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最终局
雷华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心中尤为急迫。
难道便到此为止了吗?
不行!还不够!
雷华裳的柳眉微蹙,一狠心,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强烈的疼痛感让她一瞬间忘记了音乐,心法立即高速运转开来,原本凝滞的手臂渐渐可以行动。
原本几乎不能使出的招式,如今勉强可以继续,即使依然有滞后之感,但雷华裳勉强能够使鞭连续两次的弹向林雨亭的面门。
这一阵阵的音波只能使自己不能行动,但这鞭势却丝毫无法阻拦。
林雨亭吹奏不停,脚上踏着奇怪的步伐,躲过了雷华裳的弹鞭。
“他的步伐似乎暗合乾坤之势。”白罗刹在台下说道。
“确有小乾坤步的势头,可惜火候未到。”苏长言也说道。
“这么自信?你准备准备上场吧。”白罗刹说道。
雷华裳在林雨亭的音波攻势之下,依然在艰难的进攻,林雨亭却踏着小乾坤步轻巧的闪过那些她拼命发出的攻击。
不行,这般下去自己的内息马上要用尽了。一次一次的进攻,舌尖也咬的破裂了。雷华裳再一次进攻失效后,发现内息已经有些不足了。
那便发动最后一次攻击吧。
已经顾不了许多了,雷华裳把全身上下仅存的内息全部汇于自己的掌心,再由掌心输送到手中的柔丝鞭上,没有太多花哨,没有太多招式,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鞭,甩向了林雨亭。
这一鞭,速度极慢,似乎连孩童都能躲避。
这一鞭,来势极缓,似是从万千山水间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但是林雨亭的表情却突然凝重了起来,明明看似这么慢的一鞭,可自己避无可避。
所有退路都被那一鞭所笼罩,所有的招式都凝结成了这一鞭。
这普普通通的一鞭最后终于落下,林雨亭没有托大,举起玉箫迎击。
雷华裳出了这一鞭后,全身气力用尽,倒在了比武台上。
林雨亭在迎击的那一刻,被鞭势打退了一丈才稳住了身形。
“我们这边认输,申请换人。”白罗刹朗声喊道。
不管自己之前与雷华裳之间有些龉龃,但雷华裳最后的那一鞭的确让白罗刹心生赞叹之意,雷华裳当得起惊才绝艳四字。
白罗刹说完,雷家的下人赶忙上去把雷华裳扶了下来。
林雨亭在比武台上看着苏长言,伸出玉箫指向了他。
苏长言上去之前,在白罗刹的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白罗刹闻言,眼睛睁大看了苏长言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万事小心。”苏长言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上了比武台。
苏长言抬腿,一步一步地走上比武台,姿态优雅从容,似是一步步走上高台一般。
林雨亭在台上看着苏长言走来,脸上的笑容渐深,手中的玉箫不停地转动。
等到苏长言走至他对面之时,他方停下一切动作,一双桃花眼灼灼地打量着苏长言。
另一边,苏长言也轻摇折扇,暗自思忖着林雨亭。
“哈哈,百闻不如一见,虽然刚刚在门口已经见过,但是在下还是忍不住赞一句。二少风采不减当年。”林雨亭率先说话。
不减当年,是讥笑苏长言已经是过去式,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他已经不足为惧。
“见笑见笑,有些时候,三年抵得上某些人的三十年也未可知。”苏长言反唇相讥,丝毫不落下风。
林雨亭没料到苏长言竟是这样一个嘴上功夫了得之人,之前只听闻他为人沉稳内敛,行事颇为得体。
林雨亭笑了笑,说道:“那么便让我来见识见识,苏二少的三年之成效。”
苏长言扇子轻挥,随手一展,道:“请。”态度不卑不亢,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林雨亭在门派中便屈居人下,这两年来在雷云原也算是说一不二,可如今苏长言这番做派,却似乎看不起自己。
这个样子,格外像一个人,一个自己讨厌却又敬畏的人。
但是对苏长言,那便只有讨厌了。
林雨亭不再废话,凌空划出一个圈,在圈中画了起来,这次的图案看似比之前对阵雷华然之时更加复杂。
苏长言却只在那儿摇着扇子,丝毫不放在眼中,任由他在空中挥洒。
林雨亭嘴角轻斜,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般自傲的态度,也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对于他我没有法子,但是对付你,今日之局,早已注定。
林雨亭终于画好了圆形符篆,然后立即举起玉箫吹奏起来,这一回的箫声却似是在讲述秋天。
残荷败枝把河流浸染的浑浊了起来,流水声不再欢快,而是磕磕绊绊。树叶发黄,枯叶飘落,落木发出萧萧瑟瑟之声。大雁南飞,鸟兽四散,丛林里皆是道不尽的哀嚎之音。
台下众人,听着这音乐,有些功力微弱些的忍不住潸然泪下,似是想起自己关于秋季的哀思。
功力强一些的,则开始运功抵抗,稳定自己有些溃败的心绪。
白罗刹也略有些心神不宁,她觉得四周的气氛,有些微古怪。雷家兄妹皆没有再回来,柳翩翩也不来看苏长言的战斗。
她拿出两个棉絮塞住了耳朵,然后运功于手上,继续搓揉小腿上的淤血。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尽快恢复战斗力才最为关键。
比武台上的苏长言,镇定的摇着折扇,这些靡靡之音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林雨亭擅长音攻,但若是敌人不主动攻击,那这符篆只有回防之用。而今不知苏长言是看破了自己的攻击,还是如何,竟一动不动。
普通的音攻似是无效,林雨亭又注入内力于箫声之中,引诱苏长言发动内力抵抗。
只要苏长言运转内力即可,自己自有获胜之法。
苏长言突然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一层一层的音律带着空气波向自己挤压过来。
看来这便是刚刚控制雷华裳,让她动弹不得的方式。如今用来对付自己了,那我且来斗一斗。
苏长言仍然没有运转心法,而是想尝试自己的心神力量能否抵御的住这股滞空之力。
他挥动手臂,一扇向空中挥洒过去,一下子便拍散了一块波浪。
水欲静则需风止,而这一扇虽打碎了涟漪,但却创造了更多的波纹。
一阵阵气流波纹,慢慢散开,逐渐放大,再一次向苏长言挤压了过来。
75 风不止
气流波纹再次挤压过来,苏长言意识到这波纹不能用蛮力来突破,于是他不再动作,任由气流对自己进行挤压。
林雨亭见苏长言不动,以为他在运功抵抗,立即吹奏不歇,加快波纹的输出。
苏长言闭着眼,一动不动,感受着波纹的挤压速度。
并非不可暴力破坏,但那样便暴露了自己,也失了乐趣。
在隐世门派面前,自己三年前的一切皆暴露无遗。但是对于他们,自己却一无所知。
双方一开始便处在不平等的位置,而他们一露面,似乎就伴随着阴谋超自己袭来。那么为今之计,能多隐藏一分力量,便隐藏一分。这场战斗,不是自己暴露的时机。
苏长言闭着眼睛,身体被气流拼命的挤压,幸好身体之前被镜湖之水改造过,可是背上受的伤痕,却不可避免的有裂开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行,若要让波纹止,则必须要等那枚荡起波纹的石子停下。可若石子一直在动,那么该如何?
石子不停,波纹不息。
何不借力?
苏长言感受着那股气流的力量,顶着压力一步一步走向林雨亭的位置,期间几次挥动折扇,挥舞之间恰好卡在两道波纹的相交处,让它以交点为起点,重新扩散,与林雨亭新生成的涟漪两两相抵。
林雨亭发现苏长言走过来的步伐越来越轻松,心中虽然奇怪,但是觉得他此刻必然动了内力,那么,接下来,自己只需等他攻击符篆即可!
苏长言走到了圆形符篆面前,于不精通此道之人而言,这个符篆自然是如天书一般。但苏长言自小浸润奇门八甲,这符篆之道也列于此。
这只是一个简略的防御阵法而已。与他刚刚踏的小乾坤步一般,都是一鳞半爪之物,残缺不堪。
苏长言收起折扇,一下子点入圆形图案之中。
林雨亭心中暗笑,他只道苏长言这是要以力破阵了。
却不料苏长言直入阵眼之中,丝毫未受阻拦。扇头轻巧的穿过圆形图案,苏长言瞬间打开折扇,运功一转,整个微型阵法就势消陨。
台下众人只看着那原本一直发着光亮的圆形图案,自苏长言伸入折扇之处开始,一点点的消退衰弱,丝毫不复当初雷华然对阵之时的威势,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林雨亭哪受得住这般打击,自己可是把成熟的阵法拿了出来,竟这般被轻轻巧巧的破解了!
既然阵法无用,那便试试自己的音攻!
林雨亭箫声一转,立即掀起万千海浪砸向苏长言!
苏长言不徐不疾,一步步走向林雨亭。
一道浪打过来,他振臂一挥;再一道浪打过来,他翻转着折扇把浪拍了回去。
可是数道浪潮向自己一次性用来,如果再不动用内力,怕是这身躯必定无法阻挡。原本没有受伤还可拼一拼,之前感受波浪,已经让后背的伤口裂开了,不可再托大了。
少量的内力此刻运作了起来,苏长言自左向右,大力的挥洒折扇,带出一阵强风,吹向了那些巨浪。
强风与巨浪相交,亦是两人内力的比拼,苏长言使力不多,强风很快便被巨浪扑灭,继续向自己袭来。
刚刚使用内力之时,苏长言明显的感觉比起之前破阵多了一丝滞塞之感。大约是背后伤口裂开,影响自己的使力。
此战过后,必要找机会好生休养。
苏长言此刻逐渐加快功法的运作,直至正好与林雨亭成犄角之势。
这般细微的控制内力的运作,对于熟练自己从灵仙境得到的内力有着格外的好处。
毕竟在异空间浸泡得到的充盈力量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终归使其来有些假借他力之嫌。
之前又在白虎指导下武功招式进展迅猛,而今终于有一个对手可以做自己的陪练,那便慢慢练习,消化一下自己额外得到的功力。
武功进展过快,没有实战补充容易根基不稳。
苏长言又一次加大了力量,第一次的主动攻击林雨亭。
一手握着折扇,把自己的内力精准的全部运输到手中的折扇之中,丝毫没有一点浪费。
那把折扇裹挟着无数内力,似乎周围冒出了一圈莹莹微光。
苏长言在把最后一丝内力输送进折扇的那一刹那,以一个极为刁钻的手势挥动,却见扇沿白光划破空气,然后那些白光裹挟着气流形成了一个漩涡飞向林雨亭!
苏长言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林雨亭看着扑面而来的气旋,不禁皱起了眉头。
气旋在苏长言面前的时候还很小,但是随着逐渐接近自己,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还未靠近自己已经感受到周围的气浪都被破坏,原本卷着浪潮的大海上刮起了龙卷风!
苏长言这一招来势极快,林雨亭根本避无可避,除了硬抗别无他法。
他看到气旋的下一刻,龙卷风已经刮到了自己面前。强烈的气流间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即使在白日里依然是刺眼夺目。
林雨亭拼命运转心法,他只盼着眼下能多撑一刻!
另一边,明明是抱着稳扎稳打的态度慢慢运转心法,苏长言发现时间越久,那些滞塞的感觉越来越强。
龙卷风刚一使出,便觉得不对。
背后的伤并没有加重。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吗?
之前还想着借着猛增的功力来独坐钓鱼台,如今看来这份力量还不能自如的施展。
这一系列的思考,苏长言只用了半息不到!
下一刻,他便做出了决定。
在龙卷风冲击到林雨亭的那一刹那,苏长言用了八成力量运转心法,右手手腕翻转翩飞,一个更大的气流刀陡然形成!
气流刀以雷霆之势冲向林雨亭,几乎与龙卷风同时到达。
在龙卷风把林雨亭的护身气罩吹散的那一刻,气流刀一下子袭了过来!
林雨亭中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苏长言站在比武台上,静静的看着林雨亭,似乎是等待他认输。
林雨亭趴在台子上,久久没有站起。
底下的雷正心眉头紧皱,赶忙关切道:“林少,你可安好!”
半晌之后,林雨亭依然没能站起来,他只是缓缓抬头,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鲜血。
心中充满了愤恨,但此刻,正是报仇之机。
他看着苏长言,嘴角仍然扬起了一开始那种轻蔑的微笑:“苏二少,你还能硬撑多久?”
76 怀璧
林雨亭倒在地上,第一反应不是认输,而是略带挑衅的开口询问苏长言:“苏二少,你还能硬撑多久?”
台下观看的那些群众正各自犹疑,白罗刹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
可是随着林雨亭出声的那一刻,雷正泽突然站了起来,发出了他今日露面以来的第一个命令:“来人。”
不对,这一切不对。
白罗刹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下一刻,原本比武台下的观战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些人,全部都围了过来,一把刀直接架在了白罗刹的脖子上。
这不是雷家人。
雷家没有使刀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台上苏长言,究竟怎么样了。
此刻刀架在脖子上,白罗刹一动不敢动,只能快速的运转大脑,分析眼前的形式。
在苏长言使出气流刀的下一刻,他突然感觉之前那些稍稍的内力滞塞感加强了无数倍。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绝非是内力运转的不成熟,而是中了暗算。
此刻经脉滞塞,内力几乎不能运转,但若要强行使力,若是运转十成内力的话,还有一次出招机会,可是只怕出招之后,全身经脉完全被封。
必须一击必胜。
“雷前辈,你这是何意?”白罗刹主动开口问道。眼下处于劣势,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雷正泽没有理会白罗刹,而是看向苏长言:“苏二公子,你若是识相,便把月神遗迹中得来的东西拿出来,我便放你和你朋友一条生路。”
原来如此,是看中月神遗迹的宝物。
苏长言站在那边,一动未动,神色自如地说道:“我们在那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想必雷兄弟和雷姑娘早已告知,何必要找借口呢?”
林雨亭此刻稍稍恢复,已经坐在了比武台上,调息了片刻,开口道:“若非他们两位告知,我们怎么会确信你们手上有宝剑呢?”
苏长言突然动了,他走向了林雨亭,步履稳健,丝毫不像有什么力不能支的迹象,林雨亭的心中有些慌张。
“你干什么,中了宁霄散还想硬抗?”林雨亭喝道。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不曾发现。
这宁霄散并非什么毒药,而是提升内力凝实功力的神药,只是此药有一个副作用,那便是服用之后半日不可运功,若是运功,则会全身经脉凝滞,要三日后方可恢复。
届时自会功力大增。
为了对付自己,连宁霄散也用上了,真是舍得下血本。
只是宁霄散,配制极难,有一味药引元烁草,千金难求。
传闻这元烁草已经消失许久了,那么他们究竟是从哪得到的。
这隐世门派还真是底蕴深厚。
苏长言走到了林雨亭的面前,把他抓了起来,一手扶着他,一手放在了他的命门之上,开口道:“雷前辈,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林公子死在雷家。”
这苏长言难道没有中毒?林雨亭心下疑惑至极,但是此刻命在旦夕,他不敢赌。
雷正泽神色未变,但是也一语不发。
白罗刹没再开口,她知晓自己此刻的生死,都在雷正泽一念之间。
白罗刹在心底默念:苏长言,你可千万要撑住,不然我们都是死。
苏长言其实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刚刚打斗虽然极力克制,想要隐藏实力,但还是忍不住动用了内力,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白罗刹是吾友,且此刻我们都身在雷家,难道这小小的交换,雷前辈也不愿进行吗?我只想用林公子换取她平安而已。”苏长言说道。
雷正泽未置可否。
但他原本病态的神情从脸上渐渐消失,脸色逐渐的红润起来,似是在调整着什么。
这雷正泽的病容竟然全是装的!
呵,自己竟中了雷华然的计,可笑。
等到雷正泽脸上老态尽失,再次恢复三个月初见之时的雄姿勃发的样貌,苏长言深深觉得自己这次中计的可笑。
但是实在想不通,这宁霄散究竟是何时下的。
饭菜是五人都食用的,却只有自己一人中毒。
雷正泽一直没有说话,看来是打算把自己调节到最好的状态,但是他的状态越好,自己的状态就越差。
苏长言依然维持着挟持林雨亭的姿势,打算从林雨亭下手。
“林公子,我们也无冤无仇的,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死去,只能拖你一起了。”
说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林雨亭感受到一股凉意从苏长言的指节传递到自己身上,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雨亭的瞳孔放大,紧张地看着苏长言,喝道:“放手,赶紧放手。”
架在白罗刹脖子上的刀被放下了。
雷正泽咳嗽了一声,另一些人却围了过来,包围着白罗刹,柔丝鞭架在她的脑门之上。
林雨亭对着雷正泽喝道:“雷正泽,我若有事,你们雷家一个活口也不会留。”
雷正泽此时方开口道:“苏二少,你若想活,便交出月神的宝剑。你若死了,我们依然会翻检你的遗体。”
然后转头看向林雨亭说道:“我会向公子秉明,你为了帮他取得秘宝牺牲了。”
林雨亭怒喝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林氏家族会放过你?为了个还没有影子的东西便要赔上我的性命。”
苏长言仍是坚定的说道:“我若不看到我的朋友安全,纵使我身死,我也依然那句话,我什么都没得到。”
雷正泽看着苏长言,上下的打量着,的确是看不出到底是否有中毒的迹象,但是林雨亭又一口咬定已经得手,眼下的情形实在不敢放心。
对于苏长言的朋友一说,雷正泽自然是相信的,任谁都不可能和白罗刹这种女子产生超越友谊的情愫。
而林雨亭,虽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雷正泽知道,林雨亭万万不容有失。只是没想到他这般无能,竟失手被擒。
被他所称的中毒之人所擒。
这些隐世门派出来的天骄,实在是有些自负过了头。
雷正泽挥手道:“交换。”
白罗刹感受到原本架在脑门上的柔丝鞭被拿走了,立即起身,准备向苏长言走去。
“等等!”雷正泽突然喊停,数个大汉又围在了白罗刹身旁。
苏长言道:“怎么,雷前辈不要这林雨亭的性命了?”
“哈哈哈。苏公子,你不要急,毕竟你们是一起进入遗迹的,我也要确认一下,你说对不对。”雷正泽笑着说道。
“找人搜身。”
77 诬陷
雷正泽下完令,一个女子来到白罗刹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在她的身上上下摸索。
白罗刹的衣物虽未除,但是这般被搜身,实在是人生之耻。
除了钱袋子,就掏出了她的贴身月牙形玉佩,一个玉环,还有七宝葫芦。
白罗刹带着个酒葫芦这事,人人知晓,两个玉制品也就是普通饰品。
但是雷正泽不放心,还是让人帮东西呈上来。
自己的东西被拿走,白罗刹心下大火,可是此刻刀架在脖子上不敢有所动作。
但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雷正泽,自己他日定要取他项上人头。
雷正泽翻检着东西,一一看过,仍然开口问道:“这些都是哪来的?”
白罗刹按捺下心头的怒火,答道:“玉佩和玉环是家中长者所赐,自小不离身,这酒葫芦,自然是装酒的。”
“但是这葫芦里没有酒也没有酒味。”
“喝光了自然没有了,酒怎么没的,你去问问你儿子。”
听到白罗刹提到雷华然,雷正泽的神色似乎有些触动,不再多说,挥挥手,让人把东西还给她。
白罗刹收好了东西,一挥衣袖,就要往比武台走去。
苏长言见白罗刹往自己这边走,立即道:“离开。”
白罗刹咬了咬牙,转身向门口走去。
众人目光都看向雷正泽,不知该如何。
雷正泽说道:“那你把你的手从林公子身上挪开。”
“先让她安全离开。”苏长言寸步不让。
雷正泽的神色不太好看,即使到了这一步,这苏长言依然不好对付。
况且眼下看他这般模样,实在看不出他的虚实。
林雨亭的确万万不容有失。
“一个丑八怪而已,雷正泽,你就放了啊。”林雨亭忍不住喝道。
“啪!”苏长言给了林雨亭一耳光。
林雨亭从未被人打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双目欲呲之时,苏长言冰冷的手指又按在了他命门之上。
“苏长言,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何意?”
“你太吵了。”
白罗刹未理会比武台上的情形,而是回头看向雷正泽,目光之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雷正泽站在那边,手掌用力握成拳。
“放人。”苏长言再次开口。
雷正泽终于挥手示意放人。
这白罗刹虽然小腿受伤,但看她行动自若的样子,不像是受了重伤,且她武艺精湛,若是她和苏长言合到一处,怕是更不好对付。
白罗刹便这般畅通无阻的离开了雷家。
“苏二少,你现在可以兑现承诺,放下林公子了吧。”雷正泽出声问道。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纵使搜身,我现在比方才白罗刹还要一穷二白。我手中这柄折扇,还是令公子付的账。”苏长言的手依然抵着林雨亭的命门。
林雨亭有心想说点什么,但又想自己小命此刻在他人手中,还是安分些好,微张的嘴,又闭上了。
雷正泽却笑着说道:“可是你昨日明明承认,你虽未得到凝瑜,你却知道它的下落。我们若搜身,自然什么也得不到。”
苏长言意识到此事的确是不能善了了,这雷华然早已把一切都与他父亲汇报过,只是不知昨日他并未离开过自己片刻,究竟何时传递的消息。
但是此刻容不得自己思考这些,必须想法子应对眼前的局面。
这比武台位于雷家正中央,想要逃离还有些距离。
刚刚自己已经言明要用林雨亭交换白罗刹安全,自己此刻纵使挟持林雨亭,也未必能退至门口。
“我从未承认过我得到了凝瑜,况且,灾祸之剑,我拿着它有何用。”苏长言冷冷地说道。
一直被苏长言制住的林雨亭,此刻忍不住开口:“苏长言,你不讲信用。”
“信用这种东西,是跟讲信用的人讲。雷家这一群人,各个皆是满口谎言的骗子,我与他们有何信用可讲。”
苏长言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初在秘境内,我冒死救出雷家兄妹,结果出来之时,他二人不顾我们死活抢先离开。
到如今我安然脱困,他们又联合自己的老父亲设局陷害我。雷家人,安有信在?”
“哼。你说你救了我的一双儿女,你可有证据?我们家华裳还说在秘境内被你欺辱,我没让你以死谢罪已是大仁。”这雷正泽早有准备,一口大锅直接盖在苏长言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看你长得这般俊秀斯文,其实内里如此龌龊不堪。”
儿女最重要的清白是万万不可乱说,而今雷正泽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等事,想来今日是从未想过要与苏长言善了。
这样一口锅砸了过来,苏长言瞬间有种被砸的眼冒金星之感。自己一直以来都颇为忌惮雷华裳,与她刻意保持好距离。
谁知竟还能这样凭空诬陷。
听得这话,林雨亭居然率先坐不住了,也不管眼下的情形,喝道:“好你个雷正泽,我当你女儿是完璧之身,你竟然拿个残花败柳来糊弄我,你当我是那湖里的绿毛龟不成?”
雷正泽却这时突然有两行清泪从他眼中流出,哽咽着说道:“这事也非小女所愿,况且之前是你自己强行要取小女,我们已多次回绝。”
说到后面,已然有些无法继续。
比武台下雷家众人此刻都是愤怒异常,各种污言秽语骂了出来。
雷华裳一直是大家尊重的大小姐,没想到竟被苏长言占了便宜。
你们私定终身也就算了,看之前他们相处的情形,明显还有个柳翩翩夹在两人之间。
好个苏长言,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王xx!这个狗x的苏长言!”
“苏长言,你纳命来!”
雷正泽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道:“事已至此,苏长言,只要你交出凝瑜剑,并愿意娶我家华裳为妻,我便既往不咎,与你们苏家结秦晋之后,你看如何?”
苏长言此刻自己估算了一下,只能再支撑半刻,而听到雷正泽这样讲,他意识到,对付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仅仅是月神的宝剑还不够,他还要苏家的势力。
自己何德何能,竟让雷正泽这般算计。
苏长言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笑声格外阴恻恻,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乃至最后仰天大笑。
这笑声实在过于阴沉,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78 出狼窝
从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苏长言,江湖传闻他一直是一个温柔沉静的男子。
谋定而后动,万事皆有成算。
他如今作此情形,让雷正泽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看着他,打算见招拆招。
而苏长言手中的林雨亭,此刻却是愤怒异常。自己看中的女人,竟被他人抢了先,自己还落入他的手中。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奉还。
苏长言终于停止了笑声。
他抬头看向雷正泽,开口道:“我没有的东西,你逼我拿出来。我没做过的事,你逼我承认。你到底要如何?”
雷正泽未作答,底下的人却争先恐后的说道。
“苏长言,你这个人,敢做不敢当!”
“欺负我们小姐,你还有礼了!”
“你还是不是人,我们家主都这般屈尊降贵,既往不咎了!”
苏长言没有理会台下的人,他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他看向林雨亭,把手从他命门上移开,说道:“林公子,他们用雷华裳作饵,骗你与之联手。如今看你被擒,又用雷华裳作饵,逼我与之联姻。而你呢?”
林雨亭是自负之人,说的太多反而让他有疑虑,话已挑明到这个份上,他自有自己的思量。
林雨亭听到苏长言这般讲,便意识到,雷正泽是想把自己一脚踢开,好独自邀功,还有苏家作助力。
而自己林家,只是隐世门派里一个小家族,虽然在雷家面前可以耀武扬威,但比起威慑武林多年的苏家,还是有些不足。
雷正泽看到苏长言在林雨亭耳边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即道:“林公子,你莫要听他挑拨!”
苏长言继续传音道:“你想要凝瑜,我确实没有,但是我可以带你去遗迹,到时候能得到什么,皆看你自己的手腕。而雷家,他们兄妹就是从遗迹出来,可曾有带你去探过?”
苏长言是在赌,赌雷家兄妹离了自己没有办法进入迷雾林,找到遗迹的入口。
看到林雨亭的眉头皱了起来,苏长言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又凭什么信任你。”林雨亭反问道。
“只有我能带你去入口,你必须信任我。”苏长言给了林雨亭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
林雨亭在那暗自思索,苏长言的心中却很急,他知道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经脉在一寸一寸的凝结,手上的力量在减弱。
下一刻,自己就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甚至可能直接倒下!
在经脉完全凝结前的那一刻,林雨亭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我带你离开雷家,你带我进入月神遗迹。”
苏长言此刻已经完全松开了林雨亭,说道:“成交。那接下来,便靠你了。”
说完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苏长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里,还是之前的那一家客栈,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
苏长言此刻思绪很乱,林雨亭是如何带自己走的,他不知晓,也不想知晓。
他自视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发现经脉仍然凝结,看来未到三日之期。
他突然在想,不知白罗刹此刻身在何处,吩咐她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办好。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苏长言往门口望去,一身翠绿的衣衫,行走间风姿绰约,竟是柳翩翩。
好像突然有一道闪电击中了自己。
柳翩翩看到苏长言醒了过来,脸上的梨涡立即露了出来,笑着说道:“长言,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了。”
苏长言没有说话,此刻虽然内力全无,但是之前在小灵村已经经历过这些,他知道如何利用仅剩的这些力量。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柳翩翩进来后,房门未关全,留有一道缝隙。
林雨亭必然在外面。
柳翩翩见苏长言不说话,继续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那天我在后面疗伤,听闻你和白姐姐突然被挟持了,火急火燎的便赶了过来。
我赶到的时候,白姐姐已经安然离开了,可你这个傻瓜,却就那样昏倒了。”
说到此处,忍不住抽噎了几声,继续道:“幸好你在昏倒前与林公子达成协议,他还算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以林家之势,再加上林二与林三妹妹之力,把你救了出来。”
“雷家没有为难你?”苏长言开口问道。
柳翩翩听闻苏长言关心自己,立即得意道:“我好歹也是南岭柳家的大小姐,他们敢拿我怎样,也就是你,一个已经死了的苏家二公子,他们才敢打你注意。”
苏长言没有再说话,闭目养神。
柳翩翩却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苏长言却丝毫不理会。
“长言,你这个死人,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哭?”
“……”
“你说,你究竟有没有和雷华裳有什么?”
听到这个,苏长言忍不住敛眉道:“什么都不曾有过。”
柳翩翩立即转哭为笑:“我就说嘛,长言连我都不要,怎么会看上那种丫头片子。”
说到此处,又故作神秘道:“不过这雷华裳,的确不是完璧了,长言你可知道原因?”
听闻柳翩翩这样讲,苏长言立即想到在小灵村之中,从徐家出来,是白罗刹用衣服包裹着雷华裳出来的。
后来自己为了避嫌,从不曾探望过她。
不想,如此这般还能被诬陷。
见苏长言沉默不语,柳翩翩接着道:“长言,这事你若不说出来,这污水就泼你身上洗不掉了。这雷正泽也是狠,自己女儿的清白,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他从未说过我玷污了他女儿,他只说雷华裳受欺辱。后面的话,都是其余人自行想象。”苏长言冷静的说道。
柳翩翩蛾眉微挑,说道:“如此说来,此事若成了,他便能得苏家之势。若不成,他也可以与众人解释。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真真打了一手好算盘。”
接着,柳翩翩又压低了声音凑在苏长言耳边道:“可惜他女儿那守宫砂能作假,我这双火眼金睛却做不得假。”
说完,眼睛往外一挑,示意屋外有人。
苏长言顺势咳嗽了一声,道:“林公子,你现下可以进来了吧。”
“哈哈哈。”林雨亭笑着从屋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背着巨大铁棍的林三。
“苏公子,你看我林某,可算是讲信义之人。”
“算。”
79 入虎口
林雨亭听了苏长言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如此,苏公子,你看何时我们动身前往月神遗迹。”
苏长言回答道:“我苏某人说话做事一向千金一诺,之前虽然有所得罪,但也不曾有加害之意。”
“那是自然。”
“我答应了会带你去,自然会带你前往,只是先得等我恢复行动。”
“可是,苏公子你武力远在我之上,届时你若出尔反尔,我可找谁说理去?”林雨亭故作为难。
“当时我直接昏迷,你尚且守约带我脱困,今时今日,我岂会恩将仇报。你若不信,我可立下心魔誓言。”苏长言答道。
林雨亭等的就是苏长言这句话,这些武林侠士最最讲究的便是恩怨情仇。
自己在他昏迷之时有恩,那么他无论如何必会报恩,不然有了因无果,便会滋生心魔。
林雨亭故作大方的推诿了一下,苏长言仍然坚持,便立下了心魔誓言。
林雨亭这才放下心来,又随意的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另一边,白罗刹离开了雷家,就立即遵循苏长言的上比武台之前的嘱咐,来到了客栈。
上台之前,苏长言在她耳边说了四字“卧榻之间”。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她也牢牢记在心里。
为什么没有留在雷家等待时机,看看能否救苏长言?
因为有些时候,若要脱困,一人比两人更加容易。自己有伤在身,强行支援只会成为累赘。
白罗刹莫名相信,苏长言必能摆脱困境。
他上台之前嘱咐自己的事情,必然尤为关键,所以眼下白罗刹马不停蹄的赶往安平镇。
终于到达客栈,今早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退房,所以白罗刹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小腿因为剧烈的奔跑,伤口已经再次裂开,她此刻已然顾不得许多,房门一锁,便来到卧榻之前。
这个卧榻是那一晚柳翩翩来闹事,苏长言最后歇息之处,不知有什么关窍。
眼下看到卧榻,白罗刹便想起了柳翩翩,心头却为苏长言捏了一把冷汗。
原本她也是以为雷华然背叛了自己等人,但是林雨亭喝出的宁霄散,白罗刹却知道,这世间只有南岭有元烁草了。
虽然不懂药理,但昔年被师父强行逼着背出了百药典一直牢记在心。
元烁草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二十年前的南岭,后来南岭柳家家主采回家中培育,究竟有没有成果,之前一直都是未知。
而今既然宁霄散都出现了,看来是成功了。
这柳翩翩,早就与这林雨亭勾结在了一起。
昨日晚上雷华然和苏长言寸步不离,也只有这柳翩翩有时间去通风报信。
虽然最后被围攻之时雷华然没有露面,但是柳翩翩也一样没有露头。
所以也许雷华然背叛了自己等人,但柳翩翩一样脱不开嫌疑。
柳家精通巫蛊一道,想下个药还不容易。
只是不知柳翩翩为何这般对待苏长言,毕竟之前可是死缠烂打的。
莫非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白罗刹一边这般思考着,一边早已把卧榻上的东西都拆了下来。刚刚甚至把垫子都撕开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眼前的卧榻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木架子。白罗刹盯着这个木架子仔细的观察。
看了半天没看出些什么,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手在木架子上敲击。
在把卧榻的每一个角落都敲击到之后,白罗刹再一次确认,这个木头都是实心的,店家没有用什么下等酸枝,而是用的上好的红木。
白罗刹不放弃,她又把卧榻的每个木头的连接处掰了开来。
在拆到头躺着的部位的连接处之时,白罗刹发现此处尤为紧,她立即运功,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拔开。
原来这连接的木头上包了一张纸。
白罗刹小心翼翼的把纸揭了下来,展开来一看。
却见上面写的字如鬼画符一般,自己竟从未见过这种字体,但这也绝不是什么符篆,而确确实实写这些什么。
只是这种文字,自己看不懂而已。
不管怎么说,白罗刹还是把这张纸用布包好了贴身收好。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卧榻接好,只是这垫子被自己拆开不能用了,等下退房之时,多给小二些银两便是。
这客栈肯定是不能待了,还好之前问雷华然要了许多银钱,眼下须得寻一处僻静之所疗伤才是。
白罗刹退房之时,买了些补给,在买包子时,询问了租房之事,后来找得地保,租了一间两进的小院子。
眼下便打算在此处疗伤,顺便打探苏长言的消息。
十余日后,白罗刹的伤势已经好全,她终于打开了紧闭的房门,走出了小院。
到了第一次与雷华然见面时去的茶馆,寻了个大厅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为了防止自己的长相过于骇人,她今日还拿出之前买好的易容道具,特意把疤痕遮掩了一番,把自己的脸色涂的蜡黄,腰间只插着一把刀,颇像一个普通江湖武者。
这茶馆此刻生意正好,也有不少雷家人前来喝茶,这不,有两个人正在吹嘘道。
“只见那日,我们家主可谓是雄风重现,整个人一运功,我们几乎以为他使返老还童。”
“雷家主神功盖世,雷家之福啊。”另一个人捧道。
……
“苏长言那个小人,竟然欺辱了我们雷姑娘,你说可恨不可恨?”
“竟有这事?”
“我们家主委屈求全说索性结亲,他死不认账。”
听到此处,了结前因后果的白罗刹不禁整个人楞在当场。
这雷正泽想不出这般阴损的招数,拿清白去逼婚这事,只有雷华裳干得出来。
她还真是为了苏长言不管不顾啊。
可是自己也知道真相啊。
不过她先一步这般讲,以后纵使自己说什么,那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丑人多作怪。
嘿,这雷华裳果然厉害。
那雷家人接着道:“后来苏长言那厮,突然就晕倒了,谁知林公子突然站了起来,最后竟然带着手下把他救走了。”
“啊?雷家主就这般放过他们?”
“还能如何,隐世门派的林家和南岭柳家一起保他,还能怎么办。我们雷家只能吃这个暗亏。”
“那么现如今,他们生在何处?”
听到此处,白罗刹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
那边那位雷家人却压低了声音道:“我只说与你听,我听说昨日,那苏长言生龙活虎的走出了客栈,打算今日和林家人还有柳家大小姐一起往雷云原去,似乎是要进这迷雾林。”
80 营救
白罗刹听到此处,便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吩咐小二结账,便往雷云原赶去。
苏长言认为这世上只有自己能再寻得月神遗迹,他却忘了,白罗刹也是凭自己本事破了迷雾林的迷障。
苏长言的游龙仪遇迷障时神通异常,白罗刹其实身上一直也藏有一件宝物,甚至在雷家都没有被发现。
她决定先行进入迷雾林,去接应苏长言。
一人行动,总比大部队要快上许多。
第一次前往月神遗迹之时,自己是有意跟在他们后头,想要暗中观察。
此刻既然是要救人,那边还是先行一步的好。
在人间界的时间里,已经与自己初次进入雷云原隔了三年,但是雷云原外的景色丝毫没有变化,薄薄的雾气缭绕着这片大地,似是让它整个笼上一层薄纱。
之前出雷云原的时候未及细看,但此刻站在雷云原外,白罗刹发现整个平原看上去荒凉了不少。
不,更确切的说,这样才是雷云原本来的面貌。
当初是因为月神秘宝要出世才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时间自然会抹杀一切,包括自己三年前的痕迹。
现在人烟稀少,必须尽快进入迷雾林,不然若是晚了,这样一整片平原,抬头便能看见远处,很快就会被发现。
白罗刹加紧速度飞快的向迷雾林掠去。
还好这一路来什么人影也没遇到,可是却在迷雾林外围的地方,看到两个人影。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着大部队来探月神宝藏的孙奎和李闯。
他们俩也是有趣,第一批到达了雷云原,屡次进入迷雾林,但是屡次被迷障送了出来。
后来苏长风出来,声称里面是一处险地,苏长言和雷家兄妹殒命其中,大部分人就放弃陆陆续续退出,不再探索。
但是这两位却不信邪,仍然坚持徘徊在迷雾林的外围。
两年后雷家兄妹出来,却是他们第一个发现的。因此也得了雷家的恩赐,可以随意的在雷云原走动。
他们如今徘徊在迷雾林外不走,除了想试试机缘,还想看看能不能碰上那个也一起死了的苏长言。
当初白罗刹和苏长言出来之时,并未走这条路,所以也未遇到。
如今再次进入,白罗刹却大老远便看到了这两人。
想到今日自己已经易容过,白罗刹便放心的上前。
孙奎、李闯二人也是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过来,他们忍不住就上前喝道:“来者何人!”
白罗刹本不欲理会,但这两人竟然自己上前横加阻拦。她也不愿节外生枝,便停上一停。
“两位大哥好,我自北地来,欲往迷雾林深处寻一株草药,不知两位大哥可有什么线索?”
李闯看了看孙奎,在这雷云原三年,从未听说过迷雾林有什么珍稀的草药,不知此人从何得来的消息。
孙奎点了点头,李闯方说道:“我二人奉雷家家主之命,看守此地。往来倒也不会横加干涉,你且报上姓名,说出草药的名字即可。”
这两人既然是奉雷正泽命令在此,不知此话有几分可信,但是自己却不敢赌。
况且两人此刻已看到自己,若是等下再遇到苏长言等人,透露了什么,那就不妙了。
想到此处,白罗刹忍不住把手往腰间移了移。
这孙奎却是个眼尖的,他见白罗刹面色蜡黄,又孤身一人敢来这迷雾林,必然有所依仗。
此刻她手移向腰间,似是要掏出武器。而在江湖之中,一个只能算二流武者的人能活到四十多岁,自然有自己的独道的眼力。
孙奎看白罗刹刚刚一路行来的速度,不急不缓的气息,便知自己二人根本不是她对手,若再逼问下去,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哈哈,是孙某这侄儿不懂事,您有要事在身,不可耽搁,你先进去找东西,待找到了,若是乐意,便给咱叔侄俩分享分享。”
其实白罗刹也不想妄动杀念,只是一回来就遭遇雷家的阴谋,此刻有些草木皆兵。
她的手并未移开,即使不杀这两人,自己也不能放心让他们留在这里透露自己的行踪。
白罗刹又露出惯有的爽朗笑声:“哈哈哈,说笑了,这寻草药之事,本就见者有份。不如两位随我一同去吧。”
说完之后,便站在那里,手仍放在腰间,头微撇,嘴角微扬,等待两人回答。
李闯是个莽的,立即一跺脚想要说话,却被孙奎一把按住,急忙道:“好说,好说。不瞒您说,咱俩在这迷雾林外围转悠了三年了,始终不得其法,今日承蒙你看得上,咱叔侄俩就为您开路。”
白罗刹哈哈的笑道:“好,我叫宁罗,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李闯一向听孙奎的,如今被他按住,也不敢说话,都听他的吩咐。
孙奎赔着笑道:“小的孙奎,咱侄儿叫李闯。咱就托大,称呼您一声宁姑娘,可好?”
“都好说,这边请吧。”白罗刹示意两人先行走进去。
虽然仍有些疑虑,但是孙奎还是拉着李闯走进了迷雾林,白罗刹紧随其后。
一进入迷雾林,刚刚雷云原外漂的那些个小小的雾气似乎是没有一般。这迷雾林比之三年前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宁姑娘,咱来开路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迷雾林送出去的。”
“无须废话,只管往前走,该有变化的时候,我会指挥。”
李闯心中还是有些不满,但是此刻也没功夫跟孙奎抱怨,只能按捺下来。
孙奎却拍拍李闯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也许今日是一份机缘也未可知。
白罗刹却在心中打算着,等到到了迷雾林深处,把这二人甩下,让他们多转悠些时日,自会出去,不能影响自己埋伏。
“向左三步。”
“向前十步。”
“向右五步。”
……
随着白罗刹的指挥,李闯和孙奎发现自己二人好像真的得了机缘。在雷云原混迹三年,从未在迷雾林待这么久过。
而且看两边的树木和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似乎真的是能穿越迷雾林。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白罗刹让他们两人停止。
然后说道:“你们在此歇息一会,千万不要走开。此处已是迷雾林的深处,若是乱走,有什么后果我可不保证。”
已经到了这一步,李闯和孙奎二人自然对白罗刹尤为信服,哪敢说不,自然乖乖的坐着。
白罗刹却已经转身离开。
看到白罗刹约莫走远了,孙奎从手中掏出一个竹筒,打开来,一条一指宽的小蛇游了出来,很快便消失在迷雾林中。
81 河西
在白罗刹等三人进入迷雾林不就之后,苏长言和林雨亭一行人也来到了迷雾林外。
果不其然,一群人的行动速度要慢上许多。
这一路上,苏长言发现这林三与林雨亭绝不可能是主仆,甚至林三隐隐有些压倒林雨亭之势。
看来这林三的身份,很值得探查。从未听说过哪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便天生神力,怕也是来自隐世门派中的家族。
而柳翩翩似乎与林三颇为熟稔,天天处在一快,看似极为投缘。
他静静的坐在岩石上,思索着等下的脱身之计。
自己带他们穿越迷雾林,然后就从这迷雾林中脱身,这也算得上是带他们达到入口了,这样一来也不算违约。届时只要把握机会,便能轻松离开。
只是不知白罗刹在哪,若是能与她碰个头就好了。
不过不论如何,一年后总会在传送漩涡前再相见的。
这迷雾林,跟着游龙仪走过一遍后,苏长言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一个先天四象阵而已。
这回入林,应是不需要拿出游龙仪便可轻松通过。
况且苏长言实在不想暴露过多。
一个宝剑的所在之处就引得雷家布局谋害自己,更何况是就在眼前的远古之物。
等众人休息好后,苏长言便打头带他们进入迷雾林。
一进入迷雾林,林家那几人都立即暂停了声息,全程紧紧跟着苏长言,听他指挥。
刚开始林雨亭还担忧苏长言把自己等人甩脱,待行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苏长言行动不徐不缓,并没有丝毫甩脱之意,便也放下心来。
白罗刹嘴里叼了根草,在迷雾林出口的地方等了半晌,始终听不到他们的动静,有些无聊。
自从苏长言打败了毒萝蝶之后,那些原本守在迷雾林出口的毒萝蝶便少了许多,只有零星的数只躺在草丛间,似乎是娇嫩的花朵一般。
半个时辰之后,白罗刹似乎听到了迷雾林里传出了动静,也立即闪身,进入了云雾之间。
若是苏长言在此,怕是要叹服白罗刹的阵法造诣了,她一下子便进入了坎位,游离于四象外,却能轻易的观察到出口处的动静。
当初,白罗刹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看着苏长言与雷家人大战毒萝蝶的。而今她依然站在这个位置,这一回却是准备营救苏长言。
这人间,当真是世事难料。
片刻之后她便看到他们从她面前走过。
苏长言打头,后面是林雨亭,柳翩翩和林三,再后面却是林大林二等林家人。这林大一只眼睛上带着眼罩,此刻已经成为了独眼龙。
这柳翩翩果然和林雨亭混在了一起。
至于苏长言中毒的原因,这些日子白罗刹回忆了很多遍那天的场景,唯一有问题的似乎只有比武的中午那天,柳翩翩端上来的茶。
那杯唯有苏长言喝的茶。
真的只有宁霄散吗?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接下来就是月神遗迹的秘境。”苏长言说道。
“从出口到秘境的路上凶险万分,大家一定要小心。”
就在这时,白罗刹突然跃至苏长言面前,举刀向他劈斩过去!
苏长言反应也是极快,立即用扇柄格挡。折扇展开,扇面贴着刀面,避其锋芒,用巧劲把刀招架开来。
白罗刹一击不成,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跑。
苏长言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这两人一攻一防,一逃一追,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雨亭等诸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两人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
“苏兄!”林雨亭喊了一句想去追,却被林三一把拉住。
“他能在这里行走自如,我们却不能。我们还是往前吧,他说出口就在眼前。”
林雨亭被林三拉住,听了之后觉得有理,便也点了点头,但是心头终归有些不畅快。
柳翩翩道:“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可能会和人互通有无,怕是巧合罢了。况且,既然已经带我们来了这里,有他无他又有何妨?”
林雨亭这才被劝下,带着剩余的人继续往前,很快便穿过了迷雾林。
苏长言追着白罗刹一路狂奔,其实从她攻过来的那一刀,他便知道眼前之人是白罗刹,是以把握机会就此脱身。
“差不多了吧,走慢一点。”苏长言在白罗刹身后喊道。
白罗刹这才停了下来。
“你对阵法很是熟悉嘛,竟能够达到狂奔的地步。”
白罗刹却突然调转头,嘿嘿笑道:“我只想着赶紧带着你跑,还真没看路。”
苏长言一脸无奈,然后认命般地掏出游龙仪,开始观测。
“你的伤势好了吗?”看到苏长言在那边观察阵势,白罗刹冷不丁的问道。
“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应该过几日就无妨了。”
听到苏长言说伤势已经基本无妨,白罗刹觉得内心如释重负,不然总觉得欠着苏长言什么。想了一下又问道:“你可有想过是谁给你下的毒?”
“柳翩翩。”苏长言面不改色的回答。
白罗刹没有想到苏长言竟也猜到了,啧啧了几声,又忍不住嘲讽:“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爱慕者竟然狠下心来对你痛下杀手。莫不是因爱生恨?”
苏长言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看到苏长言不理睬自己,白罗刹觉得有些无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从卧榻上找到的纸,递给苏长言。
苏长言没有收下,说道:“这个你先收着,我若是带着怕是颇有不便。”
“好。”白罗刹也不问是什么,就再次把那张纸收到怀里。
苏长言本来已经打算告诉白罗刹了,见她没有问,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她。
却看到白罗刹此刻的样貌和当初去救雷家兄妹时的易容极为相似,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从跌入小灵村之后,苏长言很久都没有笑了,此刻却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俊美无双的谪仙模样,在这云雾之间,还真有些几欲飞升之感。
白罗刹一时之间觉得漫天星辉似乎都在苏长言脸上,脸上隐隐有些发烫。
还好为了盖住自己脸上的疤痕,涂了许多脂粉,并未被看出什么端倪。
仓促间,白罗刹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苏长言脸上笑意更甚,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白罗刹的鼻头。然后收回手,看了看手指上的粉,摇头浅笑。
白罗刹的脸这回是真的烧了起来。
82 重逢
苏长言伸手刮了一下白罗刹的鼻头,手指上沾了许多粉,摇了摇头。
白罗刹的脸立即如火烧火燎一般,滚烫的连厚厚的粉层都盖不住。
苏长言却是看到白罗刹原本涂得蜡黄的脸上,慢慢地开始泛红,整个人愣住了。
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白罗刹的手腕,探查脉息。
“没有中毒啊,你的脸怎么回事?”苏长言说完,又用手探了探白罗刹的额头。
“神经病啊你!”白罗刹被他又是蹭鼻子又是把脉的,听到这话,突然醒悟过来,整个人恼羞成怒了起来。
苏长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怎么好好的就恼了呢?
“你什么时候会看病的啊,还把脉?”白罗刹生硬的扯开话题。
苏长言立即露出惯有的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在灵仙境内既然得到了药王谷的药典,自然要研读一番,不想这书甚是全面,还有脉息的解释,我也细细研究了一下。”
“看了两个月书,你就敢给人把脉,庸医!”
苏长言也不恼,说道:“有些人学两年,未必有我两个月的天赋。况且,只是看看你是否中毒而已。”
白罗刹觉得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心中觉得大概某些人天生自恋。
“你脸上的脂粉涂的比当初小灵村还厚。人家化妆是美化,你画成这样还不如那道疤痕看着帅气。”苏长言摇着头感慨到。
白罗刹没好气的说:“好了,别在这迷雾林废话了,我们出去再说。你阵法看的如何了?”
“且跟我来。”
苏长言带着白罗刹行了两个时辰,方走出迷雾林。
“你可真厉害,乱跑跑到了离位,害我差点分辨错了。”
“你没阵法天赋不要怪我跑的偏。”
“那么下回就请有阵法天赋的人来带路吧。”
“哼。”白罗刹一声冷哼,便走出了迷雾林。
一走出来,原本缭绕在眼前的雾气立即便消散了,原本有些压抑闭塞的感觉瞬间消失。
白罗刹大口的呼吸着雷云原的空气,然后看着眼前的景色。
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影。
“好久不见。”苏长风一身紫色的衣袍站在了迷雾林的入口之处,他的手上还蜿蜒盘旋着一条黑色的小蛇,正嘶嘶的吐着蛇信。
看到苏长风的那一刻,白罗刹立即压低了身子,把双刀都拿到了手里。
苏长言跟在白罗刹的身后,待到走出迷雾林,看到苏长风的身形,双眼忍不住微眯了一下,然后睁大,狠狠地盯着苏长风。
“你是谁?”苏长言问道。
苏长风一言未发,瞬间冲了过来,一拳打向苏长言。
苏长言立即闪身避开,随手就把折扇拿了出来。
白罗刹也立即拔刀相助。
这岩蛇这些年来和苏长风的身体融合的极为好,已经能够把自己的部分武功通过人类的身体施展。
但是比起使用兵器,他更喜欢自创的蛇拳。
他时而出拳,时而双目发出黄光,意图控制二人。
经历了月神遗迹里的轮番心魔考验,此刻苏长风的那点微末心神控制之术,对于两人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苏长风虽强,但也最多到达绝顶高手的地步,而苏白二人,经过灵仙境的灵力灌顶,此刻已经达到了绝世高手的境界。
之前二人在雷家的比武多有遮掩,此刻遇到苏长风,自然是招式尽出。
一时之间,有些难分高下。
苏长风有些奇怪,他这回得到消息,是带着苏长言原来的人马过来的,自己特意冲到前面来,就是准备先把他们拿下。
之前在大殿初次相遇之时,两人的武功虽强,但内力顶多一流高手的境界。自己完全有把握迅速解决他们俩,再伪装成两人同归于尽的场景。
如今,竟然都精进到绝世高手的境界。
苏长风的心中不免有些急迫,他忍不住出声道:“二哥,我是长风啊,我听说你出现在了雷云原,立即快马加鞭赶来接你回去。”
苏长言完全置之不理,手上招式不停,折扇挥舞,气浪翩飞。
与林雨亭一战,苏长言对于内力的控制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只见折扇翻转之际,云雾气流风起云涌,似是大浪滔滔,随着折扇运动而起起伏伏。
苏长风却从这雨雾之中感受到了一股锋芒毕露的气息。
这股气息,似乎与曾经那个人很像。
之前自己驻守的大殿里也有一个充满这股气息的人闯入。
这股气息让苏长风感觉到了不安。
他不敢再托大,拔出了腰间的刀,一刀挥斩下去,劈开了遮天蔽日的云浪。
原本汹涌澎湃的云浪,一下子被这刀光劈斩成了两半,劈开之后,黄色的刀光不息,继续斩向苏长言。
苏长言手上仅有一把普通的折扇。
若是原来的精钢折扇,苏长言定然不惧,可如今,却无法阻挡这眼前的刀光。
但如今,他却不是一个人。
白罗刹跃至苏长言身前,双刀交叉,一道十字斩劈砍出来,青色的十字刀光冲了出去,迎击苏长风的刀光。
黄色的刀光与青色刀光在空中相交,整片云浪一下子被炸开。
原本弥漫在周围的云雾瞬间被清空,一瞬间,三人清晰的看向彼此。
“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精进的这么快。”苏长风开口道。
“托你的福,想着要找你报仇雪恨,不得不拼命练功。”白罗刹答道。
“哈哈哈,白女侠,别来无恙啊。”
面对苏长风这一瞬间的转变,两人有些奇怪,彼此对视了一眼,手中的武器却不曾放下。
苏长风却把刀收了起来,向两人走来。
“怎么了,二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长言刚想开口说话,却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靠近了,他们都穿了青绿色的水纹袍,领口绣着繁复的竹叶纹,这是江南苏家的标志。
等到他们看到苏长言的身影,一个个都愣在了那里,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胡缨,吴钩,你们不认识我了。”苏长言声音清冷的说道。
被喊道名字的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带着哭腔喊着:“二少。”
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哭了出来。
“起来吧。”苏长言依然淡淡的说道。
胡缨和吴钩哭着站了起来,然后立即冲了过来,看着两个大汉袭来,白罗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83 分道扬镳
那两人凭着一腔热情冲到苏长言面前,似是想拥抱他,但是到他面前之际,却是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两个八尺大汉,就这样满脸眼泪鼻涕的站在苏长言身前半尺之处,张开着手,有些尴尬,有些犹疑的想要缩回。
苏长言这时却罕见的主动伸手抱住了两人,两人喜出望外的狠狠抱住苏长言,眼眶里的泪水更加汹涌澎湃的流了出来。
“二少,我们得到六公子消息的时候,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你不知道这三年,兄弟们有多想你。”
“二少,你回来就好,又可以带我们主持大局了。”
剩余的众人,原本有些犹豫,现在看到胡缨和吴钩都嚎啕大哭,齐齐跪在地上,喊道:“我等恭迎二少回府!”
苏长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自己带了他们三年,也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如今带他们来接苏长言,是想让他们看到苏长言的尸体死心。
没想到苏长言的武功精进到这般地步,自己一时之间不能立即拿下。。
苏长言从未受到过这般热情的招待,整个人被抱的都有些变形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胡缨和吴钩的肩膀,示意他们可以松开了。
他们这才松开了手臂,用衣袍擦了擦眼泪。
“二少,这些年你在哪啊,难道还一直在秘境里?”
“说来话长。各位兄弟们,先起身吧。”
“谢二少!”那些跪下的苏家人闻令方才起身。
即使隔着些许云雾,白罗刹仍看到很多人的脸上似乎都有泪痕。
这苏长言的手下,对他感情颇深啊。
是否该赞一句,御下有道。
“这是我的朋友,江湖人称白罗刹。”
白罗刹没想到,苏长言突然把自己推了出来。
“白女侠好!”众人齐声呼喊。
“哈哈哈,你们好!叫我白罗刹就好了!有机会来东崎,请你们喝酒!”看到这些人,白罗刹又恢复了自己的爽朗大方。
“谢白女侠!”
“我的手下大概有几百人,你的猴儿酒,够吗?”苏长言忍不住悄声说道。
说是悄声也不算,胡缨和吴钩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两人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白罗刹的酒,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喝的。
更何况,公子似乎在说猴儿酒,这种酒可是只问其名,很少流传啊。
想想就觉得要流口水了。
两人立即满脸期待的看着白罗刹。
白罗刹看着两人的眼睛,似乎还看到有小星星冒出,觉得自己一阵头疼。
看来山上的雪猴,要有一阵子忙了。
“苏长言,既然你和手下都碰头了,那么我们就此别过。”白罗刹为了防止被再讹什么,打算赶紧开溜。
“不和我们一起出雷云原了?”苏长言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了,我福薄,不敢和你靠太近。”
“噢,那到时候再见了。”苏长言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白罗刹留下这句话,然后飞也似地离开了苏家众人。
苏长言走过苏长风身边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六弟,我回来了。”
言轻意重。
苏长风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苏长言丝毫未等苏长风,就这么走在众人的前头,向雷云原外走去。
苏家众人也似乎都忘记了苏长风,紧紧地跟在苏长言的身后。
白罗刹一个人先行一步,很快便出了雷云原,她要赶往东崎,光靠脚力怕是要走上猴年马月。
雷云原位于大陆的西南,而东崎却在大陆的东北角。要从雷云原回东崎,几乎是横穿整个大陆。
她到了安平镇买了补给就租了一辆马车,约定达到附近的一个大城镇南安镇。
这也是安平镇能达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白罗刹躺在马车里,检查着自己身上的物事。
这玉环,当初血藤棘那边抢过来的,暂时不知其功效,好生收好。
七宝葫芦,一直都没能搞清楚状况,也没空和苏长言讨论。
唉,此刻里面若是装满了酒便好了。
这样想着,白罗刹随意的打开来葫芦盖。
浓烈的酒香飘洒了出来,黄澄澄的液体在葫芦里满满当当的。
外头的车夫忍不住出声道:“嘿,姑娘,你这酒可以分小老儿一口吗?”
白罗刹让他拿了给水囊,给他倒了一点。
自己则就着葫芦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啊,真是好酒。
这葫芦,怎么会有酒的,真是奇怪。
打着酒嗝,白罗刹又心中生疑。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喝呗。
酒葫芦送到嘴边,却发现又空了,奋力地往下倒了倒,依然空空如也。
这真是见了鬼了。
白罗刹塞上盖子,收好七宝葫芦,整个人躺在了马车里。
又摸了摸自己的怀里,苏长言给的那张纸还是没有问用途,罢了,且帮他收着吧。
这样想着,白罗刹便睡了过去。
马车行了约莫四五日,到达了南安镇,白罗刹辞别了车夫,谁知车夫临走前,又有些馋白罗刹的酒,想讨一些。
白罗刹想起前两次的经验,就把七宝葫芦直接递给他。
果不其然,车夫很轻松的便从葫芦里倒出了酒。
车夫把酒往自己的水囊里灌了足足一囊,这七宝葫芦还不见空,他却是不好意思了,赶紧还给白罗刹。
“姑娘,你是个好心的,谢谢你的酒。小老儿告诉你个事,这南安镇不可多留,你也别歇脚了,赶紧再雇辆车去中州府吧。”
说完,立即架着他的小马车,头也不回的出城了。
白罗刹原本在马车上待了五六日,想要歇息一晚上再上路。听的车夫这般讲,立即往驿站走去。
南安镇不亏为整个西南最大的镇,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比之安平镇,远胜百倍。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酒楼,酒楼下面围着许多人,白罗刹目不斜视的就穿过了人群,往驿站走去。
有些时候,人不可以有过多的好奇心,况且白罗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没功夫管这些人好奇什么。
说来这些人群也很奇怪,竟全是武林人士,各个带着武器,手臂上肌肉暴起,一看便是练家子。
能引得这么多武林人士围观之事,那便更不是什么好事了,白罗刹只想速速离去。
可是似乎天不遂人愿,一个巨大的红色绣球,不偏不倚地砸向白罗刹。
感觉到有东西砸来,白罗刹立即挥刀格挡。
这绣球其实能禁得住这一刀的,立时被砍成了两半。
84 绣球情
这凌空飞来的绣球,就这么被白罗刹给砍成两半,站在她身边的武林人士各个侧目而视。
“呀,小姐,绣球被砍成两半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
“那就把客人请上来吧。”疑似是那个小姐回答的声音。
“小姐,可是那人似乎是个瘦不拉几的,行不行啊。”清脆的声音继续。
“去把客人请上来。”
听到楼上的两人这般言语,白罗刹觉得准没好事,只想趁机抹油开溜。
“嗨,你砍了谢小姐的绣球,你跑什么?”
没想到竟被一个耿直的大汉一把拉住。
白罗刹被拉住不奇怪,怪就怪在这大汉的臂力格外惊人,自己竟挣脱不开。
这江湖之中,奇人异事还真是多啊。
白罗刹并不想运功伤人,只能小声跟大汉商量道:“这位大哥,我不想这个浑水,不如我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吧。”
谁知这大汉长得耿直,为人也是真耿直,他忙摇头道:“不行,我陈大红从不撒谎。这个事情做不得假,你就是谢小姐要找的人。”
这人,还真的没法说了,眼看着绣楼的大门打开,有一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在张望,一下子便看到了被大汉抓着的白罗刹。
小姑娘拍着手道:“就是那位,快把她请过来。”
白罗刹好不容易挣脱了耿直大汉,拔腿就跑。
“喂,别跑啊,快帮我拦住她!”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
立即有些人自发的组成人墙,挡住了白罗刹的去路。
白罗刹左突右冲,一时之间,竟然被这些三流武林人士给困住了。
“嗨,你跑什么,谢小姐要找你,是你的福气啊。”陈大红又追上了白罗刹,在她身边说道。
“大红哥,谢谢你。”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花朝,不客气。”陈大红摸了摸脑袋,憨厚的笑了笑。
“这位,公……姑娘,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吧。”花朝客气的对着白罗刹说道。
“小姑娘,你确定是叫我。”到了这种时候,白罗刹还想挣扎一下。
花朝的头点的跟捣蒜一般说道:“是的,跟我来吧。”
“唉。”白罗刹只能叹了口气,跟着花朝往绣楼走去。
心中嘟哝着:还真是被车夫大叔说中了,这南安镇不能多留,没好事。
一进入绣楼,便闻到淡淡的檀木香,四周陈设丝毫没有奢靡之息,但处处透着精致。
一楼有些空旷,只放着一些家具,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射进来,投射在地面上,留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跟着花朝走向二楼一间屋子,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放着一些名家字帖并一方宝砚,一个云桑树树根雕刻的笔筒摆放在宝砚旁边,透露着主人的品味。
二楼透着一股子清香,不是脂粉的气息,而是一股子书卷气,笔墨香。而在这之下,白罗刹还闻到了一股药香。
一位身着藕粉色衣裙的姑娘从内室走了出来,只见她全身素净,肤色白皙,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装饰品,却整个人透着一股贵气。
来人正是谢无欢。
“你是……阿白?”谢无欢看着白罗刹,犹疑了一会开口道。
白罗刹看到谢无欢,却是有些惊喜,没想到那陈大红口中的谢小姐,竟是谢无欢。
“无欢,你怎么跑来南安镇了?”白罗刹问道。
谢无欢却没有回答,走上前,抬手摸了摸白罗刹的右脸,唰唰的粉掉了下来。
“花朝,打一盆清水过来。”谢无欢吩咐道,然后说:“我就说,谁能把你脸上的疤看好,原来是易容。”
白罗刹摇了摇头,这个女大夫老毛病又犯了。
她一边净面,一边道:“我这不是行走江湖,带着条疤太明显了嘛。”
谢无欢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蜜饯,含在口中说道:“我新制的盐津桃肉,你可要来一块。”
“你知道我不爱吃这些东西的。”洗好脸,白罗刹也坐了下来。
“阿白,你这三年去哪了,怎么都传言说你死了?”
“反正你又不信。”白罗刹随即便把这些时日的事情与谢无欢讲了一遍。
谢无欢听得目瞪口呆,说道:“这世间竟有这般神奇的事,若非有那时间流逝的规则所限,我定要逼你陪我去这灵仙境转悠转悠。那里定有许多现在找不到的灵草。”
白罗刹闻言,翻了个白眼。
谢无欢却突然又盯着白罗刹看了半晌,尔后说道:“阿白,你的疤痕,淡了许多,看来武功精进了不少。”
白罗刹闻言,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那是自然。我现在已是绝世高手之境。”
谢无欢点了点头,道:“难怪绣球会砸向你。”
这谢无欢不仅习得了宗神医的医术,也学了卜算之法,在遇到难题时,会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方法来帮助自己。
既然绣球是谢无欢砸的,白罗刹只得认命地问道:“说吧,无欢,你遇到什么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你失踪后一年说起。”谢无欢又吃了一块蜜饯,喝了一口茶,方继续开口。
“月神遗迹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苏长风出来了说你们都死了。接着又那些隐世门派又冒头了,那么原本的江湖势力自然进行了重新划分。”
“那你家的位置总不会被人肖想吧。”
“呵呵。”谢无欢一声冷笑,接着道:“若非我还懂些观星之术,怕还真的被人谋了去?”
白罗刹闻言,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忍不住问道:“南岭出了什么事吗?”
顿了顿,想起了什么说道:“之前听柳家的人说南岭发了洪灾。”
谢无欢一改往日清风朗月的模样,一声冷哼:“柳翩翩?”
“对。”
“那个苏二的老相好就是她?”
“是啊。有什么说法吗?”
谢无欢表情有些诡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看了白罗刹许久,然后又说:“你既然与她接触过,我还是先给你检查一下是否中蛊了。”
白罗刹立即把手伸给了谢无欢,就那样把命门露出,丝毫没有犹疑。
谢无欢一边诊着脉息,一边道:“你们俩能从她手中逃脱,殊为不易啊。”
白罗刹未开口,知道她这又是要开始卖弄了,就等着她继续。
“你可知道这两年多,江湖中的纷纷扰扰皆绕不开那隐世门派,但依我看,却是皆绕不过那个人。”
85 论江湖
白罗刹与谢无欢久别重逢,就坐在这绣楼内聊了起来,花朝守在楼下门口,和陈大红随意的闲聊。
谢无欢故弄玄虚道:“你知道这两年多,江湖中的纷纷扰扰皆绕不开那隐世门派,但依我看,却是皆绕不过那个人。”
“司徒洛。”白罗刹忍不住脱口而出。
谢无欢面露苦涩:“他在雷云原这般边陲小地都这般赫赫有名。”
白罗刹却摆了摆手,道:“我这一次出来就遇险,怕是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隐世门派下一任当家,对于小小雷家有什么好谋取的?”谢无欢表示不解。
“雷家或许没什么,但是他所求的是月神的遗物,任何有关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
即使和谢无欢关系再好,但是涉及到苏长言得剑之事,白罗刹依然没有透露。
有些时候并非不信任,而是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她虽然也奇怪后来再未见苏长言使剑,但那日他们是真真切切把剑带出了月神遗迹。
但是自雷家一役后,她早打算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谢无欢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南岭的洪灾,只要略通星象之人都能看得出,司徒洛却拿着这事招摇撞骗。”
吃了一口蜜饯,继续道:“在发生洪灾前,我们家早就疏散了大部分下游的人群,而他则跑到柳家去通风报信。最后洪灾发生了,他和柳家一合计,竟把功劳都算在他头上,自此江湖闻名。还被称为神算子,可笑。纵确有几分本事,但我看他沽名钓誉的本事更强些。”
白罗刹生平最恨这种玩弄手段的卑鄙小人,忍不住拍桌道:“可恨!”
谢无欢却一脸心疼地说:“你轻点,这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你是神医弟子,多治几个病人,钱不就来了。”白罗刹翻着白眼道。
谢无欢把白罗刹的手一推,说道:“好了,你啥事没有,不过那个苏二难说。他也是心大,敢喝柳家人递过来的东西。”
白罗刹闻言,没来由的心口抽了一下,她摸了摸胸口,有些奇怪,但想到刚刚谢无欢说自己无妨,也便不再纠结,问道:“要不我带你去给他看看?”
谢无欢似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一般,站起身,从上到下把白罗刹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点着头说道:“你莫不是中了邪,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人死活。”
这么说,白罗刹可不乐意了,她立即跳脚道:“我好歹诛杀过许多恶贼,救人于水火之中。是武林中年轻一辈女侠榜上的第一人!”
谢无欢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好了,不和你扯这个,至于你的女侠榜,你改日自己去看看。我继续讲我遇到的事,现在南岭洪灾一事,上达圣听,圣人也接见了他。”
“什么!庙堂之上不可干涉江湖之事。”
“但这南岭洪灾受灾的可是百姓。我们谢家提前救人,事后赈灾都是应当的。可他一介布衣,居然能预测洪灾,岂不被捧上了天。”
白罗刹微微思量了片刻,说道:“那么他莫非是想借圣人之手,插足江湖之事?”
“有那一位在,圣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庙堂之事有那一位劳心劳力,圣人更是一门心思的玩乐。”
白罗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谢无欢。
谢无欢只能接着道:“圣人什么没玩过,早把能玩的都玩腻了。这司徒洛对圣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至此处,却停了。
白罗刹忍不住眨着眼睛,问道:“好无欢,你倒是说呀。”
谢无欢摸了摸白罗刹的头,她略微年长白罗刹几岁,是以一直以姐姐自居。她格外喜欢摸白罗刹的头,以显示自己更为老成些,但其实私底下性格格外活泼。
“仙道不孤,天命有途。”
“不可能,所有的仙法尽失,仙路早已断绝。我是从当年的灵仙境归来的,绝无成仙可能了。”白罗刹斩钉截铁的说道。
谢无欢点了点头认可了白罗刹的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圣人却信了。谢无欢说,只要找到当年月神的剑,他便能劈斩出一条仙路来。”
“荒谬!他先是在江湖中放出谣言,意图让江湖中人帮他寻剑。现在又闹到庙堂上去,借朝廷之力寻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好那一位容不得他放肆,他也只能勾得圣人想要成仙而已。”
听到此处,白罗刹呼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你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究竟要说什么?”
“唉,阿白,你还是这般没耐心。圣人如今发布诏令,命天下医师为他寻仙药。”
白罗刹立即露出不屑的表情:“即便这样,你又不会为他去寻药。”
哪知谢无欢一把抓住白罗刹的手,双眼冒光:“你不懂,圣人拿出的可是当年药秀的那尊凤尾菡萏鼎,那可是十大药鼎之一啊!”
白罗刹被谢无欢火热的表情搞得有点害怕,只能拍了拍她肩膀:“稍安,稍安。苏长言手上还有药王谷的药典呢,有机会帮你借过来。”
哪知谢无欢一把抓住白罗刹的手,指甲狠狠的掐进她的肉里,眼睛都变成了绿色:“你说的是真的吗?苏长言在哪,我们这就去找他!”
“松手,松手。”白罗刹一边叫一边把谢无欢推开,“那你的药鼎呢?”
谢无欢面露惆怅,似是沉思,想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方说道:“我们先去取仙药,再顺路去江南,然后去拿鼎吧。好吗?”
说完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白罗刹,眼睛里写着清清楚楚的渴望。
“你这都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还能说什么?”白罗刹只能同意,然后问道,“可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来南岭啊?”
谢无欢一脸嫌弃的表情,宛如白罗刹是智力低下的病人一般,说道:“自然是这南安镇附近有了仙药的踪迹。南安镇的北边接壤中州之处是桑葛林,整片森林郁郁葱葱面积几乎相当于整片南岭。
因为桑葛林过于巨大,大家都不知深浅,想要去往中州皆是绕道而行。前两日,相传桑葛林中光芒大作,人人皆道是秘宝出世。
我掐指一算,却是我的机缘来了,必然是仙药即将成熟。第一批进入森林的一队人,五十人的队伍,只有三个人逃回来。
据说有一棵参天古木发出阵阵奇香,古木之上有一果实闪闪发光。而古木周围有两条巨大的黑白蟒蛇盘旋在侧。
若我所料不错,这便是当初炼制长生药的一位主药,阴阳果。”
86 开局
听到阴阳果的名字,白罗刹忍不住心神一阵触动。
虽说自己只能算识得一些医理,但是阴阳果这个名字却也一直记载在历史的长河里。
阴阳果三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集六百年光阴与一体,一次只得一枚果。
当年人间元寰大帝攻打灵仙界,就是为了这能炼制长生药的阴阳果。
据说阴阳果除了对于仙人有用,也可以让凡人延年益寿,是真正的仙药。
相传当初寒水长老亲手将它毁去,未料到竟然有一日出现在了人间界!
“阿白,这回我妄用卜卦之力,算得绣球会帮我寻得正确的人,却不料引来了你。当真是天助我也。”谢无欢说到关键的地方,忍不住握住了白罗刹的手。
阴阳果必然相伴阴阳莽看护,因为阴阳莽需等这阴阳果成熟之计,一口吞下,方能进化成阴阳蛟。
身为莽顶多算是兽,若是化为蛟,则是打破了万年来的禁锢,有望成妖。
万年来的禁锢必然没有这么容易打破,而这取阴阳果之路也必然凶险万分。
她们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那守护者阴阳莽,更有无数闻询而来的武林人士。
白罗刹在灵仙境得灵力灌顶,功力大增,但其实眼下境界并不稳固,她急于回雪山修习万象心法的最后一章来圆满自己的功法。
然后,便要去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谢无欢的要求,她无法拒绝。更何况她根本不放心此行让谢无欢一个人前往。
“帮你寻得药之后,我们便一起穿越桑葛林,前往中州。”白罗刹终是妥协,反正不算绕道,只当做是走小路吧。
谢无欢高兴地拍手道:“阿白,我知道你最好了。”
白罗刹只能无奈的一口把杯中茶饮尽,叹了一口气。
“这两日你且在绣楼稍作歇息,我还要做些准备,待我准备周全之后,我们这便上路”
“好。”
自己终究还是被抓了壮丁,还好,反正尚有一年时间,应该无妨。
况且届时必然要邀谢无欢同往,她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之人了。不然自己一人根本空口白牙,无人理会,也许连家门也难进。
已经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也不急于一时,眼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呵。
另一边,苏长言带着苏家人在与白罗刹分别之后,又去了一趟雷家。
苏长风却一改姿态,表示要在这雷云原多转悠转悠,苏长言眼下单打独斗并非他对手,只能暂且随他而去。
在雷家受这等折辱,此仇怎能不报。
苏长言一行人,轰轰烈烈的来到雷家门口。
守门的人已认得苏长言,看到他又出现,想要喊人捉拿。但看他身后乌压压的一片人,那要喊人的心思便被压了下来。
胡缨上前道:“不必通知你们家主了,这是一封信,交给你们大少爷即可。”
“好的,小的这就去办。”守门人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此刻格外的乖觉。
苏长言在下面又咳嗽了一声。
胡缨二话不说就狠狠扇了守门人一巴掌。
这守门的也算是雷家人,本也有些武艺。可胡缨这一巴掌,竟把他直接扇倒在地。
守门人倒在地上,脸上高高的肿起一片,嘴里一片鲜血,地上有几个白白的东西,似是牙齿。
另一个守门人吓得静若寒蝉,赶紧跪下,求饶道:“不知小的怎么惹恼各位爷了,还请高抬贵手。”
胡缨有些嫌恶地看了看打人的手,对着手掌呸了几口,然后两个手掌搓了搓。
倒在地上的那个不敢说话,跪着的那个在不停的颤抖。
掌管一方平原的雷家,今日算是被两个守门人丢尽了颜面。
吴钩面带微笑,走上前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家公子吩咐了,以后看门的时候好好看门,不要乱嗑瓜子。”
吓得两个守门人都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称是。
苏长言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善地说道:“对了,记得告诉你们家公子,我家苏长言。雷家不欢迎我,那我便不拜访了。”
守门人吓得话都讲不出来。
苏长言拂袖离去,胡缨和吴钩赶忙跟上。
他们当日便离开了此地。
雷华然接到信的时候,信还没有打开过,看到那个送信的守门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怕是苏长言让他狠狠受了教训。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到了今日的局面,他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长言和白罗刹。
若是解释,便是不孝。若不解释,便是不义。
自古孝义两难全。
这些日子,他得知父亲早已身体恢复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曾出去。
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别人,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少主的身份。
和拼尽全力的比试无关,只是父亲重新掌权了而已。
父亲功力恢复,雷家重新有了绝顶高手,二叔和三叔自然只能黯然下台。
雷华然打开信:
雷兄:
若不背弃,信义犹存,后会有期。
雷华然的双手有些颤抖,这是,还愿意给自己机会的意思吗?
自己,还有资格得到他的信任吗?
雷华然捧着信,久久的站在窗前出神。
“哥哥,我听说二少来过了。”雷华裳推门而入。一下子打断了雷华然的思绪。
他不由自主的把信扔进了火盆。
“咦,哥哥。你怎么把信给烧了?上面说了什么。”雷华裳就是听说了二少的音讯这才特意赶来,没料到哥哥这回竟不与自己商量。
“没什么,你看到门房的样子了吗。这封信是对我们的嘲讽罢了,没什么好看的。”雷华然淡淡地说道。
看到哥哥的表情,雷华裳有些难过,这一切事情她都知晓,可是哥哥,确实是被蒙在鼓里。
可是哥哥毕竟姓雷,无论如何,他都与整个事件分不开关系。
但这事,只能他自己去想通了。
雷华裳关上房门,离开了。
雷云原上,苏长风跟着小蛇的指引,找到了李闯和孙奎二人。
两人在迷雾林深处不敢动作,还盼着白罗刹回来指引,却迟迟不见人来。
当看到苏长风出现的时候,两人赶忙跪下。
“主人,我们觉得那个人能进入到迷雾林深处,必有古怪,赶紧给您汇报了。”
苏长风此刻心情正差,但这两人留着还有用处。
“人我见到了,你们接下来还是待在雷云原为我观察情况,我定期会送解药来的。”
“谢主人!”
87 入队
等到出发那日,白罗刹见到谢无欢两手空空,花朝这个小丫头却是大包小包的,她终是理解一向孑然一身的谢无欢为什么会收下这个丫鬟了。
三人走至绣楼外,谢无欢突然开口道:“花朝,你的相好呢?”
“小姐,你讨厌,大红哥才不是我相好。”
“好了好了,我听阿白说他也算得上一个可造之才,带上吧。”谢无欢吩咐道。
是以三人来到南安镇外之时,变成了四个人。花朝身上的大包小包自然到了陈大红身上。
这个陈大红原来在两年前曾受过谢无欢恩惠,是以听闻谢无欢来了南安镇,便一直自发的守卫。
白罗刹心中感慨着医者的好运气,一边吃着谢无欢准备的小点心便向桑葛林进发。
这桑葛林外围,有许多人马,一队一队的,看来对这阴阳果有兴趣的不在少数。
“无欢,你的对手除了两条大蛇外,还有这么多人啊。”白罗刹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谢无欢却很是不屑,嗤之以鼻道:“这里面连一流高手都没几个,你有什么好怕的。”
花朝马上跟着帮腔:“就是,我们小姐醉心医药,为了强身健体才练个武艺,也有二流高手的水平。”
谢无欢长着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但为人最是和善,极爱说话。这边自家丫鬟捧了一下,立即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花朝,等回去后月例银子可以添上一添了。”
“小姐,不用了,你偶尔给我的那些小零花绰绰有余。我能跟着小姐就是福分。”
“有人来了。”白罗刹打断了这对主仆情深。
只见一个长相颇为斯文,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腰间选了一把剑,深色的剑穗垂了下来,随风摇摆,看上去颇为潇洒。
男子上前抱拳道:“在下池欲云,一池青水欲映云的池欲云。看到几位似是也要往这桑葛林去?”
谢无欢对着外人那自然是表里如一,她不欲理会,把白罗刹推到前头。
今日两人头上皆戴着斗笠,不然白罗刹脸上的刀疤实在过于惹眼,是以外人眼中并未觉得有何异样。
“确实如此。”毕竟等下就要进林子,这事也没必要遮掩。
池欲云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说道:“在下也集结了一群朋友想进入桑葛林,几位若是不嫌弃,不如结伴而行?”
“我们这边有三个女流之辈,你怕是看上了我们的护卫。”白罗刹开口毫不容情。
池欲云脸上笑意更甚:“若是如此,池某却是成了小人了。几位姑娘欲前往桑葛林,必然是要找同伴的,池某斗胆第一个上前,也是想交个朋友。
若是池某所料不差,你们之中至少有一位医者,而池某的队伍恰恰缺少医者,若是几位能加入,可是帮了大忙了。”
见对方都说道这个地步,若是还不给好脸色,实在有些过分。
但是对方看出了自己这边的身份,那么所求之物必然相同,白罗刹有些犹疑。
这池欲云若是不能合作,作为对手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好对付。
池欲云第一眼看到四人,便看出两个带斗笠的是主,另外两个是随从和丫鬟。
他说的话虽然真假掺半,但邀约之心却是真的。
眼下看到两人有些犹豫,他又加码道:“那桑葛林的秘宝,以我们的能力怕是难以肖想,但这回也出动了一些一流高手,怕是我们可以跟在后面捡些漏也未可知。”
其实之前谢白二人曾商讨过是否要单独前往,最终讨论之下觉得就四人进去实在有些惹眼,找个中规中矩的队伍,进去之后找机会脱离便是了。
谢无欢伸出手,握住白罗刹的手,在她的掌心画了个圈。
这是同意的意思。
这池欲云为人处世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虽然如今武功稍有欠缺,但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方人物。
“好,那我们就多谢池兄的邀请了。”白罗刹最终开口道。
池欲云立即满面笑容的说道:“那几位便跟池某来。”
四人便跟着池欲云往他的营地走去。
看到四个人走远了,周围一些一直注视着这边动静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又被这小白脸抢了先。”
“长了一副好皮囊就是占便宜。”
四人来到了一个二十人的小队前,只见那些人看上去精神面貌都极好,穿的干净整齐,身体骨骼肌肉结实,一看就是一直非常成熟的队伍。
他们互相之间颇为熟稔,在那边彼此攀谈着。
看到池欲云带着四人过来,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都露出笑容欢迎着大家。
“这几位便是我请来的朋友了,不知几位可愿意介绍一下自己?”池欲云连姓名都不曾问,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对此,底下的人有些嘘声。
“老池看到美女魂都没了,竟然名字都不问。”
“老池,你丢脸了吧。”
这池欲云在这些人中看着年岁最小,不想却被他们称呼为老池。而此刻被众人打趣,他也丝毫不恼,依然满脸笑容,站在那儿,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白罗刹和谢无欢互相点了点头,仍然是由白罗刹开口说道:“在下宁罗,这位是我的姐姐宁欢。我姐姐是一名医师。”
听到医师二字,池欲云的队友们都发出了噢的惊叹声。
“老池终于给我们拐了个医师妹子回来了。”
白罗刹又指着花朝说道:“这是我们的小妹妹,叫宁花。而这位壮士,看着就不像与我们有血缘关系,他是我们的朋友,叫红尘。”
陈大红听到白罗刹随口给自己胡诌了个名字,竟感觉有几分隐世高人的味道,一时之间有些激动,神色略微动容。
但想起自己要配得上这名字,只能继续板着脸表情严肃了起来。
陈大红从未想过,红尘这个名字,他后来用了很久,甚至最后,成为江湖传说。
但这些都是后话,此刻他还是跟在白女侠身后的陈大红。
池欲云闻言,立即上前作揖道:“三位宁姑娘,在下失礼了。”
然后又拍了拍陈大红的肩膀,说道:“原来是红尘兄,失敬失敬。”
他这手一拍,也把陈大红的防备之心拍了下来。
池欲云手下的人不敢与几位女子如何,也纷纷上前见礼后,和陈大红勾肩搭背了起来。
陈大红为人耿直,也与他们称兄道弟了起来。
池欲云却是不敢冷落谢白二人。
88 进林
夜风习习吹拂着桑葛林,一行人已经在桑葛林中行进了一天。
夜晚的桑葛林枝叶茂盛,但也没有当初玉竹林那般遮天蔽日,只有依稀光点斑驳难觅。桑葛林的树丛间,抬头仰望,还是能看到众星拱月,荧光硕硕。
白日里一行人集合后,互相稍微介绍了一下,便向桑葛林进发了。
据池欲云所言,他们已是多次在桑葛林探索,以前没有医师,是以一直在外围游荡,猎一些猛兽贩卖,或是做一些护卫工作谋生。
这话白罗刹与谢无欢听过就算了,并不十分相信。
仅仅是这般的话,这只队伍不会如此和谐,纪律严明,必然也一起经历过许多。
无论是池欲云谦虚,还是他有所隐瞒,两人都无权置喙。
毕竟只是临时组建的队伍。
这池欲云为人还是颇有风度的,行进过程中,让白罗刹和谢无欢、花朝站在队伍的中心位置,而陈大红,则混入了队伍中,一起开路。
等到了晚间,众人寻了一块开阔的地点,便坐下来开始升起篝火做饭歇息。
白罗刹和谢无欢并没有陈大红那般好相处,而两人此刻准备颇为周全,也未考虑过从一个看似不错的全是二流高手的队伍里,探查什么。
晚上是派人猎的野味,池欲云拿来递给两人。花朝则是和陈大红混迹在一起,早就吃了起来。
白罗刹和谢无欢却是静静坐在角落里。
“两位这烤鹿肉要趁热吃,这野果也已经洗净了。”
“谢谢。”
让池欲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一直更加安静的宁欢竟然主动接过了吃的,他受宠若惊的递给她。
只看到那双伸过来的手指格外修长灵巧,想来拨弄草药很是便利。
池欲云想着,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总该摘下斗笠了吧。
结果看到宁欢把食物递给宁罗之后,两人就在斗笠下面吃了起来。
池欲云仍然笑盈盈的看着两人,似是等着两人的评价。
谢无欢接到食物的时候,二话不说随手就撒上了解毒剂,才递给了白罗刹。
无论池欲云有没有别的想法,两人都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花朝跟着自己那么久,一些常用的药身上也都备着,所以到了用饭的时候,她才跟到了陈大红身边。
白罗刹吃了以后,觉得这肉上沾了解毒剂,多了一股苦味,也只能默默吃下。
然后赞道:“这鹿肉烤得甚是肥瘦得宜,池兄你有一个好厨子啊。”
池欲云却是爽朗的笑道:“宁罗姑娘谬赞了,池某不才,在烤肉方面倒是颇有天赋。”
白罗刹却觉得这池欲云虽说武艺一般,但这烤肉,若非被加了东西,确实味道不错。
但跟着谢无欢出来,这些事只能忍了。
“其实这桑葛林颇为危险,宁欢姑娘医师的身份根本犯不着以身试险,只要振臂一呼便有人会出面寻药,究竟是为了什么药才亲自前来的呢?”
“这药长相太过普通,旁人不认得,但它又极为难得,听说它在桑葛林出现了踪迹,所以我们姐妹几个一定要亲自前来。”白罗刹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不知可否把药材的长相透露一下,我叫我们兄弟也留个心眼。”
“这倒不必,与之类似的草木实在太多,但是我们要寻的这味药会发出一股奇香,若是到它附近,我们自然能发现。”谢无欢少有的出声道。
“原来如此,那若是发现了,宁欢姑娘只管开口便是。”
“那是自然。”
“呜!”
几人这边相谈甚欢,却突然听到几声狼嚎。
经历过永夜狼的白罗刹,立即汗毛都竖了起来。曾经差点迷失在永夜幻境之中,自己现在都对狼有阴影了。
有个大汉跑了过来:“老池,我们在不远处好像发现了狼群的踪迹。”
“怎么会,听着狼嚎还有段距离,况且我们还生着篝火。”池欲云答道。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该做些防备。”
“好,快把喝醉的兄弟弄醒,大家围着篝火戒备一点,这狼群可不好对付。”池欲云吩咐道。
大汉闻令立即离去。
“两位宁姑娘,眼下可能有狼祸,你们千万别离开篝火旁,我去整顿一下队伍。”池欲云格外有礼地还和两人解释了一下。
“好,你且快去。”白罗刹答道。
池欲云这才离去,不久之后,陈大红和花朝来到了两人身旁。
白罗刹看着大红,问道:“大红,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可有什么收获?”
大红嘿嘿的傻笑,然后露出一副与他耿直的样子格外不同的精明的眼神,说道:“他们有点想打听两位姑娘的事,我都推说不知,然后傻笑。”
谢无欢捂着嘴笑道:“大红,你很不错。”
大红摸着头继续笑,然后又板着脸说道:“两位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大红在,那狼群定然伤不到你们。”
谢无欢笑的眼角弯弯,说道:“大红,你可知道我旁边这位称呼你红尘的是谁?”
大红睁大了自己圆圆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
花朝脆生生地说:“嘿,别告诉他。”
大红又摸着头,然后憨厚地对着白罗刹说道:“这位姑娘,当初拦下你完全是为了谢小姐,大红不是坏人。你给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今晚且放宽心。”
白罗刹对于陈大红印象很好,也是笑笑并未多语。
谢无欢随口问道:“花朝,你觉得池欲云怎么样?”
花朝的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似是一层红纱,衬得小脸蛋格外俏丽。她只低头含笑,却不肯说。
谢无欢摇了摇头,又问道:“阿白,你觉得这个池欲云怎么样?”
“好。”白罗刹目视着池欲云离去的方向,有些随意的回答。
谢无欢从身上慢慢地掏出一个个药瓶,摆成一排,说道:“是啊,挺好的。”
花朝歪着头,有些不解,问道:“小姐,池大哥人当然很好啦,长得也俊俏。”
谢无欢打趣道:“是啊,我们花朝都不要大红哥,要池大哥了。”
花朝嘟着嘴巴,若非谢无欢此刻在弄药,她都要准备整个人似拧麻花一般缠着谢无欢了。
“小姐,你就跟花朝透露一点嘛。”
“呜!”
“狼群接近了。”白罗刹站起了身,掏出双刀。
陈大红也把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他因为身量过于高大的缘故,这把刀也格外大,有足足四尺半,刀背也极厚,有半寸宽。
“宁姑娘们,狼群真的来了,你们自己小心!”远处,传来了池欲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