真而又严肃,没带有丝毫嬉笑。
这个苏长言之前说打搅了自己的雅兴,那么突然攻上船来的人是他,此刻又看了自己的身份害怕。
那么攻上船一事,实在于理不通。
许天宝确实纨绔,但他自小也受教诲,脑子不好用的话,少说几句,把事情放进脑子里,好好的滚一滚。
如今这滚一滚,却把事情的真相猜的**不离十了。
那么这个苏长言,到底有何企图。外界可是曾传过苏长言三年前就去世了,虽然之前与自己家没有往来,也未前去吊唁,但确确实实曾有这个传闻。
那么眼前这人,是谁?
越是把事情往脑海里滚,许天宝越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越想越觉得头脑发热,渐渐地,额头上有汗珠滴落了下来。
许天宝的头脑有些嗡嗡的,一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公子,请用茶。”一道声音打破了许天宝的思索。
这是吴钩从船舱里端着两杯茶出来了。
从问题漩涡里挣脱了出来,许天宝大口的呼着气,接过了一杯茶,佯装喝了一口,其实连杯沿也没碰到。
苏长言眼下处境也极为不利。
这许天宝像一个烫手的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身份特殊,更不能杀掉。而若是他离开的时间久了,恐怕还会惊动城主府的人。
喝了一口茶,许天宝也稍微顺了口气,心中想着,既然把自己从船舱里请出来,想来也忌惮着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就假装成一个什么事都不知的纨绔吧。
“苏长言苏公子是吧,可我听说你三年前就过世了,如今你突然冒出来,陡然之间让我如何相信?”
许天宝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不发作,现在却突然发作。
苏长言从怀中掏出一块身份牌,精致的和田玉雕琢而成,正面一个苏字,背后刻着长言。这真是苏家嫡系特有的身份证明。
当初苏长谨的属下也是带着苏长谨的身份玉牌来到歌伶城求见了许家家主。
“说来也巧,这苏大公子的身份玉牌如今正在我手上,苏二公子不介意我比对比对吧。”许天宝一边问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身份玉牌出来。
苏长言微笑着递上了自己的玉牌,许天宝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
两厢一比较,还真的一模一样。
许天宝对苏长言的身份算是确认了,他点了点头,把身份玉牌还给苏长言。
不料苏长言手一快,把两枚玉牌都收到了手中,道:“如今大哥所求之事已经办理妥当了,那这玉牌,我便帮他带回去。”
“这怎么行,你们苏家想过河拆桥不成?苏大公子可是以身份玉牌为证,只要帮他办妥了事,便与我们许家联姻,迎娶我小妹。”许天宝眼看着苏长言竟把玉牌夺走,立即气的把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真是未料到得到这么有用的消息,这苏长谨打的是好算盘,与许家联姻,在明澄湖上隔湖守望相助,最终控制整片江南。
苏长言轻哼一声,道:“许公子,真是抱歉了。阁下应该也知晓,苏家历来是与世家联姻的,虽然许家却是是一方霸主,但是新晋家族。大哥把这事和父亲禀报了之后,父亲便大发雷霆了。”
苏长言说到最后处,声音逐渐减弱,大有家丑不可外扬之势。
听到这话,许天宝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得到苏家自己抛过来的橄榄枝,如今竟然想收走,岂能让他们如愿!
“这天下可没这般道理,你大哥自己派了人过来,留下信物,说是求娶。嫁妆便是要我们给你们苏家人在歌伶城行个方便,借着我们城主府的名字行事。如今你们竟然想过河拆桥?”
原来苏长谨要办的事情,许家人并不知晓,只是行了方便而已。但是这联姻,终归不能成。
“许公子,稍安勿躁。其一,这联姻么,还没公开,肯定不会影响令妹的名誉。
其二,许公子今日在这船上的行径,若是传到我大哥耳中,却是不雅,想来也影响令妹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三,虽说亲家做不成,但是我苏长言保证,苏家与许家依然可以结盟,不如就由许公子陪我前往苏家,我们一同在苏家签个协议如何?”
听苏长言说的这般头头是道,许天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况且这第二条,若是传到父亲耳中,怕是于自己不利。
“凭什么结盟协议要去苏家签?”许天宝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因为许公子,现下不方便回许家。”苏长言一边这样说,一边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船舱内。
“许公子放心,事成之后,必会派人将您送回。”
“哼,就这么办吧。”
123 罗刹终无欢
回到白罗刹这边,原本与仲尧那群人的斗争快要出结果了,霓光山突然之间轰然倒塌。
原本经历过轻微山崩,上一回,白罗刹还能惬意的躲过乱石,乘机冲上山顶。
这一回,这霓光山整片山体倒塌,却是鸟雀狂飞,百兽皆惊。无数的鸟雀从正在满满往下陷的霓光山上飞了出来。
远远望去,似乎是一片片的乌云从霓光山上飘出,然后在空中四散了开来。
许多走兽被这山体的震荡而惊吓,大兽伴着小兽,疯狂地自山上往下狂奔。黑压压的一片野兽,更是加剧了山体倒塌的速度。
无数滑落的石块,一块掉下来便能压死一片走兽,血肉模糊,肢体残飞。但也没有一只兽敢停留一步,因为若是晚了一步,下一刻死亡的阴影可能便会龙找到自己的头上来。
白罗刹原本还有些闲庭散步的携着谢无欢奔跑,谁知道这山势倒塌的架势竟如此之大,而这山顶还有湖水,此刻山体崩塌,湖水裹挟着泥块也纷纷落下,竟是形成了一片泥石流!
若是这岩石还可躲一躲,可这泥石流,若是被卷入,那岂有命哉!
看到泥石流成一条飞速下滑的线从山顶滑落,所过之处,无数奔跑的走兽被吸进去,尸骨无存。而若是有鸟雀飞的低些,也瞬间被裹挟了进去,成为它吞噬的一部分。
越是吞噬,泥石流的体积越是庞大,威力越是强劲,速度也不断加快。
如果再以现在的速度狂奔,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白罗刹不再犹豫,喊了一声无欢,然后立即把谢无欢背在了身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了疯一般向桑葛林的深处跑了过去。
远远望过去,白罗刹似是一支离弦的箭弹射了出去,而后面大片的泥石流似是追击她的猛兽一般,凶猛不息。
此刻白罗刹已经无暇顾及仲家人有没有躲过这场灾难,眼下只有保命一说。
白罗刹拼了命的发力狂奔,谢无欢在她背上一声也不敢吭,全身心的把自己缩小成一团,怕影响白罗刹的速度。
可这泥石流的速度愣是不减,白罗刹背着一个人实在无法提高速度。
“阿白,你把我放下吧。”谢无欢出声道。
“闭嘴,笨蛋。”
“你只要把药王医典抄录了烧给我就行,我也没什么别的愿望。”
“滚蛋,你最自私了,装什么好人。”白罗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前面有一道沟渠,跳过去了之后,这泥石流就追不上了。”谢无欢突然用欢呼的语气说道。
白罗刹这才注意到前方正好是一道悬崖,距离有些宽,但也可一试,若是跳过,的确不需要在担心这泥石流。
这样想着,心中便充满了希望。
白罗刹全身心的在蓄力,准备等会的一跳,她没有发现谢无欢已经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手,而是从身上抽出一根白绫,在上面打了一个绳圈。
白罗刹一路狂奔,眼看着泥石流就要追上了,但那断崖也在眼前了,只要跳过,便是生的希望。
自己,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这样想着,白罗刹在快到达起跳点的时候突然加速了起来,吓得谢无欢一下子伏在她的背上,但谢无欢只用一只手扶着白罗刹,另一只手却牢牢抓着白绫。
白罗刹终于到了自己心中计算好的起跳点,机会只有一次,她绝不可以错过!
她运转全身内力,甚至施展万象心法想要在这一刻拼命的吸收一点空气中的灵力来弥补自己之前逃跑的损耗。
达到起跳点的那一刻,白罗刹奋力一跳,以一个极为优美的弧度跃了起来。
就在白罗刹跳至最高点的那一刻,谢无欢清楚的估算出白罗刹绝不可能安稳的到达悬崖的对面。
谢无欢立即把白绫握在了手中。
白罗刹开始下落,眼看着就要落到对面的峭壁上,可是还差着一丈的距离!
这不行。
难道自己便要这般去了。
真是,可笑。
就在这时,谢无欢一下子甩出了白绫,绳圈一下子套住了崖边的一棵树上,随着两人的身体往悬崖下坠落,绳圈立即套紧。
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停止了下坠,被那棵小树,借着白绫掉在了悬崖之上。
“无欢,真有你的。”白罗刹刚想好好夸奖几句。
“阿白,记住我说的话哦。”谢无欢突然开口说道。
“啊……”
白罗刹的疑惑还未来得及发出,却突然感到手臂上一阵强烈的疼痛感,痛的她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接着,她觉得背上一轻。
“咔嚓”的声音响起,这是树木即将断裂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却听到谢无欢的声音从身下传来:“你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啊!”
“无欢!无欢!”白罗刹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拼命的大声呼喊了起来。
“咔嚓,咔嚓。”虽然树木断裂的速度在减缓,但是那棵树似乎虽是便要断裂。
白罗刹来不及思考太多,本能的反应让她借着白绫还在树上的最后一刻,一下子把自己甩到悬崖的峭壁,然后脚重重的踏在峭壁上,手抓着白绫一路以垂直姿态狂奔上了悬崖。
当她跑上悬崖的那一刻,那棵摇摇欲坠的树木彻底的断裂了开来,几乎要把她的身子再带下去。
无欢用命换来的生,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弃呢。
白罗刹牢牢的站在峭壁上,一步也未挪动。
最终是白绫断裂,和那断木一起跌下了悬崖。
无欢在自己背上的时候,悄悄的把白绫绑在自己身上,自己没有发现。
她甩出绳圈套中的树木那么小,自己也没有发现。
白绫那么脆弱,根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自己没有发现。
明明背着人,却轻易的因为疼痛而松手,自己真是罪无可赦。
可是无欢,你为了罪无可赦的自己,放弃了生命。
白罗刹趴在了悬崖边,声嘶力竭的大叫:“无欢!”
“无欢啊!”
“无欢!”
可悬崖底下,只一遍遍的传来自己的回声。
可这回声有些变味,回来之时,已经变成一声呜呜的低咽。
悬崖边,白罗刹盘坐在那,声音嘶哑的如同老妪,对着崖底念叨着:“无欢,你长我一岁,若是你回来,我以后定乖乖的称呼你为阿姐。”
“阿姐,你生的时候,我从未这般喊过你,如今喊了这么多声,你可听到。”
“阿姐,你这般天才绝艳,从此世上少了一个治病救人的你,反而活着一个拿刀杀人的我。你说你算什么大医师呢?”
“阿姐,回来好不好,让我换你,好不好。”
“无欢……”
“阿姐……”
124 苦海无涯
生命是那般脆弱,意外又是来的如此突然,很多时候,你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一切却又无可避免的发生在你面前。
前一秒还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与你嬉笑怒骂的那个人,在下一秒,突然,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情绪还来不及反应。
怎么能接受。
这一切根本接受不了。
本能的反应让白罗刹在下一刻攀至了悬崖上,但是下一刻,无数的哀恸似泉水一般向她袭来,如同浪花,一阵接着一阵,根本措手不及。
白罗刹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一大片水域里,周围都是苦涩的海水,自己站在水中,睁开的双眼里全是刺痛感。
张开嘴,则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
明明身在水中,但那海浪仍然一波一波的向自己涌了过来,感觉有无穷的压力在挤压着自己,好像想将自己压碎。
若是能成碎片,便能,再次看到无欢了吧。
睁开眼睛周围全是水,泪是否还在流,已经分不清了,想抬头望向天空,但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自己,已经被困在痛苦的深海里,无法呼吸。
强烈的哀恸化作的深海,把自己牢牢的禁锢在此,脚上绑着重重的镣铐,无法挣脱,也不愿挣脱,就这样在苦海里死去吧。
白罗刹在悬崖边上静坐了整整三天,人一动不动,似是一座石像一般。
甚至有飞鸟落在她身上,也依然未察觉她与周围的木石有何不同。
她在此坐了多久,她的意识便在苦海里沉沦了多久。
传说练武之人,心痛至极处,便会进入神识苦海,若心智不坚,便就此在苦海中消亡。
白罗刹已经三日未动,也三日未进任何水或者食物了。
如今整个人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双唇已经干裂,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面如死灰。
在她的世界里,她仍然脚上缠绕着重重的铁镣铐,被绑缚在苦海的深处。
这片海是这么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但自己似乎在这里很久了,竟然还未死去。
每次想睁开眼,都会有极其强烈的疼痛感,双目早已肿的如核桃一般,但仍然会有睁开双眼的念头。
在苦海待了三天,原本强烈的水压,此刻感觉已经不过如此,不如初来之时的强烈压迫,大约是身体已经习惯了。
原本只有脚上绑着镣铐,如今双手也被镣铐重重绑缚着。
一股强大的拉扯力量从海底传来,似乎要把自己拉扯进海底。
终于要到这一刻了吗,在这苦海徘徊的三天,早就倦了,此时只想要一个解脱。
白罗刹丝毫没有挣扎,任由镣铐把她拉向海底的深渊。
低头看了看,这深渊深不可测,下面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底部的样子,和无欢掉落的那个悬崖好像。
无欢,我很快也会过来的。
等等,无欢?
“你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啊。”
好像从头顶上有声音传来,好像是无欢的声音。
无欢!
白罗刹忍住了强烈的束缚感,挣扎着抬起了头,强大的水压狠狠地压迫着她的头颅,让她动弹不得,难以抬头。
“阿白。”
无欢,是无欢的声音。
我想再看一眼,我还想再看一眼。
这样想着,白罗刹拼了命的扬起头,即使之前无数次往上看,都是空空荡荡的海域,丝毫没有任何其他事物的踪迹,但是她仍然要坚持抬头。
白罗刹拼劲了全力,强烈的压迫感宛若一座巨山狠狠地压制着她的脖颈。
但是想要抬头看一眼的念头是这般强烈,冲破了所有其他的念头,她一点一点的抬头,一厘一厘的抬头,只要能抬头,只要能再看一眼。
顶着巨大的压迫,白罗刹花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完成了抬头的动作。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大片大片灰色的海水,一如之前。
不对,刚刚明明听到了无欢的声音。
白罗刹张开嘴,想要呼喊无欢的名字。可是嘴一张开,无数苦涩的海水进入她的嘴里,苦楚酸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音节,但最后出来的只有一个又一个气泡。
但她仍然坚持说,她相信她的声音已经进入了气泡里,气泡会带着她的呼唤传遍苦海的每一个角落。
越来越多的气泡从她的嘴里吐出,慢慢的她周身的区域都被那些小气泡所包裹住。
而束缚着她的锁链,似是看不惯她这番作为,下来的力量逐渐增大。
不行,我还没有看到无欢,我不会下去。
白罗刹突然挣扎了起来。
原本只是作秀一般束缚她的锁链,一瞬间收紧,牢牢的箍住她的四肢,要把她往下来。
但越是被制住,白罗刹越是心有不甘。
明明听到了声音,若是见不到,那自己定然会终生抱憾。
一定要再见到啊。
白罗刹昂着头,手脚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这重重的铁链,她手舞足蹈,习惯性的运转起了功法,原本滞塞的经脉一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许久,全身的经脉如枯叶一般在身体里不再运作。在功法流转,经脉一点点打通的,如叶子的脉络一般一点点的点亮,最终全身的经脉又一次贯通了起来,而僵硬的身体瞬间又灵活了起来。
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白罗刹运功用力一挣,身上的铁链立即应声而断。
束缚一松开,白罗刹便立即往苦海的上方游动,她游啊游,强烈的海浪又一次一阵一阵的打来,似是要把她再次压回苦海的底部。
但是白罗刹心中有了信念,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再回去,她要再看一眼,一定要再看一遍,再确认一遍。
确认之前听到的,到底是不是无欢的声音。
白罗刹拼命的往上游,可这苦海似乎没有尽头。
苦海无涯,难道真的无法回头。
我不信。
我一定要游上去,我一定要再看一眼。
白罗刹不停地重复这上划的动作,但是周围一直都是那片海水,什么都没有。游了这么久,似乎也一直在这片海水里游动。
是错觉吗?
难道自己想要回去的心都是白费。
不,我要坚持。
白罗刹找准方向,坚定的向上游去,不管周围的景物是否久久没有变化。也不管苦海的压迫一阵赛过一阵。
她只是要上岸,她只是要回去,她只是要再看一眼。
125 回头是岸
时间飞速的流淌,从白罗刹听到那个声音开始,到她不停地往上游,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坚持不懈的往上游,还是没有到达水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往上看,仍然全是海水,往下看,在深渊之上的锁链依然在那边漂浮,似是等待着自己主动上前,进入镣铐之中。
明明已经游了这么久,为什么与深渊的距离一点都没有变。
而我的体力,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这里不是真的苦海。
那么这里是何处?
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之前一直坐在悬崖边上痛哭,接着似乎……头好疼。
但再睁眼之时,就是此处。
我应该是在悬崖上的,那周围也不像有海的样子。
这样想着,白罗刹突然灵光一闪,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手指轻易的穿透了自己的脸颊!
然后又把手穿过自己的身体试试,发现果然也很轻松。
这里是我的识海!
那么我现在是困在了自己识海中!
在想通的那一刻,白罗刹周身发出了炫烂的白色光芒,从她身上开始,慢慢点亮了整片识海。白罗刹身处识海中央,似是一轮巨大的海中红日,照亮了整片海洋。
但这强烈的光芒刺得白罗刹睁不开眼睛,她只能闭上双眼。
过了许久,感觉到外面的光芒似乎是停止了,白罗刹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万丈悬崖。
回来了。
原来传说中的苦海便是人的识海,当极度伤心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困在神识的空间内,不愿面对外面的一切。
崖顶的风呼呼的吹过,三天没有睁开眼睛,一直盘坐在此,白罗刹发觉自己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动弹。
而那对阴阳小蛇,似是发现自己醒来了,此刻欣喜的盘在自己的膝盖上,摇头晃脑,吐着蛇信。
白罗刹想要开口唤他们,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干的几乎要裂开了,下意识的就从储物戒指里召唤出了七宝葫芦。
然后看都没看拧开了塞子,对着嘴里就是灌。
这次从葫芦里出来的,是甘冽的山泉水。
大口大口的喝着泉水,补充着这些天失去的水分,两条小蛇看到了也很激动,表示也要喝。
白罗刹便倒了一些在手中,喂他们喝。
这时,白罗刹方才发现,慌乱之中,召唤出的竟是七宝葫芦。
原本以为拿出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装水的葫芦,没想到竟是它。
白罗刹似乎有些懂这个葫芦了,它会出现你最希望出现的东西,并且你一定要坚信,那里有这个东西。
所以之前在雷云原是酒,其他人不明就理,以为自己有酒,所以他们能倒出酒。
而自己有所怀疑,所以当自己摸到葫芦的时候,葫芦便空了。
这一次自己认为里面是水,果然出来的是甘冽的山泉。
这仙家之物,竟是这般用的。
枉自己之前一直认为是一个倒不尽的酒葫芦。
白罗刹笑了笑,又喝了几口。
双腿盘坐了三天,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移动,但是强烈的震麻感依然席卷而来。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三日未进食,五脏庙已经咕咕叫了。
自清醒后,白罗刹便被一连串现实所必须面对的事所牵引,一时之间无暇去悲恸。
她受了阴阳蛇所托,要照顾他们的孩子。
她还和小灵村的那对姐弟有一个一年之约。
苏长言还有一个重要之物一直在自己身上。
自己的名字,一定要拿回来。
还有,无欢喜欢的那个药鼎,也要帮她得到。
呵,无欢,你看我还是被这么多世俗所牵绊。你也是看不惯我想一死了之,不负责任的抛下别人,所以把我叫醒,对吗?
白罗刹终于站起了身,起身的一刹那,似乎那些悲痛也一瞬间消散了。
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自己没有空去痛苦。
等到事情办完,我便来寻你。
白罗刹身上的食物,这几日已经被一对小蛇都吃掉了,如今两个巴掌大的小蛇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若是白罗刹再晚醒个几日,怕是这世间最后一对阴阳蛇就要活活饿死了。
白罗刹立即却摘了些野果,打了点野味,然后切成一片片的喂给小蛇吃。
一人二蛇,吃饱了以后,便靠在树下休息了起来。
白罗刹对着两条小蛇,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俩父母把你们托付给我,还好你们还算好养。但是你们的父母没有给你们取名,那如今我便来帮你们取一个。”
说到此处,白罗刹的嘴角微微上扬,两条小蛇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也是激动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白罗刹指着小黑蛇说道:“你通体乌黑,若是继承黑蛇的能力,那就是有巨力,尾巴一甩,能击碎岩石,那么就叫你黑岩吧。”
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小黑蛇激动的把尾巴拍了拍,表示赞同。
接着,白罗刹对着小白蛇说道:“你通体雪白,长得比一般的蛇要好看许多,那就叫你白颜。”
小白蛇也学着黑岩的样子,拍了拍尾巴。
白罗刹点了点头道:“嗯,你们俩现在连灵智都未开,也能做出这么配合的表情,我很满意。为了加速你们成长,明天我便喂你们一颗阴阳果,希望能让你们开出灵智。”
小白蛇和小黑蛇的确听不懂白罗刹在说什么,但是仍然愉快的拍了拍尾巴,表示应和。
白罗刹收起了小蛇,便爬上了树歇息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略微用了些瓜果,白罗刹便吩咐小蛇们都盘好在自己跟前。
然后掏出了一颗阴阳果。
看到阴阳果出现的一刹那,两条小蛇的眼睛都直了,张大了嘴巴,口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着白罗刹分果。
这无数人为之豁出性命的阴阳果,白罗刹拿出来后,手起刀落,便劈成了两半。
然后她便一蛇分了一半。
两条小蛇接到了阴阳果,毫不迟疑,也丝毫没有客气的,立即一口吞了下去。
小小的蛇身一下子涨的巨大,堪堪吞下了阴阳果。
看的白罗刹啧啧称奇。
吞下阴阳果后,两条小蛇便盘在那边开始消化。
还是还好,没有什么动静。接着两条小蛇身上发出一点点黑白的光芒,然后光芒越来越强,把两条小蛇包裹在了一起。
原本离得极近的黑白小蛇,在光芒的牵引下慢慢地靠拢在了一起,最后黑白光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完全笼罩了两条小蛇。
126 阴阳茧
光茧上黑色与白色的光芒交相辉映,相互交替,光华流转,让人不敢直视。
也许所有人都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是白罗刹不行。
此刻两条小蛇应该是吸收了阴阳果正处于进化的状态,不知道他们俩进化需要多久,但是她也不能一直在这干等。
她决定等三天。
第一天过去了,一整天光茧上的光芒绚烂缤纷,虽然是黑与白的简单集合却变换组合出无数的图案。
白罗刹只是就近去采摘了一些野果,也不敢离开太远,还好这里是悬崖边上,平时鲜有人至,野兽也会远远避开。
在无事之时,她便无聊的盯着那些图案看,谁知不看还好,越是观察,越是觉得这些黑色与白色的光芒线条,似乎组成了一个又一个阵法。
而这一个个阵法,就是阴阳蛇进化的基石。
白罗刹对于阵法一道,一向格外痴迷,也非常有天赋。之前迷雾林里,苏长言尚且需要借助外力能破,但她却轻轻巧巧就能紧跟他们身后。
此刻看到这样一连串似乎来自远古的阵法传承,她怎能不激动。她紧紧地盯着那些变换的线条看,不想错过每一个变化。
时而双线交换,时而多线交叠,从混沌初时起,接着是两仪寻龙阵,四象无极……一步步演变,阵法一步步的复杂。
这,许多只在书中听过传闻的阵法,此刻竟一个个的在自己的眼前推演开来!
发现了这一点后,白罗刹再也无法转移视线,整个人就坐在光茧前,双目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似要把自己所看到的都深深映入脑海中去。
可是随着时间飞速的流淌,光茧上的光芒也越来越弱。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原本就荧荧的微光,彻底暗淡了下去,而之前那些变换的阵法推演,也瞬间消退到茧上。
“啊,怎么回事,阵法呢!”还沉浸在阵法世界中的白罗刹,直到光芒消失了半个时辰后才反应了过来。
光芒消退后,那个茧就是一个普通的黑白双色相互交叠的石头而已,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
白罗刹把茧捧到了自己的手中,想再研究研究上面的纹路,看看是否有阵法的残留。
可是观察了半天,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总有一点缺憾。
她把茧收回了储物戒指中,打算在这里修行一段时日,好好消化一下之前强行记在心中的阵法,再尝试一下能不能从茧上挖掘些什么。
既然要闭关修行,那便不能再随意的在崖边席地而坐,而是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
她在山上飞跃搜索着,终于寻得一片山洞,这山洞的位置极为隐蔽,外面还有高高的艾木叶遮掩,却是一处极佳的位置。
走进山洞,发现里面还有软软的草垫,似乎曾经有人住过,但是上面皆是尘土,看来主人早已放弃了这片地方。
自己只借住几日,也无需烦恼太多。
出于谨慎考虑,白罗刹在洞门口简单的摆了一个敛息阵,让人发现不了这里,然后便准备好了水和食物,准备安心闭关几日。
白罗刹一切准备就绪后,再一次把茧拿了出来,之前陷入识海,虽是大陷之境,但也算因祸得福,神识力量提升了许多,此刻已经能够轻松的用神识感知周遭的一切。
可惜万法消亡,时间早已没有神识修炼之法,白罗刹如今也只是感知力比常人更为敏锐些罢了。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既然从外表是看不出茧的图案有什么,那便需要用神识去一探究竟。
想到就去做,这种包含着远古阵法力量的茧算是可遇不可求的。
白罗刹立即小心翼翼的开始调动神识力量。
这一使用,却发现神识之力运转起来要比自己想象的难的多。
之前只觉得大片的神识之力铺展开来,去感应周围的状况极为简单,但是如今想要调动一缕力量,却怎么也不可得。
白罗刹一刻也不停的尝试,却怎么也找不准诀窍。
一念之下,只能调动全部的神识,无法精准的操控。
若是此时苏长言在此就好了。
之前就是他教自己如何操控经脉之中蕴含的力量,想必他与神识的微操作也有些心得。
分别许久,白罗刹忍不住的想起了苏长言。
不知道他安然到苏家没有,不过已经这么久了,想必早已到达,并且已经开始争权夺势了。
这样想着,白罗刹自己都未发现,自己的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但是眼下想这些都无益,既然无法精准的操作一小股神识,就让所有的神识全部集中到一起来冲刷这个茧吧。
若是此刻有一稍稍懂些神识之术的仙人在此,肯定要对于白罗刹的勇气钦佩万分。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敢孤注一掷的把神识都用上,真出了什么事,会立即变成白痴的。
白罗刹不懂,因为不知,所以无畏。
这样想着,她立即运转起全部的神识,识海中的神识力量一下子被她调动了起来,数不尽的神识凝结成了一道水流,一齐冲刷在茧上。
识海之广,不见尽头,识海之水有着无尽的力量作为后盾,立即无所顾忌的开始冲刷在阴阳茧上。
在识海之水进入阴阳茧的那一刻,白罗刹似乎又发现了一些门道,她仔细的翻看,仔细的检索,似乎感觉眼前的一根根线条,构造成了一个巨大的世界。
但即使已经近在眼前,但她仍然看不清,似乎有一堵墙把她与那个世界给阻隔住了。
明明已经到了门口,若是不进去,实在是不甘心。
她立即整个心神都陷入了阵法的世界里,全部的心神飞入,她似乎本人就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入口前。
她站在了此处,但是依然不能找到入口。
白罗刹一遍遍的搜索,一遍遍的探寻。
可是眼前只有一根根的线条,等等,这些线条,若是远远的看,应该是个阵法。
这似乎是自己之前在光华流转间看到的哪个阵。
是第一个混沌天元阵!
白罗刹立即盘腿坐在阵法世界前,开始思索之前所看到的那个阵法,唯有把混沌天元阵吃透,自己才能破解。
看似无门却有门,看似无阵却有阵。
天地无极皆虚妄,世间万物归混沌。
万物之始,是为混沌。万物之终,仍为混沌。
所以,入口就在此处!
127 阴阳阵里分阴阳
白罗刹想通了混沌天元阵,她立即站了起来,用足尖轻点自己脚下的土地。
万物是始,万物是终。那么只要心中有想去的地方,任何一处,都是入口。
白罗刹用力的用脚敲击土地,大喝一声:“破!”
瞬间无数的线条突然涌入她的足尖,原本挡在她面前的黑白线条,争先恐后的往她的脚下跑去,似乎晚一点就会被人抛下。
三息过后,白罗刹的眼前出现了一扇线条构造成的门,但这个门的形状极为奇特,是三角形的。
白罗刹想往里走,却如何也走不进去。
明明是门的样子,但却无法通行,刚刚明明破解了混沌天元阵,而眼前这个,又是何物。
白罗刹闭上眼睛苦苦的思索了起来,想在之前三日内的记忆中翻检出她需要的东西。
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无法搜索到三角形的东西,怎么会有三角形的阵法呢。
混沌之后,便应该是两仪、四象、八卦……
如何会出现三角呢?
白罗刹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的思考时间,却比她之前破混沌天元阵花的时间长。
不知过了多久,白罗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终于知道眼前的第二个阵法是何物。
天地混沌一片,万物皆为虚无。
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土造人,伏羲掌管律法。
这世间万物,唯有三角形才是最稳固的。
这三角阵法,也预示着这个世间最最原始的三位大神,这时三神盘桓阵。
心中有了成算,自然才能有所作为。诚然三天内的阵法中未出现过这座只在书中见过的阵法,但是越是远古的阵法,越是有其天然的原理。
白罗刹在这个三角形的阵法前后徘徊,绕着它仔细的打量。
这个阵法世界真是奇妙,若是在外界,你绝对无法看清这些阵法构成的线条,每一个阵法师压箱之阵,便是唯有他才知晓构造的那个阵法。
而只要有脉络,天下的阵法没有不能破解的。
这是一个正三角形,因为三神法力强大且势均力敌,彼此之间互相制衡。
盘古开辟了天地后便化作大山陷入昏睡,那这左边这一角似山非山,却又延伸出两根主线条来隔开天与地,恰好预示着盘古。
女娲捏土造人后,人类之间互相争斗,天柱倾塌,补天石不够,最后以血肉之躯填补,终还人间一片晴天碧草。
这右边这一角,隐隐闪着柔光,似乎是有些缺口,却又被旁的什么牢牢堵住这一缺憾,恰好映照着女娲大神。
那这最上面一角,端正的站在最上方,不偏不倚的统帅全局,控制着无数线条进出的,自是伏羲大帝。
而在盘古昏睡,女娲补天之后,这唯一能有漏洞,破开这稳固阵法的,也只有伏羲!
想明了这一切,白罗刹手上结印,然后一指点出,点在了最上的那一角,最中间的位置。
指尖点中的那一刹那,整个三角形的阵法立即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无数流转的黑白线条涌了出来,而白罗刹似乎还感受到阵法的规则奥义通过指尖传递到自己的身上。
即使阵法被破解,伏羲角仍然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传递奥义,这三神阵真是名不虚传。
若非只是简单的线条布置,自己根本不可能轻易破阵。
白罗刹整个人再一次被线条包裹住,站在飞速运转的线条中许久,终于线条都停下了动作。
等到再一次看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包围的阵法里。
这时候白罗刹突然意识到,其实从自己破第一个阵法开始,便已经进入到这个世界。
一个一个阵法的破解,便是这个世界修炼阵法的意义。
没想到阴阳蛇进化的光茧竟还有如此奇效,当初白蛇不曾告诉自己,只是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阴阳果中看到的东西。
在阴阳果中,自己看到了这可阴阳树的变迁,也看到了当初那人种下之时布下的万千阵法。
而后来白蛇托孤,一遍遍重复希望自己牢记,在最后才略微提了一句希望自己分一枚阴阳果给它的子女。
原来这一切,竟是应验在了此处。
若自己不答应,那么必然无法发现当初阴阳果上看到的景象的真正意义。
这白蛇终归是留了一手。
此时来不及多想,不知何时小蛇会破茧而出,要把握一切在阵法世界中的时光。
之前的两个阵法似乎是小试牛刀一般,整个阵图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而眼下自己第一次被阵法所包裹,四周乃至头顶脚下皆是阵法线条,不小心碰到一处,那线条便会变幻,不复之前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阵法?
白罗刹有些不敢乱动,好不容易把一处看的有些头绪,想尝试一下,却经常因为不小心触到某处,便破坏了阵法的结构。
这样非常影响她破阵的效率啊。
多次发生这种情况后,白罗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稳住心神,身体一动不动,想出方法再说。
保持身体不动,白罗刹开始回忆起生平所见的阵法,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由近及远,先是思考了之前三天里见过的那些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阵法。
远古的阵法皆是以大框架构造而成,没有今时今日这般繁复,首先排除掉。
后来仙法斗争极甚,阵法创新层出不穷,似乎出了一个叫万阴幻阵,就是以变幻莫测著称。
自己莫不是就陷入了这万阴幻阵里头?
越这样想,看看还真有点道理。
感觉明明就是一个阵法,但是变一下立即就不认识了,完全摸不着头绪,也找不到阵眼。
想破解这种变化多端的阵法,找到阵眼便能破除万难。
那么首先要找到,碰到哪几个点,这阵法不会动。
巳位,亥位,触碰上去皆没有动,很好!
白罗刹的本体一直盘坐在洞穴的草垫上,而她的神识随着识海一起在阴阳茧的阵法小世界中修炼。
而这时,这片山头却来了一头巨大的猛兽。猛兽似是负了伤,身上还插着几只箭,皮毛之上还沾染了血多血迹。
猛兽一路狂奔,往山顶跑去,所过之处,兽群早就躲远了,怕沾染了锋芒。
若是白罗刹懂得控制神识,留一丝心神在外面,必能发现这头猛兽,可惜她空有宝山但不会用,只能全身心的投入到阵法世界中。
而这猛兽,它前进的方向,正是白罗刹所在的山洞。
128 危局?
山上原本草木郁郁青青,鸟兽皆是欢乐的嬉闹。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猛兽的气味,生活在此处许久的鸟兽岂能不知是何原由,立即作四散状。
飞鸟皆拼命的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而四脚的小兽,则是往洞穴里躲的往洞穴躲,往河流里钻的往河流里钻。
等到猛兽跑到山顶之际,早已没有任何一个活物。
这头猛兽长着狮子的头,豹子的身体,一条尾巴看不出是何动物,只因看似极为坚硬,上面还长有倒刺。
猛兽的身上有箭伤,还有数只箭插在伤口处,可那位置正好在它背上,靠它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拔出来。
它此刻负了伤,往山顶狂奔,想必就是要躲避什么追杀。
它一路奔袭过来,明明到了洞穴门口,它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明明就该是此处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洞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山上景物有些类似,莫非是跑错了。
猛兽又绕着山顶跑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洞穴前,艾树还是那棵艾树,可是艾树后面怎么是一片石壁,明明应该有个洞穴啊。
猛兽走到了艾树后面,原本应该是洞口的位置。
它伸出爪子拍了拍石壁。
没想到一拍,爪子竟陷入石壁里了。
猛兽吓得害怕的往后一跳。
整个身体忍不住颤动了起来,可是反应过来,却发现什么也未发生。
没料到就这么轻松的逃脱了,爪子并没有受伤。
猛兽小心翼翼地再次来到石壁前,再一次伸出了爪子,拍向石壁。
这一回看到爪子陷了进去,它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没有逃脱。
看着自己整个爪子都穿过了石壁,而且没有丝毫疼痛,猛兽心一狠,把头一下探了进去。
这一探,却发现这里仍是自己布置的那个洞穴,里面仍然与之前的样子没有差别。
猛兽一弯腰,整个钻了进来。
这一进来便发现了不对,它一下子嗅出了人类的味道。
愤怒的猛兽立即把身子伏地,发出低声的嘶吼,这是警告不速之客,赶紧出现,不然便是一场恶战。
深陷阵法世界的白罗刹,此时真么可能听到它的警告声。
在外面吼叫了半天,里面之物却全无动静,猛兽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想到背上的伤,想到对方有恃无恐,状若无人的态度,它就不能不犹豫。
在洞口徘徊了片刻,猛兽转了几圈,最后头朝外,打算还是另寻洞府。
走了几步后,猛兽再次调转头颅,待了这么久的栖息之地,实在想看一眼,究竟是什么兽敢与自己做斗争。
猛兽一步一步地往洞穴深处走,准备进行一场正面交锋。
而此刻白罗刹仍然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全身心的陷入在阵法的世界中,完全不知道危机一步步的在向自己走来。
洞穴就这么深,猛兽很快便来到了洞穴深处,此刻白罗刹所处的位置。
看到原本自己的草垫竟被人类坐着,猛兽立即气的双目发红,低吼着便朝着白罗刹扑了过来!
它压低了身体,一下子便跳跃了起来,扑在白罗刹身上,竟一下便把她给扑倒了。
扑倒之后,白罗刹依然全无反应。
这就有些不太对劲了,猛兽低头探了探白罗刹的鼻息,发现竟然早已没了呼吸。
莫非是这个人在装死?
猛兽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打算在白罗刹的脖颈上咬上一口,管她真死假死,让她立即毙命。
这样想着,猛兽便张大了嘴巴,一口咬向她。
眼看着猛兽的血盆大口就要落下,锋利的牙齿就要咬断白罗刹的头颅,可是她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在要咬断她脖子的那一刻,猛兽身体猛地一抖,似乎是之前的扑倒动作牵动了背部创口,之前受的伤势发作了。
猛兽收回了嘴,一爪把她甩到了地上。
若是强行用力咬,必然要牵动背后的伤口,一个死人而已,没必要让自己伤上加伤。
把白罗刹踢下去后,猛兽便自己趴在草垫上。
可是那箭矢不拔,伤势终不会好。
猛兽疼的龇牙咧嘴,但是毫无办法。
这时,它仍不住看了看白罗刹,若是这人没死,倒还可以让她帮自己拔箭,可惜早已死得透透的了。
但这箭矢再不拔,自己迟早也会伤口溃烂而死,难道就这般认命吗?
认命是不会认命的,只是眼前这个死尸看着极为碍眼,还是把她先拖出去。
这样想着,猛兽又从草垫上下来,准备叼起白罗刹,把她扔出洞外。
猛兽蹲下身子,发现这尸体的手中还捏着一个黑白色交杂的石头,这石头会增加重量,猛兽用头一拱,把石头从白罗刹的手中拱开。
谁知这石头似乎黏在了她手上一样,怎么也拱不开。
这又是奇了怪了,从未见到过这种事。
既如此,那只能忍着尸体的恶臭把她的手给咬下来了。
凡是修炼到灵元境的兽,已经通了灵窍,有了智慧,可还不能口吐人言。
但他们也知晓,若想修炼有成,死尸是万万碰不得的,恶臭不说还会沾染业障。
所以眼下这头灵元境的猛兽,虽然对于人类极为厌恶,但是仍然没有对它认为是尸体的白罗刹做什么,只是想赶出去而已。
可现在,看来不得不咬断她的四肢了。
猛兽低头,皮毛旺盛的狮子般的头部蹭到了白罗刹身上,要找准她的手臂来咬断,还有些困难。
白罗刹的手臂对于它来说过于纤细,找好之后,张开嘴,旁边的鬃毛总会掉进嘴里,这也一直是猛兽烦恼的问题。
“呸!”猛兽实在受不了,想把嘴里的鬃毛吐尽,一口混合着鬃毛的口水被喷到了白罗刹的身上。
原本一直身处阵法世界的白罗刹,突然发现天空降下一场大雨,覆盖了整个阵法世界。
可这雨水,怎么是臭的呢,上面怎么还有许多黄色的枯草?
白罗刹忍不住抬头想,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得去看看。
当初是用神识全部浇灌在阴阳茧上才打开的大门,如今却是要把这神识之水还回自己的体内。
细微的操作做不了,但这些大开大合的方式,虽有些劳神,但对于白罗刹来说,还算绰绰有余。
她闭上眼睛,稳住心神,全身心的想着要回到身体里。
下一刻,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张开着对着自己。
129 和解
“住口!”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样一张血盆大口,白罗刹立即大声喝道。
然后瞬间拔出双刀,格挡住那张开的大口。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白罗刹清楚的可以看到那张嘴里一颗颗锋利的牙齿,只是牙齿上有许多的斑点。
扑面而来的恶臭气息席卷过来,与之前在阴阳茧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此刻猛兽的嘴张着但却被刀架住,它的口水一滴滴的垂落下来,似乎马上要掉落在白罗刹的身上。
看到这样的情形,白罗刹立即运功发力,一下子便把猛兽推离自己数丈远。
可怜这猛兽,并未想如何,却又一次被推着打了个滚,再次牵动了背部的伤口,这一下,它疼得低声呻吟起来。
推开了猛兽,白罗刹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夹杂着许多鬃毛,且浑身一股恶臭,手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白罗刹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来不及多说什么,立时便要冲出去清洗自己的身体。于是她立即冲出洞外,找了个小溪流,便一猛子扎了下去。
在溪水中仔仔细细洗了半个时辰,白罗刹这才起身,眼下这身衣服却是万万不能再穿了,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套备用的衣服换上,然后把之前那身衣服直接销毁了。
以后有了储物戒指,下一回出门,便要多带几身衣服备用了,不然再遇到这样的情形实在有些难堪。
整理好了以后,白罗刹便准备检查一下阴阳茧下山去了。
可这时,白罗刹突然发现,阴阳茧竟被她忘在了山洞里。
刚刚一交手,那猛兽似乎受过伤,想来也颇为好对付,这样想着,白罗刹便再次回到洞里。
原本已经躺好在草垫上的猛兽,没料到白罗刹竟然会又回来,这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立即支撑着起身,发出威胁的吼叫。
自己占了人家洞府在先,白罗刹开口道:“这位大哥,这次是我不对,不过这回我来,只是来取回我的东西。”
这猛兽虽不能言语,但也能听懂人言。
她的东西,她有什么东西。猛兽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洞穴,只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块之前她抓在自己手里的黑白石头。
这石头莫非是什么宝贝不成?
猛兽一下子跳了下来,把阴阳茧含在了口中。
此刻白罗刹已经走了进来,看到这情景,立即道:“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把我的东西还我呗。”
猛兽嘴里含着石头,发现咬不动,也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真不知这个人这么宝贝干嘛。
但是若要这么归还,也实在不甘心。
看着猛兽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白罗刹有些焦急,真的担心它一口把阴阳茧给吞了。
白罗刹仔细的观察着猛兽,发现它的背部有伤口,立即道:“我帮你把背后的箭伤处理好,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如何?”
听到对方主动提起这事,猛兽有些心动,毕竟这箭矢再不拔,自己可能真的性命难保,而这宝贝,还完全摸不透有什么用。
猛兽站在那边,大眼睛眨啊眨,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转过身子,把伤口朝向白罗刹,看来是同意了。
白罗刹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它背上的伤痕。
这背上的肉几乎已经要溃烂了,这箭矢再不处理,怕是就要这么长在猛兽的背上了。
白罗刹用小匕首划破猛兽背上的烂肉,已经痛的麻木的猛兽一动未动,似乎浑不在意。
白罗刹快速的把几根箭矢拔了出来,没想到那箭上竟然还有倒刺,贸贸然拔出来,怕是要带出来一大块肉。
“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用这种箭伤你。”
“呜呜呜。”猛兽不会说话,只能呜咽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白罗刹也听不懂,至于它究竟做过什么,在与自己无关的情况下也不好评判是非。
她小心翼翼的用刀把箭矢周围的肉都划开,慢慢地拔箭,防止带出更多的肉。
可这长有倒刺的箭实在是太恐怖了,猛兽不住地哀嚎,猎豹一般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白罗刹一点一点地拔箭,好不容易拔出了一根,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她没有停歇,接着再拔第二根。
花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终于把猛兽身上的箭矢都拔掉,烂肉都剜去。
“你在这里等会,我去给你找止血的草药。”白罗刹说道。
猛兽却“呜呜”了几声,然后把阴阳茧吐了出来,从自己的草垫后面,找了些草药出来。
白罗刹虽然是粗通药草,但是也发现这猛兽收藏颇丰,都是些上等的药草。
她取出一株看上去年份很长的白芨,放在口中咬碎了,吐在了猛兽的背上,似乎也有些报了被吐口水之仇。
只是有些可惜自己的口水有些少,白罗刹这样想着仍不住露出笑容,然后把草药揉开。
冰凉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猛兽一时之间觉得舒爽了许多,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
忙活了大半天,白罗刹感觉现在自己又是浑身是汗,可眼下已经没有衣物可以换了,只能抱着阴阳茧一起去河边,然后运功把自己身上衣物弄干。
一切就绪之后已是暮色降临,白罗刹也不知晓自己在那阵法世界中待了多久,但此刻早已觉得饥肠辘辘,于是乎摘了些野果,又回到了洞穴。
此时猛兽趴在草垫上,正在休息,听到有人前来立即竖起了耳朵,待闻到是白罗刹的气味后,便放下了头颅,继续休息。
“真是奇怪了,今天我出去,外面一只野兔都没有,只能吃些野果了。”白罗刹说着,啃了一口酸涩的甜甜的小野果。
“呜哼哼。”猛兽却是发出了轻蔑的声音,似乎是说,都被我吓跑了。
白罗刹眼珠子一转,问道:“莫非被你的气势所震慑,全都躲了起来?”
猛兽听了,立即得意的摇摆了头,却不料白罗刹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头上。
“得意个什么,你少了那么多肉,该吃肉补补,你把它们都吓跑了,谁来做你的食物。修行不到家啊,你就不能收着点自己的气息吗?”对于吃不到肉,拥有一手好厨艺的白罗刹怨念颇深。
猛兽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这灵元境的兽怎么会收敛气息啊,当然是气息越强越好,把对手都赶跑,独占修炼空间啊。
于是又发出了“呜哼哼”的声音。
这时,突然有“咔咔”的声音发了出来。
130 进化
白罗刹正在与猛兽进行沟通,这时突然有“咔咔”的声音从地上传了过来。
白罗刹正犹疑间,猛兽却是哼哼唧唧的从草垫上下来,往声音的方向走去,白罗刹立即跟上。
只见那声音竟是出自草垫下面的阴阳茧!
此刻阴阳茧发出咔咔的声音,原来是那茧上黑白色的纹路间有了一条裂缝。
看到这情景,白罗刹不免一阵心疼,还没在阵法世界里待几天,就被这头野兽给熏了出来,原本想着再进去,现下看来是不成的了。
不过小蛇们要出来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看到之前那人宝贝的紧的石头,此时居然出现了裂纹,猛兽瞪大了眼睛,这明明是一块咬不烂的石头,怎么着竟然还会自己裂开,莫非这宝贝在石头里面。
这样想着,猛兽便打算先下手为强,再把这宝物占为己有。
别看白罗刹与猛兽和平共处了些时日,但是从未放下对它的提防。
阴阳茧放在地上是为了让它能吸收天地灵气,早点破茧而出,可不是真的随意放置。
在发现黑白色纹路间出现裂纹的那一刻,白罗刹便迅速出手把阴阳茧捞回手中。
而这时,猛兽也冲了过来,这几天疗养的尚可,所以这般一扑完全无碍,接着大嘴张开,便准备把那石头夺过来,一张一合,端的是迅捷如风。
“嘣。”猛兽一口咬空,竟然什么都没有,上下牙紧紧地交合在一起,牙床震荡,剧烈的疼痛让猛兽半天没缓过劲来。
白罗刹早已捧着阴阳茧跑到一边,那黑白色的茧上的裂纹,从一条小小的扩大,逐渐变大,从线变成了网,逐渐布满整块阴阳茧,接着,茧彻底碎裂开来。
强烈的光芒从茧中投射出来,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洞穴。
阴阳小蛇从茧中爬了出来,一黑一白,比之前大了许多,皆有一尺半长。
黑岩和白颜,一出来看到了白罗刹,立即兴奋地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喊道:“主人,主人。”
之前在灵仙境见过白虎说话,后来见过阴阳莽说话,此刻进化后的小蛇也开了口,白罗刹见怪不怪的道:“黑岩,白颜,你们这么快就出来啦。”
猛兽原本见到这么强烈的光芒,看到出来的竟然是两条小蛇,接着他们竟然还开了口,猛兽立即吓得匍匐在地。
这个人类可不简单,居然有两条人元境的灵宠。
黑岩性子比较跳脱,立即道:“主人,这是哪呀,好臭呀。咦,这里还有一只狮金兽。”
黑岩说完便爬到了狮金兽旁边,上下打量着。
“呀,狮金兽,主人,这是给我们的食物吗?”白颜比较贪吃,看到了狮金兽后,立即磨了磨牙齿。
灵元境的狮金兽,一下子被阴阳蛇叫破了身份,此刻听到它们在讨论吃自己,立即吓得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白罗刹此时不知两条小蛇到了何种境界,但也觉得以它们刚刚进化之力,应该打不过狮金兽,便说道:“狮金兽,你就陪它们俩玩一玩,我就不让它们吃你。”
听说不能吃,可以玩,白颜立即高兴的拍了拍尾巴:“好呀,睡了好多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狮金兽,我们出去玩。”
狮金兽哪敢跟两个人元境的祖宗玩,人家随便咬一口,自己怕是就要一命呜呼,说什么也不敢动,匍匐在地上,哼哼唧唧。
白罗刹可听不懂这哼哼声,问道:“黑岩,它在说什么。”
“它说自己不是对手,不敢和我们打。”
白罗刹闻言,眉毛一挑,忍不住道:“你们俩这么厉害,这么大一头狮金兽都不是你们对手?”
白颜立即得意道:“那是,多亏了主人的阴阳果,吃了以后,我们现在已经得到了阴阳莽的远古传承,只要潜心修炼,必然能恢复祖上荣光。我们现在已经是人元境了,普通妖兽,根本不是我们对手。”
白罗刹也曾在书中粗略知道,妖兽的等级分为灵元境,人元境,仙元境,但是人间界多少年没出现妖兽了。
当初苏长言等人见到一头半妖蜈蚣都斗了半日,如今自己竟有了两头人元境的妖兽。
人元境的妖兽,可是相当于人类武者的绝顶高手境界,看来自己再不努力,就要被小蛇保护了。
狮金兽听得他们交流,趴在地上又开始呜呜的说了什么。
这一回白罗刹直接转头看向黑岩,黑岩立即道:“它说确实不是我们对手,况且现在有伤在身,虽然它不能陪我们玩,但是山底下有一群厉害的人物,我们可以去大展身手。”
黑岩说完,扭着身子来到白罗刹面前道:“主人,我们快去山脚下找人玩呀。”
两条小蛇虽然武力高强,但终究刚刚出生没有多久,不知道江湖险恶。
白罗刹知道这狮金兽是负了伤回来的,它此时这么讲,必然是想借刀杀人,让自己带着两小蛇去帮它报仇。
白罗刹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狮金兽,心中感慨这灵元境的妖兽,竟有这般智慧,不知自己的阴阳小蛇以后会成长到哪一步。
“黑岩,白颜乖,我们不要随便去欺负别人,你们刚刚出来,饿了吧。我们让狮金兽帮我们去弄点吃的吧。”白罗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却没有离开狮金兽。
狮金兽感觉到白罗刹的目光有些奇怪,自己背上的一根根毛发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原本还想说自己伤还没好,但是此刻在白罗刹的目光下,只能嗷了一声。
然后从草垫上站起来,向洞外走去。
黑岩白颜立即道:“我们也要和狮金兽一起出去玩!”
白罗刹只能带着两条小蛇和狮金兽一起出了洞穴。
可这洞穴外面,所有的野兽早就被狮金兽的威压吓得不敢露面,更不要提此刻加了两条人元境妖兽的威压,怕是胆子小一点的兽直接被威压吓晕在自己的洞穴里了。
但是黑岩和白颜却丝毫不在意,只要能在外面随意的爬行,在小溪里游泳就觉得非常的欢快。
白罗刹和狮金兽跟在两条小蛇身后,白罗刹经常会采摘一些野果,狮金兽却是战战兢兢不敢离开半步。
“咻!”突然,从林中射出一根箭矢!
那箭矢瞬间划破了空气中静谧安逸的氛围,打破了一人三兽之间的平静,直直地划破了树林,射向了他们!
131 箭袭
原本一人三兽正在这树林间漫步,陡然间射来的一间,划破长空,呼啸着直奔四人而来!
白罗刹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拔刀,一下子把那破空一箭斩落。
谁知,这一刀还没完,又有数枚箭矢激射而来,白罗刹立即严阵以待,挡在三兽面前。
“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呀!”黑岩立即问道。
“嗷嗷嗷,吼吼吼。”狮金兽却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解释。
“哦,你说这就是之前伤了你的箭,看来这是冲你来的呀。”黑岩虽然年幼,但也不傻,“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嗷嗷嗷,呜呜呜。”
“你就在山下找食物,他们想要你的妖丹。不错嘛,你一个在野外自身自灭的兽,居然也凝结出了妖丹。”白颜道。
“吼吼吼。”
“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你看看你给主人惹了这么麻烦的敌人,还不上去帮忙。”黑岩说。
听说要去对付那些箭矢,狮金兽立即吓得把身子缩成了一团,看来之前受的伤害,在它的心中阴影很重。
只这些箭矢的话,对于白罗刹而言,应付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她只拿出了一把刀,随手挥砍,就把那些箭都挡了下来。
“主人好厉害!”
“主人好棒!”
黑岩和白颜在白罗刹身后欢欣鼓舞,呐喊助威。
这时,白罗刹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而就在这时,狮金兽发了疯一般突然冲上来一把扑倒了身前的白罗刹!
紧跟着,侧面射来的一箭直接射在了狮金兽的身上!
“狮金兽,狮金兽你怎么了!”
白罗刹原本还想发作,骂狮金兽忘恩负义,不料黑岩白颜却嗷嗷叫着爬了过来。
白罗刹还没来得及从狮金兽身下出来,又有数箭射了过来。
这时黑岩一跃而起,飞舞着用尾巴把那些箭都拦截了下来。
黑岩的尾巴在空中划转,稳稳地接下了那些箭,然后扭转了身子,尾巴在空中打了个旋,立即把箭都射了回去。
此时白罗刹已经从狮金兽的身下爬了出来,看到狮金兽身上中箭,心中惊诧不已。
这一箭是怎么回事,悄无声息,自己也根本没有看到。
而看这箭射入的角度,也极为刁钻,若非没有狮金兽,自己怕是已受伤。
“狮金兽,你没事吧?”白罗刹爬了起来,站在狮金兽身前,没有回头,仍然观察着攻来的箭矢。
“呜呜,嗷呜嗷呜。”
“主人,它说自己皮糙肉厚,等下你得帮它好好疗伤就行。”白颜翻译道。
“好,你放心,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这般赶尽杀绝。”之前白罗刹对于狮金兽与那未知敌人之间究竟如何,还保留意见。
但刚刚狮金兽竟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了一箭,看来并没有那么坏,莫非真的是对方想要它的妖丹?
“白颜,人抢夺了你们妖兽的妖丹有什么用吗?”白罗刹一边小心戒备,一边问道。
“呵呵呵,这位姑娘,麻烦你让一让,这狮金兽是我先看上的。”这时,却有一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上穿着兽皮,头上插着羽毛,看来是生活在这森林的原始部族之人。
弓贝那日在狩猎,突然看到了一头狮金兽。这山上有狮金兽的传闻在寨子里也流传了很久,如今真的被自己看到了**。
弓贝立即弯弓射箭,谁知这狮金兽皮糙肉厚,身中数箭还能逃跑。
自己一路尾随,在这山上盘桓了几日,这狮金兽竟然又出来溜达了。
“你是什么人?”白罗刹没有放下刀。
弓贝皮肤黝黑,在寨子里也算颇受欢迎,看到对方是个女子,便习惯性的客气了起来。
等到走了出来,看清眼前的女子左脸清秀,右脸上有一道弯弯折折的疤痕,心中不免有些嫌恶,立即没好气的道:“在下弓贝,追了这狮金兽几日了,姑娘不会是想横刀夺猎吧。”
“哼,可笑,这狮金兽是我的灵宠,我还没有问你伤它之罪,你居然还敢再犯。”
“灵宠,真是笑掉大牙,这狮金兽好歹是个灵元境的妖兽,你区区一个绝世高手如何能够役使。我看你是看它重伤,想抢夺妖丹吧。”弓贝寸步不让。
“它身上中的箭,有我特殊的记号,你抵赖不过的。”弓贝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白罗刹神色严峻,挡在了狮金兽前,说道:“就是你这个混蛋,它几日前回来,我帮它清理伤口清理了半天,今天又来伤我们。”
正说着,一只手爱惜的抚摸着狮金兽的头颅,狮金兽也呜呜着把头递上去,蹭着白罗刹的手。
看到这情形,弓贝却有些犹疑了起来。
这狮金兽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是白罗刹的灵宠,可白罗刹的修为太过一般,也许在外面尚可,但在自己面前却不值一提。
莫非她身后势力雄厚,给她配了一头妖兽来护卫她。
这样一来,自己的确不方便得罪。但是为了猎杀这头狮金兽,自己寨子里已经死了很多人,这般放过,实在心有不甘。
弓贝道:“这位姑娘,这狮金兽在山下伤了我们寨子许多人,那么这事,不知姑娘管不管呢?”
白罗刹眉头一紧,这弓贝还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的狮金兽,从不会主动伤人,定是你们主动挑衅,但我也不是怕事之人,等我帮它治好了箭伤,我便去你们寨子走一趟。”
“无妨,我在这边等着便是。”
“那你且看着。”
白罗刹说完,也不理会弓贝,转身帮狮金兽检查伤势。
这弓贝见她大大咧咧把后背展现在自己面前,也有几分佩服她的气魄。
其实白罗刹哪来的底气,还不是让两条小蛇站在身后帮自己盯着,如今有两条人元境的阴阳蛇跟着,不管做什么,都有点底气。
白罗刹就这样当着弓贝的面,小心翼翼地把箭矢拔了出来,又上了药。
“好黑的心,箭矢上都是倒刺,若是射在人身上,直接拔去,怕是命都要没了大半。”
“过奖。”
白罗刹嘴上功夫一向普通,便不再说话,专心帮狮金兽包扎了一下伤口。
看到白罗刹动作这般熟稔,弓贝确定了她不是第一次帮狮金兽拔箭,心中的怀疑也少了几分。
“既然箭伤治好了,那这位姑娘就跟我走一趟吧。”
“好。”
“未请教?”
“白罗刹。”
132 跟我走一趟
走过一片片茂密的森林,跨过一条条流淌的溪流,顺着最长的那条河水顺流而下,白罗刹跟着弓贝来到了一个山洞前面。
这个山洞前草木丛生,若非有人带路,还真的难以发现。
背后是大片的阳光与绿叶,眼前的小小的山洞,实在显得过于狭隘与黑暗。
白罗刹停下了脚步,等着弓贝说话。
“跟我来。”弓贝说完,便走进了山洞。
白罗刹没有动。
弓贝又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不敢进?”
“激将法对我没用,但是这个洞穴又小又黑,万一你在里面做什么手脚,我怎么办?”小心谨慎是白罗刹行走多年的习惯。
弓贝又笑起来了,一口白牙在阳光底下看上去熠熠生辉。
他说道:“要不我往这洞里射一箭,火箭,然后你看好?”
白罗刹点了点头,道:“此法甚好。”
弓贝其实是随口一说,听到白罗刹竟然同意,也很无奈的从背上取下弓箭。
自从弓贝出现后,黑岩和白颜一直藏在白罗刹的衣服里,未出过声,而弓贝一直未离开她的身侧,她也不能与小蛇交流。
趁着弓贝射箭的功夫,白罗刹佯装观察火箭的走势,也走到了洞口前。
那火箭似一道流星,划过了幽深的洞穴,照亮了每一处角落,白罗刹一只手放在了洞口石壁上,轻咳了一声,捂嘴之际,挠了挠黑岩的脑袋。
黑岩倒也机灵,趁机便跟着火箭往前走。
顺利的把黑岩放了出去,白罗刹转过头,面露微笑,说道:“弓贝兄的弓箭技巧确实高明,只是我很好奇,这么小的通道,平日里你们寨子不与外界联通运输货物吗?”
弓贝往洞穴走,说道:“这个事情无需你担心,我们寨子也算是能够自给自足,与外界联通确实不多。”
“那你带我回去,不会真的要治病吧?我可不通医理。”白罗刹虽然跟着弓贝往寨子里走,但心里觉得极为古怪。
这寨子明明这般隐秘,他却要带自己前往。
原本只是以为去走一趟,做个解释,如今这情形,似乎有些古怪。
“我是追着狮金兽出来的,如今我空手回去,然后说,狮金兽主人跳出来了,谁肯信。你且随我去说明一下原由就好。”
听着前面的弓贝这么说,白罗刹心中锣声大作。
明明之前凶狠的要和自己拼命,要给寨子的人讨说法,到了这里却变得这么和善。
于是白罗刹刺探道:“好吧,反正我也无事。但你们与我的狮金兽相斗一事,都有受伤,我家狮金兽也受伤不轻呢。”
“呵呵,我也是奉命行事的,你放心,不会为难你的。”弓贝耐着性子解释道。
自从进了这洞穴隧道,这弓贝反而放松了心情,狮金兽也放回去自行休息了,他们就算杀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还是继续装成初次带着狮金兽出来游历的小白二代好了。
“怎么这隧道这么长。”走了许久,白罗刹感觉这隧道是一直往地底在行走,明明之前已经在山脚下了,难道那寨子,还在地底不成。
“就快到了。”弓贝答道。
“我们是在往下走。”
“对。”
“你不会是带我去什么地牢吧?”白罗刹装小白有点上瘾。
“你想太多了,再过一会就到了。”
“我在家从没走过这么多路,像你们这样,出个寨子很累吧。”白罗刹假装提及自己的家,想试着交换点有用的信息。
弓贝一听她主动提及自己家世,马上话又多了起来:“还未请教,白姑娘家住何方,怎么就放你一个人出来了。”
白罗刹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家在南岭,我也不算是一个人,我还带着狮金兽,有它跟着,爹娘也颇为放心。不料我闭关几日,你们竟伤了它。”
“呵呵,一场误会。不过你爹娘帮你驯服狮金兽很累吧,要让一头灵元境妖兽听命一个绝世高手,应该挺有难度的。”
这个弓贝看着三十左右,但是言语之间一下道破狮金兽与自己的境界,怕是已经成了绝顶高手。
若非此行有进化后的阴阳小蛇为伍,自己还真不敢跟着他下来。
“还好。刚刚看你射的一箭,感觉很快就看不到了,可这如今自己走一走,竟这么长,我们莫非是在螺旋形的往下?”
“白姑娘真是聪明。那你们家可还有什么别的妖兽吗?”
白罗刹实在捉摸不透对方到底要什么,只能装作小白的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就算有更厉害的,我也指挥不了啊。”
这一回答,可谓滴水不漏,既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无,但却似有还无,让人猜不出来。
可这话到了弓贝耳中,却只愿理解成,家中还有更厉害的妖兽,立即心中得意了起来,细语道:“我也就随口一问,觉得白姑娘你这般年纪便有这等武学造诣,必是家学渊源。”
“比不上你而立之年,就已经是绝顶高手。”
“我们的传承比较丰富,且我已过而立,只是看着面嫩而已。”
“你们寨子里,像你这样的,有多少啊?”
“天地法则紊乱,修行不易,加上我只有区区十名。”弓贝似是有些叹息。
十名绝顶高手,这在外界可是一个大型世家的规模。
一般的世家,只要有一名绝顶高手便能称霸一方。
绝顶高手的数量,一直是划分世家实力的标志之一。
既然有十名绝顶高手,那么,也可能有先天高手也未可知。
白罗刹一时之间沉默了,本来想接着说,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既然沉默了,对方必然会对自己装出来的背后世家的实力有所怀疑,此刻若是开口,必会戳拆,不如等对方先说话。
两人又行了片刻,这弓贝一直等着白罗刹接话,发现她竟一语未发,不免有些奇怪。
自己说出寨子里绝顶高手的数量,本身这事算得上是机密,但也可以借此来观察对方的反应,衡量对方家族势力,以及,究竟能不能为自己的寨子解围。
而如今白罗刹却沉默了,弓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静谧的洞穴里,此刻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在快要到出口的时候,弓贝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白姑娘家中有几名绝顶高手?”
白罗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弯弯的眉毛上扬了起来,原本脸上还有些担忧,此刻一扫而空。
果然等到了。
133 寨子
白罗刹之前与弓贝算得上相谈甚欢,互相试探,互相也交着底。
两人都无法分辨出对方几句为真,几句为假,可却在弓贝说了自己这边绝顶高手数量后,陷入了沉默。
而在两人互相沉默了许久之后,弓贝出于不知何种目的,最终还是先出口问了。
人间界一直流传着一句古话,叫做“先下手为强”。
可有些时候,事实却总是要面对“后者的有备无患”。
白罗刹在弓贝的身后,早已等了许久,如今他突然这般问,她把准备好的大案立即脱口而出:“这个人数,还真的没算过。毕竟我也不需要去操心这种事,对吧。”
弓贝也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答道:“的确,好了,这回是真的到了。”
弓贝的话音刚落,白罗刹就突然发现前面一道刺眼的白光传了进来,在这黑暗的洞穴隧道里走得时间有些久了,陡然间接触到光明,竟还有些不适应。
一走出洞穴,白罗刹就把早在外面等好的黑岩收到了衣服里,然后才有空打量了一下周围。
眼前是郁郁葱葱的草地,草地上坐落着一个个的圆形的帐篷型的房子,
但是整个寨子似乎是被两片山壁所包围,自己背后的那个洞穴隧道,就在其中一片山壁内,而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也有一片山壁。
两片山壁之间,还有一条河流正好穿过整个寨子,这河流就是这寨子的主要水源。
而自己二人刚从洞穴隧道里出来,便有两个一直看守在这附近的人对着弓贝行礼。
绝顶高手,在这寨子里看来地位也很高。
弓贝用特殊的语言跟看守的人说了什么,他们也对着白罗刹行了礼,只是看起来略微简洁,比之弓贝差了许多。
“白姑娘,我这边带你去见族长。”
“啊,一个狮金兽的事,还要见族长?”
“不不,有外人来,都要去见族长的,这是我们族人的规矩,就麻烦您入乡随俗了。”
“好。”到这个地步了,既然能直接见到族长,便能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吧。
白罗刹观察过地形后,有些担忧,若是真起了什么争执,在这个寨子里,还真不好逃跑。
唯一的出口常年有人看守,两边的石壁高耸入云,完全看不到顶峰。
没有石壁的两边也不知通往何处。
自己有些托大了。
唉,且小心行事,别阴沟里翻船,翻在这里,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白罗刹心中碎碎念,脚步却不停,就这样跟着弓贝进入寨子,穿过了一片片圆形帐篷。
期间白罗刹明显的感觉到有很多地方射来的莫名敌意的目光,她看了几个,发现都是些妙龄女子。
她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疤痕虽然浅了,但还在,这些女人莫非是瞎了不成?
算了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时,突然有一个穿着兽皮,身材姣好的女子突然跑了过来,大咧咧的喊道:“贝哥哥,你怎么出去打猎带了个外面女子回来啊。”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抓着弓贝的手,身子往前移了一下,白罗刹看着实在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合适,最好找个洞钻了。
“淑妹妹,这时我们寨子的贵客,等会我回禀了族长就来找你。”这弓贝看到自己的淑妹妹,立即眉开眼笑的,眉宇之间多了许多柔情蜜意,手捏了捏她的脸才放开。
这位淑妹妹被捏了脸,立即俏脸带红,用眼神斜眯了白罗刹一眼,似是带着些威慑,带着些轻蔑,然后又把身子贴近后摇晃了一下,才放下了手。
淑妹妹带着不舍的说道:“贝哥哥,那我在我们的花圃里等你哦。”
白罗刹无缘无故被敌视了一下,只能翻了个白眼,装作浑不在意,心中念叨着关我屁事,苏长言比你这贝哥哥好看多了,我都没放在眼中。
看着淑妹妹一步三回头的走远,弓贝道:“好了,我们赶紧去见族长吧。”
“好。你要不要带着你的淑妹妹一起啊。”白罗刹打趣道。
“呵呵,不用,她是我族妹而已,你可别误会哦。”说完,弓贝还转过头对着白罗刹挑了一下眉。
可这眉毛挑到一半,白罗刹明显发现他看着自己的脸有些挑不下去,眉毛突然的僵硬住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弓兄,带路吧。”
弓贝立即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带路。
两人很快便到了这片寨子最大的那个帐篷处,外面站着不少人,似乎是守卫。
看到弓贝前来,守卫们齐声行礼道:“欢迎弓长老。”
弓贝和颜悦色道:“好了,都起来吧,阿忠,你去通报一下族长,我带着外客来见。”
阿忠立即应了声是,然后就往帐篷里走去。
过了一会,阿忠便带着两人进去了。
原本在白罗刹心中,帐篷一直是很普通的东西,今日进入这圆形帐篷,她方才知晓什么是奢华的帐篷。
一掀开外面那层普通的皮帘子,就露出了一整张虎皮硝制的帘子。
掀开第二层帘子,才算到了帐篷内。
这地上铺了厚厚的兽皮毯子,却也不是杂乱的铺设的,而是一张张拼凑叠加成了一个完美的图案,让这些不同的兽皮毯子显得极为和谐。
而帐篷内也不是简单的陈设了桌椅等,而是有屏风隔开,与寻常的宅院无异。
这族长端坐在正中间的凳子上,赤脚踏着银狐毯子,手上戴满了各色的宝石,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奢靡。
白罗刹心中吐槽道:这天气逐渐转暖,踏着这银狐毛毯,不怕生热疮。
这族长看上去约莫不惑之年,头发乌黑,脸上留了茂密的胡须,身上也穿着兽皮衣服,但这兽皮比之弓贝的看起来,要高了好几个档次。
弓贝上前弯腰行礼道:“弓贝参见族长。”
族长点了点头,问道:“这位是?”
弓贝立即引荐道:“这位是白罗刹,白姑娘。之前我与数位兄弟去外头狩猎,遇到的那只狮金兽,却是她的妖兽。可谓不打不相识。”
听说狮金兽是白罗刹的妖兽,这族长忍不住对着她打量了一番,看到白罗刹脸上的疤痕,族长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白罗刹也跟着上前行礼道:“在下白罗刹,拜见这位族长大人。”
如今人在对方寨子里,还是客客气气的好,不然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族长看着白罗刹,却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