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诛妖大仙
“荡,你的敌人应该是丹宫吧?现在还有必要将雄主门放在首位么?火毒仙宫和雄主门的三年之约,我看还是算了吧,就算你真的赢了雄主门门主,也暴露了身份,丹宫一定会来找你,你也做不成火毒仙宫的宫主了。”
陈娥有些忧虑的道。
方荡点了点头道:“我想在一年内将力量提升到能够战胜一品赤丹丹士的缘由也不完全是想要和雄主门门主真正对战,我只是希望自己尽快成长起来,这样我才能在上幽界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办法将父母从奇毒内丹中带出来。”
“至于三年之约,我暂时无法顾及了,我想石头右卫也一定能够理解,毕竟只要我没死,火毒仙宫的传承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就有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振火毒仙宫。”方荡对于陈娥的话语很是赞同。
“你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火毒仙宫是不是真的能够传承下去吧?”陈娥忽然问道。没有等到方荡回答,陈娥继续说道:“你想重振火毒仙宫是为了石头右位,对不对。”
方荡闻言不由得笑了笑,陈娥是他的道侣,自然是最了解他的。
想到道侣两个字,方荡眼中的光芒不由得微微晃动一下,在他的心中,至少在以前的他的心中,他的道侣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洪靖,只不过方荡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莫名奇妙的,他就和陈娥走在了一起,成为了道侣。
在上幽界,道侣只有一个,方荡有了陈娥,除非陈娥死了,那么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道侣,方荡一直都很希望洪靖能够尽快来到上幽界,和他团聚,但现在,方荡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来到上幽界寻找他的洪靖了。
若是洪靖真的到了方荡面前,看到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陈娥,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如果换成是他方荡的话,心情一定糟糕透了。
方荡刚才还想着要是能够回到凡间该有多好,现在方荡却觉得自己竟然没有什么脸面能够回到凡间。
方荡不由得微微一叹,站在方荡旁边的陈娥有些诧异的看向方荡,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了解方荡,但是此时,她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方荡究竟在叹息什么,她只知道此时的方荡很忧虑,似乎是碰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
方荡似乎不愿意说,陈娥也就没有问。
……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数月过去,这段时间诸多门派相安无事,除了千寻城被妖物毁掉,有千万妖物横冲乱撞一阵,然后由丹宫挑头,诸派联合将其打杀了回去,在千寻城旧址上重建新城这件事外,整个上幽界称得上是平平稳稳,一切顺畅。
不过,在凡间可就不太平了,不少地方都是整个村子整个村子的消失掉,这些村子少说的也有百十口人,多一点的甚至有近千百口人。
往往是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搞得人心惶惶。
不过由于整个上幽界占地广阔,每一座城池之间都相隔很远,并且彼此之间很少有联系,并且这样整个村落整个村落的人口消失往往都是在一个城池周围出现一次就不再出现下一次,所以也就是村落周围的人感到心慌,不过在一段时间之后周围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后,这种恐慌也就逐渐放下来了。
一个个村子还在不断的消失着,而对于丹士们来说,区区一个村子几百口人真是什么都算不上,不值一提,虽然也有的门派追查一番,但那些个村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往往是整个村子整个村子连建筑物都一起消失掉,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来,毕竟消失的人少,查不到也就查不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雄兽城。
雄兽城是雄主门的产业之一,这座雄兽城有人口十万左右,算得上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
夜幕降临,城池小巷之中传来一阵阵的狗吠,一个中年妇女怀中抱着一个如同婴儿般大小的红布包裹,在小巷中不疾不徐的走着,那张脸上挂满了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红布衬的,总之是红光满面的,那步伐轻快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老张家的,你家的那只野狗栓好了,每次都叫叫叫,惊坏了我怀中的大仙怎么办?”中年妇女恨不得自己的声音叫周围所有的屋子里面的人全都听到。
吱呀一声,狗吠个不停的老张家大门打开了,内中露出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的脑袋,“他王婶,你求到大仙了?”
随后这老张家的中年妇女死死的盯着王婶怀中的那个红布包裹,一双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王婶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笑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到的大仙。”王婶说着却将怀中的红布包裹抱得更紧了,脚下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似乎生怕眼前这个老张家的起了贪念来抢她的大仙一样。
老张家的哪位不自然的就跟在了王婶身后,魔怔一般的道:“哎呀,哎哎哎呀,他王婶你的运气不要忒好,我这边都求了一个多月了,都没能请到大仙来镇宅,啧啧,有这位大仙坐镇,百灾消散,千厄不来,我老叔你知道哈,上个月都快不行了,棺材寿衣都备好了,一家人围着等着给穿衣服呢,结果我老婶请了这大仙来家中一摆,第二天我老叔就能下地了。”
走在前面的王婶听到这话,脸上本就骄傲的神情变得更加傲气了,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他王婶,你慢点走我都撵不上你了,你这是要飞了呀?”才几步后面的老张家的就有些气喘了,前面的王婶脚步飞快,竟然轻轻松松的,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唉,不对啊,他王婶你不是老寒腿么,这大冷天的,你的腿不疼啊?跑这么快?我又不抢你的。”
“哎呀?可不是咋地?”前面走得飞快的王婶忽然站住脚步,然后用力的踢了踢脚,脸上瞬即露出兴奋至极的表情,“还真是、还真是,你说我抱着这大仙咋就腿一点都不疼了呢?哎呀呀,哎呀呀,我的天啊,我这腿折腾了我十几年了,唉唉唉,现在真是一点都不疼了啊……唉呀妈呀,大仙显灵啦……”说着王婶这回不走了,撒腿跑起来了。
后面的老张家的撵了几步实在是撵不上了,猫着腰在那边喘气,一边喘一边摇头,“得瑟,看把这老娘们得瑟的……”
老张家的喘了会后掉头回家,不久之后从家里抱了个包裹出来,还拎上了一篮子鸡蛋,小步快走朝着一座民居走去。
这座民居里面香气缭绕,烟尘滚滚,现在已经有了几十人,都跪在地上对着一尊两头四臂的雕像叩头不止。
在房中还有一个男子也对着佛像双手合十念诵着诛妖大仙的名号。
这男子是两个月前来到到雄兽城的,也正是这个男子带来了诛妖大仙的雕像,并在这一座普通的民居之中吸引了无数周围的民众。
这个男子一看就是一脸福相,慈眉善目的。
在这个男子的教习下,他们这些人开始对着诛妖大仙的雕像跪拜行礼,念诵诛妖大仙的名号,还真别说,往往只要他们诚心诚意的念诵了诛妖大仙的名号,就能感到身心舒爽,并且谁家要是能够请到诛妖大仙的雕像回去供奉的话,谁家就和睦顺和,做什么事情都顺顺当当的,尤其是家中有病人的,更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只要诛妖大仙的雕像往屋中一摆,病人不日就能痊愈。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在这座雄兽城中诛妖大仙的信徒已经达到了三四千人,并且还在迅速的扩展着。
往往一人信诛妖大仙,就能带动十个甚至更多的周围的人信仰诛妖大仙。
每天诛妖大仙的信徒都在急速的增长,今天三四千人,明天恐怕就能达到就要五六千人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信仰其实不值钱,谁能够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信谁,他们在诛妖大仙神身上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好处,诛妖大仙可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各种大仙要靠谱多了。
“诸位,我今晚就要离开了,诸位还有什么需要问的都可以问,今日之后,主持这里事物的就是这位上师了。”年轻男子待众人在诛妖大仙的佛像前虔诚的祷告完毕,然后将一名老者引荐给诸人。
众人听说蔡上师要走了,一个个全都呆了,蔡上师才来这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随后众人看到了蔡上师推举出来的那人,这人大部分都认识,是城中的富户柳道,这人平日里就乐善好施,修桥补路从不落后,并且做事公允,人人称道,这样的人物来解接替蔡上师叫他们都觉得很安心,不过,柳道真的能够了解诛妖大仙么?能够带领他们正确的信仰诛妖大仙么?
蔡上师毕竟是外来的,带着诛妖大仙的福讯,外来的上师在他们眼中更容易被相信一些。
“诸位放心,其实你们只要谨记诛妖大仙的四戒,团结友爱,守望互助,每日三次对着诛妖大仙虔诚祈祷,自然就能得到诛妖大仙的瑞光保护福泽浸润,诸位是否已经详记四戒。”
众人纷纷念诵起来。
第一戒,慈念亲朋,不得互相残害。
第二戒,无贪念,物均分。
第三戒,不懒惰,行力所能及之事。
第四戒,道友如手足,不得加害,守望相助。
众人念完,蔡上师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样我就能安心离去了。”
“蔡上师不要走了,留下来吧!”几个信徒大声叫着。
随即所有的人都开口叫了起来,齐声哀求。
蔡上师笑着道:“我要将诛妖大仙的福讯传遍天下每一寸土地,叫众生都能承受大仙福泽,诸位若是有朝一日力所能及,也应将这一份福泽传承出去,诛妖大仙保护的人越多,这个世界争斗就越少,慈爱也就越多,你们今日传递诛妖大仙的的信仰出去,明日收获的就是他人的福报和诛妖大仙的庇护。”
蔡上师说完,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的诛妖大仙的雕像缓缓走出院子,一诸多信众们纷纷尾随其后。
蔡上师停住脚步回头道:“诸位留步,只要诸位继续信仰诛妖大仙,坚定不移,你我就是道友,天地再大,我们也就在彼此身旁。”蔡上师说着忽然停下脚步,然后看着诸人道:“诸位若是有朝一日,有其他的道友前来,还望诸位能视其为手足子侄善待对方,同样的,你们若是走出这座城池,去了其他地方,碰到了我们的道友,也一样会受到热情款待。”
蔡上师说完就走出院落,众人还要跟着,也有不少人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钱,送给蔡上师做路费。
蔡上师每人收取一文,又道:“留步。”众人这才停在院落中,看着蔡上师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抱着那尊红布包裹的诛妖大仙的雕像缓缓消失在夜色弥漫的大街。
这样事情正在十几座城池之中发生着,这些事情对于整个上幽界来说,不过是再微小不过的事情了,几个无知愚昧的小人物汇聚在一起信仰一个什么狗屁不通的诛妖大仙,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也不是没有,并且很多,只不过一般都是信一些狐仙鬼仙,其实这个诛妖大仙和那些狐仙也没什么区别,至少那些听闻了这件事的丹士们心中就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事情他们才懒得管,不过是一些骗钱的勾搭罢了。
事情就这样一点点的发酵着酝酿着,时间也随之在飞速的碾压前进着。
第五百二十八章 龟老毒计
除了在上幽界各处城池出现的整个村落失踪的事件,还有诛妖大仙吸纳信众的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更加无声无息的发生着。
这件事引起了丹宫的警觉。
“怎么回事?少了十名丹人?”难到城中一道虚影开口问道。
在这虚影之下是两名丹宫天兵。
“禀城主,我难到城在册的人丹有三百七十八颗,现在只剩下三百六十八颗,确有十颗人丹不见了踪影。”
两名天兵恭谨的答道。
对面这个虚影就是丹宫仙君,执掌整个难到城,乃是难到城的城主。
“他们去那里了?”仙君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丹宫辖下有十座云中城,其中被龙六太子毁掉了一座不明城,目前已经重建,这座难到城就是其中之一。
难到城中的人丹数量都是有记录的,并且每天都有丹宫的天兵对此进行清点。
而丹宫口中所谓的人丹就是指那些沉迷于醉生梦死之中的丹士。
丹宫们将这些服食了醉生梦死的丹士们当成是自己苗圃中的草药一样,精心打理着,观瞧着,这也是为何只要有服食醉生梦死的丹士死掉,很快就会有丹宫天尊来将他们的尸体收走的原因所在。
平时这些人丹也有可能会消失,但一般情况下也就只是一个两个,并且还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才出现一次。
这种走失一般都是这些丹士们或许是脑子突然抽筋了自己走出了十座云中城中的一座,死在了上幽云海之中,要么就是被仇家找到,无声无息的给做掉了,还有一种就是幡然醒悟,想要洗心革面摆脱醉生梦死的控制,结果死在了外面,总之,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一次有十名人丹消失,这个动静未免有些太大了。
“查,看看这十个丹士之间平时有没有什么交集,查找他们接触过的人,总之,用尽一切办法找出他们消失的原因。”仙君的声音冰冷之中隐含着一丝暴怒。
这些人丹对于丹宫来说都是财富,并且是登记在册的财富,丹宫叫他们这些仙君来当城主不是要他们来、经营这座城池的,而是要他们来看管这些人丹并且制造更多的人丹的。
现在十颗人丹消失无踪,对于丹宫来说就等于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不见了踪影,他若是不能找出缘由来,那么他这个城主也就不用做下去了。
三名天兵躬身称是,然后退出了仙君的房间。
其实不光难到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十座丹宫的云中城内都先后发生了这样的人丹消失的事情,只不过有的多些有的少点。
但若是将十座云中城消失的人丹总数加在一起的话,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足足有八十三颗个人丹消失掉了。
对于一年只能收获二三十颗人丹的丹宫来说,这比损失简直太大了。
不过,目前这种损失还未曾上报到仙尊那里,各个城池也并不知道这种事情在其他的云中城中也有发生,他们还在想尽办法在自己的城池中查询凶手,找寻那些凭白消失的人丹们。
十座城池的城主仙君们心中都在纳闷,这些人丹究竟哪里去了,若说被仇家杀了,这些消失的人丹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太大的关联,各自的出身也完全不同,没有理由会同时得罪了旁人使得对方要杀他们。
另外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在自己的城中杀了十名丹士?
如果是这些家伙结伴逃走了,那就更不可能了,一个人脑袋抽了还有可能,怎么可能十个一起逃走?
总之,摆在丹宫诸位城主面前的是一个难解的谜题,甚至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存在,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
“龟老,你确定方荡还活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经历了大半年的磨砺,龙六太子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现在的龙六太子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近乎于病态的张狂,而是多了一种内敛。
都说本性难移,龙六太子的本性或许没有变过,但现在的龙六太子给人的感觉至少已经不是以往的那个龙六太子了。
当然,这种变化也有可能是来自此时龙六太子的衣着,以往的龙六太子一身龙袍奢华到了无边无际,但现在的龙六太子穿着的只是一身非常合体的布衣而已。
这样的龙六太子又化生成人形模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甚至看上去有些平庸了。
龙六太子对面站着的的是那个身材矮小犹如幼儿,驼背如峰的老者。
龟老道:“我确定,那家伙一定还活着,大半年前,有一个化土门的丹士想要潜入火毒仙宫,我怀疑就是方荡在背后纵容的。”
龙六太子沉吟了片刻后道:“就凭这个?”
龟老点了点头,然后道:“还有我的直觉,我确信那个家伙还活着。”
龙六太子一笑摇头道:“不可能,你知道丹宫花了多大的力气再找那个家伙?若是他还活着,丹宫一定能将他挖出来!在这上幽云海,丹宫就是蓝珀荒域中的龙族,丹宫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就证明他确实已经死了。”
龟老却道:“不,他一定还活着,现在就潜藏在上幽界的某个地方,对了,您应该还记得吧,那家伙身上应该有一件能够容纳不少东西的宝贝,我觉得他有可能就藏在了自己的法宝之中。丹宫找不到他是因为那家伙藏得太深了。”
龙六太子眨了眨眼看向龟老道:“老龟,你的脑子不正常了,我被撵出龙宫都没有如你这样丧失理智。”
龟老阴恻恻的道:“六爷,我会将那个家伙找出来的。”
“就算方荡还活着,你想怎么找他?既然他藏得那么深,连丹宫都找不到他,你凭什么找到他?”龙六太子笑着问道。
龟老忽然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来,道:“六爷,你可还记得当初三浊世的龙女要我们观察这个家伙作方荡的家伙的事情么?”
龙六太子点了点头,当初龟老曾经跟他说过这件事,也正是因为三浊世的龙女们传递了这个讯息,所以龟老才在方荡身上多下了一点功夫。
龟老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阴沉:“我在离开龙宫的时候,通过龙宫的渠道联系了三浊世的几个龙女,最近终于有消息从三浊世中传递回来了。我,找到了方荡那卑鄙的小子的弱点。”
龙六太子闻言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来道:“弱点?什么弱点?”
龟老笑呵呵的道:“方荡这个家伙极端重视自己的亲人,将他们视为自己的逆鳞,他在凡间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龙六太子脑袋上挂出几条黑线来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将他们从凡间弄到上幽界来?要知道龙宫虽然有和各个浊世之中的龙族通讯的办法,但却没有能够将人从凡间带入上幽界的手段,别说我们龙宫中没有这样的手段,就算是整个上幽界,就算是元婴婴士们也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龟老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六爷,我确实不能将他们带来,但我知道方荡在凡间的那个叫做洪靖的女子也是修士,虽然修为还远远不能达到进入上幽界的地步,不过我已经叫三浊世的龙女们想办法去了,争取能帮她加快修行早日来到上幽界,我龙宫想要帮一个人加快修行进度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那叫洪靖的女子的天赋还不算太差。”
龙六太子皱眉道:“那又怎么样?等到方荡的老婆来到上幽界,不知道都要多久之后了。”
龟老又笑了笑,龙六太子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笑得就像是一只耗子,有什么话赶紧说。
龟老收敛了笑容,那张脸都变得冷冰冰的,“如果方荡还活着,只要他还在上幽界,只要他不是聋子,那么他就一定会出现。”
“要他现身,并不需要洪靖真的来到上幽界,我已经放出消息了,就说有一个叫做洪靖的女子进入了上幽界,被丹宫掳走了,要在三个月后的丹宫的祭丹盛典中作为祭品刨丹祭天,按照方荡的性格,就算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甚至明知道这件事是个圈套,他也一定要一头扎进去,到时候,我就等着他蹦出来送死。”
龙六太子闻言露出一个你还真是阴损的表情,不过龙六太子的表情还有一种我就是喜欢你这么阴损的情绪在内。
“希望这家伙真的没死!”龙六太子身上传来轻微的咯咯声。
“不过,如果方荡真的去了丹宫的祭丹盛典的话,这家伙岂不是要落在丹宫手中,你为何不直接说是我们抓了他的妻子那个叫做洪靖的女人?”
龟老闻言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在龙六太子眉头皱起的时候,龟老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道:“这个方荡,呃,我怀疑他不光是一个区区的垃圾金丹丹士,我怀疑他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
龙六太子微微皱眉,随后眼神变得冰冷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生硬起来:“你怕我赢不了他?”
第五百二十九章 祭丹盛典
对于高傲的龙六太子来说,方荡就算有些隐秘修为又能高深到什么程度?凭他又怎么可能战胜不了方荡,现在竟然连龟老都不相信他能够战胜一个区区的方荡,他龙六太子就要这样被人轻视?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龟老脸上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然后跪伏在龙六太子身前,一声不吭。
龙六太子看着身下跪着的龟老,龟老带着一众海族对他这个被逐出龙宫的龙子不离不弃,放弃了龙宫中的安逸生活,在上幽云海之中找了一处狭窄逼仄的水域安家,连翻个身都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责怪龟老。
况且,龙六太子这段时间也曾经冷静思考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冷静思考使得他觉得方荡或许并非他看到的那样孱弱,毕竟只要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一个拥有垃圾金丹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睚眦荒域还有极荒古域中走出来,他以往轻视方荡,完全是被他的那颗垃圾金丹给迷惑了。
这家伙死了也就罢了,若是真还活着的话,那就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隐藏手段。
但叫龙六太子相信自己无法战胜方荡,这叫龙六太子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甚至还要叫他借丹宫的手来击杀方荡,这叫龙六太子更加感到难堪。
没有等到狂风暴雨的龟老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龙六太子,在龟老眼中,龙六太子终于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浮躁的少年了。龟老此时大有一种母鸟看着小鸟振翅翱翔的感觉。
换成当初,他龟老做出这样的事情,龙六太子非得用脚踩在他的脸上不可,但现在……
龟老正想着,一只大脚直接印在了他的脸上,将他一脚踹翻。
“死奴才!”龙六太子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化出原形一摆尾消失不见。
龟老揉着红肿的脸颊一阵无语,不过半晌之后,龟老笑了起来,六太子这一脚终究还是比以前轻了……然后龟老眼中露出母鸟看着幼鸟翱翔在天空的欣慰表情……
奴才做成这样也是够了!
龙族终究是龙族,自从龙六太子和丹宫之间闹僵了一次之后,龙宫和丹宫之间的关系逐渐解冻,毕竟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原则上的冲突,并且龙宫也将始作俑者逐出龙宫,更重要的是,丹宫现在还不想和龙宫翻脸,丹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尤其是在不少人丹消失之后。
现在人丹消失的事情已经被各个城主汇报上去。
这些人丹小时的消息汇聚在一起,出现在一位仙圣面前的时候,这位仙圣就知道,出了大问题。
八十三颗人丹消失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对于丹宫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尤其是在祭丹盛典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更是非同小可了。
可惜三位宫主现在依旧还在闭关炼化得自他们的师父九婴都皇的元婴,否则的话,这件事必然要立即禀报上去。
此时在丹宫有仙圣三位,这三位仙圣汇聚在一起,但却一筹莫展,随后有一名仙圣用人丹消失的时间来连接十座云中城,随后就能看到,这种人丹消失是以一种地理位置的推进来进行的,看得出是有一个存在一步步的走遍十座城池。
随后其他两位仙圣们看着那张地图,其中一个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传音出去,不久之后就有几名天兵走了进来,几个天兵手中大个子拿着一个本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案上后就退下了。
那名传音的仙圣将这些本子收集在一起,略微翻了翻,随后将这些本子之中记载的村落消失的事情和人丹消失的城池放在一起。
随后三名仙圣齐齐皱眉。
就见人丹消失的城池之间被那些小小的村落们填补了。
随后按照时间一排顺序,就能够清晰的看到,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上幽界转了一大圈,一路上吞没了一个个的村庄,然后又吞噬掉了八十三颗人丹。
这是丹宫从建宫以来受到的最严重的挑衅!并且还有更严重的问题,对方早不吞噬村庄和人丹,完不吞噬,偏偏在丹宫的祭丹盛典之前下手,这就难免不叫他们联想到对方真正的目的是祭丹盛典了。
在他们看来,对方吞噬村庄也好抓走八十三颗人丹也罢,这些东西对对方来说毫无用处可言,那种村民就算再多又有何用?而八十三颗人丹,这东西在仙宫就是宝贝,但到了其他人手中同样一钱不值。
三位仙圣只能认为对方做这些是为了示威。
三位仙圣齐齐下达命令,叫所有的丹宫仙尊们一起出发,争取在祭丹盛典之前,找到那个家伙或者那个组织,将他们彻底毁灭掉。
祭丹盛典是丹宫最为重要的一个节目。
上一次祭丹盛典还是在八百年前,所谓祭丹盛典一方面是为了宣扬丹宫的实力,另外一方面则是要进行一些仪式来激活这八百年间收拢起来的人丹,虽然激活这些人丹有什么用处他们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三位宫主对此相当在意,相当用心,甚至三位仙圣殷殷觉得,这些人丹和丹宫三位宫主那叫他们感到绝望的年纪有关。
丹宫三位宫主究竟有多大的岁数,这对于他们这三位丹宫仙圣来说都是一个谜,这里面年岁最长的仙圣也无从知晓。
五千年前丹宫三位仙尊一手创立了丹宫,但对于丹宫之前的三位宫主,一切都是零,就好似这三位是忽然蹦出来的一样。
按照正常情况下,一名丹士只有几百年的寿元,最多不超过六百年,但光是这座丹宫也至少五千年光阴了。所以这三位丹宫宫主的真正年纪一直都是个谜。
仙圣们殷殷觉得这或许和三位宫主从他们自己的师父那里得到了三枚元婴的缘故,九婴都皇啊,那可是上万年前的存在了。这样一算,三位宫主岂不是也至少活了上万年?
元婴啊,当真是叫人羡慕!
可惜他们只有一辈子羡慕的份儿。
在丹宫们的仙君们四处出动查找与丹宫作对的敌人的时候,一个消息也从龙宫在上幽界各个城池之中的珍宝阁中传扬出来。
一个来自三浊世的,刚刚进入上幽界叫做洪靖的女丹士被丹宫抓了起来,至于为何抓她谁都不知道,丹宫办事往往是不需要对任何人做任何解释的。
据说是要将这名女丹士在丹宫的祭丹盛典上刨丹献祭。
本来这种传言要想传得远非常困哪,一个不出名的女丹士还是刚刚进入上幽界的女丹士被当成祭品献祭,也就是叫人惋惜一下也就算了,不会有太多的人将这个消息津津有味的传扬出去,然后再往更大的渠道扩散。
但有私下里的各种说法衬托这条消息。
什么丹宫的一位仙尊看上这个叫洪靖的女丹士,结果被女丹士以已有道侣的名义一口拒绝,是的丹宫仙尊震怒。
还有什么洪靖乃是丹宫一个死对头的道侣,所以在洪靖一进入上幽界的就被丹宫不分青红皂白抓起来了,要直接杀掉来对那位敌人示威。
还有说洪靖乃是某个但是转世重修,这个丹士也是丹宫的仇敌,所以洪靖一到上幽界就被抓起来。
总之各种花样百出的小道消息和这条打到消息掺杂在一起,然后就飞快的传递出去。
……
“唉唉,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叫做洪靖的女丹士,就是那个刚刚进入上幽界就被丹宫仙尊给抓起来的那个,听说貌美如花,乃是不世出的美女,这种天生丽质的美女可绝对不是那些靠着后天变化来改变容貌的庸脂俗粉们能够比拟的,据说在场主持的仙尊一见到她就立即为她所倾倒,动了凡心,你们都知道吧?仙尊是不能有道侣的,那位仙尊是为了这个叫做洪靖的女子愿意直接放弃丹宫仙尊的身份呢。”
“结果,结果那叫做洪靖的女丹士竟然一口回绝了,说自己在上幽界已经有道侣了,双方彼此约定好了到了上幽界一起修行的。”
“如此一来,就触怒了那位仙尊,那仙尊二话不说就将洪靖给镇压住,哈哈大笑三声说什么,我得不到你,天底下谁都不能得到你,然后就将这叫做洪靖的女丹士关押起来,等着祭丹盛典的时候刨丹献祭。”
饭馆中,数名丹士听这个丹士一顿白话,齐齐对洪靖报以叹息。
一名丹士能够从凡间进入上幽界何其艰难,更何况还是一名女子。
说起来,这丹宫仙尊也实在是太暴遣天物了,这上幽界多缺女丹士啊,逼得不少男丹士都含恨走上了与其他男丹士结成道侣双修的道路上,这么一个女丹士说杀就杀了,实在太可惜了。
几名丹士在这边高谈阔论,毫不顾忌旁人,反正他们说的也没什么犯忌讳的话,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此时手中的筷子咯叻一声断为两节。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子也有些发呆。
“靖儿这么快就来了?”
第五百三十章 化土门
“靖儿这么快就到了上幽界?”方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惊喜瞬间涌上心头,听到洪靖落在了丹宫手中后,方荡的一颗心一下就沉沦到底,但冷静片刻之后,方荡却生出疑问来。…≦UU小说,www.uu234.com
方荡步入上幽界也不过才区区两年半时光而已,他离开的时候洪靖的修为也不过开窍三十多枚,距离全部开窍还有很遥远的道路要走,至少在方荡估算,洪靖最快也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来到上幽界。
但,世事无绝对,他方荡能够在区区几年的时间从无到有踏入上幽界,洪靖为什么就不可能做到?
方荡自认为自己绝非天才,并且觉得洪靖其实比自己更有天赋,这样想来,洪靖能在两年半的时间进入上幽界又有什么不可以?
不过这也可能是一个引诱他出现的圈套,但方荡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有这么大的魅力值得别人用这样的圈套来引诱他,并且,整个上幽界也只有身边的陈娥和石头右卫才知道洪靖的事情,旁人是完全不可能知道的,所以洪靖来到上幽界的可能性相当大。
此时方荡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手轻轻地握住。
方荡抬头望去,就见陈娥正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去救她!”陈娥眼神坚定地道。
方荡看着陈娥那张白皙的面容,陈娥和洪靖都不是那种绝色美女,更不算是一眼就叫人惊艳的倾城绝色,但两者都极为耐看,属于那种看一眼还算可以,看两眼就觉得这是个美女,看得越多,越觉得对方美得不可方物,说到底,这种美不是面貌上的,而是由内之外的。
方荡沉吟了下后开口道:“我还要想一想,这或许是一个圈套。”
陈娥却笑了起来道:“就算是圈套,难道你就不去了?”
方荡闻言不由得也露出一个笑容来点了点头道:“去,终归是要去的,就算是圈套,就算明知是假的,我也得去确定一下。”
“去之前我要准备一下。”方荡拉着陈娥站起身来,走出茶馆,走出这座城池,飞入云海,不久之后,方荡和陈娥就回到了天书天地中。
那座废墟般的城池现在已经重新变得灯火通明,现在这座城池中已经居住了近万人口,这些人都信仰诛妖大仙,他们将这座城池命名为诛妖城,在这座城池中供奉着一座十米高的巨型雕像,这都是信众给方荡雕刻出来的,也幸好在这天书天地中物产丰富,这些信众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雕刻出这么一座巨型雕像,不然饭都吃不上的话,那里有力气做这种事情,光靠信仰也抵不上肚子饿。
现在正是晚上信众们开始对着诛妖大仙的雕像祈祷的时刻,一道道的声音汇入方荡的耳朵中,大部分人都在虔诚的念诵诛妖大仙的名号,也有小部分在为自己为家人祈祷。
祈祷的目的无外乎就是身体健康,衣食丰足,早日生子之类,这些都一一落入方荡的耳朵中。
方荡对这些祈祷略作分析,那些最虔诚的方荡会帮助他们完成心愿,对于方荡来说,叫一个病入膏肓的凡人延寿几年还是很简单的,就算掐去病根也不难,至于早日生子这种事情,方荡就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方荡当然也不会有求必应,真正的有求必应的话,会给信徒惯出毛病来,一旦有求不应了,那么信仰立时就会崩塌,方荡和信徒之间的关系必须仔细维护,并且还要叫信徒知道自己的愿望实现得很不容易,只有这样才能叫信徒们珍惜自己的信仰。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那么就要先付出。
此时一团金光飞了过来,金光一晃化为一个长脸老者,这老者来到方荡前,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随后又有一个个的丹士飞了过来,最终在方荡身边汇聚了六十一名丹士,其中金丹丹士五十一名,玄丹丹士十名,外加那长脸老者,在方荡身边有六十二个人物。
这些人脑后都有一个圆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其中以那长脸老者脑后的圆盘最为明亮,但当方荡脑后的光轮亮起的时候,整个天空都被点亮了,方荡就像是悬浮在诛妖城上空的一轮太阳。
城中正在祈祷的百姓们欣喜若狂,对着那轮驱走黑夜的太阳跪拜不止。
就连这一界中的一些野兽都望着那轮太阳一动不动。
这是方荡的世界,方荡掌握这个世界的所有。
方荡身边的陈娥脑后也有一轮圆盘出现,陈娥脑后的圆盘远远比不上方荡脑后的圆盘,并且陈娥脑后的圆盘中的光芒完全来自于方荡,就像是反射太阳光线的月亮一样。
但方荡的太阳的光芒却无法压住陈娥脑后的圆盘的清冷光芒,方荡的太阳和陈娥的月亮在空中交相辉映。
陈娥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来道:“荡,你若是现身的话,会不会吓他们一大跳?”
方荡嘴角抿起,看着身前的六十一个丹士,这些丹士是方荡从十座云中城中挖来的服食醉生梦死的丹士,方荡驱走了他们身上的醉生梦死毒性,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回归正常道路的机会,当然相应的他们也要付出代价,那就是和方荡签订契约,成为方荡的信徒,不过方荡和他们签订的契约并不长,只有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契约自动瓦解,他们将恢复自由。
方荡其实总共从十座云中城内挖出了八十三个丹士,可惜在驱毒的过程中终究有人熬不下来,也有人战胜不了心瘾,重新沉沦,最终活下来的就是这点六十一个心智坚定却误入歧途的丹士。
这些丹士每天都给方荡提供大量的信仰之力,一名金丹丹士的信仰之力比凡人的信仰之力要纯粹的多,数量上也多得太多,算下来一名丹士的信仰之力几乎相当于一百个凡人的信仰之力,光是这六十一个丹士,就相当于六千多人的信仰之力了。
而最叫方荡感到震惊的力量提供者,则是在方荡身边的那长脸老者。
这老者正是九婴都皇的元婴鬼叟。
鬼叟提供的信仰之力和其他人提供的信仰之力都不相同,别人的信仰之力都是金色的泡泡球,而鬼叟提供的信仰之力则是一颗颗实实在在的实心金蛋,方荡甚至都有些消化不了的感觉。每一次接受鬼叟提供的信仰之力,方荡都好似囫囵个吞了一个鸡蛋一样,咽不下吐不出,要难受好些时候,不过方荡却舍不得拒绝这么好的信仰之力。
鬼叟一人提供的信仰之力相当于六十一个丹士的总和,也就是说,鬼叟这样的元婴提供的信仰之力相当于六千多个凡人提供的信仰之力,这还是境界大跌的元婴,着实叫人咋舌。
有了这样庞大的信仰之力,方荡的修为突飞猛进,大半年的时间,方荡已经突破四品蓝丹境界正式踏足三品绿丹境界,并且方荡的垃圾金丹也有所成长,方荡以往一直都在控制这枚金丹的成长,现在方荡不再控制了,因为一颗世间独有的米粒垃圾金丹实在是太容易暴露方荡的身份了,方荡要想平凡一点,就得将自己的金丹变得和大众一样。
自从方荡放开了对垃圾金丹的限制,这枚金丹就开始疯狂的生长,现在已经从米粒状态长成了人头大小了,这就说明方荡自己的金丹也已经进入了金丹后期境界。
“我决定去一趟化土门。”方荡开口说道。
陈娥虽然觉得有些好奇,但她早就接受了方荡的有些跳跃的与众不同的思维。
“去化土门?因为化土门中有毒药么?”陈娥好奇的问道。
方荡本来想笑,但一想到洪靖有可能已经被丹宫圈禁起来,就笑不出来了,点了点头道:“也不完全是因为毒药,我要以化土门弟子的身份去祭丹盛典。”
十天之后,化土门。
化土门不算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门派,因为修毒并且手段阴损所以名声很差,再加上化土门的丹士常年接触毒物,有不少都面目全非,犹如鬼怪,所以化土门就更加不受欢迎了。
化土门的门派位置非常偏,并且占地不大,和火毒仙宫当然没法比,甚至比一般的门派还要差一点,别的门派如果占据了一座大山的话,那么化土门就占了一个山尖,或者说别的门派占据了云海上的一座大山,而化土门占据的只是云海上的一块稍大一点的礁石。
化土门中弟子有五百多人,并且大部分弟子常年在外寻找毒物炼制毒丹,门中平时最多也只有百十个丹士坐镇,也确实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相对于其他门派来说,化土门算是一个异类,化土门中的弟子相当零散,修毒不像其他修炼,是一件非常自我非常幽闭的事情,所以化土门的弟子除了每年往门中上缴十枚毒丹外,基本上不受任何管制,可以纵情游走在上幽界。门中也很少给弟子分派任务。
这种松散的门派机制缺点极大,不过也有好处,化土门因为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曾经被灭门两次,这两次门中所有的弟子全都早到屠戳,但每过几年,化土门就重新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根发芽,就是因为化土门的弟子到处流散,永远都杀不绝。
并且卷土重来的化土门报复心极强,整个化土门上下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化土门不受欢迎,同时化土门的弟子永远不可能太多,也永远不可能出现一大批修为极高的存在,如果不能叫天下所有的丹士畏惧化土门,那么化土门随时随地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随时都会收到其他门派的打击。
进功就是最好的防守。
化土门因为修毒的关系,虽然也是大道一支,能够修炼出元婴,但门人的整体修为并不算高,金丹修士是大多数,玄丹丹士都比较少,蓝丹丹士更是凤毛麟角。至于绿丹丹士基本上就是长老级别的存在了。
要知道别的门派起码到了紫丹丹士才能成为长老。就算是门主也不过是紫丹境界,一个门派没有一位金丹丹士坐镇,这在整个上幽界都是相当少的。
化土门比别的门派整体上低了一个境界,再加上丹士的人数比较少,化土门的实力就更低了。
但因为化土门的手段阴邪,再加上睚眦必报的性格和杀不绝的零散分布,所以,化土门就成了整个上幽界各个门派避之不及的存在。
今日化土门比往日要热闹一些,有不少弟子都回到门派之中,原因有二,一是化土门又多了一位长老,也就是说,又有一位丹士晋身三品绿丹境界,对于别的门派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修行极端艰难的化土门来说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要有机会能够回来参与的,都会回来参加这个庆典。
同时门中还借此机会评选出前去参加丹宫的祭丹盛典的弟子。
“你们这些最近几百年进入上幽界的弟子或许不知道,丹宫八百年一次的祭丹盛典乃是上幽界的一大盛事,整个上幽界所有的门派都会参加,我化土门自然也不会例外。”
“这场祭丹盛典不光是丹宫的庆典,更是各门各派展现自身实力的时刻,这一场庆典决定各门各派在未来的八百年中在上幽界各派之中的排名,我化土门八百年前,排名第三十八,这个名次是我化土门前辈在数次争斗之中得来的,这两年我门中人才辈出,名次应该更进一步才成。”
化土门门主浊婪是一个黑瘦男子,身材不高,也没有多少威严感,但那张黑瘦的脸颊上嵌着的一双眼睛却给人一种阴毒的感觉,叫人不敢亲近。
没有威严,只有恐惧。
化土门门主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得和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符。
化土门更像是一个大杂烩,在这里的丹士什么衣着服饰都有,甚至还有不少是蛮族装扮,还有的身上还有着一层土,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并且这些家伙绝大部分形容丑陋,长期接触毒物,使得他们多多少少受到毒性侵染,模样扭曲难看。
当然其中也有几个与众极为不同,他们面目美艳妖娆到了叫人发指的地步,简直就不应存在一般,这些都是化土门中的女毒修。
和男毒修们不重视外观比起来,女毒修们对于自己的面目比寻常丹士更加在意。
并且极近掩饰之能事,脸颊上的任何一点瑕疵都将成为她们的心头大患,一定要给抹平不可。
其实,这些女子并不知道,她们远比那些丑陋的男毒修们更加可怕。
门主浊婪说完,那双阴邪的眼睛看向场下的诸多丹士。
化土门的丹士们一个个没有吭声,大部分都在低头喝着门中特殊酿造的毒酒。
化土门不像是其他门派,门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化土门的弟子们因为长期游走在外,和门主的关系更像是诸侯和王之间的关系,诸侯们承认王的地位并且听从王的命令,但回到了自己的地界,自己就是王。
这是结构松散的化土门特有的一种形制,与整个上幽界所有的门派都不相同。
浊婪嘿嘿一笑道:“你们这帮属驴的家伙,不给你们点甜头,你们就不肯出功出力。”
“所有参与祭丹庆典的各派弟子都会得到丹宫的一颗极品宝丹。”
听到极品宝丹四个字,原本低头喝酒的丹士们纷纷抬起了头,看向门主。
浊婪嘴角不由得一撇,冷哼一声道:“奸懒馋滑的东西们,丹宫的极品宝丹不去说他,我化土门中还有奖励,只要这次能够得到比三十八名更高的名次,我便奖励没人一只九窍蠹虫,这可比丹宫的极品宝丹更适合你们这帮混账王八蛋!”
听到九窍蠹虫四个字,那些奇形怪状的丹士们双目更明亮了,随后这些丹士纷纷道:“门主,我去,我去!为我化土门增光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浊婪闷哼一声道:“一群混账东西,咦,你们还好意思笑?”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次我化土门若是低于三十八名,丢了丑,可别怪我叫你们驻派百年。”
对于自由散漫惯了的化土门丹士来说,若是被留在门中百年那真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可怕。
不过这样也没能阻拦化土门丹士想要参加祭丹盛典为化土门争光的决心。
浊婪看着下面的丹士吵闹不休,微微摇头,别的门派开个会都是规规矩矩的,到了他这里就如同坐了一屋子猢狲一样,就差上蹿下跳了。
等到一众丹士吵闹得差不多了,浊婪才开口道:“参加祭丹盛典的名额我化土门只有六个而已,这六个要有两名金丹、两名玄丹,一名蓝丹再加上一位绿丹长老带队。”
“长老就麻烦骷髅长老走一趟,剩下的则大家推选,当然你们这帮家伙肯定推选不出来,那么就各自祭出自己的毒物争斗一番,胜者去祭丹盛典,输了的技不如人也就不用抱怨了。”
五百三十一章 祭城
骷髅长老乃是化土门中的老长老了,不光资格老,并且修为也在一众长老之中排在首位,可以说是仅次于门主浊婪的化土门第二人,有骷髅长老带队,自然希望更大一些。
浊婪门主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赞同。
化土门虽然结构极为松散,但对于力量还是极为崇拜的,有本事的人得到更多,这在化土门中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即就有化土门丹士站出来放出自己豢养的毒物,叫嚣比试。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底下谁都不会轻易服人,丹士就更是如此了,而修毒的丹士只会变本加厉。
毕竟丹士们武力对抗能够看出一个丹士的修为水准,但对于他们这些毒修来说,情况就不一定了,毒修们比试的最终还是毒物的水准高低,虽然这和修为高低有些关系,但境界同等丹士的话情况就未必了。
总之光靠将金丹祭出和别人比较大小是完全没有用的。
只有毒物之间的对撞,才能评判处一名丹士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化土门中的金丹丹士开始比试。
与火毒仙宫的毒药比起来,化土门的毒性更强,并且更专注与杀人致死。
所以即便是门中弟子争斗也是很容易就会弄出人命来的,所以在争斗之前,两位同门都要将自己的毒药的解药放置在两位长老手中,一旦出现状况,两位长老会立即施救。
金丹丹士们多有报名者,在场的金丹丹士有一百多人,这些金丹丹士们报名的足有一半,要想从他们之中选拔出两个最强的金丹丹士本身就需要不少的时间,反倒是玄丹丹士和蓝丹丹士报名的比较少。基本上两三场比试就能确定人选。
越是修为低的越是眼光包含天下,无所畏惧,越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反倒低调隐忍,一个人见识过的世界越大,他越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不过未必低调隐忍就是好事,无所畏惧有无所畏惧的好处,低调隐忍也有低调隐忍的坏处。
“咦?吕程?你不想活了?竟然也想去祭丹盛典?”一名化土门丹士拉住身边的一个年轻丹士低声道。
这叫吕程的年轻丹士看上去岁数不大,约莫二十三四的模样,和大部分化土门的丹士一样,他的脸色怪异,透着一种常年接触毒物后才有的暗黑色,其实这旅程应该算得上是个有美男子,至少五官相当端正,没有如其他的化土门丹士那样嘴歪眼斜。
这吕程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道:“怎么我去参加祭丹盛典就是送死?”
吕程旁边的丹士拽着吕程道:“你刚刚进入上幽界才多久?三年还是五年?虽然你进入上幽界就是乙级金丹,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天赋,但这祭丹盛典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那帮削尖了脑袋想要参加祭丹盛典的那个手中没有十几种毒物,更别手种种毒丹了,你手里才不过两三种毒物而已,你这种修为还是歇歇吧。”
吕程颇为自信的一笑道:“你上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有两年了吧?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么?”
“呦?你小子这两年难道有什么奇遇弄到了了不得的四材毒宝?”
吕程得意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排到吕程上场,果然吕程祭出了一只通体漆黑凶威信信的蜈蚣,直接就将对手干翻,这还是手下留情,不然若真的是狭路相逢的死战的话,吕程一出手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吕程立时引起了化土门上下的关注,随后的三天中,吕程接连胜了三场,成功的拿到了前往祭丹盛典的门票。
眼瞅着祭丹盛典就在十天之后,在骷髅长老的带领下,吕程还有其他几名丹士一起出发了。
丹宫的祭丹盛典被安排在丹宫祭坛,这是丹宫少数的能够为外人所知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平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个仙尊在这里看守,每次到了八百年一次的祭丹盛典的时候才开启这座祭坛。
现在这座尘封了八百年的祭坛再次开启。
一道道流光从祭坛上如萤火般飞腾而起。
化为一道道的丝线,在这座悬浮在空中的祭坛四周来回盘转,随后形成一片开阔的空地,有丹宫的仙圣袍袖一摆,洒出漫天建筑,又有天兵驾驭怪兽早就等在一旁,待那数百座各式建筑落下,便立即飞上去扛着一座座房屋,将房屋摆放在那光丝构成的空地上。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座空中城池,现在所缺的就只是人而已了。
不过天空中的仙圣袍袖又是一摆,又有数万人口如同撒豆子一样洒在了做空中城池之中,这数万人显然早就已经训练好了,当即就各自进入各种建筑中,收拾打扫。
也不知道丹宫仙圣袍袖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又是一摆,就送出不知道多少的美酒佳肴。
显然仙圣的袍袖之中也有一件山河级别的空间之宝,也只有山河级别的空间之宝才能容纳这么多的东西。
随后又有丹宫的仙君仙尊领着天兵入城,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在空中打造出一座完整的城池,什么都有,就如同这座城池在这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一样。
第三天的时候,就开始有各个门派的丹士陆陆续续的到来。
整个城池也逐渐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前面就是祭坛了。”化土门中的一名金丹丹士兴奋地开口说道。
此次化土门有六名参加祭丹盛典的名额,门中比试一番后,能够到这祭丹盛典的可以说都是化土门中的精英了。
祭丹盛典不光是丹宫的盛典更是整个上幽界人族的庆典,不光上幽界三百多个门派会参加,龙宫和蛮族也会派人来,甚至连妖族都会有妖物化成人形参加。
甚至可以说,这是整个上幽界的盛典。
各派分配到的名额也不大相同,不过最终参加名次争斗的人数都是相等的只有六名。
事实上除了十大门派之外,其余的各派都是六个名额,这样算下来来,参与这次祭丹盛典的丹士足足有两千余名,这还不算龙宫的还有蛮族的外加妖族的里的参加盛典的存在。
总计算下来的话,整个盛典将汇聚整个上幽界人妖蛮外加龙族最精锐的存在,总计会达到三千多人物妖物蛮族和龙族。
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并且很多门派都彼此有仇,更不用说还有妖族混在其中,所以治安问题就非常严峻,也就是丹宫才有胆量做这样的事情举行这样的盛典,换成其他门派,就算也能举行类似的盛典,也不可能叫这么多门派甚至妖族都守规矩。
化土门看到祭坛还有围绕祭坛建造起来的空中城池的时候,这座城池之中已经到了接近一半足足有偶一百多个门派了。
化土门带队的骷髅长老人如其名,干瘦得犹如骷髅一般,浑身上下除了骨头恐怕就只有一层皮,那双深深的镶嵌在眼窝里面的眼睛和其他化土门的丹士不同,这双眼睛没有那么多的阴郁之气,而是比较平常,没有什么特殊的气质,是一双正常人的很平常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出现在化土门这样的门派之中实在是太罕见了就像是大米里面出了一颗珍珠一样。
骷髅长老身子虽然干瘦如同枯柴,但衣袍却很宽大,看上去松松垮垮的风一吹,衣袍翻飞,骷髅长老立时就埋入其中没了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块布在天上飞一样。
化土门中的那名蓝丹丹士面目和骷髅长老极为不同,这位叫做奥目的蓝丹丹士有着一个鹰钩鼻,光头凸额,面目凶恶,尤其是那双眼睛,阴光直射,看到那里那里的温度都会下降十几度。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葫芦,稍稍晃动,葫芦里面便隐隐有液体之声。
这样的家伙完全符合化土门的形象。
此行还有两个玄丹丹士,一个叫做沈东一个叫做陆奇,这两个丹士中的沈东面目正常,和寻常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性格也比较开朗,总是回笑,不过他一笑,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另外一个叫做陆奇的就不成了,一张面孔也不知道被什么毒性侵入,犹如松树树皮般爆开,灰褐色的皮上到处都是粗糙的裂开的裂痕,或许是因为皮肤粗劣变厚,陆奇的身材往横向发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截粗矮的树桩。
这个家伙如果说他是人,恐怕没人会信,说他是妖,绝对没有人会不信。
随后就是两名金丹丹士,其中一个就是吕程,另外一个则叫做胡良,胡良进入上幽界的时间比较长,但性格比沈东还要活泼,嘴巴经常没完没了的说话,但并不怎么讨人厌,并且这个胡良除了一条胳膊如同火炭一样外,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这六个人光是站在一起就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骷髅长老看着远处的那座城池开口道:“我化土门在上幽界不受待见,仇家遍地,一会进了那座祭城你们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多生事端。我带你们来,就要带你们回去。”
所有的化土门弟子都看向骷髅长老,这样的话语和化土门一向的行事风格实在是有些不太搭。
骷髅长老继续道:“一切仇恨你们都牢牢记住,等到走出祭城之后,我们去找他们的门派他们的家人算账,我们不能屠他们满门,难道还不能杀他全家?我们有的是办法叫他们生不如死!”
听到这里,化土门的弟子纷纷点头,这样才符合他们化土门一向的恶名。
随后骷髅长老带着五名化土门丹士朝着那座祭城飞去。
远远的也有丹士朝着祭城飞去,原本对方看到前面有人还想上来攀谈,但当他们看清楚他们这些人的模样还有那粗布衣衫的时候,这些人犹如吃了黄姜一般,皱着眉头远远绕开。
化土门的这六个丹士就像是从粪坑里面挑出来的脏物一样,所有的人见到了就远远躲避。
这还真就是臭名远扬。
骷髅长老带着众人飞入祭城,刚刚踏入祭城,吕程等人就感觉到身上被一股力量给箍住,修为一下被压抑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瓶子里,瓶子狭小、逼仄莫说转身,就算是稍稍晃动一下身子都要碰壁。
骷髅长老道:“这是丹宫的手段,所有进入这座祭城的丹士妖族等等全都被压制住修为,当然这种手段之对你们这些金丹玄丹丹士管用,对于蓝丹以上丹士这种压制手段效果就会越来越差。”
胡良将手指伸出,在身前晃动半晌才惊讶的道:“我的毒性都逼不出来了。”
骷髅长老淡淡的道:“当然逼不出来,你的毒物在这里也放不出来,原本这禁制对我化土门没什么用处,但大上次祭丹盛典的时候,我化土门一位前辈施毒杀了其他三个门派的长老,丹宫从那之后专门改造了祭城的禁制,特别针对我化土门弟子,禁制我化土门的毒性。”
听到诛杀三派的事情,化土门的其他五人纷纷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这段故事他们都听说过。
化土门虽然整体上丹士们的修为不高,但论杀人的本事,整个上幽界恐怕除了云剑山外没有那个门派能够跟他们比,至于火毒仙宫,他们修毒只为毒性,却并不完全以杀生为目的,甚至到了后来,已经走偏了,不研究毒药,而专门去研究补药,完全不能跟他们化土门比。
这是化土门的骄傲。
走在祭城的大街上,这里热闹非常,到处都能看到修为不低的丹士,并且都相当谦让,他们化土门一行走到哪里都有人让路,虽然大街上人来人往,但哪怕他们闭着眼睛往前走,都绝对不会撞上活人。
“几位是化土门的丹士吧?”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骷髅长老等人朝着声音望去,就见三名天兵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其中为首的一个笑着问道。
骷髅长老点了点头,那天兵便道:“几位请随我来,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住处。”
随后天兵在前带路,引着骷髅长老一行朝着祭城深处走去。
祭城的丹士居处被完全划分开来,每一个门派的居住地都和其他门派的居住地隔开很远,间中有各种店铺房屋隔开,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各派摩擦。
即便这样,每次祭丹盛典都会出现门派私斗的情形,不过因为限制了修为的缘故,所以这种不能动用修为的私斗最多叫一方鼻青脸肿,绝对不会弄出人命,除了化土门杀了其他门派三位长老的事情之外。
化土门被安排在祭城的第二层,这个位置不好不坏,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是一座四合院般院落,房屋不算太大,但住下他们六个却绰绰有余。
骷髅长老选了最宽敞的一间,然后是奥目接着是沈东还有陆奇,最后剩下吕程和胡良,六个房间分派完,胡良就叫嚷着要出去转转。
不光胡良想出去看看,就算奥目也有心想要见识见识丹宫的这座祭城。
毕竟这里现在汇聚了整个上幽界最强大的存在,最杰出的人才,这个时候不少丹士还会私下里做一些买卖,互通有无。
虽然化土门在上幽界不受待见,但想要从他们手中买走毒丹的却不在少数。
这个时候是他们做交易的最佳时机。
骷髅长老嘱咐他们不要生事,并告诫他们天黑之后必须立即回来。
然后骷髅长老就回自己的房间了,随后奥目离开了院落,再之后沈东和陆奇纷纷离开,只剩下吕程和胡良两个。
化土门的丹士每一个都相当独立,他们经常独自在八荒之中寻找各种毒物,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更何况他们出去大部分都是想要将自己手中的毒丹拿去交易,这种事情就更不会跟其他人同行了。
吕程也正想出去转转的时候,胡良笑道:“吕师弟,咱们不如一起出去转转吧,咱们化土门仇家遍地我们两个不似那几位师兄可以独往独来而不怕被人惦记,咱们两个还是一同出去转转吧。”
吕程想了想后,便即欣然点头。
他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胡良见吕程答应下来,当即哈哈一笑,伸手怕了拍吕程,“走,咱们也去见识见识。”
说完胡良便当先走出院落大门。
吕程想了想后跟在胡良身后走出了大门。
祭城相当热闹,以至于吕程他们居处外面就是热闹的街区。
吕程边走边看耳边是各种嘈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混乱的噪音。
不过离开了骷髅长老还有奥目和陆奇这种犹如化土门代言人的家伙,吕程和胡良两个就显得比较正常起来。
胡良面目基本上没有受到毒性侵蚀,只是一条手臂如同火炭一般,胡良的这条手臂一直都被整张的虎皮包裹着,在外面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而吕程虽然面色发黑,但最多也就是显得有些病态而已,不一定就会叫人一下联想到化土门。
没有了化土门的标记,吕程和胡良两个很容易就融入街道中的人群里。
吕程一边走,一边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所有的人的言语交谈,扑捉着他想要的信息。
五百三十二章 裂喉矾酒
走在前面的胡良扭过头来道:“师弟,你的那只蜈蚣究竟什么名堂,着实了得,买给我怎么样?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能给你。”
吕程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来道:“师兄,你不是第一个要买我的蜈蚣的人,沈东沈师叔已经问过我一次了。”
胡良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叹息道:“看样子你是不打算买了。”
吕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胡良也自然不会再要求要买。
两人从住处转出,不久前面就有一栋酒家,胡良双目微微一亮,笑道:“早就听说丹宫的矾酒是难得的好东西,今天一定要去尝一尝。走,师兄请客!”
胡良当即走进酒楼,吕程正好也想在酒楼之中打探一下消息,跟在胡良身后进了这家酒楼。
这些酒楼,这座祭城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丹宫的产业,但丹宫也不会叫所有的门派的弟子来这里白吃白喝,想要吃东西也得用草丹来交易。
这座祭城现在就是一座交易繁华的花花之城。
在这里能买到天底下任何难以买到的东西,在这里也同样可以吃到天底下最美妙的食物。总之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就能够拥有一切,最棒的是,这里还受到丹宫禁制影响,一般的丹士修为全都被禁锢住,不能用神通道法争斗,可以说这座祭城现在虽然汇聚了整个上幽界最强大的存在,但却是世界上少有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这使得不少丹士感到很放松,光是能够在上幽界和无数各个门派的丹士汇聚在一起又无需害怕彼此争斗的这种感觉,都值得来一趟了。
轻松愉快,叫人能够忘记那种时刻紧绷着神经的感觉,总结下来,在这祭城就两个字——自在。
至少在祭丹盛典开始之前,他们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来享受这样的一种愉悦轻松环境。
酒楼之中坐满了宾客,这些宾客全都是丹士,只有小厮是凡人,整个酒楼里面吵吵闹闹的氛围相当不错。
换成上幽界任何其他的地方,除了各个丹士的本门之中,恐怕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叫这些丹士们露出本来面目,在这里这些丹士们呼朋唤友,嘻嘻哈哈,有些时候几个相好的门派的丹士碰到了就坐下来喝一杯闲聊几句,性质上来了后甚至载歌载舞,有些时候有仇的两个门派碰到了,一下聚在一起,也要喝上一杯,不过却是在斗酒,双方比试就量,比试胆量,恨不得喝死对方,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有时候实在是急眼了,上去一顿老拳也不是没有,不过双方修为都收到限制,加上丹士们身躯恢复能极强,彼此揍几下屁事没有。
总之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欢乐无比。
胡良和吕程两个走进这家酒楼里面氛围相当激烈,似乎是有两派丹士乃是死仇,此时双方对打不过瘾,开始拼酒,在这里打死人是不可以的,但拼酒拼死对方却完全没有问题。
这里的酒水可不是凡间的酒水,凡间的酒水落在丹士口中和白水也没什么两样,但这上幽界的酒水尤其是丹宫的这酒水乃是从一种叫做矾珠的果实之中压榨酿造而成,也叫做矾酒,这种酒凡人触之即死,丹士喝下去也有如喉咙裂开一般的刺激感,同时这种酒喝多了也会上头,一般的丹士也不愿意去尝试,但一些好酒的丹士就不同,喝了还想再喝。
此时喝这种矾酒就成了双方对战的一种方式。
胡良低声笑道:“是地龙门和熊堂的丹士,这两家做了几千年的邻居了,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仇怨不浅,呦呦呦,这已经躺下四五个了。”
吕程看向酒桌上的双方人马,就见双方各自有两个丹士躺倒在桌上,人事不知,剩下的还各有两个丹士,此时两对两正在海饮。
其中两个显见也是不成了,脸红脖子粗,忽然之间其中一个喉咙处咕咚咕咚两声噗的一声喷了对面酒桌的两个丹士满桌满脸。
那两个丹士正对着酒碗狂饮,眼看着是要赢了却被喷了一身,勃然大怒,当即撸袖子和对面两个打在一处,那充作双方裁判的丹士莫名其妙就被卷入其中,挨了两下后也和双方都成一团。
颇有趣的样子。
酒楼中的伙计们显然是见怪不怪了,抱着手中的盘子还有抢过来的桌椅,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喝得晃晃荡荡的丹士互相斗殴,满地打滚。
其实这个时候的丹士基本上已经没有杀伤力了,叫他们砸桌子都砸不坏了。
不一会八个丹士就被带了出去。
这些争斗的一般都是玄丹和金丹境界的丹士,真正的紫丹绿丹丹士们是不会参与这样的斗酒的,参与了也不会醉成这个样子。
店小二们手脚勤快,飞快的将桌上收拾干净,桌椅板凳重新摆好,很快酒楼中就恢复如常,不过因为有不少客人目睹了刚才那名丹士喷吐的一幕,所以这酒肯定是没有办法再继续喝下去了,不少人都纷纷结账离开。
胡良和吕程两个自然也没有办法在这酒楼楼下吃酒,所以两人就离开,刚刚转过身来,就听到酒楼上传来一声冷哼:“我说哪里来的臭味,原来是化土门的杂种来了。”
化土门三个字一出,四周的丹士纷纷面色一僵,随后吕程亲眼看到四周的丹士将刚刚还在嘴里的食物给吐了出去。
吕程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指挠了挠脸颊。
至于么?
胡良眉头一挑,扭头寻觅声音的来源,化土门可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人公然挑衅若是不好好回敬一下的话,化土门早就被人给拆了。
吕程也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很有几分风韵的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正站在楼梯上,用一双阴恻恻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个。
胡良微微皱眉,这个人他不认识,不过也很正常,化土门仇家遍地,一竿子砸下去说不定就能砸到化土门的仇人,胡良进入化土门也不过百十年而已,猛的钻出几个他不认识的生面孔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老妇人看修为可不简单,至少也在蓝丹之上,因为胡良看不出她的修为究竟如何。
“嫌我化土门有臭味?吃你这老婆子是刚刚吃了屎么?”虽然对方修为高,但化土门绝对不能吃亏,所以胡良当即开口嘲讽。
化土门的丹士们虽然零散,但有一点是整个化土门上下的共识,那就是输人不输场,化土门绝对不能吃亏,一旦吃亏了不报复回来,叫别的门派认为化土门软弱了,那么化土门的敌人就会一股脑的扑上来。
化土门之所以在群敌环伺之下传承了数千年,就是因为化土门够狠。
四周的食客闻言差点连刚才吃下去的也吐出来。
老妇人身后楼梯上走下一个女丹士,这女丹士模样俊美,一袭鹅黄色的襦裙衬得女丹士身段婀娜,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花朵般的芳香气息。
这女丹士鸭蛋脸,皮肤白皙长发盘起,红润的嘴唇甜美可人,月亮般的眼睛即便是现在满面寒霜的情况下也依旧给人感觉是在笑。
这女丹士对于化土门和那老妇人之间的仇恨显然是不大清楚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听到胡良的言语之后当即嗔怒回敬:“化土门的狗东西我师父说你们几句你们就好生在一旁听者,乱吠什么?”
胡良闻言你偷看向这个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女丹士,双目不由得一亮,一张脸立时变得下贱起来,嘿嘿笑道:“好俊的丫头,许人了没有?没有的话,哥哥我正好也是单身,咱们结为道侣比翼双飞如何?”
“混账……”
“紫丫头,不与他斗嘴,化土门上上下下都是吃屎的,和他们斗嘴凭白脏了我们的口。”
吕程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最先出口伤人的是这老妇人,说不与别人斗嘴的也是这老妇人,感情道理全都在她那里。
胡良脸上笑得更加**了,似乎忘记了那老妇人,就看着你女丹士贱笑道:“小妹妹,别听那将死的老婆子的,啧啧,小妹妹,看起来你的嘴唇好像蛮甜的样子,不如这样叫哥哥尝尝是什么味道的,我猜一定是杏子味道的,我最爱吃杏了。啧啧,看姑娘脸蛋滑不留手的,捏一捏都能流出水来,晚上抱着你睡,一定惬意,惬意,哈哈哈……”
站在胡良身侧的吕程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和这个面容扭曲写满了我是流氓的家伙拉开距离。
对面的女子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但随即就恢复本来模样,一双眼睛之中却布满了杀机,恨不得将胡良千刀万剐,当即迈前一步就要从楼梯上冲下来。
老妇人冷哼一声,伸手拦住女子道:“不急,等到诸派大比的时候你会好好叫他吃点苦头。”老妇人说完,深深地看了胡良还有吕程一眼,然后走回了楼上,那女子狠狠地剜了胡良一眼,顺带着也剜了已经和胡良拉开距离的吕程一眼,一顿足跟着老妇人上楼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剥丹祭丹
嘴上该占的便宜都占了,总算也没有吃到亏,胡良也不愿意继续不依不饶,对方修为明显比他高,虽然在这里所有的丹士都收到压制,无法施展,但不明白对方的底细,化土门又因为有前科,是被专门压制特殊对待的一方,所以既然没有吃亏,嘴上又沾了点便宜,那么还是见好就收了事。
回去打听了这老婆子的根底之后再作计较。
本来胡良和吕程就打算走了,但现在,出了这么一码事,他们若是马上就走,显得心虚,所以胡良叫了吕程找了一个远离之前斗酒的位置做了下来。
一看到胡良和吕程做下来了,呼啦啦的酒楼一层的丹士走个净光。
虽然明知道化土门的丹士被丹宫特殊照顾了,无法再祭城施毒,但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况且之前见了那喷吐一幕后,这些丹士本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呆在这里了。
小二对于化土门并不了解,就算了解了,他也不在乎,这些仙者怎么样都不会跟他一个凡人过不去,所以小二跑来殷勤伺候,胡良点了三四个菜,然后着重要了两壶矾酒,决定尝尝鲜儿。
吕程很郁闷,他本来还想坐在这里听听别人聊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现在倒好,他现在连桌子底下蚂蚁的爬行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了。
不过情况很快就转好,约莫一刻钟之后,这里就又重新坐满了人,旅程和胡良虽然和正常人稍有不同,但还不容易被人联想到化土门。
若是骷髅长老或者是奥目还有陆奇在这里的话,估计别人连门都不迈进来。
胡良举着酒杯尝了尝丹宫特产的矾酒,入口犹如辣椒在唇舌中绽放一般,这个味道胡良到还能承受,咧了咧嘴将这一口酒全部咽下,随后胡良一张脸就扭曲了,这矾酒一如喉咙就不是在口中的辣椒感觉了,好像是吞了数十个锋利无比的刀片一样,将喉咙划得鲜血淋漓,胡良呲牙咧嘴的将酒杯放下。
然后这小子看了一眼正专注的看着他的吕程,胡良干咳一声,赞叹道:“好酒,好酒!”
吕程看到胡良的样子,犹疑的将酒杯端起,胡良眯着眼睛很是期待的看着吕程手中的酒杯。
吕程尝了一口,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对面的胡良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正要哈哈大笑却见吕程砸吧砸吧嘴,紧接着将一口酒咕咚一声喝了下去,随后露出陶醉其中的表情来。
沉醉片刻后,旅程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眼一脸震惊的胡良,然后在胡良震惊的眼神下,吕程将一杯矾酒全部干了下去,随后吕程嘴角不由得上扬几分,看得出吕程越发享受了。
胡良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吕程,然后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倒掉,又用茶水涮了涮被子,将吕程那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略微尝了尝后,胡良皱了皱眉,露出一个见了鬼的模样,眼见吕程又倒了一杯一口干下去,脸上的笑容越发自然,
胡良深吸口气,将整杯矾酒一饮而尽,随后胡良用额头贴着桌子来回滚动,将枣木桌子压得吱吱嘎嘎的响个不停。
等到胡良状态好转过来的时候,一开口嗓子都哑了,吕程在这个时候已经将一壶酒喝光了,这矾酒在别人嘴中如刀入喉,但落在吕程口中却芳香清甜美味至极,喝多少吕程都不嫌多。
喝酒的时候,吕程也将桌上的几个菜也吃个精光。
吕程一边在吃菜,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谈论,可惜这里虽然热闹,但都是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更没有自己想要打听的事情,这使得吕程有些失望。
胡良显然还心有不甘,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壶沙哑着嗓子道:“我这壶矾酒你喝不喝?”
吕程将酒壶拿过来,斟满一杯送到胡良面前笑呵呵的道:“胡师兄,你刚才不是说好酒么,再来一杯如何?”
胡良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狠!你品出这矾酒的配方了没有?矾珠我也尝过,那东西可没有这么大的劲儿!”
对于化土门或者是火毒仙宫这样的门派来说,酿酒其实也不过是一种将果实之中的精粹提取出来的手段,和炼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胡良才开口问吕程有没有品出这矾酒之中的配方。
吕程笑道:“我也只品出其中一种配料,应该是凶劣草。”
胡良闻言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道:“不错,凶劣草能够激发四材毒宝的凶性,矾珠虽然不算是四材毒宝中的一种,但用凶劣草也一样能够将其中的裂喉之力放大数倍,吕程,我记得你进入上幽界也没多少年吧,怎么比我还要老道那么一丁点?”胡良说到这里一脸犹疑的上下打量吕程。
吕程呵呵一笑道:“我们三浊世有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胡师兄,咱们干一杯如何?”
胡良闻言爽朗的哈哈一笑道:“不干,爱喝你自己喝!”
吕程和胡良正在说笑,旁边忽然有一句话传来,这句话一下就吸引了吕程的注意力。
“祭丹盛典上是要选出三颗修士金丹来当做祭品的,不知道丹宫这次究竟抓了那个?”
吕程依旧在和胡良说笑,但心神早就飞到那说话的丹士身上。
那是一桌丹士,看起来不是一个门派,应该是三个门派汇聚在一起,显然这三个门派平时的关系应该不错,三派丹士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把酒言欢。
其中一个身材短粗的丹士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提出这个问题。
另外一个丹士笑道:“据说丹宫八百年一次的祭丹盛典上都要用三颗金丹祭坛,这三个颗金丹都是现场活剥下来的,被剥丹的三个丹士一般都是得罪丹宫的丹士,一般的丹士可没有这个荣耀!”
“你们猜这次都有谁?”
“最近这些年得罪丹宫的丹士还真不多,有多般山的熊龙,他杀了丹宫的两个仙尊据说遁逃到八荒中的某处藏起来了,丹宫若是要祭丹的话,他应该排在是首位。”
“嗯,对,还有飞花门的灵夜仙子,也杀了三名丹宫仙君,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天兵,应该也算一个。”
“还有龙宫的龙六太子,那家伙直接屠了丹宫的一城杀了仙尊仙君,不过虽然龙六太子被龙宫贬黜出蓝珀荒域,但丹宫也不会将他拎出来祭丹,若是真的做了,龙宫那里丢得起这个脸非得全都从蓝珀荒域跑出来不可。”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据说这次祭丹有一个才刚刚进入上幽界的女丹士,叫做什么来着?”
“洪靖,叫做洪靖,我也听说了,据说刚刚进入上幽界就被丹宫给抓起来了,要用她来祭丹,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这么倒霉。”
“就是,上幽界多么缺女丹士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竟然直接就被杀了,啧啧,可惜,太可惜了。”
这句话一出,引起了一片可惜声,可见这些家伙都还没有道侣。
“对了,还有一个人,杀了丹宫的仙尊,叫做方荡的,这小子若是被丹宫抓住了,也得拉来祭丹吧!”
“嘿,说起来我最佩服这小子了,这家伙你们也知道吧,才只有一颗米粒金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杀了堂堂的丹宫仙尊,据说还给他跑了,啧啧了不起,了不起啊!”
“没跑,据说被抓到龙宫去了,最后死在龙宫里了,估计也是死在龙女们的水蛇腰下了,啧啧,羡慕啊,羡慕!”
这一桌人叽叽喳喳的围绕着丹宫祭丹盛典的事情说了不少,吕程听得仔细,但听到一半也就知道了,这些家伙对于祭丹的事情和知道得也相当有限,话语不尽不实,不是暗自揣测就是道听途说,没有什么干货。
吕程此时问对面的胡良道:“胡师兄,你可知道这丹宫盛典中祭丹的事情?”
吕程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想从胡良口中知道什么,谁知道胡良却冷笑一声道:“怎么不知道,丹宫那帮王八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上一届丹宫祭丹盛典的时候,咱们化土门的朽长老施毒杀了三个门派的三个长老,为此丹宫将朽长老抓了起来,最后被剥丹祭了丹坛,哼,这件事我化土门上下都应该牢记,不过你不知道也不怪你,事实上我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一般都是修为到了玄丹境界后才能知道这件事,门派不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就是怕我们太冲动。”
吕程连忙问道:“剥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剥丹是一种酷刑,据说是将丹士捆缚在剥丹柱上,然后由丹宫的仙尊亦或是仙圣触手,将丹士的外皮一层层剥下来,剥到最后,只剩下一颗金丹为止,丹士因为金丹没有被损坏,身躯的痛楚会一直持续下去,还有,别看我化土门是以毒立派,但其实丹宫耍起毒来丝毫不逊色于我们化土门,他们会在剥丹的之前给丹士服下一颗丹药,据说能够叫丹士剧痛难耐,稍稍一碰皮肤都犹如火焰烧灼一般,更别说一层层的将皮生剥下来了。”
“所以,被剥丹的时候,任你本心多么坚韧,熬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开始发出一声声惨叫,最后惨嚎的声音是从剥下来的金丹中传来的。据说咱们门中的那位朽长老就是被活活疼死的。”胡良有些唏嘘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圈套
吕程听到胡良的言语眼角不自然的微微一抽,胡良还以为吕程是对丹宫残杀朽长老的手段太过歹毒而心生愤怒。
胡良安慰吕程道:“丹宫势大,就算是我化土门再强大十倍也招惹不起,上次祭丹我化土门上上下下亲眼看着朽长老被凌虐致死,最终却也没有办法可想。”
说到这里,胡良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化土门虽说行事狠辣,有仇必报,但该当缩头乌龟也就得当缩头乌龟,如这件事,朽长老死得凄惨无比,我门中上下心中愤恨却也只能满口血往肚子里面咽。”
“门主那句话说得好,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就不信丹宫永远这样强大,总会有一天,丹宫衰落,到时候就是我化土门报仇的时候了。”
“这件事终究不怎么光彩,所以没有谁跟你说起,不过说起来,被丹宫杀的丹士又何止我化土门一家?十大门派中被丹宫当面诛杀的每几年就有一两个,整个上幽界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算了,算了,说起这件事就一肚子闷火!”心中郁闷的胡良抓起酒杯就猛地一口灌下,随后就又开始用脑袋来回碾压桌子。”
此时那老妇人和俊俏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双方并非一个门派,但关系很近。
老妇人扫了胡良还有吕程一眼,吕程连忙坐直身子,脸红脖子粗,上下牙紧紧地咬着,一张脸都憋大了一整圈,喷血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老妇人。
这叫老妇人有些讶异,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老妇人身后的女子那双眼睛犹如刀子一样狠狠地剜了两人,然后紧随老妇人身后走出酒楼。
至于那两个中年男子就总是笑嘻嘻的,甚至对着吕程还有胡良都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看不出一丁点的敌意。
老妇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店门口,胡良张长大了嘴巴被憋大的那张脸一下缩小回来。然后用脑袋将桌子碾得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四周的丹士纷纷侧目望来,看到胡良手中的酒杯后,纷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那矾酒的味道他们都尝过,当时的情形不会比胡良好多少,尤其是几个脑门血红一片的此时笑得最开心。
吕程很有耐心的又点了两个菜,然后一边慢悠悠的喝酒吃菜,一边等着胡良酒劲过去。
吕程脑门红肿的直起腰,沙着嗓子道:“走吧,回门派去好好打听打听那老婆子的底细。若根子不硬的话,嘿嘿,等离开了这祭城我就跟到她们家去……嘿嘿……”脑袋上血红一片的胡良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淫邪的表情。
吕程却道:“我还打算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买一点,师兄你先回去吧。”
胡良却摇头道:“不行,咱们化土门仇家遍地,虽说这祭城中不能争斗,但还是小心为妙,咱们最好不要落单。”
吕程心中想着要去打探一下丹宫囚禁丹士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带着胡良去前去,当即笑着道:“师兄怕什么,这祭城中谁要是看我不顺眼的话,我就和他拼酒,来一个灭一个,不会有问题的。”
胡良闻言看了看吕程喝光了的两壶矾酒,随后摸了摸下巴道:“算了,你愿意转转我就陪你转转吧,谁叫我是你师兄呢!”
胡良一片好心,却叫吕程有些无奈,此时也不好推拒,只好起身,吕程倒也知道,化土门其实还是满有人情味的,化土门上下因为容貌丑陋有异常人,走到那里都被人排斥,所以门派对于化土门丹士来说更重要些,虽然整个化土门的结构相当松散,甚至不少丹士对于门主也并不怎么太在意,但门中弟子真的出了事情,化土门上下是都能触手相助的,这也是化土门被灭门了两次依旧能够重新站起来的原因所在。
其实,若是没有门中弟子对于门派的巨大的需求和依仗的话,如化土门这样松散的结构的门派早就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所以胡良虽然嘻嘻哈哈的,但却真就吧吕程当成是自己的小师弟,不自觉的就将吕程的安危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吕程在街上闲逛,胡良则跟在身后一双眼睛不停地盯着走过的女丹士看个不停,这家伙在凡间的时候估计也是妻妾成群,到了上幽界就成了孤家寡人连个道侣都没有,想来也是憋坏了。
吕程一边走一边观瞧,这里有不少丹士将自己用不到的东西拿出来售卖,来到这里的都是各门各派各个境界中的一流丹士,他们拿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太差,有些门派修行用不到的东西很有可能对于别的门派的丹士却是求之不得的宝贝。
也有不少丹士写明了要用什么东西换取什么东西,这种情况就比较难成交,那些直接换取草丹的则相对容易交易。
吕程和胡良在大街上转了一个多时辰,吕程基本上没有出手买什么东西,反倒是跟着吕程来转悠的胡良收获颇丰,收了三只毒虫,一节毒藤。
吕程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祭坛外围,祭坛就在整座城池的最中间,在方荡这个角度看去,没什么特殊之处,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片空地而已,吕程放目观瞧,将祭坛四周看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能够关押丹士的地方,这叫吕程不由得有些失望。
吕程知道自己甩不掉这个关心自己死活的胡良,也就只得表示自己没了兴趣,和胡良一道回了化土门的驻地。
回到化土门所在的住处后胡良就去打听那老妇人和她的徒弟的消息去了,吕程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直以来吕程都是一副轻松随意的表情,但是现在,吕程的一张脸变得有阴沉下来,那双有些发黑的瞳子也开始变得明亮清澈。
吕程望着远处祭坛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时不时皱起眉头,忧心忡忡。
吕程就是方荡,方荡用六子阴珠占据了吕程的的金丹。
方荡现在心中都是洪靖,不过他更多的还是觉得眼前是一个圈套,因为如果洪靖真的在这里,他一定能够感觉到洪靖,方荡虽然和洪靖并未结成道侣,但方荡和洪靖之间有着如同道侣一般的亲近,洪靖如果在附近方荡一定能够感觉得到。
方荡虽然认为眼前的是个圈套,但方荡却不敢真的就这样离开,事关洪靖的生死,方荡万万不敢有任何的侥幸和大意。
必须在祭丹盛典开始之前搞清楚洪靖的下落,并将洪靖救出来,如果祭丹盛典开始了,丹宫真的将洪靖拿出来祭坛的话,他方荡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洪靖了。
方荡咬了咬牙,随后悄悄的走出了房间,他现在没有时间继续耽搁了。
如果洪靖根本没有到上幽界的话,那么等待着方荡的就是一个圈套,一个专门为了捕获他而准备的圈套,方荡很明白这一点,但就算这是个圈套,他也得一头扎进去,因为他没得选。
方荡重新走在大街上,再次朝着祭坛走去。
来到祭坛的时候一定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将整座祭坛照得明亮无比,这对于想要在祭坛周围找到洪靖的方荡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但也不全是坏消息,因为在大街上,人群依旧,对于丹士们来说,白天和夜晚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白天干什么,现在也依旧还做什么。
方荡径直走向一家酒楼,之前和胡良来的时候,方荡就已经看好了这酒楼,这座四层酒楼就在祭坛旁边不远处,在酒楼上可以鸟瞰整个祭坛,是最佳的观察位置。
如果此时方荡是用自己的面目的话,他是绝对不会选择此处的,因为如果对方要抓他的话,一定会在此埋伏,但现在方荡用的是吕程的面目,就可以不必在乎这些。
即便如此方荡也没有马上进入这座叫做嘉盛楼的酒楼。
而是在远处观察了一番,酒楼里面丹士进进出出,相当平常,事实上这座嘉盛酒楼因为是唯一一座能够鸟瞰整个祭坛的地方,所以本身就是祭城中的一个景点,不少丹士都跑来观瞧一番,虽然祭坛就是一块相当普通的平地,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方荡跟在几个丹士后面走进了这座嘉盛酒楼。
楼中生意火爆,小二忙碌不休,丹士们谈笑风生气氛远比之前那座酒楼要融洽太多太多。
“客官,您就一位?”
方荡将自己完全隐没起来,吕程呵呵一笑道:“对啊,就我一个?怎么你们这不欢迎单独的客人?”
小二连忙陪笑道:“怎么会,怎么会,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客官请随我上二楼。”
上楼对于方荡来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座嘉盛楼一楼装修就颇为华丽,踏着飞翅木打造的楼梯走上二楼,这里风格一转,和一楼的喧嚣比起来,这里要清净不少,此时方荡才发现,原来这二楼是专门招待单独的客人的,桌子都是一桌一椅,此时这里也已经有了不少丹士独坐饮酒。
丹士毕竟和凡人不同,说起来其实不少丹士还是更愿意独往独来的,不习惯太热闹的环境。
这里就是专门为这些丹士准备的。
方荡看了看,刚好有一个靠窗的位置,便径直走了过去,小二跟在后面,待得方荡坐定,将菜单放在方荡面前,笑道:“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方荡的心思虽然不在吃饭上,但现在操控身躯的是吕程的记忆,吕程认真的看着菜谱,随后点了一条糖醋菊花鱼,一只蜜蜡烤鹅,外加一盘清炒云丝,和一壶矾酒。
小二应了一声就跑去下单,方荡此时才开始小心观察酒楼中的情形。
这二楼上总计有散座五十多个,坐了丹士三十七位,看起来各派的丹士都有,至于修为高低方荡没敢贸然探查,免得引起其他丹士的反感。
这些丹士都在自斟自饮,偶尔也有丹士抬起头来,观瞧周围的丹士,如同方荡一样,看一眼之后就收回目光。
看得出独往独来的丹士们都相当的谨慎,哪怕是在这座祭城中依旧不改谨慎的习惯。
方荡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将目光投注在窗外,望向那座祭坛。
平淡无奇。
很宽敞的一块平地,地面铺着的是切割得平整光滑的石材,这样的地方叫方荡感到无处下手。
此时酒菜一一摆上桌来,方荡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边喝酒一边吃菜,然后一筹莫展。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方荡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准备起来离开的时候,刚巧有一个身影走上楼来,方荡微微皱眉,缓缓转过身躯,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
走上楼来的这个家伙在方荡的记忆之中应该已经死在极荒古域了才对,没想到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那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是三个惟妙惟肖的女子头像,每一个都堪称绝色。
这人走起路来,顾盼左右,笑呵呵的一张脸,但这笑容之下却有着一种轻蔑,是那种你们这群猪真可笑的笑,这家伙简直自带群嘲光环,相信任何一个丹士被他这样笑着看一眼立时就会生出胖揍他一顿的冲动来。
不得不说,以方荡的好、性情,再次看到这家伙的那张脸,都有一种想要狠狠地踩他的脸的冲动。
萧叶!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当初在极荒古域的时候,方荡一剑刺透了萧叶的心脏,萧叶同时将那把扇子丢出来,扇子之中的二十多个美女的人头满天乱滚,化为二十多颗炸弹,齐齐爆开,然后萧叶就消失弱水之中,当时方荡就想要追上去将萧叶彻底杀掉,不留任何后患,可惜那个时候方荡还有另外一个敌人,丹宫的仙尊,所以方荡没能追上去再补一剑。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形来说,萧叶已经死定了,后来他们回到上幽云海的时候,萧叶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算下来,萧叶满打满算都应该死了。
不过,世事无绝对,现在这个萧叶岂不是就又站在了方荡面前不远处。
当初萧叶的扇子中二十多颗美女人头飞出,这些人头已经全部爆碎了,现在萧叶手中扇子中又多了三颗人头,这家伙显然又害了旁人性命。
萧叶扇动着手中的折扇,一双眼睛轻浮的在所有的丹士身上扫过,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丹士都微微皱眉,脸上显出一丝怒气来,因为萧叶不光用那张充满嘲讽蔑视的眼睛看向他们,还大张旗鼓的试探他们的修为。
就好比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个人跑出来拿尺子量你的jj长短一样,叫人心中愤怒。
方荡也被萧叶用目光扫过,并且试探过修为,方荡同样瞪了萧叶一眼。
萧叶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脸,就像是将在座的所有的人都挑逗了一下的恶作剧一样。
萧叶径直走到了方荡旁边不远处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依旧在满屋子的观瞧,尤其是看到几位身材面目都相当顺眼的女丹士后这家伙的眼睛就更收不回去了。
萧叶勾勾手指,小二低头靠过去,萧叶说了一句什么,小二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萧叶呵呵一笑,伸手给了小二一把百草丹,小二依旧为难,此时萧叶瞪了眼珠子。
小二无奈,只好掉头走到一位容貌在整个二楼中称得上是最美的女丹士桌前,犹豫了一下道:“女客官,那边那位客官叫我问问你能否与你拼成一桌,呃……,那位客官说他和你有天生的缘分……这一辈子一见面后就要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小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酸的牙疼。
那女丹士正在自斟自饮听到小二的言语顺着小二的手指望去,就见萧叶将手中的扇子展开,挡在嘴巴上,此时正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
女丹士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什么,小二悻悻的回来,朝着萧叶一拱手道:“客官,那边的那位女客官说了,这个……呃,叫你有多远滚多远!”
萧叶闻言也不着恼,没脸没皮的呵呵一笑,似乎叫他滚蛋是在夸他一样。
此时坐在萧叶不远处的方荡心中暗暗摇头,当初他实在是应该追上去再刺萧叶十几个窟窿,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萧叶点了几个菜随后摆了摆手,小二如释重负的跑去后厨下单了。
方荡最初还以为萧叶只是来吃饭的,但略略观察了萧叶片刻后,方荡竟然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家伙和他一样,是专门来观察丹宫祭坛的。
萧叶的眼神看那里都是轻飘飘的,虽然一直在笑,但那绝非好笑,但当萧叶的目光看向窗外的祭坛的时候,萧叶的那双眼睛写满了专注和凝重,再无半点轻浮模样。
方荡觉得,这样的眼神,应该和他观瞧外面的祭坛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个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方荡心中生出一丝疑问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破绽
或许是感受到了方荡的目光,萧叶扭头朝着方荡望过来。
此时的方荡是吕程的外貌,那双纯净的眼睛也已经完全隐没在平庸之中,所以萧叶是无法认出方荡来的。
萧叶疑惑的看了吕程一眼,此时吕程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窗外。
萧叶微微皱眉,也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但萧叶并未就此就不再观察吕程,显然萧叶也如方荡一样相当的谨慎。
萧叶坐了片刻似乎在见到了楼下的什么人,便即起身站起,结账离开。
方荡虽然满心好奇,却也不能直接跟上去,只能用观瞧外面的街道,揣测萧叶究竟是看到了谁。
随后方荡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不久前他和胡良见到的那个老妇人的徒弟。
方荡微微皱眉,随后摇头一笑,这萧叶估计是见猎心喜,看到年轻漂亮的女丹士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当初这无耻之徒可没少在陈娥身上下功夫。
但方荡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蹊跷,方荡站起身来,结账离开。
方荡没有直接跟在萧叶身后,而是跟在了那女丹士身后。
女丹士看起来不像是在闲逛,而是目的很明确的穿行在街道上。
方荡保持最远的距离,尾随其后。
女子似乎也相当警惕,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还不时走入各种店铺,似乎是在观察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方荡跟着女子越发觉得情况异样,女子越走越偏,慢慢的街道两边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四周的房屋也变成了高墙胡同。
这使得方荡跟踪女子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方荡不得不放慢脚步,和女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走到这胡同深处的时候,方荡不由得一愣,就见他一直跟踪的那个女子竟然就站在胡同尽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淡淡的看着方荡。
“小子,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的女人干什么?”
方荡心中一惊,扭头看去,就见萧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拦住了他的去路。
方荡心中不禁摇头苦笑,他以为自己是黄雀,没想到自己其实只是螳螂罢了!
方荡还没说话,对面的女丹士已经瞋目喝道:“姓箫的你说什么鬼话,谁是你的女人?”
萧叶没皮没脸的笑道:“妗姑娘,你和我可是即定的道侣,别忘记,你师父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咱们之间可就只差洞房花烛了的。”
“呸!我死都不会跟你洞房。”对面的女丹士显然对于萧叶没有半点好感,此时炸毛般的叫道。
不过听这女丹士的意思并未否定她和萧叶的婚事。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着我的女人?”萧叶犹如没有听到女丹士的叫声,依旧盯着方荡开口问道。
“哼,我知道他是谁,他是化土门的弟子,之前我就见到过他,你身边那个可恶至极的家伙那里去了?”
女丹士冷声开口道。
显然这女丹士不喜欢萧叶,可对方荡扮演的吕程还有胡良也没有多大的好感。
方荡将本我完全收敛,吕程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情来,对着萧叶一拱手道:“抱歉,在下不知道这位女丹士已经有了道侣。”说完吕程便朝着萧叶走去,因为这是个胡同,吕程不是向前就是向后,总得做出一个选择,走向萧叶,比走向那个女丹士要好一些,至少表示自己准备离开,没有动手的意思,其实在这里动手吕程也不怕,因为大家都不能施展修为,动手的结果最多也就是挨一顿老拳胖揍,况且,谁揍谁还不一定。
萧叶刷的一下,将手中的扇子打开,露出上面的美人头像,拦住了吕程的道路。
“兄台,你想怎样?”按照吕程的性格,他虽然面露惶恐,但却也不是怕事之人,况且,大家都是金丹丹士就算对方有两个人,在都限制了修为的情况下,吕程又有什么可怕的?
更别说吕程体内还有一个曾经杀了萧叶一次的方荡。
萧叶嘿嘿一笑道:“兄弟你既然是化土门的丹士,想必手中有些毒药毒虫,不妨拿出一点来送给我,如何?”
这是勒索了。
吕程面露讶异,随后呵呵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来,送到了萧叶面前。
“小心,剧毒!”吕程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萧叶却并不怕,伸手直接接过来,对于丹士来说,即便是化土门的毒药,如果没有丹力推动,毒性根本不可能完全发挥,药死寻常人自然没有问题,但要想毒死丹士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叶似乎对毒很有造诣,并不惧怕,直接将毒药收入手中,启开枣红色的瓷瓶,嗅了嗅内中散逸出来的香味,呵呵一笑,露出一个你真了解我的神情来。
随后吕程也笑了起来。
收了药瓶,萧叶将扇子一收,吕程怎么来怎么走,消失在胡同尽头。
“你要毒药做什么?”女丹士对于方才萧叶的笑容有着十足的警惕,离得萧叶远远的开口问道。
萧叶一张笑脸变得冰冷无比,淡淡的道:“我得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化土门的丹士。”
“你不信我?我早说过了他就是化土门的丹士。咦?难道他不是?”女子皱眉说道。
萧叶眼神冷漠的看了女丹士一眼,“这是松香软金丹,一旦以丹力推动,就能叫丹士筋骨松软丹力难以施展,确实是化土门的产物。他应该确实是化土门的弟子。”
女丹士闻言露出一个可恶的神情,冷笑道:“果然是这种坏东西。现在你知道那家伙是化土门的弟子了?现在知道他没有问题了?”
“知道了,不过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化土门却并非是因为他没有问题,而是要知道如何找到他,并且将化土门确定为我的敌人。”萧叶看着胡同的尽头,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道。
“呃?什么意思?那个家伙跟踪我,完全是因为我师父之前曾经和他们有摩擦,并非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女丹士一愣,显然她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你别自作多情了,那个家伙一定有问题。”萧叶一脸肯定的说道。
女丹士不服气的道:“你有什么证据?”
“直觉!”萧叶理所当然的道。
“你以为这家伙真的是一直在跟踪你?你可知道在一刻钟之前,他还坐在我旁边不远的桌子边上喝酒?你可知道他在那个时候就在关注我了?这家伙一定是钦慕我的容颜和文采,所以在跟踪我!”萧叶臭屁的道。
“恶……竟然跟你一本正经的说话,我简直有病!”女丹士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露出恶心至极的表情来。
“告诉你师父,我找到他了!准备救人吧!”萧叶淡淡的开口说道。
女丹士闻言猛的顿住脚步,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出来,“他还活着?”
萧叶已经迈步离开。
……
方荡迈步走在大街上,越走越觉得今天的事情出了岔子,最终岔子出在那里?方荡觉得,是在嘉盛楼的时候他看萧叶的那一眼。
如果换成是他的话,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跟踪那个被称为妗姑娘的女丹士,或者偶然发现这个女丹士然后才开始跟踪的。
不过现在破绽已经有了,方荡只能希望萧叶不会在意这些,剩下的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方荡回到化土门的居处的时候,刚好碰到胡良,胡良似乎并不知道吕程离开的事情,见到方荡护身的吕程后当即呵呵笑道:“我知道那老婆子和那小蹄子是谁了,啧啧,还真是大有来头哦!不过也是落了地的凤凰罢了。此间事了,我一定去找她们的晦气!”
吕程好奇的问道:“她们是谁?”
“你听说过多般山的熊龙没有?”胡良笑着问道。
“多般山?上幽十大门派之一,熊龙的名字我也听说过,据说他杀了丹宫的仙君仙尊,然后躲到八荒之中去了。”吕程回忆着说道。
这熊龙可是一个猛人,乃是多般山新一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已经谨慎紫丹境界,据说是整个上幽界最有潜力的存在之意,对于他来说,晋升一品赤丹境界指日可待,修成元婴也不是什么问题。可谓是前途一片大好,在多般山中也是被特殊培养的的存在,在他身上不知道下了多少力气,如果有天之骄子的话,那么无疑,这位叫做熊龙的就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但正是这位天之骄子忽然之间杀了丹宫的仙尊仙君,据说一口气杀了六位,甚至还重伤了一位仙圣,不过这些都不知真假,丹宫对此事并未对外披露,但总归,这位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成了上幽界不能容的存在。
事情出了之后,多般山不得不将熊龙逐出师门,随后熊龙不知去向。
“那老婆子就是熊龙的女儿的师父,叫做经婆,而那小蹄子,就是熊龙的女儿熊妗儿,啧啧,他的这个丫头也真争气,竟然能够从浊世进入上幽,不过据说她从娘胎里开始,就被熊龙用各种丹药各种宝贝喂着,并且手把手的带着她修行,才使得她也能踏足上幽,总之比旁人应该走了不少捷径。”胡良摸着下巴一脸淫笑的说道。
吕程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好奇的道:“难道熊龙被丹宫抓了?”
胡良点了点头道:“肯定是被抓了,丹宫要当着所有的丹士的面剥了熊龙的紫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丫头是来看自己的父亲怎么死的。”
吕程眉头皱起,想了想道:“难道她们不是来救人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仇家上门
胡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吕程道:“救人?怎么救?你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么?是整个丹宫,就算是十大门派之一的多般山全都上,也只有躺尸的份儿,若是有万一的可能能赢,你以为多般山能够忍气吞声跑到这里来看着自己的最天才的弟子被剥丹虐杀?”
胡良笑着笑着却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一丝冷色来,“这该死的仙宫!”显然胡良想到了自己门中被虐死的朽长老来。UU小说,www.uu234.com
天下苦仙宫久矣!
虽说听了胡良的话,但方荡还是隐隐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但转念一想,就算熊妗儿想要救熊龙,也不可能去和一个区区的萧叶勾搭,所以方荡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两个金丹丹士能做成什么事情?就算是熊妗儿的那个师父经婆的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家伙汇聚在一起,只能算是乌合之众吧。
方荡随后想到了自己,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实力,若说乌合之众,自己这边也比对方好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方荡不由得苦笑摇头。
对于任何人来说,想要从丹宫手中救人都无异于是虎口拔牙。
方荡随后好奇道:“熊妗儿的师父和我们化土门有什么过节?看起来似乎专门针对我们?”
胡良道:“那都是老黄历了,和熊龙关系不大,我化土门毒杀过不少的多般山丹士,其实,呵呵,我化土门那个门派的丹士没有毒杀过?用骷髅长老的话说,在我化土门的世界里这种恩怨多如牛毛,我们若是不提他们早就忘记了。”
方荡心中暗叹,遍地树敌,连与上幽界十大门派的仇怨都当做牛毛,这化土门能够维持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但随后方荡忽然一愣,他想起一句话来,当时熊妗儿的师父经婆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等到诸派大比的时候你会叫他们吃点苦头。’
这句话什么意思?看经婆那肯定的表情,显然是有所凭持,心中很有底气,方荡可不认为这是经婆随便说出口的威胁之言。
方荡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骷髅长老一会要出去你去不去?”胡良问道。
方荡觉得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和骷髅长老这样的绿丹丹士接触为妙,虽然绿丹丹士应该看不出自己的破绽,但总是小心一点为妙,当即道:“我准备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过几天的丹士大比,就不出去了。”
胡良点了点头,嘱咐方荡不要四处乱走,然后就走了。
方荡回到房间,对于方荡来说,今天一天收获着实不多。
略作休息,方荡准备出门的时候,胡良忽然面色凝重的来找方荡。
“随我来!”胡良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方荡好奇的跟在快步急行的胡良身后,正要询问,胡良已经开口道:“运气不好,碰上仇家了。”
方荡此时心中叹息一声,最初他决定潜入化土门一方面是因为化土门本身修毒,他和毒有着天然的亲近,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化土门的丹士普遍修为不高,即便是掌门也不过紫丹境界,只要自己掩饰的好,对方又不是特意查看,不会识破自己的身份,现在方荡有些后悔找了这么个仇家遍地的门派,如果不是仇家遍地,方荡怎么都可以和一些走得近的门派弟子聊聊,说不定能够打探到一点消息,不会如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想要知道点什么只能靠着去饭馆偷听。
现在倒好,他正想着出去打探消息,结果仇家还找上门了。
胡良带着方荡走出院落,直奔一家酒楼。
胡良一边走一边道:“那帮家伙要拼酒,你小子给我争点气,喝死他们!”
方荡听说对方是来拼酒的,不由得笑了出来。
胡良感觉到方荡笑了,扭过头来问道:“有把握么?”
吕程摇了摇头道:“没有把握。”
“直接喝死他们不大可能吧?”
胡良听到吕程的话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吕程和胡良走进这家叫做丰盛斋的豪气酒店后,胡良推开小二,径直上了四楼,在楼梯上的时候方荡就隐隐听到楼上传来喝彩声,都是些不怕事大的看热闹的家伙发出来的起哄的声音。
胡良听到声音脸色就微微一黑,随后却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吕程,伸手按在吕程的肩膀上道:“算了,今日万万不能逞强,就算我化土门丢了颜面,以后也有机会找回来,你可千万不要逞强,对方不光有金丹丹士玄丹丹士还有蓝丹丹士甚至是绿丹丹士、你虽然喝矾酒还凑合,但怎么也不能和那些蓝丹丹士比,千万别逞强。”
吕程看着胡良。
“喝坏了没关系,别把命丢了。”胡良用力的按了按吕程的肩膀,随后胡良拾阶而上。
吕程跟在胡良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这是吕程惯用的动作。
吕程跟在胡良身后,一迈入四层就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因为眼前的人实在是比他想象之中的多太多。
似乎整个祭城中所有的丹士全都挤在这里的了,宽敞的四层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胡良还得伸手将前面的丹士分开才能走进去。
“呦,化土门的救兵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双双眼睛齐齐扭转过来看向胡良还有吕程。
随后就是一阵沉寂,片刻之后,便是哄堂大笑。
“化土门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们请救兵会弄来一位绿丹丹士,至少也得是蓝丹丹士吧,搞了半天,叫了个金丹丹士来,化土门中已经没人了么?”
“化土门这是要完啊!”
“哈哈哈……”
吕程看着这些家伙,看得出这帮家伙是各派丹士,五花八门那个门派都有,他们此时一个个恶形恶状,脸上全都是发自真心的喜悦,他们厌恶化土门不知道多久了,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出气的机会,只要抓到任何一点机会都会没完没了的嘲讽化土门,务求将自己对于化土门的厌恶和仇恨完全宣泄出来。
胡良脸色不由得黑了黑,他和骷髅长老等人原本只是出来随便转转,看到这家酒楼气派不凡,便走进来品尝一下这里的饭菜而已,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围攻,最初究竟是怎么开始的胡良已经有些忘记了,总之呼啦啦的就冒出一大群丹士叫嚣着要和化土门斗酒。
谁都知道在祭城要想比试就得喝矾酒,并且这不像是道法争斗,斗不过就不斗,传扬出去也不丢人,毕竟明知是死还要去斗法,并不聪明,或者说是愚蠢。
但如何喝不过就不喝,那才是真丢人,喝酒又不是要你的命,你不敢斗法连喝酒都不敢?传扬出去绝对叫人笑掉大牙。
这种时候,就是咬着牙也得上,喝酒难受?谁喝了不难受呢?
本来骷髅长老是不赞成去叫吕程的,这种事情叫一个金丹丹士过来毫无用处,不过是多搭进去一个受罪的罢了,但胡良坚持去叫,骷髅长老又被对方的长老缠住,一连喝了三十多碗矾酒,也开始变得不济起来,这个时候胡良趁着这个机会去叫了吕程。
原本胡良觉得叫了吕程过来说不定能够找回一点颜面,但走到楼下的时候胡良忽然觉得自己恐怕是走错了,叫吕程来或许能够喝过对方的金丹丹士,甚至是玄丹丹士,但能喝过对方的蓝丹丹士?
终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听到满场的嘘声,胡良越发觉得自己或许就不应该将吕程牵连进来。
这简直就是狼入户口。
胡良看了眼身后的吕程,透过吕程的眼睛,方荡能够看到胡良眼中有那么一丝歉意和愧疚。
随后方荡就看到人群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骷髅长老,还有奥目、沈东和陆奇。
化土门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就见骷髅长老显见是不行了,一张脸殷红似血,虽然依旧坐得稳稳当当,但方荡看得出,骷髅长老现在是强撑着,只要他紧要的牙关一松,立马就得瘫软得从椅子上滑下去。
奥目则眼神迷离,看得出他想要撑住,但确实是撑不住了,嘴角都在哆嗦。
至于沈东和陆奇两个现在已经彻底的完蛋了,眼皮垂着眼角耷拉着,眼珠子往上翻着,沈奇衣襟都脏了一片,显见是吐了。他们若是再喝几碗矾酒的话,小命估计就没了。
至于对面,一张张大桌后面坐着六位丹士,为首的乃是二品紫丹丹士,身材雄伟,那肚子里面或许是真的能够撑船了,络腮胡子,不知道是因为喝酒喝的,还是他本来就是一张大红脸,总之一张脸跟涂了胭脂似地。
另外几个丹士分别是绿丹丹士蓝丹丹士和玄丹丹士外加金丹丹士。
一般的门派参加祭丹盛典都是一个境界的丹士派出一个,也就只有化土门这么异类,但化土门也是没有办法,整个化土门丹士的修为比其他门派低了一个档次,最高等级的就是掌门紫丹丹士,掌门又不可能来这祭丹盛典,别的门派掌门都没来,就化土门的掌门来了,还得亲自下场与其他门派的长老争斗,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所以只能用金丹丹士去战别人的玄丹丹士,用玄丹丹士去战人家的蓝丹丹士,好在化土门用毒奇巧,就算越级也不是没有机会战胜对方。
即便这样,上一次祭丹盛典化土门还得到了一个三十八名的名次,可见修毒的化土门占据着怎么样的优势。
对方的这几个丹士神色各异,那个金丹丹士神色自若,显然还没有喝酒,而那个玄丹丹士情况只比陆奇和沈东更糟糕,此时已经人事不知了,而对方的蓝丹丹士情况则要好不少,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虽然应该也喝了不少,但问题不大。
至于剩下的那个绿丹丹士情况就更好些了,整体比较起来,化土门用惨败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此时那为首的紫丹丹士正嘿嘿笑着道:“化土门就只有这么点酒量么?老夫肚子的底儿可还没有盛满呢!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化土门,你们化土门除了偷鸡摸狗的在人背后做些阴损勾当外,还有什么本事?现在不能动用丹力,你们一个个就全都成了阴沟里面的王八了?”
胡良闻言眉头当即一挑,开口喝道:“风云斋的丹士也就会以强凌弱,你们以紫丹境界的修为对我化土门的绿丹境界,用绿丹境界对付我化土门蓝丹境界,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那为首的身形壮硕的紫丹丹士嘿嘿笑道:“你们化土门不是一向标榜金丹杀玄丹,玄丹杀蓝丹,蓝丹杀绿丹,绿丹杀紫丹么?这可不是我说的吧,是你们化土门最大的骄傲不是?怎么,到了酒桌上,你们就没了这份豪气了?”
“就是,就是,看看我们诸派参加此次祭丹盛典来的都是什么丹士?从金丹到紫丹丹士不都是一样一个,哪像你们这般自大,两个金丹,两个玄丹,一个蓝丹,一个绿丹,不是我们在欺负你们化土门,是你们化土门根本就没有将天下丹士诸多门派放在眼中!”四周丹士起哄叫道。
众矢之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你明明有理,但在周围人的口中,你就是半点道理都没有,现在,在这个四楼上,所有的丹士都在等着看化土门出丑,他们才不愿意站在道理的旁边,他们只选择站在化土门的对立面。
哄笑声如雷响起,将沉默的吕程还有气鼓鼓的胡良瞬间吞没。
第五百三十七章 咬牙坚持
哄笑声如汪洋大海将吕程还有胡良淹没掉。
化土门从来都是输人不输脸,从建派至今也就只在丹宫身上吃过亏而已,怎么受得了被人当众如此羞辱?
胡良一张脸憋得通红,当即叫道:“好好好,你们风云斋果然够不要脸,来来来,谁敢与我斗酒?”
风云斋的那位紫丹丹士呵呵一笑道:“你不是说我们欺负你们么?好,现在我们就不欺负你,你是金丹境界,就由我风云斋金丹境界的弟子来和你拼酒,这次若是输了,看你化土门还有什么说法。”
此时那一直没有喝酒的金丹丹士笑着站了起来,一拱手道:“九江,不知道对面这位姓甚名谁!”
“你只需记得今天灌醉你的是你家胡爷爷即可!”
吕程伸手扯了一下胡良,胡良低声道:“我把你叫来,总不能自己不上吧?我若赢了,咱们见好就收,我若输了,你再上,搞死这个金丹丹士咱们就算赢了,我现在话已经撂在这了,他们总不好再叫蓝丹丹士来对付你一个金丹丹士。”
胡良说着已经走到了酒桌前,伸手一拍桌子,当即就有小二将一坛坛的矾酒抱了上来。
对面叫做九江的丹士也站了起来。
这个叫做九江的丹士身材修长,模样俊朗,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光是这扮相就像极了正派人士,反观化土门一行,歪瓜裂枣,模样丑陋到了极致,一看就是卑鄙无耻坏事做绝的大反派。
别的不说,双方往那里一站,就叫人生出偏向九江偏向风云斋。
这简直就是正邪之争。
胡良伸出那只如炭火一般火红的手掌一把抓起身前的酒坛,将内中的矾酒倒入身前的空碗中。
九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不似胡良那般一肚子火气,倒酒也冲,就将曼斯条理的将矾酒倒入碗中,随后举起酒碗,看了胡良一眼后,将酒碗中足有二两多的矾酒一饮而尽,面部该死,四周立时响起了一片喝彩之声。
胡良之前喝了一口矾酒就用脑袋碾压桌子好久才能缓过来,此时这一整碗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个时候,摆在胡良面前的就算是一碗烂心烂肺的剧毒,胡良也得喝下去!
胡良深吸一口气,捧着酒碗死死地闭上双眼,咕咚咕咚将一碗矾酒给灌了下去。
随后胡良就觉得自己后脑勺上狠狠地挨了一闷棍,力道还不小,整个天地立时就开始摇晃起来。
不光是天旋地转,胡良就觉得自己吞下去的不是酒水,而是岩浆,他的喉咙舌头还有肠子心肝脾胃肺在这一瞬间就全都被熔烂成泥了。
胡良不由得用手死死的捏住桌角,撑住自己的身子免得站不住摔倒在地上。
而对面的九江却和胡良完全是两个样子,看上去神态轻松,似乎他喝的不是如同刀片般的矾酒,而是什么佳肴一样。
胡良紧咬着牙关,一双眼睛都憋红了,一颗脑袋也被憋大了好几圈,跟顶着一口水缸似地,喉咙处咯咯咯的响个不停。
这个时候胡良知道,自己输定了,对方别看只是金丹丹士却明显很善于饮矾酒,看他淡然饮酒的样子估计喝下一坛酒也绝对没有问题。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简单的一碗酒,就能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胡良伸手松了松脖领,现在这时候,明知是输也必须咬牙上,拼着性命也得战胜对方。
胡良强行抑制手掌的抖动,抓起酒坛,又给自己倒满一碗。
对面的九江呵呵一笑,依旧是不慌不忙的给自己斟满。
胡良将这第二碗酒举起,直接倒入口中,矾酒几乎没有在口中停留,直接就咽进喉咙里面了。
胡良干了这一碗酒后一张脸在不可能更红的情况下,瞬间又红了几分,这一次已经不是红色的了,而是变成了紫色。
胡良随后缓缓坐下,就是这么个动作迎来四周一片倒彩。胡良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四周的丹士们置气了。
从他后面,吕程清楚的看到胡良用手捏着自己的大腿,鲜血都渗出来了,那不是捏,是生生抓下一块肉来。
九江则潇洒的将酒碗双手举起,一拱手,将一碗矾酒慢慢喝下,就是这么个动作赢来满堂彩。此时的九江也不过面上微微红润一点而已。
四周的这些丹士说白了就算他们不能上来和化土门的丹士一较高下,也要恶心死化土门的丹士。
这种行为当真恶心,但吕程身躯之中的方荡其实是理解他们此时的想法的,因为他们已经被化土门的丹士们恶心坏了,现在不过是在报仇罢了。
当然能够理解他们此时的行为,并不代表方荡乐于见到他们如此,人都是感情动物,也是圈子动物,如果方荡现在站在化土门之外,他很可能会坐在外面乐悠悠的看热闹,但现在他站在化土门的这个圈子里面,哪怕他只是披着一张化土门弟子的皮,也不可能淡然处之。
吕程低声道:“师兄,你……”
胡良一摆手,阻止了吕程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他知道吕程要劝他下去,但胡良现在是无法张嘴了,不然他一定会说些什么,至少这现在是他自己的战争,即便是输,他也得输得彻底才成。
就如同化土门的那几位前辈一样,他们都没有退,而是选择战斗,哪怕这只是喝酒。
吕程走上前去,给胡良身前的酒碗斟满矾酒。吕程知道,这第三碗酒对于胡良来说应该是最后一碗了,并且胡良恐怕没有力气也没有准头能够将矾酒倒入杯中了,胡良现在之所以还坐着,是因为胡良在咬着牙硬挺着,这个时候必须尽快喝,喝得越慢胡良能够喝下去的酒水越少。
吕程的动作再次引起一阵倒彩。
“化土门的丹士连酒都倒不了了,还需要旁人帮忙,呵呵,我看化土门这是彻底的要完啊!”
“化土门本身就是一群宵小之辈,蝇营狗苟之徒,乃是我上幽界的毒瘤,从这饮酒一途上就能看出,这帮家伙除了用毒害人外根本就没有别的本事。”
“对,这样的门派早就应该合我众人之力一举歼灭掉,不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是极,是极!正该如此!”
听到这句话,坐在椅子上的骷髅长老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化土门为什么最怕示弱于人?为什么别人欺上门来就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打回去?因为化土门必须叫人怕才成,若是旁人不怕化土门的手段阴邪的话,那怕只是生出一点请示之心,都会化成滔天巨浪将化土门给吞噬掉。
现在这个苗头就已经生出来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斗酒了,而是关系到化土门的生存安危。
化土门的仇家太多,太多,若是所有的仇家一拥而上的话,化土门转眼就会被踩烂成为稀泥。
其他几个化土门的弟子们也很清楚这个道理,一个个不由得强打精神,重新坐直了一些,现在,他们必须做个样子,做个化土门不可轻易被欺辱的样子。
骷髅长老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自己要怎么死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那就是我不怕死!
现在斗酒已经明显无法斗过对面的风云斋了,唯一还能叫四周这些丹士畏惧化土门的,就剩下这一个途径了,那就是我死给你看,叫你知道知道化土门究竟有多么可怕!
骷髅长老心中苦笑不止,虽然明知道这次来参加祭丹盛典是一个苦差事,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差事不光光是苦还要赔命进去。早知道这样,门主说出天花来他也不来了。
胡良颤抖着手将这第三碗酒端起,虽然他极力稳定双手,但矾酒还是泼撒了不少,自然又引来一阵阵的起哄。
四周声音汹涌起伏,说化土门弟子卑鄙耍赖的,数落化土门行事乖戾无良的,总之什么难听说什么,幸好胡良现在脑子之中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这些话语落在耳中只剩下空洞的嗡嗡作响,不然光是气也得将他气得将刚才喝下去的酒水全都喷出去。
其实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胡良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碗矾酒能喝了,所以加紧了奚落胡良,不然一会就没有机会了。
咕咚咕咚,胡良意识模糊却也知道,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矾酒灌入喉咙里咽进肚子里,不然的话,他根本就坚持不住,眼睛已经模糊的胡良甚至已经看不见对面的九江有没有将矾酒喝下去了。
不过,他隐约能够从四周暴起的喝彩声中知道,对面那个家伙又将矾酒一饮而尽了。
胡良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之前他用手从大腿上捏下一块肉来,还能使得自己勉强清醒,现在他的大腿已经被抓成一片烂泥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来……”胡良都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如何从自己的牙缝中钻出去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将这两个字说出来了,他昏沉沉的大脑之中隐约响起这两个字而已。
第五百三十八章 满饮此杯
此时四周的丹士都沉默下来,原本他们料定胡良这一碗酒下肚必然会栽倒不省人事,要知道这已经是金丹丹士们喝矾酒的极限了,据说这矾酒金丹丹士最多能喝三碗,玄丹丹士能喝五碗,蓝丹丹士能喝七碗,绿丹丹士能喝九碗,而紫丹丹士能喝十一碗,或者更多一点,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毕竟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修为不同,能喝的矾酒数量也不尽相同,但这个数字至少能够涵盖绝大部分的丹士。
别看每一个等级的丹士相差只是两碗矾酒,其实这矾酒是越喝威力越大,因为喝到后来的时候,前面的酒劲会逐渐爆发开来,所以一个等级之间相差的可不仅仅只是两碗矾酒而已。
另外和矾酒有两种比法,一种是文比,一种是武比。
文比就是慢慢喝,一碗酒喝完等上一株香的时间,再喝下一碗,这样喝矾酒丹士承受的压力最大,不过这样喝矾酒一般情况下丹士不行就不行了,一种是武比,就如现在这样,你一碗我一碗,看谁喝得多,但这种喝法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会活活将丹士喝死,因为一会酒劲爆发的时候,能够将丹士活活醉死疼死。
现在,如果胡良醉倒,那么胡良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如果胡良将接下来这杯矾酒也喝下去的话,那么胡良的命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丹士都想看着化土门的丹士喝死,但真到了此时此刻,所有的丹士反倒都沉默起来,没有人再起哄了。
丹士修行殊为不易,在座的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一个丹士可以在斗法之中陨落,那是死得其所,但若是因为斗酒而死,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但此时此刻,谁又能说胡良喝死不值?
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一个丹士被逼迫到用这种最不值得的方式去死的时候,反而恰恰凸显出了这种悲壮。
整个四层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的丹士都盯着胡良,包括对面的九江都用一种遗憾的眼神看着胡良。
“如果我是你的话这碗酒就绝对不会喝下去,如果我是的你的话,我就绝对不给他斟满这碗酒!”九江这一句话,是对着胡良和吕程两个人说的。
“这第四碗酒,不论你喝还不喝,都输定了,毫无意义!”
老实说,风云斋今日偶遇化土门,双方本就有些仇隙,风云斋当即挤兑了化土门几句,化土门自然是不吃亏的性子,一来二去,加上周围丹士的起哄,就成了两派斗酒的格局。
风云斋当然不惧斗酒,当即就想趁机叫化土门跌跌面子,并未真想搞出人命来,虽然风云斋乃是天下十大门派之一,门中弟子丹士都非凡品,但他们是穿鞋的,而化土门却是光脚的。
化土门最可怕的地方其实还不是毒,而是化土门行事不择手段的卑劣行径,他们风云斋的弟子总不可能永远缩在门中,只要风云斋的弟子一出门,就有可能被化土门的弟子暗算,加上化土门的毒无声无息,杀人无形,一旦今天搞出人命来,按照化土门的疯狗性子,接下来风云斋恐怕没有几天消停日子了。
胡良似乎一下变得清醒清醒起来,脑子里不再是嗡嗡作响,而是变得格外透彻,连对面九江的话语都听得一清二楚。
胡良试着松了松口,没有要往外吐的感觉,才尝试着断断续续的,但尽量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的道:“怎、么、没、意、义?化、土、门、的、丹、士,每、一、个、坐、在、我、这、个、位、置、上,都、会、笑、着、满、饮、此、杯!”
胡良说着,嘴角抽搐了下,露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颤抖着将第四碗酒举起,一饮而尽。
胡良咕咚咚的将这第四碗酒灌进肚中,剧烈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捧着酒碗,缓缓的郑重的一点点的放下,似乎生怕抓不住酒碗掉在地上。
咯嗒一声,酒碗落在桌面上,端端正正的。
随后胡良就感到天地一阵旋转,他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桌子腿,和满地的脚,密密麻麻的拥挤在周围的各式各样的脚。
吕程看着躺倒在自己脚下胡良,此时的胡良七窍流血,呼吸衰竭,肉身的机能已经开始完全崩溃,金丹也丧失了活力,吕程连忙蹲下来将手按在胡良的胸口上想要度一道丹力过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丹力受到禁锢,完全做不到,方荡只能将一颗颗的丹药取出来送进胡良的嘴中,可惜,此时的方荡无法用丹力化开丹药,丹药的药效发挥缓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良渐渐没了声息。
整个四层死一般的沉寂!
吕程缓缓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指,挠了挠脸颊,随后看向九江,看向九江身侧的所有的风云斋的丹士,看向整个四层中的所有丹士。
虽然这是所有的丹士都期待的场景,但真的发生在眼前,还是叫所有的丹士此时心情复杂而沉重。
骷髅长老双目微微闭上片刻才缓缓张开。内中一片惋惜,能够来到这祭城的丹士都是门中精英,尤其是胡良,心性品质俱是上佳,竟然死在了这种事情上,实在是叫人错愕惋惜,心疼……
奥目还有沈东和陆奇三个更是痛心疾首,他们此时的酒已经略略醒了一点,脑袋稍微清楚一点。
化土门今天被逼到这种地步,这笔账绝对是不死不休。
风云斋!等这一场祭丹盛典结束,就是你们鸡犬不宁的时刻!
化土门所有的丹士都用血红的眼睛注视着风云斋的到几位丹士。那眼神恨不得将风云斋的丹士给生撕了。
风云斋的丹士们此时一个个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这一次,他们真的惹到大事了。
不过,能够修炼到当下这个境界,都不是怕事之辈,得罪了化土门就得罪化土门,大不了双方杀个尸横遍野。
几名丹士相视一眼,为首的风云斋紫丹丹士那张犹如涂了胭脂一般的脸颊微微黑了黑,随即点了点头。
其余几名丹士心中了然,眼中渐渐露出杀机来。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将这几个化土门丹士全都醉杀了。
风云斋那名绿丹丹士嘿嘿一笑,声音撕裂的酒楼四层中的寂静,道:“化土门的丹士蝇营狗苟了一辈子,这种死法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怎么样?化土门还有没有人有胆子继续斗酒?当然你们若是做定缩头乌龟了,嘿嘿,那就赶紧滚蛋吧,我要是你们就马上仓皇退出祭城,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免得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四周的丹士本就沉寂一片,此时听到风云斋的丹士的言语不由得一愣,这是要将化土门望绝路上逼啊?
一众丹士略作思考,随后便火山爆发一样猛的起哄起来,整个四层瞬间从冰冻状态变成了滚沸状态。
叫嚣声沸腾成一片。
这里面叫嚷的大部分都是和化土门有仇的,当然其中也不免有一些和风云斋有仇的,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事情越大,他们越高兴。
之前惋惜的是胡良这个丹士的死,此时此刻,他们却兴奋于两个门派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
风云斋和化土门打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狗咬狗,打得越凶越好,死得丹士越多越好,不论谁灭了谁,对于其他门派来说都是好事,风云斋被灭了,各派的名字都能往前上一名,上幽界上又多了一块大肥肉等着众人分享,化土门若是被灭了,就算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也是大好事一件,化土门本身就是上幽界的毒瘤,早就应该被割掉了。
现在正是坐山观虎斗的好时候,胡良确实叫人同情,但化土门不值得同情,当然风云斋也不值得同情。
都死了才好。
这是兴奋地围观者们的心声。
所有的丹士们都看向化土门的长老骷髅。
骷髅长老那张比骷髅还要可怕的脸上,脸皮抽动了一下,微微张口正要说什么,此时一道声音响起:“风云斋的丹士若是有胆子的话,今天一个都不要走,醉死方休!”
这声音响起的极为突兀,所有的丹士都在等着骷髅长老的回答,却不想骷髅长老还没有说什么,却又别人抢着说话。
所有的丹士循声望去,随后不由得哄堂大笑,不说说话那人,就算是骷髅长老都没有资格叫风云斋的丹士们一个都别走!
一个区区的金丹丹士吃了怎么样的豹子胆,得了怎么样的失心疯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嘲讽的笑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随后所有的丹士全都再次看向骷髅长老,没有谁将那个和胡良一起来的金丹丹士放在心上,这不是蔑视,而是轻视,是将吕程当成空气一般的轻视,在这种轻视面前,恐怕不少人宁愿对方蔑视自己。
骷髅长老缓缓站起身来,今天已经损失了一位年轻俊彦,不能再有损失了,骷髅长老缓缓开口道:“柳市,我来和你再斗一场!正如我门中吕程所说,醉死方休,如何?”
风云斋的紫丹丹士就叫做柳市,柳市那张对化土门充满嘲讽的面容微微一变,柳市眼珠微微转动几下,显然是在衡量利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骷髅这是你自己找死!呵呵,将一名绿丹丹士喝死,虽然有些以大欺小,但你既然开口挑战,我柳市也不能不成全你,是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醉死方休
整个酒楼的四层都被各门各派的丹士给占据,这些看热闹的丹士此时一个个面容都变得精彩起来。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骷髅长老现虽然说得豪气千云,但他其实还是想要用自己的血肉性命来浇筑出一道城墙,这座城墙叫天下各门各派坚信化土门不好惹,化土门的丹士更没有一个是孬种!
骷髅长老其实就是在求死,因为骷髅长老的酒量如何他们刚才都已经看到了,再说了绿丹丹士在酒量上肯定比不上紫丹丹士,虽然只有一碗酒的差距,但这种差距犹如鸿沟一般将两个等级的丹士隔开。
“上酒!”似乎生怕骷髅长老反悔,柳诗豪迈的大声叫道。
就在此时之前那个备受嘲讽的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等,长老你还是压轴吧,待我来将这帮蚁辈收拾掉,若是我不成,您出手也不迟!”
所有的丹士再次被那话语声吸引,随后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
现在就好像大家正在看一场精彩至极的对决,并且他们这些人也都参与了进去,现在化土门和风云斋死掐在一起,正是他们收获成就感的时候。
却总有一个小孩子跑出来嚷嚷着要上台参战,这样的熊孩子实在是讨厌。
要不是现在情况敏感,不知道有多少丹士要上前狠狠地踹吕程一脚。
吕程径直走到骷髅长老身前,正面面对对面的六个风云斋的丹士。
随后,吕程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九江的丹士身上。
“九江是吧,现在你吕爷爷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你敢不敢与我醉死方休?”
九江目光微微一闪,随即冷笑道:“你以为我之前喝了四碗矾酒,就想趁这个机会占我的便宜?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
吕程呵呵一笑道:“你似乎很愿意换位思考,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跪在胡良的身前,祈求我的原谅,当然,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九江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四周的丹士也跟着笑了起来。
九江明显对于矾酒有极强的免疫力,别看九江只是一个区区的金丹丹士,但在喝矾酒一途上,至少抵得上一位蓝丹丹士,甚至要更高明。
“我和胡良一碗酒一碗酒的喝下去,我堂堂正正,没有作弊,我没死,他死了,说明他修行不成,并且我之前已经劝过他了,叫他不要喝那碗矾酒,是他自己愚蠢,执意求死,这竟然也能赖在我的身上?你们化土门简直就如同一群娘们一样!”
四周的丹士闻言,自然是哄堂大笑,只要有任何一点点的煽风点火的机会,他们都绝对不会放过。
吕程等到四周的喧闹停歇下来后才淡淡的道:“我才不管原因是什么,我知道,我师兄是和你斗酒的时候死掉的,所以,我也要你死在斗酒之下!”
吕程身后的骷髅长老开口道:“吕程,你退下,我曾经说过,要将你们都带回去,现在胡良已经带不会去了,你得平平安安的回去才成!”
吕程却执意站在骷髅长老身前,开口道:“长老,你稍加休息就是。”
吕程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不太恭敬,但这个时候骷髅长老也不可能挑剔什么。
此时对面的九江呵呵冷笑几声后道:“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方才柳市叫了上酒,小二已经准备好了酒水,此时当即就抬了上来,两坛酒,吕程和九江面前各有一坛。
四周的丹士虽然觉得吕程扫兴,影响到了巅峰对决,但现在双方骑虎难下,不斗是不行了,他们现在只盼九江赶紧将吕程弄死,免得夜长梦多,影响了骷髅长老和柳市之间的对决。
“这是死斗,不死不休!”吕程倒了一碗酒正要喝下去的时候,九江忽然开口,在不死不休上加重了语气!
“你不停,我不停。”
吕程说着将一碗矾酒一口干了下去!
九江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冷笑,将身前那碗矾酒也一口干了下去,九江的脸又稍稍红了几分。
九江一双眼睛一直都在观察,吕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一碗矾酒喝下去后,吕程竟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竟然如同喝水一般。
不过九江却并不上当,心中越发冷笑。
九江身后风云斋的几个丹士们脸上尽皆露出一丝笑容来,九江的实力他们是很清楚的,九江乃是一个异类,他进入上幽界后曾经专门在矾珠产地修行,每日食用矾珠数百枚之多,久而久之,他便练就了对于矾酒的免疫,一般金丹丹士能喝三碗矾酒,他至少能喝九碗!
之前九江喝了四碗,现在在至少还能喝五碗,这个化土门的丹士也不过是金丹丹士,之前的胡良已经算是非常强大了,拼死了自己喝了四碗矾酒,就算这个叫做吕程丹士也有胡良那样的拼死精神,最多也不过喝上四碗罢了,就算他真的能喝五碗,这个时候九江也不过刚刚到量罢了,拼上一拼再喝一碗也不是不成,怎么看都稳稳的将这个化土门的丹士给拼死!
“这家伙简直是自己跑来送死!”
“九江,这一次你是大出风头,一人喝死两个化土门的丹士,明天你的名字就将席卷整个祭城了!”
化土门的丹士们嘿嘿怪笑着说着风凉话。
吕程在这些言语之中将矾酒倒入杯中,一声不响的一口干了下去。
对于嘲讽之中默默喝酒的吕程,四周的丹士们只当是他已经被矾酒封了嘴,所有喝过矾酒的丹士们都很清楚,矾酒一碗入喉,喉咙犹如千刀万剐一般。
再加上吕程一声不响闷头加紧喝酒,就更能看出吕程和之前的胡良一样,不过是想要拼着在矾酒酒力爆发之前多喝几碗,想要靠着这种小手段来战胜九江。
九江也是这么认为的,能够如他这样曼斯条理的品尝矾酒的味道的天底下还真没有几个。
旁人将和矾酒当成是一种刑罚,而他却沉醉其中,当成一种享受。
九江将矾酒举起,缓缓喝下,随后轻轻拭了拭嘴唇,一张面孔又略略红了一些。
吕程似乎不想给九江任何休息的时间,九江将酒碗刚刚放下,吕程已经将第三杯倒入口中。
金丹丹士的酒量也就在三杯左右了。
四周的丹士们此时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如同胡良开始喝第四碗酒的时候一样安静。
他们现在正在等着吕程如胡良一样,倒在地上,慢慢变冷。
胡良喝酒的这个时候,他们都觉得悲壮,但这个叫做吕程的家伙喝酒的时候他们一点都没有悲壮感,相反,他们觉得这个吕程就是个傻叉。
喝酒喝死了也是活该!
同时他们开始对九江刮目相看,要知道九江现在已经连喝七碗矾酒了,对于一位区区的金丹丹士来说,这可是非同小可的记录,就算是蓝丹丹士也就只能喝这么多的矾酒了。
第三碗酒转瞬进肚,吕程片刻不停,又给自己倒了第四碗酒,然后咕咚咕咚的直接喝了下去,速度之快,叫人不得不觉得吕程只不过是在打个时间差,拼了命的想要在酒力完全发作之前多喝一碗,虽然他们承认这是一个不错的战略,但这种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并且九江之前已经喝了四碗,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玩这种小把戏,着实叫人感到不齿!
九江看了一眼吕程,此时的吕程低着头一只手按着酒坛,看不到他的表情。
九江心中冷笑,将这第四碗矾酒干下,此时的九江双目也有些发红了,一张脸殷红犹如淌血一般,他眯着眼睛看向吕程,在他的心中,吕程现在应该连站都站不住了。
然而,出乎九江意料之外的是,吕程依旧还站在桌子后面,此时正往碗中倒酒,抓着酒坛的手相当稳定,晃都没晃。
九江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此时他看到方荡已经将第五碗矾酒端了起来,紧接着,方荡将水一饮而尽。
四周的丹士们此时也开始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头了,原本他们以为吕程喝酒喝得那么急,是因为吕程在耍心机玩手段,但现在看来,似乎情况和他们想想之中的不大一样。
这可是第五碗矾酒了,就算吕程喝的快,酒劲尚未完全激发出来,但光是这第五碗也已经能够要了吕程的性命了。
但,这个吕程此时的样子,似乎和喝酒喝得快要被喝死的情况不太一样。
九江眼瞅着吕程将第五碗矾酒一下干掉,不知不觉中九江也将自己的酒碗送到了唇边,不过九江这碗酒在唇边停留下来,对于九江来说,这第五碗酒就是他的极限了,或许他还能再和一碗,这样应该能简化九江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端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只能意会,总之,原本轻轻松松的一场斗酒,现在却变得恶劣起来,复杂起来。
情况有些失控!
九江心中开始变得七上八下来。
第五百四十章 但求一败
“师妹,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还在想着那个小子?那小子已经死了,你就算再怎么想,他也活不过来了。”一个模样浓眉大眼,样貌英俊,虎背蜂腰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这男子眉宇之间透着不凡气息,即便是在这到处都是丹士的地方都透着一股卓尔不群的优越气质,这种气质有天生的成分,也有后天极为优越的环境,和处处制胜,从不失败后逐渐形成的,能够拥有这种气质的存在就是天之骄子。
走到哪里都叫人不敢生出轻视之心来。
甚至周围有些丹士见到他虽然并不认识他,也依旧稍稍侧身,和他拉开距离,因为他们敏锐的本能中感觉到这个家伙非常不好惹。
男子跟一名样貌一流的女子身后,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似乎对于女子的选择相当的无奈。
这女子神情冷淡,一双眼睛之中似乎藏了两把利剑一般,整个人虽然没有冒着腾腾杀气,但却也给人一种极不好招惹的感觉。
“他没有死!”女子一直都没有开口,此时执拗的说出四个字来。
这四个字叫跟在他身后的男子一脸的无奈,如果认识这个男子,或者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的人,绝对不会相信无奈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因为他的名字就代表着迎刃而解,就代表着绝对不会输。
敢在名字之中加上求败两个字的,不是疯子就是真的了不起。尤其是在丹士之中,这个名字本身就会招来数不清的敌人。
尹求败。
“冷师妹,那个叫做方荡的家伙,被丹宫和龙宫夹在中间,怎么可能不死?无论是丹宫还是龙宫,都是庞然大物,任何一个稍稍动弹一下,都能将他碾为齑粉,更何况是两个一起碾压,不论你口中怎么说,其实你心中应该是知道的,方荡死了,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道侣了。”
走去前面的女子正是冷容剑。
冷容剑和方荡之间有三年之约,她在等着三年一到方荡来找她,然后她们彼此结成道侣,却没想到三年未至,却等来了方荡的死讯。
冷容剑猛的顿住脚步,不过,她随即继续前行,淡淡的道:“他绝对不会死,比在这里危险十倍的环境他都没有死。”
尹求败知道自己一味的说方荡已死只会将冷容剑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尹求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尹求败是上幽界云剑山中东西南北四大剑客之一的天南剑,其实按照辈分来说,尹求败是冷容剑的师爷,但尹求败一见到冷容剑后,惊为天人,当即就作出决定,要冷容剑变成自己的道侣。尹求败叫冷容剑为师妹,不知道多少云剑山的弟子在背后骂他老不修,但尹求败已经用一个称呼就圈定了冷容剑,其他的云剑山弟子自然不会跑去跟堂堂的天南剑抢女人。
尹求败一生未尝一败,不光是对敌,即便是在追女人上也是如此,所以尹求败没有直接动用自己的身份来压迫冷容剑就范,在他看来将猎物一点点的围困住,碾压对方,最终将猎物慢慢的吃掉才更有成就感。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敌人一定要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有趣,如果双方彼此之间的差距太过悬殊,就无趣了。
只不过,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同时低估了冷容剑对于方荡的执着。
他原本以为冷容剑会在几个月内蜷缩在自己身边,化为一只顺从的小鸟,但几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眼瞅着都要三年了,冷容剑依旧如她的名字一般,对他冷冰冰的,似乎在她的心中就只有那个叫做方荡的混账东西。
这叫从未尝过一败的尹求败生出一种挫败的感觉来,但这还不足以叫尹求败真的认输,反倒激起了尹求败一定要征服冷容剑的斗志。
尹求败正心头郁闷,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却见前面有一家酒楼很是热闹,便即笑道:“冷师妹,不如咱们去尝尝祭城中最出名的矾酒吧,冷师妹来到上幽界没多久,这矾酒是一定要尝一尝的。”
冷容剑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她也听说过矾酒的威力,多少也有点想要尝一尝,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威力惊人。
冷容剑和尹求败走入这家叫做丰盛斋的酒楼。
刚走进酒楼,楼下没什么客人,但却听到楼上传来喧嚣起哄之声,尹求败好奇的询问店小二,店小二笑着说道:“四楼有丹士在斗酒,现在正在兴头上。”
“哦?丹士斗酒?今天运气不粗,师妹咱们不妨去看看,我进入上幽界三百多年,可还未曾见过丹士斗酒,去看一看多少也能增长点见识。”尹求败笑着言道。
随后尹求败和冷容剑拾阶而上,满怀好奇的准备看一下丹士斗酒。
……
情况不对!
九江觉得原本有着十足把握的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开始朝着不被他控制的方向前进。
九江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吕程,然而吕程似乎只是在专注着自己身前的酒碗,双手稳定的将坛中酒倒入酒碗这种。
九江看不见吕程的表情,无法推测吕程此时的状态。但看吕程的双手九江觉得,这个吕程犹如深渊一般可怕。
九江端着酒碗酒碗的碗沿贴在唇边上,这一碗酒就是没能饮入口中。
四周的丹士们见到这个场面有些不耐烦了,但他们打定主意这一次的主要嘲讽对象是化土门,所以才隐忍着没有起哄。
九江手中的酒碗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九江的目光不知为何,被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胡良吸引,胡良的那张脸似乎在笑。
九江眉头皱得死死的,将碗中的酒一口口的喝了下去,这一次,九江喝得很慢,原本他很不耻吕程那种害怕酒劲发作的牛饮做法,在他看来,那是很愚蠢的小聪明,丹士现在,他在等,他在拖,他必须慢下来,哪怕这只是他很不屑的小聪敏,他在等吕程身上的酒劲发作。
四周的丹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九江一小口一小口的近乎于无耻的在喝酒。
若换成化土门的丹士这样喝酒的话,他们早就起哄得将房盖都掀飞了,此时此刻他们却拿出十足的耐心来静静地等待,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开始起哄叫好,赞叹九江喝酒的姿态。
这简直比无耻还要臭不可闻。
化土门的丹士们气得一个个脸色血红,即便是风云斋的几个丹士都不住的揉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九江终于慢慢的将一碗酒喝光,这个时候的九江一张脸变得血红起来,随后他缓缓坐下,他若再不坐下的话,他的腿抖得会叫他整个人跟着一起摇摆,那就太难看了,即便坐在椅子上,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逐渐失去平衡,他不得不拼了命的稳住身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在做着可笑的不倒翁般的左右摇摆。
在拖延时间的时候,他身上的酒劲也开始翻江倒海般的冲撞过来,九江之前毕竟已经喝了四碗矾酒,酒劲本就已经开始酝酿发酵,现在又是一连五碗,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九碗,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当然,他还能再喝一碗,不过再来一碗之后,他估计就得……
九江稳定住自己的身躯,朝着对面的吕程望去,他觉得吕程应该也已经到了极限了,一个金丹丹士,一口气连喝五碗矾酒,加上他刚刚拖延,现在酒劲应该爆发开来了,那个该死的家伙应该也……
怎么?
在九江眼中,就见应该也如他一般到达极限的吕程竟然又将酒碗放在了唇边一口干了下去,轻松随意,似乎喝得是白开水一样。
九江呆呆的看着吕程,不光是九江,四周的丹士们也被吕程吓到了,这家伙喝得太快了,几乎都不给人留一点点喘息的时间,只要九江放下酒碗,吕程的酒碗必定再次见底儿。
这似乎不是为了拼着一股勇力多喝一碗酒,这似乎是吕程对于九江的压迫,是一种更高级的战术,这种压迫感,能够碾碎九江对于自己的自信。
一刀将人捅死,是一种杀法,一刀捅进去再搅动几下,将人杀死又是一种杀法!
九江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身前的那碗矾酒手抖得犹如筛子筛豆一般,抓起酒碗后,抖得酒水四溢,一碗酒泼出去了小半碗,不过四周的丹士对此完全无视,不似方才胡良洒了酒水那样嘘声四起。
九江将这一碗酒喝得下去,随后就觉得天旋地转,金丹都变得浑浊了,灵识只剩下一线,他现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表现出了什么样的丑态,身子是不是在如不倒翁般的摇摆他也不在乎了,四周的声音变得混沌而诡异,他只在关注对面的吕程,吕程,应该倒了吧?吕程你应该倒了!
九江忽然发现,一直专注在酒碗还酒坛上的吕程竟缓缓抬起头来,在这张脸上有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此刻正冷冰冰的注视着自己。
第五百四十一章 醉死
九江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干净清澈,简直就像是从另外一个纯净无比的世界之中走来的一样,这双眼睛不属于这个浑浊的世界。
九江的脑海里面咚的一声巨响,正如当初胡良和九江喝第一碗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定了一样,九江此时知道自己输定了!
对方明显还能再喝一两碗,甚至不止一两碗。
但九江不服气。
就在此时,吕程将手中的酒碗再次举起,一饮而尽,随后一双眼睛继续冰冷的注视着九江。
“我早说过,我若是你的话,就马上跪在我的师兄面前求饶,现在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吕程的那双眼睛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远处,到这丰盛斋四层中观瞧了有一会的冷容剑身子微微一震,呆呆的看着吕程的那双清冷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九江的身子剧烈的哆嗦起来,这碗酒他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必死无疑,他不想死,他才刚刚进入上幽界没有多久,他是上幽界十大门派之意风云斋的金丹弟子中最出色的一名,他有着如锦前程,他怎么能够死在一碗酒上。
所有的丹士此时全都在注视着九江,所有的人都知道九江不行了,再喝一碗必死无疑。
九江忽然摇晃着站了起来,将自己桌前的酒碗酒坛一扫摔在地上,嘶吼道:“我不服,我不服,姓吕的,咱们明天再斗,我之前已经喝了四碗,我之前已经喝了四碗,我没有输,是你耍赖占我的便宜,我刚才已经喝了四碗!”
四周的丹士们看到这个场面齐齐摇头,输了不可怕,输了不认才真的丢脸,虽然他们能够理解九江此时的心情,但在斗酒之前,是九江自己事先声明,这是醉死方休的一场斗酒,现在却跑来反悔,就算吕程占了九江的便宜,九江也将人都丢光了。
风云斋的几个丹士此时一个个脸色尽皆不大好看,胡良刚才输得干脆,死得潇洒,虽然不智,但对于在场的丹士们来说,胡良值得尊重,而九江现在则就剩下不耻了。
九江疯癫的大叫,迎来的是四周死一样的寂静,现在就算再无耻的丹士,也说不出赞同九江的话语来。
人总得要点脸才成。就算不理会别人的看法,也得过得去自己的心才成。
这个时候一直沉寂的吕程忽然从桌上又拿出四个酒碗来,依次摆在桌上。
迷迷糊糊的九江看到吕程的这个动作,不由得微微一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吕程要做些什么。
随后将四个酒碗倒满,在所有的人的注视下,一碗、一碗、一碗、一碗咕咚咕咚的全都喝了下去!
随后,擦了擦嘴角的吕程再次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九江。
绝路!
九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丧家之犬,一步步被吕程逼进了绝路。
九江忽然感到巨大的压力临头,他抬头望去,迷迷糊糊中就见四周是一双双冷漠至极的眼睛,所有的都在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不耻,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恐惧,九江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慌!
九江连忙扭头,身后是他最后的依仗,最后的依靠,这个时候门中的几位极为关照他的前辈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他扭过头去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能够拯救他的目光,而是一张张避开他的热切期盼的眼睛的脸颊。
这个时候,九江忽然明白了,他完了,不光外面的人要他死,现在门中的长辈们也要他死!
他才刚刚起步,就得夭折在这里。
九江忽然笑了起来,身子都开始抖了,“好好好,我陪你喝这一碗!”
九江抖抖索索的抓起酒碗,看了对面的吕程一眼,随后他的目光被地上的胡良吸引,胡良竟然又笑了!
九江啊的一声大叫,将手中的酒碗朝着吕程狠命的摔了过去,然后掉头就跑。
然而,他才跑了三步,就咚的一声撞在了一堵墙上。
不,那不是墙,而是一名丹士的肚子。
九江已经彻底被惊慌奴役了,一处撞壁,当即掉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猛冲,结果还是撞在了一名丹士的肚子上,这第四层本来就聚满了丹士。
九江慌张的看去,原本一直都在给他呐喊助威的丹士们此时一个个全都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任何人愿意给他让路。
就在九江慌张的准备换个方向再冲的时候,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九江的脖子,拎小鸡一般的将九江拎起,九江本就已经被矾酒侵伐得浑身无力,此时想要挣脱都挣脱不得。
就在九江想要叫喊的时候,他的身子猛地一轻,随后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在他的眼中一只脚当空踩下,重重的踏在他的胸口,他感到呼吸一阵困难,好似有千斤重石压在胸膛上一样。
随后九江就看到了吕程的那张脸,这张脸什么样子,九江已经看不清了,他能看清楚的,就是吕程的那双冰冷的刺骨的眼睛,冷漠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一样。
一碗酒摆在了他的唇边,九江死死咬住牙关,喝下去,他就死了!
他可不想成为那边冰冷的傻叉一样的胡良,对于丹士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活着,活着,还是活着!
活着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尊重?轻视?讽刺?那些都不重要,活着才有未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活着!所以,这碗酒他绝对不会喝!
就在他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了,随后,就听嘎巴一声脆响,剧痛之下,他的下巴竟然直接被捏碎了。
此时此刻九江嘴中全是玉米粒一样的牙齿。
随后一个硕大的酒碗朝着他就靠近过来。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九江拼命的挥动双手,想要将那酒碗推开,那是要命的毒酒!
然而九江猛的感到胸口上的压力一下增大,嘎吱吱吱的声音在胸口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胸口上的肋骨不知道被一下踩断了多少根。
九江剧痛之下猛的张开嘴巴,本能的想要喊痛,胸口中的空气猛的往外冲,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酒碗一下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原本他非常喜欢并且引以为傲的矾酒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惶恐的九江想要将酒吐出去,这个时候死死踩住他胸膛的那只大脚一下抬起,他的肚腹就像是一个抽水器一样,将那一碗酒猛的抽进了他的肚子之中。
九江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的不停。
慢慢的九江开始抽搐起来,浑身上下抖个不停,鲜血顺着嘴耳口鼻甚至顺着身上的毛孔渗透出来,九江的身躯抖动得几乎要从地面上弹起来一样,喉咙里面传来咯咯咯的声音,混杂着依稀能够听得懂的话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是天之骄子,怎么能这样死……”
慢慢的九江的瞳子变成了灰白色,他颤抖的身躯也变成了缓缓的抽动,最终,九江一动不动了,一丝气息从他的鼻孔嘴中缓缓流溢而出。
四周寂静得犹如千百年不曾有活物出现过一样。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丹士就这样死在了一碗酒下。
不管九江多么无耻,多么叫人不待见,死了就是死了,一名丹士的死,尤其是能来到祭城的都是各派之中的精英,就这样死了,终究是叫人惋惜。
此时不少丹士都看向一声不响的风云斋。
风云斋竟然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的门人被这样逼死,实在是叫他们感到意外,不过一想到这是风云斋,是上幽界十大门派之一,这些丹士也就了然了。
上幽界十大门派自然非同小可,如他们这样的存在不光力量强大,更想当在意自己的尊严,如果换成是化土门,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门人被人踩在脚下灌酒而死,因为化土门本身就不要脸,而风云斋不同,风云斋要脸。
这此的斗酒,事先声明醉死方休的是九江自己,结果他自己食言,想要逃走,这件事本身就丢光了风云斋的脸面,可以说,就算九江这一次逃走了,等待着九江的恐怕也是被逐出门派。
当然,风云斋的丹士们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九江被吕程灌酒而死,同样也能将吕程恨之入骨。
此时此刻风云斋的剩下的五名丹士一个个眼中喷火,似乎随时都要将吕程点燃,焚化成灰。
四层中的气氛从最初的惋惜,一步步开始变化,到现在,变得凝重起来,甚至转而开始变得热烈起来,只不过这种热烈是杀机开始澎湃的表现。
“吕程,你可敢与我斗酒?”风云斋的那名玄丹丹士双目血红一片,咬着牙说道。
这位风云斋的玄丹丹士刚才一直都烂醉如泥,此时忽然开口,看上去酒劲也下去了不少。
“醉死方休?”吕程嘴角上噙着一丝微笑,冷声问道。
“不错,醉死方休!”风云斋的玄丹丹士点头应道。
“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吕程自言自语般的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