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简单的穿越
烈日杲杲,蝉喘雷干。
在去往图书馆的林荫小道上却树影婆娑,像是撑起了一把伞,把酷暑的炎热气息挡在了外头。阳光透过一片片树叶,在石砖上洒下摇晃着的大小光斑。
道边的无名小溪里传来了声声蛙噪,柳絮纷纷扬扬,如同八月飞霜。
此时离正式开学还有些时日,吴限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什么人影。
独自一人感受着清风拂面、花草芬芳,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畅快。
作为一名机自学院的大三学生,吴限过了这个暑假也就要大四了。
虽说gpa全年级第一的他保研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凡事就怕个万一,考研的事还是得做些准备。
所以他早早地回到了学校,投身学习。
说来。
大学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高中的那些事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犹记得高中老师曾对他说:“趁着现在好好学,等熬到了大学你就轻松了!”
吴限那时候对此深信不疑。
他甚至曾幻想在静谧的大学校园,牵着一名女孩子的手,走过公园,漫步湖畔,最后与她情不自禁地拥抱。
发乎情,止乎礼。
那该是多么诗情画意的一幕啊!
可现在。
吴限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额头,陷入了沉思。
他猛然想起了他那更年期的初中班主任她在初三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唉!”吴限长叹一口气,眼神中折射出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他那光亮的额头上,熠熠生辉。
不过大学的生活虽然忙碌了点,但其实也可圈可点,再枯燥的生活也会有它独特的色彩。
比如说在去年七夕那天,他有幸参与了学校的一个竞赛项目,是关于电磁炮的。
全校被选中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像他这样的优异学子才能拥有这样的机会。
吴限也能想象到那些落选的人垂头丧气的样子
残月当空,冷风凄凄。
他们依偎着坐在公园的路灯下,回想起与自己失之交臂的电磁炮,只得相拥而泣,用相互臂膀的温暖来抚慰受伤的心灵。
而吴限却大大不同。
七夕那晚,他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幸福地敲了一整晚的代码。
指尖飞舞中,他倍感充实和欣慰。
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想到这里,吴限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可他又忍不住沉下脸,为那些失败者们摇头惋惜。
“都怪我太过优秀,就如同那天上的皓月无情地遮住了旁人的星火之光。可这个社会本就是如此残酷啊!”
渐渐地,他的脚步也随之沉重了起来。
短短的小径,路却似乎变得格外的长。
突然。
吴限的脚下传来了一阵难以言说的触感。
如此柔软舒适,就像赤着脚踏上雨后的春泥,令身心俱疲的他倍感舒心。
他不禁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朝脚下看去。
紧接着,吴限面色一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缩回了脚。
好家伙!
地上怎么突然多了个人!
那是一个呈大字趴在地上的男子,脸整个埋进地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人还穿着一身象征爱与和平的绿色紧身衣,活像是一只菜地里的毛毛虫。
更扎人眼球的是那粉红色的西瓜头,一股乡村非主流的气息扑鼻而来。
可以说是非常靓仔了!
吴限扯了扯嘴角,挠了挠为数不多的头发。
如此清新脱俗的身影,自己刚才怎么没看见?
他眉间微蹙,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随即释然了:“想来是我昨晚学得太累,以至于连如此别具一格的色彩都无法引起我的注意。”
“不过这人怎么会躺在这里?“吴限仍旧有些疑惑,蹲下身越发仔细地打量起粉毛男来。
经过一番细致的观察之后,吴限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开始一本正经地胡思乱想。
久经尘世的他,已然能看到男子花哨的衣着下自卑的内心,以及那试图用标新立异的外壳来融入这个浮华世界的可悲作为。
粉毛男或许还活着,但其心,恐怕早已迷失了!
他陷进了心中的花花世界里,宁可醉卧一生,也不肯面对现实。
吴限俯下身,带着一丝哀伤,抚弄起粉毛男那一头匠心独具的浓密头发。
油亮浓厚的毛发在他指尖滑动。
吴限不禁眯起眼,如同老僧入定,脸上古井无波,但心里却早已泪如雨下。
“如此旺盛的毛发下,藏着的该是一个多么无趣的灵魂呐!”他低垂着眼眸感叹。
这话虽然有种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的味道,但吴限的伤感却是实打实的。
因为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位头发同样浓密的楼同学。
楼同学整天放浪形骸之外,过着只要胆子大的神仙日子。
只有考试周在即,楼同学才会极不情愿地翻开崭新的书本,开始期末预习。
期末大考结束后,楼同学总是面带微笑地拍着任课老师的肩膀,然后在老师绝望的面容下,不卑不亢地说一句:“来年再见!”
那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至今还深深地烙印在吴限的心中。
而此刻。
吴限在粉毛男身上隐隐看到了楼同学的影子。
于是他咬着牙,面色越发凝重。
恨铁不成钢啊!
想到这里,他也不管电视上那些扶人引起的种种悲剧,轻轻地把粉毛男从b面翻到a面,又把手颤颤巍巍地靠向了粉毛男那满是泥灰的鼻子。
吴限感觉到他那有些许汗渍的手指上,有轻微的鼻息来回窜动。
人还活着!
他有些欣喜地拍了拍男子那张脏兮兮的脸,又捏了捏男子鼻子。
令他失望的是,粉毛男毫无反应。
吴限长叹了一口气,面色复杂。
“难道说
他卑微的灵魂在我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咬着牙,捂着胸口,感到深深的愧疚。
最后,万般无奈的他还是替粉毛男拨了120,然后便靠着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树,静静等待。
又是一阵风吹过。
地上的光影如同上演了一场皮影戏,左右摇曳了起来。
光影交错间,吴限的眼角好像闪过了一丝紫芒。
视线顺着光照过来的方向投去,吴限发现粉毛男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紫色的小珠子。
“这是什么?刚才帮这人翻身时掉的?”吴限摸着下巴,喃喃道。
林荫道上,树影间那抹最亮丽的阳光静静洒在那颗紫色小珠上,光华大作,在吴限的眼眸中泛起了浪花般的层层紫霞。
看到这颗紫色小珠,吴限仿佛看到了自己高贵的灵魂。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同样锃光发亮的额头,啧啧称赞:“好一颗简单而不失华美的珠子!”
他又看了依旧昏迷不醒的粉毛男一眼,心想:“我这么无私地帮助他,现在把珠子借来耍弄一番,这应该无可厚非吧!”
于是吴限上前捡起珠子,小心翼翼地捡起它,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这颗紫色小珠温润如玉,在这炎炎夏日,如同一汪山岩下的暗泉,清凉透沁。
仅仅是握在手心,吴限便感觉身体的经脉中有种奇妙的力量,如溪水般汩汩流淌。
不知不觉间,他仿佛踏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紫光萦绕,宛若一片浩瀚星空。
而他,则居于星空的最中央,是那最耀眼的星辰。
随着珠子在手中被来回拨弄,他竟然感觉自己的世界也随之开始转动,四肢仿佛有些失去了掌控。
此情此景,他似乎在电视上见过。
是不是
肾透支了?
吴限顿时满面愁容,挺起身子扶了扶腰。
“看来最近应该节制一点了
不能天天熬夜学习了!”
可紧接着。
他的意识海里又兀然地回响起了一个端庄典雅的女声。
【连接成功。正在检测当前界域……当前界域为未知界域。】
【降临失败。正在重新构建界域坐标……降临重启中……目的地坤仙界。】
【降临倒计时,3……2……1……】
【降临开始。】
吴限有些慌乱,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又猛掏几下耳朵。
“这莫非是幻听?我应该没饥渴到这种地步吧?”
下一刻。
空间开始扭曲,眼前的景致如同海市蜃楼般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烟波浩渺的紫芒,如同无量大海般将吴限吞噬。
恍恍惚惚间,吴限似乎又听到了同样的女声。
【灵力不足。无法补充!】
【基础构件解构,核心程序保留。】
【正在启用应急方案……】
之后吴限便两眼一抹黑,失去了意识。
……
……
当吴限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然能感觉到自己头上那茂盛的毛发。
枯木逢春?
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顿时如泉水般涌上了吴限的心头。
但很快。
他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
吴限环顾四周,发觉自己此刻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屋子里的装潢简简单单,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看样子是在客厅。
不过。
乖乖!
这客厅跟遭了劫匪似的,比猪圈还乱!
客厅洁白的瓷砖上,木屑、棉絮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混成了一锅大杂烩,光看着就好像能闻着一股芜乱的味儿。
那些东西中间,还放着一台平板电脑,显得格外突兀。
阳台外的一阵风,掀起带着花边的窗帘,把屋子里那些细碎的破烂玩意儿吹得满屋都是。
而在吴限的脚下。
沙发好像被什么东西啃没了一小半,上面的枕头也都被杂乱地丢着。
茶几更是少了一条腿,其余几条腿上也满是咬痕和爪印,显露出白色油漆下褐黄色的原木。
吴限不禁眯起眼睛,鼻子皱得跟老树皮似的。
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于是他动起眼睛,顺势向下瞄了瞄,不禁虎躯一震。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大长嘴巴和乌黑油亮的大鼻子,细密的小胡须像是两丛小灌木。
他又猛得一转头,看到的是一具上黑下白的毛茸茸的身躯,还有那与人类大有不同的四肢。
而在他的意识海里,那颗紫色小珠竟然还在!
如同一轮小太阳,静静悬浮在世界中央。
接着,从紫色小珠中传来了熟悉的女音。
【连接成功。正在检测当前界域……当前界域为坤仙界。】
【降临成功。】
【降临者编号:qx117】
【降临者修为:尘微境七段】
【当前可用功能:无】
吴限抽了抽鼻子,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
没错!
吴限穿越了,不是灵魂降临到饱受欺凌的庶子身上,而是毫无游戏体验地变成了一只二哈。
第二章 吴小天之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
吴限反复地品味着《孟子》中的这句话,不禁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惆怅。
天妒英才!
英雄末路!
不过还未等苦涩的心绪泛上心口,这只二哈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涌了吴限的脑子。
无巧不成书,这二哈也姓吴,叫吴小天。
果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接着。
记忆如同浮光掠影般飞过,就像飞速翻动的一张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古韵长裙女子、金碧辉煌的宫殿、古树参天的森林、车水马龙的城市……
这些记忆都有些久远,十分模糊。
吴限像是隔着一层磨了砂的玻璃,无声地体味着这一切,脑子里还是云里雾里的。
即使是最近的记忆,也如同支离破碎的铜镜,朦胧而不连贯。
吴限只感觉自己在雾里看花,感触万千,却没有看到任何确切的东西。
甚至连朝夕相处的铲屎官的样子都记不太起来。
只记得吴小天如今的铲屎官好像叫
对了,苏胜男!
你听。
多好的名字!
胜男,胜男,谁说女子不如男!这肯定是个要强好胜的女孩子!
吴小天的脑海里还有很多她穿裙子的记忆碎片,而且从那淡雅不俗的气质上来看,苏胜男的样貌定然不会差。
最后。
记忆就来到了今天。
正是吴限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吴小天那段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经历。
这也是唯一一段吴限洞若观火的记忆。
就在今天下午。
这只名为吴小天的二哈,悲壮地离开了人世。
……
……
此方天地名为坤仙界,脚下这颗星辰叫做蓝星。
蓝星的大小与原本的地球类似,海陆七三分。
日月星辰,四季变换,应有尽有。
但与地球有所不同的是,坤仙界所有的板块都聚集在了一块儿,形成了一座无边无垠的大洲天呈洲。
天呈洲上又分为四方大势力。
属于人类的有三大国木望国、北定国以及契兰国。
大国三足鼎立,在偌大的天呈洲上占据了一块如同下弦月般的土地,地势以平原为主,占了天呈洲四成有余。
而剩下的地界全部被灵兽掌控,被称作卧龙之地。
从浩瀚星空俯视卧龙之地,它的样子就像是被捧在手心的碧翠玉盘,一座震撼人心的绿色天堂。
卧龙之地占了天呈洲五成多的地界,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
这里参天树木耸立,大小湖泊如同珍珠般点缀,亿万灵兽在四方雄主的统治下和谐相处。
撇开这些不谈,坤仙界的科技水平以及文化形态与从前的地球相差无几。
但坤仙界与地球又有着本质的不同坤仙界的天地间,蕴含着浓郁的灵力,由此诞生了独特的修真文明。
在这个世界,实力至上!
修行有共九境。
第一境蕴灵境
第二境尘微境
第三境听雨境
第四境江河境
第五境瀚海境
第六境空玄境
第七境超脱境
第八境宙天境
第九境道一境
坤仙界的生灵从出生开始便进入了蕴灵境。
这一境重在养气,通过自然的呼吸吐纳,令周身灵力逐渐与身体相交融。
待到灵力充盈全身经脉血液,就能自然而然地踏入第二境尘微境。
而踏入尘微境,才意味着真正修行的开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就此逐渐拉开。
在吴小天现在所在的木望国,求学的节奏与地球华夏颇为相似。
学生们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中等教育后,基本上都处在刚刚跨入了尘微境的时期,天赋与悟性也逐渐显现出来。
之后的几年,更是修行的黄金年龄。
因此,木望国每年都会进行一场学府考核,类似于地球上的高考。
学府考核之后,学生们就像高考填报志愿一样进行学府的选择。
木望国的学府大大小小共有四千多所。
其中凌云学府、五蕴学府和天一学府并称为三大学府,是所有学子向往的梦想之地。
而苏胜男,今年不负众望地得到了三大学府之首凌云学府的通行证。
眼下开学在即,她便带着吴小天先来到了凌云学府所在的霄汉州,租了间小公寓熟悉环境。
各大学府明文规定,灵兽可以随同主人一同进入学府学习。
但只有在灵兽认证中拿到d-及以上的成绩的灵兽才有这个资格。
苏胜男自然殷切希望吴小天能陪同她一起进修,所以她在暑假一开始就替吴小天预约了霄汉州八月份下旬的灵兽认证。
灵兽认证共分为两个阶段。
别的不谈,光是第一个阶段的智力考核对吴小天来说就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而造成吴小天悲剧的根源正是这智力考核。
随着灵兽认证的日期缓缓逼近,苏胜男对吴小天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吴小天原本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这不。
今天一清早,苏胜男就换上一身休闲装,长发飘飘,欲要出门。
走之前,她还千叮万嘱,顺便给吴小天留了“作业”。
她在吴小天专用的平板电脑上下载了一款习题小软件,名为《老算训练(一年级)》。
苏胜男对吴小天的要求是
今天做完前100道。
吴小天听了,歪着脑袋,流着涎水,仔细地斟酌了一番。
1、0、0这三个数字都好小的!
因此它觉得问题不大。
于是它兴致勃勃地哈着舌头,晃着头,叫唤着答应了。
可待到苏胜男出门后,吴小天一下子感觉没了束缚,就像野马脱缰,野兔脱笼。
在得到自由的同时,它又有些空虚。
这时,吴小天趴坐在地上,想起了苏胜男在刚才在它耳边说的话。
它耳朵一竖,眼睛一瞪,觉得不能这样荒废时光。
清晨的地面干净而凉爽,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这炎炎夏日里显得格外舒爽。
吴小天也做出了它的决定
不管。
先睡一觉再说!
夏日清晨的微风如同温柔的呢喃,吴小天很快便睡着了。
当它睁开惺忪睡眼时,已是近午时分。
毒辣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照了进来,在光洁的瓷砖的映射下亮的扎眼。
即便在家里也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暑气。
燥热难耐的吴小天慌忙地窜起身子,四只爪子下满是汗渍。
它翘起尾巴,左顾右盼,又猛然想起铲屎官走之前留下的作业,心中不由得掀起一丝躁动。
于是
它喝了些水,找个凉快的地方又睡了一觉。
这觉睡的时间不长,吴小天醒来时才下午两点出头。
可接着,它在瓷砖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它实在是有些睡腻了。
吴小天这时再次想起了苏胜男走之前的嘱咐,慌乱的情绪把它的小心脏搞得摇摇欲坠。
它陡然站立,猛拍了一记地面:“我怎么把做作业的事忘了?”
于是吴小天急急忙忙地叼出平板电脑。
接着
它边听儿歌,边吃了顿狗粮。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再怎么努力自强也不能不吃饭啊!
当吴小天最终百无聊赖地点开《老算训练(一年级)》时,已经是差不多下午三点了,估摸着再过几个钟头铲屎官也该回来了。
说句扎心的话,还有什么比拖延症更令人又爱又恨呢?
可我们的吴小天虽然一点进度没有,却有一种谜一般的从容。
肚子里有真材实料,自然不怕什么牛鬼蛇神。
事实上,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吴小天已经能熟练掌握10以内的加减法了,这也是它胸有成竹的原因。
想来这区区一年级的算术题,定然是难不倒它的!
但想法终究只是想法。
在吴小天看到app上的第一题时,它便呆愣住了。
尾巴颓废地贴在地上,有些焦急地扫动。
吴小天感觉在它的面前,有一座高墙拔地而起,挡住了它的去路。
“7+8=?”
太难了!
要知道,吴小天的两只前爪的脚趾加起来也只有8个,就算算上两只狼趾也仅仅有10个脚趾。
面对如此庞大的计算量,这可如何是好?
通往成功的道路很长,胜利还遥不可及,可吴小天在行程的起点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但是吴小天并没有放弃。
它龇起牙,眼神中散发出如同刀剑一般锋锐的光芒,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它这是在向这道题目宣战!
说时迟,那时快。
吴小天朝前一跃,作出虎扑的姿态,然后飞速运转脑细胞,眼睛随着摇摆着的身体四处扫视,不断地搜寻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了!
吴小天灵机一动。
除了前爪,它不是还有一对后爪吗?
算上后爪,它可足足有20根脚趾。
更何况作为一只健康的雄性二哈,吴小天除了四肢,甚至还有第五肢
对。
尾巴!
如此算来,它自身强大的配置足以支持21以内的所有加减法。
那一瞬间,它觉得自己仿佛披上了一身黄金战袍,手持一方不败战戟,前方纵使有千军万马它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
心动不如行动。
吴小天“扑通”一声直接侧躺到地上,前脚并拢,两只前爪贴到一块儿,然后费力地伸着脑袋,数道
1、2、3、4、5、6、7。
接着它又后脚并拢,扭着脖子歪着头,开始数
1、2、3、4、5、6、7、8。
最后,凭着吴小天超然的记忆力,它把数过的脚趾从头到尾一起数了一遍。
从1数到15。
那么最终的答案应该就是“15”!
吴小天瞪着大眼睛,直射出的光芒如同天边彩虹一般亮眼。
它小心翼翼又满怀期许地用数字键盘输入了“15”。
紧接着。
平板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绿勾,传来了激励人心的童音“恭喜你答对了,真是太棒了!”
吴小天看到这幅画面,高兴地上蹦下跳,尾巴甩的跟螺旋桨似的,心也随之飘飘然起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而现在,它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它傲然挺立身躯,目空一切地点击了“下一题”。
接着平板上出现了第二道题目。
“12+11=?”
吴小天冷哼一声,眯起眼睛,云淡风轻。
吃到了一次成功的甜头,有些膨胀的它觉得眼前的这道题目也不过如此。
于是它雄心勃勃,故技重施。
结果吴小天发现似乎哪里不太对。
这次它连尾巴都用上了,却好像还是少了那么一丝。
就像井中捞月,明明已经摸到了月亮,可下一刻,月亮便随着漾起的涟漪消散了。
“不可能!刚才明明还管用的!”
吴小天不信邪,再次尝试。
失败!
一遍遍尝试。
失败!失败!失败!
每次,吴小天都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触碰到那面真理之墙,可每次都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就是那么一丁点儿,却仿佛海天相隔那般遥不可及。
如同大漠蜃景,触之即散。
渐渐地,吴小天的情绪开始失控。
它红着眼,龇起牙,浑身毛发如同针毡般耸立,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然后,它开始发了疯似地撕扯沙发,啃咬茶几。
那几个可怜的枕头更是被它一爪子捅开,棉絮像是开了个花洒,随风纷飞。
吴小天失控了。
它的脑海已经被数不尽的“12+11=?”充斥了,头痛欲裂,如同鼓胀而快要爆裂的气球。
无尽的痛苦之后,是更黑暗的绝望。
生无可恋的吴小天静静地坐在支离破碎的沙发上,低垂下了头颅。
原本生气十足的尾巴,此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死气沉沉地瘫软在地上。
它的呼吸、它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像是滴落湖中央的一滴水,轻柔的水纹在波动中越来越细微。
最终,吴小天的生命线便成了毫无生机的一条直线。
是的。
一代二哈吴小天,因思虑过度而死去了。
简单点说。
呃……
吴小天被自己给笨死了!
第三章 不简单的苏胜男
随着最后一片记忆碎片融入脑海,吴限心中百感交集,就像是刚生吞了一瓶藿香正气水。
别的不说,光是吴小天的这独一无二的死法就足以在吴限的心中掀起狂风暴雨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妈的,绝了!”
淡定如吴限,此刻竟也锤着沙发,笑得肚子生疼,就连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可笑了一会儿,他又发觉哪里不对。
好像那个吴小天现在就是我哦!
于是吴限的笑容逐渐凝固,杂乱的小屋里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时钟滴答作响,像是耳边挠动的狗尾巴草,把他的心绪搞得很乱。
吴小天的故事固然有些令人忍俊不禁,可当自己成为吴小天这只傻傻的二哈的时候,喜剧似乎就变成了悲剧。
想到这里,吴限他长呼了一口气,歪过身子,有些颓废地躺在了沙发上。
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严峻啊!
这别处心裁的穿越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但很快。
熟读心灵鸡汤的吴限就从失落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
没错。
一个高傲的灵魂在逆境中不应该垂头丧气,即便失去了**,也不能碌碌无为。
结合已知的线索,吴限描绘出了整件事的大致轮廓。
显然,意识海里的紫色小珠确实非同一般,应该就是让自己降临此界的始作俑者。
而那个粉毛男恐怕就是紫色小珠的原有者,或许来自“坤仙界”,或许来自于什么别的世界。
毕竟已经有了“坤仙界”,再有别的界域那也不足为奇。
粉毛男的目的,应该是通过紫色小珠降临到这个名为“坤仙界”的世界。
但估计是横遭变故,粉毛男意外降临到了地球,紧接着又被高尚的自己给鸠占鹊巢了。
而降临过程中,自己因为没有灵力,导致紫色小珠无法正常运作,被迫启用了应急方案。
这个时候,可怜的吴小天正好一命呜呼,成全了自己。
最终,自己就降临到了这只二哈的身上。
吴限觉得十有**就是这样的剧本了。
但仔细一想,他发现还有很多值得人细细斟酌的地方。
比如粉毛男为何要降临到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所谓的降临者是否只有自己一个?
紫色小珠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惊天秘密?
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少女若隐若现的面纱,令吴限
没有什么心理波动。
吴限拿后腿挠了挠耳根子,撅起嘴。
“关我雕事!”
当前局面,还是考虑如何打破眼前僵局比较重要。
其余的,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
对吴限来说,坤仙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而未知往往就代表着危险。
吴小天这些残破的记忆,仅仅给吴限竖立一个简单的世界观,更细致一点的就无从所知了。
比如他偶尔翻阅的那些小说里,那些立于世界巅峰的强者往往视人命如草芥,一个个心狠手辣的很。
自己虽然人畜无害,但保不齐就被当成路人甲给随手补刀了。
因此首先要做的就是练级!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吴限的修为现在是尘微境七段,他能隐隐感觉到一呼一吸间,似乎有一些未知的能量在飘荡。
这想必就是灵力了。
他闭上眼。
空气中淡淡悬浮着无数如同尘埃般的奇妙光点,像是夏夜小溪边那数不尽的萤火虫。
心念一动,那些尘埃般的能量竟如同山间云雾般在吴限周身缭绕起来,隐约间竟还有积云成雨之势。
妙不可言!
尘微境、听雨境,原来是这个意思。
吴限嘴角轻咧,站起身挺直了身板,一副宏伟蓝图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要知道,在坤仙界,灵兽达到第六境空玄境就能口吐人言,甚至化形。
虽然现在吴限的修为还很低微,但每分每秒都在精炼的灵力,让吴限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
他称之为,吴限的可能性!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吴限透过阳台眺望远方。
漫天的火烧云鱼鳞般铺满了天空,那轮巨大的红日映得他的眼睛中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吴限顿感豪情万丈。
“从前,我乃人中龙凤。今后,我要成为一代汪尊!”
下一刻。
当吴限的犬吠声还在屋子里回荡时,楼道里便传来了一阵轻妙的脚步声,带起钥匙的碎响。
这应该是苏胜男回来了!
吴限扭过头,看了看屋内乌烟瘴气的景象,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心慌。
不过自己既然占了吴小天的身体,这个锅还是老老实实背了吧。
接于是他慢慢悠悠地跳到了地上,眼睛直直盯着门,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随着钥匙转动的一声脆响,门被徐徐推开了。
出现的是一个花季少女。
而当那个少女踏进门的那一刻,吴限心中不知为何浮现了这样一句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明眸皓齿,肤如白雪,一身休闲装清新而不显得随意,手里抱着的两本书让豆蔻年华的她更添了一份成熟。
吴限虽然猜到了苏胜男的颜值应该不低,但万万没想到她颜值高成这样,这让他心中原本的忧虑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就离谱!
不过吴限是满意了,苏胜男的心情可不怎么美妙。
一回家就看到屋内这番盛景,任谁也笑不出来吧!
“吴……小……天!”她粉拳紧攥,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你发什么疯啊!让你做个数学题就这么不容易吗?”
苏胜男气势汹汹,可吴限依旧如山间老松,岿然不动。
他挑了挑眉,当着苏胜男的面在地上淡定地坐下,两只前爪相互交叉,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愤怒的少女。
而苏胜男见到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被气的不轻,捂着胸口,骂咧得更大声了。
听着那忿忿又不失关怀的责备,吴限享受地微眯起眼睛,不禁开始回首往昔。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子指着鼻子骂。
作为一名出类拔萃的优质男士,吴限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少女们的夸赞
“吴限,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吴限犹记得那些女生们说这些话时,自卑地低着头,目光闪烁的扭捏模样。
显然。
自己太过于耀眼了,那些女孩子们连正眼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有勇气和自己在一起的女生。
而眼前少女这凶巴巴的神态一下子就打动了他的心。
吴限的脑海里,一场灰姑娘与霸道总裁的戏幕已经开始上演。
但苏胜男并没有发觉眼前的吴限已然想入非非。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二哈嚣张至极的模样,脸涨红得像是鲜嫩的水蜜桃。
以前吴小天做错了事总是唯唯诺诺的。
而今天,它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膨胀得不像话。
“吴!小!天!”苏胜男跺着脚,情绪越发激动,“你听没听我说话?”
吴限不为所动,反而扭了扭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适一些,脸上还若隐若现地浮现出微笑。
苏胜男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两本书狠狠地敲在了吴限的脑袋上。
啪!
两本书直接脱手而去,而吴限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
他捂着头,整个人也从那臆想中清醒了过来。
这小丫头片子力气可真不小!
吴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抬头又看了看苏胜男。
他的笑容也逐渐凝固了。
苏胜男她已经拿起了地上的平板,撅着嘴,好像在翻看什么。
对哦!
还有作业!
差点忘了这茬儿了!
只见苏胜男两弯细溜溜的月眉紧凑到了一块儿,质问的视线撇在吴限的身上:“吴小天,你一整天居然才做了一道题!”
紧接着她把平板在吴限身前一放,捏着吴限肉嘟嘟的脸摇了摇,大声呵道:“吴小天你还不给我好好写!”
说完她便双手叉腰,鼓着脸瞪着吴限。
吴限愣了愣,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那道“12+11”的习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为吴小天默哀了几秒钟。
可一码归一码。
“我三年‘好孩子’、十五年‘三好学生’,你就给我做这个?”
“太侮辱人了!”
所以吴限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地伸出爪子,退出了习题界面。
接着吴限又点开一款绘图软件,从容不迫地写下了洛朗级数的公式。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别看不起人!我懂的可不少!你一个铲屎的给我放尊重点。”
作为彰显能力的道具,洛朗级数的复杂程度可以说恰到好处。
既不显得做作,又能展现自己的文化。
果然。
效果拔群!
只见苏胜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双灵动的眼睛好似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吴限满意地点点头。
显然这个少女已经感受到他不凡的实力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有些出乎吴限的意料。
苏胜男竟一把揪起吴限的耳朵,喝道:“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把‘老算训练’关了?
吴小天你胆儿肥了啊!你这是要造反啊!快给我专心做数学题,别乱涂乱画!”
紧接着她气哄哄地关了绘图软件,再次打开了《老算训练(一年级)》。
而那块平板都快贴到吴限的脑门上了。
然后。
那幅幼稚的画面再次呈现在了吴限的面前。
好似在嘲弄。
“乱涂乱画?”
吴限眉宇间有一丝无奈,他晃动着脑袋,心中暗叹:“看来洛朗级数对这个小姑娘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他又瞥了一眼苏胜男那快要把他吃了的表情,最终长吁一口气,妥协了。
罢了罢了,幼稚点就幼稚点吧!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于是,夕阳下,吴限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的爪子在平板上飞速舞动,像是一名来自祖安的lol玩家。
小屋里,回响起了稚嫩而鬼畜的声音
“恭喜您……”
“恭喜……”
“恭喜……”
“恭…恭…恭…”
“恭恭恭恭恭恭恭恭恭恭恭恭恭……”
看到这一幕,苏胜男先是瞠目结舌,接着喜上眉梢,脸上原先的不悦刹那间烟消云散。
那鼓鼓的腮帮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清新可人的小酒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难怪吴小天这么膨胀,原来是真的长本事了啊!
这下智力考核铁定稳了!
“吴小天,你你终于开窍了!”苏胜男兴奋之余竟一把抱住了吴限的头,眼角噙着泪花,“太好了!”
吴限扯了扯嘴角,感慨万千。
这姑娘平日是受了吴小天多大的气啊!
不过很快,吴限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到了那对弯过来的玉藕般的手臂上。
带着一丝幽兰般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吴限故作镇定,脸却不由自主地了红,小心脏砰砰直跳。
糟糕,这该死的甜美!
他歪着眼睛,偷偷把脑袋往苏胜男怀里拱了拱,深吸了一口气。
吴限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一片绚烂的花海,被温柔的花香紧紧包裹。
可下一刻。
他眼角的余光落在他脚边的那两本书上。
那是苏胜男揍他时用的的凶器。
而在这个时候,那两本书比带着铁锈的尖刀还令人恐惧。
在这个角度,吴限把两本书的书名看得一清二楚。
一本是《画眉的艺术》。
嗯。
好像没什么问题,女孩子画画眉毛很正常。
可还有一本是
《男孩也可以很美女装的一百种搭配》。
吴限眉头也随即拧成了一股绳。
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吴限慌忙挣脱开苏胜男的拥抱,发了疯似的在屋子里奔跑。
他看到了
上翻的马桶盖、床头的全家福、房间里整齐摆放的假发……
吴限逐渐停下了脚步,又反复品味起苏胜男那略显中性的声线,脑子一片空白。
他呆立片刻才把涌上喉头的那口滚烫的老血咽了下去。
“你是魔鬼吗?”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只二哈,但他的心在一瞬间老了不知道多少岁。
那一刻,吴限终于回忆起了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被100gb的葫芦娃视频所支配的恐惧。
因为苏胜男
他竟然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第四章 老苏家的往事
想必大家不免会心生疑惑,一个男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叫“胜男”啊?
莫急莫急。
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要从苏胜男的父亲苏俊开始说起。
苏俊生于木望国的平庆州,家中也算是薄有家资。
可因为某些原因,他初中毕业就向家中提出要辍学经商。
说句实话,以他的智商,能坚持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再加上苏俊他爹觉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苏俊他虽然读书不行,但或许他在行商方面有出众的天赋呢?”
于是他爹在一番思忖过后,便点头答应了此事。
最初在外打拼那七八年,苏俊不过是小打小闹。
一路走来,赔赔赚赚,到头来只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钱。
尽管没有人嘲弄他,但苏俊还是不甘心呐!
他辍学是为了衣锦还乡,而不是为了混日子。
否则将来同学聚会,既没有学历也没有成就的他,估计连头都抬不起来。
少年苏俊也是有血性的。
谁不想年少有为?
于是他狠下心,一咬牙,决定破釜沉舟,玩儿波刺激的。
苏俊把他爹东拼西凑给他买的市中心的那套房子给卖了,卖了500多万。
没错。
他想要用这500多万本金在这个平庆州闯出一番天地。
500多万呐,这在二十年前可是笔大钱!
苏俊也因此满怀憧憬:“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将来,这偌大的木望国,未必不会有我苏家的一席之地!”
结果还真被苏俊他爹说对了!
事实证明,苏俊在经商方面的确有着惊人的天赋。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经过一番打拼,苏俊在极短的时间就闯出了名头。
“苏俊”二字,在整个平庆州不说家喻户晓,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确实。
在那个年代,能在短短一个月里一边勤俭持家,一边独自败光500多万的人堪称凤毛麟角。
与此同时。
当苏俊他爹在新闻联播上看到苏俊摸着后脑勺,笑嘻嘻地接受采访的时候,直接被脖子一抽,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后面这些天,可怜的老爷子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其实赔的钱倒是其次,钱没了毕竟可以慢慢再挣。
但是老一辈毕竟都好面子,这传出去谁丢的起这个人呐!
还记得那天,苏俊缩着腰,惴惴不安地前去探望老父亲。
老爷子一听到苏俊的声音,居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那一双长满老茧的手青筋暴露,直接扣向了苏俊的脑门儿。
老人家脸涨得跟着了火似的,口水飞溅:“你个败家玩意儿给老子滚!
你还不如去赌,人家赌都不带你这么输的!
老子一世英名,全毁在你个不可描述身上了!滚!”
不过,毕竟是亲生骨肉,老爷子也不好就这样把苏俊打死了。
最不济,就当没这个儿子嘛!
于是在之后的几个月,苏俊迎来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感觉自己像只小白猪一样被养着。
但也正是在这人生的低谷,苏俊遇到了一生中最对的人。
苏胜男的母亲叫谷晴雪,比苏俊大了三岁。
谷晴雪与苏俊的相遇是从一场英雄救美开始的。
具体的细节就不说了,无非就是娇弱美人横遭劫匪,路边英雄拔刀相助,最后美人暗许终生的老套故事。
当然了,这里的“美人”指的是苏俊。
论起长相,苏俊绝对对得起他的名字。
虽然谷晴雪的样貌也不俗,但与苏俊比还是差得远了。
可谷晴雪是堂堂三大学府之一的五蕴学府的毕业生,江河境高手,在当时就已经年薪十万。
苏俊呢?
没钱、没修为、没脑子的花瓶一个。
谁配不上谁不言而喻。
不过最终,傻弟弟和俏姐姐还是走在一起了。
两人看对了眼,没过几个星期就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
真正的爱情,本就无关这些。
苏俊他爹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但一见儿子讨了老婆,马上又凑了百来万,在城郊给苏俊买了一套房子。
那时候城郊的房子不值钱,这一百多万足足买了一套三层楼高的平房,还带着一个精致的庭院。
接下来,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平日里,苏俊在家打理家务,谷晴雪在外打拼,也算的上是夫妻和睦。
可苏俊总觉得有些窝囊,这搞得他跟个吃软饭的一样。
他还想趁着年轻去搏一把。
可无奈的是,启动资金不足啊!
这让苏俊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屠龙术却难以施展。
万幸。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一天,当苏俊回家时,发现自家院墙被打上了一个“拆”字。
然后。
苏俊意识到,卷土重来的时候到了!
一个星期后。
幸亏谷晴雪这位贤内助及时发现,那被败了三成的拆迁款才停下了那野马脱缰般的势头。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谷晴雪意识到了苏俊那独特的经商才华。
从此,苏俊的追梦旅程也就此告一段落。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因为他的财政大权被封杀了。
倒不是谷晴雪严格限制苏俊的消费,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要用钱,可以!家里的钱随便拿!
可如果你要追逐什么梦想,免谈!”
谷晴雪倒是不懂经商,她在公公的颔首授意下,拿剩下的拆迁款买了市区近半条街的店面。
这样一来,光是租金每年就能挣不少。
对此,苏俊一哭二闹三上吊,表示强烈抗议。
他硬说买店面是妇人之见,抓紧机会投资才是上上之策。
他还有些魔怔地说什么“2g才是未来,3g只不过是一时跳梁小丑!”、“网购就是个笑话!”、“未来十年房价必跌!”之类的话。
但是傻弟弟的话又有谁会听呢?
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如今,回首往昔,谷晴雪的确有些懊悔。
如果当初按苏俊的话反着来,那么现在或许……
唉,不说了。
这些不过是些马后炮罢了。
而且那些店面也的确没买亏,现在价格已经翻了好几番。
如今的老苏家也算的上是小地主了。
咳咳。
咱们继续讲苏家的往事。
话说苏俊和谷晴雨婚后两年半,苏家出了一件大事
苏胜男呱呱坠地了。
没错。
唠了半天,终于要说到苏胜男名字的来历了。
众所周知,苏俊没什么文化。
但令人钦佩的是,他从来不肯在文化上低头,相反,他对此有一种谜一般的执着!
每每在家中闲来无事,他便会拿着几本古诗摇头晃脑诵读。
配上他那浑然天成的书生气质,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番味道!
只不过读没读进去那就无从所知了。
于是,当得知生的是个儿子的时候,整日在家里游手好闲的苏俊觉得是时候展示一波自己的价值了。
一直在家当贤妻良父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尤其是对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
所以他又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拿到了儿子的命名权。
“给儿子起名的事,自然是得我这个当家的大男人来!”苏俊搓着手,跃跃欲试。
之后的几天,苏俊每时每刻都在细细斟酌,连门口的一朵花都能让他出神好久。
这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构想。
他看着那洁白的花瓣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
微风轻拂,花蕊摇曳,那只慵懒的蜜蜂却依旧牢牢地趴在上面。
苏俊一下子有了灵感!
于是他兴致冲冲地跑到谷晴雨面前。
“老婆,你觉得‘苏鲜花’这名字如何?这是我观……呜唔呜……”
苏俊还未说出下面的话,就被一只拖鞋堵住了嘴。
显然。
老婆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苏俊只能老老实实地一个人钻进书房,继续苦思冥想。
奈何他文化不够,想出来的都是些“苏帅帅”和“苏牛牛”之类的。
他甚至中途还提出过:“子承父业,要不就取个‘苏俊俊’?”
结果又被谷晴雪一顿暴揍。
苏俊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到更好的。
但他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把取名大权牢牢握在手里,这让谷晴雪很是无奈。
其实也不能光责怪苏俊。
取名这种事,很多时候都得靠灵感。
这不。
灵感说来就来了!
几日后,苏俊在家看肥皂剧的时候,偶然看到了男主角被绿的一幕。
骤然间。
他在抽着纸巾为男主黯然神伤之时,又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曾念过的一句诗。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似乎是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男。
嘿!
“胜男”这名字似乎就不错!
这里作者君就忍不住要吐槽一句了,为什么不叫“火男”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得了这个好名字之后,苏俊屁颠屁颠地跑去找谷晴雪邀功。
“老婆,儿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苏胜男’!你看怎么样?
咱们的儿子,就得胜过那些阿猫阿狗,争当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
起初谷晴雪也觉得这名字颇有气势,有大家之风。
再不济,也比起什么“苏俊俊”好多了。
于是她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
对此苏俊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大事,逢年过节,见人就一口一个“我们家胜男”。
他甚至常还挺着胸,用清亮的声线把那句古诗炫耀似的背诵了一遍。
可到后来,谷晴雪渐渐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偏偏又说不出来。
还有那些亲戚们看丈夫和儿子的眼神似乎也怪怪的。
直到有一天。
谷晴雪心血来潮,透过门缝往儿子的房间里瞟了瞟。
我的天!
平日里乖巧的儿子,此时竟偷偷地在房间里换女装,甚至站在镜子前嘟嘴卖萌!
那一整床的裙子更是看得谷晴雨眼花缭乱。
她顿时老脸一黑,眼神越发犀利。
再看儿子那老练的穿衣手法,一件轮着一件跟变脸似的,想来这也并非一时兴起。
不简单!
不过谷晴雪还是暗叹一句:“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穿起裙子来可真俊!”
这不禁让谷晴雪回忆起了自己那逝去的青春。
可是这并非问题的关键,谷晴雪担心的是
儿子会不会弯了?
不过有些事情她虽然看破,却又不敢去说破,生怕伤了儿子的自尊。
谷晴雪只能暗地里追究其缘由。
但观察了一周,谷晴雪也没弄明白。
儿子性取向似乎没问题啊!
也没见他接触什么奇怪的人啊!
那问题出在哪儿呢?
谷晴雪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后来,他们家隔壁的房子换了主人。
新来的那对夫妇有一个女儿,叫“姚胜男”。
与热情地搂着邻居肩膀感叹“好巧”的苏俊不同,敏锐的谷晴雪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问题的根源似乎找到了。
她猛然觉察到
自家儿子的名字简直大有问题!
当天晚上。
谷晴雪冷目俯视跪在搓衣板上的苏俊,手里拿着小皮鞭。
她揪着苏俊的脸,怒目呵斥:“谁会给自家儿子起名叫‘胜男’啊!
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你就格外优秀呢?”
苏俊白皙的脸被捏得红红的,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抽噎着,支支吾吾地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男。‘胜男’这名字起的哪里不好了?”
谷晴雨愣了一会儿,把手扶在了她的额头上,胸脯被气得上下起伏。
最后,她长呼一口气,在苏俊期待的目光下放下了小皮鞭。
然后脱下了拖鞋……
虽说机智的谷晴雨发现了“苏胜男”这名字的不妙之处,可换名字这件事真的很麻烦。
况且即便真换了,认识的人也不是说改口就改口的。
所以到最后,“苏胜男”这个名字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这便是“苏胜男”这个名字的坎坷历程。
......
又是时光飞逝。
在苏胜男高二那年,老苏家的门口,突然来了一只脏兮兮的二哈。
虽然满身泥泞,但二哈那一对湛蓝、棕黄的异色瞳孔如同宝石般迷人。
它就那么无辜地甩着尾巴,哈着舌头,亲切地看着有些懵圈的苏胜男。
苏胜男的少女心又怎能把持的住?
定睛一看,它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平安符,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只小黄鸡和一条大黄狗。
在平安符的背后,纹着一个字“吴”。
……
第五章 小母猪和嘤嘤怪
不知不觉,已到了吴限灵兽认证的日子。
天刚破晓,暗淡的白月在天际依旧隐约可见。
金灿灿的太阳才露出一个小尖尖,但火一般燃烧的日光染红了一圈圈云彩。
天空像被一把刻刀划成三部分,湛蓝、深紫、金黄,泾渭分明。
苏胜男早早地拉着吴限来到了灵兽认证中心门口。
令人遗憾的是,与冷清的街道不同,此时灵兽认证中心的大门口已经围拢了一堆人。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紧闭的伸缩门边上,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站在门外,可以看见里面那巨大的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长方形建筑,充满着新世纪的科技感。而门边,一个电影荧幕大小的显示屏被高高挂着,十分惹眼。
破晓时分的夏风,如同少女的芊芊玉手温柔的抚摸,让吴限蓬松的毛发掀起阵阵小波浪。
吴限惬意地眯起眼睛,像在品味窖藏多年的女儿红。
经过了几天的调养,他已经从苏胜男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中走了出来。这不得不归功于吴限他在一次次考试中,锻炼出的优秀心理素质。
而且,吴限的修为也因祸得福,在巨大的心理波动中成功踏入了尘微境八段。
唯一让他有些烦躁不安的是意识海中那颗紫色小珠。它从那天起就再无反应,可丢也丢不掉,保不齐哪天就出什么问题了。
苏大佬今天没有穿女装,一身白色短袖,黑色七分裤,显得潇洒爽利。
只是那令女孩子都羡慕的白皙肌肤有些格格不入,即便在这暗沉的光线下,也如同夜明珠般夺目。
“人怎么这么多啊!早知道晚点来了。”苏胜男把双手插在胸前,无力地抱怨道。
边上的一个小老头正百无聊赖地摸着怀里的短耳毛猫,时不时踮起脚巴望着认证中心的大门。
这会儿,一听到有人说的话顺了他的心意,小老头顿时觉得遇到了同病相怜的知己。
毕竟是老人家,闲不住嘴,想着反正干等着也无聊的很,不如找人唠唠嗑。
于是小老头凑过脑袋,半是搭讪地点头附和:“是啊,小兄弟。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快开学了。”
苏胜男看着小老头精神矍铄的样子,投以一个温和的微笑,又接着问道:“不过不是上午八点才开始考核吗,怎么都来这么早?”
“老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几天因为人多,上午六点就开始考核了。”
说着小老头摸了摸怀里小猫的脑袋,像哄婴儿一样抖了抖。
妥妥的一副猫奴相。
接着老头那鬼精的小眼神落到吴限身上,挑了挑眉毛:“小兄弟,这就是你的搭档吧!”
“对!它叫吴小天。”
“哎呦!这毛色真不错,油光发亮。”小老头咂咂嘴,称赞道。
可他接着向苏胜男炫耀了一下他怀里的猫,话锋一转。
“不过和我家的米米比还是差了一点。而且小兄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像哈士奇这样的,想过智力考核,难哟!”
苏胜男顿时眉头紧锁。
这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吴小天绝对没问题的!至少拿d-一定不在话下。”苏胜男攥着手,轻咬唇瓣。
可他的手心不知何时已浸满了汗珠。
“哟!这么自信啊!那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小老头不以为然,笑容有些戏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灵兽认证三个阶段,说难不难,可最后拿到d-以上评价的,综合起来只占了两成!
一只二哈想要拿到d-,哼,谈何容易!
苏胜男听了,尽管心中不悦,但还是不失礼貌回应:“借您老吉言。”
小老头嘿嘿笑了笑,一时间又不知道接什么话。
于是接下来的半刻钟,一老一少各自装模作样地站着,沉默不语。
老头逗弄着小猫,苏胜男也自顾自看着手机,两人跟打冷战似的。
不知不觉间,太阳又向上偷偷顶了寸许,天角的晨辉也越发金光闪耀。
灵兽认证即将正式开始,人群推着挤着,渐渐排成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龙。
还有几个初来乍到的,鬼鬼祟祟地站在队伍边上,企图浑水摸鱼挤进去。
在苏胜男和那小老头的身后,也已经站了不少人,长长的队伍都快挤到大街上去了。
吴限端坐在地上,等得有些乏了。他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抬起后脚挠了几下身子,又吊起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
他看见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从街口驶出,车身纤尘不染,在日出那金灿灿的辉光下显得格外华贵。
看着那“88888”的霸气车牌,吴限暗叹一声不简单。
能在繁华的霄汉州带着这种车牌的,必然地位非凡!
事实也确实如此。
待到豪车稳稳地停下,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保镖先行从前门走了出来。
他们利落地打开车的后门,然后轻弯下腰,立于一侧。
好大的排场!
紧接着,从车里跳下来一只粉雕玉琢的小狐狸。
它伸出爪子理了理头上的毛发,然后乖巧地坐到地面上,像个惹人疼爱的小公主。
小狐狸通体雪白,晶莹如玉,最令人惊叹的是它那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像是九天仙女的轻纱一般优雅灵动。
“我滴乖乖!这难道是上古异种九尾狐!”有人惊呼。
一时间,队伍末尾那一片人全都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珠子。
惊讶、羡慕、期待,各样的思绪浮现在了众人的脸上。
上古异种可谓是举世罕见,莫说在人类的三大国度,即使是在灵兽聚集的卧龙之地,也是凤毛麟角。
众人疑惑,这究竟是谁的灵兽?
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因为车上又下来了一位清冷少女。
她仿佛是那画中漫步的仙子,肤如凝脂,倾国倾城。
可惜的是她周身好似凝结着一层寒霜,欲拒人千里之外。她那绝美的面容上更是莫得感情。
就如同一枝寒霜雪梅,傲然出尘。
众人显然清楚这位姑奶奶的身份,视线稍做停留,又赶紧撇开。
紧接着,那两个威武的黑衣保镖走到队伍末尾,蛮横地推开眼前挤作一团的人群。
力道之大,就连队伍中央的苏胜男还有小老头,也被身后传来的劲力弄得重心失衡,像是暴风雨中的扁舟一般无力地摇晃。
原本纷乱的人群,此刻竟被硬生生挤出一条直通入口的小径。
可面对如此霸道的行径,竟无人敢抱怨,就连那些工作人员也都置若罔闻。
的确有一些不知情的人对此愤愤不平,可当他们转头一看,又使劲憋回了腹中的芬芳蜜语。
苏胜男并不认识这个冷傲的少女,他蹙着眉头问:“她是谁啊?人长得不错,可心怎么这么坏?”
小老头一听马上急了眼,忙捂住苏胜男的嘴,轻声说:“嘘!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她可是孙慕竹,木望八大家孙家的嫡长女,可不是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你说话声音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
可惜孙慕竹不是聋子,苏胜男的闲言碎语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转过头来,一对清冷的眸子盯着苏胜男,睫毛微颤,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寒意。
小老头虽然刚才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但在这时候却很仗义。
他朝前一步把苏胜男挡在了身后,又朝孙慕竹拱了拱手,脸上老树皮般的褶皱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误会误会!这是咱家后辈,刚进城不懂事,回家我一定好好管教。
孙小姐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老人家的份上,就把他的话当一个屁放了!”
孙慕竹虽然性子有些傲,但也不是什么大恶人。一位老人家都卑躬屈膝地回应她了,她自然不好再追究什么。
所以她朝小老头轻轻颔首,随即继续面无表情地顺着挤出来的那条小道走去。
人群随即如同游鱼般自觉散开。
苏胜男见尖酸老头刚才竟站出来替他解围,自然不胜感激。
可看着小老头在那个女孩子面前卑微的模样,他心中又不免有些发酸。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靠前站了站,对着孙慕竹的背影厉声责备道:“难道八大家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让一个老人家给你弯腰,你心……呜唔……”
小老头顿时冷汗直冒,也顾不上怀里的小猫了。
老头伸出那双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直接包住了苏胜男的半张脸,把他使劲往后面拽。
接着,老头忙赔笑道:“我孙子他脑子有些问题,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孙慕竹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面色一沉,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但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选择不予理睬。
本以为这事就要这么过去了,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吴限懒洋洋地托举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部狗血大戏。
别的不说,光是这姑娘的名字就已经很靓仔了
“孙母猪”?
虽说老人家都说,取名取得越贱越好养活。可敢取得这么狠的,实属世间罕有。
果然还是城里人会玩!
吴限正这么感叹着,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那只九尾狐好奇的目光。
小狐狸一时间没有跟随小主人的步伐。它停下身,歪着小脑瓜,眼睛眨都不眨,死死地盯着吴限的瞳孔。
吴限的异色双瞳太迷人了,一只眼眸如同黄沙漫天,另一只则如同深邃夜空。
小狐狸朝吴限妖魅地笑了笑,高傲地挺起胸,伸出一只小爪子放在身前。
像是一位等待吴限匍匐跪拜的傲娇女王。
可惜吴限并没有理解小狐狸的意思。
相反。
看着这巨萌无比的小狐狸,吴限鬼使神差地产生了大胆的想法。
他迈着小碎步朝小狐狸跑去。
小狐狸见状,鼻子越翘越高,神态也越发得意,还如同恩赐一般,把伸出来的小爪子向前靠了靠。
但回应它的并非吴限的跪舔。
只见吴限抬起右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狐狸扣在了地上。
即便高冷如吴限,在小狐狸勾人心魄的可爱模样面前,此刻竟生发了想要吸一吸的冲动!
这小狐狸的体格显然不如吴限健壮,修为似乎也稍逊一筹。
它企图挣脱,却又被吴限的双腿牢牢盘住,动弹不得。
吴限嘿嘿一笑,伸出爪子,在小狐狸毛绒绒的身躯上推拉揉捏。
感受着香软的绒毛在爪子的肉垫上来回磨蹭,吴限长呼一口气,越发心旷神怡。
快活啊!
难怪地球上这么多人喜欢吸猫,这感觉还真不是盖的!
与此同时,空气也骤然间凝固住了。
周围的那些原本低声议论的吃瓜群众此刻也缄默不语,
那可是孙家大小姐的灵兽啊!
那可是上古异种九尾狐啊!
怎么会被一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二哈这般羞辱?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狐狸百般挣扎,却始终逃不出吴限的魔爪。
这只下等灵兽怎敢这样无礼!
羞愤随即占据了它的大脑,化作了一声气势磅礴的嗥叫。
“嘤嘤嘤!”
来自上位灵兽的威严气息如同洪水决堤,从小狐狸身上爆发出来。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门外等待的灵兽们瞬间感觉自己被无量大海吞没,喉咙被一双无形大手紧扼住,就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一时间,灵兽会所前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吴限舔了舔鼻子,眯起眼睛,有些懵圈。
为何一下子就乱成这样了?
不过很快,吴限就回过神来,细细品味起小狐狸的嗥叫,不禁老脸一红。
这小狐狸叫得这么可爱的吗?
居然还会“嘤嘤嘤”!
于是他变本加厉,脸肆无忌惮在小狐狸的身上蹭来蹭去,还贴着小狐狸的肚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猫奴。
而可怜的小狐狸使尽千方百计,依旧逃不出吴限的五指山,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
它歪着脖子,咬着舌头,眼角噙满泪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注意身后的动静有些大,孙慕竹这才发现她的九尾狐没有跟上来。
当她焦急地转过头时,整个人如遭雷劈。
她的九尾狐叫阿月,而阿月可是女孩子啊!
吴限自认为和谐友爱的一幕,在孙慕竹眼里简直太那啥了!
“你…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放开!”
原本高冷的孙慕竹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脸红到了耳根子,又羞又恼地朝吴限骂道。
接着她又向边上的两个保镖呵斥道:“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条狗从阿月身上拿开!”
两个保镖被骂得心脏一抽抽,手忙脚乱上前,又不知何从下手。
苏胜男挤开人堆,挡在了两个黑衣人身前:“你们不许欺负吴小天!”
“这是你的狗?”孙慕竹见又是这个杠精,心中的小火山一下子喷发了。
“呸!什么样的主人教出什么样的灵兽,你灵兽这么好色,你肯定也不遑多让!”
苏胜男气势也丝毫不弱:“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这不过是灵兽间的嬉闹罢了,你以为呢?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孙慕竹一时间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应,最后只能置气道:“你……你给我等着瞧!”
“我好歹是凌云学府的新生。即便你是孙家的大小姐,在这霄汉州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周围一片哗然,看向苏胜男的目光也多了一丝钦佩。
凌云学府中人,皆为人中龙凤。
即便是木望国八大家族的人,要想进入也得老老实实地进行学府考核,一点儿后门都走不得。
孙慕竹听了越发咬牙切齿。
她也是这届凌云学府的学生,可是她堂堂孙家大小姐,又怎会跟眼前的男子一样,拿这种事大做文章?
所以她把矛头指向了吴限:“就你养的这只傻狗,还想通过灵兽认证?纯粹做梦!”
“吴小天才不是傻狗呢!它可比你的笨狐狸厉害多了!”
孙慕竹愤慨之余,突然横生一计:“那就比比看啊!”
“比就比,谁怕谁啊!”苏胜男脱口而出。
孙慕竹随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可是。
同样露出狡黠笑容的还有吴限。
一直立于群山之巅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挑衅了。
有意思!
第六章 吴限的基本操作
太阳浮出了天际,明朗的阳光划破云层,天空重归湛蓝。
整点的钟声也随之敲响了。
灵兽认证中心的伸缩门缓缓打开,那个巨大的显示屏也随之亮了起来。
在认证中心的入口处,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针尖对麦芒。
正是孙慕竹和苏胜男。
苏大小姐极为霸道地强占第一个入场的机会,顺道把苏胜男也带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苏胜男起初是拒绝的,他不屑于和这种腐朽的阶级为伍。
可后来。
嗯。
真香!
而那些被插了队的人们并没有心生不悦,相反,他们个个容光焕发,脸上洋溢着过节一般的喜庆。
他们巴不得搬一根小板凳坐下来,跟身边的人好好品头论足一番。
作为一名吃瓜群众,还有什么比吃瓜更重要的呢?
而接下来,一个年度大瓜即将上桌
寒门学子与豪门千金赌上尊严的一战!
上古异种九尾狐与一只二哈的爱恨情仇!
想想都刺激!
孙慕竹已经从恼羞成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回归了她那冰山美人的人设。
她冷眸凝霜,傲然独立,可她与苏胜男立下的赌注却有些与众不同。
“说好了,你的二哈灵兽认证的评级要是比阿月低,你以后见到我都得低着头叫‘奶奶’!”
“那你的小狐狸要是输了……”苏胜男额头沁着冷汗,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接话。
“阿月要是输了,我自然会向那位老爷子道歉。”孙慕竹嘴角微翘,自信不溢于言表,“而且,以后我管你的二哈叫‘爸爸’!”
“说话算话……”明明是威胁的话,在苏胜男嘴里却如同蚊子腿一般软弱。
孙慕竹环臂于胸前,斩钉截铁地说:“说话算话!”
一旁,抱着短毛猫的小老头欲言又止。
他本想着劝苏胜男打退堂鼓,但念头一转,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眯成了一条缝。
这件事对苏胜男似乎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现在年轻人的套路他也略有耳闻!
今天叫“奶奶”,以后可就不一定咯!
就连正主吴限也不禁啧啧称奇。
奶奶?爸爸?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城里人的play!
可一想到从今天起自己就要多一个“女儿”,吴限的小心脏就跳得飞快,眉宇间隐隐有些小兴奋。
又有哪个男生不喜欢女生叫自己“爸爸”呢?
再看小九尾狐阿月,它此时正朝着吴限龇牙咧嘴,鼓着腮帮子,奶凶奶凶的。
可被吴限犀利的目光一瞥,它又马上颤抖着腿,悄悄缩到了孙慕竹身后,还朝吴限吐了吐小香舌。
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看我在考场上怎么教训你!”
吴限摇了摇头,孤独清冷的目光投向天空,心中感慨道:“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可惜了,考场如战场,又有谁能在这片考场上战胜我呢?”
“灵兽考核开始,请灵兽有秩序地入场。”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飘了过来,说这话的工作人员腿有些发抖,显然被这场面弄得有些没底气。
孙慕竹半蹲下身子,抿了抿嘴唇,然后在阿月的耳朵上轻轻地啾了一下。
这是公主对出征的骑士的奖励。
而孙慕竹那如同万载寒冰的脸上,掠过一丝旁人难以觉察的温柔。
一时间,春暖花开。
小狐狸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眯着眼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而后,它有些嚣张地看着吴限,战意十足。
接着它又翻了个白眼,拔腿朝着认证中心跑去。
苏胜男愣了愣,回过神来时也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想要和吴限也好好亲昵一番。
可吴限早就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跟在了阿月的身后。
在场的吃瓜群众们则一动不动。
显然,他们拥有优秀的职业素养,这也杜绝了他们在这场赌斗中掺一脚的想法。
所以,接下来就轮到两只灵兽,决战紫禁之巅了。
……
灵兽认证采取的是公开的智能测评,两个阶段都会通过场外的大屏幕进行现场直播,甚至还会保留影像资料。
因此,只要站在门外,就能把灵兽认证的进程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阶段的智力考核分为五轮,考核时限为一个小时。
规则很简单。
计算机进行实时评测,上一轮考核合格便能够立即进入下一轮,最后根据综合成绩进行评级。
通常,只要第一轮能够合格,得到d-的评价便不在话下。
而之后的轮次都是为了冲刺更高的成绩而准备的,难度呈几何级上升。
如今,灵兽在第一阶段的最好成绩仅仅为“a-”。
对于绝大多数的灵兽来说,第一轮便是它们的折戟之地。
而对于学霸吴限来说
他看着面前巨大的触屏电脑上,那十道简单的加减乘除,不禁莞尔一笑。
接着。
吴限慵懒地坐下,四处张望,还时不时挠弄几下身体。
不像考生,反倒像是一名旅者。
他没有动笔。
这并不非吴限轻视阿月,也不是他故作姿态。
这是吴限自身的习惯。
学霸之所以能成为学霸,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严于律己。
专注学习!制定计划!挑战自我!严格执行!
这素质四连可谓是一个学霸的必备素养。
至于那些所谓的学神
呵呵,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背着你偷偷努力的。
犹记得在高中时期,随着考试的难度逐渐加大,考试的时间越发紧张。
经过几次月考,吴限也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发现
做完试卷,他能享受的睡眠时间越发少了!
这可不是件小事!
要知道,安静的考场睡起来格外舒适。
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久居深山隐士,与山林相伴,与清泉相随,无人叨扰。
更何况,那种他人奋笔疾书,你却安然入睡的感觉又岂是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幸福很多时候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
可现在,这种美妙的时刻却少了。
这对吴限来说,就像老烟枪手中的烟被一把夺走,那种手中空空的感觉简直万般煎熬。
不过吴限听过一句话。
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是由当事人能力不足导致的。
若是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能在更短的时间内答完试题,那不就有足够的考场睡眠时间了吗?
经过一番斟酌,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锻炼自己
每次考试,只留给自己一半的答题时间。
没错。
考试开始的时候,最初的一半时间拿来随意挥霍,时间过半再着手动笔。
人在绝境下往往能爆发出的潜力。
在争分夺秒中,荷尔蒙加速分泌,无论是反应力,还是危机应变能力都能得到极大的锻炼。
从连试卷都做不完,再到勉强完成,最后到只用一半时间便能牢牢占住全年级第一的位置。
这一切,吴限仅仅用了不到半年!
吴限成功了!
但他逐渐发现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考试方式,也爱上了那种生死时速般的紧迫感。
其实,高手寂寞。当一条路走到尽头,人们的对手就只剩自己了。
所以,之后的月考,吴限都采取了这种方式。
可谁又能想到,吴限的优秀竟会给他带来了一个难以挽回的后果。
那年高考。
在考语文的时候,吴限放慢速度,不紧不慢地做完了卷子。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考上,他自然不敢干出挑战自我的事情来。
他提起表看了看,发现离考试结束居然还剩下一个多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造作呢?
吴限清楚得很,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睡觉。
可看着周围人埋头苦做的样子,听着笔尖在试卷上摩擦发出的碎响,吴限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片静谧的森林。
百花齐绽,百鸟争鸣。
那是一种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
电风扇在他的头上缓缓转动,那不断重复的“吱呀”声不仅不让人烦躁,反而令吴限的思绪越发平静,渐渐摒弃了杂念。
吴限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最后。
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美美地入梦了。
半个小时后,吴限被监考老师轻轻拍醒。
监考老师为了保证学生的生命体征,是有义务在一定时间内拍醒考生的。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吴限却有些绝望的发现
自己的口水把半张试卷浸湿了,卷面上,口水混着墨汁糊作一团。
后来。
他跟楼同学去了同一所大学。
……
当吴限沉浸在回忆之中时,外面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尤其是那些吃瓜群众们已经骂出声来。
本来想看一场旷世大戏,谁料一个演员居然罢演了!
这谁受的了啊!
人群议论纷纷。
“这二哈怎么不动笔啊?再怎么样也得挣扎一下吧!这多没意思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自知不如,干脆放弃了吧!”
“你看那九尾狐,不愧为上古异种。不过二十多分钟,它已经快把第二轮的试题给做完了!”
听着诸如此类的闲言碎语,孙慕竹的脖子越仰越高,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拿着下巴对着有些呆愣的苏胜男。
她虽然竭力在控制自己的表情,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中,充斥着轻蔑与得意,就像是王子在看着一名乞儿。
而苏胜男的心像一叶小舟,被旁人话语弄得七上八下。
细密的汗珠从全身上下渗出,他的脑海里满是担忧与哀怨。
吴小天怎么不做题啊?
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吴小天很厉害的!”苏胜男试图为吴小天辩解。
但是无人相信。
就连一旁的小老头也摇着头,拍了拍苏胜男的肩膀。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更何况,即便这二哈真的有些本事,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难道还能反超不成?
渐渐地,平板电脑上倒流的考核时间变成了30:00。
直至此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吴限才用右爪夹起了触屏笔。
“快看,那二哈开始动笔了!”
“真的吗?可惜晚了,这场赌局它已经输了一半。”
然而话音刚落,吴限便进入了第二轮。
场外的吃瓜群众们顿时目瞪口呆,那一张张嘴巴大得都能塞下一双高跟鞋。
他们脸上无趣的神采瞬间被勃勃的兴致取代,空气中阴郁沉闷的气氛一下子被吹散了。
“这是什么速度!”
“这二哈怎么突然开窍了?”
但有人一下子点出了人们的心声:“我看它刚才看似神游天外,实则在偷偷计算啊!不过下一轮估计就难了!”
还有一个发颤的声音说出了心中荒谬的猜测:“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二哈是在还剩半个小时的点儿准时动笔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它在让着那只小狐狸啊?”
但是无人附和。
“你想多了吧!巧合罢了!”
众人议论纷纷。
很快,第二轮的试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灵兽认证中,每一轮的试题都是随机生成的,很少有重复。
此时,吴限面前共有两道题:一道鸡兔同笼问题和一道三元一次方程求解。
【蜘蛛有8条腿,蜻蜓有6条腿和2对翅膀,蝉有6条腿和1对翅膀。
现在这三种小虫共18只,有118条腿和20对翅膀.每种小虫各几只?】
吴限扫了一眼题目,几个算式随手一列,答案就出来:5只蜘蛛,7只蜻蜓,6只蝉。
小学生的题目自然是信手拈来。
可这一波操作却让场外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这只二哈不简单!
孙慕竹的神色逐渐凝重,心头不知何时笼罩了一片乌云。
如果刚才还有可能是二哈在酝酿中爆发的话,现在放在她眼前的,就是实打实的实力了。
她抬头看了看阿月的进度,它还在第三轮挣扎着。
虽然依旧稍微领先不少,但是那叫吴小天的二哈已经望其项背。
与此同时,苏胜男会心一笑,心中的憋屈一下子烟消云散。
看着孙慕竹那像是生吃了几根苦瓜一样的表情,他还忍不住得意地挑了挑眉。
过了一会儿,人群又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们快看,这二哈在干什么?明明是一道方程求解,他为什么画了这么大一个括号啊?”
“搞不清楚。不会是做不出来了吧?”
“不懂就别说话,它这是在用矩阵!
我的天!一只二哈居然懂得用矩阵解题!”
没错,吴限就是在利用矩阵解题。
在考场上,时间是最为宝贵的一种资源。
而掌控这种资源的最佳方式就是尽量利用简便的方式,来为题目创造捷径。
冗杂的计算,换做矩阵后却轻松了不少。
很快吴限进入了第三轮考核。
依旧是两道题目:一道抛物线的计算题,还有一道一道立体几何。
吴限皱了皱眉。
这两道题都不难,但立体几何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他三下五除二地做完了第一道。
又经过一番细致的观察,很快就画出了第二题的辅助线。
建立坐标固然容易,但一来二去花费的时间就不少。
为了节省时间,必须采取几何法。
而场外的人越发激动了!
“超了超了!进度要超了!”
“这二哈真是神了,做得这么快不说,还一下子就找准了辅助线!”
“好家伙!这比我家那娃儿聪明多了!”
但这些嘈杂声,吴限根本听不见。
即便他听见了,他也能心如止水。
专注力和执行力是成功的两个要素,吴限对此深信不疑。
无论题目如何简单,良好的习惯也会促使他专注地去完成它。
约莫八分钟后,到了第四轮。
一道简单的隐函数求导和一道三角有理函数的积分。
场外的人们已经惊呆了。
“我还没见过有灵兽闯入第四轮呢!据说到了第四轮,就是另一种境界了。”
“这些符号是什么破玩意儿!这真能做出来?”
他们殊不知,对吴限来说,这些题目就跟小学算术没什么两样。
在考研试卷上,这些就是纯粹的送分题,甚至还不如上一轮的立体几何有难度。
两分钟不到,画面就跳转到了第五轮的考核。
人群的议论声开始变轻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咽了一口口水。
第五轮难度再次提高!
一道非齐次线性微分方程求解,还有一道复数的傅立叶级数运算。
不过这些题目吴限是再熟悉不过了,仅仅麻烦在有一定的计算量。
时间还剩下一刻钟不到,简直绰绰有余!
触屏笔在吴限手下如同腾蛇般舞动。
不知为何,吴限有些想笑,仿佛他又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
场外的屏幕上。
一只二哈臃肿的指尖夹着笔,晃动着爪子,样子有些蠢笨。
但此刻,这蠢笨的样子却牵动起了每个人的心。
仿佛那一个个怪异的符号,就是属于它的江湖。
触屏笔在屏幕上飞速地划动,轻脆的点击声和“”的划动声如同轻脆的音符,带动着场外的心跳。
从来没有一只灵兽能够这样!
他们闭上了嘴巴,仰视着大屏幕,期待着一位冠军的诞生。
随着吴限落笔,场外一片寂静。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评分环节了。
一呼一吸间,时钟的指针缓缓拨动。
考生终端上给出了第一阶段考核的评级。
毫无疑问
“s+”
群众的惊呼声如同烟花般绽放开来,就连孙慕竹的眼睛里都散发着异色光华。
不过紧接着,她又轻咬唇瓣,跺了跺脚:“哼!还有后面的天赋考核,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第七章 哈食铁?
当阿月准点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门口等待的吴限。
阿月小眼睛一亮,气势汹汹地叼起自己的认证书,甩在了地上,然后旁若无人地舔弄起自己的毛发。
不过它的小眼神时不时瞥向吴限,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吴限窘迫的表情。
吴限定睛一看,认证书上面已经打上了一个大大的“b”。
这对灵兽来说已经是极为优异的成绩了。
可惜阿月永远不知道,它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吴限默默地咬下了脖子上的认证书,同样放在了自己的脚跟前。
阿月看了看那个如同太阳般闪耀的“s+”,又看了看自己身前越发暗淡的“b”,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接着,它看了看那个依旧如同太阳般闪耀的“s+”,又看了看自己身前依旧暗淡的的“b”。
然后阿月像是一尊木雕,呆愣住了,一动不动,委屈的泪水如同琥珀般停留在眼角。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看着小狐狸那受到残酷打击的模样,吴限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自己的优秀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芬芳美丽,却又时常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他人。
内心带着愧疚,吴限举起爪子,用小肉垫温柔地拍了拍阿月的脑袋。
阿月先是有些害怕地缩起头,可感受着吴限轻柔的抚摸,原本藏下去的耳朵也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
真舒服!
过了一会儿,它猛然反应过来
这剧情的走向不对!
阿月寒毛耸立,后跳一步,脸如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它龇牙咧嘴,低吼阵阵,突地朝吴限“嘤”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不过过了几秒钟,阿月跑了回来。
它叼起了地上的认证书,带着威胁的眼光瞪了吴限一眼,又扭着小屁股跑开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行云流水,让吴限看傻了眼。
吴限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灵兽认证的第二阶段并没有什么操作空间,只是单纯地判定灵兽的修行天赋。
坤仙界的修行天赋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灵契和灵根。
灵契体现的是生灵与灵力的契合度,是修行天赋最直观的体现。灵契的数值从0%到100%不等,灵契越高,天资越高。
灵根体现的是自身对灵力属性的亲和度,分金、木、水、火、土五行,偶尔还会出现风、雷、冰之类的变异灵根。
通常来说,灵根本身并不分优劣,但是属性越单一越好。
但是灵根的判定有些复杂,往往一些特殊的属性搭配,能拥有不亚于单灵根的潜质。
阿月虽然经历了一场大败,但是在这一轮,身为上古异种的它有信心打败吴限这个大魔王。
天赋认证占的分量比智力考核的要更高一些,所以只要阿月能在这一轮能有出彩的表现,这场赌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阿月对一旁的吴限投去轻蔑的目光,然后江湖规矩,“嘤嘤嘤”地嗥叫了几声。
之后,她迈着坚定的步伐,拖着尾巴走进了检测室。
那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空间中的灵力浓度始终稳定在一个合适的数值,各类精密仪器井井有条地运作着。
然后,阿月闭上了眼睛。
狭小的空间里,闪烁起幽兰色的光晕,如同淡淡燃烧的磷火,周围还凝结出细小的冰渣。
不到一分钟,阿月的最终成绩便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姓名:阿月
种族:上古九尾狐
修为:尘微境四段
灵根:冰灵根
灵契:78.86%
天赋评价:a+
智力评价:b
综合评价:a”
对此,场外的人群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上古异种,血脉纯正,有这样优异的修行天赋不足为奇。
不过,他们也确实为吴限捏了一把汗。
毕竟吴限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孙慕竹那有些阴沉的脸上再次浮现了一抹红润,她已然感觉胜券在握。
按照评定标准,这只二哈只有天赋评价在“b+”以上才有获胜的机会。
对一只二哈来说,这种几率十分渺茫。
老实说,吴限对这一阶段的考核也并没有很大的信心,但是既然无力改变,那不妨笑着面对。
他从容地踏进检测室,感受着一呼一吸间灵力的波动。
他能感觉到灵力起初如同婴儿般沉睡着,而随着他的思维轻轻引动,灵力如同涡流般旋转。
但这一次,灵力似乎比以往更为躁动。
沉浸在这片属于自己的灵力世界里,吴限如同一位漫步虚空的行者。
拨开层层珠帘,他逐渐触碰到一些更为深层次的东西。
在灵力世界的中心,似乎有一片躁动的光晕,扭动着,升华着。
吴限用自己的意识去轻轻触碰。
刹那间,那片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周身那些已有化雨之势的灵力,开始如同公牛角力般碰撞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狭小的检测室里闪烁起了一道道雷蛇般的电光,从吴限身上如同树木的枝杈般蔓延开来。
宛如火树银花般绚烂。
当吴限的最终成绩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姓名:吴小天
种族:未知
修为:尘微境八段
灵根:雷灵根
灵契:98.22%
天赋评价:s+
智力评价:s+
综合评价:s+”
场外的人全都傻了眼。
呆立片刻,所有人都开水般沸腾了起来。
除了孙慕竹的表情有些气愤,所有人都在惊呼。
那个老头早就被惊掉了牙,之前他还觉得这二哈连d-都拿不到,然而现实却一次次打了他的脸。
如果上一阶段的成绩能归咎于这二哈的努力,那这一阶段的成绩就是对这二哈天赋的肯定。
纵观整个坤仙界,拥有此等天赋的又能有几人?
单灵根,还是象征着极致输出的变异灵根雷灵根!
98.22%的恐怖灵契,简直就是应天地而生的自然之子!
这是一只二哈该有的面板吗?
……
半刻钟后。
吴限和阿月从大门走了出来,人群簇拥而上。
“吴小天你太棒了!”苏胜男企图给吴限来一个拥抱,却被吴限傲娇地躲开了。
这倒不是吴限嫌弃。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孙慕竹有些发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把一脸失落的阿月揽入怀中,轻轻安慰道:“没事的,你已经很棒了!”
之后,她按照约定,向那个猫奴老头鞠了个躬:“老爷子,之前是我失礼了,多有得罪。”
“别别别,老头我可担待不起。”老头子受宠若惊,笑起来连眼睛都陷进了皱纹里。
老头显然没想到一个豪门千金真的能放的下身段给他一个糟老头子道歉。
这要是说出去,那可有的吹了!
这一幕同样引起了周围人的喝彩。
但众人心中还一直存留着一个疑惑。
这只二哈的天赋好虽说有些出人意料,却也合情合理,毕竟这世上总少不了天才。
但为什么它的血脉会检测不出来呢?
要知道,认证中心的计算机里收藏了几乎所有的物种信息。
除了卧龙之地的那几位雄主的虎须不敢去碰,其余的灵兽信息几乎都被科研人员给收集了个遍。
所以说,这二哈的血脉无法被识别,这绝对不是一个小问题!
众人带着满腹的疑问看向苏胜男,但苏胜男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
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自信地摆了摆手。
清爽的发型、得体的穿着、方框的眼镜。
大家见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嘿。
这不是《走进玄学》节目的主持人吗!
中年男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出口成章:“朗朗乾坤之下,认证中心惊现神秘灵兽。
它是谁,它来自哪儿,它又肩负着怎样非同一般使命?
一个真假难辨的猜测,一宗曲折离奇的迷案!
遮云蔽雾之间,真相是否能水落石出?敬请……”
孙慕竹本就心情不悦,此刻见这个吊人满嘴废话,于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娇呵道:“闭嘴,说人话!”
那位中年男子顿时被吓得缩回了脖子。
不过很快,他扶了扶眼睛,重归镇定,将内心的大胆想法娓娓道来。
“古籍中曾记载道,山有九折坂,出,似熊而黑白驳,亦食铜铁也。
这就是上古异种食铁兽。
虽说古籍中记载食铁兽已经灭绝,但我认为实则不然!
在漫长的岁月中,随着生存环境的变化,生物的形态体征也在逐渐改变。
而这只二哈,除了形态上略有差异之外,其余的部分竟与食铁兽惊人的相似!
所以以我多年主持节目的经验,这只二哈,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食铁兽!
甚至我猜测,还有一些食铁兽混进了哈士奇这庞大的队伍里。
我称之为‘哈食铁’!”
人群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啧啧称奇。
原来是这样!
就连孙慕竹和苏胜男,也对这个中年男子刮目相看,投以钦佩的目光。
如此渊博的学识,如此紧密的逻辑,令人不得不叹服!
感受到人们的认同,中年男子倍感欣慰,腰杆子也挺直了几分。
紧接着,他蹲下身来看着吴限的眼睛,希望得到这位正主的认可。
吴限眉头紧锁,微眯起眼,暗道一声不简单。
能把这样一件荒谬无比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确实考验一个人的天赋。
“哈食铁”这个靓仔无比的词,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食铁兽不就是大熊猫吗?
虽然虽吴限为坤仙界大熊猫的灭绝感到深深的悲痛,但他回想起它们在地球上的所作所为,似乎灭绝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大熊猫自己凭本事灭的绝,关我雕事?
于是吴限提起他的爪子甩了甩,指了指那眼前男子,又在自己嘴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显而易见,吴限是在说
“老子真想拿小脚丫堵住你的狗嘴!”
但是眼前愚蠢的中年男子显然没有体会到这深层次的意思。
“果然,它认同了,它承认我的说法了!”中年男子脸上绽放出花儿般的笑容,有些魔怔地边说边朝马路上奔去,“我已经想好下期节目要做什么了《上古基因密码》!大家一定要赏光啊……”
随着声音越传越远,人们不禁肃然起敬。
有如此优秀敬业的主持人,也难怪《走进玄学》能够广为人知。
在这以后。
吃瓜群众们该拍照的拍照,该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
而看向自己的灵兽伙伴时,心中也多了一份莫名的期待。
这时。
吴限猛然想起好像忘了些什么。
对了!
小母猪她还没叫爸爸呢!
它一转身,却发现孙慕竹已经蹑手蹑脚地抱着阿月往后溜了。
想跑路?
这可不行!
吴限火箭般飞蹿而出,一下子就坐立在了那辆豪车的车门前,跟孙慕竹大眼瞪小眼。
他歪着头,却神情严肃,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戏谑和淡定。
“你……你想干什么?”孙慕竹心虚地歪扭过头,对着空气如是说。
吴限看见孙慕竹那白皙的脸蛋上泛起朝霞般的红晕,心中掀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波澜。
但这并不能成为小母猪赖账的理由。
吴限拍拍地面,示意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两个黑衣保镖欲要上前讲道理,却被孙慕竹拦下了。
她堂堂孙家大小姐,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丢掉信誉。
孙慕竹深吸了一口气,像只可爱的鼬鼠般环顾四周,蹲下身,贴着吴限的耳朵,朱唇轻启:“爸爸。”
这一声“爸爸”很轻,却直接痒到了吴限的心窝窝里。
吴限不由自主地老脸一红。
糟糕!
这是真的会上瘾啊!
再看孙慕竹,她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俏骂道:“哼!臭不要脸!这下你满意了吧!”
然后她气冲冲地绕过吴限,抱着阿月上了车。
可当她转身准备关门时,眼睛却对上了一张长长的嘴巴。
正是吴限!
他厚着脸皮坐在了柔软的背椅上,那小眼神与刚刚一般无二。
如果我说我中了“再来一声”你信吗?
“啊啊啊!”
“吴小天是吧!你不要太过分啊!”
第八章 太子殿下找着了!
在浩渺无边的天呈洲,生存着亿万生灵。
而灵兽,主要生活在卧龙之地,与南边的人类国度鲜有冲突。
卧龙之地分为四大域东开域、南辰域、西凉域、北冥域。
每一域都有一尊道一境巅峰的雄主,镇守一方。
一域不亚于于一国,而一方雄主则相当于一国之君。
泱泱四域中,东开域最为强盛,而南辰域最为富饶。
在南辰域域中,那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中,坐落着一座摩登城市。
很难想象,整个坤仙界最为繁华的城市就坐立在这崇山峻岭之间。
天呈洲的明珠百花城。
这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充斥着现代化的都市风采。
可穿梭过一座座摩天大楼,在那百花城的最中央,有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城百花宫。
像是一盏顶级的大红袍,经过了历史的沉淀,越发浓郁醇香。
扶着雕栏画栋的宫墙,踏过一扇扇红漆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弘磅礴的主殿。
那一片片金黄琉璃瓦,一层层碧玉堆砌的台阶,无不诉说着这座主殿的非凡。
而在正殿中央那金漆雕龙宝座之上,慵懒地卧坐着整座南辰域的掌控者天狼道主。
层层台阶之下,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美人长袖飞舞,在镜子般光洁的鎏金地砖上映出迷人的倒影。
幽幽的檀烟,被舞女旋转带动的风捎起,如同天上人间。
世人皆知。
南辰域的天狼道主,不爱江山爱美人。
可鲜有人知,天狼道主她自己,就是世上一等一的大美人。
她有个很美的名字胭脂。
一袭艳红色长裙垂落至台阶上,长发铺散,风华绝代。
看着眼前纸醉金迷的人间**,胭脂那双湛蓝色的冷眸也有些醉了。
正当她准备把一颗剥好了的葡萄忘嘴里送时,一位老者匆匆忙忙地从殿外跑了过来。
老者鹤发童颜,白衣飘飘,虽步伐仓促,却挡不住他仙风道骨的气质。
胭脂拍了拍手,乐声便戛然而止,舞女们乖巧地退至大殿的一侧。
“桑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胭脂兴趣盎然地逗弄道,“莫不是贪恋我身边的美人?”
“哎呦我的女王大人哟,你就别折腾老夫了。”桑伯的老脸上满是窘迫,“还有,下次可千万别在老夫宅子里搞什么金屋藏娇了!”
胭脂轻笑着调侃:“这不是看您老活了几万岁,还是个处男,心有不忍吗!”
桑伯甩了甩手:“别别别!老夫不好这一口。一个人,挺好!”
胭脂把身子向前倾了倾:“所以您老究竟是为何而来?”
桑伯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姿态,朝大殿里的舞女们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舞女们微微躬身,然后便齐齐退去了。
胭脂伸了个懒腰,语气有些不悦:“有什么事儿,非得把这些美人给叫下去啊?”
“喜事,大喜事啊!”桑伯老脸兴奋得跟开了花一样,“陛下,太子殿下终于找着了!”
“真的!”胭脂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过很快,胭脂故作镇定地坐了回去,把脸一横:“哼!那么笨的儿子,我才不要呢!何况还是那个人的种,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说着她便喝了一口酒,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劲太大,那国色天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瑰红。
桑伯嘿嘿一笑:“在太子殿下走丢之前,您可是一直抱着他不离手的,连赏风弄月都要带上。”
“那完全是因为他抱起来舒服!”胭脂嘟哝着嘴,辩解道。
“还记得那天你喝得酩酊大醉,这才让太子殿下走丢了。可自打那天起,你可就再也没喝醉过。”
“那我今天偏要喝醉!”胭脂眼睛一闭,吐着舌头,“略略略!”
接着又猛灌了一口酒。
桑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还在记恨着那个人吗?”
“当然啦!”胭脂撅了撅嘴,“他可是把我阮家姑娘的心给骗走了!这种横刀夺爱的人,难道不可恨吗?”
“可这也不是你把他抢过来生孩子的理由啊!”
胭脂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如瀑长发也轻纱般摆动起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呵呵!你不是花了一个月功夫,在他留下来的平安符上绣了一幅黄狗野鸡图吗?”
胭脂一听马上打断了桑伯的话,眼睛瞪得老大,嗔骂道:“什么黄狗野鸡图?我绣的那是龙凤呈祥!龙凤呈祥!”
“行!你说是就算是吧!”桑伯提了提衣袖,“我可是知道,你还偷偷在后面绣了个‘吴’字。这就是你恨他的方式吗?”
“哪有?没有的事。”胭脂目光闪烁,捏弄着手,有些心虚。
“行行行,不说这个了,您快看这个!”桑伯也知道她好面子,于是开始直入主题。
桑伯走上台阶,递过几张报纸,自豪地说:“你快看!太子殿下现在可聪明了!据说一手数学题做得出神入化!而且他的修行资质与你比,那也是不遑多让。”
胭脂接过报纸,看了看那几个亮眼的大标题。
《二哈之神童降世》、《二哈和九尾狐不得不说的故事》、《孙家嫡女竟哭着对一只二哈叫爸爸》……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当胭脂看到报纸上那个呆萌的脑袋和那双熟悉的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开始微微发颤。
她的眼角泛过一丝若隐若现的泪光,却扭过头去不让桑伯看见。
胭脂抽了抽鼻子,轻咳一声:“桑伯,吴百花过了今天,就十五岁九个月零四天了吧!”
桑伯伯听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切,还说不在乎呢?
不过桑伯没有指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是。”
她翻弄着报纸,在看到一张照片时,眼睛像小星星一样发出了光:“小百花也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看这个叫孙慕竹的小丫头就挺不错!”
“孙慕竹?她是木望国孙家的嫡女。”桑伯边说边摇了摇头,“这层身份是不是有些低了?而且据我所知,她的修行天赋也有些不堪。”
可胭脂上下摆弄着手中的报纸,看着这个小姑娘是越看越顺眼:“可是她漂亮啊!”
“光漂亮有什么用!”桑伯眉头一竖,鼻子喷出热气。
不过他话锋一转:“北冥域虬龙道主的那个小女儿,天资卓绝,虽说比起太子殿下略有不如,但也勉强能配得上太子殿下。你看如何?”
“不行!她不漂亮!”胭脂一口回绝。
桑伯摊了摊手:“化形都没化形,你怎么知道不漂亮呢?”
“虬龙道主那几个歪瓜裂枣什么模样,桑伯您又不是不知道?”
“可凡事总有例外。”
胭脂依旧执拗的很,全然不顾桑伯的话:“天赋怎样我才不管,我儿子的老婆一定要漂亮!”
“哎哎哎!您就非得在人类里面选吗?”桑伯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法子,“再不济,就那孙家那九尾狐吧!我看太子殿下挺钟意的,化形之后也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您看如何?”
胭脂拿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桑伯:“哼!把孙家丫头娶进来,那小狐狸不就也成了囊中之物了吗?”
“我……”桑伯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屈从,“行行行,你说了算。哪天你老爹要是回来了,把你给逮住了,非得把你揍得屁股开花!”
胭脂翻了个白眼:“那老不死都神游了一百多年了,指不定在哪里仙逝了呢?”
“慎言慎言!哪有这么咒自己爹的?”
“呸,哪有在女儿还小的时候,就出去周游世界的不正经老爹的?还顺手给我丢这么一堆烂摊子!”
“我觉得老皇上是爱你的。他只是和您一样,不善于表达罢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桑伯对此束手无策。
你说王八这东西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对了,要把太子殿下接过来吗?”桑伯探过脑袋,小眼睛里满是期待。
胭脂的目光呆滞片刻,捻动着长裙,最后无力地说:“还是不必了吧!他那么笨,没准已经把我这个当妈的给忘了!而且他要是恨我怎么办啊!”
桑伯一拍裤腿:“太子殿下怎么会恨你啊?而且都说了,太子殿下可一点儿也不笨,”
“哼!我说笨就笨,他以前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胭脂鼓着脸,“难道你还见过比他还笨的小孩吗?”
桑伯挠了挠头,眯起眼睛,神色复杂地盯着胭脂。
他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走路老是被自己绊倒,一天到晚追着自己尾巴咬的小丫头。
嘿!
好像还真有!
于是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胭脂注意到桑伯的目光,红着脸歪过头去,轻轻地咳了咳。
不过她还是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虽然我暂时不准备把小百花接过来,但他身为太子,各种资源自然是不能少的。对了,顺便问一句,那一家情况如何啊?”
“算的上是小富之家。”接着他又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据说那家的家长苏俊是白手起家,不出几年就买下了半条街的店面。虽然他之后就退隐了,但想来个人能力定是不差的!”
胭脂思虑片刻:“那就给那苏俊一笔钱,让他自行处置吧!”
“至于吴百花的安全嘛!”胭脂狡黠地笑了笑,舔了舔嘴,“桑伯,您是道一境的大高手。有了您的暗中保护,我也能安心了。”
桑伯马上吹胡子瞪眼,胭脂的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会不知?
“嘿!我看你就是想把我支走,好没人管你!”
胭脂咬了咬大拇指,佯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既然您不愿意,那我只能找别人去了。我看小虎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桑伯一听急了眼:“别别别!那大老虎莽夫一个,怎么能保护好太子殿下?还是交给老夫吧!”
“那行!不过您老可别穿这一身去,打扮得时尚点,别让人笑话了!”
桑伯自信地笑了笑:“那当然,老夫对时尚潮流还是有一定的研究的!”
……
木望国恰好位于整座天呈洲的底端,与北定、契兰两国相邻,上又与南辰域相接。
如今在木望国,势力最大的有八大家族。
其中,叶、孙、庞、阮为旧四家,李、严、袁、薛为新四家。
旧四家底蕴深厚,新四家富可敌国。
此刻。
在孙家的议事堂里,几位核心成员围坐在一张桌子前,面色沉重,却心思各异。
桌子上,放着一张艳红的的信封,里面有着一纸来自百花城的婚书。
一位期颐老妇持着拐杖:“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我孙家如今安古秘境破碎在即,小竹的父亲也死在那场突变里,孙家现在再无道一境的强者。
这些要是被新四家的人知道了,后果可晓而知。
但有了南辰域这大靠山,整个木望国,谁敢动我们?
怕是连叶家,都得让我们三分!”
“我觉得,还是问问小竹的想法吧。”
“问了有用吗?你知道上面是如何写的吗?如果拒绝,她天狼道主就要灭了我们孙家!”
“她敢!”
“如果是那个疯婆娘,她还真就敢。整个木望国有谁能拦得住她?”
“哎!要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委屈的事。我听说,南辰域的太子天姿冠绝于世,反倒是小竹有些配不上人家了。”
“这就是你们让小竹嫁给一只禽兽的理由吗?你怎么不去嫁?”
“不过天狼道主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哎!阮家那个倒插门儿,好像被天狼道主给抓去过。啧啧!你说这人该是有多大的福气,他怕是唐僧转世吧!”
“安静!”期颐老妇重重地捶了几下地板,“一个个成何体统?你们那点小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您说该如何处置?”
老妇苍老的脸皱作一团,叹了一口气,老迈的声音透着一丝威严:“事出无奈,小竹还是得嫁。不过毕竟是我孙家嫡女,该有的体面还是不能少……”
……
窗外。
月笼轻纱,夜空中点缀着些许星辰。
孙慕竹坐在窗台前,抚摸着已经沉沉睡去的阿月,泪水顺着那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
“父亲,女儿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也好,您苦苦守护的家族保下来了……”
“三舅还是一直护着我,可是往日和颜悦色的二舅,似乎千方百计想让我嫁出去。”
“好不甘心呐……”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父亲,您又是哪一颗呢?”
“父亲,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了。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的。”孙慕竹拿衣襟擦去了泪水,倾国倾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坚毅。
她紧紧咬着嘴唇,齿间轻涌出一抹殷红。
“无论如何,我会变强的。
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世界之巅。
然后。
我会为你报仇。
我会杀光所有的
‘降临者’!”
……
第九章 看样子病的不轻
吴限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老头。
这个老头看上去容光焕发。
他有一头黑中带金的爆炸头,脸上歪挂着一副墨镜。
单穿一件花格子衬衫,解着纽扣,袒露胸膛,雪白的长胡子一直垂落到肚脐眼上。
而他的身下,一根宽松的花裤头,露出密密麻麻的腿毛,再配上一双锃亮的皮鞋。
吴限心中不禁啧啧称赞:“妈的,绝了!”
不知为什么,吴限突然想起了在第一章中出现的粉毛男,这一老一少都是一样的靓仔。
敏锐的吴限心底泛起一阵猜疑:“这个人会不会跟粉毛男一样是降临者?”
但是,意识海里的紫色小珠依旧静静悬浮,毫无反应。
于是吴限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看来,自己是对降临者有太多偏见了。
这时。
老头弯下腰,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琢磨的亲切,笑着露出一口支离破碎的牙齿,然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本颇有些年头的书。
“小朋友,你看老夫手中这本书,像不像是给雷灵根修行者使用的天阶上品心法《九天引雷诀》啊?只要你……”
砰!
吴限脸瞬间黑了,他抬起爪子,猛得把门一关。
蛇精病!
坤仙界将心法、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阶,每一阶又分为上、中、下三个品级。
其中,以黄阶为最次,以天阶为最优。
而心法,往往要比功法珍贵的多。
木望国有一部分黄阶功法是全民公开的,可从未有一本心法是对外公开的。
心法是一系列灵力运作的方式,而功法只不过是单单一种灵力的特殊运作方式。
换句话说,如果把人比作一棵参天大树的话,那么心法就是一个人修行的根系,而功法则相当于一根根枝丫。
就连地阶心法都不是随便用钱就能买到的,更不用说天阶心法了!
整个木望国,天阶心法屈指可数。
天阶上品的心法,估摸着只有八大家的叶家才有。
而现在这个老头随手掏出一本破书就说是天阶心法。
还雷灵根,还上品,我信你个鬼哦!
就像你在大街上,一个陌生人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搁这儿闹呢!
谁信啊!
“怎么了小天,门口那是谁啊!”厨房里传来了苏胜男的声音,还混杂着食物下锅时与油碰撞的“嘶嘶”声。
吴限撅了撅嘴,沉闷的“汪”了几声,以作回应。
“没什么,卖保险的。”
可惜苏胜男并不能体会到这一层意思。
很快,门外又响起了一阵阵短促的敲门声。
苏胜男从厨房里探出头,见吴限坐立在门前无动于衷,于是穿着围裙小跑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动了门把手。
随着“啃嗤”一声脆响,门被缓缓推开。
而看着眼前这位倚靠门边,“风情万种”的老头,苏胜男沉默了。
显然。
这个老头在这个枯燥的世界独领风骚,看样子至少领先时代潮流好几个世纪。
或许,这个世界永远都达不到他现在这样的艺术高度。
呆立片刻后,苏胜男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您好,请问您是?”
“老夫只是一位寻找有缘人的平凡老头而已,你可以叫老夫‘桑爷爷’。”
老头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配上那滑稽的穿着,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老头又弯下腰,笑吟吟地盯着吴限的眼睛,让吴限全身都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会儿,在这个自称桑爷爷的老头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黑黢黢的铁环。
老头捏着铁环,凑到吴限的眼前。
“小朋友,你看老夫手中这颗珠子,像不像是九品空间储物灵器宝心山海镯啊!只要你能……”
砰!
吴限面色一沉,再一次把门猛得一关,在苏胜男的额头吹过一阵狂躁的劲风。
坤仙界把灵器分为两类,一类是功能型灵器,一类是战斗型灵器,每一类又分为九品。
对战斗型灵器来说,九品对应九层修行境界,品阶高过自己的修为就难以掌控。
而功能型灵器里面的门头就多了,通常没有修为的限制。
低品的功能型灵器,大多都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家电、汽车之类的。
由于已经量产,材料成本也低,所以比较便宜。
可一旦功能型灵器到了达到了六品,那就是一个质变,件件都是功能独特的无价之宝。
其中,又以空间灵器最为珍贵。
九品的空间灵器,那足以买下小半个霄汉州!
你这么能吹,你咋不上天呢?
苏胜男尴尬地挠了挠头,不一会儿又蹲下身来,语重心长地对吴限说:“小天啊,你别这么冷漠呀!
虽然这位老爷爷他看样子病得不轻,但你不应该这么嫌弃他。
我们在与这些有缺陷的人士相处时,应该多一些理解与关怀,这样世界才能更加美好!”
吴限看着苏胜男一副圣母的样子,心里呵呵一笑,但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是苏胜男又打开了门,一脸歉意地朝那个落寞的身影微微颔首。
原本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的老头顿时一跃而起,又来了兴致。
他再次掏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脸殷勤地凑到吴限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
“哎哎哎!小朋友,你要是都不满意,老夫这里好东西还多得是呢!
你看,天阶上品功法《奔雷咒》、十万年的老龙参,还有这些九品灵器。
只要你能叫老夫一声‘桑爷爷’,老夫全都给你。”
吴限与苏胜男面面相觑,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猥琐大叔拐卖儿童的场景。
看来这不仅仅是个蛇精病,而且是个对社会有极大危害的蛇精病。
再看他的穿着,想来这种人在重口味的恐怖电影里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高调的外表、毫无遮掩的犯罪方式、极度乖张的犯罪动机。
显然。
这是一名人老心不老的法外狂徒。
于是。
吴限熟练地从苏胜男围裙口袋里叼出手机,溜到角落里,拨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把住址信息发了过去。
然后,吴限走了回来,勇敢地与眼前这个坏老头对视,进行机智而不失果敢的周旋。
不愧是祖国的花朵!
老头倒也耐得下性子,心平气和地看着吴限,似乎在等待着那一声“桑爷爷”。
感受着老头那灼热的视线,吴限皱了皱鼻子,眼神微眯,双腿竟有些发颤。
太可怕了!
想来那年高考,草鱼眼中诡异的光也不过如此吧!
苏胜男在一旁,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却又有些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恰巧。
厨房里飘来一股焦香的肉味。
“糟了,锅里还闷着肉呢?”苏胜男一拍脑门,惊道。
不过,他也随即灵机一动:“桑爷爷,您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
……
……
当桑伯听到眼前这位清秀小伙说的话时,竟不禁老泪纵横。
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皮肤流下来,桑伯摘下墨镜,脸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一条支流遍布的河流。
活了三万多年,他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当他接到保护太子殿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时,他虽然表面有些抗拒,实则内心兴奋不已。
桑伯单身三万多年,没有孩子,所以他把太子殿下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太子殿下也算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毕竟,摊上了这么个四体不勤的娘亲。
两年未见,与太子殿下一起的时光依旧历历在目。
要是能听太子殿下“汪”地唤一声“桑爷爷”,那该有多美妙啊!
于是桑叔带上了所有适合太子殿下的灵器、功法、心法,希望能让太子殿下开心。
临行之前,桑伯突然想起了胭脂的嘱咐。
没错。
现在的小孩子,都好面子,如果你穿得土气,他们或许会因此心生不悦,对你产生隔阂。
想来太子殿下也定是如此。
他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保镖,自然不能落了面子。
庆幸的是,桑伯对这一方面颇有研究。
于是,为了打造一个时尚的造型,桑伯去了整座百花城最高档的
海底捞。
他在那里做了发型,擦了皮鞋,接着又回到家中,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墨镜和潮牌外衣。
换完行头,桑伯看着镜中朝气蓬勃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两万岁,于是志骄意满地点点头。
想来当太子殿下看到自己时,一定会有一种见到同龄玩伴的亲切感。
奈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知为何,太子殿下似乎有些嫌弃自己。
但思索片刻,桑伯明白了
这是时尚理念不同!
毕竟太子殿下从来不穿衣服,或许在他眼里,只有不穿衣服才是纯粹的吧!
果然。
太子殿下就是这样的保守古典,而自己时尚的穿着反而恰得其反。
可即便知道理由,当太子殿下将他一次次拒之门外时,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仿佛心中的自己精心堆砌的大厦在一刹那间崩塌了。
万念俱灰之际,眼前这个清秀小伙竟邀请自己一起一起吃饭!
桑伯记得,这个小伙似乎叫苏胜男。
此刻,苏胜男就像是一个天国的使者,把他从无尽深渊里拉了出来,叫他怎能不感动?
毫无疑问,这是个补救的机会!
那一刻,桑伯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太子殿下亲昵地倚靠在自己身上,叫着“桑爷爷”的模样。
……
……
苏胜男和吴限看了看眼前这个老头涕泪纵横的模样,再次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饿疯了?
还是说因为感动而迷途知返了?
不过随着传来的焦味越来越浓,苏胜男赶紧把老头请进屋,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很快,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响了起来。
而老头擦了擦眼泪,直接靠着吴限坐在了地上,红着眼框,锲而不舍地问:“小朋友,我这里有……”
“桑爷爷!”还没等老头把话说完,吴限直接“汪”一声,打断了老头的话。
虽说吴限不清楚这老头图的啥,但他还是随了老头的心意,喊了一声爷爷。
看年龄,自己也吃不了什么亏。
不过老头听没听懂,那就另当别论了。
谁料下一刻,老头难以置信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呆愣了一会儿。
然后老头直接抱着吴限嚎啕大哭了起来,刚刚擦干的脸上又发起了大洪水。
吴限耳朵一竖,瞪了瞪眼睛。
这老头难道还真听懂了?
而且,至于吗?
小母猪叫我“爸爸”我都没这么大反应!
当苏胜男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疑惑地看着这幅画面。
他眉梢紧了紧,拿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吴限。
吴限无辜地晃晃脑袋。
鬼知道他什么毛病啊!
苏胜男叹了一口气,把菜往餐桌上一放,又走回厨房去盛饭了。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上桌。
吴限专门有个专用的精致小盘子,菜都是苏胜男帮着夹的,像个小皇帝。
大多时候吴限还是上餐桌吃饭的,只有苏胜男不在家的时候,才偶尔自己吃点狗粮。
讲道理,苏胜男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红烧肉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虽然一面有些焦,但肥肉却愈发精炼,一口咬下去还有轻轻的脆响。
青菜炒得翠绿清甜,土豆丝酸脆爽口。
当然这跟家庭环境也有些关系。
苏母谷晴雨整天忙碌在外,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至于苏父苏俊
呵呵!
餐桌上,筷子夹动、碗口轻碰、牙齿咀嚼,奏响了一首朴实而温馨的交响乐。
没过多久,桌面上的菜就已经被风卷残云。
可桑爷爷还提着筷子一动不动,一脸傻笑,碰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老头似乎并不坏。
坏人里,能哭得那么率真的少之又少。
“要不,我们收留这老头吧!怪可怜的。”苏胜男碎碎念道,“反正快开学了,这屋子我多租了几个月,空着也是空着。”
吴限掏了掏耳根子,斟酌片刻。
最终,他点了点头。
这时。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几捆麻绳。
“我们是大来精神病院的,请问刚才是你们打的电话吗?”
苏胜男看着那个还沉浸在自己春天里的桑爷爷,回过头,笑着朝几位医生鞠了个躬。
“抱歉,是我们搞错了。你们也辛苦了,要不在家里坐一坐,喝口茶再走?”
……
第十章 凌云学府包婚配?
今天,是凌云学府正式开学的日子。
这几天闲着闲着就过了,那个自称桑爷爷的老头也在那间出租屋里住下了。
还记得当苏胜男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开心得不得了,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件,使劲往吴限和蒋胜男怀里塞。
百般推脱不得,吴限才无奈地拿走了那个所谓的宝心山海镯。
你别说,把这轻巧的铁黑环别在白白的腿上还挺时尚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实际作用。
初至九月,即便在清晨,天气依旧有些闷热。
凌云学府北门前,苏胜男拖着大包小包,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吴限也哈着舌头,上面冒腾着热气。一路走来,脚掌上的汗湿了一地的梅花印,可一眨眼又干了。
两人虽然被酷热无情地制裁,但当他们感受着这座学府排山倒海的气势时,不禁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凌云学府从木望国建国之初便已经存在,历经千万年岁月。
从叶家独掌天下的木望帝国,再到现在联邦制的木望共和国,凌云学府就像山间竹石,任尔东西南北风,依旧屹立不倒。
那一排排浮雕诉说着学府的历史底蕴,那一座座雕像象征着学府强硬的实力。
能在凌云学府就读,感受与昔日的英雄同样的学习环境,这本就是一种荣耀。
过了半晌,苏胜男才从心潮澎湃中走了出来,兴奋地跑去登记了。
在这个逐渐信息化的时代,新生的各项事务早在开学前就已经在网上完成。
寝室、班级以及灵兽的安排,学校都已经处置妥当。
学生只需要凭借登记后领取的学生证,就能在学生端上看到学校对自己的安排。
在新生招待处拿到学生证后,苏胜男照着学号登录了学生端。
他看着学生端上显示的宿舍,轻轻念出了声。
“f楼402号……”
……
……
身为木望国三大学府之首,凌云学府在宿舍楼的建设上下了不少功夫。
凌云学府有四个校区声乐、美工、理学、文科。
至于修行,因为它的重要性无可比拟,所以不单独加以区分。
四个校区各有26栋字母楼,都是公寓式的建筑,两人一间,二室一厅二卫。每一个房间都很宽敞,足够一个人带着灵兽一起生活。
而此刻。
在f楼402号公寓里,一个少女刚收拾完自己的行李。
她拿出手帕点了点额头上的汗,乖巧地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轻轻抿了一口水。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样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兴奋之余,终归会有些孤寂。
少女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腿,盯着门,等待着她室友的归来。
从屋里的那个签到表上,少女知道了她室友的名字。
“苏胜男。”少女晃动着水杯,喃喃自语道,“她应该是个要强不服输的女孩子吧!真期待呢!”
……
……
苏胜男和吴限似乎来得有些早,顺着校园的小径一路走来,路上都见不着什么人影。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人一狗终于来到了宿舍门前,面对这个他们即将生活四年的地方。
苏胜男迫不及待地卸下身上的行李,拿出学生证刷通了门禁。
而当他推门而入时,一人一狗都惊呆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思绪万千。
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眼前,有一位文静少女端坐在沙发上,清纯的面容就像是天山上的湖水,干净而透彻。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为什么苏胜男的室友会是个女生?
吴限猛得一拍地板,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说,考上了凌云学府还包婚配?
这么刺激的吗?
见到苦苦等待的室友终于来了,少女“嘿咻”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小白兔一样一蹦一跳地来到苏胜男面前,好奇地打量着苏胜男。
短短的头发,白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还有平平的飞机场。
她撅了撅嘴,心想:“果然呢!是个帅帅的女孩子!如果她要是个男孩子,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接着,她向苏胜男伸出了右手,笑容如同初春的嫩柳。
“你好,我叫宁冉冉。”
苏胜男看着宁冉冉,骤然间有些失神。
她的一颦一笑,宛如记忆中最好的邻家少女,牵动微微跳动的心脏,却又激不起任何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是苏胜男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声音有些发抖:“你好,我叫……”
“苏胜男对吧!我知道!”宁冉冉眨着眼睛,绕着苏胜男转了一圈,娇笑道,“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头发稍微短了点,还有……”
她没有往下说,只是视线飘向了苏胜男的胸前。
苏胜男倒没有注意这么多的细节,只隐约听见宁冉冉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的脸唰地就红了,就像是日出时喷薄的朝霞。
被这个女孩子这么说了这么多,苏胜男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和她继续聊下去,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他的视线瞟到了宁冉冉那粉粉的嘴唇,他突然灵机一动:“你的口红,用的是奥尔瑟雅吧!”
奥尔瑟雅是一款性价比很高的彩虹,深受女孩子喜欢,苏胜男恰巧也颇有些研究。
“嗯。”宁冉冉舒展开眉头,看着苏胜男那一干二净的嘴唇,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别……别小瞧人啊!”苏胜男辩解道,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哦!”宁冉冉小眼睛一亮,兴致越发浓厚,她凑上苏胜男的脸问,“那你看的出我涂的是什么粉底吗?”
苏胜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宁冉冉的脸上戳了一下,然后捻了捻。
“应该是艾谱莉。”
“你真是神了!”宁冉冉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
她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假小子,话匣子也就此打开了。
女孩子说起女孩子的事情,那真的是口若悬河。
两人从各种女装品牌聊到穿衣搭配,兴趣对口,自然越聊越兴奋。
直到宁冉冉把话题扯到什么卫生巾比较好用的时候。
苏胜男有些接不上话了。
这东西我没法跟你解释,因为我只是个可爱的男孩纸。
“我一个男孩子哪里会知道什么卫生巾好用……”苏胜男耸了耸肩。
“你是男孩子!”宁冉冉捂住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叫出来,“男孩子怎么会叫‘胜男’?”
听到宁冉冉的惊呼,苏胜男有些失落。他低着头,无奈地摆摆手。
怪我咯?
宁冉冉接着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苏胜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f楼是女生宿舍楼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苏胜男摸了摸脖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半晌,他才试探着问道。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苏胜男顶着张通红的脸,拨通了新生手册里辅导员的手机,还打开了免提。
辅导员是个女的,叫鲁夜香。
虽然苏胜男还未见过她的真容,但听名字,应该是个狠人。
果然,电话接通,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声。
紧接着,苏胜男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鲁夜香沉默片刻,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一个男生被安排进了女生宿舍?”
苏胜男点了点头:“对的,请问……”
“我就是负责寝室分配的,这是我的责任,我很抱歉。”鲁夜香打断了苏胜男的话,声音有些冷淡。
苏胜男顿时面露喜色,却让一旁的宁冉冉脸色一黑:“那您可以再帮我安排一下吗?”
“怎么了,是室友长得不合你心意吗?”鲁夜香漫不经心地问。
苏胜男看了看宁冉冉,脸烫得跟火烧一样。
他慌忙地摇了摇头:“不是,室友很漂亮,非常漂亮!”
宁冉冉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莞尔一笑。
鲁夜香追问:“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苏胜男语无伦次地回答,心底却有些摸不清头脑:“没……没有……”
鲁夜香呼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反问:“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之后鲁夜香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响,苏胜男呆立着挠了挠头。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似乎
是这个道理哦!
于是苏胜男转头,冲宁冉冉尴尬地笑了笑。
听着电话那头辅导员的话,宁冉冉的脸也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其实她一点也不讨厌眼前的男孩子,相反,还有点小喜欢。
可看着苏胜男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想来在同一屋檐下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自己跟他这么聊得来,他又这么好看,也许这样的大学生活会很有意思吧!
于是宁冉冉歪过脑袋,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反正房间是单独隔开的,要不我们就凑合着住算了?”
接着她又举起小拳头,语气铿锵:“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毕竟男女有别。”
“嗯。”苏胜男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喜悦涌进了他的心中,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不知不觉,空气逐渐变得有些旖旎。
吴限挠着耳根子,不明觉厉。
明明自己是男主角,此刻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默默抱怨:“这多大点儿事儿啊!你看看他们扭捏的模样,像话吗?”
第十一章 《电路》初显威
吴限实在是受不了寝室里那股酸臭味儿了。
你说两个人尬聊就尬聊,聊着聊着还冷不防地给你笑一笑。
这渗不渗人啊!
与其待在寝室里遭受心灵折磨,不如自己一个人去这凌云学府走走,回味一下大学的独特风情。
想法刚起,吴限便推门而出。
作为木望国三大学府之首,凌云学府的校园环境即便说不上是宛若仙境,也能称作人间天堂。
宽敞的校园,稀少的学子,让这座校园有着自己独特的静谧气质。
与吴限曾经所在的校园不同。如果把吴限的大学比作兢兢业业的学者,那么如今脚下的这座学府,就像是来自江南水乡的温婉女子,每一寸土地都有着它的温柔。
吴限顺着校园内的天然湖一路走来,最后享受地瘫坐在树荫下,眯着眼,感受着混杂着青草气息的湖风。
“这种时候,要是有一本书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品读,岂不美哉?”吴限的心中感慨万千。
谁料吴限刚萌发出这样的念头,别在脚上的小铁环就突然亮了起来。
一阵淡淡的白光过后,一本老旧泛黄的书籍《九天引雷诀》就出现在了吴限身前。
纳尼!
这时候,吴限骤然间回忆起了桑爷爷的话
“小朋友,你看老夫手中这个镯子子,像不像是九品空间储物灵器宝心山海镯啊!只要你能……”
难道说,桑爷爷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纳尼!
吴限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把爪子伸向了身下泛黄的书。
如果自己腿上别着的铁环真是九品空间灵器宝心山海镯的话,那么就是说,这本看似普通的书……
伴随着复杂的思绪,吴限小心翼翼地探出了爪子够向了这本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书籍。
在触碰的那一刹那,一丝淡淡的暖流从爪子上慢慢融入身体,渐渐地,吴限的身体变得如同在岩浆中沐浴般燥热,却又感到无比舒适。
吴限的雷系灵力,也渐渐与这泛黄的古籍逐渐水乳交融。
这似乎是在认主!
这本老旧的书果真不凡!
这八成就是天阶上品的心法,即便不是,想来也相差无几。
“这桑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天阶上品的心法说给就给,九品灵器说丢就丢?”吴限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猜疑。
但斟酌片刻,吴限还是选择先放一放这杂七杂八的念头。
一来,他确信桑爷爷没有什么恶意。
二来,相比之下,显然是眼前的《九天引雷诀》的吸引力更大。
当吴限兴奋地舔了舔鼻子,满怀期待地翻开书本。
可在翻开的一瞬间,他又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吴限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于是俯下身,把眼睛在腿上蹭了蹭。再三确认之后,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灵气运作的模式图,明明是从未见过的画面,但吴限却觉得似曾相识。
这些图片讲述了灵力的经脉运作。该从何处起,从何处汇合,又该如何运转,最后又归于何处,上面描绘得清清楚楚。
面对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脉络图,吴限却一下子逮住了它的精髓。
这可不就是一幅复杂的交流电路图吗?
瞧瞧。
这一条条经脉就是支路,这一个个经脉的阻隔点就是电阻。
还有电容、电感甚至二极管,应有尽有!
此时,吴限的心脏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翻涌起来。
要知道坤仙界对电力资源的应用几乎为0。
毕竟有灵力这种优质环保而且取之不尽的资源存在,谁会去费心思研究电力呢?
曾经,在了解坤仙界的情况之后,吴限觉得自己在机自学院的毕生所学应该要付之一炬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在以为自己已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时,眼前这《九天引雷诀》又在吴限面前打开了一番新天地。
果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九天引雷诀》不愧为天阶上品的心法,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
眼前的“电路”是吴限大学三年以来见过最复杂的,错综复杂的支路看得人脑壳疼,吴限觉得自己就像是拿着放大镜在细数长江的支流。
但片刻之后,吴限似有所觉。
“等等!”他的眼角闪过一丝明光,“这电路图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他再次把兽族那幅经脉运作图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未曾放过。
凭借他苍鹰一般敏锐的视觉,再配上他打磨了数十载的记忆力,吴限确定,这里没有
运算放大器!
运放的作用太大了。
即便这幅“电路图”信息庞大,而且完整严谨,但没有运算放大器,这“电路”在某些方面的功能就会严重缺失。
这也就是说,这本《九天引雷诀》还有很大的完善空间。
吴限猛得一拍地面,一颗无辜的小石头溅射进了湖里,发出“扑通”的脆响。
但吴限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想法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
“如果说,这样的灵力运作就是天阶上品心法,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巅峰之作。”吴限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如同晨曦般绽放光华,“那么如果自己运用毕生所学加以改造,是不是能够创造出一部超越这天阶的无上心法?”
眼前,通往新世界的轮船已经,吴限感觉自己就像是哥伦布,即便面对狂风暴雨和神秘的未知,他也无所畏惧!
不过话说回来,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
要想破而后立,自然得先把眼前的这门心法研究透彻。
至于如何研究,相信学过《电路》的都知道。
kcl,kvl是万物之本,由此又衍生出了以结点电压法为首的各种小方法。
叠加、替代、戴诺等定理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还有时域分析和复频域分析……
吴限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装置,一步一步照着《九天引雷诀》上开始运作。
进入学习状态的吴限,把自己封锁在了心中的小天地里。
天地间,仅一人一书。
……
此刻。
在天然湖一个角落里,靓仔桑爷爷悄悄地从水里探出了脑袋。
虽然他那黑金色的爆炸头刚经过了碧绿的湖水的洗礼,但桑爷爷似乎有独特的保护发型的方式,此时,他的头发竟然依旧蓬松。
而看着吴限皱着眉头专注的样子,桑爷爷欣慰一笑,口中不禁赞叹:“不愧是太子殿下,专注起来的样子颇有老皇上的风采。”
但桑爷爷又摸了摸水下的胡须,感慨道:“可惜了,天阶上品的心法,又岂能轻易领悟。传闻,《九天引雷诀》的上一任主人也是一位道一境高手,可是他历时一年方才初窥门径。就怕太子殿下过于急于求成,经受不住失败,最终心性有失啊!”
但下一瞬间,桑爷爷清清楚楚地看到,吴限的身上紫色的电芒如同雷蛇一般窜动。
这是
初窥门径了!
桑爷爷沉默了,咽了一口口水。
他轻轻地咳了几声,然后老成持重地辩解道:“看来太子殿下果然气运非凡,可是,初窥门径离小有所成之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传闻,《九天引雷诀》的上一任主人历时三年才从初窥门径走到小有所成。就怕太子殿下太过忙准,最后适得其反啊!”
可不下半刻钟,吴限身上涌动的雷光开始在身后汇聚,在吴限的背后,一尊青龙法相若隐若现,紫电萦绕,威风堂堂。
这是
小有所成了!
桑爷爷再一次沉默了,他扯了扯嘴角,打脸来得太快,令他猝不及防。
虽然他心里倍感宽慰,可那表情却不知是哭还是笑。
他鼻孔呼哧喷着气,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九天引雷诀》上一任主人是个什么辣鸡!”
某《九天引雷诀》上一任主人:“???”
……
吴限感受着背后那尊青龙法相,仿佛自己信念一动就能扑杀所有同阶修行者。
而自己小小的身躯像是经过了一场神圣的洗礼,蕴含着无语伦比的力量。
吴限不禁嘴角微微扬起。
《电路》满绩点的他,面对这小小的荆棘,自然能挥手砍之。
但与此同时,他也遇到了一些单单凭借自己的知识难以解决的问题。
毕竟不是真的电路图,《九天引雷诀》的一些地方与理论上还是有着一些差别的,而这些小问题又不是现在的吴限能自己解决的。
一时间,吴限的进度卡住了,再要想更上一层楼,那必须有所学。
吴限斟酌片刻,转过脑袋,看向了身后那一栋直上云霄的建筑
藏书阁,说白了就是图书馆。
在吴限的记忆里,图书馆就是一座寂静的圣地,即便用上所有的褒赞之词也难以形容。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几个认识的小女生烦人得很。
她们一个问题能问好几遍,当然,热心的吴限也向她们苦苦解释了好几遍。
这几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可真不知道她们脑子怎么长的,吴限一次次地细心指导,换来的是她们的一脸懵逼。
到了最后,其中几个还想让吴限去她们的寝室亲自辅导。
你说说多过分!
时间就是金钱啊!
这样平白无故地占用别人的时间,她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所以吴限自然是一口回绝,而那几个阴险的女孩子也露出了她们的真面目
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骂他“小傻瓜”!
你说说气不气人!
“小傻瓜”这句可太恶毒了,这不仅骂人“小”,还骂人“傻”!
哪个男人遭受得住啊!
于是吴限当即抬起手,在她们脸上呼啦了几个大嘴巴子,气冲冲地离去,只留下她们几个人呆立原地,捂着脸轻声抽泣。
真是大块人心!
庆幸的是,后来就再没有女生来骚扰他了,他得以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图书馆美好的氛围。
“还真是一段幸福的青葱岁月呢!”吴限从回忆中走出来时,不禁笑着感慨道。
于是,他的眼神也越发坚定。
怀揣着憧憬,吴限朝着凌云学府的藏书阁走去。
第十二章 香水有毒
凌云学府的藏书阁从建校之初便已经存在,经过多次改建,最终成了如今的巍峨耸立的模样。
藏书阁共分四层,总共藏书数千万册。
第一层对所有的学生开放,主要是与理论相关的书籍以及一些黄阶功法,可以在藏书阁里阅读,也能凭借学生证借阅。
往上的二到四层则有着重重限制,其中收录了各个层阶的功法和心法,只有对学府的贡献点达到一定的值才会逐层开放。
不过对吴限来说,第一层才是他的目标。
藏书阁的第一层没有什么警备,又因为是开学季,开学典礼开启在即,人也不多。
虽然有一道门禁,但是以吴限的身体,从下面钻过去简直轻而易举。
吴限偷偷溜进藏书阁的一幕落在了几个路人的眼里,不过他们只是笑笑,接着埋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毕竟,藏书阁里,钻进来一些阿猫阿狗的事情并不罕见。
吴限也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抬起头观察着一列列书籍的排列,最后锁定了“修行入门”这一个大类。
满满一架子书,经过一番扫视,吴限认准了上方的《灵力运行基础》。
可当他伸长脖子,两脚撑地,顺着书架去够,却又无奈地发现,单凭自己似乎够不太着。
这时。
“你是在找书吗?”一个娇弱的声音从吴限的身后传来。
吴限眯起眼,随着声源看去,发现一个女生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这女生长得算是清秀,厚厚的齐刘海盖过眉头,可惜背有些弯,站得也有些畏畏缩缩的。
注意到吴限那凌厉的视线,女生像只刺猬似的缩了缩脖子。
“我……我没有恶意的。”女生把手缩进袖口,又期期艾艾地说,“需……需要我帮忙吗?”
吴限思虑片刻,把身子从书架上放了下来,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子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指了指书架问:“是这本《灵力运行基础》吗?”
吴限再次颔首示意。
“给。”女孩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递过书。
吴限摇了摇尾巴以示感激,然后叼过书,找了个偏僻的位置,跳上了椅子坐下。
谁料,那个女孩也顺道跟来了,她轻轻地拉开椅子,坐在了吴限的身边,然后她扶着脑袋,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着吴限。
吴限并未理睬她,而是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灵力运行基础》,用爪子勾起书页不断翻阅。
作为一本高深莫测的心法,《九天引雷诀》自然不可能在所有基础上加以论述,吴限只能凭借自己对灵力的本能理解去尝试着架构。
但没有理论支撑,在某些地方往往会有产生小错误,尤其是在灵力运行方面。
灵力终究不是电力,类比往往会有误差。
比如灵力运行在经脉交合处时常发生冲突,如果把这些交合处比作“节点”,那么在产生灵力冲突时,“节点”将会变得不稳定,从而会一定程度上影响灵力的运转。
而《灵力运行基础》中就提出了一个巧妙的解决方案
可以在经脉交合处构建一个类似于环岛的小圈,从而尽量减少灵力间的冲突。
类似的细节还有很多,这一点一滴的知识钻进进吴限的脑子里,令他对《九天引雷诀》的认知越发深刻。
原本他是凭借天赋在构建空中楼阁,而此时,他是在老老实实地搭建地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限的兴致也越发高涨。
齐刘海小姑娘耐心地盯着吴限,最终忍不住问道:“你都能看得懂吗?”
奈何吴限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为所动。
于是她眉梢动了动,有些失落。
她抿了抿嘴唇,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也不管吴限是否在意,开始朝他倾诉起来。
眼前木雕似的吴限,像是被她当做了一位知心朋友。
“我叫伏雪帆,你呢?”“真羡慕你!要是我也是只灵兽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整天面对那些人了。”“你说人为什么会那么坏?”……
可吴限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仿佛已经超然物外。
确实,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之前遇到的一些疑难杂惑全都迎刃而解。
最后,如同享受完一餐美味佳肴,吴限意犹未尽地合上书,从原先自己的世界跳脱了出来。
而那位叫伏雪帆的女生还趴在桌子上,侧过脸对吴限说着话,而看到吴限转过身来,顿时如获至宝地笑了笑。
她笑的时候,眼泪还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奇怪的女孩子!”吴限脑海里嘀咕了一句,又回到了自己的正事上。
随着理论知识的完备,吴限再次着手于《九天引雷诀》。由于是在藏书阁这公共场所,他不敢太过高调。
他气敛于神,平静地运转起了灵力。
都说量变引起质变,先前《九天引雷诀》已经小有所成,积攒的灵力已经在吴限的身体中如杯中水,满溢出来了。
很快,吴限的修为由尘微境八段破入尘微境九段,并且这还不是终点。
周身尘沙般的灵力正在迎来蜕变,吴限感觉,自己甚至能往听雨境上冲一冲。
于是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运转灵力,将其汇聚丹田。
丹田里,浑厚的灵力开始逐渐液化。
但吴限依旧不敢大意,这种事可一点而也马虎不得,稍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
谁料这时,一股浓厚的香水味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鼻而来,对嗅觉灵敏的吴限来说,就像是把一桶陈年大粪扑到了他的脸上。
此时的吴限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期,可被这味道一冲,他猛得睁开眼睛,心绪开始发乱,周身的灵力逐渐躁动起来。
就像是在身体里敲起了细密的鼓点。
是谁!
吴限抬起头。
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脖子上还纹着一个小猪佩奇,社会得很。
“哟!这不是脑血栓吗!”浓妆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伏雪帆,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我说怎么找不着你,又躲到藏书阁里来了!”
“我……不是‘脑血栓’。”齐刘海女生低下了头,在椅子上蜷缩了起来,身体开始发抖,“你……不要过来!”
而那个浓妆女子见到这伏雪帆害怕的样子,心中越发畅快,一把拽起了伏雪帆的头发。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了一侧看似呆立不动的吴限,言语越发尖酸刻薄。
“这是谁啊!你现在的男朋友?哈哈!”浓妆女子像是见着了什么旷世奇闻,“你这种人,也就配找条狗当男朋友!早这样不就好了,还非得跟我抢男人!”
“我没有,是乐景龙他……”伏雪帆想要辩解,却被那位浓妆女子打断了。
“还敢顶嘴!”浓妆女子竟然直接扫过了一个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伏雪帆脸上浮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可她连叫喊都不敢,泪水开始不住地流淌。
她拿求助的眼神扫视四周。
“别看了,没有人会来帮你的!”浓妆女子轻轻地拍了拍伏雪帆的脸,越发得意,“今天我不太高兴,景龙他又拒绝我了!凭什么他喜欢你不喜欢我!”
的确,这个偏僻的角落恰巧被挡在层层书架之后,实在见不着什么人影。
吴限倒是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也大概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这大概就是校园狗血剧引起的校园霸凌了。
换作平时,他或许会挺身而出。
但他此刻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期,而且被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熏得七窍生烟,体内的灵力跟炸了膛一样横冲直撞,自顾不暇。
“还有补救的机会,静心,静心……”
吴限一边祈求着就是那个浓妆女子能离他远一点,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如同在桑拿房里,蒸腾着热烟。
他的眼眶已经布满了血丝,表情越发狰狞。
“哟!你的男朋友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啊!”浓妆女子再一次讥讽道,“你看它浑身冒着热烟呢!真有意思!”
吴限目眦欲裂:“有个鬼的意思!老子记住你了,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
而伏雪帆那泪眼朦胧的眼角瞥向了吴限,心中感动异常。
但她清楚,这个霸道的女子不仅有些来头,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听雨境五段,哪里是一只人畜无害的二哈能够匹敌的。
于是她向吴限强憋出一个笑脸,细声低语:“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吴限顿了顿,对这个娇弱的女孩子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可一码归一码。
此刻的核心矛盾还是在突破身上。
“真是感人呢!”浓妆女子把伏雪帆一把扯到了地上,然后抬起脚在她那瘦弱的身躯上踹了一脚。
但伏雪帆的表情逐渐变得坚强,这有些不合她的心意。
可不一会儿,她眼睛一亮。
她凑在伏雪帆的耳朵边低声说:“不如今晚吃顿狗肉吧!”
“不要……”伏雪帆无力地说。
但这就像是给浓妆女子增添了一丝兴奋剂,她开始朝吴限步步紧逼。
随着浓妆女子越靠越近,那股难以忍受的香水味也越发浓郁,吴限肚子里已经如同海浪般在翻涌了。
本以为这就是人间炼狱了,谁料甚至还有一股更刺激的味道
没错。
狐臭!
这谁顶得住啊!
还静个屁的心!
“老子不突破了!老子特么跟你拼了!”吴限红着眼,嘶吼了出来。
于是,吴限背后,一尊扭曲的青龙法相浮现,好似有阵阵雷音散发。
“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听到一声“犬吠”之后,浓妆女子便见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不禁后退了几步,表情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自古以来,断人机缘,如杀人父母。
吴限对这个浓妆女子的仇恨可晓而知。
他宛如一尊上古凶兽,缓步朝着浓妆女子走去,每一步,脚下就有雷霆乍现。
从尘微境九段到听雨境一段之间的庞大灵力,此刻全部外泄出来,将吴限重重武装。
“你不要过来啊!”浓妆女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手中,凝聚起了一个硕大的水球,朝吴限砸来。
这可就吃了没文化的亏。
要知道除非是纯净水,水可是导电的啊!
“现在知道怕了?给老子去死啊!”吴限怒吼道。
汪汪!
下一刻,一道龙形电波爆射而出,这不过是单纯的灵力爆发,可在《九天引雷诀》的加持下,不亚于地阶下品的功法。
再加上庞大的灵力基础,这让这一炮的威力巨大无比。
藏书阁的一层,瞬间宛如白昼。
而那浓妆女子,却已经不知去向。
吴限的修为最终还是留在尘微境九阶。
但他闻了闻有些焦臭的空气,再也没有那有毒的香水味还有毁天灭地的狐臭,惬意地笑了。
啊,舒服了!
一旁的伏雪帆已是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限俯视着这个懦弱而可爱的少女,也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伸出爪子在伏雪帆的头上摸了摸。
藏书阁一层的一小半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过幸好这些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书籍。
当烟尘逐渐消散,眼前多了一位小胖妞,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练功服,却依旧遮盖不住那臃肿的曲线。
在她的身后,似乎还跟着几位穿着类似的狗腿子。
只见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对镯子。
这镯子可真精致,一闪一闪的真好看。
要是能戴上它,自己或许能成为这条街上最亮的崽!
谁料刚有这么一种想法浮现,那镯子就拷到了自己的前足之上。
紧接着是小胖妞引人深思的话:“刑法堂办事,违抗者重罚!”
吴限扯了扯嘴角。
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第十三章 大哥,有话好说!
眼前的建筑,低调而不失内涵。
照冷面小胖妞所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后的这七天,自己就要在这里吃吃牢饭了。
真要说起来,吴限完全就是一个受害者。修为大损不说,还留下了一些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
可这藏书阁的的确确是他炸的,这锅不想背也得背。
“也罢。”吴限长叹一口气,“在刑法堂里静几天也好。”
刑罚堂分为地上、地下两层,地下的那层吴限不知道情况如何,但地上的这层环境倒是不错。
每一间牢房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各自有着一间封闭的独立卫生间和一个小空调。
吴限闲坐在小床上,开始捣鼓起宝心山海镯。
他已经猜测过了桑爷爷的身份
要么是被自己的天赋吸引来的隐士高人,要么是跟自己的身世有些关系。
相较之下,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前者,那桑爷爷多半不会以这样独特的方式出场。
相反,曾经那些记忆虽然模糊,但吴限清楚这显然不是一只平凡的二哈能拥有的。再加上自己那无法被检测的血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自己不寻常的身世。
不过吴限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估计,自己还有个流批坏了的弟弟等着自己去教训。
但无论如何,桑爷爷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不过这镯子里,到底还有些什么?”吴限好奇拿起镯子摇了摇。
既然桑爷爷把《九天引雷诀》放了进去,那么八成也放着些其他宝贝。
可惜的是,吴限的试探并没有带来回应,像是隔了一层黑雾,根本穿不透。
“难道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才能拿出来?”。
对了。
他隐约记得,桑爷爷好像还带着一本叫《奔雷咒》的天阶上品功法!
于是他心念一动。
果真,在一道熟悉的白光后,《奔雷咒》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马配好鞍。
有了顶尖的心法,自然得配上上乘的灵技。
心法主内,功法主外。
吴限满怀期许地翻开《奔雷咒》,看似厚重的一本书,实则只有最后的那一幅经脉运作图有着实际的作用。其余的,都是功法者的感悟与改进的过程。
这本《奔雷咒》的核心虽然只有一幅图,
正当吴限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奔雷咒》的时候,一个嘈杂的吠叫声从远处传来。
“我是冤枉的,你们快放开我!”
之所以是吠叫,是因为说出这话的是一条金毛,不过这话要是落到人的耳朵里,那就只是单纯的犬吠了。
两个刑罚堂的人正拖着那柴金毛后腿往前拽,而那只金毛的两只前爪死命抓着地面,还在负隅顽抗。
之后,门一开一关,这条金毛就被送进了吴限对面的牢里。
不过它还贼心不死,连抓带啃地牢房的铁门,最后见没人搭理它,于是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它鬼精地环顾四周,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门对面的那条二哈。
那金毛拍了拍铁门,吹了个口哨:“兄弟,怎么进来的啊?”
吴限抬了抬瞄了瞄,一言不发,继续参悟他的《奔雷咒》。
“听不懂狗话啊!”那金毛气势汹汹,“你知道老子怎么进来的不?”
吴限翻了个白眼。
我管你怎么进来的?
于是他扭了扭屁股,转过身去,不予理睬。
那金毛见那二哈的模样好像有些不屑,于是拽着脸说,“你听没听说藏书阁被人炸了?”
吴限歪过头,暗想:“这关你什么事啊?”
“没错,就是我干的!”金毛斩钉截铁地说。
吴限:“???”
吴限愣了一会儿,挠了挠耳根子,眯起眼睛审视起眼前的金毛。
说实话,在吴限的记忆里,金毛一直是爱笑的小天使。
直到眼前这条金毛的出现。
能把一句谎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简直比真的还真的,想来这也是一种独特的天分。
“这下怕了吧!”金毛注意到吴限的小反应,身子挺了挺,“不过以后跟着我混,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金毛话音刚落,走廊的那头,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并排着走了出来。
矮一点的那个看着有些稚嫩,似乎是新来的,身上的黑色练功服还充满了光泽。
“以后你的工作呢,就是负责看守这片区域里的犯人,不容有失。”那位个字高的发话了,声音恰好能清清楚楚地落在两条狗的耳朵里,“不过你别怕,地上这层关着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
然后他停下脚步,在一间空的牢房里的铁栅栏上拍了拍:“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铁门,就连瀚海境的要弄开它都得费一番功夫。”
那个稚嫩的新人有些惊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很快,那位新人的视线就落到了吴限还有那金毛的身上:“奇了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两条狗啊?”
“灵兽触犯了校规,自然也得送进来。”高个子的笑了笑说。
“它们犯了什么罪啊?”
“哦!那只二哈把藏书阁第一层给炸了。”高个子前辈说着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那只金毛可就有意思了!”
“这二哈看起来挺老实,没想到这么狠啊!哎哎哎,您说这金毛,是怎么个有意思法?”
那前辈指了指那金毛说:“你知道这金毛的罪名是什么吗?”
“是什么?”
高个子前辈眉毛一弯,笑着说:“在公共场所欺辱灵兽未遂!”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
“你知道不?今年的新生里有孙家的大小姐,她的灵兽可是一只九尾狐,在灵兽里艳压群芳啊!”高个子前辈继续说,“可这只金毛居然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欲对其行不轨之事。”
矮个子新人好奇地问:“结果呢?”
“还能怎么滴呗!它被摁在地上一顿爆锤,然后就被送进来了。”
那位新人惊呆了:“我去,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嘿嘿!”那高个子笑着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加油干,你刚入学就加入我们刑罚堂,这可是明智的选择!”
“是,我会努力的!”
随着高个子越走越远,吴限也饶有兴致地看向了金毛。
“追求爱情的事,能叫欺辱吗?”金毛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强横,但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替自己辩解。
不过吴限也没有咄咄逼人,他还没无聊到在一只无赖金毛身上找存在感。
本来以为这事就摇这么过去,这样被打了一波脸,相信这金毛也不会像只知了似的烦人了。
然而,吴限还是低估这金毛的搞事能力。
这金毛居然还是个灵魂歌手。
其实吴限是不反感那些闲来无事就唱歌的人的。毕竟人总是需要发泄的,唱唱歌舒缓一下情绪挺好。
可唱歌之前,可否将耳机摘下?
带着耳机唱歌的,永远以为自己唱得跟原唱相差无几。
然而……
眼前的金毛就是这样,它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副耳机,套在自己的脑瓜上,闭着眼,摇头晃脑地哼唱。
什么情啊、爱啊、冷冰冰啊,就是鬼哭狼嚎!
吴限刚有所得,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噪声给打断了思绪
“砰砰砰!”吴限愤怒地捶着牢门,可那金毛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能不能闭嘴!”吴限近乎吼了出来,这也是他对金毛说的第一句话。
这下那金毛可就听清楚了,顿时缩了缩脖子。
可它看着铁栅栏,又不禁硬气了起来:“别以为我怕了你,你还能把门给掀翻了不?”
金毛冷哼一声,然后继续听它的歌,唱它的曲儿,还嚣张地把声音加大了几个分贝。
吴限的爪子抓着地板,发出嘶嘶的声响。
魔音绕耳,最终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运转《九天引雷诀》,尘雾状的灵力不断凝聚、奔涌,最终在他身前汇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雷球。
这就是天阶上品灵技奔雷咒!
即便吴限如今的修为还很低,但他能感受到这个小小的雷球所蕴含的暴虐灵力。
下一刻。
雷球爆射而出,化作一道雷光,彗星般砸在了监狱的铁门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溅起火树银花。
正摇头晃脑的金毛也被这巨大声响一惊,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慌乱地审视四周。
但是,眼前监狱的铁门虽说有些扭曲、发黑,但大体上依旧完好。
于是金毛不再惊慌失措。
它得意地朝吴限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招牌的金毛式微笑:“打不着,打不着,你气不气?”
吴限能不气吗?
他咬牙切齿,
这铁门质量这么好吗?
刚才那一击,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而且奔雷咒可是天阶上品的灵技。
还是修为太低了吗?
但看着那金毛气焰嚣张的模样,吴限就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奔雷咒不行,那就换更强的!
既然《奔雷咒》已经是天阶上品功法,那就改进它!
《奔雷咒》的核心也能看做是一幅交流电路图,不过与《九天引雷诀》不同的是,它的核心只有一幅,而不是像《九天引雷诀》那样是一整个环环相扣的系列。
这就意味着,《奔雷咒》的改进显得更为容易。
至于改进的方法,吴限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要知道,在相同的条件下,三相电路的应用效率要比一般的交流电路更高。
没错,吴限可以尝试着构建一个三相交流电路,从而简单粗暴地加强《奔雷咒》的威力。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脑海里,一项项数据飞掠而过,一个个方程式整齐地林立。
时间就这样过了三个小时。
而金毛竟然还在唱歌,气势上竟丝毫不曾有所减弱,这也着实令人钦佩。
吴限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毛发耸立,宛若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神。
接下来,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他无视了金毛的嘈杂,闭上眼,将周身的所有灵力汇聚于身前。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原本的一个雷球变作了三个。
然而,吴限并没有耗费更多的灵力。
三相电路,根号三倍的快乐!
这就是超越天阶上品的功法《三相奔雷咒》!
然后,三个雷球开始高速旋转,小小的牢房里,不断有电火花鞭笞着墙壁与地面。
最后,雷球在刹那间破空而出,划出一道三色霞光,最后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吴限面前的铁门掀飞,然后重重地击打在金毛的牢门上。
铁门扭曲,被活生生开了一个大洞。
而那金属栏杆上有些发红,嗤嗤冒着热烟。
吴限走出牢房,刑罚堂里一下子响起了警报。
可金毛依旧置若罔闻,对吴限的气急败坏之举不以为然。
任凭你动静再大又如何?
这铁门又岂是能轻易掀飞的?
直到吴限站在金毛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肩膀。
金毛从容不迫地转过头,愣了愣,又擦了擦眼睛,最终确认了这不并是梦
然后,它的表情从戏谑、再到害怕、最后到怀疑人生,所用的时间不过五指之数。
“大哥,咱有话好说!”金毛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声音像是苍蝇的翅膀挥动,微微发颤。
吴限舒活了一下身子,骨头咯咯作响,然后莞尔一笑。
第十四章 咸粽子和甜粽子
管理这一片区域的新人叫简文山。
刑罚堂的这个职位,可是他靠了不少关系才弄来的。周一到周五从下午工作到凌晨,周末双休,不仅贡献点丰厚,而且还是个闲职。
这样的金饭碗,他可不想丢了。
谁料今天第一天上岗,刑罚堂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警报就被拉响了。
从警报响起的那时候起,简文山就飞速赶了过来。
而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景象,他反复揉了揉眼睛,然后陷入了沉思。
简文山的眼前,一间牢房的门已经被掀飞了,对面那扇铁门则被开了一个大洞,两扇门此刻已经没了门的形状,如同老树的根须般缠绕在一起。
空气中还飘着金属升华的味道,自己还能隐隐感受到铁门上散发的热量。
其中一间牢房里,那只金毛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倒在地上嗷嗷地呻吟着,身边一副耳机已经被踩得稀巴烂。
而那本应待在对面的那只二哈,正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结合这两条狗进来的罪名,事情的经过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无非就是这金毛惹了这二哈,结果被暴脾气二哈冲出来揍了一顿,其中甚至还可能牵扯到灵兽间的爱情争夺。
但问题是,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那位前辈午时对他说的话,此刻还历历在耳。
不是说这一层都是些小鱼小虾,没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吗?
不是说这铁门坚硬无比,就连瀚海境的要弄开它都得费一番功夫吗?
这二哈虽然修为最多不过听雨境,但看它那副云淡风轻、稳重带皮的模样,显然是个犯案老手了。而那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的惊人破坏力,更是让这位刑罚堂新人心惊胆战。
炸完藏书阁,又炸刑罚堂,下一次这二哈又会炸什么呢?
故作镇定的简文山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心跳动得愈发快,身上黑色的练功服也逐渐被汗水浸湿。
而且,毫无经验的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场面。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现在退出刑罚堂还来得及吗?”
谁料这时,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只二哈竟开始向他缓缓走来,蓬松的毛发轻轻抖动,如同一尊从地狱中爬出来魔神。
这二哈难道想杀人灭口?
于是简文山的双腿,就像是风中的柳条般原地晃荡起来。
“二哈兄,你……你可不要乱来啊!”他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神色慌乱。
值得庆幸的是,这二哈并没有做出什么击杀目击者之类的过激反应。
相反。
这只二哈张嘴咬住那扇被掀飞的牢门,把门狠狠拽了出来,接着缓缓后退,把铁门歪歪扭扭地扣在了自己牢房的门框上。
然后,二哈歪过脑袋,向他投来了一个无辜的眼神,挠了挠脖子,装作无事发生。
简文山:“???”
还有这种操作?
这二哈似乎有点东西。
不过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紧接着,那位冷面小胖妞出现在了走廊的另端。
她的身份显然不低。
就连之前那位给新人引路的高个子兄台,此刻也畏畏缩缩地站在小胖妞的身后,虽然一脸惊诧,却一言不发。
小胖妞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现场的状况,语气有些冷淡:“发生什么了?”
简文山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可感受着背后那二哈灼热的视线,他长叹了一口气,试探着给出了答复。
“会不会……是这门年久失修了?”
小胖妞瞥了一眼吴限,沉默了片刻,最后丢下一声“哦”,就带着人走了。
……
所以说。
在吴限精湛的操作下,他一时的冲动最终没有带来什么严重的不良影响。
他的刑期没有增加,依旧是一周。
反倒是被揍的金毛因为扰乱刑罚堂秩序被加刑一周。
不过事情究竟如何,刑罚堂的几个人其实也心知肚明。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修牢门的钱是学府报销的,而且又没有什么严重的伤亡,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来的牢房自然是不能住了。
吴限的牢房往左边挪了一间,巧的是,那金毛也搬了过来,依旧在吴限的对面。
在被吴限毒打过一顿之后,这金毛就老实了不少,缩在牢房的小角落里,不哭不闹。
不过在吴限低头看书的时候,这金毛就会偷偷抬起头,目如铜铃,龇着牙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然而吴限一抬头,它又会悻悻地缩回脖子,有时来不及缩,就会变脸似的给出一个微笑。
对此,吴限虽然全看在眼里,但内心并无波澜。
只要这金毛安安静静的,它怎么自娱自乐都行!
而吴限自己,则继续钻研着《九天引雷诀》。
虽然吴限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钻研出了《三相奔雷诀》,不过《九天引雷诀》的改进可不是现在的吴限能做到。
功法就像是一个需要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改进只需要更细致地去雕琢便可。
而心法则像是层层累叠的积木,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吴限现在在做的,就是加深对《九天引雷诀》的理解。
当专注于一件事时,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刑法堂的灯也亮了起来。
这时。
“在这边!”走廊的那头传来了简文山的说话声,连带着还有一大串钥匙晃动的轻脆声响。
而在简文山的身后,两个青春靓丽的身影紧紧跟随。
正是苏胜男和宁冉冉。
简文山开了牢门,又装模作样地叮嘱一番,便把时间留给这几位探监的人了。
苏胜男蹲下身,揉了揉吴限的脸:“我刚收到消息就来了。吴小天,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吴限淡定地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可很快,他发觉苏胜男的额头上多了一处淤青,嘴角上还结了一块血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于是,吴限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对两人投以询问的眼神。
苏胜男憨憨地笑一声,摸摸头没有说话。
倒是跟吴限不怎么熟的宁冉冉发话了。
“苏胜男他被一个死胖子给打了。一想就来气,那死胖子真是太过分了!”宁冉冉丝毫不遮掩脸上的愤懑,“他居然喜欢吃甜粽子!”
吴限蹙起眉。
我大概清楚你的意思,可这跟甜粽子有什么关系?
宁冉冉见吴限满脸问号,咳了咳清清嗓子,开始解释:“我跟你说喔,事情是这样子的……”
原来。
中午迎新典礼的时候,苏胜男和宁冉冉在台下聊个不停,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最后说到了什么粽子比较好吃。
苏胜男喜欢吃酱油五花肉棕,而宁冉冉更精致一点,她比较喜欢吃蛋黄牛肉粽。于是两个人就各自争论了起来。
本来这是咸粽子党之间友好亲切地攀谈,谁料,边上一个小胖子莫名其妙地凑出脑袋,说什么咸粽子太俗,甜粽子才好吃。
甜腻的蜜枣、香醇的红豆再配上清凉软糯的糯米,这才是粽子的正确吃法。
这一下子,就把问题的高度提升到甜咸之争上了。
原本是家里人小吵小闹,可现在,死对头居然来公然挑衅!
这铁定没法忍啊!
两边的人吵得唾沫飞溅,就连宁冉冉都跟小老虎似的张牙舞爪。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光动嘴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迎新典礼一结束,苏胜男和那个胖子就出去约架了。
“奈何那个死胖子有点实力,他叫罗凤华,入学成绩排第九,我们两个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宁冉冉说到这里声音就小了几分。
吴限抬起头,盯着苏胜男的眼睛。
苏胜男歪过脸,辩解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啦!我已经加了那个胖子的微言了,以后我在朋友圈多发点说说,迟早能感化他的。”
吴限面色一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可真是很大的收获呢!
苏胜男见气氛有些尴尬,忙摆了摆手:“不管这个了,我给你带了晚饭,一个咸粽子,一个甜粽子。你只能选一个!”
吴限:“???”
……
吴限最终还是选择了咸粽子。
说实话,吴限对甜、咸没有什么偏见,毕竟小孩子才做选择。
可回头看了看苏胜男和宁冉冉的表情,吴限才意识到,这是只有一个选项的单选题。
一个粽子刚下肚,走廊那头又传来了类似的声响
“这里这里!”刚走没多久的简文山又晃着钥匙,领了一个人回来。
那是一个胖子,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短袖,半没过膝盖。而他的半张脸此刻竟肿得跟西瓜似的,嘴唇也像是在铁板上烤过一样。
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应该就是
秀色可餐?
“是你!”宁冉冉将这胖子上下打量一番,月眉一竖,“呵!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是你们!”罗凤华见面前熟悉的两人,心中也是一惊,之后却无力叹了口气,“算了,胖爷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们争论。”
说着罗凤华就走到了金毛的牢房前,等到简文山开了门,慢慢地走了进去。
看来罗凤华就是这金毛的铲屎官了。
罗凤华揍了苏胜男,自己揍了金毛。
缘这东西啊,真是妙不可言,不知不觉又绕成了一个圈。
只见罗凤华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金毛的脑袋,轻声地问:“元宝你没事吧?”
感受着铲屎官亲切的问候以及温柔的爱抚,那名为“元宝”的金毛心底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温度。
他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
然而铲屎官的回应与他的预期有些不同。
“你没事,胖爷我有事!”罗凤华脸一下子就变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元宝的脑袋上。
接着,他瞪着眼指着脸上的伤吼道:“你知道无缘无故被人揍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
元宝有些愣神,看着一脸恼怒的罗凤华,眼角的余光又在吴限身上停留片刻,委屈的泪水顿时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元宝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能不知道吗?
也不光是你惨啊!你也不瞧瞧我被打成什么样了!
罗凤华沉默了。
这让他怎么接话啊?
不接话的话,那他心里的气该往哪里出啊?
不过很快,罗凤华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义正严辞地说:“不,你不知道!”
金毛:“???”
第十五章 我闻到那味儿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
罗凤华拽着元宝的脖子哭吼着,原本就红肿的面部此刻更是涨成了高粱色,耳朵烫的好似要渗出血来。
“我见你半天没回来,还以为你迷路了,于是拿着你的照片,路上挨个去问。”
罗凤华越说越气:“我一路走,一路问,结果那个叫孙慕竹的疯婆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当场把老子打了!
瞧瞧,我的帅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她修为比我高,背景比我大。所以我只能在道理这方面和她理论。”
“一问才知道,原来道理也在她那边!”
“元宝你可以啊!长本事了啊!”罗凤华拉住元宝的一对耳朵,摇旗子一样左右拉动,“你色胆包天也就算了,还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我现在都没脸出门了!”
看着这一幕场景,宁冉冉捂着嘴偷笑道,“嘻嘻!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调侃声音不大,却被小胖子罗凤华听得真切。
“笑什么笑!”罗凤华羞恼地冲出牢房,指着宁冉冉的鼻子说,“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苏胜男皱起眉,上前一步把宁冉冉挡在了身后,正色道:“我们虽然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不代表之后不是。”
“就是就是!”宁冉冉小鸡啄米地点头附和道,“而且你难道还敢在刑罚堂打人?”
“你……你们……哼!新生排位赛上,别让胖爷我遇见你们!”罗凤华甩下一句狠话,就气冲冲地晃着肚子走开了,留下金毛蹲守在监狱里怀疑狗生。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吴限打了一个机灵,微眯起眼睛,似乎闻到了什么味儿了。
新生排位赛?
期初考?
于是他拿嘴扯了扯苏胜男短裤的裤脚。
相互间有些默契的苏胜男一下子会意了:“你是想知道这新生排位赛是怎么回事吗?”
吴限点头。
还未等苏胜男出口解释,宁冉冉就抢了话:“我来说我来说!
所谓新生排位赛,就是凌云学府开学就要举行的排定学生名次的打比。
凌云学府虽然被称作三大学府之首,但招收学生的数量一直都是最少的。每一届1600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声乐、美工、理学、文科四大学院每院400人。
现在大家所知道的排名是入学成绩的排名,这是书面成绩和天赋评分的综合排名。今年的1600名新生里,我排547位,苏胜男排462位,而那个罗凤华排第9位。但是这个排名是不被凌云学府认可的。
凌云学府每个年级都会设立《青天榜》和《祥云榜》,这才是官方的排位。
其中《青天榜》是武榜,而《祥云榜》是文榜。
而三天后的新生排位赛,决定的就是第一轮的《青天榜》。
灵兽也可以随主人参战哦!当然有一定的修为限制,不能高过主人太多。
可惜你被关进来了,不然苏胜男的排位一定能再往上提一提。”
吴限眯了眯眼,叹了一口气。
刚闻到的味儿就随着一阵风吹没了。
这确实有些令人惋惜。
不然的话,自己能够在这样一场期初考试中,好好检验一番自己如今的水平。
再者,如果能带着苏胜男闯进前十,顺便教训一下这个叫罗凤华的小胖子,那一定很有意思。
“吴小天你也别替我担心,我一定可以闯出好名次的!”苏胜男攥紧了拳头,信心满满地说。
吴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当然,如果你的腿不抖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
第二天。
不得不说,元宝的心理素质确实过硬。
这会儿,吴限完全感受不到它有任何不良的情绪。
不过元宝也不再像昨日那般闹腾了,而是专注地品味着一本书。
“好诗,好诗啊!”元宝专心地翻阅,每到妙处,它便会眯起眼情不自禁地感叹。
显然。
小金毛元宝正在阅读一本诗集。
而且看样子,它此时正享受地沐浴在文学的海洋里,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这让吴限不禁对元宝刮目相看,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似粗俗的元宝也会有这样高雅的一面。
在寂寞清冷的刑罚堂,捧一本诗集,感受着文人的高尚情操,升华着自我的气质。这虽不如《自控原理》来得有趣,却也是极好的。
之前,吴限对元宝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此刻,他竟隐隐在元宝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果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或者说,棍棒之下出孝子?
突然。
当元宝再次翻动书页时,它的小眼睛里绽放出金色的光华。就连吴限也仿佛感受到了元宝那流光溢彩心路历程。
于是吴限静静地注视着元宝,期待着从它的嘴里吐出什么优美的字眼,来让自己也体味这文学盛宴。
果然,元宝动嘴了:“‘我想要称乎你为您,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将你放在心上了。’妙啊!妙啊!”
吴限愣了愣,他实在难以感受个中滋味。
难道是他的文学素养不够吗?
“还有这一句!”元宝又像是发现了一片新的天地,“‘我怀疑你的本质是一本书。不然为什么让我越看越想睡?’这写得真是太好了!”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吴限的耳朵里,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字字细心斟酌,最终发现,这并非是他的文学素养不够,而是
这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这真的是一本诗集吗?
看着元宝那依旧陶醉的模样,就像是刚饮下了几盏家酿的荔枝酒,吴限对此越发好奇。
于是他趴下身子瞥了一眼,隐隐看到了元宝身前那本书的书名
《土味情话大全》。
吴限:“???”
元宝注意到吴限的视线,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吴限说:“你的口红我包了,但以后记得每天还我一点点。”
话毕,元宝闭上眼,仰起头,像是将吴限幻想成了自己的心中的那一半。
吴限面色一黑,感到一阵恶寒,他站起身,走到铁门前狠狠地锤了几下。
有了昨日被揍的经历,元宝一听到这声音就慌忙地从自己内心的春天里走了出来,长长的耳朵警惕地翘了翘。
可当元宝随手摸了摸身前的铁门,它有了别样的感觉。
这一道门似乎比昨天那道铁门要新了不少。
于是元宝心中多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安全感,全然忘记了昨日自己在吴限脚下惨遭蹂躏的样子。
元宝铁骨铮铮地站着,目光坚定:“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质疑我作为一名文人骚客的风骨!”
“《土味情话大全》也算得上是文学?”吴限拍了拍地面,质问道。
“那当然了,艺术是不分高低的!”接着元宝略带讥诮地轻笑一声,话中带刺:“我看你还是单身狗吧?”
吴限顿时被这锋锐的话语戳中了痛点,心口开始发酸。
他扯了扯嘴角反问:“你难道不是单身狗?”
“哼!的确,我现在还是单身。”元宝有些不以为意,得意地挺了挺身子,“但等我背熟了这本《土味情话大全》,我身边的妹妹就会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得数不清,众星拱月般将我环绕!
就连九尾狐妹妹也被我的魅力所折服!”
接着,元宝话锋一转,犀利的眼神中竟还带着一丝轻视:“而像你这种空有一身蛮力,甚至还有有暴力倾向的狗,一辈子都别想找到女朋友!”
听着元宝的诛心之语,吴限越发觉得心中不畅快,就连喉咙都仿佛有了郁结
虽说他对女朋友一向持
所以,吴限呼了一口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有些不适用。
但“棍棒之下出孝子”这个办法,吴限思忖片刻,认为还值得一试。
于是,吴限轻轻地挑了挑眉头,长叹一口气。
心头默念
三相奔雷咒!
……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感受着空气中淡淡的焦臭,简文山的脸不禁皱作一团。
真要算起来,这其实也就是一天里的事。
可就在这24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刑法堂的四扇牢门就已经报废了。
小金毛元宝又被打成了一滩烂泥,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
但这次,元宝却没有“嗷嗷”地低吟。因为它的嘴里被强行塞进了一本花花绿绿的书,正是《土味情话大全》。
吴限还是安静地蹲在自己的那间牢房里,拿着看故交好友般的眼神看着简文山,似乎这里不曾发生过什么。
这时,他身前那扇被强行扣上去的烂铁门“哐啷”掉在了地上。
吴限和简文山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空气寂静了片刻。
吴限轻轻挪动脚步,准备把地上的门叼起了来重新安回去,却被简文山伸出的手挡住了。
吴限有些担忧地抬起头,但回应他的是简文山无奈的笑。
“要不你们俩走吧……”简文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我帮你们去登记一下,出了什么岔子我扛着。”
这话就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杯冰饮,令吴限的心情一下子清爽起来。
他抬起头,有些怀疑地看着简文山。
“走吧走吧!”简文山试探地摸了摸吴限的脑袋,苦笑着说,“在我改变主意前……”
吴限眼角的余光在元宝身上停留片刻,便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看来元宝这只小金毛,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当一条工具狗,简直绰绰有余!
等等。
吴限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
过两天,似乎就是新生排位赛了。
似乎串起来了!
嗯……
有那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