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宝宝
科技园区一条街之隔的睿行早教中心是在一栋旧式的货舱基础上改建的。
上千平方米的中心划分成两个区域，一个是活动区一个是休息区。
徐丹青找过来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三点，活动区里有七八个还不会行走的幼儿在地毯上爬行玩耍，四五个年轻的，中年的男女老师在陪着他们玩。
在场地周围有一对七十多岁的那夫妇，安静地坐着，面带慈爱地看着场地里的娃娃们玩耍。
他们目光的焦点是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娃娃正盯着面前一米远地方的一位中年女老师手里的熊猫玩具开心地流口水。
老师拿着熊猫玩具朝着娃娃挥手：“蛋蛋，过来拿玩具。”
叫做蛋蛋的小娃胖乎乎的小手小脚趴在地上，一下一下努力地朝熊猫爬过去。
徐丹青觉得那个拿熊猫的老师面熟，定睛细看，竟然是杨静。
“您好，请问你是要托管孩子吗？”
以为年轻斯文的小姑娘对探头探脑的徐丹青礼貌地笑笑，问。
“我找她。那个拿熊猫的。”徐丹青抬手指了指杨静。
“您好杨老师吗？请等一下。”小姑娘朝杨静走过去。
杨静正给爬过来保住熊猫的蛋蛋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到小姑娘指着门口说有人找，抬头望过去，监视徐丹青。
“帮我看一下。”
杨静对小姑娘说完后起身走出活动区穿上鞋朝徐丹青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当幼儿老师了？”徐丹青还没等杨静走进就劈头盖脸问。
杨静不满地看她一眼：“别那么质疑我，我有幼师资格证。”
徐丹青扁扁嘴角：“真的假的。”
杨静没理她，低头看着徐丹青扶着的婴儿车里熟睡的小宝宝。
徐丹青见她看小宝宝，就说：“你孙女。”
杨静没理她，继续盯着小宝宝看：“起名了吗？”
“小名娇娇。大名林董。”徐丹青回答。
“林董？”杨静呵呵笑了，“这什么鬼名字。起这么个名字，她将来要是去人家公司应聘，人家hr该不敢要她了。还林董呢。”
徐丹青说：“说的也是。我就说不好听，哪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可是她爸妈非起这个不可。瑶瑶说将来公司给她这名字正好。”
“你找我什么事？”杨静抬眼问徐丹青。
徐丹青不满说：“你怎么不想抱抱你孙女？这么无情。”
杨静：“她在睡觉，抱了不久吵醒她了吗。你没带过孩子？”
“我不是见你太冷淡了吗？谁见到自己孙女象你这样没有笑容的。你不喜欢女孩儿吗？”徐丹青反驳。
“我是女的我不喜欢女儿，我是傻子吗？”杨静别徐丹青一眼，“你干嘛找我？”
徐丹青本来是想着看看杨静对孙女的态度，衡量一下自己女儿在杨静心目中的地位。现在知道杨静不是重男轻女的人，第一个担心算是放下了。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这楼里站着不好说话。”徐丹青打量一下中心，除了场边有一个正方形的木块可以坐人外，没有一把椅子。
杨静说：“我上班呢，去不了别的地方，就在边上坐着了吧。”
杨静拉开徐丹青扶着婴儿车的手，慢慢推着婴儿车往靠墙的几个方木块走过去。
徐丹青盯着活动区边上坐着的两个老人惊讶问：“那不是林杨爷爷奶奶吗？他们在这里干嘛？”
杨静说：“帮我带孩子，顺便跟孙子玩。”
“你不请保姆，让老人家带孩子？多累呀。”
徐丹青摇头，她这么年轻带了一个上午外孙女都觉得胳膊快断了，杨静公公婆婆八十岁的人了，怎么带孙子。
“他们高兴，主动提出来过来看孩子的。”杨静在婴儿车停好，在方木块上坐下。
徐丹青走到旁边的方木块看了看，没有马上坐下。
杨静说：“干净的，每天都消毒。”
徐丹青放心坐下来说：“这里还不错，地方大，小孩子在这里玩很好。有点像我们以前的单位幼儿园。”
“这里周围都是科技公司，机关也不少。二胎的员工多，上班在这附近，孩子放在这里，中午还可以过来看看孩子，一起玩玩。”
杨静有些得意地说。
徐丹青看不惯，嘟囔：“得意什么，好像是你的一样。”
“就是我的。我开的。”杨静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徐丹青恍然大悟似的：“你把房子卖了就是为了开这个早教中心？”
杨静警觉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把房子卖了？”
徐丹青轻哼一声：“哼，我去找过你呀。房子卖给别人了也不通知我们新地址，你还算什么亲戚。”
“干嘛要说，反正也不怎么来往。我生二宝你们也没来看过。”杨静无所谓说。
徐丹青心里愧疚了一下，杨静说的太直白。她是生气杨静不给房子董笑瑶，杨静生物三孩子她觉得没有必要去看望。
两个孩子结婚自己过就好了，他们两家父母不是很熟，用不着象亲戚那样来往，况且董笑瑶和林杨当初是提出单独过的，不理婆家事。
徐丹青尴尬了一下下很快就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我找你想跟你说说林杨的事。林杨现在都不去公司上班了，你知道吧？”
杨静虽然跟儿子关系处于僵持中，可不愿意被徐丹青看出她和儿子基本没有联系。
“知道一点儿。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瑶瑶不是还在公司上班吗，他们能过得好就行。不用我管那么多了。”杨静淡定说。
徐丹青不高兴杨静这样说：“怎么能不管呢，哪有女儿在外面工作男人在家里带小孩的。这不对。”
杨静心中给徐丹青点了个赞，这一次他们的想法竟然一致。
可她嘴上却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分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夫妻两人没意见就好。”
说完叹口气，听徐丹青说的情形来判断，董笑瑶和林杨的确很享受现在女主外男主内的生活。
徐丹青想了想，觉得她跟杨静争论这个没有胜算，说不服杨静。杨静和林成海不就是女主内男主外吗。
徐丹青换了一种说法：“当然他们过得好，幸福我也没有意见。可现在不是这样啊。瑶瑶今天出差，我帮她看孩子，请的月嫂不行呀，还有林杨，我不是说你儿子坏话，他不理宝宝躲在房间里打游戏。你说万一月嫂对宝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杨静皱了皱眉，说：“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可她心里也在担心林杨整天打游戏的事情。
不出去工作，整天打游戏，让老婆养着，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儿子。
徐丹青不知道杨静心里的想法跟她相似，担心也相似，继续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月嫂不会对宝宝怎么样，可是家里三个人要瑶瑶养，瑶瑶太辛苦了，还要给孩子喂奶。万一瑶瑶病了，这家里的经济来源不就断了吗？宝宝吃什么，奶粉钱怎么办？”
徐丹青心里担忧自己的女儿更多一些，但是想用外孙女打动杨静。
“他们独立过的。你要是可怜他们可以资助他们啊。我是已经给了一套房子和一个公司的了，不可能再给什么。”杨静说。
她还帮林杨赎回了抵押的房子，这是两套房子了。徐丹青还来跟她说这个，她是不太高兴的。
“我没有让你给他们什么。”徐丹青着急辩解，“我是觉得他们这样生活不对。两个人一起工作才有保障，不是吗？”
杨静没回应。
徐丹青说的没错，想当年她下岗了林成海曾经想过下海经商来赚钱养活他们一家三口。她死活不肯让林成海下海，她想办法创业，就是因为考虑一个人的工作要稳定，林成海的单位发展势头好，不需要下海，她下岗了去闯一闯没有什么损失，做好了是意外惊喜。
林杨跟他们那个时候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就觉得家里有几套房子可以不用工作吃一辈子，从来不会居安思危。
杨静和林成海自从林杨结婚后就减少来往，不是因为他们心硬不疼孩子，是他们想改变林杨，太溺爱，没经过挫折林杨不会长大，不会愿意改变。
至于怎么去改变林杨，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些杨静不能告诉徐丹青，哪怕徐丹青跟她有一样的心思，就怕徐丹青那张没有锁的嘴，性子一上来就把什么话都告诉了林杨。
徐丹青见杨静不出声，急了：“杨静，你不能这样什么都不管。孩子也是你的。”
杨静平静地看着徐丹青：“你急什么急，有用吗？瑶瑶和林杨都没有出声要我们帮忙，皇帝不急太监急，没用。等他们搞不定了自然会找人帮忙。我们现在帮了他们，他们还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
徐丹青瞪着杨静没好气说：“做父母的不都是多管闲事才让孩子不走偏的吗？非要等到他们呼救才出手，那他们不都是受了苦了吗？”
“受点苦有什么不好，我们都是受过苦才知道珍惜的。”杨静说。
徐丹青没话可说了，呆坐着，她说不过杨静，那么事业成功的人都是很固执的。
这个时候，之前代替杨静照顾小娃娃的小姑娘抱着蛋蛋过来找杨静，说要换纸尿裤了。
杨静笑容宠溺地抱过蛋蛋，闻了闻说：“哎呀，拉臭臭了。蛋蛋，你真能拉，今天拉了两回了。”
蛋蛋被杨静的头顶痒痒他，咯咯地笑起来。
徐丹青看着不舒服，杨静怎么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好，对孙女就这么冷淡，到现在都还没抱过一次。
徐丹青看着杨静接过小姑娘拿过来的纸尿裤给蛋蛋换，心里打着算盘。
这个时候早教中心渐渐开始有家长来接孩子。有年轻的父母也有中年四十多岁的父母。徐丹青看着那些父母在脱了鞋进入活动区跟孩子玩耍的开心场面，心想自己的外孙女也能在这里玩多好。可是孩子太小了点儿，还不能爬。
杨静换好了蛋蛋的纸尿裤抱着蛋蛋去跟别的孩子道别，那些家长跟很热情地跟杨静聊上几句，夸一下蛋蛋。
杨静倒是不避讳蛋蛋是她的二宝，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有什么丢人，跟人聊得挺开心。
徐丹青在一旁看着居然有些羡慕，还冒出了自己要是能生二胎该多好的念头。
当然念头刚起就被她打掉了。
杨静送走了家长和小娃娃们，转身去找徐丹青，只看到原来位置上留着婴儿车。
她走过去，看到小娇娇醒了，正在婴儿车里自己玩着自己的脚丫子，倒是很乖。
看到杨静，小娇娇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杨静看，然后伸手要她抱。
“这个徐丹青，上哪儿去了？”杨静举目四处找徐丹青，没见人影。
她问一个在门口守着的小姑娘有没有见到一个跟她年纪一样，高大的女人。
小姑娘说见过，问了她洗手间在哪里。
杨静把蛋蛋交给公公婆婆，回到婴儿车旁，抱起小娇娇端详。
小丫头长得正好看，嘟嘟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不怕生，这点杨静很喜欢。
“是块做林董的料。”
杨静抱着小娇娇去跟公公婆婆看：“这是林杨的女儿。”
两位老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曾孙女，很是欢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杨静婆婆拿出手机吵着要拍四世同堂照。
杨静找了个小姑娘帮他们一起拍了照片。
蛋蛋好奇地盯着小娇娇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轻轻柔柔地摸了摸娇娇的小手。
杨静欣慰地笑了，说：“蛋蛋，这是你哥的女儿，你的侄女。以后你就是男子汉了，要照顾娇娇，不让她被人欺负。当然，你还没见过你哥。以后吧，会有机会见到的。”
杨静心里有些失落，林杨一直不肯跟她联系，这个儿子铁了心不认她这个母亲了吗？
徐丹青去洗手间去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回来，杨静抱着娇娇去洗手间找，那里空无一人。
杨静意识到徐丹青是把娇娇放在这儿给她带了。
杨静心里一点儿没有怪责徐丹青的想法，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
带着娇娇和蛋蛋两人离开早教中心去开车。
公公婆婆坐在后座上，一人怀里搂着一个小宝宝，乐得只会啧啧啧地逗孩子，两个小宝宝互相好奇地看，很快开始说起了婴儿才懂的外星语言。
徐丹青并没有走远，她没在洗手间而是躲在早教中心对面的大楼里盯着早教中心。
她来找杨静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让杨静带娇娇。她趁着杨静跟家长们聊天的时候留下娇娇和婴儿车，偷偷溜了出去。
当她看到杨静坦然地推着娇娇出来到停车场上了车，悬着的心放下了。
徐丹青准备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收到杨静的信息：徐丹青，娇娇现在是母乳喂养吧，你光给孩子我，娇娇饿了怎么办？
不认妈妈
董笑瑶出差回来下了飞机没有回住处，匆匆赶去睿行早教中心。
林杨给她打电话说徐丹青把宝宝带走了，他找徐丹青要宝宝，徐丹青愣是不告诉他宝宝在哪里，还把他数落了一通。
董笑瑶给徐丹青打电话，徐丹青才告诉她宝宝交给了杨静。
徐丹青理直气壮说：“我不放心林杨带娇娇，我就送去给杨静了，杨静也没有反对。”
董笑瑶了解自己妈妈，她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林杨不会带宝宝这是董笑瑶知道的，至于杨静不反对帮带宝宝，董笑瑶估计是徐丹青硬塞给杨静的。
董笑瑶事先给杨静打了电话说过去。
杨静很生气地说：“你不用来接孩子了，你们是怎么当孩子父母，外公外婆的？把孩子扔下不管就跑了，你们不配养孩子。”
董笑瑶心焦地又给徐丹青打电话问到了睿行早教中心的地址赶了过去。
睿行早教中心这个时间正是孩子们午睡的时间，大门关着。
董笑瑶给杨静打了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中心门口。
杨静一声不吭挂了她的电话。
董笑瑶正犹豫是不是砸门的时候，中心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怒容。
杨静横了董笑瑶一眼，往街对面的街心公园走。
董笑瑶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在空无一人的街心公园里，杨静指着董笑瑶大骂：“你是怎么做孩子妈妈的？自己的孩子让人扔了你都不知道？！啊？你还算是母亲吗？
还有你那个妈！真是胆大包天，不说一声就把孩子放下跑了，我要是没有留意到把孩子一个忍留下过一晚上，孩子会怎么样？她想过没有？孩子不是小猫小狗，几个月大了会自己找吃的，孩子还在喝奶，就这么扔下跑了，她就是这么疼孩子啊？
还有，你们要把宝宝丢给我也不准备准备，孩子的衣服，日用品，奶水一样都没有带，直接把孩子往这里一放就跑了。她都没有想想娇娇还在吃母乳，这么扔给我，我怎么喂孩子？”
董笑瑶紧握着两手默默地听着杨静的数落，这次的事情虽然她事先不知道，可是杨静说的没有错。
“万一孩子被人贩子偷走了呢？孩子这一辈子都完了！”杨静还不解气，“瑶瑶，你没有能力处理好工作和家庭的事，就不要追求什么事业。你甚至都不该这么早生孩子。”
董笑瑶见杨静好像越来越生气，心中有种娇娇出事了的感觉，她很着急见到孩子。
“妈，娇娇呢？她好吗？生病了吗？让我见见她。”
杨静瞪她：“你怎么了，一回来就诅咒孩子，你脑子坏掉了？”
“不是，我刚知道我妈把宝宝放您这儿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习惯，会不会认生，我想见见她。她在哪里？”
杨静依旧板着脸：“你看看现在几点？”
董笑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宝宝在睡午睡？我能悄悄看看吗？”
“你呀，宝宝有你这样妈妈和你妈那样的外婆，真是要遭罪了。”杨静气呼呼地数落后，又可怜董笑瑶，“跟我来吧。”
董笑瑶急忙点头，跟着杨静走回睿行早教中心。
路上杨静拿出手机打了条短信，当她们到了早教中心大门前，等了一小会儿，一个年轻姑娘开了一条门缝，对她们笑笑。
杨静从门缝里轻轻走进去，董笑瑶也学着轻手轻脚地从门缝里走进去。
宽敞的中心里静悄悄的，有着很多玩具和围栏围着的区域空着，在这片区域后面拉着一道尝尝的淡蓝色布帘，把中心隔成两部分。
杨静在布帘前脱了鞋子，掀起布帘走进去。
董笑瑶也忙脱了鞋踮着脚尖跟着杨静走进布帘后。
董笑瑶眼前是超过三百平米的空地，地面上铺着五颜六色，厚厚的垫子，垫子上有七八个孩子在午睡，比较特别的是，在孩子身旁睡着孩子们的家长。
有家长没有睡着，听到动静抬头看她们。
董笑瑶对对方笑笑，对方也回以微笑，然后继续陪孩子睡觉。
杨静示意董笑瑶不要出声，跟她走。
董笑瑶跟着杨静往靠里头的垫子走，没到近前看到了娇娇裹着小被子躺在垫子上熟睡，在她身旁是一个同样裹着被子熟睡的小男孩。两个宝宝身边躺着林杨的爷爷和奶奶。
董笑瑶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女儿见不到自己哭闹，现在看到女儿安静地熟睡着，小脸粉扑扑的，没见瘦，放心了。
杨静看了董笑瑶一眼，往外走了两步，见董笑瑶没动，返回拉着她往外走。
两人出了早教中心，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
杨静点了一杯牛奶，董笑瑶要点咖啡被杨静制止，也给她点了一杯牛奶。
“你在哺乳怎么能喝咖啡。”杨静嗔怪。
董笑瑶没有辩解，她是太累了，喝咖啡可以提神。
“妈，谢谢你这两天帮我照顾娇娇。”董笑瑶由衷感谢。
杨静却面带不满神情，说：“我不稀罕，受罪的是宝宝。你妈至少应该准备好宝宝吃的奶水再把宝宝扔给我，这点常识都没有。我就好奇你妈怎么带大你的。”
董笑瑶一愣，她忽然不敢问杨静是怎么喂的孩子，也不希望杨静说她是怎么喂的。
杨静却继续说：“还好娇娇对奶粉不过敏，蛋蛋吃的奶粉她也喜欢吃。不然我只好把你从工厂叫回来喂孩子。”
董笑瑶一听松了口气。
杨静看出她如释重负，嗤笑说：“你别想太多，我可没有足够的母乳喂孩子。”
董笑瑶不好意思笑笑，心想她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能被杨静看出来，杨静的眼光简直太毒了。
杨静说完了就不再开口，喝着牛奶看着董笑瑶。
董笑瑶知道杨静在等着她开口说宝宝的事：“妈，娇娇睡醒之后我带她回去。”
“你带得了吗？”杨静平淡地问。
“虽然我很忙，我是娇娇的妈妈，我想看着她长大，在她身边陪伴她。”
这是董笑瑶的愿望。
徐丹青把月嫂解雇了，她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另找，她还担心再找了月嫂又被徐丹青解雇。如果留给杨静带，那就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杨静愿不愿意的问题。
至于是接宝宝回去还是留在杨静那里她没有想好
杨静淡淡笑笑说：“说得很好听，可是你能做到吗？这次出差你们就搞得一团乱，孩子都扔我这儿了。而且孩子一次都没有找过爸爸妈妈，可见平时都是月嫂带的比较多，她对你们没有依赖。”
董笑瑶的心揪疼了一下，看着杨静说不出话来。
杨静拿起杯子把牛奶喝完，说：“你现在的情景跟我以前带林杨的时候差不多，要做自己的事业，没有足够的时间照顾孩子。不同的是，我那时候是林成海帮了我很多，现在你要靠月嫂帮你，林杨帮不上什么忙，是吧？”
“他帮了很大的忙，家里做饭都是他……”
董笑瑶看到杨静沉下脸，把要说的话打住了。
杨静赌气不说话，董笑瑶想了想，说：
“妈，林杨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我也喜欢我这样的状态……”
杨静打断了董笑瑶：“喜欢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那我喜欢不让你们见娇娇就可以不让你们见吗？瑶瑶，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喜欢要有哥度，要更多地想到责任，不喜欢做的事情，只要是为了家人好也要咬着牙去做。”
董笑瑶还要辩解：“可是我和林杨觉得我们就是在按照你和爸的生活方式……”
“你别去跟我们比。林杨能跟他爸比？好意思吗？老林是做饭洗衣照顾孩子，可他还在上班，承担着照顾家庭的经济责任。林杨现在在干什么？你妈说他天天出了做饭就是打游戏，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喜欢这样的老公吗，为什么总帮他辩解？”
董笑瑶想林杨做饭做家务，所以她不想再逼着林杨去上班，林杨打打游戏她也觉得没什么。
可杨静望子成龙，考虑的角度不一样，她作为母亲会往最坏的地方想，万一董笑瑶不跟林杨了，林杨经济来源都没有，那不是只能啃老了？
没有一个家长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啃老族。
董笑瑶不想跟杨静争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每个人的立场。
婆媳俩都没再说什么。
远处早教中心的大门慢慢地打开了，陆续有家长从里面走出来去上班。
“午睡结束了，去看孩子吧。”杨静说着去付了帐，出了咖啡厅。
早教中心里，孩子们吵吵嚷嚷地欢闹着，娇娇和蛋蛋在杨静公公婆婆的怀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婴儿语愉快地聊天。
董笑瑶小跑着过去：“宝宝，妈妈回来了。宝宝，妈妈来了。”
娇娇对董笑瑶的叫声没有丝毫反应，小身体窝在曾祖母的怀里，小手朝蛋蛋伸着，咿呀地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蛋蛋则咯咯咯地笑着。
董笑瑶向奶奶问了好，伸手去抱娇娇，娇娇不乐意，扭开小脑袋，小手一个劲地推她，推不动了开始啊啊啊地哭起来。
奶奶哄着娇娇：“我的小曾孙女，这是你妈妈，给妈妈抱抱。”
娇娇还是大哭不要。
杨静在一旁看着，说：“别勉强孩子。”
董笑瑶尴尬地收回手，心里发酸。
这才两天没见面，娇娇根本就不认她了。
娇娇立刻不哭了，又朝着蛋蛋伸手呀呀呀地说话。
蛋蛋也呀呀呀地回应，两个小娃娃聊得如入无人之境。
杨静对公公婆婆说：“我带宝宝去游戏区玩玩。”说完走到角落里推了辆婴儿车过来，弯腰从婆婆怀里抱过娇娇，把娇娇放到婴儿车里。
整个过程娇娇没有闹一点儿情绪，还嘟着嘴玩自己的口水。
董笑瑶承认她嫉妒杨静了。才两天，娇娇就不跟杨静认生了，反而不认她这个妈。
杨静示意董笑瑶推婴儿车，自己则从公公怀里抱起蛋蛋。
蛋蛋一探身伸手拉住了董笑瑶的头发，咯咯咯地笑起来。
娇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蛋蛋的恶作剧，跟着呀呀呀地喊叫着，还拍着小胖手。
杨静拉开蛋蛋的小手，董笑瑶获得了自由。
董笑瑶推着婴儿车跟着杨静到了游戏区，脱了鞋进到游戏去了，抱娇娇放到游戏区里，这一次娇娇没有跟她闹别扭。
董笑瑶开心笑了。
“别高兴得太早。”杨静把蛋蛋放到垫子上，瞟了董笑瑶一眼，“她这是跟谁都不认生，这就是父母不常带孩子的结果。总是陌生人带，有奶便是娘，她是要跟蛋蛋玩，谁抱她她都给抱。”
果然，娇娇躺在垫子上，小脑袋使劲地往蛋蛋的方向转，嘴里呀呀呀地叫着。
蛋蛋听见娇娇叫他，抱着一个小球朝娇娇呀呀呀说话。
董笑瑶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娃娃玩了好半天，到了给娇娇换尿片的时候，娇娇又不要她了，只要杨静帮换。
董笑瑶只能暗暗叹气。
杨静一边给娇娇换尿片，一边说：“你打算接宝宝回家吗？我看她不愿意跟你走。”
“我不能麻烦妈。”
董笑瑶决心把宝宝带回家，她觉得现在宝宝已经有些不理她了，她不能这样下去，要把宝宝带在身边。最近时间她不用出差，可以亲自带宝宝，让宝宝对她产生依赖。
杨静没有说什么，找了一个小姑年去帮着把娇娇的用品拿了过来：“这些是我这两天买的，你能一个人带娇娇回去吗？要不要叫林杨来接你们？”
“不用了，他一来一回的挺远的。我叫个车就行。”
董笑瑶想快点儿带着女儿离开，她真的有些担心女儿跟杨静在一起久了不认她这个妈了。
杨静让一个小姑娘帮着董笑瑶把装着娇娇物品的大包拎出去。
董笑瑶用了一点儿强才把娇娇抱起来带走，一路上娇娇啊啊啊地哭闹了好一会儿。
车子快到家的时候董笑瑶给林杨打电话让他下来接，可是电话没人接，打了两遍都没人接。
车已经到了楼下，董笑瑶只得请司机帮着把大包包拿出车子给她挽在手上。
董笑瑶抱着女儿上楼，女儿在车上闹了一会儿已经睡着了。
她在门口按了好一会儿门铃，林杨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老婆，你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林杨拿起董笑瑶放在地上的大包包问。
董笑瑶有些生气：“我打了几次了你都不接。”
林杨挠了挠头，关上门，说：“我昨晚打了通宵，睡得有点死，没听见。”
董笑瑶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上头：“打游戏？你就知道打游戏，宝宝不在家你一点儿不担心吗？你不担心她被人拐走了？不担心她是不是会生病？是不是不习惯陌生地方？除了游戏你什么都不关心吗？”
前台
林杨被董笑瑶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有些懵：“怎么啦？你妈把宝宝抱过去没有照顾好，还是骂你了？”
“跟我妈没有关系，是我们没做好。”
董笑瑶满心的委屈源自宝宝不认她，加上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在气自己。
林杨不解：“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打游戏，你也打。”
董笑瑶本来努力控制自己的火气，一听林杨连反省都不考虑，立刻辩解，气又上来了。
“你喜欢打游戏没问题，可不是现在这样整天打游戏好吗？你现在除了打游戏睡觉还做什么？”
“做饭。”林杨有些冒火，“你这是嫌我了吗？几天前你还说你喜欢这样，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没变卦。现在你一天里有多少时间打游戏？你打游戏打到连宝宝丢了都不知道。”
“不是丢了，是你妈抱走了。”林杨提高了声音。
“如果不是我妈，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呢？你要抓住问题重点。”董笑瑶为林杨一直抓不住问题的重点而气恼。
“我妈把孩子抱走了你就不理了？你知不知道宝宝要喝的奶水没有带走，宝宝的日用品没有带走。
林杨，你的问题的重点不是你玩游戏对不对，是你根本就不关心宝宝，你只想着你自己。”
林杨生气反问：“我怎么就只顾我自己了？我没为宝宝做事吗？我没为你做饭吗？”
董笑瑶无语地瞪着林杨，她不想说了，怀里的宝宝被吵醒了，开始嘤嘤嘤地吵闹。
她抱着宝宝转身回卧室喂宝宝去了。
董笑瑶哄着宝宝喝奶，听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不用说是林杨出去了。
林杨还说不得了，才说了几句就生气往外面跑。
董笑瑶低头看着怀里的宝宝，轻轻地叹气：“妈妈该怎么办？”
原本她上午出差回来要去公司处理一些紧急事务，现在一个人带着宝宝没有人能帮她。
董笑瑶一边喂宝宝喝奶，一边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问一起出差回来的董向东在公司吗。
董向东说不在，说家里有点儿事，他先回去处理了。
董笑瑶问家里出了什么事。
董向东支支吾吾的，没说清楚。
董笑瑶着急着去公司，没有继续追问。她等宝宝吃饱又睡了，楼下到车库里。
她把宝宝放在车里的婴儿座椅里，开车去公司。
前台小姑娘看到董笑瑶推着婴儿车进来，吃惊之余忙帮着开门：“董小姐，这是您的宝宝吗？好可爱。”
董笑瑶微笑点头：“小名叫娇娇。你帮我装一壶白开水拿到办公室。”
前台小姑娘不解：“您不喝咖啡了吗？”
“是。以后我都喝白开水。”
董笑瑶推着婴儿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公司里的员工都惊奇地看着，有胆大的围上来看，一边夸宝宝漂亮一边暗暗揣测董笑瑶怎么带宝宝来公司。
董笑瑶把婴儿车安置在办公桌旁，开始处理公司事务。
裴锋拿着几份合同进来，见到婴儿车，脸上浮出笑容，走到婴儿车旁看着宝宝说：
“好漂亮的小姑娘。林杨在下面停车吗？”
董笑瑶一边飞快地打字一边说：“裴大哥，我这次出差跟工厂谈了海外的订单，工厂考虑到当地的投资环境风险比较高，要求我们先付百分之七十的货款才愿意排产。你怎么看？”
裴锋坐到董笑瑶对面的椅子上说：“客户只能付百分之五十。我看客户确实是没有这么多钱，如果不是靠贷款就是要等我们的货过去卖了才有钱。这个风险的确高了。”
“我们要不不接这个单子？”
自从林杨出了差错不得不抵押房子之后，董笑瑶懂得做生意不是只会赚钱，她谨慎了很多。
裴锋想了想说：“公司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客户。”
董笑瑶见裴锋停下不说了，追问：“杨小姐是怎么处理的？”
“那时候我们公司的实力也不如现在，杨小姐说可以拉着客户一起壮大。然后她说服客户把订单拆分成了几个小定单，分阶段生产，再分批出货，资金风险降到最低。”
董笑瑶思忖了片刻说：“分订单有可能会影响到客户的工程进度，客户愿意吗？”
裴锋说：“海外一个工程工期都比较长，短则一两年，长则四五年，不会一两个月就完工。期间还会因为各种原因停工。
杨小姐当初跟客户说了，别人不拖延那么我们来拖延，要想出各种可以拖延的办法。拖延总比生意做不了好，不拖延连发展的机会都没有。”
董笑瑶笑了。难怪她不追问裴峰不说。
这种方法不那么正直，可是只要最后对客户没有失信，不失为一个降低风险，缓解资金压力的办法。
“我尽力说服客户。”
董笑瑶甚至佩服杨静的生意头脑，不，是坚定的决心。想把生意做大公司做起来，就是要绞尽脑汁，不择手段解决问题。
裴锋把几份要签的合同请董笑瑶签了字。
董笑瑶翻看完合同皱了皱眉问：“董向东这个月又没有签到合同？”
裴锋欲言又止。
董笑瑶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所明了：“他不适合业务工作。”
裴锋点点头：“拉不下脸去跟人追订单。其实他一直让我把公司现有的几个大客户交给他跟，那些客户是杨小姐以前亲自跟的老客户，我担心向东把握不好分寸没给他。他最近好像有点儿情绪。”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裴大哥，你别放心上。”
董笑瑶了解董向东那张嘴继承了谢海霞的衣钵，有求于人的时候可以口吐莲花，把对方夸得比花还美，如果达不到目的，绝对会刻薄尖酸到令人发指。
裴锋笑了笑说：“我做销售十多年什么话没听过，我不会在意那些。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有更合适他的岗位，不然这样下去恐怕耽误了他的前途。”
董笑瑶知道董向东希望能赚快钱。他贷款买的房子，身上背着上千万的债，将来结婚还要花一大笔钱。
何况对方家长如果知道他有这么一大笔债务，一定不会同意女儿嫁过去。
裴锋的话有一定道理，做生意必须踏踏实实，没有几年的努力不可能赚大钱。
“裴大哥，大客户不能交给向东跟。如果他说什么，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来找我。”
当初林杨没有征求董笑瑶的意见就让董向东进了公司，林杨现在什么事也不管了，董笑瑶只能接手。
裴锋看了看婴儿车，问：“不介意我问婴儿车的问题吧？”
董笑瑶跟裴锋已经共事一年多，加上杜小青的关系，她和裴锋之间除了谈公事也会谈一些生活上的事。
董笑瑶笑笑说：“当然不介意。你不用问，我告诉你。我出差这几天家里乱了套，月嫂走了，我妈把宝宝送到我婆婆那里。我来公司前跟林杨吵了一架，没人看孩子了，我只好带来。”
裴锋没有表现出对董笑瑶的同情，而是笑说：“当年杨小姐没少带小林杨来公司，所以我刚才进来看到婴儿车觉得很亲切。至于林杨，需要我找他谈谈吗？”
以前林杨还在公司上班时，跟裴锋走得很近，几乎无话不说。最近几个月不来公司上班了，偶尔也会打电话跟裴锋聊一聊孩子。
董笑瑶放下手里的工作，靠到椅背上沉思了一会儿：“林杨不上班我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他现在打游戏的时间比照顾孩子的时间多，对孩子不细心，我觉得他不上班窝在家里的这种状态不好。可我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建议。”
裴锋安慰说：“林杨不坏，只是生活环境太好了，不需要他那么努力，又是独生子，考虑事情欠缺一些周全。现在你们有了孩子他责任重了，他应该会慢慢成熟起来。”
“希望吧。”董笑瑶说。
裴锋出去了，董笑瑶继续给客户回邮件。
期间小宝宝醒来一次，闹了一会儿，董笑瑶只得中断跟客户的电话，照顾孩子。
前台小姑娘似乎很喜欢孩子，跑来几次问董笑瑶要不要帮忙给宝宝换尿片。
董笑瑶笑问：“你没结婚怎么会换？”
小姑娘自豪地说：“我表姐上个月生了宝宝，我可喜欢了，每天都帮宝宝换尿片。”
董笑瑶看着小姑娘帮宝宝换尿片的手法的确娴熟，问：“你爸妈没打算给你生一个弟弟或妹妹？”
小姑娘摇头：“我不要弟弟妹妹，来个哥哥还差不多，这样别人欺负我可以帮我。弟弟太小了帮不上忙。我说不想要我爸妈就不生了。”
董瑶笑笑：“你爸妈真宠你。”
小姑娘给宝宝换完尿片，问：“我是不是很自私？”
董笑瑶想了想说：“那不一定。你父母真想生的话应该就生了，我看他们也不是太想生。”
杨静不就是吗，想生就不声不响地生了，林杨反对得那么厉害不也没用。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说：“有道理。我去把尿片拿出去扔了。”
一个在家什么都不用干的富家千金，在公司里主动扔尿片，董笑瑶觉得前台小姑娘的想法挺特别。
董笑瑶等宝宝又睡着之后，继续跟刚才中断电话的客户打电话。
对方并没有介意她中途去照顾孩子，能跟公司一直做生意的客户，在当年就已经见惯了杨静带着小林杨开会。
生意场上存在着性别歧视，可是如果合作伙伴都是男人，也会很无趣。
快下班的时候，董笑瑶接到了杜小青的电话。
“裴锋说你带着宝宝在公司上班。正好我今天不用加班，我要见见我的干女儿，我要捏捏她的小脸蛋。”
董笑瑶笑：“你现在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内线了。好啊，你选地方，我估计一个小时左右可以下班。”
董笑瑶生了孩子后，一直忙得焦头烂额，没顾得上跟杜小青聊天了，还挺想念以前经常一起约会八卦的时光。
杜小青选了在董笑瑶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你带孩子走过来就行。方便而且安静，宝宝睡觉不受影响。”
董笑瑶很感谢杜小青的细心，几个月的宝宝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被吵醒睡不着的话就会哭闹的厉害。
董笑瑶推着婴儿车找到了那家西餐厅，杜小青见到她，立刻就跑出来迎接，抢着推了婴儿车，低头看着宝宝嘴里一个劲地说：“哎呀，睡得这么香，我都不好意思弄醒她玩了。”
董笑瑶笑她说：“你这么喜欢宝宝，什么时候跟裴锋结婚，自己生一个玩。”
杜小青说：“唉，说起来话长了。一会儿跟你慢慢说。”
两人落座，董笑瑶抱起宝宝放到卡座靠里的位置上睡。
两人点了两个牛排套餐。
“吃不是重点，聊天才是主菜。”杜小青开心地说，“多久没见面了？三个月？”
“满月之后见过一次，就再没见过了。”董笑瑶说。
杜小青点了点头：“对，那么长时间了。你当了妈妈有什么感想？”
“痛并快乐着。”
董笑瑶觉得这句话的创造者太有才，一句话就能道尽其中的滋味。
“快乐就好。”杜小青带着鼓励的意味说，“裴锋跟我说了你跟林杨的矛盾。我担心你，现在看到你状态不错我就放心多了。
跟别人一起生活总不如自己一个人生活如意，别想太多不好的，多想开心的。只要还开心就好。”
“嗯，我现在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也有想发脾气的时候，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才有那么一次。”
董笑瑶跟杜小青聊着也是在梳理自己的生活。
忙碌的时候没有空闲回顾，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就是在将过去了的日子一点点回想，审视。
“说说你的近况。工作怎么样？”董笑瑶问。
杜小青喝了一口水，说：“工作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听说分行变动挺大，领导换了一轮，原来那个萧领导你还记得吧，他到分行去了，可呆了几个月就被调走了。据说是在上面搞事，想把一个处长搞走他去当，结果失败了。”
董笑瑶淡淡一笑：“分行那些人没一个好惹的，他都没站稳脚跟就跟人干，哼，挺自信的。”
“就是，不自量力。不说他了，我们科室来了个新人，我终于不是最底端的了，新来的领导是个女的，倒是挺能干的，也实在，相处起来还过得去。”
杜小青向董笑瑶汇报完了工作状态，董笑瑶笑说该汇报生活情况了。
杜小青叹口气：“生活就比工作如意多了。哈哈哈。”
董笑瑶轻轻拍了一下杜小青：“原来你装着叹气骗我。”
杜小青躲着说：“我没骗你，叹气是真的，虽然跟裴峰恋爱谈得挺愉快，如意的多，可是也有无解的难题啊。”
操心太过
董笑瑶问：“你父母还是没有放弃彩礼？”
杜小青叹口气说：“我家就是一般家庭，父母做个小本生意。如果只有我一个孩子，父母可以过得比较宽裕。现在有了我弟弟，父母就开始日日担心经济状况负担不起，想尽一切办法给我弟存钱。”
杜小青曾经因为她弟弟被甩了，董笑瑶担心她，问：“裴锋怎么看？”
杜小青笑了，说：“他完全不在乎，说这是因为孩子生少了。他说让我爸妈向他爸妈学习，再多生几个，生多了就顾不过来了，孩子只好自生自灭了。他家里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他父母从来就没有为他们有没有钱娶媳妇操过心，总是说能活就好，将来怎么样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他姐姐和妹妹结婚一分彩礼都没要男方给，男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按照当地的习俗给了。”
董笑瑶被说乐了：“这倒是有道理，多了就不稀罕了，爱怎么地怎么地。”
董笑瑶转头看了看在身旁熟睡的宝宝，她就是想什么都给女儿，如果是两个三个四个孩子的话，她大概就会想开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裴锋跟我爸妈说，我弟现在四岁，他说就算我弟二十四岁结婚，有二十年的时间他一定教会我弟怎么赚钱，有了本事五十年都在赚钱。如果现在只会给我弟存钱不教会我弟怎么赚钱，就是给一座金山我弟，不用五十年就会吃光。”杜小青说。
董笑瑶：“你爸妈怎么说？”
杜小青勉强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说：“其实我爸妈的态度不重要，只要我认定裴锋是我想嫁的人，一分不给我也会跟他结婚。”
“你爸妈会很生气吧？”董笑瑶担心杜小青真这么做了，大概跟父母差不多断绝关系了。
杜小青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要卖我，我难道还要帮他们数钱么。”
杜小青的无奈董笑瑶能理解，当初徐丹青找林杨要房子的时候她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她应该没有杜小青这么严重，毕竟徐丹青要房子是为了董笑瑶。
董笑瑶和杜小青一起吃饭聊天到饭店打烊才离开。
期间林杨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董笑瑶干脆也不着急回家，开车送杜小青回去，然后再慢慢开车兜着风回去。
董笑瑶带着女儿回家，出了电梯看到林杨坐在家门口，身旁摆着几只购物袋。
见到董笑瑶，林杨站起来，踢了踢发麻的腿脚，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做了快一个晚上了。”
董笑瑶才林杨是生气时走得匆忙，忘带钥匙了，淡淡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杨摊手说：“没带手机。”
董笑瑶从包里取出钥匙，林杨抢先拿过钥匙开了门，提了地上的购物袋进屋，问：“吃过饭了吗？”
董笑瑶推着婴儿车进屋：“跟杜小青吃过了。”
林杨有些遗憾说：“我买了好些你喜欢吃的菜，本来打算做顿大餐，来个烛光晚餐的。要不喝点红酒再睡？”
董笑瑶摇头：“我想早点儿休息。”
今天她太累了，出差回来没有休息就又去接女儿，然后再去公司工作，还跟杜小青聊了天。这会儿让她倒在床上的话，立马就能睡着。
她仅有的一点精力在勉强照顾着宝宝洗脸喝奶睡觉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连洗头洗澡都不想去，干脆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先睡一会儿，什么时候醒来再去洗好了。
董笑瑶也不理会林杨，似乎林杨还在对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清楚，头一碰到沙发上立刻就睡得失去了知觉。
董笑瑶这一觉睡得忘记了世界的存在，突然惊醒时屋里的空寂和昏暗下了她一跳。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宝宝该到时间喝奶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呢。
她腾地坐起来往卧室跑，黑暗中提到桌角，腿疼得她差点跪地上。跌跌撞撞跑进亮着灯得卧室，看到林杨正抱着宝宝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手里握着一个奶瓶正给宝宝喂奶。
宝宝闭着眼睛幸福地喝着。
“林杨，你给宝宝喝什么？”
董笑瑶记得她出差前给宝宝准备了两天的奶水，应该已经吃完了。
林杨对她嘘了一声，示意小声：“奶粉。”
董笑瑶着急了：“宝宝不能乱吃奶粉。搞不好会拉肚子就。”
她上前要拿奶瓶。
林杨拦她：“不要担心。我问过了，宝宝喝这种奶粉不过敏。”
“你问谁了？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宝宝喝哪种奶粉不过敏？”
董笑瑶就听杨静说过宝宝喝了蛋蛋喝的奶粉不过敏。
林杨：“反正就是不会过敏。你放心就好了。”
董笑瑶看着林杨心想，就知道嘴硬，问过了杨静有什么不能说的。林杨不说董笑瑶也不拆穿他。
董笑瑶看着宝宝用力地吸着买瓶，猜想林杨问道奶粉给宝宝吃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宝宝可坏了。
“怎么不叫醒我？”董笑瑶问。
林杨说：“叫了好几声，还推了你，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还下了一跳，伸手试了试你的鼻息。没办法，只能给宝宝喝奶粉了。”
董笑瑶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她睡了四个小时，宝宝应该一个小时前喝夜奶的。这么说是推迟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宝宝不知道哭闹得多凶。想着宝宝哭得满脸泪痕，董笑瑶感到内疚，以后不能睡这么死了。
董笑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下次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叫醒我，宝宝能喝母乳还是喝母乳，对身体有益。打我掐我都可以。”
林杨嘻嘻一笑说：“我可舍不得打你，我下次叫不醒你，就用吻吻醒你。”
林杨说着靠近董笑瑶伸长脖子要亲她。
董笑瑶头一歪，说：“我口臭。出差回来就没有洗澡刷牙。你给宝宝喂奶，我去洗澡。”
温暖的水舒服地冲在身上，董笑瑶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她一边洗着一边想象着林杨是如何最终找到宝宝喝得奶粉的。
推演了几次，她得出一个结论，林杨应该跟杨静联系过，奶粉不是林杨去杨静那里拿的，就是杨静，不，应该是林成海送过来的。
唉，又让杨静抓到把柄了，杨静肯定又会嘲笑她不自量力，工作和孩子兼顾不了就不要想做什么事业。
她是真的不自量力吗？
她有林杨帮她，或许还会增加一个保姆帮她。
唉，还是输给杨静。杨静只有林成海帮她。
董笑瑶想得入迷，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洗手间里洗了很久，直到林杨来敲洗手间的门，她才匆匆关水。
董笑瑶回到卧室，宝宝已经吃饱睡了。
林杨打着哈欠在等她。
董笑瑶睡了四个小时，又洗了热水澡困意没有了，看到林杨招呼她到身边睡觉，就说：“我不困了，你睡吧。我看宝宝。”
林杨无眼睇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老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董笑瑶摇头。
她就是再气经过这么一天的折腾也气完了，她现在关心的也不是生气的原因，而是以后改怎么办。
看着林杨困得几乎合上的眼睛，董笑瑶觉得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
“我不生气了。你睡吧。我就在这里看宝宝，处理一下工作。”董笑瑶说着打开了电脑。
林杨躺到床上，看着董笑瑶的背影，忽然说了一句：“你这样真像我妈。”
董笑瑶一愣，回头问：“怎么说？”
林杨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董笑瑶无法继续工作了，她思忖着林杨的话，又悄悄地换到林杨的位置往电脑桌方向看，想象着自己的背影怎么会象杨静。
重新坐回电脑桌前，董笑瑶大概知道了林杨那话的意思。
林杨小时候某些夜晚或者每一个夜晚睡觉醒来或者睡觉前，都看到杨静在电脑前工作。
董笑瑶放下手头的工作，转身看着床上睡着的一大一笑两个宝宝。她需要做出一个抉择，是让宝宝在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妈妈搂着自己睡在身旁，还是让宝宝睁开眼睛看到妈妈在挑灯工作。
第二天一早，董笑瑶第一次做了早饭，早饭很简单，煎了荷包蛋，火腿肠，牛奶面包片都是是现成的。
董笑瑶吃完早饭，给宝宝喂了奶，把宝宝放到婴儿车里，催着林杨赶紧吃了早饭开车送她们。
“你要带宝宝去公司吗？我在家里带宝宝就好了。公司人杂，空气不好，宝宝容易生病。”林杨看着董笑瑶收拾了一个大背包宝宝的日用品。
董笑瑶背起背包说：“不是去公司。你快点儿，不去我自己开车去。”
董笑瑶说完推着婴儿车往外就走。
林杨无奈喊：“怎么这么着急，等我给你们开车。”
说着抓了一个三明治往嘴里塞了一口，追了出去。
林杨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着后座上的母女俩问：“去哪儿？”
董笑瑶发了一个定位给林杨：“就去这里。”
林杨看了看地址：“市郊啊，今天郊游吗？”
林杨突然兴奋地说。
董笑瑶瞪他一眼，心说郊游你个头。
徐丹青一夜没有睡好。凌晨接到林杨的电话问她宝宝没奶喝怎么办，说是董笑瑶太累睡着了叫不醒。
女儿这么辛苦，徐丹青心疼。女儿现在的生活跟她当初设想的太不一样。
“早知道就不同意瑶瑶辞职。虽然在自己的公司上班比打工好听，太辛苦了。”
徐丹青睡不着就把董思明也推醒了陪她。
董思明已经对徐丹青这种行为习以为常。本来林杨打电话来吵醒了他，他就不怎么能睡着，也就跟着徐丹青聊聊。
听着徐丹青一个劲地抱怨女儿太辛苦，董思明开玩笑说：“要不你提前退休帮瑶瑶带孩子可好？”
徐丹青立刻拍他一下：“这不是一回事。我再升个一官半职，到时候我的退休金多一点儿，也是给孩子减轻负担。”
“那你给他们请个你满意的保姆？”董思明又提议。
他对徐丹青把干得好好的月嫂给赶跑了有意见，认为干涉了董笑瑶和林杨的生活，现在证明，还给他们造成了困扰。
徐丹青说：“不是找保姆的问题，我就是觉得保姆不让人放心。”
董思明叹息：“你操心太过了。照你这样说，只能瑶瑶和林杨他们自己带孩子了。”
徐丹青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说当年我们也是自己带孩子，不也带得挺好的吗，工作也没有耽误。现在做父母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董思明闭着眼，没有马上回答。
徐丹青推了他一下：“睡着了？”
董思明睁开眼睛说：“我在想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想好了吗？”
董思明点头：“我觉得虽然都是一个孩子，我们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父母要求高。现在做父母的即要孩子健康，又要考虑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还要读大学考研出国留学。我们那会儿就是孩子健康第一，其他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徐丹青想了想：“没错。我们那时候没现在生活条件好，最大的愿望就是唯一的宝宝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我们努力工作让孩子吃饱穿暖，没太多想法。”
董思明看了徐丹青一眼，说：“是，现在的父母太贪心，要的太多。还有一个，我们那时候操心的人少。”
“那是，虽然是独生子女，可我们的父母都是好几个孩子，帮这个帮不了那个，还会被孩子说偏心，干脆就都不管了……哎，你是在说我管多了？”
徐丹青说了一通话后这才反应过来董思明话都意思。
董思明笑：“是有点多了。”
徐丹青娇嗔推了董思明一把：“你是在拐弯抹角批评我呢。”
徐丹青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行。我不可能不管，我就那么一个孩子，她又是第一次带孩子，能不帮她吗？”
董思明：“帮当然要帮。想刚才林杨那样打电话来找我们帮忙我们一定要帮，没找我们就少管一点儿。”
“象杨静那样？瑶瑶那么好强的孩子，你觉得她能有几次会主动找我们帮忙？我们要是不主动点儿，将来孩子会不会有怨气，不给我们养老了？”
董思明淡淡说：“你还想着孩子给我们养老啊？瑶瑶林杨两个人照顾小的还照顾四个老的，还要上班，他们顾得过来吗？”
徐丹青撅噘嘴嘟囔：“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想老了要孩子照顾我，我不要去养老院，跟一帮不认识的来人住在一起度过余生，那么可怜。”
董思明搂了搂徐丹青说：“现在说这些还早。我们健健康康就不会拖累孩子。好了，别想了，睡吧，我们年纪大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徐丹青一边躺下一边埋怨：“被你这么一说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布局
从市区前往市郊的路比相反方向过来进城的车少许多。董笑瑶原本担心路上堵车废气会对宝宝有影响，结果一路畅通无阻，很顺利地到达了睿行早教。
林杨停车瞪着大门上的招牌，疑惑问：“早教中心？干嘛来这里？”
董笑瑶抱起宝宝说：“我们一起进去。”
林杨下车帮董笑瑶开了车门，提上大包包，锁了车跟在董笑瑶身后，左右环顾。
这个时候早教中心大门敞开着，几个抱着孩子或者推着婴儿车的父母往大门里走。
大门口有身穿粉色和淡蓝色制服的男女站在大门旁，热情而亲切地迎接。
董笑瑶走过去，见过的小姑娘上去跟她打招呼：“董小姐，你好。”
董笑瑶也微笑回应：“早上好。我想咨询一下入早教中心的要求。”
“好的，请这边走。”小姑娘热情地引导他们到早教中心隔壁的办公室。
小姑娘请董笑瑶和林杨坐下，给他们倒水拿点心后，取了早教中心的相关资料给他们看。
林杨翻了翻资料，没细看就放下了：“娇娇用不着来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学的我教就行。”
董笑瑶仔细读着资料，头也不抬说：“那娇娇一定三岁就成游戏高手。”
林杨看了一眼对面的掩嘴偷笑的小姑娘，说：“有什么不好的，能成为职业选手也不错。”
小姑娘眼睛一亮忙点头问：“我喜欢玩农药。你也玩游戏？”
董笑瑶踢了林杨一下，林杨把到嘴边的话改了，一本正经说：“我不玩游戏。”
小姑娘一脸错愕，尴尬地笑笑，打定主意只谈公事不闲聊了。
董笑瑶看完了资料说：“我现在能给宝宝办入学手续吗？”
小姑娘招进了一个学生有提成，当然高兴，说：“可以可以。不过合同要等老板来了才能盖章。”
林杨拦着董笑瑶说：“不急不急，我们再商量商量。瑶瑶，宝宝太小，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万一传染什么病啊之类的……”
董笑瑶打断他说：“你不放心可以跟着宝宝一起呆着，这里允许家长陪伴。”
“会有这种事？”林杨挑眉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转专业地拿起林杨翻了几翻没怎么看的资料，翻着说：“家长在不干扰教学秩序的情况下陪护我们这里很欢迎。三岁前的孩子很需要安全感，有家长陪伴可以令他们更快乐，人格更健全。您看，这里有介绍。”
小姑娘嘴里介绍完也翻到了资料相关页展示给林杨看。
林杨瞪了小姑娘一眼，说：“这里不合适我们。”
董笑瑶看了林杨一眼示意他别闹，问小姑娘：“老板什么时候来？”
小姑娘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说：“应该来了在隔壁吧，我去找她，你们坐一会儿。”
小姑娘出去了，林杨问董笑瑶：“你真让我来这里陪宝宝？”
董笑瑶反问：“不然你有什么计划？”
“这么突然，我没来得及想。”林杨嘟囔。
董笑瑶问：“你总是这样事到临头了才去想该怎么办？”
林杨避实就虚说：“能有什么事。该想的不都想了吗？”
“比如宝宝将来上什么幼儿园，哪里的小学，中学，大学，出国留学吗？课外学跳舞还是钢琴，还是画画，运到？相过了就说来听听。”董笑瑶端坐好说。
林杨一脸茫然，看看婴儿车里熟睡的宝宝：“她才这么点大，就想到上大学的事了吗？太早了吧？”
董笑瑶掰着手指耐心很好地说：“怎么会早。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事。我幼儿园念的公立，以后的小学中学大学也是公立名校。如果一开始就念私立幼儿园将来就是一路私立学校出国留学。两条路不同资源搭配就不同，我们为孩子的准备就不同……”
“好了。”林杨有些心烦打断董笑瑶。
这些东西他一点都没有想过，孩子出生，他本能思考的都是他小时候从父母那里得到的，记不太清了的那些生活上的关心。
教育方面的印象就是在与父母的对抗中磕磕绊绊地往前走过了学生时期。
董笑瑶见林杨不出声了，也不再说什么，专心看起入托的协议书。
林杨愣愣地看着前方，渐渐烦躁起来，脱口而出：“养孩子这么麻烦……”
有人走进来，冷冷接话说：“你以为做父母很容易吗？”
林杨一怔，猛然抬头，看到杨静站在他面前瞪着他。
“妈……”林杨不由自主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杨静没好气说：“我是这儿的老板，你说我为什么来。”
“你？老板？”
董笑瑶和林杨异口同声说。
董笑瑶一直听别人称呼杨静杨老师，没有去细想。现在想来，杨静做了一辈子事业，转行依然当老板实在是很理所当然。
林杨默默地看着董笑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直躲着杨静结果却自己跑来杨静跟前了。
董笑瑶一愣之后立马开心了：“妈，太好了，我让娇娇来这里入托就是想着你在这里当老师，还有蛋蛋也可以跟娇娇玩儿。”
杨静可没有一丝激动，平静得近乎冷淡地说：“我这里不收娇娇。”
“为什么？”董笑瑶的笑容僵在脸上。
杨静坐下说：“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你们单过，我们互相不过问。”
董笑瑶心头一紧，脸一阵发热。她居然忘了这一条，而杨静却记得清清楚楚。
董笑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就这样走掉。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这里对娇娇好，这里对娇娇好。
她有一瞬间甚至想学徐丹青干脆往杨静怀里放下宝宝跑掉。
林杨这时候缓过神来，看看杨静又看看董笑瑶，然后拿起地上的大包包说：“瑶瑶，既然这里不收那我们走吧。”
“我再待会儿。”董笑瑶不理会林杨，坐下来，看着婴儿车里的宝宝。
林杨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办公室里气氛沉闷，三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杨静叹了一声，打破沉默：“说说为什么要送过来这里，这里距离你们住的地方不近。每天要接送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董笑瑶抬起头说：“接送不是问题，我可以做到。”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董笑瑶的心里话，她除了杨静连她亲妈都不放心。杨静照顾了两天，娇娇很好，连奶粉也没有过敏，可见杨静有多用心。
杨静说：“我没答应帮你们照顾孩子，进入这里的孩子在这里只是托管。别说谢谢，我还没有答应你们的孩子入托。我想问一下，以娇娇的奶奶的身份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照顾孩子，不用说我的好话，你们自己的计划是什么，要放弃陪伴孩子？”
杨静的视线从董笑瑶脸上扫过盯在林杨脸上，严肃地说：“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先说，你为什么不能照顾孩子，据说你目前是无业游民。”
杨静说得毫不留情，一点儿不给林杨留颜面。
林杨张口结舌，我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有憋出一个理由。
“孩子如果入托，你计划怎么过每一天？”杨静追问。
林杨这一次没有闭口不言，老老实实说：“还没想过。”
他曾经被杨静这样问过，在他留学结束前，杨静特意飞到他的学习跟他促膝而谈，问他毕业的打算。
当时他说的是还在思考，被杨静骂了一顿。
此刻他抱着与那时相同的心情在等着杨静训他。
杨静却没有多看他一眼，转眼问董笑瑶：“你希望林杨怎么做，假如孩子入托后。”
董笑瑶看了看低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林杨，缓缓说：“只要不是整天一个人宅在家里打游戏，能有一个每天都可以参与其中的事情，和一群人一直坚持做下去，钱多钱少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他能慢慢开始长远地考虑问题。”
杨静看着林杨摇头：“你老婆的愿望，你打算帮她实现吗？”
林杨有些震惊，董笑瑶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评价他。
董笑瑶说得委婉，他能听出来董笑瑶对他有不满，他一直认为袭自己不是最优秀的也是很不错的老公。
董笑瑶看着受到冲击的林杨，轻轻问：“老公，在想什么？”
“一片空白。”林杨最真实的感受。
杨静不是不心疼这时的林杨，她二十多年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宝贝儿子，听她说重话的机会都不多。
不过心疼在心里，杨静没有表现出来，她已经不再对儿子妥协心软，不然儿子真有可能成为废物，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杨静冷淡地说：“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想法。我提一个建议你们回去考虑。林杨每天送娇娇过来后来这里上班。你们同意我就接受娇娇入托。”
杨静说完莫名觉得紧张。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谈判的时候紧张了。
她提出这个建议是她谋划了很久的一步，为了弥补对林杨的亲情亏欠，为了让林杨能接受弟弟，为了补上她缺席林杨人生老师的遗憾，从而一步步手把手教林杨生存的技能，和为人父母的道理。
林杨第一反应就是不要，不愿意。他宁愿出去找工作，送外卖做快递也好，不要再跟杨静一起共事。
董笑瑶却不容林杨表示反对，拉住了林杨的手说：“我们同意，接受妈的建议。”
董笑瑶也为里林杨该怎么过每一天操心，她对林杨没有事业有成的要求但是也不希望他整天只有游戏，不懂关心思考他们和孩子的将来。
杨静当然不会给林杨反对的机会，董笑瑶一说答应，她就说：“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有言在先，林杨至少在这里工作一年，直到他找到瑶瑶认可的事情前不能随便不来上班。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发誓不仅不接受娇娇，我还会马上收回你们住的房子和公司。”
“好狠。”林杨咬牙说。
董笑瑶要吓一跳，杨静这么绝是要干什么？
杨静轻轻一笑说：“别忘了我们之前那个就是约定从现在开始不再有效，新的协定即刻生效。把入托协议签了，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份劳动合同。”
杨静带着董笑瑶见过的，那次在龙骨鱼包房一模一样的胜利姿态离开了办公室。
林杨对董笑嘟囔：“我不签，我妈肯定不怀好意。”
董笑瑶虽然暂时还没有琢磨出杨静的用意，但她相信杨静不会害自己的儿子。
“你还要跟我过下去的话就签了。然后开始上班。”董笑瑶露出威胁的笑容盯着林杨。
林杨怔了还一会儿，点着董笑瑶的鼻尖无奈说：“你是不是跟妈串通好了整我的？”
董笑瑶轻轻拥住林杨，温柔说：“你觉得我和你妈会害你吗？”
林杨凝视董笑瑶明亮的眼眸，深情说：“我相信你爱我。”
董笑瑶踮起脚尖亲亲他，轻声说：“我不是那种随便找个不爱的人结婚的女人。老公，我爱你。”
“老婆，我也爱你。”林杨搂紧董笑瑶回一个深深的亲吻。
办公室门口，刚才接待他们的小姑娘乐颠颠地跑进来，她签单成功了，有钱了，当然开心。
蹦进门，喊：“董小姐……哎呦，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姑娘捂着眼睛往外跑。
董笑瑶喊住她，假装威胁说：“你回来。不想单子黄了，就什么也不要说。”
小姑娘收住脚步，连连摆手说：“我看见什么了吗？什么都没有啊，我只看到董小姐在协议上签字。还有，我是来打劳动合同的，林先生请等一下，马上就可以打好了。”
小姑娘求生欲强烈，把董笑瑶逗乐了，在协议上签了字。
林杨等小姑娘把劳动合同打好，看着上面的薪酬条款，不满地抱怨：“我可是海龟，之前是总经理，高管。我妈现在才给我三千软妹币一个月，简直是剥削压榨。”
小姑娘笑嘻嘻说：“你没有幼师资格证，只能做后勤杂务，这个薪水很合理了。等你考了幼师资格证，当了助理幼师，薪水就可以提到三千五，再过一年转正式幼师，薪水就可以提高到四千，加油吧，林杨。”
三千五，四千，都不够他以前的薪水零头，一件游戏高级道具都买不起，
林杨哀嚎：……老婆，我想死……”
像谁
董笑瑶依依不舍地吻别了女儿回市里公司上班，林杨想耍赖跟着她上车，被她赶下去。
“你不想我和娇娇露宿街头就好好上班。乖。”
董笑瑶怀柔地鼓励了林杨之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林杨站在路边守着婴儿车唉声叹气。
小姑娘喊林杨该上班了。
林杨垂头丧气推着婴儿车朝小姑娘走去。
小姑娘带着师傅带徒弟的口吻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先认识一下，我叫何艳，是这里的小班长，负责带你一段时间熟悉工作。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是你师傅，你要叫我何老师。”
林杨轻哼一声：“让你臭美，还何老师呢。”
何艳嘻嘻一笑说：“听起来很带劲。好了，现在把娇娇交给今天的值班老师吧，我带你去社区卫生院。”
“去干嘛？我不打针。”林杨戒备地说。
“不是打针，带你去办健康证。在这里工作要有健康证。”何艳解释说。
她嫌林杨磨磨蹭蹭走得慢，抢过婴儿车推着往早教中心里走：“快点儿走，林杨。”
“干嘛这么赶，还不到九点。”林杨很不情愿。
“有很多事情要干。”
“不就是看看孩子吗？能有什么事？”林杨不以为然。
杨静一直在门口看着林杨，看到林杨整个人无精打采蔫不拉几的样子，既开心又心疼。
这会儿板着脸训林杨：“让你快走你就走快点儿，别嗦。何艳，娇娇交给我。”
林杨不服气地看着杨静：“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杨静冷笑一声，转身推着婴儿车往里走，说：“一小毛猴还想蹦出如来佛的手心，哼，做梦。”
林杨：“……”
林杨跟着何艳去了社区卫生院做了一系列的基本检查，拿到了一**康证，他想着法说服何艳不要那么早回早教中心。
“这里我第一次来，我怕出来办事会迷路，何老师，你带我熟悉一下环境呗。”林杨东瞧瞧西瞅瞅。
这里是一个新区，四周一片新楼，有的看上去是商品楼，有的明显是写字楼，还有一些五六层高的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旧式建筑改造的楼层。
“这里是科技园区，不大，四四方方的，道路规划得很清晰，不难找。”何艳脚下没停，“林杨，要开始上课。我们要赶紧回去，迟到了要扣薪的。”
“我们不是处理啊办健康证吗？这应该算公事吧。”林杨还是悠闲地迈着步子。
“我算公事，你不算。哈。”何艳笑说。
林杨：“……”
他今天已经被早教中心的规定整无语了好几次。跟原来的公司一比，他原来的工作真是天堂。
何艳教林杨的第一样就是看一天的流程表，作为一名后勤人员，林杨一天要干的工作主要就是消毒，清扫，整理。
何艳指着娃娃们在上面爬来爬去玩耍的游戏区说：“这里的垫子围栏玩具等等每一样东西每天闭园后需要清洗消毒。那边休息区的垫子等物品每天上班清洁消毒。”
“每天都要做吗？”林杨默默数着那些需要消毒的物品，七八十件，没有两个小时干不完。
何艳用力地点头：“是的。每天。”
“为什么？”林杨紧皱眉头，“娇娇的用品都不用每天消毒。”
何艳看着林杨不耐烦的脸，耐心解释说：“家里环境较封闭，只要父母做好自己的消毒清洁就好。
在这里环境相对开放，小朋友多，进出的家长也多，容易携带病菌进来，所以要抬头消毒，而且必须认真，不能马虎。你也不想娇娇生病吧？”
林杨点着何艳说：“小姑娘尽然敢威胁我。”
何艳一本正经说：“这样简单易懂啊。这个工作真的很重要，不能马虎了。来，我带你做一遍，我们开始吧。”
何艳把围裙手套以及清洁消毒用品发给林杨，带着他到了休息区域，开始清洁垫子。
林杨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为了那三千块钱，值得吗？”
何艳瞟他一眼：“你也许不在乎，我可是很在乎的，我还指着每个月的三千块钱交房租吃饭呢。你可别给我捣乱。”
林杨被小瞧了，不服气说：“别一副真是我师傅的口吻，信不信我一天就让你把师傅的位置让出来。”
何艳鄙夷说：“我信……才怪！”
“比一比！”林杨撸起袖子蹲下来，卖力地清洁起垫子。
杨静在活动区照顾着孩子，偶尔偷空看看休息区那边工作的林杨。
何艳是个能干的小姑娘，好强，杨静特意安排她带林杨。
看到林杨真的埋头清洁垫子，杨静是喜忧参半。她一心希望林杨能接管公司，可是林杨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她也不知道林杨对什么感兴趣。
每每想到自己竟然不了解儿子能做什么，杨静就忧心忡忡。
不过林杨又在眼前了，能看到听到，杨静很高兴。让一个做母亲的忍着不跟儿子联系真是一种痛苦，杨静用这种痛苦来惩罚自己以前对儿子的疏忽，期待能换来一个新面貌的儿子。
林杨的爷爷奶奶无疑是在场的最幸福的人，两个人从看到林杨的时候开始嘴就没有合拢过。
花白的脑袋一会儿转向活动区看着小孙子和曾孙女玩耍，一会儿转向休息区看看大孙子围围裙擦垫子。
那种含饴弄孙，从心里甜到外头的滋味让两位老人的人生再无遗憾。
美滋滋的还有一个人，林成海。
杨静偷着给他打电话说了董笑瑶把孙女送到早教中心来了，还有林杨也来早教中心上班。
林成海乐得连连说好：“终于是没有白费心血，儿子还算听话，肯留下工作。”
他和杨静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不眠，想着怎么能和儿子消除分歧，怎么能恢复以前的亲密。
当初杨静办早教中心只是希望能工作也可以有时间可以陪伴孩子。完善计划的时候，想着想着就想到如果林杨也能一起就好了。
杨静说：“那个臭小子不愿意，想走掉的，是瑶瑶帮了忙。唉，养儿子有什么用，我养了他几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认识才几年的媳妇说的话有分量。”
“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吗？可以好好教育。”林成海开玩笑说。
杨静说：“我可不想培养蛋蛋成为妈宝，我们蛋蛋是要做霸道总裁的。娇娇大名林董，我要给蛋蛋改名，赢过林董。”
林成海笑：“那要好好想一个。”
林成海接完杨静的电话就在办公室坐不住了，于是向单位请了半天假，跑到最大的商场去买了一堆儿童用品。
第一次见孙女，见面礼当然不能少，当然不能厚此菲彼，小儿子和孙女每人都有，甚至还在商场里转了好几圈，想着给林杨买点东西。
快一年没有好好看看儿子了，林成海竟然有小小激动，最后给儿子挑了一块表。
林成海开车来到睿行早教，林杨背对着大门清洁垫子没有看到他进来。
林成海直接奔着孙女过去，看到孙女正躺在婴儿车里抱着奶瓶专心喝奶，林成海坐在车旁看着，不打扰孙女喝奶，眼睛一眨不眨。
杨静走到林成海身旁，林成海都没有发觉。
杨静吃醋说：“你看我们小儿子都没有这样陷进去。我应该给你生个女儿，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林成海嘿嘿笑，说：“是不是长得很像林杨小时候？”
杨静满眼慈爱地点头说：“也有点儿象瑶瑶。这个孩子会长，父母的优点的继承了。”
“不愧是继承了我们老林家的最大优点。”林成海感叹。
“干嘛只是老林家？我杨家就没有优点了？”杨静问。
林成海自豪说：“我老林家的人都有眼光啊，会看人，你老杨家会挑好的基因长。”
杨静嗔一声：“什么歪理。哎，你看到林杨了没有？在那边干得还挺卖力。”
林成海抬头望向林杨，后者正在兢兢业业地擦垫子。
林成海叹气：“我们老林家男人都是做家务的好手。”
“去你的。”杨静轻拍一下林成海，“我可希望林杨更有出息一些。”
“慢慢来，他现在肯留下了很好，别太急把他吓跑了。”林成海说。
他比杨静更了解林杨的个性，很温和的一个孩子，一般不跟人计较，就是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情，逼急了就会躲得远远的。
“我担心他做不长，所以我跟他和瑶瑶说了，半途而废就收了房子和公司。”杨静说。
林成海一惊：“你要来真的？”
他一个大男人还真是没有杨静能狠得下心，所以当初杨静不同意他下海经商是对的。
“你以为我想演黑脸。林杨就是生活太好，他才不想事情，顾头不顾尾的。
你看看人家何艳，多能干的一个小姑娘。我相信她不是天生能干，是家境不好，被逼得能干。就跟我当年一样，都是逼出来的。
所以不能让林杨过得太舒服了，逼一逼他，说不定能逼出个霸道总裁。”
杨静身为人母，怎么会不心疼儿子。自古慈母多败儿。既然老祖宗都认为母亲应该严厉，那她就唱黑脸吧，况且林成海那个软心肠，让他唱黑脸的话，一定中途又跟儿子称兄道弟去了。
徐丹青这两天是夜不能寐。
她把月嫂给赶走了，董笑瑶也没个电话，不是到是不是又请了保姆。她担心董笑瑶累着，也担心照顾不好宝贝外孙女。
徐丹青外出办事后绕道去了小两口家，按门铃半天也没有出来开门。
“搞什么？”
徐丹青一边嘟囔一边给董笑瑶打电话。
董笑瑶告诉她娇娇和林杨去了睿行早教中心。
徐丹青乐了，夸董笑瑶这次算是做了一件聪明事。
“杨静就应该带孩子。她事娇娇的亲奶奶，孩子是跟林家姓的，没有不带的理由。”
徐丹青说，“这回我可放心了，唉，终于可以跟你爸出去旅游散散心里，我们好几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就惦记着你和娇娇的事。这下好了，解决了。好了，我回去上班了，周末再来看娇娇。”
徐丹青屁颠屁颠地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董思明：“思明，你上次不是说想去云贵川看一看吗？你什么时候能休假，我们挑一个时间去转转。”
徐丹青还不忘再东讲西讲群里发布消息征集旅游攻略。
在众人的羡慕声中，谢海霞的话透着一股子酸味。
徐丹青不理她，谢海霞不是一次两次跟她抱怨董笑瑶给董向东的薪水低。
徐丹青把一切都推给杨静，杨静制定的规定没人能改，哪怕事董笑瑶现在掌管公司也不能改。
谢海霞愤愤说那就让老董家断子绝孙。
董家小字辈里就只有董向东一个男孩，每次谢海霞拿这个要挟都会多多少少得偿所愿。
董思明就曾经向让董笑瑶帮一帮董向东，被徐丹青制止了。
“怎么帮？董向东就是一个废物，你让瑶瑶给他一个总经理当，年薪几百万，他能一年就把公司吃垮了，可不能引狼入室害了瑶瑶和林杨。
你弟弟也是的，夫妻俩没本事挣钱就应该好好培养孩子，让孩子长本事努力工作挣钱。他们倒好，把儿子当祖宗一样供着，没本事还想要最好的。我问他们要，他们会不会给我？”
“如果向东娶不到媳妇，老董家就断了香火了。”董思明提到这事儿就唉声叹气。
“那让谢海霞跟杨静那样再生一个儿子，说不定小儿子有本事呢。”徐丹青赌气。
她心里唯独这件事情上面不爽董思明。
董思明不是重男轻女不待见女儿那种人，可是骨子里还是有传承香火的思想。
作为老董家长子没有生儿子，董思明在兄弟姐妹中说话没有分量，没人听，徐丹青没少跟着受气。
徐丹青有时候羡慕杨静能生二胎就是这个原因。
她有时候看到谢海霞拿着儿子要挟的时候，就想自己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看谢海霞还敢动不动就拿老董家的香火说事吗。
徐丹青倾尽所有金钱和精力培养董笑瑶也有想要争口气的原因。
生女儿就怎么啦，她生的女儿是老董家最有本事的，以前在银行工作，现在在公司做老板。
这会儿在群里，谢海霞又提到没有钱买车，董向东的女朋友要吹，吹了这个不知道董向东还能不能找到，老董家难道真的要断子绝孙。
徐丹青气不打一处来，回一句：你这么为老董家香火操心，干嘛不多生几个儿子。
我看你就是能生十个八个儿子的好女人，董家有你这样的贤惠儿媳，是老董家祖宗八百年修来的。
婆妈事情
谢海霞和徐丹青在群里吵起来了。
一个说要生你去生，一个说不想生就不要替老董家瞎操心。一个说就是为老董家做贡献，一个说要做自己做别拉上别人。
徐丹青和谢海霞这么吵也不是第一次，群里其他人司空见惯，劝了两句就不出声了。
两人吵架也是有底线，吵了五六个来回就休战，知道再吵下去就是为难自己男人。一个生的女儿，一个挣不到钱，两家谁都不占绝对优势，未来的日子里还是需要携手共创美好明天的，不能伤了和气成为冤家。
徐丹青吵完架了，给董笑瑶发了条文字信息：瑶瑶，你一定要给你爸妈争气！
徐丹青知道董笑瑶虽然在东讲西讲群里，可是很少看信息，最近这段时间忙更是不可能看。她发这条信息就是提醒董笑瑶去群里看看她是怎么被
人欺负的。
董笑瑶的确是没有空看工作之外的群信息。她从睿行早教回到公司，就找了董向东到她办公室里来谈话。
董向东对于自己两个月没有业绩看上去一点儿不着急：“姐，没提成就没提成，发基本工资就行，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你就是给我一个月一万也是杯水车薪，我现在背着几百万的银房贷呢，不吃不喝这辈子也还不完。”
董笑瑶明白董向东那意思是要挣大钱，说：“公司做钢构，价值大，提成不低，你谈下一个大合同能提十多万。你努力跑跑客户，一年能挣好几十万，有什么不好。你有点儿钱了就先还房贷，再存点准备结婚。”
“哪儿那么容易签下合同，我就差跟人跪下了人都不看我一眼。”董向东苦着脸说，“公司里就裴大哥签合同容易，一个合同能提好几十万。我要是做那些客户我也能有那么多钱。”
董笑瑶皱眉，董向东果然就是惦记着杨静留下的那些公司老客户，说：“裴锋进公司十多年，跟着杨小姐创建公司。那些客户他熟悉，自然是他跟进。来客户的订单合同提成比新客户订单少一半，你签下一个就等于他三个的提成。”
“可他不用给人下跪，不用跟人求爷爷告奶奶的装孙子，做得舒心，提成少点儿也愿意。”董向东反驳。
董笑瑶想了想说：“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样不签合同拿那点底薪也不是办法，呆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董向东闻言一惊：“姐，你这样要赶我走吗？”
董笑瑶平和说：“别大惊小怪的吓自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想干什么？一个月的底薪能有多少，你不拉订单怎么挣钱还房贷？”
董向东一听吐了口气，笑说：“没事，有底薪就行。我再努力几个月，一定能拿下。”
董笑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既然董向东有计划，考虑到他进公司没几个月，想再给他一段时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让董向东出去做事了。
董笑瑶忙了一上午工作之后，心里惦记着两个宝贝，尤其是林杨在杨静那儿不知道干得怎样，于是给林杨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还一会儿林杨才接了，视频里林杨围着围裙怀里抱着女儿：“老婆，我在给宝宝喂奶，一会儿给你回过去。么么么哒。”
董笑瑶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林杨把电话给断了。
董笑瑶盯着手机苦笑，他们结婚后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没法，董笑瑶只好去吃午饭。出公司大门的时候，看到董向东在前台跟前台小姑娘聊天。不知道聊得什么话题，笑得很大声。
两人见到董笑瑶出来，都微笑着跟她点点头。
前台小姑娘宁诗文问：“董小姐去哪里吃饭呀？外面在下雨，拿雨伞了吗？”
“下雨吗？”董笑瑶忙了一上午，都没有闲工夫看一眼窗外，“那我就在大厦里的餐厅吃吧。”
大厦里有餐厅，虽然不是特别美味，商务套餐还是可以吃吃。
董笑瑶平时中午都回家喂女儿，今天女儿放在了杨静那儿，离公司太远，不方便过去。
她一个人在大厦的餐厅点了一个带鸡汤的商务套餐，慢慢地吃着，想起了杜小青。
以前都是杜小青和她一起吃午饭，有时候加班连晚饭都一起吃。
她拨了杜小青的电话，才响了一声铃声，杜小青就接起了电话。
“瑶瑶，你知道刚才谁来过这里找你吗？”杜小青神秘地说。
“去你营业处找我吗？谁啊，竟然不知道我已经离开很久了，那一定是很久没联系的。以前的客户吗？”
董笑瑶猜不出会是谁。
杜小青嘻嘻笑着说：“我告诉了你现在的上班地址，让他过去找你了。你一会儿自己看吧。”
“神神秘秘的。小青，你最近在忙什么？”
董笑瑶一直在等杜小青和裴锋的好消息，两人进展挺好，真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杜小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本来想晚点儿告诉你的，我准备跟裴锋偷偷领证。”
“偷偷？什么意思？你爸妈还在你那儿住着？”
董笑瑶知道杜小青的父母为了防止杜小青不通知他们就跟裴锋结婚，从外地搬到了杜小青买的房子里住了。
“嗯。我爸妈天天逼着我把房子转给我弟。”杜小青无奈说，“我打算跟裴锋领完证后把房子转给我弟。”
“你们哪天领证，我要去观礼。”董笑瑶问。
“日子定了几个，具体哪天要看我能不能拿到我的户口本。我妈把我户口本没收了。唉。”
结婚是人生大事，能找到喜欢自己的人而且正好是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应该开心幸福，可杜小青的无奈和低落让董笑瑶想要搂着杜小青安慰。
与杜小青结束通话之后，董笑瑶没了胃口，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结婚虽然妈妈作了一些搞出一点儿事来，但那是象征性的，她没有遇到真正的阻力，双方家长都适可而止。
董笑瑶看了看时间，又忍不住给林杨打电话。
林杨才接起电话，董笑瑶就说：“老公我想你。”
林杨在电话离呵呵笑，问：“怎么啦？早上才见过啊。”
董笑瑶就把杜小青和裴锋的事情告诉了林杨，末了感概：“本来找到一个可心的人就很不容易，小青父母干嘛还要阻止他们。唉，我想不通。”
“观念不同吧。如果你有个弟弟，你妈会不会也这样非要一套房子做彩礼？哎，不对，你没有弟弟，你妈不也想要房子？不应该是我妈问你要房子才对？”
董笑瑶扑哧乐了：“你这是什么逻辑？而且我妈不是真心想要，就是做给家里的三姑六婆看的，替我挣个面子。我可从来没想过要你的房子。”
“你不用澄清。我知道，你只想要我这个人。”林杨得意地说。
“臭美。”董笑瑶笑，“第一天上班过得怎么样？”
林杨的声音立刻变得委屈，对董笑瑶诉起苦来：“我上午就光是消毒清洁垫子围栏了。我的手，不，我全身从头到脚都是一股消毒水味道，娇娇都嫌弃我了，不让我抱，用奶瓶才哄着让我抱。”
“妈有没有训你？”董笑瑶笑问。
“干嘛训我，我做得挺好的。你不知道何艳多凶，一点儿懒都没机会偷。老婆，下班你过来接我们吗？”林杨倾诉了一通后，真想马上就离开。
“嗯。我去接你们，不过可能回堵车，会晚一些。”
“好咧。”林杨总算是开心了一点儿，“老婆，不说了啊，何老师，就是何艳找我干活去了。”
董笑瑶对林杨能这么积极地去干活有些惊讶。林杨一番诉苦看的出来他不喜欢那些清洁之类的工作，应该是能拖就拖。不喜欢做就不做这才是林杨的个性。
董笑瑶好奇心起，什么或者是谁让林杨变得这么听话。
董笑瑶打完电话看了看手机，公司中午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她匆匆吃完饭回公司。
董笑瑶回到公司所在的楼层，宁诗文说有人找她。
董笑瑶记得杜小青说的话，应该是那个找到营业处去的人。
在公司的会客里，董笑瑶一眼就认出了低头看着手机的男子：“张宇星，你回国了？”
张宇星抬起头，笑说：“前两天。”
参加完董笑瑶和林杨的婚礼后，张宇星带着劝说他父母二胎失败的遗憾回国外公司上班去了。
“又过了一年，时间真快啊。”董笑瑶在张宇星对面坐下，笑问，“回来度假吗？”
“相亲。”张宇星笑。
“你没在国外找女朋友？”
董笑瑶想起上次张宇星回来就跟她相了一回，这次回来又要相亲，忍不住抿嘴笑。
张宇星看着董笑瑶有些走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董笑瑶又问了一遍，张宇星才回答：“想在国内找，我在考虑回国发展。”
“回国吗？重新开始，不可惜吗？”
董笑瑶只是听徐丹青说张宇星在国外发展的很不错。
张宇星说：“也谈不上可惜吧。现在全世界都在想着跟国内做生意。资金也希望能参与进来分一杯羹，我的业务可以回来发展，也许比国外发展得更好。我都忘了你不在银行工作了，还去原来得营业处找你，见到杜小青才知道你当公司老板了。真厉害。”
张宇星说完有些腼腆地笑了。
董笑瑶记得自己没有把辞职的事情告诉过张宇星，她想也许是林杨说过，毕竟他们两人是想要的同学。
董笑瑶笑说：“我婆婆生二胎后想专心照料孩子，把公司交给林杨和我打理，我还是新手。”
“林杨呢？没见到他，出差了吗？”张宇星问。
董笑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林杨愿不愿意让张宇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只好含糊一下。
“现在孩子太小，需要有人照顾。我又放不下公司，林杨在父尽母职。”
张宇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象林杨的个性。”顿了一顿，说，“看来你们很幸福。”
“还好。就是忙，有了孩子更忙。”
张宇星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给了董笑瑶一个大红包，说是给她的女儿。
董笑瑶收了，笑说等张宇星结婚一定回个更大的。
董笑瑶总觉得张宇星听到结婚好像不是特别感冒的样子，不过她没有细想，裴锋找她签字付款。
董笑瑶签完字后，问裴锋他和杜小青领证的事。
裴锋一筹莫展：“我嘴笨说服不了她父母。”
裴锋一年拉几个亿的订单，董笑瑶不相信他口才不好。可见是杜小青父母在彩礼上的确很坚持。
董笑瑶突然想起一个人，问：“小青的弟弟对这事怎么想的？”
裴锋一愣，茫然回答：“他才五岁的小孩子……”
董笑瑶说：“五岁不小了。我家娇娇才几个月就懂得选谁陪她玩，选谁陪她喝奶，谁给她洗澡，把我们几个大人的分工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觉得这件事情跟小青弟弟关系最大，他应该知道。他喜欢你吗？”
裴锋若有所思：“还算……挺喜欢我的。这段时间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让我上家里陪他玩。”
“嗯，那就好。”
董笑瑶觉得自己这么提醒裴锋有点病急乱投医，那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呢，让他去影响杜小青的父母吗，有点异想天开。
董笑瑶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便下班赶着去接林杨和女儿。
出市区的道路有些堵，花了比早上多了一半的时间才到了睿行早教中心。
天已经有些黑，从中心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灯光明亮。
董笑瑶匆匆跑进大门，看到林杨正在游戏区给玩具和垫子清洁消毒，出了他们，没有其他的孩子。
董笑瑶跑过去喊林杨：“老公，宝宝呢？”
林杨直起腰，看到董笑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酸疼的腰说：“你终于来了。宝宝在休息区那边，你快过去抱抱她。她老哭，我手上又都是消毒水，不方便抱她。”
董笑瑶连忙跑到休息区，看到女儿独自一人躺在垫子上睡着了，小脸上挂着泪，心疼地跪下抱起女儿。
“怎么就你一个人？”董笑瑶拿出湿巾，轻轻擦拭女儿的小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林杨把情节好的垫子整齐地码放在一起：“都下班了。别的孩子也被家长领走了。就剩我们了。”
“妈呢？也走了吗？”
董笑瑶想难道连杨静都走了吗？
“走了。”
董笑瑶有些不高兴了：“你在工作，妈就没想着帮看看孩子吗？”
林杨叹了口气说：“我妈说，娇娇是来入托，不是交给她带。”
差一点动手
“太过分了！”
董笑瑶把宝宝放进婴儿车大步推到大门外，拿出手机给杨静打电话，电话一通，她遏制不住怒火直接就说：
“妈，林杨在干活，你能扔下宝宝不管就走了，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换作别的孩子，家长来晚了是不是有老师会带着孩子等到家长来才走？”
“那要另外交钱。”
杨静的声音平静得让董笑瑶更加生气。
“签协议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杨静：“因为这里不提供这种服务。父母不能够按时接孩子回家，我这里不接收。”
“那当初为什么要接收娇娇？”董笑瑶感觉被骗了。
杨静却说：“娇娇的爸爸在这里上班，他能按时接孩子。”
“老狐狸！”董笑瑶冲口而出，在气头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杨静冷笑说：“哼，你什么时候也能跟我这只老狐狸一样精明了我就帮你带孩子。”
“不稀罕。”董笑瑶心想交给你还不知会被你怎么对待呢，“我带娇娇退学，明天以后都不来了。”
杨静顿了一下才回答：“随便你好了。如果你能容忍你老公成为天天打游戏的废物。”
董笑瑶怒道：“如果你扔下宝宝是为了改变林杨，那我宁愿林杨天天打游戏。”
反正林杨是杨静的儿子，废就废了呗。
杨静沉默了。
董笑瑶心想杨静不说话了，那就挂电话吧。
这时杨静又说话了：“瑶瑶，你进来。”然后挂了电话。
董笑瑶茫然环视，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杨静站在门口。
杨静看了一眼董笑瑶，示意她进去。
董笑瑶很意外杨静还在办公室里没走，可她这个时候很生气，不想理杨静，扶着婴儿车站着不动，一心等林杨干完活了回家。
“瑶瑶，我向你道歉。”杨静站在门口轻声。
董笑瑶一愣，她这辈子还真没有听说过谁这么正式地道歉过，即便那些人都有错。错愕过后，董笑瑶暗暗佩服杨静这个长辈肯拉下脸跟她道歉。
“我替娇娇接受了。”董笑瑶想了想，推着婴儿车进了办公室，她还好奇杨静想跟她说什么。
杨静看了董笑瑶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婴儿车里娇娇的脸上。
娇娇已经醒了，乖巧地嘟着嘴玩着自己的口水，完全看不出曾经哭闹过。
杨静似乎松了一口气，对着娇娇慈爱地笑了笑。
董笑瑶见杨静不开口她也不开口。
两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娇娇，娇娇因为收到了关注，吐口水吐得更欢了。
董笑瑶拿出湿巾擦掉娇娇流下来的口水。
杨静看她做得不是太熟练，伸手抓过了湿巾：“孩子玩得开心，不用那么大力气打断她。轻轻擦擦就好了。”
董笑瑶不做声。
杨静把用过得湿巾扔到垃圾桶里：“我想过了，我让林杨一个人带娇娇过分了，这药下得太猛，连我自己都不放心，一直守着监控看，你当妈妈的见到了娇娇那样心里一定更难受。以后不会这样了。”
董笑瑶没想到杨静是个直爽的人，有错不仅道歉还给保证，这点让董笑瑶挺欣慰。讲道理的婆婆总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强。
不过她不说话，只是笑了笑。婆婆毕竟不是亲妈，相处时间也短，她还是矜持点看看杨静还有什么说的。
“好了，你们回去吧。”
杨静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监控屏幕，一墙之隔的中心里，林杨已经把所有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了，正再关窗门灯做一天的收尾工作。
董笑瑶推着婴儿车先出了办公室，杨静还呆在办公室里。
林杨锁上了中心大门，看到董笑瑶展开了笑容：“老婆，我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董笑瑶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已经呗杨静从里面关上，明白杨静不想让林杨知道杨静一直守在隔壁的办公室里。
林杨把车钥匙交给林杨：“你开车，我们回家。”
“好咧。老婆，今天我们到外面吃吧。从这里开车回去在做饭，要九点才能吃了。”
林杨帮董笑瑶拉着车门，让她抱着女儿上车。
“好吧。”董笑瑶看着林杨欢蹦着把婴儿车放上后备箱，看了办公室一眼。
这会儿杨静应该也没有吃饭，不过既然杨静不想让林杨知道，她就不邀请杨静一起吃饭了。
林杨开着车上路，经过一排停在路边的车时，多看了两眼：“那好像时我妈的车。”
董笑瑶笑了笑没说话。
林杨玩游戏多年还真是又一些收获，起码练就了超强的观察力。
“老公，今天工作感觉怎么样？”董笑瑶给女儿喂着奶问。
林杨摇头：“累。唉，一堆娃娃吵吵闹闹，一会哭一会闹的，够折腾。我妈怎么就是喜欢挑这么累人的事情做？那么大年纪了跟着小屁孩爬来爬去，用这钱干点什么轻松的不好。”
董笑瑶：“心疼你妈了？”
林杨一愣：“我这就说两句就叫心疼人了？”顿了顿，“唉，算吧。她哄着娇娇又追着蛋蛋倒是不觉得累，乐呵呵的。是我看着累。”
“妈哄娇娇了？”
董笑瑶低头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那么忍心让孙女独自一人哭，她觉得杨静不会喜欢娇娇。
“嗯。这里一个老师带两个娃，妈就负责蛋蛋和娇娇。跟你说，蛋蛋那个小屁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喜欢娇娇了，才会爬几步，就愣是抢了别的小朋友的玩具要给娇娇玩。可是娇娇太小不懂接玩具，蛋蛋以为娇娇不喜欢，还哭了。哈哈。”
林杨说得开心，还哼起了歌。
“老公，我觉得你挺喜欢这份工作。”董笑瑶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羡慕林杨，能一天都看着女儿，跟女儿玩。
林杨愉快地点头说：“挺好。活简单，还有钱。我没有幼师证不带孩子，坐在边上看着觉得挺有意思，就是薪水给得太少。”
“就那点儿活，不少了。”
董笑瑶都想说干脆我们换得了。不过她也就是想想，她还是对自己很了解，她更喜欢大力公司做生意。
董笑瑶记起她跟杨静说过从明天开始娇娇不上早教了，问林杨：“老公，你想继续做下去还是想不干了？”
林杨说：“继续做下去啊。妈不是说了我要是半途而废就收房子和公司，我不想你们住大街。”
董笑瑶说：“不想做别勉强。我们可以住我娘家，工作可以另找。不是什么问题。”
林杨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董笑瑶：“你说真的？”
“真的。”董笑瑶用力点头，“我们可以自己挣钱买房子。”
林杨不说话，车开出好长一段距离，才又说：“不了，我明天还是继续去上班。那点儿工作不难，比挣一套房子容易多了。老婆，相信我，我能坚持下去。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宝宝，再累我都能坚持。”
董笑瑶哑然失笑，真想狠狠拍两下林杨的脑袋。她算是能体会杨静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受了。
杨静在办公室里听着董笑瑶他们的车子远去，才开了办公室的门出来回家。
杨静慢慢开着车，心情复杂。回到小区，快八十岁的公公婆婆推着婴儿车在花道上散步，两位老人一点儿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别人问起是孙子吗，他们就异口同声说是幺儿。
杨静看着悠然颐养天年的公公婆婆，有时候就回想自己怎么就不能跟他们学学，想开点儿，不管林杨了，这一辈子她给林杨创造了好条件，林杨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她已经尽责了。
杨静在车库里停好车，在庭院里坐下，望着远处的夜灯，瞪着公公婆婆回来。
林成海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茶壶茶杯。
杨静看着他笑：“你倒是很像在享受退休生活了。”
“托你的福。”林成海笑着放下茶杯，端着茶壶倒满茶杯，“别人都羡慕我有个能挣钱的老婆。我也很满意。”
林成海把茶杯递给杨静。
“谢谢你的支持，没有你我恐怕也做不成事。”杨静喝着茶，思忖着。
“老林，我是不是对林杨要求太高了？如果就让他按照他喜欢的状态一直生活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是不是？”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大得变故话，那样过下去也可以。”林成海给杨静满上茶，“他的孩子恐怕就没有他这么幸福了。”
“那是。我今天看着娇娇我就在想，人家都说富养女儿，林杨要有多少钱才能富养娇娇？结果我这么一算账，我就越觉得林杨得改变。可我看到爸爸妈妈推着蛋蛋散步，我又觉得何必那么操心，我们的父母可没有这么操心过不也四世同堂了吗。”
“那就不管了？”林成海说。
杨静心有所不甘：“我今天还惹瑶瑶生气了，我觉得我真是多此一举了。她都不在意林杨做给垫子清洁的工作，我却一心想着林杨能有什么大事业。我自讨苦吃，可转念一想，我是林杨的妈，孩子没出息受苦我有责任，如果等到瑶瑶如果觉得林杨不好离婚，那我不就是罪人了？”
林成海摇头：“你就是太多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当初办早教中心不就是希望能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多一些，现在林杨和蛋蛋都在一起，很好了，慢慢维持他们的关系，让林杨能接受蛋蛋，就足够了。”
杨静叹气：“好吧，我试试吧。”
第二天，董笑瑶没有送女儿去早教中心，她仍然心有余悸。她带着女儿去了公司，然后开始找保姆，不过她没有阻止林杨去早教中心上班。
林杨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为了董笑瑶母女俩坚持，一听说女儿不去早教中心，他又躺会床上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昨天干了一天的清洁，今天腰酸背痛。我再睡会儿。”
董笑瑶带着女儿在公司工作，女儿一开始还算乖巧，喝了奶就睡，可是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却开始哭闹，喂奶喂水都不喝，一直哭，小脸红扑扑的。
帮忙拿水的宁诗文看着娇娇，说：“我表姐的孩子哭闹不止就是不舒服了。”
董笑瑶亲了女儿的额头，烫。
董笑瑶心里一着急，扔下工作不管了，急忙忙送女儿去医院。
医生说是着凉，发烧，听了董笑瑶说带孩子在公司上班，就说：“办公室环境复杂，这么小的孩子抵抗力弱。”
董笑瑶看着医生在女儿头上扎针，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女儿自出生第一次生病扎针，嘤嘤嘤地哭得很惨。董笑瑶的眼泪跟着一起哗哗滴。
林杨搂着董笑瑶也是六神无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董笑瑶哭得更厉害，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带女儿去公司上班就不会还女儿生病扎针。
林杨只得道歉哄着：“我不好，说错话了。别哭了，老婆。你一哭，我也想哭。”
董笑瑶一边哭一边给徐丹青打电话告诉她娇娇生病扎针了。
徐丹青哎吆吆心疼得直说马上请假去医院。
林杨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林成海发了条文字信息：爸，娇娇生病扎针了，会不会对脑子有影响啊？瑶瑶哭得很厉害。孩子那么小，我害怕，我该怎么办。
林成海立刻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了解医生说什么。
董笑瑶抽泣着说：“医生就说发烧，孩子抵抗力弱。”
林成海嗯了一声，安慰她：“那应该就是着凉了。别怕，每个孩子小时候都容易生病，蛋蛋上个月也着凉过。这个季节忽冷忽热得，孩子最容易生病。我这就过去看看孩子。”
林成海比徐丹青早赶到医院，看了看孩子后又安慰了董笑瑶。
徐丹青匆匆赶来，见到他们就问孩子怎么啦，怎么啦。
董笑瑶本来经过林成海安慰已经情绪平静了一些，一见徐丹青这么风风火火着急得样子，心一下又提起来了。
徐丹青看了看孩子开始抹泪，嘴里嘟囔：“这么小啊，比小猫小狗大不了多少，怎么就让孩子生病了呢？可怜啊。宝宝，外婆好心疼哟。”
董笑瑶又哭了：“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宝宝。”
林成海看着徐丹青叹气，把她拉到一旁悄悄说：“你这一哭，孩子们就更害怕了。宝宝没事，别哭了。”
徐丹青看了看歪在林杨怀里抹泪的董笑瑶，收起了眼泪，怪林成海说：“杨静怎么没来？”
林成海说：“她远，过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徐丹青开始派杨静的不是：“孩子好好的交给她带怎么就搞生病了？她不会带孩子就不要逞能。”
林成海不吱声。
现在这个时候大人心里都焦急，埋怨无可厚非。让徐丹青说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丹青看着林成海不吭声，不好意思再说。
可是当杨静来了，徐丹青看着杨静四平八稳不慌不忙地走来的样子，火气腾地窜得老高，大步迎着杨静冲过去。
无业游民的悲哀
林成海一看这架势不对，立刻跟上去想拦，被徐丹青一掌推开。
林杨吓得一愣，忙扶正董笑瑶，声音发抖：：“老婆，你妈这是要打我妈吗……”
董笑瑶懵懵懂懂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妈妈向杨静冲过去，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林成海被她妈推开差点撞墙上。
这是有多大得仇啊。
董笑瑶急忙喊：“妈，不管我婆婆得事，你别打我婆婆。”
这一喊，走廊上来往的人，看着病人的人，哭的孩子都刷刷刷地把视线投向这边。
杨静本来正迎面朝徐丹青走来，一看徐丹青这架势心中就开始觉得不对，又听到了董笑瑶的喊声，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往旁边的病房一躲，顺手把门锁上了。
徐丹青正想好了一肚子斥责杨静的话，张开嘴准备骂第一句，话没出口，一转眼目标没了，眼前只有一扇紧闭的门。
徐丹青盯着白色的门愣是好几秒没说话，旁边的人看着她，都是看戏的神情。
徐丹青抬手拍门：“杨静，你进里面干什么？出来。”
杨静在里面握着门把手，歪着头看着身边病床上瞪着大眼睛看她的小男孩，心疼说：“你也扎针呢？我孙女也在扎针，你疼不疼？真乖，我孙女也很乖。她比你小好多。谁陪你呢？哦，你是他妈妈，辛苦吧。带孩子就是辛苦，我小儿子比你儿子小，对，我是高龄产妇。为什么生啊，没事干了呗，自找苦吃……外面那个疯女人是谁？不认识……估计是认错人了……”
杨静一边跟屋里的病人瞎聊，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徐丹青的声音没在门边了，模模糊糊地听到好像是护士或者医生在说话。
杨静开了门出去，林成海在门外正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
“徐丹青发完疯了？”杨静小声问。
走廊里的人都各忙各的事情，有人看了她一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医院这种地方每天上演生与死的人间悲喜剧，在这里呆的人都没空管别人的闲事。
林成海说：“刚才护士来说了她几句。要不你先回去，改天再来看孩子？”
杨静说：“没事。不怕她。我来一次不容易，中心还有那么多事情做。”
林成海领着演杨静到了娇娇的病房，站在杨静身旁，时刻警惕着徐丹青。
徐丹青看到杨静眼神一股火，可是刚才被护士教训了她没敢再发作。
杨静扫了徐丹青一眼没理她，低头看孙女。
小娇娇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
“唉，发烧了。”
杨静看了会儿孩子，看了看坐在床边守着的董笑瑶，没有说什恶魔，伸手拽上林杨出了病房。
林杨想挣开，又不敢搞出太大动静，被杨静拽到了安全通道里。
“怎么不去上班？”杨静松开林杨，板起脸问。
“娇娇病了。”林杨往边上躲。。
“鬼才信你。”杨静说，“跟我去上班。”
“娇娇病了，我要看着她。”林杨说
“这里有医生护士有瑶瑶和她妈，用不着你。跟我去上班。”
林杨不肯：“我要陪我女儿和老婆。”
“今天她和她妈，明天我和你，轮着守。一堆人天天一起守，过不了两天大人也得病了。
走。”
杨静领头走出安全通道，回到病房。
林杨磨磨蹭蹭跟着，看到杨静的眼神他也当没看见，就是不说话。
杨静瞪了林杨一眼，说：“今天你们守孩子，我明天和林杨守。现在我门回去上班了。”
徐丹青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总算是找到出口了，指着林杨说：“你不陪老婆孩子算什么？”
林杨看了杨静一眼说：“我回去做饭，收拾一些娇娇的物品过来。”
杨静跟林成海说了一声：“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上班，一起走吧？我没开车。你送我会中心。”
徐丹青不乐意了：“哎，你们怎么都走了，谁陪瑶瑶啊？”
“你啊。你是她妈，这个时候你难道还想着上班？”杨静嗤一声，“我是婆婆，没亲妈亲，说的话不管用。我明天再来。”
董笑瑶一直没吭声。徐丹青和杨静闹，她觉得烦。谁陪不陪，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去计较，等宝宝病好了，她再跟这些人算账。
林杨本来跟着杨静要走，一扭头看到董笑瑶冷冷地瞪着他，心里一哆嗦，不敢走了。
杨静谁也没理，拉着林成海走了。
林成海说：“你没看到瑶瑶的脸色，她会怪我们的。”
杨静脚步不停往前走说：“理智和情感冲突的时候要遵从理智，这是我成功的经验。现在的孩子有吃有喝就任性不想后果。我可不能被左右。我们都跟着不干活，谁挣钱给孩子看病？吃饭？怪就怪好了，我这一辈子得罪的人也不少，他们要是不理解那就拉倒。”
杨静看到娇娇生病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她心里在怪董笑瑶倔强，她昨天都道歉了，竟然还是不来早教中心了。现在又把孙女搞病来往，她想骂人，也只能找林杨出气。媳妇毕竟不是亲生的，她怕骂了给骂跑了。
“老林，我不想管了。”
在车上，杨静想要放弃了。
“都说婆媳关系不要走得太近，是对的。两个陌生人因为一个人变得物理距离上亲近了，可是心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我觉得我还是让他们单过吧，省得到以后成了冤家。”
林成海今天见识了徐丹青那架势也皱眉。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凡是都讲究商量，不喜欢蛮横。
“等孩子病好了，我们就各过各的吧，也不指望林杨了。”
杨静看他一眼：“你也累了？”
林成海摇头：“不是累不累的问题。孩子们不喜欢我们干涉，干涉多了伤感情。我们也养了他二十多年，该给他的都给了。做得够好的了，以后有求于我们的时候再说吧。”
“那就这么先吧。我觉得带孩子比做生意需要精力，我不能再这么勉强自己下去，不然我也要生病的。”
杨静和林成海嘴上说着不管了，到了晚上，各人忙完了工作还是赶到了医院。
病房里没见到董笑瑶的身影，只有徐丹青和林杨在哄着娇娇玩。
徐丹青一脸无奈：“瑶瑶公司里有急事，下午就会公司去了。哭着走的。唉，这算什么事。”
杨静和林成海对视一眼，这不就是重复了他们二十多年前的生活吗？
杨静笑了一笑，对徐丹青说：“你就认命吧。你女儿就不是一个普通平凡的顾家女孩儿，你以后也别嫌我儿子，大家事半斤对八两。”
徐丹青扁扁嘴：“怎么能一样，我女儿事总经理，你儿子事无业游民。”
杨静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拉上林杨就要打：“让你给你老妈丢脸，让你把总经理让给你老婆。现在好了，你这个无业游民……徐丹青，你女婿是无业游民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林杨抱着娇娇趁机逃离杨静的魔爪，留两个女儿在病房里呲牙瞠目。
林成海跟着林杨在待客区的椅子上坐下，逗着娇娇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就是你小时候我和你妈经历的。你怎么混得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林杨问：“我小时候妈也这样去上班，爸你守着我？”
林成海笑着说：“就象重新回到了那个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我是把你放在单位的医务室，一遍办公一边看着你，哪有你这么悠闲。”
林杨看了看林成海问：“爸，你是不是对我这个无业游民儿子很失望？”
林成海摸了摸林杨的短毛：“你们现在比我们那时候多了很多选择的机会，不一定要按照我们的路子走。不愁吃不愁穿有这么好的条件，应该能干出比我们更优秀的成绩来，这是我和你妈的看法。”
林杨逗着玩口水都额娇娇，问：“爸，如果妈不这么强，你是不是对我就不会要求那么高？”
林成海想了想：“我应该会对你要求更高更严，因为我怕你会饿死，怕你娶不到媳妇，怕你的孩子没房子住没钱看病。
也可能不会有什么要求，我可能常年忙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管你，你可能自己把自己管理的很好，学习工作都很自觉努力。
我和你妈就可以轻轻松松照顾蛋蛋，逼着你给蛋蛋买房子去媳妇。”
林杨：“……”
林成海和林杨关系亲密，结婚前经常在家里喝着小酒聊天，只是后来林杨结婚搬出去单过，加上杨静生了二胎，父子俩几乎没有机会坐下象过去那样天南地北地聊天。
林杨婚后生活过得还算如意，如果不是对杨静分家产有意见，周末跟父母吃个饭的事情绝对不会抗拒。
“爸，你如果把家产都给我的话，瑶瑶就不会这么忙，孩子生病还往公司跑。”
林杨抱着娇娇手臂发酸，忍不住埋怨起来。
林成海皱起眉：“你这孩子，跟你说了半天你就是转不过弯来。你现在没钱吗？你要请保姆也能请得起，医院就有护工，你可以请她来帮你照顾孩子，你和瑶瑶出去工作。林杨，现在的状况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是你的脑子有问题。”
“爸，你不想分财产就说不分呗，干嘛说我脑子有问题。我们有代沟，跟你说不明白。”
林扬生气，抱起娇娇起身回病房。
林成海看着林杨走开的背影直摇头：“你现在都说不得了？才说你一句你就走开。”
杨静跟徐丹青没在病房里呆多久她就出来了，在走廊上找林成海和林杨，看到父子两在谈心，她就躲到一边等着。
看到两人聊散了，就过去问林成海：“林杨又说什么话惹你生气了？”
林成海说：“他说我们有代沟，不跟我说。真是气人。”
杨静抚着林成海的背说：“别气。你还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代沟，隔着二十多年呢。我现在跟中心的小青年们谈话就要事先琢磨一番，上网看看现在的九零后都是什么特点，不然说不中听了，他们可不管那么多，说不干就不干了。按照我们以前那种吃苦耐劳的标准衡量他们根本不行了。”
林成海叹口气：“孩子不好教了。”
杨静笑说：“那就不教了，把他扔给社会，让社会去教训他。”
“你舍得？”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给他之明一条康庄大道他偏不喜欢，那就由他去撞南墙吧，吃了教训才知道我们的好。不说他了，我们快回去，蛋蛋还在家里呢，该睡觉了，爸妈估计搞不定他。”
两人一路聊着出了医院回家去了。
林杨回到病房跟徐丹青说要请护工帮忙照顾孩子。
徐丹青一听就冷了脸：“请什么护工。一天好几百块呢，瑶瑶挣钱那么辛苦，能省就省。你又不上班，守个夜有什么不可以。”
林杨：“几百块钱我出得起。再说了，不是钱的问题，护工经过培训，更专业，也有经验。娇娇也就住三五天，能花多少钱。”
徐丹青第一次被林杨顶撞，火气上来了：“你这口气不小了，三五天花不了多少钱？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年纪轻轻，守几个晚上算什么，你不是打游戏也经常通宵不睡觉吗？照顾自己孩子就熬不了夜了？”
“这怎么扯到那上头去了？牛头不对马嘴。您没听懂我说的意思……”
林杨想解释，徐丹青已经不高兴了：“说谁牛头不对马嘴呢？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杨静就是这么教你的？林杨，我是工薪阶层，收入不高，你要过的那种生活我理解不了。我告诉你，护工你别想着请，要请让你家出钱，别让瑶瑶掏。”
林杨照顾了一天孩子，疲惫，也烦，徐丹青这么较真他也火气上头：“怎么就非要我家掏？这是什么理，我跟瑶瑶还是两家人了？妈，这钱不用你掏，也不用我家掏，我自己掏。虽然我现在没上班，我还没穷到几百块钱掏不出来。”
两人都动了气，说话的声音没注意控制，走廊上都能听到。
董笑瑶从公司里忙完，匆匆干活来，还没进病房就听见两人在吵什么钱不钱的。别的人都在往那病房探头探脑。
董笑瑶小跑着进病房，拦着两人小声说：“外面都在听戏了。才一天，我们都在这里出名了。你们为什么又吵了？娇娇也不管，喝奶了吗？”
“喝了两百奶粉。就等你来喂一次了。”徐丹青没好气地说，“我不在这里呆了，一肚子的气还让人看笑话。你婆婆倒好，来了一下就走了，根本不当是自己事。”
董笑瑶看了看林杨，说：“让妈回去吧，我们俩在就好了。”
徐丹青收拾手机什么的放进包里，临走前指着林杨说：“你别想请什么护工，今晚你们守，明晚我和你爸守。挣钱那么容易啊？一出手就事几千……真阔气……”
徐丹青嘟嘟囔囔走了。
董笑瑶准备给女儿喂奶，问林杨：“跟我妈吵什么呢？”
林杨绷着脸关上病房门：“你是不是跟你妈一样瞧不起我了？”
赢回一局
董笑瑶问：“我妈说你什么了？”
“她说理解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林杨愁眉苦脸，“我想要的生活跟她的难道不一样吗，我们不都是想实现中国梦，过美好生活吗？有什么不同。我才是不理解她的生活，明明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非要自己来做。”
董笑瑶摸了摸女儿的脸，不发烧了，太好了。
“你说什么？”董笑瑶记挂女儿的病没有听清林杨的话。
林杨叹口气：“没事。我出去一下。”
董笑瑶看了林杨的背影一眼，继续哄女儿，哄着哄着不由自主地想到工作。
之前不得不扔下女儿在公司里跟财务紧急开会，因为公司有几笔尾款到期很久了，可是客户一直拖着不给，需要出差去客户公司商谈追讨。
裴锋自告奋勇提出他带着业务员去走访所有拖款的客户，不用董笑瑶去了。
会后，董笑瑶听到有人说怪话，说谁家没有孩子老人生病的时候，他们还不是一边照顾老人一边工作，凭什么董笑瑶就可以不干活还拿那么高薪水。
有人说就凭董笑瑶事杨小姐的儿媳妇，公司事她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人则说当年杨小姐可没有董笑瑶这么矫情，孩子生病自己生病都是该出差出差改下工厂就下工厂，公司还是杨小姐创立的，杨小姐都没有董笑瑶那么随心所欲。
最后有人说：“公司这样做下去早晚完蛋，我们还是提早找好后路才是正经的。”
董笑瑶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里的冲突不输诸天各神打架。
女儿才这么丁点二大，还生着病，她应该守着女儿。可是公司追不回尾款，资金链出现问题的话对公司的影响很大。员工有那种想法她能理解，她也被人领导过，如果遇到一位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领导她也会觉得自己的工作有前途有发展，遇到个和稀泥的领导她也没有干劲。
“老婆，想什么呢，我都站半天了你都没注意。”
林杨手里提着几个饭盒，轻轻的饭香引起了董笑瑶的食欲。
她一天都没有顾得上吃一口食物，水都没喝。林杨竟然想到了出去买饭给她吃，连她亲妈都没有想到。
“我饿了。”董笑瑶咽了口口水说。
“我知道。我去外面给你打包了鸡汤，花生炖猪脚。来，我抱宝宝，你先吃。”
林杨把饭盒都摊开了，脸一次性筷子的包装都扯了下来，摆好筷子。
“老公，你吃了吗？”董笑瑶把女儿交给林杨问。
“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林杨轻轻晃着身子哄着女儿。
董笑瑶端起盛鸡汤的碗舀了一勺鸡汤送到林杨嘴边。
林杨：“我不喝，鸡汤你喝，补身子。”
“就一勺，喝吧。”董笑瑶举着勺子。
林杨张口喝了：“你别管我了，你快喝，凉了不好了。”
董笑瑶自己吃一口喂林杨吃一口，甜甜蜜蜜地给别人喂狗粮。
董笑瑶吃饱了换林杨吃。
林杨吃完了饭收拾好了小桌板和垃圾，和董笑瑶并肩坐在病床前守着宝宝。
林杨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半眯着眼睛犯困的董笑瑶说：“老婆，要不你回家睡觉吧。我守着宝宝。”
董笑瑶摇了摇头：“不用，我们轮流眯会儿。”
其实董笑瑶心里不放心林杨，恋爱之后再结婚，这种信任感也事要慢慢积累的，何况林杨有过让她不放心的前科。
林杨踌躇了一下，说：“那个什么，我请了一个守夜的护工，很专业，我们不用两个人一起守着。何况你明天万一公司理有事你还要去上班处理。”
“护工？”董笑瑶睁开眼睛，“怎么没听你说过？”
“刚才出去问了一下，护工专业，很抢手的。护士说要提前一天预约，我运气好，刚好有一个白天家里有事休息的护工回来想守夜班，护士就给我找了。就今天一晚。”
明天晚上事徐丹青来守夜，林杨没请，省得挨骂败家子。不过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董笑瑶，看着董笑瑶脑袋都要耷拉到胸前了，他心疼，不想再困扰她。
董笑瑶开始认真思考林杨的提议，请了护工，晚上即便事林杨一个人守着女儿应该就不是很大的问题。她一直犹豫是不是要出差，很大的原因事不放心林杨。如果有护工帮忙，她是不是可以出差了？
看着女儿她又觉得内疚，这么小的女儿是想要妈妈在身边照顾吧。
“老公，我有事儿跟你商量。公司里有事需要出差几天，明天，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去出差？”
董笑瑶说得吞吞吐吐是因为内心还在作挣扎。
林杨看着董笑瑶的脸色说：“你这是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已经决定了？”
董笑瑶拿不定主意：“还在考虑。”
“你是不是很想去？”林杨追问。
“不是，可是不去公司可能会出现问题。”董笑瑶觉得自己要是绑个大圣分身系统就好了，不会这么苦恼。
林杨想了想说：“我看你是想去出差，不然你不会问我。想去就去吧，有我在呢，实在搞不定不是还有你爸妈我爸妈吗？这么多人在呢，你想去就放心去吧。”
董笑瑶一下搂住了林杨：“老公你怎么这么聪明，我想去出差是占了多一点儿。可是我担心宝宝将来恨我。”
林杨反手搂住董笑瑶亲了亲，说：“你们女人这种招式我从小就耳濡目染。我妈一到要工作出差丢下我的时候就会这么跟我商量。至于宝宝恨不恨你，你不用担心，她这么小根本就记不得。”
“老公，我爱你。”
董笑瑶搂着林杨使劲腻歪，几乎忘了这里是医院。自从女儿出生，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董笑瑶歪在林杨怀里一通揉搓，林杨差点没把持住。
护工来上班了，专业的手法，细心轻柔的动作让董笑瑶很放心，不过董笑瑶没有听林杨劝回家去睡觉。
“我回去也睡不安心，我就在医院睡吧。”董笑瑶说。
于是林杨去租了一张折叠床摆在走廊上，让董笑瑶睡得舒服些，他自己守在宝宝病床边上玩手机打游戏。
这一夜董笑瑶起来喂了两次宝宝，休息不算好，但有林杨和护工帮忙看着宝宝，她断断续续睡了两三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董笑瑶回了一趟家，准备了宝宝需要的奶水，拿上出差需要的物品，匆匆忙忙返回医院。
到了医院杨静和林成海已经在医院里。
林成海还亲自熬了稀饭煮了鸡蛋，到了医院又买了些包子蛋糕的点心带来给他们吃。
看到董笑瑶拖着行李箱，杨静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出差？去几天？”
董笑瑶把放着奶水的冰盒交给林杨，说：“三四天吧。我不能去太长时间，想中间回来一下给娇娇准备了奶水再接着出差。”
杨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说：“远的地方可以安排裴锋去，一天能来回的客户安排给你。这样大人会累一点儿，孩子能少受很多苦。”
杨静这是在传授自己的经验给董笑瑶。在林杨上小学之前的几年里，杨静都是这样安排公司的出差的。大部分的客户都在附近的城市里，动车出行一天完全可以来回。
董笑瑶原本的出差安排是把距离比较远的城市里的一家客户安排给她，裴锋负责附近城市的四家客户。董笑瑶的计划是她负责的客户数量少可以较快结束出差回家，但是路程的原因会导致她至少三天人不在本市。从照顾孩子的角度出发，杨静的建议更务实。
董笑瑶立刻给裴锋打电话，重新调整了两人的出差目的地。
董笑瑶喂了一次宝宝后匆匆出差去了。
林杨打着哈欠问林成海能不能帮他看一看娇娇，他想睡个觉。
杨静讥讽他说：“你不是单过吗？我们互不干涉，让你岳母来替你。我和你爸要上班。“
林杨：“……“
林成海心疼儿子，说：“回家去睡吧。我和你妈帮你看着娇娇。”
杨静说：“你不上班啊？”
林成海笑说：“我请个假吧。”
杨静说：“你不用请假，你去上班。我来守着娇娇。”
林成海说：“那行，我回去上班，有啥事你及时给我电话。儿子，走了，我开车送送你。”
杨静喊住林杨：“林杨留下。老林你先走。我有话跟林杨说。”
林杨抓住林成海的手说：“爸，赶紧说不，我妈一定是要训我。”
林成海拉开林杨的手说：“你就等一下再回去。我先走了。”
林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林成海和杨静就约法三章，在教育林杨的问题上，一个人教育林杨的时候另一个人不准在场，不准唱反调，不准帮林杨。
林杨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想逃跑，可是留下杨静一个人照顾宝宝，他又有些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站在病房外躲着。
杨静在病房里抱着孙女哼着小曲来回走着。
林杨躲在门外听见杨静哼歌，探头往病房里看，却看见杨静站在门口瞪着他。着歌声和眼神太不协调了吧。
林杨要躲开，杨静叫住他：“去给徐丹青打电话，让她来照顾娇娇，都啥时候了还睡懒觉呢。”
老话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话音刚落，徐丹青提着两只保温壶出现在门口，瞪着杨静说：“谁睡懒觉了？我看是你吧。”
杨静微微一笑说：“来得正好，来孩子给你照顾，我去上班了，林杨回家补觉去。”
徐丹青提高了嗓门说：“你不是娇娇的亲奶奶吗？你才该照顾孩子，你还上班？宁愿照顾别人的孩子也不照顾自己的孙女，有这道理吗？”
杨静哼一声：“当初是你跟我谈好条件，婚后董笑瑶林杨单过，跟我们互不干涉的。你忘了，这才多久，忘性真大。你谈的条件就要承担后果。”
杨静扯扯抱孩子时上抽的衣角把娇娇放到林杨怀里，头也不回走了。
徐丹青瞪着杨静的背影跳脚：“这女人怎么这么小气！”
林杨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刚才的帮手转眼都没了，就剩下他和最不想一起呆着的徐丹青。
“妈，你昨晚没睡好吧，要不您回去休息。”
林杨宁愿一个人呆着，徐丹青走了他立马可以找一个护工帮他。
徐丹青皱着眉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到小桌板上：“瑶瑶呢？”
“出差了。”林杨答，心里数着一二三等着徐丹青发火。
果然，才数到二，徐丹青就提高了嗓音问：“为什么出差，这种时候了还出差？真是不懂事。”
林杨不管徐丹青是不是在生气，他抱着女儿去护士站找护工，他不能指望徐丹青能帮她了，他困得要死，不能跟徐丹青纠缠。
“你已经登记了请护工了，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九点护工就过来。你再等等。”护士翻看着登记本对林杨说。
林杨诧异：“谁帮我请了？我没来登记过啊？”
“刚才走的那位女士，她和丈夫来的时候等级的。林董病人，没错吧？”护士问。
林杨点头：“没错。”
唉，还是亲爹亲妈好啊，疼他。
林杨低头在女儿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下好了，徐丹青要是再敢说他浪费钱过她不能理解的生活，他可以说是他妈杨静给他找的护工，用的是他家的钱。哼，看徐丹青还敢唠叨不。
有妈的孩子就是块宝！
九点的时候，护工来了，徐丹青鼓起眼睛瞪林杨，林杨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给我请的。”
然后倒在折叠床上放心补觉去了，徐丹青的唠叨他权当没听见。
晚上的时候董笑瑶出差赶了回来，被徐丹青埋怨了几句后给赶回家睡觉去了。董思明来了之后，林杨也回家睡觉去了。
董笑瑶和林杨难得家里只有他们两人，借机一起洗了个澡，尽情放松温存了一番才睡去。
这几天太累，两人睡得连闹钟响了都没听见，最后是被董笑瑶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董笑瑶要赶一早的动车去出差，董向东送她去车站，时间上来不及去医院了，只好急急忙忙准备了奶水给林杨带去医院。
林杨精神饱满，清爽地哼着歌到了病房，推门就见徐丹青脸色灰青，董思明的脸色也不好。
林杨忙把买的早餐递给两人：“爸妈，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昨晚没睡吗？”
董思明搓了搓脸：“医院怎么能睡，一会儿是孩子闹，一会儿是护士来检查，睡着了又被惊醒，睡不踏实。”
“我妈请了护工的，你们可以放心睡。”林杨进门就没看见护工，觉得奇怪，“护工上哪里去了？”
董思明叹口气看着徐丹青说：“你妈嫌贵，让她晚上不用陪了。”
林杨：“……不至于吧，我妈出钱。”
徐丹青揉着心口说：“唉，老了，熬不起了。护工的钱看来该花的还是要花，我头晕，我嫌在这里歪会儿。林杨，你看着宝宝。”
林杨这会儿得意了，说：“就是嘛，赚钱不就是这种时候花的吗？”
废物点心的理想
林杨刚得意地说了晚上继续请护工，徐丹青立刻反对：“晚上你们守夜，年纪轻轻的不用请护工。”
“啊？妈，刚才你不是说护工值得请吗，怎么又不能请了？你这是一天三变……”
徐丹青歪在病床上瞪着林杨：“我和你爸年纪大守夜的时候可以请护工，你年轻熬得了夜，不需要护工。”
林杨哎了一声说：“您这是歧视。”
“你这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说一句你顶两句。”
徐丹青没休息好脾气暴躁，指着林杨不高兴了。
林杨抱着女儿赶紧往病房外躲。
他今天心情好，有些忘乎所以，多说了几句，要在平时他哪敢不顺着徐丹青的意思。
这个忽冷忽热的季节，生病的孩子很多，这一天医院看起来收治了更多的病孩儿。
林杨抱者女儿在走廊上走了一圈，像他这样抱着孩子的爸爸不多，大部分都是妈妈带着孩子，或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着孩子。
林杨转了一圈赶紧回病房，因为被一个奶奶问他媳妇上哪儿了，怎么这两天看到的都是他带孩子。
医生查房的时候，检查了娇娇的情况说孩子下午可以出院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董笑瑶出差中听到女儿出院的消息开心的差点蹦起来。她这次出差不很顺利，事先联系好的客户没有按照约定见面，她到了对方的公司才被告知对方出差。
对方派了一个部门经理应付她，要请她吃饭唱歌就。
董笑瑶推掉了。
董笑瑶的回程票是下午六点多钟的，还有半天时间，她不甘心这样回去。
她和裴锋通了电话商量，两人的意见都是认为对方在有意躲着她，不付尾款的可能性很大。
“怎样才能逼着对方付款？”董笑瑶问裴锋。
裴锋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让她去问问杨静：“杨小姐也许有办法。每年都有客户拖欠公司尾款，公司成立二十多年，杨小姐见过各种拖欠款的。”
董笑瑶给杨静打了电话，杨静听她介绍了情况后，冷静说：“你别追他要钱，他可能也是被人拖欠款。你去他公司找个业务员，便宜一点儿卖一批货给他，不需要很大量，跟他签一个合同，合同定金只要跟拖欠我们的尾款差不多就行。”
“如果定金他们拖着不付呢？”董笑瑶问。
“如果连新合同的定金都付不出，这个公司离完蛋不远了。那就只能找律师。”
董笑瑶在银行工作过，很快理解了杨静的话。
一般公司业务上用款都是专款专用，定金是提前计划好预留备用部分，从公司的流动资金里统一安排。
如果定金都付不了了，至少说明这个公司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需要规避风险。
董笑瑶按照杨静教的方法再去了客户公司，很快与业务经理达成了一份金额相当的合同。
只要再过几天就能知道该不该请律师。
董笑瑶回到家，见到活泼健康的女儿开心之余，跟林杨商量是继续送到杨静的早教中心去，还是请个保姆在家里帮着林杨照顾。
林杨的提议有些出乎董笑瑶的意料：“还是送我妈那儿吧，我看我妈照顾得挺好的。我问问何艳愿不愿意下班后，我干活的时候留下来帮我照顾一个小时，给她一百块钱。钱花在这上面总比花在医院里强。”
“那就试试。”
董笑瑶想起杨静偷偷在隔壁办公室里守着监控的事，说：“妈其实挺关心我们的，你去上班别跟妈吵，对她好点儿。”
林杨含糊答应。
娇娇住院的时候，林杨能感觉到父母对他的关心。虽然来去匆匆，没说几句话，但是该出现的时候父母都及时出现，还支持他请护工。与徐丹青一比较，他就觉得还是亲爸亲妈对他好。
晚上，董笑瑶特意带着娇娇和林杨一起去商场买玩具送给蛋蛋。
挑玩具的时候，董笑瑶问林杨蛋蛋喜欢什么。
林杨说那么小，怎么知道喜欢什么。
董笑瑶说你小时候喜欢什么？
林杨想了半天说了一句不记得了：“反正家里一间屋子都是我的玩具，车，球，恐龙，布娃娃，什么都有。”
董笑瑶也拿不定主意，又不能问杨静，问了就没有惊喜了。
“蛋蛋是男孩，我们就挑男孩喜欢的吧。”董笑瑶说。
林杨围着玩具区转了几圈，最后拿了一个电动火车：“这个车我是上了初中才有的。现在的都这么高级了，还可以变形。”
董笑瑶笑他：“你是给蛋蛋买的还是给你自己买的？”
“一块儿玩呗。”林杨说。
第二天，董笑瑶开车送林杨和女儿去睿行早教，中途还买了一些点心和水果给林杨的同事。
“你跟何艳好好说说，如果她不行那就再问问别的同事。”董笑瑶叮嘱说。
“何艳肯定没问题，她可喜欢钱了。”林杨自信地说。
“那就好。”
出城比进城顺利，他们比预想的早到了睿行早教。
杨静今天站在中心门口迎接孩子和家长们。
林杨的爷爷奶奶推着蛋蛋坐在婴儿车里在门口跟其他家长聊天。
董笑瑶把车停下，开了车门抱着女儿过去先跟爷爷奶奶打招呼，然后走向杨静。
杨静看到了董笑瑶，故意把脸转开逗其他小朋友。
“妈，我带娇娇过来了。”董笑瑶知道杨静是在生她说让娇娇退学的气，“妈，这里还收娇娇吧？”
杨静拉着脸，冷淡地说：“这里不会拒绝有需要入托的孩子，至于家长嘛，如果不信任我们，我们很难做。”
董笑瑶轻声细语说：“妈，我上次不懂事，不了解妈的苦心。我这次送娇娇来，不会再说那种话了。”
林杨推着婴儿车，车里了一堆的盒子，慢悠悠地走过来。
杨静一见他就大声喊：“你迟到了，知不知道？还不走快点儿。”
林杨路上还在想着见到杨静该怎么打招呼。现在被杨静这么一喝斥，打招呼也省了，放下婴儿车就往中心里躲。
董笑瑶从婴儿车里拿出给蛋蛋的电动火车：“妈，这是给蛋蛋的礼物。我们不知道蛋蛋喜欢什么玩具，这个是林杨挑的，他说他小时候很喜欢，蛋蛋应该也会喜欢。”
杨静的脸色和缓下来：“真的是林杨挑的？”
董笑瑶肯定点头：“是。林杨还买了您喜欢的点心和水果。”
杨静看了一眼那些点心和水果，果然有她喜欢吃的马拉糕和肉月饼。
她从董笑瑶手里接过电动火车朝蛋蛋走去，一面朝中心里面喊：“林杨，出来一下。”
林杨正在中心里面穿围裙戴手套，听到杨静喊他，扯了一下身旁在准备做清洁工作的何艳：“你跟我一块儿过去，如果我妈训我，帮我说几句好话。”
何艳笑他：“你这么怕杨老师？”
“你不怕？”林杨反问。
“不怕，杨老师可和蔼可亲了，比我妈对我都和善。”
林杨哼一声：“当妈的都一样，对别人家的孩子好，总夸别人的孩子贬低自己的孩子。”
何艳跟着林杨往外走，问：“你是这样的吗？”
林杨挑了挑眉：“才不是。我家娇娇是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公主。”
林杨低眉顺眼走到杨静面前。
杨静把玩具火车递给他：“瑶瑶说是你送给蛋蛋的，你拿去给蛋蛋吧。”
林杨暗松一口气，不满嘟囔：“就为这？”
然后接过电动小火车蹲到蛋蛋的婴儿车前：“给你的。会玩吗？”
蛋蛋手里正抓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小球一下一下的捏着，看到电动火车松开了小球两只小手一下抱住了电动火车不松手了。
林杨啧一声：“你还挺识货。”
蛋蛋抓着电动火车朝着杨静开心地啊啊啊大叫。
董笑瑶怀里正玩口水的娇娇立刻扭头看蛋蛋，朝他咿咿呀呀地开始说话。
蛋蛋也跟娇娇啊啊啊地聊起天了。
何艳笑了说：“他们一天到晚都用婴儿语聊天，关系真好。”
杨静伸手抱过娇娇说：“我们进去了。你去上班吧。”
董笑瑶把婴儿车里的点心和水果交给何艳，何艳把东西放到办公室去。
董笑瑶悄悄地再叮嘱林杨别忘了跟何艳说，如果下班后找不到人照顾娇娇，林杨就提前给她打电话，她尽早赶过来接娇娇。
董笑瑶开车回公司，裴锋也出差回来了。两人把追款的情况跟财务开会说了，叮嘱财务这几天留意新合同定金的到账情况。
董笑瑶开完会出去上洗手间，见到董向东在前台跟宁诗文说说笑笑，前台的桌上还摆着一盒芝士蛋糕。
董笑瑶从洗手间回来董向东还在前台跟宁诗文聊天。
董笑瑶边叫董向东跟他到办公室去。
“我最近一直忙，我妈前几天提醒我说，你妈在准备你婚礼的事情？”董笑瑶问。
董向东说：“别听我妈说。结什么婚，哪儿来的钱结婚。”
董笑瑶看他一眼：“差钱结婚，那你还不赶紧跑业务挣钱，整天跟小姑娘瞎聊什么。”
董向东神秘地嘿嘿一笑说：“我可不是瞎聊。宁诗文多可爱，跟她聊天很愉快。”
“你在追她？”董笑瑶不动声色问。
董向东不否认：“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全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
“那你女朋友呢？”
董向东无所谓的样子，说：“她家提的那些条件我一个都达不到，还不知道肯不肯跟我呢。我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就确定宁诗文肯跟你？”
董笑瑶觉得董向东是异想天开。宁诗文家境优渥，父母的生意做得很大，那样的家庭怎么看得上董向东。
董向东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不知道能不能追上。我跟她一起聊天很开心，出去玩也根本不会跟我提钱钱钱，这样就比我女朋友强一百倍。”
董笑瑶见董向东心里有数，就说：“你们聊天我不反对，可这里是公司，总见你们聊天，公司怎么管理。”
董向东说：“行，上班我尽量少跟她聊天。可是姐，你知道我没什么钱，我下班约她，她去的地方都是我这辈子听都没听说过的高级地方，喝一杯白水都要六十块软妹币。我请不起她，总让她请我我觉得是个吃软饭。我不喜欢。”
董笑瑶想了想说：“这个城市那么多不要钱的美景，你动动脑子不行吗？向东，你也是大学毕业，脑子不差，怎么搞得跟个废物似的。”
董向东信誓旦旦说：“这得怪我妈。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我不就成废物了吗？”
董笑瑶很无语，董向东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还是放任自己。
“姐，你别对我摇头。姐夫不也跟我差不多，他都不上班了这么久，你也没说他什么。所以说，你别小瞧了我，说不定我就能找到一个就喜欢我是废物的老婆。”
董向东自信满满地走出办公室，董笑瑶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看林杨的眼光。
不，林杨可不是废物，他只是没有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董笑瑶不得不这么想。
她这样一个学霸工作狂级别的人物，老公可不能是废物。
杜小青这些天天天带着弟弟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裴锋跟她建议说也许她弟弟能帮助他们说服她父母，她就开始花心思跟弟弟相处。她是个善良的姐姐，一向对弟弟不错，没有因为弟弟的出生而恨弟弟。
虽然弟弟的出生给她的婚姻造成了意想不到的障碍，她还是不怪弟弟。
裴锋有空也经常和杜小青一起带她弟弟外出去动物园，游乐场，可以看得出来杜小青的弟弟很喜欢裴锋。
这次出差，裴锋还费心地给杜小青的弟弟买了新衣服新玩具。
两人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问杜小青的弟弟喜不喜欢裴锋，喜不喜欢跟裴锋和杜效期住在一起。
五岁的弟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有一次回答说：“姐姐为什么要跟叔叔住在一起？”
杜小青被问得脸红了一下，想了半天只好说：“因为你喜欢叔叔啊，姐姐也喜欢叔叔。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
弟弟问裴锋喜不喜欢杜小青。裴锋用力点头说：“当然喜欢，但是更喜欢你。”
小家伙问：“那爸爸妈妈呢？”
杜小青说：“他们也喜欢你，你想跟他们住一起当然也可以。”
小家伙很机灵说：“可是爸爸妈妈不喜欢你和叔叔住一起，是不是？”
杜小青说：“不是不喜欢。爸爸妈妈想要叔叔答应给你一套房子住。”
“我不是由房子住了吗，干啥还要房子？”
杜小青看看裴锋摇头：“不知道。你想要房子吗？”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孩，我不想一个人住。”
裴锋后来对杜小青说：“我觉得我们还是直接告诉你弟弟该怎么帮我们比较好，他太小，很多事情道理上是讲不明白的。”
“那要他怎么帮？”杜小青问。
成乞丐了吗
裴锋想了想说：“算了，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说服你父母吧。别为难了你弟弟。”
杜小青弟弟挺着小腰板说：“我知道怎么做。”
董笑瑶连续两天出差，没有时间去接女儿和林杨，就拜托董思明下了班去接。
董思明很乐意去接外孙女。虽然他们在一个城市里，却不经常能见到外孙女，有时候还怪想的。
董思明开车到了睿行早教，对那一代的环境挺满意，感觉杨静有眼光，找了一个好地方开早教中心。
董思明下了车，走到早教中心大门口，往里张望。看见林杨戴着手套围着一条小花围裙蹲在地上擦垫子。
董思明皱了皱眉，他的女婿竟然干着这样的工作。当初他嫁女儿的时候，所有的亲戚同事邻居都羡慕他找了一个开公司当老板的海归女婿，对待他这个副处长就像对待大领导一样。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女婿现在干清洁工……
董思明搞不明白杨静是怎么想的，竟然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早教中心干这种工作。
林杨看到自己的岳父来了，上前打招呼：“爸，您来接娇娇了。”
董思明没有先问娇娇在哪里，而是打量林杨，沉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杨感觉出董思明不满意他的样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我没有幼师证，先干杂活。”
董思明眉头更紧：“你将来就在这里当孩子王了？”
“我没想好。先带着娇娇一起在这干着先。”林杨笑了笑，转身朝休息区喊，“何艳，我岳父来接娇娇了。”
何艳答应了一声，把娇娇抱进婴儿车里推过来热情地跟董思明打招呼：“您好。您先看着娇娇，我去拿娇娇的背包。”
娇娇睡着了，董思明弯下腰盯着她看，严肃的表情消失了，眼里满满的慈爱。
林杨说：“爸，您先带娇娇上车等会儿，我很快就收拾完了。”
董思明没有说话，接过何艳递过来的背包，推着娇娇出了中心。
何艳悄悄对林杨说：“你岳父是干什么的？好严肃。”
林杨笑了笑。
林杨干完工作，锁了大门，跑到正推婴儿车在花园里慢慢走的董思明跟前说：“爸，我开车，您跟娇娇坐后座吧。”
董思明抱着娇娇坐进了车里，林杨收拾了婴儿车放进后备箱，坐到驾驶座开车。
董思明在车上低头看着熟睡的娇娇，说：“娇娇这么小，瑶瑶整天出差忙工作，你来带孩子。林杨，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安排合不合适？”
林杨之前已经做了心里准备，等着董思明表达不满，回答说：“这是我和瑶瑶商量后决定的。我们觉得适合我们的情况。”
董思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车到了林杨的住处，董思明不放心地看着林杨推着娇娇走进小区。
董思明回到家，徐丹青从厨房里出来，见到他一个人回来，就问：“娇娇呢？不是让你将林杨一块儿来吃完饭吗？”
董思明闷头坐在沙发上：“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娃娃来，邻居问起瑶瑶呢我怎么回答？难道说瑶瑶出差林杨带孩子吗？”
“哪儿有那么巧就遇上邻居呢？我准备了好些菜呢，这下都剩了。”
徐丹青看一眼闷闷不乐的董思明，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问：“怎么，不满意林杨带孩子？”
董思明说：“谁带孩子不是问题，是林杨变成这样没有上进心才是我担心的。
当初瑶瑶和林杨谈恋爱的时候我们应该多了解林杨。”
徐丹青叹口气说：“我们了解的够清楚了。因为担心女儿被骗，我们还悄悄跟着她和林杨约会，还到公司里来了解过，查过公司的情况。
思明，不是我们没做好，是人会变的。”
两人闷坐着没心思吃饭，门铃响了。
徐丹青开门，是林杨抱着娇娇在门口。
林杨抱着娇娇进屋说：“妈，我想把娇娇放在您们这里两三个小时。
我有一个国外回来的朋友想跟我谈些生意上合作的事。
我带着娇娇不方便，谈完了我就过来接娇娇。”
徐丹青看了董思明一眼，董思明点头，徐丹青就让林杨把娇娇交给她抱。
董思明也起身过来逗着娇娇，说：“生意的事情好好谈谈，别着急赶回来。娇娇我们带着。”
林杨嘿嘿乐着走了。
徐丹青抱着娇娇进自己屋里放在床上玩，说：“我看林杨就是临时在杨静那里干一阵子，他和瑶瑶都忙工作带不了孩子。你看他还是有事业心的，这不就是去跟人谈生意吗？”
董思明哼一声，坐到床边陪着娇娇玩：“那样最好。不然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家带孩子，人家会笑话的。”
林杨打了辆出租车到了跟张宇星约好的酒吧。
张宇星见到他就笑说：“我不是约你们夫妻俩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就跑来了？”
林杨在他旁边坐下说：“瑶瑶出差了。下次再一起约。你这次回来真的打算在国内发展了，打算做什么？”
林杨和张宇星偶尔会联系一下，见面前通过电话，张宇星聊了他的一些设想。
“投资吧，我在国外做的就是这个，回来也只能继续做。”张宇星给林杨倒上威士忌。
林杨摆了摆手：“今天不能喝。我把娇娇放在我岳母家，晚点儿还要过去接她。”
张宇星笑：“你现在不仅是二十四孝老公，还是二十四孝老爸。”
林杨叹口气：“唉，吃力不讨好。”
张宇星让酒保给林杨开了一瓶无酒精碳酸饮料，问：“怎么说？”
林杨喝了一大口饮料，闭着嘴等着气上来的劲儿过了后，说：“我们的传统是男主内女主外。我一个大男人在家带孩子，给老婆做饭，被人瞧不起。”
张宇星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想法。”
“五千年的文化哪儿那么容易改变。”林杨叹气，“今天我岳父去接我和娇娇，还给我脸色看。我刚才出来说是跟朋友谈生意，他们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张宇星沉吟片刻说：“你如果真相做生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儿建议。”
林杨说：“你了解我的，我不适合整天正儿八经地坐在办公室里跟人谈事儿。”
“不用你跟人谈。”张宇星喝了口酒说，“我这次回国内发展不是做投资么，看好了几个环保项目，都是国家大力扶持的创新项目，我和公司股东决定对这些项目进行投资。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参与。”
林杨眨了眨眼睛：“需要多少钱？”
这种参股投资的事情他经常听人说起，很多有钱人已经不再象杨静这样做实业，都玩金融投资，把资金投到有前途的公司，然后坐等分红。
“至少四五百万吧，项目都很大，少了没意义。投一两千万比较合适。”
林杨有些心动，不过没跟张宇星说定。
他现在不搭理公司，不知道能有多少余钱可以给他投资。他要回去跟董笑瑶商量。
“大概什么时候投？”林杨问了个时限。
“有钱了就可以投，现在国内这种项目很被人看好，很抢手。”张宇星答，“这种投资生意很适合你，可以在家带孩子，还可以轻松挣钱，不被人小瞧。”
林杨拿起自己的饮料跟张宇星碰了碰杯说：“有这种好生意多跟我说说，带着我发财不会亏了你。”
张宇星乐了：“你跟谁学的这么江湖气。”
林杨耸了耸肩：“当年我们还拜把子玩呢。唉，读书的时候觉得很苦很累，出来社会了才发现读书是最幸福的时候。”
张宇星点头：“世道艰难，挣钱不容易。干一杯。”
两人仰脖喝了，又各自点了一杯。
林杨说：“不说工作的事，你有女朋友了吗？”
张宇星长叹一声：“没有。有也被我妈给否了。”
林杨极度无语：“……你这是第几个被你妈否的了？”
张宇星家境不错，人也长得斯文秀气，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从林杨认识张宇星开始，就不断地听到张宇星交女朋友然后被他妈否，又交又否，交了又否，前前后后林杨知道的就被否了十来个。
“你这样话能结婚吗？”林杨问。
张宇星跟他同年，也二十七八岁了。虽然都说男人四十一支花，那都是骗人的。谁不想在最好的年华遇到最好的她啊。
“能结。我现在都不去看女孩子，让我妈替我去看，她看上了我就接受。”
张宇星都完全不在乎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了。
不结婚总被催，想找个自己喜欢的总被否，干脆就无为而治得了。
林杨摇头：“我看你妈能看上的得是天仙，这个世界上没有。”
张宇星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杨一眼：“有一个。可惜人家没看上我。”
林杨：“……这女孩儿挺特别，还看不上你啊。”
“是挺特别，非常与众不同。”张宇星叹口气，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又点了一杯。
林杨拦他：“别再喝了，你喝醉了我得送你回家。我还得去岳母家接娇娇，晚了会被我岳父削。”
“林杨，你现在胆子跟米粒一样小了。以前在国外可没见过你怕过谁。”张宇星调侃说。
林杨笑嘻嘻说：“为了维持现在的幸福生活，是得有所顾忌。”
张宇星瞪着林杨好一会儿，说了一句：“我羡慕你。”
“我也羡慕我自己。”林杨大言不惭说。
可惜的一点儿就是长辈们看不惯，如果长辈们也认可他和董笑瑶的生活方式，那就完美了。
林杨和张宇星聊了一个多小时，张宇星在林杨的控制下没有喝醉，自己坐车回去了。
林杨赶紧也坐车去岳父母家接女儿。
徐丹青给他开了门，没让他进屋说：“娇娇睡了，今晚上我和思明照顾她。别抱来抱去了，万一又生病了就折腾人了。”
林杨心说早说啊，他就可以跟张宇星不醉不归。
现在也不好再约张宇星了，他干脆回家打游戏算了。
董笑瑶公司的业务进展还算顺利，几天的出差拜访客户，拖欠的尾款陆陆续续地都分批付到了公司的账上。
那个躲她的客户没有付新合同的定金，倒是把尾款给付了。以后这个客户的订单要小心慎重处理就行了。
林杨找了一个时间跟董笑瑶说了张宇星听到的投资的事情。
董笑瑶问他想投资多少钱。
林杨：“两千万吧。张宇星说都是大项目，投少了没意思。”
董笑瑶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你的和我的存款加起来不到三百万。这钱是给娇娇存的教育基金。”
“从公司账上抽点儿。”林杨说。
他当初就想着是从公司的账上出钱做投资。
董笑瑶说：“妈说过公司的钱专款专用。利润除了分红都要划到妈的账上。”
林杨一定杨静还管着公司的钱，就说：“妈不是让我们打理公司吗，怎么还管着我们用钱？”
董笑瑶之前接管公司时候没有仔细想过这个事，就觉得先熟悉公司把公司稳定住。
这时林杨提到这件事，她觉得是该跟杨静商量商量。
“现在还不是时候。”董笑瑶说，“公司的客户现在都还只认妈，妈管着钱是应该的。”
她没有把自己的真是想法告诉林杨，因为林杨曾经亏了公司一大笔钱，他们抵押了房子才填上，现在住的房子是杨静出钱赎回来的。
没把这比钱还上之前，她不好跟杨静开口。
林杨以为董笑瑶是媳妇，不方便向杨静开口。
第二天去上班，林杨向董笑瑶提出买辆车：“你总这样开车两头跑，太辛苦。我们再买辆车，我开，你就不用接送我们了。”
“过一段时间吧，等分红了再买。现在话没有多余的钱买。”
林杨不乐意了：“你昨天不是说我们还有三百万存款吗？买辆三四十万的花不了多少钱。”
董笑瑶说：“我不想动那笔钱，给娇娇存着。”
林杨说：“娇娇还这么小，用不了那么多钱。现在货币贬值，你存着越来越不值钱，不如拿出来投资。该花的还是要花。”
“不好。过几个月再买。”董笑瑶坚持。
林杨有些火了：“为什么就一定要过几个月买？买辆车而已嘛，我们现在日子过得这么紧吧有意思吗？我们是乞丐了吗？有钱还不能花了？”
林杨花钱从来没有手紧过，什么时候想买什么东西都是说买就买，从来没有跟谁商量过。
因为董笑瑶是他老婆，他才商量，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买了都不会通知董笑瑶。
董笑瑶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林杨，不说话。
在钱这方面她不算抠门，但是也不随便乱花，特别是林杨一下子就搞没了两千万，她有了阴影，不能随便让林杨动钱。
可是她不能跟林杨明说。
林杨一路生闷气没理董笑瑶。
都不带孩子
“林杨，你该放消毒液了。”何艳提醒盯着水桶出神的林杨。
“哦。”林杨答应一声，恍惚地拿起一只瓶子要拧开盖子。
何艳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林杨的手：“那是清洁剂，不是消毒液。”
林杨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扔下不管了：“我头有点疼，歇会儿再干。”
林杨坐到垫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看着大门口。
杨静站在大门口跟孩子家长说话。
“林杨你是不是有心事？”何艳收拾着垫子问。
林杨收回视线：“没事。我最近在准备投资一个大项目，想得有点儿入神了。干活干活。”
林杨起身去清洁垫子。
何艳凑近他问：“什么项目，赚钱吗？”
“环保项目，国家扶持的。不赚钱我干啥投。”林杨说。
何艳眼睛发亮：“我能投吗？”
“你？要投很多钱的。”林杨往垫子上喷稀释好的消毒液。
“要投多少钱？五十万够吗？”何艳追问。
林杨看着她乐了：“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钱。不够。”
何艳急了：“要多少才能投，还差多少，我可以问家里的亲戚朋友借。”
林杨看何艳真感兴趣，不愿意打击她，想了想说：“至少一百万。”
“好，一百万就一百万。你可要给我留着一个名额。”何艳干脆得不带一点儿犹豫。
林杨很好奇，问：“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样的环保项目，你就敢跟我投？”
何艳笑说：“不用问，你自己都投的项目一定没差。你们都会做生意，你，还有杨老师，董小姐，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有眼光看得准。
我不会做生意，跟着你们会做生意的挣一点儿是一点儿。”
林杨心念一动，这样想法的人应该不止何艳一个人。张宇星做的投资不也是这样拉人入股一起投资吗？
林杨本来还有点儿逗何艳玩的心态，此刻一本正经起来：“你多久能筹够一百万？三天时间，不能再长，名额有限，别告诉别人。”
何艳想了想说：“我试试。”
才这么聊几句就筹了一百万，筹两千万应该不是太难。
林杨来兴致了。
他认识的人不少，除了客户，还有那些玩游戏的，有钱的不少，不妨试试，看能不能筹够两千万。
林杨立刻给张宇星打了电话，让准备一套项目材料给他。
这一天杨静都看到林杨在玩手机，时不时跑出中心去打个电话。
中午休息的时候，杨静找了林杨到办公室里去，问他在忙什么？
林杨直言不讳说在投资一个大项目，问杨静给钱投资。
杨静看他一眼，问：“让我投钱，我得了解一下是什么项目吧？在哪里？哪个公司的？产品是什么？销往哪里？利润点是什么？”
林杨说：“项目是张宇星的公司在跟进，我还没有拿到资料。”
“我看你忙了一上午，应该是在忙这个投资吧。一个上午你都没有了解一点儿信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你就敢问我要钱投资？”
杨静生气说，“钱是这么好赚的吗？当然，碰上你这样的傻子就很容易赚。”
“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了解张宇星，他不是骗子，不会骗我。”林杨也生气。
杨静不依不饶：“你了解张宇星？我暂且相信他的为人不是骗子。可万一他跟你一样是个傻子呢？那些钱不都白投了吗？”
林杨不服气，反驳：“张宇星学习很好的，怎么可能是傻子。妈，在你眼里没有人能比你聪明，比你会做生意吗？”
杨静厉声说：“错。就是因为在你妈眼里，很多人比你妈聪明，做生意比你妈厉害，你妈我才处处小心，事必亲恭。
不了解清楚每一个细节宁愿不挣那个钱。如果我象你这样随便相信一个为人好的人就投资，我们早就饿死几百回了。
林杨，亏你还是跟我在公司里呆了几年的，你这几年都学了什么？连一个项目怎么挣钱你都没有搞清楚就敢把钱投进去？
你胆子是真大，还是因为你的钱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随便拿出去玩玩？那样你还不如把钱拿出来做善事，回馈社会。”
林杨沉默不语，心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可是还是不服气。
杨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和缓说：“你不是游戏玩得很好吗？游戏里战斗开始前你不是得事先看地图了解地形，了解对方兵力吗？
林杨，做生意跟玩游戏是一样的套路，知彼知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想坐在办公室里不吃苦就想轻松赚钱？那是电视剧里演的。
钱掉地上也要比谁的手快，你整天懒洋洋的，那些钱轮到你来赚？”
林杨心里嘀咕，捡装备他手很快的。
林杨被杨静用玩游戏那么一比喻，犹如醍醐灌顶，心中通亮，明白了做生意的道理。
“您以前怎么不这么教我？您要是早用玩游戏来比喻做生意，我说不定就喜欢做生意了。”林杨嘀咕说。
“嘿，你还怪起你妈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笨，你妈可没人教过怎么做生意。”
杨静嘴里责怪着林杨，心里在感叹，自己这个幼师证书没有白考，儿子开始能听进她的话了。
这天下了班，林杨没跟董笑瑶一起回家，他约了张宇星。
董笑瑶知道林杨要去谈投资的事情，没有拦他。她跟张宇星认识，有时间问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董笑瑶很久没有回娘家了，就带着娇娇回了家。
徐丹青上一次被孩子闹得半夜起来冲奶粉，睡得不好，这次看到董笑瑶一个人抱着娇娇来，就问是不是送来让她带孩子的。
董笑瑶说：“妈，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真成泼出去的水了？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你们不行吗？”
徐丹青这才抱过外孙女，笑逐颜开说：“看看就行，别放在这里过夜，上次可把我折腾得够呛。”
董笑瑶问什么事。
徐丹青说了上次林杨要谈生意把娇娇送过来让他们帮照看的事。
“瑶瑶，你现在忙，林杨也开始忙了，以后娇娇怎么办？谁来带？”徐丹青问。
董笑瑶说：“我和林杨两个人都出差的情况不会有，偶尔一两次送过来帮看两三个小时。”
徐丹青抱怨：“这样下去不行。林杨要要是跟你一样忙了，每次都交给我们帮带吗？下个星期我和你爸定好了去旅游，孩子谁带？”
董笑瑶说：“总会有办法的，不用操心。”
徐丹青说：“为什么不放在杨静那儿让她带。她在早教中心上班，上班下班就接送了娇娇，最合适不过。
平时你和林杨可以忙工作，也可以有你们的二人世界，到了周末你和林杨再接娇娇来我们这里玩一玩。”
“我和林杨的二人世界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娇娇多待在一起。”董笑瑶说。
徐丹青看她一眼说：“是不是杨静不想带孩子？我去跟她说说。”
“妈，真的不用。我想自己带。”
董笑瑶是真心想自己带女儿。在她小时候的印象中，父母不管多忙都会到幼儿园接送她，她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徐丹青把娇娇交给董笑瑶要去做饭。
董笑瑶说不用做了，出去吃吧。
徐丹青不肯，说外面吃贵，家里买的食材好，还健康卫生，让董笑瑶以后也少吃外卖。
董笑瑶也知道老吃外卖不好，以前林杨在家带孩子会做饭菜。现在去了早教中心上班，他们下班回到家已经七八点，太晚了，都在外面吃了才回家。
这两天她吃了点儿不知道什么东西，结果过给娇娇，娇娇皮肤过敏，起了红红的小疹子。
晚上董笑瑶回到家，林杨已经先回到家里，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资料。茶几上也摊了一茶几的资料。
林杨招手让董笑瑶跟他一块儿看资料。
董笑瑶说要陪娇娇睡觉。
林杨哦了一声又低头看资料。
董笑瑶把娇娇放到床上陪着睡了一会儿，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听见林杨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董笑瑶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页资料看。
林杨打完电话后跟董笑瑶说他下个礼拜要去外地几个星期。
“几个星期是多少个？”董笑瑶没想到林杨会这么认真对待投资的事。
“说不定，快的话两个星期，也有可能一个月。”林杨说。
“这么久？”董笑瑶第一反应就是谁来带女儿。
白天放在早教中心没有问题，可是晚上她一个人搞不定。
林杨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些：“这几天我们赶紧找个保姆，晚上可以帮帮你。”
“我妈不让找保姆。”董笑瑶忽然有些不高兴。
“那就让你妈帮忙带几天？”
“我妈下个星期要去旅游。”
“这么不巧啊。”林杨看了看董笑瑶，“能让他们推迟吗？”
“怎么推？推一个月吗？”董笑瑶无名火从心底升起，心烦意乱。
林杨有些诧异：“怎么生气啦？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不能推就不推，想别的办法。”
董笑瑶压了压一个劲网上冲的火气，说：“你有什么办法？放你妈家吗？你妈说过不喜欢带娇娇。就算是同意，我也不想跟娇娇分开。”
“这怎么会分开呢？你住我妈家，早上上班晚上住我妈家，不挺好。你别管，我来跟我妈说。”林杨说完埋头看资料去了。
董笑瑶嘟着嘴瞪着林杨。
她跟林杨结婚后第一次见到林杨这么专心工作，以前也就玩游戏的时候这么认真过。
她不明白一心当居家男人的林杨怎么会突然之间想要成为工作狂了。
“我谁家也不去，我带着娇娇在自己家里过。”董笑瑶赌气撂下一句话起身回卧室去了。
林杨并没有如董笑瑶所想放下资料追到卧室。
董笑瑶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林杨又在跟人打电话。
她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儿和另一边空着的半边床，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
过了两天，林杨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到外地去了，是跟张宇星一起去的。
董笑瑶给张宇星发过信息，知道两人是实地考察投资项目去了。
董笑瑶：你们可真认真啊。
张宇星：是林杨认真。他给我写了个跟十万个为什么差不多的问卷，好多我答不出来，他二话不说就拉我去考察。
董笑瑶发了一个鬼脸：别夸张了，他怎么可能考倒你。
张宇星发了一张五体投地的图片：林杨就是这么让人意想不到，他就是一个生意高手。
董笑瑶发了一张黑人疑问图片：？他是不是看着你发信息呢，你这么夸他。
她可不能告诉张宇星林杨曾经让公司亏了两千万。
张宇星：没有。他在看资料回答一万个为什么问卷呢。
董笑瑶更是诧异。
要知道以前她让林杨看公司产品的资料，林杨都能看睡着了，更别说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张宇星发了一个笑脸过来：你眼光独到，找了一个这么能干的老公。
董笑瑶看着张宇星的信息发呆，她结婚的初衷可不是嫁给一个这么能干这么忙碌的男人。
林杨不在家的最初两天，董笑瑶下了班就去早教中心把娇娇接回家，一个人哄孩子睡觉，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
可是两天之后，她开始变得很疲劳，睡眠不足。
这天开车接女儿回家的路上犯困差点撞上路边的围栏，车身几乎是擦着围栏而过，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不能再好强，带着女儿去回了娘家。
徐丹青看到董笑瑶带着女儿一脸倦容地出现，心疼得连连说：“这是怎么啦，怎么啦？”
董笑瑶把她差点出车祸的事说了，徐丹青也吓了一跳。
“你可不能再开车了，这要是真撞上了可怎么好。赶紧去睡会儿，睡醒了再吃饭，我帮你带着娇娇。”
董笑瑶打着哈欠说：“妈，你给我找个保姆吧，不然你们去旅游了我还得一个人带娇娇。”
“行行行。快去睡觉。”徐丹青赶着董笑瑶去房里睡觉。
她抱着娇娇在客厅里一边逗着玩，一边跟董思明说：“你怎么看？”
董思明想了想说：“我给林成海打电话。”
徐丹青疑惑说：“林成海不怕杨静吗，说了管用？”
“那怎么办？他们不理，等着亲孙女出车祸？”
“呸呸呸！不要乱说。”徐丹青忙跺脚。
董思明给林成海打了电话。
林成海犹豫地说晚上实在带不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起闹的话那可真是会要命。”
林成海和杨静虽然请了一个保姆帮忙带孩子，可毕竟两个人的年纪摆在那里，起夜喂孩子哄孩子，两个人轮流照顾，一个晚上也睡不了三四个小时，实在已经很辛苦。
董思明对关切地注视着他的徐丹青摇了摇头。
徐丹青一把抢过电话说：“你们要是不照顾娇娇，我就去把娇娇的户口转到我们家，改跟我们姓。你们林家休想再认这个孙女。”
废物养成记
林成海举着手机看着杨静摇摇头：“这个徐丹青，动不动就说不让娇娇姓林。唉。”
杨静正坐在客厅的地上陪着蛋蛋玩电动火车。
杨静问：“她又搞什么花样？”
“林杨出差去了，瑶瑶一个人带孩子带不过来，估计是让徐丹青帮带，董思明就找我们帮带。”林成海放下手机也过去陪蛋蛋玩。
杨静轻声笑了笑，说：“他们知道你好说话现在都给你打电话。”
林成海逗着蛋蛋说：“你哥哥倒是突然之间认真起来要干大事了，可不能输给他。”
蛋蛋拿着电动火车盯着林成海一直看，好像在思考似的，然后咧嘴一笑低头玩火车去了。
杨静：“哼，干什么大事，他别被人骗了就万幸了。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同学，那个环保项目靠不靠谱？”
林成海：“我同学给我看了相关文件。国家和地方政府是在大力扶持这类项目。只要办项目的公司靠谱，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静：“两千万不是小数目。我们可没有五个亿先让他练练手，还是要帮他盯着点儿。”
林成海点头：“我会再找认了解一下那个公司和经办人。”
林成海想了想说：“瑶瑶一个认带娇娇的事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帮忙？
杨静伸手到茶几地下帮蛋蛋捡电动火车，拉伤了一下肌肉，揉着手臂说：“哪儿有那个精力，一个都搞不定，来两个万一出个差错谁负责？”
林成海帮杨静揉着手臂说：“那就再看看情况？”
杨静说：“现在不是有徐丹青帮着吗？瑶瑶实在没办法她会找我们的。”
蛋蛋小手一伸要电动火车，杨静把电动火车递给他，轻声细语说：“这是你哥哥给你买的，叫哥哥。”
蛋蛋拿过电动火车低头摆弄着，突然冒出一个单词：“嘎，嘎……”
杨静和林成海开怀大笑说：“是哥哥，哥哥。不过你哥跟嘎小子差不多。哈哈哈。”
董笑瑶当晚没有回自己家，回去也是她和娇娇两个人，没意思。
第二天是周末，董笑瑶就呆在娘家，补睡了一觉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精力。
董笑瑶醒来了躺在床上赖着不起。感觉好久没有这样周末可以赖床了，一个认安安静静的发呆放空自己。她在娘家有妈妈爸爸帮着一起照顾女儿，不用一直想着女儿，担心着女儿，感觉真是太好了
“带孩子就是要人多才行啊。”
董笑瑶听着客厅里爸爸妈妈逗娇娇的笑声，一阵感概。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阵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她拿起手机，是林杨在给她发信息。
上面还有林杨的未接来电。
林杨到了项目地开始考察了，这个星期回继续呆在那里考察，也许还会需要多几天时间。项目很大，设备从来没见过，需要时间了解，学习。
董笑瑶翻看着一条条的信息，怀疑自己的老公是不是被什么学霸工作狂穿越上身了，发了一堆的工作信息，竟然没有一条提到她和女儿。
林杨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堆工作后，才发来一条信息：你和宝宝在睡觉吗？起了没？
董笑瑶这才回复：我在我妈家，爸妈在带宝宝，我在偷懒。
很快林杨打了电话过来：“老婆，我想死你了。姆嘛。”
林杨说着还对着听筒亲了一口。
董笑瑶对林杨的一点儿怨气呗这一声化解了。
“马上去买票回来呗。”董笑瑶撒娇说。
林杨叹气：“还得待上一段时间。项目全新，一无所知，好了解清楚才能投资。一大笔钱呢。”
“你也知道两千万是一把笔钱了。”董笑瑶揶揄林杨。
林杨：“当然，一套房子啊。当初差点因为这娶不了你，刻骨铭心啊。”
董笑瑶笑：“你还记得啊。那你记不记恨我妈？”
想起当初林杨愁眉苦脸的样子，董笑瑶也忍不住叹气。
林杨：“不记恨。现在是我丈母娘，你是我老婆，宝宝都有了。我现在只想跟你们快快乐乐过日子。”
董笑瑶忽然发现很久没有听到林杨这样甜言蜜语跟她聊天了，恋爱的时候经常，结了婚也有，有了宝宝后就渐渐变少了。
董笑瑶抱着电话跟林杨聊了十几分钟，徐丹青敲门了。
董笑瑶跟林杨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去开门。
徐丹青抱着娇娇小声跟她说：“你赶紧起了带娇娇，一会儿谢海霞要来。”
“来干嘛？”董笑瑶往洗手间走。
“我和你爸不是明天去旅游嘛，估计是过来让带什么东西。”徐丹青抱着娇娇跟着董笑瑶后面，“也可能是为了向东。”
“向东怎么啦？”董笑瑶刷着牙看着女儿粉嫩嫩的脸上的小疹子，“妈，娇娇的疹子还没好，是不是要上医院看看？”
徐丹青看了看说：“不碍事。你别吃辣的烤的容易过敏的东西。孩子太小，喝奶容易过给她。”
“向东怎么啦？”董笑瑶想起刚才自己的问题。
徐丹青扁了扁嘴：“能怎么，还不是女朋友的事。谢海霞着急抱孙子，催着向东跟她女朋友定日子，向东不着急。你说向东也快二十七了，女朋友也处了快三年了。怎么就一直拖着呢？”
董笑瑶不能把董向东追宁诗文的事说出去，这事儿十有**成不了。
“向东还小吧，现在男的三十好几的结婚都不算晚。”董笑瑶洗完脸，接过女儿抱回屋。
徐丹青说：“三十好几的男人如果条件出众当然不着急。可向东不是那么优秀的人，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媳妇。瑶瑶，一会儿谢海霞要是找你借钱你千万别答应，那是无底洞，有去无回。”
董笑瑶心里微微一惊。
这些年谢海霞没少找她家接过钱，她碰上的就有三四次。最近一次就是谢海霞贷款给董向东买房，那个时候逼着董笑瑶的爷爷奶奶把家产给分了，还嫌不够，差点把她爷爷奶奶告了。
气得董笑瑶爷爷奶奶跟他们断绝关系不来往了。
谢海霞提着六个苹果来了，一见到董笑瑶在家两眼立刻亮了起来。
“瑶瑶，你在家啊，难得难得。哎哟，娇娇都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了。”谢海霞笑盈盈地看着董笑瑶。
“婶婶，你也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不吵着你和我妈聊天，我带娇娇进屋。”
董笑瑶跟谢海霞打过招呼了，准备抱着娇娇进屋，被谢海霞拉着。
“不吵，娇娇多乖呀。正好我跟你妈谈点事，也也听听帮出出主意。”谢海霞拉着董笑瑶坐回沙发上。
徐丹青说：“瑶瑶要带孩子，你拉着她干啥，有事跟我说，跟孩子说不着。”
谢海霞说：“这回还真要跟瑶瑶说。瑶瑶，我有事想问问你，你坐下来，娇娇放在沙发上让她玩，我帮你看着。”
董笑瑶不好回避了，就走下来听听谢海霞想说什么。
谢海霞见董笑瑶一家都盯着她，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大哥大嫂明天要去旅游了，我买了几个苹果让你们带着路上吃。唉，我要是有个象瑶瑶这么争气的儿子就好了。你弟弟那个孽障不争气，才买了房子贷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清，现在又要买车。我跟思礼象着让他就买辆二手的，他偏不肯，不是二十万以上的不要。”
徐丹青啧了一声：“你大哥一部十万的车都开了快七年了都舍不得换新车。”
谢海霞没理徐丹青，看着董笑瑶说：“瑶瑶，现在汽车就跟我们当年的自行车一样，出行必备是不是。你弟弟需要，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给他买，老董家就他一个独苗孙子，装也要装得像样才不丢老董家得脸，大哥你说是不是？”
徐丹青扁嘴：“买车跟老董家颜面有什么关系。”
谢海霞忍住了冲上来得火气，干笑了一声，继续对董笑瑶说：“瑶瑶，你弟弟现在不是你得公司里上班吗？他也做了挺长时间了，不是说大公司里都会给老员工涨工资吗？你看是不是给你弟弟涨涨工资，让他买部车？”
董笑瑶心里好笑，谢海霞这么兜着圈说买车也能圆到她公司上来，真是厉害。
董笑瑶轻轻笑了笑说：“我们公司事底薪加提成制度，不论新老员工底薪都一样，业绩高拿高提成。”
“提成有多少？”
“做得好的能拿不少，中等的每个月平均也有上万块。”
“那就不对了？”谢海霞疑惑地看着董笑瑶，“照这么说向东至少能有好几万了，怎么他每个月还管我要钱？房贷一分钱不出。瑶瑶，你知道向东一个月能提多少吗？”
董笑瑶暗暗叹息，董向东进公司就没有签下一个合同，哪里有提成。
“据我所知，向东一直拿的基本工资。”董笑瑶说。
“基本工资是多少？”
“两千。”
“什么？才两千？”谢海霞一下子站了起来。
徐丹青也愣住了：“我没听错吧，他干了这么就一份提成都没有拿到过？”
董笑瑶：“没有给公司拉到生意就不会有提成。”
谢海霞大张着眼瞪着董笑瑶：“这不对，你这是剥削！”
董笑瑶吓了一跳，怎么就跟剥削沾上边了：“公司制度就是这么定的。没有业绩就没有提成。”
“这个制度太欺负人！向东每天到你们公司上班，出差，晚上还要加班，怎么就只能拿两千？这个钱我们小区保安都拿得比他多。瑶瑶，你不能因为向东是你弟弟你就这样欺负他。啊，原来我家向东去到你公司被欺负了，难怪我问他干什么工作他支支吾吾不说，这是被欺负得都怕了，不敢说了。那是你弟弟啊，老董家唯一得孙子啊，瑶瑶，你怎么这么黑心啊！”
谢海霞拍着大腿开始干嚎。
徐丹青不乐意了，指着谢海霞吼：“谢海霞，你说谁欺负人？你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你不了解？这还是因为是瑶瑶在公司里帮他撑腰，不然就他这样不为公司挣一分钱还每月领两千，换在别的公司早被辞了。”
谢海霞不服气说：“你别乱讲，我儿子很优秀的。老董家除了瑶瑶就数我儿子最出众。”
董笑瑶拦着徐丹青不要吵，说：“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好吵的。妈，没什么事我带娇娇出去了。我约了朋友。”
谢海霞见董笑瑶要离开，立刻软了下来，笑说：“瑶瑶，你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董笑瑶问。
谢海霞重新坐下来：“刚才我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你弟弟吵着要买车，我和你叔叔拿不出那么多钱。瑶瑶，我们商量一下啊，你是不是买部车，就当你公司买的好了，让你弟弟开？不用象你开的那么贵的，二十万的就行。”
徐丹青抢先发话：“不买。公司的不是瑶瑶的钱吗？再说了公司的车给向东用别人会怎么说瑶瑶？那些比向东业绩好的不得个个都要求公司给他们买车吗？”
董笑瑶算是理解了董向东为什么那么一幅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的逍遥脾性了，谢海霞这个妈妈做得太好了，什么事都大包大揽为董向东办了，养出来的儿子不是废物还能是什么。
董笑瑶不想再跟谢海霞纠缠下去，就说会公司买车不是她一个人决定，要回去开会商量，然后也不管谢海霞拦她，抱着娇娇出去。
董笑瑶今天约了杜小青。两人现在是两三个月才见一面。
以前见面基本上都是董笑瑶听杜小青说烦心事，这一次董笑瑶也一肚子的苦恼向杜小青倾吐。
“再浪漫的爱情结婚生孩子后都会过得鸡飞狗跳。”董笑瑶叹息说。
杜小青：“你这都算是嫁得好的了，这些烦恼都不算什么。你记得隔壁办公室那个漂亮女孩儿吗？很多人开着跑车来追的那个，你离职后不久她结婚了，嫁了个富二代，也辞职不干当全职太太了。最近听说离婚了，男方提出来的。”
董笑瑶记得那个女孩子，漂亮得让所有人都盯着看。按理说有这么漂亮的老婆男人应该知足了吧。
“怎么就离婚了？竟然还是男方提出来？”董笑瑶不能理解现在的男人。
杜小青说：“好像是因为男方家长嫌弃女的不能干，只会拿着老公的卡买买买。”
“哦？阔太太不都是这样的吗？”
杜小青摇头：“裴锋跟我说，越是有钱人家娶媳妇越是看对方能力资源。原先那个女孩子在信贷岗了解信贷，男方家里开工厂需要贷款，找她做儿媳妇是看上她了解信贷这块，方便贷款。她倒好辞职了，优势没了。加上只会花钱，就这个结局了。”
董笑瑶：“这大概就是说的门当户对吧。”
“是吧。女的嫌男的穷没本事，男的也嫌女的穷没本事。就是这么现实。”
妈宝的内心
董笑瑶扬了扬下巴：“所以爱情里面不参杂感情之外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你觉得裴锋看上你什么？”
杜小青羞涩说：“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哈，他有眼光。”
杜小青不是那种外貌惊艳让人盯着一直看的女孩，属于第二眼美女，耐看型。
董笑瑶觉得自己很欣赏杜小青这种美丽，细水长流，象水墨画般，看一辈子都看不腻。
杜小青说：“他是见过世面的，我才不相信他说的一见钟情，他肯定是衡量过才追我的。
谁还不是衡量过对方的各方面才交往的，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我觉得你跟林杨才算是纯粹的因为爱情而结婚。”
董笑瑶忽然觉得杜小青比自己成熟，自己和林杨这么几年下来从来没有考虑过感情和务实哪方面更多一些。
她若有所思说：“好像是这样。也许林杨比我更纯粹一些。
我还考虑过他性格温和，不是工作狂，哈，因为我是工作狂。”
董笑瑶说着自己笑了起来，转念一想又叹气：“可他现在快成工作狂了。这次去考察要去半个月，竟然能狠心扔下我们母女俩。”
杜小青好奇问：“林杨回公司上班了？怎么会去这么长时间，裴锋出差最长也就三四天时间。”
董笑瑶低头给女儿擦了擦口水：“不是公司的事。他是去考察一个新项目，因为要投钱进去，他挺上心。”
“什么项目？瑶瑶，带我一起呀，我也投点钱行吗？”杜小青关切问。
“你也想搞投资？”
董笑瑶知道林杨已经拉了好些人一起投资，没想到杜小青也有这个心思。
杜小青说：“我钱不多，几十万买房首付不够，存银行不划算，如果有好的投资项目当然是希望能做投资赚一点儿，不然什么时候能买得起大房子。我还有个弟弟呢。”
董笑瑶对于杜小青这点很佩服，突然冒出个弟弟杜小青很快就接受了，还开始操心弟弟的事情。
话说林杨是个男人，应该比杜小青这个女人更大度才是，可是到现在林杨从来没有提到过弟弟，根本就好像没有弟弟似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董笑瑶问。
“不想太多就行了。想得多了好像苦难越多，难度越大，把自己吓坏了。少想一点儿，只看眼前。
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人有旦夕祸福，将来还不知道谁帮谁。”
董笑瑶点头，杜小青说的有道理，大概就是那句话“多个朋友多条路”，把弟弟当成朋友相处就不嫌多了。
周末两天董笑瑶都呆在娘家。徐丹青和董思明去旅游坐的红眼航班，董笑瑶半夜把父母送到机场之后开车回了自己家。
晚上一个人带孩子，董笑瑶常常突然惊醒，会突然慌张四处找宝宝，先看看身下有没有宝宝，担心自己是不是睡得太死压着宝宝了。
低头一看，发现宝宝好好地睡在紧挨着床边的婴儿床上。
一会儿又梦见宝宝踢了被子着凉生病了，忙起来看看宝宝身上的被子，摸摸宝宝的脸。
有时她突然惊醒，看着一动不动的宝宝，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指到宝宝的鼻子底下，看看宝宝是不是有呼吸。
董笑瑶觉得林杨才离开几天，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
她熬到凌晨给林杨打电话，抹着泪哭诉，问林杨什么时候回家。
董笑瑶第一次这么深刻地了解自己对林杨的依赖。
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夜夜来接自己下班的林杨，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渴望有人时刻陪伴。
林杨跟张宇星熬夜研究项目，刚躺下没多久。
听到电话里董笑瑶细细的哭声，心里发慌，哄着她说：“别哭别哭啊。老婆，我很快就回去。你别怕，我这就想办法啊。别哭别哭。”
张宇星听着林杨柔声细气地安慰董笑瑶，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点了支烟，慢慢抽着。
林杨安慰了董笑瑶半个小时，收了线，才注意到张宇星没有睡。
“吵着你了。”林杨说。
“没有。我是有点羡慕你。”张宇星徐徐吐着烟说。
林杨也拿了支烟点着了，抽了一口说：“那你赶紧结婚。唉，结婚是挺好，可是乱七八糟的事也挺多。
就说照顾孩子吧，我和瑶瑶照顾不过来，找个保姆帮帮应该吧，多个人帮忙多好。
可是我岳母愣是不同意，左看右看就觉得保姆不满意。可她自己又没时间帮我们带孩子。
这不，他们去旅游了，我又在这里，瑶瑶一个人带着孩子搞不定了，唉。”
“你爸妈不能帮忙吗？”
张宇星不知道林杨跟父母闹过。
林杨默默地抽着烟：“当初我结婚的时候跟我父母提出单过，互相不干涉。”
张宇星偏头盯着林杨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不理解，但是他没有问：“我妈老催我去相亲，说处对象一年，结婚后二人世界两三年，然后生孩子，正好她退休，可以帮带。
我说我媳妇未必肯跟他们一起住。我妈生气说不一起住就不要。”
林杨乐了一声：“你妈有意思。”
他不记得杨静是不是说过要他结婚后一起住，帮他带孩子。
他觉得杨静从小到大对他很民主，尊重他的想法，想怎么样都由着他，总说他喜欢就好。
以前他很喜欢，生活得很顺心，甚至都没有叛逆期。
张宇星叹口气：“我妈太强势。在家里是老大，凡事做主惯了，加上又当个处长，更是一派领导作风，我要是不听她立刻跟我闹。
当初毕业我爸就想让我回国，说国内资源好，对我工作有帮助，我要是留在国外就跟一个外来工差不多，什么都要靠自己。
我还是选择留在国外，就是想要远离我妈。嘿，结果还是被她远程操控，我干脆就回来了。”
林杨：“按我妈的话说，就是小毛猴还想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做梦去吧。”
两人都嘿嘿嘿尬笑。
笑完了，张宇星感叹：“都是独生子女，家里就我一个独苗苗，六个大人的爱都放在我身上，对我那么好，那么疼我，想要什么都给我最好的。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想对他们好。可是我一个人要对六个人好感觉压力很大。多的做不到，听他们话这点比较容易做到。
我对我妈干涉我交女朋友反感，可我一想到她对我那么好，我就不反抗了，顺着她吧。我女朋友说我是妈宝，什么都听我妈的。我觉得她不懂我，吹就吹吧。再多一个人让我折腾着爱，我也爱不起。”
张宇星第一次对人坦诚说心里话，说完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把手里的烟掐灭了，躺下睡觉。
林杨盯着张宇星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也关灯躺下睡觉。
董笑瑶经历过开车犯困差一点儿出车祸后，第二天没有自己开车，打了辆车抱着娇娇去了睿行早教。
由于车在等着她回城，董笑瑶把娇娇交给杨静后，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一到公司，董笑瑶毫不例外地看到董向东又在前台跟宁诗文聊天。
董笑瑶上次说了董向东后，当着董笑瑶的面，董向东在公司里有所收敛。这会儿见到董笑瑶来上班了就对宁诗文招了招手，离开了前台。
宁诗文端着给董笑瑶喝的白开水进董笑瑶的办公室。
董笑瑶看着她不说话。
宁诗文挺聪明的，自己开口了：“董小姐，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董向东的事？”
董笑瑶眨了眨眼睛：“你们有什么事吗？”
宁诗文略微愣了愣：“哦，没有。就是刚才他在前台跟我聊了一会儿天而已。”
董笑瑶笑了笑说：“办公室里闲聊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有个度。一大早就闲聊可不好。工作结束了，聊一聊不是问题。我这里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
宁诗文乖巧地出去了，心里还奇怪自己难道猜错了董笑瑶的心思？
她那个当大老板的爸爸对她来做前台的唯一正经的要求，就是要她学会看人，察言观色，体察人心。
她观察了董笑瑶一段时间，看的出来董笑瑶对董向东跟她聊天不是很满意。
可是刚才董笑瑶为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呢？
她觉得自己的功力还是太浅。
人心叵测，他还需要多多磨练。
董笑瑶之所以没有说宁诗文，是从谢海霞来家里让她帮董向东买车那天开始。
谢海霞无所顾忌的异想天开给了她启示，她决定不干涉董向东的白日梦。
不是有大佬说过吗，白日梦可以做，万一有一天实现了呢。
如今被富养的女孩子的需求不再似父母一辈那么单一，只要求男人能干有钱。
富足的生活使女孩子敢要除了金钱之外的东西。
象宁诗文这样家境优渥不做总裁偏要做个小小前台的女孩子，说不定就喜欢董向东这种能陪着她开心的老公呢？
下午董笑瑶提前离开公司去接娇娇。以前林杨在早教中心可以接娇娇，她不用提前去。
现在不行了，杨静说了，早教中心不接受父母不能准时接孩子。
董笑瑶到早教中心时，早教中心已经下班，大门前没有家长和孩子。
半敞着门的中心里，何艳和一位比何艳还年轻的女老师在做清洁工作。
董笑瑶走进中心，没有看到娇娇。
何艳看着董笑瑶指了指办公室说：“董小姐，杨老师在办公室里带着娇娇。”
董笑瑶走到办公室，门开着，杨静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里面逗着蛋蛋和娇娇。
女人看到董笑瑶后站了起来打招呼：“董小姐，你来了。”
“你好。”
董笑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大概是中心新来的老师。
杨静看了董笑瑶一眼说：“这是小陆。林杨不在家的这些天她可以暂时过去帮你带孩子。”
小陆是杨静请了多年的保姆，董笑瑶听说过，只是一直都没有碰过面。
董笑瑶心里一阵感激。
她今天一天除了忙工作就是在网上找家政公司介绍可以带小朋友的保姆，可是看来看去她都不放心。
虽然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杨静肯把小陆借给她，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谢谢妈。”董笑瑶由衷感激。
杨静面无表情说：“以后接孩子不要迟到。我们这里不待见只顾工作不顾孩子的家长。”
董笑瑶抱着娇娇和小陆一起上了车，回城的路上，董笑瑶跟小陆闲聊。
她很好奇杨静怎么会想到借小陆帮她带孩子。
小陆笑容温和地说：“杨小姐和林处长经常谈起娇娇，陪蛋蛋玩的时候也会跟蛋蛋说他有一个哥哥和小侄女。他们其实很喜欢娇娇，很关心你们。
林杨这次出差时间长，杨小姐和林先生就讨论了好几次娇娇谁带的问题。昨天他们跟我说董小姐的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担心董小姐一个人带不来孩子，请我帮董小姐照顾几天。”
董笑瑶听小陆说话能感觉到小陆能在杨静家一做就是十年是有原因的，除了金钱，杨静很尊重小陆，小陆来帮她，杨静还用了“请”字。
董笑瑶说：“陆姐，我可以叫你陆姐吧？”
小陆很开心地笑了说：“可以，可以。”
“陆姐，谢谢你肯来帮我照顾娇娇。娇娇还小，晚上要喝夜奶，会比较辛苦。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董笑瑶语气很客气。
小陆笑说：“我帮杨小姐带过蛋蛋，知道怎么做的。董小姐，你放心，我会尽心照顾你和娇娇的。”
董笑瑶点了点头，小陆在杨静家做了十年，杨静一直都用着她，说明她值得信任。
董笑瑶又跟小陆闲聊了一些小陆是什么时候到杨静家做保姆，为什么做保姆。
小陆是隔壁城市人，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跟着朋友来打工，结婚后生了孩子没有办法打工了，就在家里带孩子。
孩子上幼儿园后，她就利用空出来的时间做家政工作。一开始是做钟点工，后来认识了杨静帮杨静做了几年的钟点工。
杨静还入股小陆老公的水果店，开了几家水果连锁超市。
“陆姐，那您是老板娘了，怎么还出来做事？”
董笑瑶没有想到小陆身上竟然有这样传奇的故事。
小陆谦虚笑说：“我以前到处做钟点工，现在就只做杨小姐一家。
我老公说杨小姐帮了我们，于我们有恩，我们应该知恩图报。杨小姐需要我们帮忙，我当然应该帮她。”
董笑瑶有了小陆做帮手，晚上照顾孩子比一个人照顾轻松一些。
晚上给林杨打电话把杨静请小陆来帮忙的事说了。
林杨在电话里只是嗯嗯说好。
他没有告诉董笑瑶他一早打了电话给林成海求助。
林成海让他跟杨静打电话：“这种事情你妈才能帮你，我上班帮你不了你啊。”
林杨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自己给杨静打电话，结果杨静答应帮忙带孩子，但是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