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火焰术
李奇猛然就觉得一阵大力吸了过来,龙吉公主手中多了一个光灿灿的捆仙绳,手一扬,那绳就快如闪电般把李奇捆的扎扎实实,愈挣扎捆得愈紧,任何法术都使不上来,李奇被龙吉公主带回楚营听候发落。
夏候婴手持七杀剑,犹如一尊铁塔,傲然而立!
前方,黑压压的秦军残兵正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身后,五千精兵已经横戈成戟,严阵以待,龙吉公主,项羽和项庄等正在攻击城阳,但是却没有发现司马欣,但是,有我夏候婴在,司马小儿,你休想从这里逃走,我夏候婴定要斩杀你!
…………
司马欣一边飞奔,一边急速的盘算着秦军的出路。虽然他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但要带着几千秦兵突围就有点困难。
前方百步开外,数千楚军已经完全摆好了阵型,正静静的等待秦军上前厮杀,这路楚军的目的很明确,他们不求击败秦军,只求拖住秦军!只要拖到项羽,项庄到来,他司马欣纵有逆天之术,也不可能突围成功,活着出去。
喘口气的功夫,汹汹而进的秦军就迎上了楚军!
司马欣猛嚎一声,犹如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王,带着一群困兽做最后的殊死搏斗,猛烈的突进了摆好阵型的楚军阵中!
司马欣选择了强行突击,而不是避走逃遁。
因为司马欣很清楚,一旦他选择避走逃遁,秦兵立刻就会军心涣散,立刻就会兵败如山倒,因为这不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撤退转进,而是逃亡!在逃亡途中,如果连堂堂的司马将军都只顾着落荒而逃了,又还有谁会奋勇向前,殊死拼杀!
但是,既然是强行突围,司马欣选择了楚军防守最薄弱的东边,用上他的法术,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现在,对于秦军残兵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尽快突围!
“突击,全军突击,杀光楚军!”司马欣吼道。
“死!”夏候婴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已经想着司马欣当头斩下。
“嘿!”司马欣全然不惧,手中长剑猛然扬起,毫无花巧的迎了上去,只听“锵”的一声巨响,一股狂野的巨力顿时倒卷而回,司马欣立足不稳,顿时蹭蹭退了两步,脸庞上也顷刻间涌起了一团沱红。
对面,夏候婴却足足退开了三步!
“司马欣!”夏侯婴只觉双臂酸软发麻,心头更是凛然,嘴里却兀自大声吼道,“现在弃剑,我家沛公还能饶你不死!”
“弃剑投降,饶你不死!”
“弃剑投降,饶你不死!”
“弃剑投降,饶你不死!”
夏候婴身后,数百轻兵三呼响应。
司马欣再次扬起长剑,剑尖直指夏侯婴咽喉,冷冷的道:‘’夏候婴,你想让我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不自量力。”
“既然这样,那就受死吧!”夏侯婴说罢,猛然举起右手再向前狠狠一压。
司马欣却飞身闪过这一击,他伸出手,手中赫然出现了十几牧极长的细针,每一根上面都镂刻着火焰般的花纹。他的手一抖,那些细针向楚军射去,那些被射中的楚军顿时浑身燃烧起来,一个个在烈火中惨叫着,拼命挣扎着,向着其他楚军扑去,楚军中顿时慌乱起来,士兵们纷纷四处逃散。
夏候婴幸好闪避过了细针,不然他也是全身着火,他被眼前这一变故惊住了。
“死!”司马欣又连续发出一串串烈焰般的细针,楚军中惨叫连天,火光冲天,几千士兵们抱头窜鼠,正向着两侧漫山遍野的溃逃,这一刻,他们只想尽快逃离战场,尽快远离杀红了眼的司马欣,有多远逃多远,这司马欣不是人,真不是人啊,他的火焰针太厉害了。
转瞬之间,楚军中已是一片火海,那些着了火的楚军像是受了什么驱使,又扑向其他楚兵,楚军不攻自破,一片惨叫哀嚎。
“不要跑,不要跑!”夏侯婴举剑怒吼道,都这个份上了,士兵们只顾逃命,还有谁听他的号令呢,有个校魏逃命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撞倒。
“可恶!”夏侯嬰气得暴跳如雷的吼道,一双眸子已全是血红,他的他的身形已经化为漆黑的风暴,向司马心怒冲而来。
他血红的眸子里已经没有迟疑和恐惧,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这怒火让他的力量再无半点梗塞与保留,一冲之下,所有的力量都发挥到巅峰!恍惚怒卷,就仿佛是风神行法海神行空。天下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为为他助威护驾的风暴,随着他激荡肆虐,世间所有的一切。全都臣服在他无上的威猛中。
这一冲,凛如电,厉如虹!
司马欣大吃一惊,他下意识的手一抖,剩余的细针向夏侯嬰射了过去。
立即那些细针汇聚到一起,变成一条炙热的火龙向夏侯嬰轰卷而至,火星四溅,将夏侯嬰的目光完全遮住。夏侯英双手交叉胸前,狂烈地压了下来。庞大的火龙立时被风暴卷住,冲天而起。他的身影,迅速地冲到火龙之后。
但司马欣却不见了。
司马欣利用奇门遁甲之术隐蔽在火焰之后,看着夏侯嬰。他心里不觉胆颤,夏侯嬰都这么厉害了,那项庄项羽不更是一等一的悍将!
夏侯嬰气急败坏的吼道:“司马匹夫,你给滚我出来!”一双血红的眸子恨不能把司马欣生吞活剥!
秦军已经奔远,夏侯嬰吹响了低沉苍凉的号角,号召四面的楚军都过来围追司马欣的残军。
司马欣借着火焰,悄无声息的追上秦兵残部,对着远在身后的夏侯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项羽听到前方号角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
显然,夏侯嬰的五千精兵没有拦住司马欣残军,夏侯嬰又逃走了,秦军残部又跑脱了!
这一刻,项羽脸都要气得绿了,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他就亲自带领江东精锐埋伏在东门,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即飞奔过去,他使劲一勒马缰,乌骓马就一声长鸣腾空飞跃而去!
等他暴怒奔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一场惨烈的激战已经过去,他只能望着岸边芦苇长叹不已!
“夏侯嬰,你是干什么吃的?几千精兵居然抓不住一个秦兵的残将,留你何用,拖下去斩了!”项羽眼中喷火的吼道。
第九十二章 寒冰阵
“少将军不可自断臂膀,司马欣狡猾之极,又精通奇门遁甲术,此事不能全怪夏将军!”韩信在一旁劝道。
“你闭嘴!”项羽怒吼道。
韩信摇摇头,只能默默的退到一边,这个少将军真是刚愎自用,一点意见都不听。
“把夏侯婴斩了!”项羽一腔怒气全部都发泄到夏候婴身上,城阳眼看就要唾手可得,本以为可以回彭城娶虞姬了,那知道又让司马欣跑了,这下又要追司马欣,不知道何时才能与虞姬成亲。
“少将军,这恐怕不妥………”季布上前劝到。
“毕竟夏将军是沛公的人,何况司马欣已经逃走了,斩了夏将军也于事无补,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吧!”韩信忍不住又劝道。
“罢了,看在众人为你求情的份上,先记下一这人头。”项羽仰天长叹道,他也只是一时盛怒,说罢骑着乌椎马向城阳飞奔而去。
夏候婴惊出一身冷汗,这颗头算是暂时不用搬家了,想想还是刘邦仁义啊,打了败仗刘邦还会鼓励他,不像项羽这么冷酷无情。
……………
另一边,项庄见龙吉公主追杀陈奇,项庄高声喊道:“城阳的秦军听着,你们的守领陈奇已经溃逃,你们只要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灵儿和楚兵们也跟着项庄高呼响应,秦兵一副将陈生回应道:“你们楚军复仇心切,项羽残暴,无人不知,你们休要在此迷惑我们,我们投降只有任你们宰割,不如拼死一战。”
项庄清了清嗓子,冷静的对秦兵陈说道:“我是项羽的兄弟项庄,是项羽的前锋使者,要把你们从死亡的边缘和血流成活的屠杀中拯救出来,我大哥率领的数万精兵在城外磨刀霍霍伺机而动,倘若你们一意孤行不顺他的意,须臾之间,你们的城池将被夷为平地,你们的鲜血将汇集成河。若是听从我的劝告,放下武器,投降我楚军,顺应天命,你们的生命才能得以保全。”
守领已逃,战心已失,经过权衡利弊,大部分秦军和百姓无奈之下最终相信了项庄的话,投降项羽的楚军。面对楚军的数万大军,绝大多数人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去试楚军冷森森的剑戟。胳膊扭不过大腿,尽管有极少数人不相信项羽会放过他们,反对投降也成不了气候。
秦军副将陈升见秦军和百姓都选择投降,便命令士兵打开城门,迎接项庄的楚军,听候他的调遣。随后,他也亲自出城向项庄跪下表示投降之诚心。
项庄见他们真心投降,赶紧下马扶起陈升,并和颜悦色的安慰道:“你们选择投降是明智之举,没有违背我大哥的心意,你们以后成了楚国的子民,我大哥爱民如子,一定会善待大家的,你们放心吧,只要投降,我们楚军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抢夺你们的财物。”
话音刚落,就见项羽带领大队精锐铁骑气势汹汹的飞奔而来,他暴怒的吼道:‘’大楚的儿郎们,看见了吗,秦军头领逃跑了,害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的秦兵就在眼前,冲上去,斩杀秦兵,屠城,为我楚国复仇!”说罢,项羽旋即带剑向城阳城中飞奔而去。
陈升吓的脸色苍白,气的发抖,赶紧掉转身向城中奔去,一面大呼道:“楚人无信,关城门,拼死杀楚军!”
这一奇变陡生,项庄和灵儿一怔,灵儿厉声道:“少将军……你怎么能杀降兵,秦军可是真心投降我们。”
项羽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秦兵害死了我们那么多楚军,又逃走了司马欣,不杀他们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项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快如闪电般挡在项羽面前:‘’大哥,你怎么做出这等无信之事,秦兵已降,百姓无辜,绝不能再让城阳成为下一个襄阳。”
项羽眼中喷出火焰,道:“你敢拦我?”
项庄望着他那喷火的目光,从容道:“不敢,若是大哥决意一意孤行,就先把项庄杀了再杀秦兵?”
“你敢威胁我?”项羽冷冷道,手中七杀剑已经开始颤动。
正在这剑拔怒张的时候,刘邦带着众将赶了过来,他看着紧张对峙的项氏兄弟,连忙解危道:“少将军息怒,依我看,少将军还是听庄将军一言,我刘邦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杀降乃不祥之举,望少将军三思。”
项羽那恶狠狠的目光扫向刘邦,道:“秦将白起,杀了赵军二十万降兵,我杀这区区几万秦兵又有何妨,更何况他们都该杀!”
灵儿好看的娥眉紧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少将军怎能妄杀无辜,屠添无数生灵伤亡。”她那碧蓝的眸子里露出深深的幽怨。
项羽仰天发出一阵狂肆的大笑,道:“我只知道挡我者死,秦兵统统该杀,我要杀得他们心惊胆颤,闻风丧胆,从此天下再无人敢阻我楚军。”
灵儿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她必须要阻止他的疯狂,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再次发生,更要阻止一触即发的内讧。
她淡淡一笑,道:“少将军执意要杀秦兵,先破了我这寒冰阵吧!”手一扬,空中霎时飞雪走沙,寒意肆虐,还飞出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寒冰,亮闪闪一片片落在项羽面前。
众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鹅毛般的大雪还夹杂着的寒冰,不多一会功夫,城阳就隐没在一片积雪中。
没想到灵儿竟然会这等寒冰之术,大雪无疑给项羽制造了巨大的障碍。
项羽怒气冲冲道:“区区冰雪何能阻挡我楚军精锐?楚军将士们,给我冲!”一股暴怒的剑气冲天而起,项羽的七杀剑发出一股飓风,把遍地的白雪排山倒海般的卷向灵儿,卷向城阳,整个天空中霎时冰雪漫天,寒风凛烈,呼啸之声不绝,整个天地为似乎都为之颤动。
项羽的乌椎马像疯了一样嘶鸣奔腾,铁骑们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城阳飞驰而去,才奔出不远,项羽就觉得马蹄在白雪下奔跑的感觉非常不对。
然而他已经控制不了局势了,想勒僵绳,乌椎马已不受控制,前后左右的骑兵也如马下生风,如腾云驾雾一般。
第九十三章 招降陈奇
就在项羽心里怀疑的时候,前面的士卒突然大批倒地。项羽此时若是再不勒马,必定要践踏士卒。他这次没有顾忌乌椎马用嘶吼来反对,提僵勒马,想先止住看看情景。然而不知是因为他太过用力勒马缰,还是因为马蹄打滑,他的乌椎马终于重重倒地,幸好项羽轻功高,危急中飞身跃了起来,不然也和前面的士卒一样重重的向前滑去。
士兵们的身体像在漏斗中一样不能自己的掉落下去,直到跌落在什么凹陷的地方才停止了下坠。
这时项羽明白了过来,灵儿的寒冰阵是一路倾斜向下的,而且上面的斜坡是凝成了冰的,幸好下面不是冰刀,也不是狼牙,只是冰坑,掉下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落下去也很难再出去,项羽霎时明白灵儿只是想拦住他的精兵,但是没有害他的意思,还算是手下留情,不然以她的法术,上千精兵转瞬之间就会葬身在她的寒冰阵中,想到这里项羽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好感,但是挡住他前进脚步的人,都要清除。
“少将军,庄将军,救命啊!”冰坑里的士兵在下面大喊。
项羽冷冷道:‘’把他们救起来!”一双眸子里泛起奇异的紫色,有如魔物一般,袖中的七杀剑直指灵儿的咽喉。
灵儿见他如此,脸上倏然变色,一双眉毛渐渐竖起,冷笑道:“少将军,要救他们也行,只要你答应不杀秦兵降军和城阳的老百姓。”
项庄此时是又急又气的盯着项羽,道:‘’大哥,秦军既已投降,百姓也极其无辜,何必定要兵戎相见?”
项羽虽然愤怒,但是被他们说的心中已有几分妥协,大袖一拂,七杀剑隐入袖中不见,迎风而立,傲然不语。
刘邦也道:项羽老弟,我们攻城掠地,不光是占领城池,更要获得人心啊,不能杀手无寸铁的士兵和百姓。
此话一出,项羽一怔,恍惚被刘邦的话点醒了,也许世上的事真不能全靠武力解决,眼中妖异的色彩渐渐褪去,他恍然道:“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转身向大帐走去
项庄和灵儿刘邦众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城阳终于不用流血了。
经过这么一场变故,项庄怕城中生变,随即下命投降的秦军和所有的居民都到城外集合,青壮年都被征入楚军,剩下的男女老少则各自回家,这样城阳就即对楚军再无威胁,又壮大了楚军的实力。
对这一处置,刘邦和灵儿都不得不佩服项庄的成熟睿智,刘邦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对项庄的佩服,以前只想到项羽勇猛,没想到项庄还有勇有谋。
……………
回到营中,龙吉公主带着陈奇听候发落,项羽冷着脸看着陈奇,陈奇虽然被缚,却立而不跪。
刘邦问道:“已是被降之人,为何立而不跪?”
陈奇笑笑道:‘’既已被缚,杀头而已,大丈夫死有何惧?”
项羽怒道:‘’如此大胆小儿,害我们楚军折损无数,拖下去斩了。”
双边侍卫立即把陈奇拖了出去,绑在木桩上,行刑手一声令下,刀斧手那寒光凛凛的大刀变砍了下去,陈奇的人头落地,倏然忽又长出一个头来,又斩个双手,眨眼间又长出一双手,刀斧手大是惊诧,丢下大刀,急急忙忙禀告项羽和刘邦。
众人听了大惊,都奔赴刑场观看,果然如刀斧手所说。
项庄道:‘’陈奇真是一个奇人,身怀异术,不如劝其归降,我大楚者又添一员猛将。”
刘邦深以为然,道:“若是能此人愿意归降我大楚,真是一件幸事。”
项庄遂亲自走到陈奇面前,为其解绑,目光真诚的看着陈奇,躬身道:‘’陈将军身怀绝技,何不弃暗投明,归降我大楚,现今秦二世暴虐无道,不顾百姓生死,广起征发,天怨人怒,还使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将军何必要为那无道之君白白丢了性命,何不随我们一起反了暴秦,也不枉费将军一身本领。”
陈奇见项庄情真意切,仰天长叹道:“不是我愿意降楚军,只是我屡次违逆少将军,只恐少将军不接纳我。”
项庄大喜道:“将军愿意归降,真乃是我大楚之福,百姓之幸啊,陈将军不要误会,待我去禀告少将军就是了。”
项庄兴奋的去项羽帐中打躬道:“大哥,现在陈奇被小弟一番话打动了,今愿意归降,只是因为过去曾经有些过错,恐大哥不容。”
项羽虽然自大,但是陈奇的一身法术他还是挺赏识的,笑笑道:“过去是因为彼此是敌对关系,各为其主;今日他肯归降我大楚,就是一家人了,哪还有什么嫌隙?左右侍卫,去请陈奇进帐,设宴款待陈将军。”
不一会,陈奇整顿衣冠,至大帐前下拜道:“末将陈奇逆天行事,不识实务,执少将军劳累谋划。今日被擒,又蒙恩赦,此恩此德,没齿难忘。”项羽急忙上去扶起安慰道:“陈将军忠肝义胆,不识其他奸灵小人。秦二世无道,自绝于君,非臣子不忠于国,将军愿意归降我大楚,真是我大楚之福,不要勿自嫌隙。”陈奇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地,感激不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个隆重的小宴会正在举行中。
中军大帐四周的大灯把大帐映照的宛如白昼。
项羽和龙吉公主分别坐在中间的上首位,刘邦和项庄率众将领依次坐在两边,陈奇被隆重的安排在席位的中间,帐中歌舞升平,席上肥甘肉厚,鼓瑟吹箫间座上佳宾觥筹交错,陈奇不由心中有几分陶醉。
席前一舞者是刘邦的舞姬戚姬,着纯白丝娟衣裳,长袖翩翩起舞,相貌娇美,清丽可人,目中一点柔弱无助牵人心魄,项羽看着她眼神中柔弱,竟觉得有几分虞姬的感觉,思绪不觉飘到虞姬哪里去了,希望可以找到娶到她。
项庄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的眼里只有灵儿,灵儿此时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吃的上面,一直在哪里奋战,项庄怜爱的笑着看她狼吞虎咽,偶尔说一两句话,犹如清风柔柔的打在她的心上。
正在此时,外面来了一个道人打扮模样的人请求相见,项羽此时心情大悦,便让侍从请他进来。
那道人黑衣束发,慈眉善目,他身生还背着一个袋子,轻轻的就见他飘了进来。
项庄和灵儿一惊,这不是月老吗?他怎么来了。
第九十四章 项庄的烦恼
月老上前躬身道:“听闻龙吉公主已到楚军中,老夫主管人间姻缘,只因公主有一段人间情缘,此乃是上天所定,红线已系,特赶来促成此段姻缘,此姻缘即可助楚军灭秦大业,又能让公主修成正果,返回天庭瑶池。”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到龙吉公主身上。龙吉公主乃是天上仙子,又出落得如花似玉,肤如凝脂,做做生辉,身段更是亭亭玉立,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够和公主成亲。
龙吉公主脸上泛起红晕,娇羞道:“月老前辈,此话可不能乱讲,我乃天上仙子,只想辅助明主,减轻我的罪孽,早日返回瑶池。”
众人都很好奇是谁和龙吉公主有夫妻之缘,但龙吉公主乃是仙子,又开口拒绝了月老,都在一旁沉默观望着。
月老又道:“此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果逆天而行,定会加重公主的罪孽,又关系楚军安危,望公主不要再推辞,公主可知道此人是谁?”
龙吉公主道:“谁?”她娇羞的目光望着坐在大帐前面英勇阳光的项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月老所说的人是不是她心中所中意之人。
月老缓缓道:“项庄,他就是与公主同系一条红线的人。公主与他成亲,不但可以成就美满姻缘,还能成就一番功业,这都是上天安排,望公主和庄将军早日成亲,也不枉费公主下凡一遭。”
此言一出,众将士都对项庄投来无比羡慕的眼神,连刘邦心里都觉得深深的遗憾,项庄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能娶天上的仙女。
项庄却傻眼了,这月老莫不是老眼昏花,把红线系错了,明明他和灵儿才是一对。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心虚的望灵儿看去,只见灵儿那碧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失望和难过,他不敢再看,又把目光望向龙吉公主,她的脸上此时洋溢着娇羞笑意,目光中似乎有些许期望。
项羽却听得满面笑容,他心中很是满意,乐呵呵的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公主,恭喜庄弟,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项庄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心中只有灵儿,早就把灵儿当成自己的未婚妻,只等大哥成亲后再向父亲提及此事,把灵儿娶了,那知道半路上杀出了一个月老乱点鸳鸯。
项庄焦急道:“月老前辈,你莫是系错了红线,公主乃是天人,那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高攀的,还请月老前辈费心查看。”
月老笑道:“此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怎么会错呢,庄将军可自思,盘古箭乃是龙吉公主之箭,盘古功不是谁都能拉开的,如若与公主无缘又怎能拉得开此弓,如若与公主无缘,公主又怎么能那么及时的赶到七星阵救出将军,这都是因为将军和公主有一段俗事姻缘啊,请将军和公主不要逆了天意,及早成亲吧。”
灵儿抬头看着项庄,她那碧色眼中满含泪水,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失落和酸楚。
项庄的心跳得又重又快,心中起伏不定,一边是他最心心念念的人,一边是有恩于他的公主,对楚军有帮助的人,他心中烦乱无比。
龙吉公主见他犹豫闪烁的眼神,知道他心中有所顾忌,娇羞道:‘此事甚大,月老容我们思虑一些时日。’说完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项庄见主公离开,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道:“公主此言甚是,容她思量吧。”
月老笑笑道:‘’此事自有天意,老夫静待将军答复,希望庄将军不要率性而为。”
刘邦也笑笑道:“”庄将军不可再推辞,公主乃是仙女,能娶到公主真乃三生有幸。”
项庄无语,只能沉默以对,刘邦可以三妻四妾,可他项庄却不想,他只想跟灵儿在一起,又觉得不能辜负公主,负了楚军,从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事竟然会跟楚军的命运相连。
。。。。。
丽日高照,雪早就停了。仿佛一夕之间就从秋入冬,天气冷的厉害。阳光很耀眼,但是带不来多少的温暖,天空清澈,蔚蓝,可又无法让人看到天幕最深处的神秘。天地万物都暴露在阳光下,似乎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城阳城外一夜白头,枯枝败叶全都不见,只有枝头残雪。项庄和侍卫高剑并肩而行在一座山上,他想出来透透气,理清自己的心绪。山坡上的积雪说厚也不厚,说薄也不薄,行步时踏在积雪上面“咯吱”作响。两人都没有牵马,都是一身黑衣,沉默着已经行到了一片湖边。
湖水的表面竟然已经结冰,冰面晶莹剔透完全透明,还能看到湖里成群的小黑鱼游来游去。它们的世界单纯而自在。两个人都在湖边驻足,似乎都在专注的看着湖里的游鱼。
“二公子何必如此?公子是聪明人,这事如何取舍还不知道吗?当真是情深意重吗?”高剑和项庄并肩而立,还是看着那一片晶莹如玉的冰面。
“心里无比烦乱。”项庄也看着湖面淡淡道,虽然也是自控力极强的人,这一点倒是极为像他的父亲项梁。“从没有想过成亲会和楚军的命运相连,只觉得心里乱作一团,没有一点头绪,高侍中教我?”项庄转过头来看着高剑。
“庄公子在战场上是何其的英勇决断,是何等的果决睿智?怎么今日倒是看不清楚了,反要问别人?”高剑反问道。
“此事不同战事,心有所系,难免牵挂,不似杀伐征战般无心,也不必那么为难。”项庄一边说一边像是在回忆往事。“我和灵儿心心相应,她一心都在我身上,从未有人对我如此,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
“公子是否相信天意?楚军和亲事孰轻孰重?”高剑轻松的回答。
“天意当然要信,楚军也固然重要,可是灵儿在我心中也同等重要。”项庄不以为然的说道。
“公子既然信天意,就要信到底,天意必在公子身上,况公子与公主成亲乃是天意,上天必定不会辜负了顺天而行之人,公子只要顺势而为就好,灵儿姑娘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定能理解公子此举的无奈。”高剑一边说一边看着项庄,只见他面上看不出一点心里的动向来,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公子再不是以前那般喜行于色了。
第九十五章 生死相依
项庄又转过头去看湖水,看湖里的小黑鱼。高剑安静的看着他。不知道过了过久,项庄才又转过脸来,问道:“高侍中,我现在为难之极,灵儿对我情深义重,我又怎能负了她?”
高剑见他迟迟不能决断,又道:“公子且不可为情所困,现在公子身负国仇家恨,岂能为一己私情所困,正是要公主这样的贤内助,方能辅助公子成就一番大业。”
项庄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和灵儿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直戳他的心口,他又盯着湖里的小黑鱼沉默下来。
绵延千里,随着第一场落雪,城阳的冬天悄然无声的来了。每个人心中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大家心里都又共识。夜晚降临的时候,大雪终于都止住了。雪后初晴,即使在夜晚也是一天星斗灿烂,一轮圆月在众星追捧下孤傲的挂在天际,月光格外皎洁。
夜深人静,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酣然入梦?雪后的夜晚极冷,又有多少人能舍的温柔乡来看这清冷而极淡的景色?
灵儿却出神的在后院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如玉盘般圆满晶莹的圆月。她独自一人站在后园的角落里,身在一片疏落的竹林之中。竹子纤细修长,经冬而常绿,这里又寂静异常,几乎是个被人忘了的地方。灵儿爱这竹子孤芳自赏之姿,倒在心情烦乱之时来过一两次。只是每每到此,又不见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繁华,总会有一种恍惚感。会自问,这时哪里?自己又是谁?来人间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夜深人静,灵儿怎么独自在此?”正在灵儿沉陷自己内心深处而几乎魂魄游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她在内心深深一声叹息,定住了心神回头一瞧。
月光下,项庄极其随意的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衫,愈显出帅气健硕,并且似乎一点不怕冷的样子。干净的束发完全露出他的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在柔和皎洁的月光下他的面颊变得柔和了,浓重的剑眉眉梢挑起,一双极大的眼睛那么又神采,一点没有困倦之意。
灵儿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变的陌生起来,尽管他们已经认识一年多了,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可是眼下他却要娶别人为妻子了,心中霎时涌上无比的痛楚,感觉他们将要渐行渐远了。
她的眼中泪光盈盈而动,对项庄缓缓道:“曾经因为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成为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你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快乐,原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永远相爱相守下去,没想到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你是楚国的将军,楚国的希望,也许只有龙吉公主那样美丽的仙女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灵儿一口气说出了压得她快透不过气的心里话,心里略微舒畅了一点。
项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我……”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他看到灵儿目中碧色的光芒已在自己的话声中渐渐黯淡下去,他已走到她的身旁,见她衣衫单薄,本想拥她入怀,却在伸出手臂的一刻最终被心里的犹豫所控制而只是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肩臂便收了回来。
她的脸,渐渐变得枯槁而悲伤。
没想到灵儿被他将与龙吉公主成亲的事打击这么大,项庄很不忍心,但他也没有办法,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他又想起他们一直是多么的心心相印,更忘不了灵儿对他这一路无数次的帮助,又跟着他一起浴血奋战,他们在一起的谈笑,一起的快乐,一起的豪情,一起的出生入死,他又怎么能忘,又怎么能忍心负了她。
一瞬间,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他的笑容更加苦涩。
灵儿目中泪光盈盈愈滴,突地黯然道:“祝你和公主幸福!”转身掩面向外奔去。
项庄身形晃动,挡在她面前,幽幽道:“谁说我一定要和她成亲?”
灵儿惊喜顿住,项庄的眸子犹如一湖暖水,温柔的看着她:“你若是不弃,我又怎敢有负于你!”
灵儿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忍不住轻泣起来,泪光盈盈的道:“天意如此,你又何必要违逆天意,你有此翻心意,我心甚安,但庄大哥是大丈夫,大丈夫定国安邦已治天下,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欲而成为庄大哥复国的障碍。”
项庄心中一阵骇然,灵儿对自己情真意切,一切都为他考虑,为了他的事业,甘愿放弃一切,他只觉心中一番情如澎湃江水波涛汹涌:“此生我项庄只愿娶灵儿为妻,那怕与老天为敌,与整个天下为敌,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灵儿感动的无以复加,担忧道:“你真的愿意放弃龙吉公主逆天而行吗?
“愿意!”项庄坚定的答道。
“如果老天惩罚你,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
“如果将来发现我不好,你会后悔吗?”
项庄轻轻道:“得妻如此,我又有何憾?”
灵儿欢呼一声,抱住了项庄的脖子。
“等这次班师回去,大哥成亲了,我就跟父亲提及此事,早日成了我们的婚事。”项庄热烈的注视着灵儿,他的心中不再犹豫,灵儿美丽,善良,活泼,可爱,聪慧,端庄大气……似乎所有美好的词用都可以用在她身上,还远远不够。
灵儿被他看的面上微微泛红,俏皮的问道:‘庄大哥看什么?难道不认识我吗?’
项庄这次倒是会心的笑了起来,道:“灵儿,此生我是何其有幸能与你相识相爱,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不论世事如何变化。”
灵儿收了笑正色道:“庄大哥放心,日后只想与你生死相依,一心辅助你,助你们楚军早日诛灭暴秦,以安天下。”她目中灼灼的看着项庄。
项庄心中顿起知己之感,心中热浪翻腾。“诛灭暴秦,以安天下”这八个字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当天边刚刚有第一丝鱼肚白露出来的时候,月影依稀,繁星尚在,在这黑夜与黎明交替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沉寂。
第九十六章 撒网以待
那一阵急促的马啼声直奔项羽的中军大帐而来,原来是楚军斥候有紧急军情通报,侍卫急忙报告项羽,司马欣残部已逃到雍丘,请项羽定夺。
夜将尽而日未升的凌晨,项羽击鼓聚将在中军大帐中。
项羽面色兴奋道:“雍丘乃是长郡与三川郡相邻处的要塞重镇,是我们西进的要务之地,司马欣匹夫已逃到此处,不知诸位可有良策拿下此城,杀了司马欣匹夫。”
项羽的目光在众将中扫视了一周,停留在刘邦身上。
刘邦略微思索道:“西进是我楚军第一要务,雍丘地理位置特殊,是咸阳的外围重要屏障,务必要拿下此地,少将军是打仗的天才,少将军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项庄却神色萧然道:‘’此地是秦军重地,有三万重兵防守,城中还有五万百姓,至少可以组织两万精壮成军,加起来堪堪有五万之众,如若我们去攻打,我料三川郡守李由必会带五万精兵相助,李由乃是大丞相李斯之子,精通兵法,道术精湛,屡次杀退反秦义军,我们定要做好万全之策,不然将会腹背受敌。”
项羽听后,淡淡一笑,道:“来得正好,我正好带兵去会会他,让他有来无回。”
刘邦,季布,周勃,樊哙,夏候婴,灌婴等大将面面相觑,连日攻城楚军折损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万多人,秦军守军是他们的一倍,还有李由的五万援军,敌我兵力悬殊,都不知道项羽那来的信心?灵儿也是暗自摇头,只有项庄双眉轻蹙,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项羽一双锐利的眼睛望向项庄,不知道项庄与他想的战略是否一致,问道:“庄弟你说,这仗该怎么打?”
项庄眉头舒展,悠然道:“火攻!”
“火攻?”项羽略微一惊,这个堂弟跟亚父越来越像了,打仗越来越有谋略了,他本打算直接去截杀李由,没想到项庄会提出火攻。
“对,就是火攻,先截杀李由,切断雍丘外援,让雍丘变成孤城,再行攻城,那就容易多了。
刘邦一听,不住点头道:“此计甚妙,一切愿听庄将军调遣。”
项羽心中也挺满意,赞叹道:“庄弟此计确实不错,此战就全权由庄弟运筹帷幄,违令者斩。”同时把手中令旗交给项庄。
”不过大哥此战只能败,不能胜?”项庄接过令旗道。
项羽一听,心想我可是长胜将军,从来没有吃过败仗,我直接斩了李由不就得了,量那李由也不是我的对手,便道:“量那区区李由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什么要装败呢?”
项庄道:“大哥,行军打仗,粮草最为重要,只要烧了他粮草,李由在厉害也能不攻自破。我已细细查看过地形,三川郡到雍丘要经过一个叫做青龙岭的地方,哪里有树林,大哥可率三千人马埋伏在里面,等李由军到了,放他们过去;他们的粮草辎重必定在后面,只要看到南面火起,可带兵出击,烧其粮草。大哥,切记,只可输,不可赢。”
项羽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是也认同项庄的火攻,也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只得点头领命。
项庄又道:“季布,陈奇将军听令。”
“末将在!”
“各率兵两千去青龙岭背后山谷中埋伏,看南面火起,便可出击,向李由的粮草放火烧毁。”
“诺!”
“夏候婴,周勃将军!”
“末将在!”
“各率三千人,在青龙岭前路埋伏,李由大军来时,不要理会,尽管放他们过去,待他们往回败逃时,再沿途截杀!”
“诺!”
“樊哙,灌婴将军!”
“末将在!”
“各率三千人马在青龙岭多备干柴,枯叶,硫磺,火硝等引火之物,记住,要多伪装,不要太容易被识破,待李由进林,再放火烧。”
“诺!”
“胡灵将军!”
“末将在!”
“率三千将士,待明日,随我山外诱敌。”
“诺!”灵儿兴奋回应。
一直在旁边的龙吉公主红着脸,望向项庄道:“各将都领任务了,将军安排我做什么?”
刘邦也问道:“不知将军给我什么任务?”
项庄也不看公主,只对着刘邦道:“沛公和公主领剩余人马作为后援,哪里需要往哪里增援。”
项庄又挥手示意众将各自领命回营准备,又对刘邦和龙吉公主道:“今日沛公和龙吉公主便可到青龙岭扎营,明日黄昏,李由必到,沛公便可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就率军杀回。只是那李由精通道术,放火未必能烧得了他,还需龙吉公主相助才行。”
龙吉公主笑道:“庄将军放心,我自有宝物治那李由,管他有多高的道术。”
项庄点点头,又道:“韩信,高剑,你二人准备安排庆功喜宴,安排“功劳薄”计功。”
刘邦疑惑道:“庄将军,这喜宴就暂时不用了吧,还不知道有多少将士有命回来呢?”心想除了项羽狂妄自大,项庄怎么也开始狂妄起来,他可不是狂妄的人。
项庄淡定道:“沛公只管依计行事,赶紧准备吧!”说完径直转身离开了,众将士也都相继离开,只留下刘邦和龙吉公主两人。
好半响后,刘邦忍不住问龙吉公主:“公主,你说庄将军这样安排,真能截杀了李由大军吗?”
“自然能截杀。”龙吉公主肯定的答道。
…………
第二日,果然李由身着金甲红袍,座下一玉麒麟,使两柄金锤威风凛凛的带着秦军铁骑招展而来,分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余人马保护粮草而行。
行至青龙岭,李由见前面山势险峻,树林茂盛,心中有些疑惑,便问副将于秋道:“此处是哪里?”于秋回答道:“前面便是青龙岭。”
此时正值秋末冬初,一阵大风吹来,山中树木大动,前面突然尘土飞起,一声炮响,一支人马飞奔而来。
李由令副将于秋和陈点带领大军原地待令,他亲自出马观阵。遥遥看见前面领军是一女将,忽然大笑。
副将于秋问道:“将军为何而笑?”李由道:“我笑反贼项羽,都夸其勇猛无敌,今看他用兵,居然用此等女将为前部,与我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狼斗,今日看我如何生擒此女将!”催开玉麒麟,使两柄金锤向灵儿斜刺而来。
第九十七章 火烧秦军
李由大呼道:“你们这些反贼,识相点就投降吧,免得白白送死!”龙吉公主脸上毫无表情,凝视着李由的双锤,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剑影,照得她的骨骼筋脉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姿态。
龙吉公主冷哼一声,“受死吧!”一道凌厉的剑气如裂空闪电般迎上李由的金锤,轰然一声巨响,剑锤交接,震的李由双手发麻,往后退了三步。
龙吉公主却连退了数步,她的心不禁一乱,李由的身躯宛如魔神立世,一对金锤幻出万重光影,层层压下!锤还未及身,那凌厉的锤风已经压得龙吉公主踹不过气来!
刘邦身着铠甲又披着虎皮大衣冲了过来,一声暴喝:‘’李由不要猖狂,刘邦来也!”立时又是一道剑气闪起,呼啸而来!”
李由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就是刘邦,要杀的正是你!”体内真气怒潮卷涌,一锤将龙吉公主炸开,她娇喝一声,退了回去。
李由催动玉麒麟,向刘邦冲了过去,刘邦不敢怠慢,面色一萧,用尽全身的力量冲了上去,砰然一声巨响,刘邦手中的剑已被撞飞,喷出一口鲜血,向李由罩了过去。
李由金锤一挥,鲜血尽消,刘邦趁着这片刻的功夫,已飞身而退,口中急呼:“撤,快撤!”
刘邦和龙吉公主都拼命望回跑,山峦上扎营的楚军见主帅都溃逃,顿时便炸了窝,扔下锅灶就跑。
李由大笑,高剑双锤指着山前狼狈逃窜的刘邦,大吼道:“身披虎皮大衣的那个家伙就是楚军头领刘邦,抓住重赏!”
“将军有令,抓住刘邦重赏!”
“将军有令,抓住刘邦重赏!
“将军有令,抓住刘邦重赏!
霎时秦军将士便山呼海啸般大叫着向山上的楚军追去。
正在前方山道上狼狈逃窜的楚军刘邦便大为着急,再加上身上的虎皮大衣几次沟住了路边的荆棘,严重阻碍了他的逃跑速度,便索性横剑隔断了大衣。
李由在后面看见,情急之下再次大吼道:‘’身着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将军有令,身穿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将军有令,身穿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将军有令,身穿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正衔尾疾追的秦军将士再次三呼响应,声势滔天。
前方狼狈逃窜的楚军刘邦眼见追兵越来越近,而且秦军追兵又认定了他身上的黑铁甲始终不放,情急之下便干脆在亲兵的帮助下卸了铠甲,只披一袭轻袍夺路狂奔。
正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李由又岂肯善罢甘休,命全军将士猛追,忽闻一声炮响,项庄和灵儿引军冲了过来,项庄和灵儿战不过几回又败走,李由笑道:这就是项羽刘邦的埋伏之兵吗!我今晚不到雍丘,誓不罢休!“又催军前进,项庄和灵儿退走。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下山,浓云密布,又无月色;昼风已起,夜风声越来越大,李由只顾催军追赶,于秋,陈点追至狭窄处,两边都是芦苇。
于秋对陈点道:“穷追敌人者必败。南面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如果敌军用火攻,我们有什么办法逃脱?”陈点道:‘’于兄之言甚是,我马上往前劝将军,你可在止住后军。”于秋便连忙勒马,大叫:‘’后军且住!”人马奔走如波涛,哪里能阻挡得了。
李由正在前面猛追,见于秋从后面疾驰而来,问道:‘’你怎么前来了?”
于秋道:‘’南边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林丛杂,将军可要提防敌军火攻。”李由猛然一惊,恍然大悟,急忙命令大军停止前进。
话音刚落,只听见背后喊声震起,山中高处两侧突然间就冒出了数千的楚军弓箭手,每名楚军弓箭手的弓箭上都赫然搭上了一支幽幽燃烧的火箭,樊哙,灌婴一声令下,数千支火箭便已经“嗖嗖嗖”射向芦苇丛。
‘’真是火攻!”李由顿时就意识到自己果然中计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不等他下命撤退,山上射下来的火箭便已经引燃了事先埋伏在芦苇丛中的硫磺,火硝,枯叶,干柴等引火之物,只片刻功夫,芦苇丛中便已经腾起了滚滚浓烟,火势更是迅速蔓延开来,一霎时,四面八方,火势愈加猛烈。
“中计了,中计了!粮草完了。”李由顿足长叹两声,转身就回撤去救粮草,秦军将士大乱,混乱中自相践踏,数不清的秦军将士被挤到在地,不等他们起身,熊熊大火便已经飞卷而至,瞬间便吞没了他们,站在山顶两侧往下看去,到处都是烈火中奔走的身影,到处都是惨烈的哀嚎声,简直不亚于人间地狱!
李由踏着麾下将士的尸体,好不容易才逃出芦苇丛,翻身清点士兵,跟在身边逃出的千军不足八千人,而且大多数身上带伤,手中兵器也大多丢了,眼见军心涣散,兵无斗志,李由又担心附近还有楚军埋伏,便赶紧带着残部沿着原路往回逃。
秦军副将于秋见势头不好,急奔望回逃,火光中一军拦住,当先大将乃是季布陈奇,大叫:“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今你等兵败将亡,独力难支,天命已定,投降不杀!”于秋见他们拦住去路,大怒骂道:“大胆逆贱,敢出此狂言挡我去路。”催开坐骑,头上一片乌云罩住,猛然窜出两条恶狗扑上季布,陈奇,两人淬不及防,被恶狗撕咬,险些掉下马来,于秋趁机率残军夺路而逃。
于点在后面见粮草车辆,都被火烧,便投小路奔逃,忽听一声雷响。
“大楚夏候婴,周勃在此等候多时!”夏侯婴手持利剑,哈哈大笑道,“于将军,你已经走投无路,还是赶紧投降吧,哈哈哈!”
“休想!”于点气得须发皆张,飞起手中一金棍,照夏侯婴打来,夏候婴将身一闪,于点扑了个空,不料那金棍打中夏侯婴坐骑,打的此马竟为两段,夏侯婴跌下地来,于点趁机往前奔逃,一旁的周勃举剑大呼道:‘’于点,不要走,我来了!”
第九十八章 追杀李由
周勃身上长出一对翅膀飞身而来,一双宝刀往于点头上砍去,于点金棍迎击,两人战不过数回,于点无心恋战,边打边逃。
掉下马的夏侯婴见周勃不能取胜,取出手中火龙镖,一镖正中于点后心,于点当场坠马而死。
“周兄,这仗打得过瘾啊!”夏侯婴砍下于点人头,上了他的战马,奔到周勃面前,大声嚷嚷道:‘’过瘾,真是太过瘾了!”
“夏候兄,真是没想到项庄的计谋这么厉害,居然真把李由的五万铁骑打的落花流水,咱们快去追李由吧,活捉李由,那才能显示我们的本事!”周勃也激动的道。
“对,兄弟们,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夏侯婴气势汹汹的吼道,同时勒马向前飞奔。
“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
“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
“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
将士们三呼响应,漫山遍野的楚军潮水般向秦军追去。
李由带领秦军残部往前跑了不到十里路,道旁边密林里突然就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杀伐声。
这可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李由心慌似箭,根本无心恋战,胡乱留下数百人断后,便赶紧带着大队人马溜了,那数百秦军见主将已走,顿时军心浮动,再加上大多兵器已失,谁还肯留下来白白送死?不等密林中的伏兵杀出,数百秦军便已经四散而逃了。
看到昔日强悍无比的秦军铁甲居然一触即溃,楚兵们顿时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咬着秦军的屁股就是一阵乱砍乱杀,可怜秦军铁甲都是身披重甲,又哪里能跑得过只身披轻袍的楚军精兵?不到半个时辰,留下断后的数百秦军就被斩杀殆尽。
再说李由,率领数千残兵夺路狂逃,在路口尽头遇上于秋的残余秦军,惊喜异常,但见粮草尽数被毁,心中又闷闷不乐。
于秋道:“太尉请宽心,胜败乃兵家常识,何必要记挂在心上?待我们逃过此劫,整顿大队人马,再图复此仇也未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逃吧!”
李由无奈,只得收拾人马继续逃奔,猛然听的又是一阵炮响,见前面又是楚军旌旗,冲出黑红两将,乃是项庄和灵儿挡住了去路,项庄道:‘’山下李由兵败在此。”李由一听,怒火中烧,性急如火,上了玉麒麟,提金锤杀了过来,只见一道鞭影,一人也不见了,李由左右观看,始终不见踪影,李由气得咬牙切齿,默然自思。
正在寻思间,忽然山下一声炮响,人马势如云集,围在山下,大叫道:‘’休要走了李由!”李由气得急催玉麒麟杀下山来,奔致山下,仍是一军一卒都没有。李由累得气喘嘘嘘,正欲向前,又见上面山顶大炮响起,刘邦与龙吉公主在上面笑道:“李由今日之败,把你父李斯之名尽丧与此,有何面目再返咸阳?”李由厉声大骂:‘’一个小小亭长,怎敢如此大胆?”
又催马复杀上山来,正要奔上山去,行至半山凹里,项羽提剑飞身而出,横空一剑劈下,李由只顾往上赶去,未曾提防侧边一剑,急忙闪身,坐下玉麒麟却被劈成两半,李由大惊,跌下马来。
项羽的七杀剑寒光凌烈电射而下,正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于秋大呼:“大胆逆贼,休伤我太蔚,于秋来也!”手中方天画戟呼啸着飞刺而来,与项羽的七杀剑撞击在一起,砰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方天画戟旋转一圈后又飞回于秋手中。
项羽被那方天画戟震的退了两步,赞叹道:“好厉害的兵器,只可你惜愚忠那无道之君,不如早日投降我楚军,共伐那无道之君。”
于秋冷笑道:“项羽小儿,太过猖狂,你侍强叛国,招亡结党,目无法纪,让天子震怒,兴师问罪,还敢逆天拒敌,你还早必有大败之时,今我乃王师,急早下马投降,以免生灵涂炭!”
项羽朗声大笑道:“于秋匹夫,你真是痴人说梦话,秦军数次败于我军,如今你们又如丧家之犬,仓皇逃命,还口出狂言,依我之见,不如速速投降吧,饶你不死!”
于秋听后怒火攻心,厉声喝道:“项羽小儿,拿命来!”一手勒马缰,一手方天画戟如风如闪电如雷般斜刺而来,项羽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硬生生的迎上了于秋这一戟,只感觉于秋的方天画戟宛如山洪爆发一般,戟力大到不可思议,登时身子被激得冲天而起,而于秋的方天画戟宛如毒蛇般噬了过来!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生死立决!
项羽暴怒起来,七杀剑闪电般刺出,没入了于秋的肩头!
七杀剑本以狠辣为长,此时暴怒齐生,立时恢复了凶辣的本色,全部劲力都贯入了七杀剑中,猛然刺出!
对敌,就拼谁更狠;要拼,就拼谁先死!
于秋哈哈大笑,似是极为快意。项羽更怒,剑尖劲力猛然炸开,于秋眼前一黑,几乎晕过来,但同时,他的方天画戟也刺进了项羽的胸膛。
项羽已被怒气冲昏了头,劲气连环爆出,于秋的血肉溅在空中,模糊了密林树枝。
项羽剑势再动,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冷冷道:“去死吧!”
劲力潮涌而出。
但一股霸悍浩荡的内息从于秋的背后轰然卷至,仿佛沙漠上的狂风一般,倏然吞噬了于秋,跟着向项羽怒攻而至。这股狂猛的劲力竟然将于秋卷至一边,又卷舞成风暴,在就项羽一鄂之间,轰然击在他胸口上!
项羽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从乌椎马上重重的摔了下来。全身劲气几乎涣散,猛力回夺之下,七杀剑上还粘了于秋的残血。
李由发出一阵狂放的笑声,勒马上前数步,用手中金锤直指项羽,直接藐视道:“项羽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李由匹夫,找死!”刹那之间,项羽的眼神就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厉,李由又如何?我项羽横剑立马,试问天下,谁敢争峰!
项羽飞身跃上乌椎马,分卷残云般迎上了李由。
电光石火之间,两马已经堪堪相接,项羽,李由手中的剑锤在空中狠狠相撞,顿时空中绽起一声激越的铮鸣!
第九十九章 单挑李由
旋即两马错身而过,项羽骑在马背上的身形岿然不动,而李由雄壮的身躯却明显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滑落。
在秦楚两军将士眼里,这第一回合的交锋,项羽明显占了上风。
刹那之间,楚军将士便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而秦军将士则越发士气低落。
李由纵马飞奔出去足有数十步远,才缓缓勒马回头,再举金锤遥对项羽时,李由的眸子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凝重。
对面,项羽的心里也是一片凛然!
刚才那一下碰撞他看似占了上风,其实不然,剑锤相交时,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项羽手中的七杀剑险些脱手,再加上之前战于秋时受伤,更觉得双臂酸软,虎口发麻,显然,李由确实是膂力强大,内力高深,若不是七杀剑之利,项羽也只怕已经坠下马落败了!
但是,既使是内力深厚,法术高强的李由,今天也是必败无疑,也逃不出项庄布置的天罗地网。
因为李由已经是穷途末路,他的玉麒麟已被劈成两半,他现在用的只是一匹普通的战马,无法与李由配合发力,十成武力只能发挥出六成,而项羽拥有的是乌椎马,人马合一,十成武力可以发挥到十二成的威力,此消彼长,高下立判,除非李由能够在第一个回合就将项羽斩落马下,否则,今天这场杀伐他就已经输定了!
“驾!”项羽再次催动乌椎马,迎向李由,李由又岂肯示弱?
两人走马灯似的厮杀了五十多个回合,李由终于体力不支。
项羽却是越战越勇,在此催动乌椎马杀去,暴喝一声,手中的七杀剑已经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狂野无边的刺向了李由。
李由体能透支,力不能举,只能勉力举起双锤招架,只听得“咚!”的一声炸响,李由强壮的身躯便已经从马背上往后倒飞而起。
霎时之间,楚军阵中便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反观秦军,则纷纷露出惊惧之色,士气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正在这危急时刻,在一旁观战的于秋突然放出恶犬窜到项羽肩头,在项羽肩膀上一口,连皮带服,扯了一块下来,项羽淬不及防,也从乌椎马上跌落下来。
于秋趁机示意李由赶紧撤退,催动残兵,望大路败走。
项羽肩头剧痛,忍痛举起七杀剑往前一举,楚军们便排山倒海般的追杀了过去,现在正是楚军士气最旺盛的时候,项羽绝不能因为自己负伤而错失了战机,现在的楚军就是一群野狼,一群嗷嗷叫的野狼,凶残而又嗜血的野狼!
项羽也负伤翻身上马,一骑当先,杀进了秦军阵中。
“杀!”项庄和灵儿等也健步如飞的赶了过来,死死追随在项羽身边。
项羽顿时热血上涌,似乎身上的伤也不痛了,拼命的追杀着秦军将士。
“杀!”季布,陈奇也追了上来仰天咆哮,绝不肯落后半步,所率的精兵更是如同虎入羊群,锐不可挡,昔日坚不可摧的秦军铁骑,这次却如同遇上火的冰块,顷刻间消融瓦解,只不到片刻功夫,上万秦军便已兵败如山倒。
“杀”项羽暴喝一声,一员秦军将领顿时被挑起空中。
不等秦将落地,十数名楚军已经蜂拥而至,十几支冷森森的剑戟几乎是同时戳进了秦将的胸腹要害,刹那间就将秦将戳成了血筛子。
………
秦军人数实在太多,李由和于秋的精兵还是气喘嘘嘘的摆脱了项羽的围追。
李由整理人马,五万大军眼下所剩不足五千人,又折损了数员大将,于秋又伤势严重,心中十分忧虑,一路上思前想后,人马行到晚上,奔到一座高山前面,只见山景凄凉,李由坐下,不觉悲从心上,自己默然沉思:“一时轻敌大意中了楚军的埋伏,真应了骄兵必败,现今粮草被烧,军士更是凄惨,自从钟南山学道归来时从没有如此惨败过,如若战败的消息传到朝中,父亲李斯的日子更不好过,也许还会因为自己连累全家,还有何面目苟活下去,只是不能让将士们跟着自己枉死,眼下只有让于秋带领人马尽快逃脱,他带少数士兵断后。”
李由突然大声道:“于秋!”
‘末将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秦军次将军,全军由你统率,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前面挡路的楚军!我带领五百亲兵留下断后!”
不过,于秋却是毫无反应。
于秋深深明白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快走!”李由对着于秋怒吼道。
“不,太尉,秦国不能没有你,秦军更不能失去你!”于秋猛然摇头,神情狰狞,旋即回头向身后跟进的几个队大声嘶吼道;“你们几个队,跟我留下!”说罢,于秋便带着几百秦兵斜斜的跑向山口右侧,准备留下断后。
“于秋!你给我回来!”李由大吼道。
于秋却充耳不闻,继续向山口跑去。
“你们都不要争,一个都跑不了。”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一个如神似仙的身影高高矗立在如烈火飞羽的凤凰之上飞掠而下,眨眼间便停在了半空中。
而所有人都惊得呆傻了一般,完全失了心神,半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但是她的样子却美若天仙,众人都把惊诧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身上,连眼都舍不得眨下,生怕稍不留神美人就不在了。
龙吉公主嘴角微佻,俯望秦军道:“如今秦失其鹿,天下人心汹汹而起,李由何不顺应天命,投降楚军,以免生灵涂炭,将士枉死!”
“你是何人?”李由已经回过神来,却仍不由得在她的俯视下失了沉稳,那样的容貌,连目光扫在身上都是滚烫的。
“你也不必问我,我若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你只要下马投降还可饶你不死!呵呵………”龙吉冷冷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美到极致。
李由又惊又怒,喝道:“好大胆的女将,你有何能,怎敢如此狂妄?你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法治我?”
龙吉公主又是一笑,道:“李由,你敢不敢走到我的面前来?”
李由轻蔑一笑,想也不想就准备勒马向龙吉公主近前奔去。
第一百章 李由绝战
于秋急忙从山口大吼道:“太蔚不可冒进,那女将定有埋伏!”
李由心中又何尝不知呢,眼下四面都被楚军埋伏,没有人断后,又怎么能保住秦军精锐活着冲出埋伏呢,自己已然战败,粮草尽失,就算活着冲出去了,如今的秦二世昏聩,朝政都被赵高那个阉人把持,此次战败定会被朝廷赐死,横竖都是死,不如用他的死来保住剩下的秦军精锐。
心中主意已定,便对着于秋厉声喝道:“于副将,你马上带着士兵们给我撤,务必要给我活着冲出楚军的包围,这是军令,我才是该留下来断后的主将!”
“太尉!你?”于秋吃声说道。
“你什么你?给我马上滚!”李由冲着于秋怒吼道,“再不走,就地军法处置!”
于秋盯着李由那坚定又决绝的神色,一股凄凉又悲壮的感觉涌上心头,霎时明白他是要以死来拖出楚军,给他们争取逃出的时间。顿时心中更加凛然,旋即回头大吼道:“走,我们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龙吉公主冷哼一声,双手一挥霎时风声四起,平地上赫然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把秦军团团围在中间。
李由站立在中间大呼道:“你有何术用此柱困住我们?”
龙吉公主双手发力一纵,如瀚海长风般的掌力卷起一道道紫色龙卷击向那些通天火柱,那些火柱顿时发出一阵阵巨响,每个火柱都被震开,现出四十九条火龙,顿时火星四溅,四周的树木一触及那些火星,轰然一声响,火舌猛然吐出,窜陈几丈高,那火烧的极为猛烈,才片刻功夫,巨大的火舌就将周围全都填满,几千名秦军被紧紧围裹住,火势越烧越旺,连逃都无处逃!
秦军将士骇然变色,一片惊恐,惨叫一片,于秋也惊叫道:“太尉救我们!”
李由盯着越来越旺的大火,突然放声大笑道:“你用这等火遁之术妄想困住我吗,但你想必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之术,当你发觉自己被自己布下的阵势吞没时,那时你的表情想必极为好笑!”
他伸出手,手中赫然出现几条薄如蝉翼的几条丝带,他随随便便的抖了抖,竟瞬间张成了数丈余长的一片片薄幕,将秦军裹在火海中间。
这些薄幕上绣着极为精细而又艳丽,复杂的花纹,只要围裹的方式稍微不同,露出的花纹就不会一样,所以才不会当成是同一条带子。但就算是这花纹,也极薄,几乎透明,足以当的起“蝉翼”二字。
这些花纹中带着微微的水意,那么大的火势,竟然无法穿透这层薄幕,被挡在了外面。秦军身在其中,虽然仍周身炎热,却不会那么致命了。秦军上响起一片欢呼,人群中有人喊道:‘’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秦军将士们高呼回应着,士气大增,于秋趁机带着士兵们沿着丝带向山前飞奔而去,跑了数步,发现丝带之外仍是一片火海,他的双目闪过一阵警惕之色。危险的信号兆上他的心头,让他不敢在带领士兵们多跨出一步!
他大叫道:“太尉,前面火势越来越猛,我们无法突围!”
龙吉公主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由,你的奇门遁甲术再怎么精,却仍然逃不出我的真火术。”
李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你究竟是谁?”
龙吉公主冷冷一笑,道:“我乃是瑶池金母之女龙吉公主,来助楚军伐秦,你那些微末道术,休要在我前面逞强。”
李由一听,蓦然大惊:“当日学艺下山之时,师傅曾说过若是他日交战遇上金母之女,唯有投降方可保命,若是不降,定会遭来杀生之祸。他乃秦丞相之子,他怎能让李家背上叛逆之名,投降是万万不能的,就算投降以项羽的残暴也是会杀了全部秦军,不投降我必不是那公主的对手,幸好他下山的时候师傅送给他一项法宝,火焰针,今日若是用他一人之死,换取秦军将士几千人一条活路,那也值了。”
他那清俊无比的面目上渐渐闪现出绝望,仰天凄然嘶啸道:“父亲,孩儿为大秦九死一生,数次剿灭反贼,无愧于大秦,无愧于父亲,今日孩儿不慎落败,唯有拼死一战,如若天佑我大秦,请助我冲出火海。”
“天佑大秦,冲出火海!”
“天佑大秦,冲出火海!”
“天佑大秦,冲出火海!”
秦军将士无不动容,再次三呼响应,震天动地。
李由那双眸子中已全是血红,眼中似乎已闪动出火焰,盯着于秋猛然大喝道:“于副将,秦军将士就交给你了,我李由今日就算死也要为大家杀出一条血路!”
同时手一抖,一些银针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内射去,那猛恶的烈火仿佛受到了什么驱使,竟随着那些细针,翻卷而去,于秋带着将士们趁机飞速冲出了火海的包围,将士们拼命向着奔着,离火焰越来越远,李由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的背上忽然腾起了一阵尖锐的寒意,他霍然回头,就见龙吉公主正在半空中,双目紧紧盯着他。
她轻轻叹息道:“大秦气数已尽,你又何苦要强为之,你们李家对大秦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你何苦要执迷不悟呢?念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现下投降楚军还可以饶你不死!若是一意孤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由心意已绝,仰天长叹道:“如若天要绝大秦,当今皇帝无道,致天心不顺,民怨日生,我李由空有赤胆忠心,虽无力扭转败局,但却有力拼死一战!”
他的身子蓦然飞起,手中剩余的银针全部向龙吉公主电射而去。
立即炽热的烈火受银针驱使,猛然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向龙吉公主轰卷而至。火焰四溅,顿时将龙吉公主的目光完全遮住。
龙吉公主双手交叉胸前,狂烈的压了下来,她的身形化作一团黑色的风暴,将火焰统统卷了起来,铺天盖地般的罩向李由。
李由的心猛的震了一震,他知道不妙…………
第一百零一章 智取雍丘
李由立即收手,只听咻的一声轻微的嘶响,一道冷光就沿着他的前胸迅疾无比的贯了过来。
他正在惊讶,胸前突地一紧,疼痛陡然加剧,痛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
低头看去,只见龙吉公主劲力催发,薄如蝉翼的长剑已完全透过了他的身体,鲜血从他的胸前渗透而出,李由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正在此时,项庄和灵儿带着楚军追了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睁大了眼睛,全都屏住了呼吸,整个战场上,只有战马沉重的呼嗤声以及烈火的燃烧声。
龙吉公主见到项庄到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再一看灵儿也在他的旁边,顿时面色又恢复平静,转头轻轻问道:“庄将军,李由如何处置?”
项庄缓缓勒转马头绕到李由身后,翻身下马,神色严肃的问道:‘’李将军,事到今日,你还有何话要说?
这便要死了吗?李由心头一片茫然。
有些吃力的仰起头,李由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那是项庄。
从下往上看,项庄的脸显得轮廓分明,有几分俊朗,更多几分英气勃勃。
短短的两年时间,昔日强大无比的大秦帝国已经烽烟四起,反秦的队伍接踵而来,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接二连三的被攻破,而朝廷却无力再派兵镇压,难道真的是大秦气数已尽了吗?看着眼前的项庄,又看看仙气飘飘的龙吉公主,还有他们身后气势汹汹的楚军,他似乎看到秦军的悲歌,大秦帝国的末日。
他突然手腕一翻,血花飞溅,蝉翼剑已被完全拔出,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他苍白的容颜,显出一种摄人的决绝来。
“李将军!”项庄和灵儿同时惊叫道。
李由脸色平静的倒了下去,双眼徐徐合上,身体也冰冷下来。
项庄和龙吉公主,灵儿等所有楚军不由对这个誓死不屈的敌将萧然起敬。
灵儿上前道:“庄大哥,李由将军的尸身是否要送还秦军?”
“不必!对待敌军不能有丝毫仁慈!”项羽骑着乌椎马带着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项羽飞身下马,一剑砍下李由的人头,一手高举李由血淋淋的人头,一手举起七杀剑,高声对着楚军将士喊道:“给我追,把逃亡的秦军统统杀光。”
“杀!”
“杀!”
“杀!”
数千楚军高呼响应,潮水般的向秦军逃亡的方向追了出去。
项庄旋即回过神来,俯身在李由的尸身上翻出一公文牒,放在怀里,这才上马追了出去,灵儿和龙吉公主也一左一右的跟了过去。
一直追到青龙岭以东数十里,才追上溃逃的部分秦军残余,又是一阵惨烈的厮杀,于秋趁着混战,向三川郡逃了出去。
项庄忽然勒马止步,回顾身后随行的高剑道:“吹号,全军停止追击!”
“诺!”浑身是血的高剑轰然应诺,旋即找来十几个号角手,刹那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便已经响彻整个山野,正在享用杀戮盛宴的楚军将士听闻号角声起,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好怏怏不舍的停下了追杀溃兵的脚步。
不到片刻功夫,项羽,季布,周勃,樊哙,灌婴,灵儿,龙吉公主,陈奇,夏候婴便匆匆赶到项庄马前,每个人都是血染战袍,神情狰狞,不过,当他们看向骑在马上的项庄时,眸子里却立刻流露出了赞赏的神采,还又隐隐的敬佩,是的,就是敬佩!
项羽虽然也多项庄刮目相看,却不明白项庄为何要退兵,追问道:“为何不再追杀秦军?”
项庄对着项羽坦言道:“大哥,李由已死,三川郡已无大碍,此时不宜再耗损兵力在数百残军身上,当下是拿下雍丘的最好时机,雍丘太守必定料想不到李由已败,我有一计可拿下雍丘。”
项羽一听,大是振奋,由衷赞道:“庄弟真乃英杰!愿听庄弟调遣!”
项庄漆黑的目光犹如犀利的尖刀,从周勃,樊哙,夏候婴,灌婴脸上逐一刮过,然后沉声道:“你们四将立即衔牧裹蹄各自带人马火速赶到雍丘四面找隐蔽地形埋伏,不能让雍丘守军有所察觉,见城中火箭发出,你们立即由东南西北四门杀入城中。”
“诺!”周勃,樊哙四人轰然应诺,旋即带领人马领命而去。
项庄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奇脸上,说道:“陈奇将军,还要辛苦你一趟,马上点起人马,佯装成李由前军,务必要和秦军一模一样,赚雍丘守将打开城门,进城后向空中射出火箭为号。”同时从怀中掏出李由的公文牒递给陈奇。
陈奇接过公文牒,道:“庄将军此计甚妙,末将定不辱命,拿下雍丘!”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项羽问道:“庄弟,我做什么呢?”
项庄道:“大哥,灵儿,龙吉公主随我做后备军,咱们远远的跟在陈将军后面,等待陈将军发出信号一举拿下雍丘。”
“末将又做什么?”季布忍不住问道。
“季将军负责攻城物质的供应,特别是准备些火攻用的硫磺,火硝之类,保证万无一失,拿下雍丘。”
“诺!”季布领命而去。
………
雍丘,秦军守将杜江正在府中和司马欣商量对策,外面北风呼啸,堂内却是灯烛莹莹,给人一片宁静祥和的感觉。
司马欣道:“太守大人,现在反贼声势日盛,不日将会攻城,还望大人严加防范。”
杜江道:“司马大人所言甚是,我已加派军士日夜驻守城墙,百姓都知道项羽残暴,都担心被屠城,誓死抵抗楚军,我派去请求三川郡李由大人救援的斥候回报不日五万援军就将抵达雍丘,到时我们兵强马壮,叛军也就不足为虑了,司马大人放心。”
司马欣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楚军狡诈,将军小心为上。”
侍卫呈上一盘盘吃食,盘中有烤羊腿和羊肉汤。杜江闻闻,香气扑鼻,不禁说道:“哎,这时候,再来口酒,那就得劲了!”军中不得饮酒这时他的将令。
侍卫笑笑道:“您尝尝这碗汤。”说着,打开旁边一个盖着的食器。杜江喝了一口,楞了,这明明是酒。侍卫道:“这是我为将军准备的临淄美酒,最近防备叛军太辛苦,不如把这酒喝了,好好的休息一晚,才有精神消灭叛军。”
杜江也笑了,他大大的喝了一口,道:“真来劲!再上,给司马大人也呈上美酒,让司马大人也好好休息一夜。”
“这,这恐怕不妥吧。”司马欣口上推脱着,却经不起酒香的诱惑,也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只此一次,下步为例!”说完,他又饮下了一碗。
此时,项庄的大军正像一只无声的豹子,扑向它选定的猎物!
第一百零二章 雍丘之伤
夜已深。
黑暗中,守门的卫兵混混欲睡。
突然,前面出现了数千人马,昏暗中只见他们都是黑压压的秦军装扮,貌似自己人,值日的守将仍然令城头弓箭手做好准备,然后手扶垛堞探身向外喝问道:“战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可曾带了秦军公文?”
城下,为首一将领闷哼一声,扬起手中一卷帛书喝道:“我乃三川郡太守李由大人的前锋陈奇,奉李由大人令命,特来相助雍丘太守杜大人,陈太尉公文在此,还不快快下来查验!”
“你们是三川郡来的?”守将惊喜道,好像是听太守杜大人提过,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将军稍后,容我先报告太守大人再行查验。”
“公文在此,查看便知,何须请示?”陈奇极其不耐烦的道。
“事关重大,末将不敢擅自做主,将军在多等候一时。”守将急命人去请太守杜江。
不一会,杜江和司马欣便带领数命贴身侍卫亲自赶到城墙,司马欣望城看去,见果然是陈奇,心下即惊又疑惑:‘’陈将军,听说你已经降了楚军,怎么又带领秦军来了雍丘?”
“司马大人,不要相信那些传言,那日城阳被破后我逃到了三川郡李大人哪里,大人让我率本部兵马火速赶来雍丘协助守城,将功补过,也好一洗前耻。”
司马欣还是有些怀疑,当下又道:陈将军,还是你把公文射上城来吧。”
“司马大人如此不信本将,那末将这就带兵回三川郡,雍丘若是有个闪失,你自己给李将军交代吧!”话刚说完,陈奇竟然真的拨转马头,看样子似乎真打算带兵回三川郡了。
司马欣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楚军万一大军来犯,单凭城内的将士未必守的住,万一雍丘真的被楚军攻破,那咸阳外围的屏障就失去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陈奇又是一员悍将,当下司马欣急道:‘’哎,陈将军且慢!”
又转头对杜江道:‘’大人,还是派人下去吧!
城外陈奇有些不情愿的勒马回头,火道:“那就赶紧吧!”
“好好好,陈将军稍等,这便派人下来。”杜江一边陪着笑脸道,一边赶紧让人用吊篮将门下小卒吊了下去,那门下小卒虽然心中害怕,下了城楼后却也只能壮着胆子游过护城河,又从陈奇手中接过帛书看了,果然是秦军李由的公文书不假。
当下小卒回头高声喊道:‘大人,是李由将军公文书不假!”
杜江和司马欣这才放了心,喝道:“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不到片刻功夫,高悬的吊桥落下,沉重的城门也缓缓打了开来,陈奇带领数千将士缓缓进城,待穿过城门甬道,陈奇的嘴角却忽然间绽起了一丝毫不掩饰的狞笑,司马欣刚迎下城头,正好看到了陈奇脸上的狞笑,不禁便是一怔。
下一刻,陈奇却是陡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庄将军妙计,果然厉害!”
说罢,陈奇又不无感慨的说道:“想这雍丘,乃是万夫莫开的屏障,当初五国合纵猛攻数月都入不了门的城池,不曾想,今天竟然如此容易便拿下了!”
司马欣和杜江都幡然醒悟,知道上当了,司马欣又惊又气道:“你,你果然是降了楚军,你这个反最,朝廷任你为大将,你不思报恩,今反投降叛逆助纣为虐,真是禽兽不如,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之间?”
陈奇被骂得面红耳赤,也骂道:“司马匹夫,你有何能,一个到处逃窜的败军之将,还敢出此大言,今日受我一剑,免致军士受苦。”
说罢一剑向司马欣刺来,司马欣连忙知道陈奇厉害,连忙退避。
守将杜江虽然吃惊,却没有乱掉方寸,当即拨出配剑,同时厉声吼道:关闭城门,快快关闭城门,将士们,只要斩杀已进城的叛军,升一爵,赏万钱!“”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杜江的话音刚落,秦军将士们便已经木露凶光,嗷嗷叫着冲向了城门甬道,城头上,更多的秦军蜂拥而下,甚至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军也操着长戟悍不未死的冲进了甬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城门甬道之内,陈奇悄然退后。城门之外,数千名攻城死士已经冒着箭雨蜂拥而入,后面跟着两千陷阵武卒也已经潮水般掩杀过来,城门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中。
“嗖!”
“嗖!”
“嗖!”
连续三道亮光破空而上,打破了黑暗的天空。
刹那间又是无数个亮点升上了天空。
然而那些亮点不是向天上而去的,是向着城墙上秦军飞来的。
那是火,火箭!北风中万箭齐发,顺着风势加疾,燃着火苗的箭簇也火势加大。项庄正指挥着楚军弓箭手一波又一波的向秦军发起猛攻,一簇又一簇的火苗又准又狠的射进了秦军的城墙里。秦军中顿时有不少的人身中火箭,更加惊慌起来。
杜江持剑冲上城墙,大喊:“不要慌,听我指挥!”话音未了,一支飞来的箭射中了他的前胸。杜江手中的剑“当量”落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侍卫冲了过来,将中箭的杜江抱了起来,抱上了秦军的马车,把他安放在车上,侍卫驾着战马,一路砍杀,向东门逃去去!
“杀!”
“杀!”
“杀!”
“杀!”
东南西北四面突然杀声震天,四面都是从天而降的楚军山呼海啸般的冲了出来,无数火光映照得整个夜晚宛如白昼一般。
片刻功夫,一**楚军就已经潮水般漫过东南西北城门杀了雍丘城内,秦军将士胆战心惊,节节败退,根本挡不住楚军无比凌厉的攻势。
这一刻,司马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头一片冰冷,楚军竟是如此骁勇,竟是如此的锐不可挡。
咬了咬牙,终究不甘心就此自刎,当即喝道:“走,撤军,向成翶方向撤退,找章将军汇合!”
司马欣带着残余秦军精兵向北门冲杀而去,正遇上项羽带着人马守在哪里。
项羽一眼就望见了溃逃的司马欣,虽然此时略显狼狈,举止间却仍有一股摄人的风采,那不是司马欣又能是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项羽的脸上顿时杀气腾腾!
第一百零三章 项庄的无奈
司马欣猛然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高大威猛的之人,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骑着一匹浑身乌黑发亮的骏马,傲然矗立在城门之下,眸子里竟含着一种妖异的阴毒之色,透出极浓的紫气来,以司马欣之勇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项羽大呼道:“司马小儿休走,你项爷爷在此等候多时!”
司马欣大怒道:“项羽小儿,你有何能,敢如此猖狂?”
项羽也不搭话,直接从肩上取出一张狼牙重弓箭,身形猛然在空中跃起,又在空中猛然挽弓!
司马老儿,受死吧!项羽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声,旋即轻轻松弦,只听得“瓮”的一声闷响,扣于弦的狼牙箭便已经闪电般射了出去!
“大人小心!”
护在司马欣身侧的侍卫李木急忙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就在这时,狼牙箭已经划破长空,闪电般射到了他的面门前,李木急欲举剑格挡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嗤”的一声脆响,冷森森的三棱箭簇便已经从李木面门射入,又直透脑后跟传出,那巨大的冲击力道,甚至将他的整个头颅都射裂了。
被李木护在身后的司马欣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猛然喷溅在他的脸上,同时,一股让人无比烦恶的咸腥之气已经透过鼻际径直沁入心肺,再定睛看时,正好看到从李木脑后透出的那牧冷森森的三棱箭簇,上面甚至还串着一小块碎骨头!
司马欣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想刚才如果不是李木挡在身前,那么此刻被射穿头颅的就是他司马欣,而不是李木了。
刹那之间,司马欣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煞白煞白。
从镇压叛军以来,司马欣还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危险!
下一刻,李木早已丧失意识的尸体便向着后面直挺挺的倒了下来,锋利的三棱箭簇更是直直的刺向了司马欣的胸口。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司马欣已经心胆俱裂,连忙用李木的尸身挡在面前,从胸前取出一宝物念叨:“宝驼救命!”瞬时一金眼骆驼落在面前,司马欣急忙跃身上去,将金眼驼一拍,那驼就四足起风。正欲逃走,项羽的七杀剑从前面砍来,司马欣躲避不及,被一剑砍下一只手臂,惨叫一声,催动金眼驼一路狂奔而去。
“司马小儿,不要逃!”项羽狂笑着追了出去。
没想到那金眼驼快如火箭,两人起步一前一后,本就差了时候,等项羽追出北门之时,司马欣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项羽气的恨恨的挥了挥拳头,又让司马欣那个老匹夫逃走了,实在可恨!
………
项羽在项庄,刘邦,季布,周勃等众将的簇拥下缓步登上了雍丘城头,站在城楼上往下看去,只见整座城池都已经被楚军的人潮给淹没了,到处都是杀伐声,到处都是哀嚎声,到处都是楚军残兵的狂笑声。
楚军正在享受杀戮盛宴,这会正在滥砍滥杀,纵情狂欢!
微风轻送,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张良讲的《太公三略》:“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像大哥这样的人,今后能得天下吗?自己又能阻止得了他的残暴吗?他忽然有些担心。
“大哥?”项庄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项庄请求大哥下令让将士们停止屠杀雍丘的秦军和百姓们,执行韩信提出的军纪。”
刘邦也大声附和道:“少将军,庄老弟此言有理,善待降军和百姓吧!”刘邦虽然不知道韩信定的什么军纪,但是他也觉得项庄的话有理。
项羽狂笑两声,转头看了看,大声道:“这是乱世,乱世自有乱世的法则,将士们跟着我们卖命,现在好不容易胜利了,再不让他们发泄发泄,还怎么活?”
项庄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哥,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项羽有点不耐烦的道:“庄弟放心吧,我在进城之前就已经号令全军:粮食不可烧,孩子不可以杀,女人尤其不可杀!”
粮食是生存的根本,绝对不能浪费!
孩子是未来的兵源,绝对要加以保护!
至于女人,更是民族繁衍的母体,又岂能滥杀?
项庄又何尝不明白这是乱世,大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觉得只要有妇女孩子在,无论屠杀了多少人口,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再此崛起,可是,他忽略了人心所向,失了人心,只顾了眼前的痛快,会带来更加顽强的反抗,更加猛烈的反叛。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大哥是主帅,又是骄傲和自负的主帅,他阻止不了屠杀。
………
异日,项庄心中觉得无比烦闷,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埋头看书,全没有往日的风采。
忽然隐隐传出一阵琴声,如果是普通的琴声倒也罢了,可是这琴声之中居然杂有无数鸟语,开始也不注意,但细细听来,琴声竟似和鸟语互相应答,间间关关,宛如蹄鸣。
项庄不由心生诧异,这雍丘城中竟然有高人雅士在此弹琴。不由好奇心起,放下书本,寻声而去。
走出十数丈,项庄找到琴声是从一府中后院发出,项庄驻足抬头看这后院的围墙。白墙青瓦无甚特别,墙高数丈,严密隔绝了府内府外,但是府内的有几株树木茂盛,围墙再高也挡不住高大的树木,项庄纵身一跃已轻盈的落在了树上,隐身在树枝之后,向琴声发出处望去,只见一株大树下一个白衣女子背向而坐,膝上放着一张焦尾琴,正自弹奏。
她身周树木上停满了鸟雀,黄莺,杜鹃,喜鹊,八哥,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和琴声或一问一答,或齐声合唱。
听了一会,琴声渐响,当愈到响处,愈是和醇,群鸟却不再发声,只听得空中羽翼之声大作,东西南北各处又飞来无数雀鸟,或止歇树巅,或上下翱翔,毛羽缤纷,蔚为奇观。那琴声平和中正,隐然有王者之意。
项庄心下惊奇:‘’此人能以琴声集鸟,定不是世俗之人。”又见她安静恬淡的坐在那儿,而这份安静更加吸引着他,仿佛只要在她身边就远离尘嚣,把俗世的烦恼都抛得干干净净。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那琴声忽然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可怜心事化成空
这时候,屋内徐徐走出几名舞姬,围绕在那名白衣女子身边。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白衣女子一边弹琴一边唱起歌来,声音清脆柔婉,带着一丝淡淡的如丝如诉的感伤。她身边舞姬随之翩翩起舞,舞姿轻慢,似乎是怕惊动了树上的鸟儿。
女子弹到后来,琴声渐低,树上停歇的雀鸟一起盘旋飞舞。突然铮的一声,琴声止歇,群鸟飞翔了一会,慢慢散去。
那人随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短音,仰天长叹,说道:“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说到此处,突然间从琴底抽出一柄长剑,但见青光闪,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白色的身影犹如飞天飘然而至,金风一扫,那柄锋利的长剑已经直指咽喉。
待到眼前极近一看,项庄大惊,叫道:“龙吉公主?”一个不留神,从树上掉了下来,重重的跌到地上,他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窘的满脸通红。
龙吉公主从空中飞落而下,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隐在树上的是庄将军!”
项庄被笑的更加无地自容,脸涨的通红,拱手施礼道:“在下唐突,适才听得公主雅奏,空山鸟语,百擒来朝,实在是钦佩,又见公主弹得兴起,实在不忍打扰,故此隐在树上,还望见谅。”
龙吉公主见来人是项庄,又听他说到琴韵,丝毫不错,很是高兴,说道:“原来庄将军不光文韬武略,还深通琴理,若蒙不弃,愿闻清音。”
项庄心虚的笑道:“我虽然也学过弹琴,但是比起你的神乎其技,却差得远了。不过我既已听过你的妙曲,不回答一首,也有点说不过去。好罢,我便弹一首,公主可不能取笑!”
龙吉公主嫣然一笑,道:“怎会?”双手捧起瑶琴,送到项庄面前。
项庄见这古琴斑斓,显是年月已久,于是调了调琴弦,弹了起来。
龙吉公主只听了几节,便觉得又惊又喜。原来这琴曲的一部分竟然是自己奏过的《考盘》,另一部分却是秦风中的《蒹葭》之诗,两曲截然不同的调子,给他别出心裁的混合在一起,一应一答,说不出的奇妙动听,但听琴韵中奏着:“考盘在涧,硕人之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硕人之宽,硕人之宽……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独寐寐言,永矢勿援,永是勿援……”
龙吉公主心中蓦然一动,莫不是他想娶我,他琴中说的“伊人”难道是我么?这琴韵何以如此缠绵,充满了思慕之情?想到此处,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只是这琴曲实在编得巧妙,《考盘》和《蒹葭》两首曲子的原韵丝毫不失,相互参差应答,却大大的丰瞻华美起来。她一生之中,从未听到这样的乐曲。
一曲完毕,她还深深沉浸其中,痴痴地站在那里。
项庄轻轻将瑶琴放下,起身道:“公主,我该告辞了,打扰公主多时。”
龙吉公主这才如梦初醒,脸色微微泛红,娇羞问道:‘上次月老说的亲事,公子考虑的如何?’她本是天生的仙子,向来洒脱,没有世上女子那般拘谨。
“这……这等大事还是待禀告父亲大人定夺才是?”项庄吞吞吐吐的答道。
龙吉公主脸泛微笑,大声道:“我要嫁给你,你我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项庄吓得后退了两步,呆呆的看着公主那绝美的脸。
“小子,你有福气了,还不快答应!”
项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就好像有人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是一个满是笑意的可爱的声音,让人觉得像是个老顽童。可项庄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一哆嗦,喝问道:“谁?”可是回头一看,没人。再转着圈四顾环望,还是没有人。
项庄的声音惊动了龙吉公主,她也转过身来,那双美目也四处张望了下。
“小子,若是不娶公主,你们项家将有大祸,只有你们这喜事能化解此祸。”
又是那个老顽童的声音,这次项庄和公主都听到了。两个人都循声找寻,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龙吉公主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泪光盈盈而动,热烈的注视着项庄。
项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
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大哥项羽的影子。怎么这种左右为难的尴尬事偏生给他碰上,而不是大哥呢?若是大哥,想必有很好的办法来应对吧?
公主目中储满了炽热得泪水,柔声道:‘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你不喜欢我吗?’
项庄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
这时,项庄眼前有个白影飞一般的落在眼前,定睛一看,原来是月老来了,向来一团和气如面团的脸上此时正满面怒气的看着项庄,沉声道:“你这小子,可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西王母娘娘之女,如今被贬下凡,正要了此一段俗缘,助你们项家建不世之功,垂名千古,此时天数,公子不可推辞。”
项庄听后默默无语,心中暗思:‘我心中早已把灵儿当做妻子,此生也只娶她一人,又怎能违背誓言,辜负了她的情义,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想到此处,更是无奈的摇摇头。
月老奋声道:‘老夫受天命而来,故不辞劳烦,两次前来,特为公主做伐,为你们项氏避祸,你们若是无缘,怎么公主刚好能救了你,而你们又琴曲相通,恰如一人,可知此为定数。公子当依老夫之言,不可误了佳期,祸事发生,那时后悔莫及,还请公子自思。’
项庄的脸色终于变了。月老的脸色沉静而坚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说的绝对不是谎话!
龙吉公主目中泪光盈盈欲滴,突然黯然道:“不要再说了!”转身掩面向外奔去。
正在这时,侍卫高剑骑着一马疾驰而来,离项庄还有几十步远时,便已经翻身落马,又连滚带爬的来到了项庄面前,甚至连皮带掉了都不知道,项庄的眼皮顿时猛然一跳,一种强烈的不祥感瞬间便已经将他彻底笼罩。”
第一百零五章 项梁之死
果然,高剑气喘吁吁的,语不成声道:“将军,不好了,祸事了,祸事了……”
“怎么了?”项庄上前道,“不要慌,慢慢说!”
高剑哭丧着脸,哀哀的道:“将军,定陶失守,元帅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数万楚军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已经全完了。少将军已经先行赶往定陶了,命小人特来转告将军火速赶往定陶。”
“你说什么?”项庄闻言眼前猛然一黑,站立不稳,颤身道:“亚父范增呢?”
“军师到各路催运粮草去了,还没有赶回定陶,定陶就失守了。”高剑道。
月老在一旁摇头叹气道:‘“将军,不听老夫之言,祸事果然来了……”
项庄道:“月老前辈,事情紧急,你的话容我禀告父亲大人再行定夺。告辞!”
“少将军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高剑心急如焚的道。
项庄骑上骏马,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定陶!把月老和随从的人远远的丢在了身后。
项庄面容严峻,剑目圆睁,眼中满是焦虑和悲痛。骏马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月老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只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定陶军营,到处都是楚军的尸体,到处都是残留的兵器。项庄执着火把,焦急的在尸体中翻找着,寻找项梁。
“庄将军!武信君被运回来了!”随着范增这一声大叫,项庄如同飞箭一般冲向辕门,一辆战车停在了烧毁的辕门外。
侍卫吕信守着奄奄一息的项梁,抹着眼泪。
这时,项羽也骑着乌骓马奔了过来,飞身下马扑到车旁。
“叔父,是我,羽儿来了!庄弟也来了,您睁眼看看我们吧!”
“是的,父亲,庄儿也来了,您醒醒吧!”
项梁勉强撑着抬起头,望了一眼残破的楚营,凄然一笑:“完了,楚军……完了!”
项羽极力抑制泪水:“不,楚军没有完,咱们还可以重整旗鼓,在您的统帅下,跟章甘绝一死战。”
项梁无力的摇摇头:‘’不!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骄兵必败啊!项梁惭愧啊,范先生,范增先生呢?”
范增近前道:“武信君,我在这里。”
项梁吃力的伸出手去握住范增的手,眼泪汪汪的道:“我……我太大意了,悔不听先生之言!”
范增安慰道:“您别说了,我们还有机会!”
项羽擦去泪水,凑近道:“叔父,您一定要撑住,您不知道庄弟现在可厉害了,庄弟可以独挡一面了。”
项梁虚弱的望了望项庄,“庄儿,你以后要好好辅助你大哥!兄弟同心!”
“父亲,孩儿定当铭记在心。”项庄颤抖的说道。
项梁气息越来越微弱:“你们……以后都听亚父的,给亚父跪下!”项羽项庄都含泪点点头,双双跪在亚父面前,齐声喊道:“亚父在上!”
范增连忙搀扶起项羽项庄,项梁勉强含笑看了一眼,撒手而去。
……
秦军主将章甘得知项梁身亡的消息,秉持了古老的“穷寇勿追的兵训”,放弃了追杀楚军。而且,他很忙,赵高又下达了新的指令--攻打赵国。
“击溃楚赵,先解当胸之危,余皆可从容而为也!”章甘慨然道。
幕府聚将,章甘的这一大局方略人人由衷赞同。将士同心,章甘立即乘着战胜之威,领兵北上,北渡黄河,飞驰而去。
……
楚国得到了暂时的喘息机会,得到了释放悲痛的时间。
项梁虽然死了,可依然活在每个楚军的心中,更深深活在项庄心中。
来灵堂吊祭他的人很多,有很多是楚国的百姓,也是很多是莫名而来的,其中就只少了一个人。
楚怀王还没有来。
项羽也不着急,他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他要办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项庄头戴孝巾,身披孝衣,长跪在项梁的遗体前,悲痛的望着这个最亲的人的离世。
这时月老走了进来,先给项梁的遗体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劝慰项庄道:“人死不能复生,小子要节哀顺变!”
项庄含泪道:“全都怪我,一个小小的雍丘都打不下来,误了时间,要是能早点回到父亲身边,父亲也许不会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再不和龙吉公主成亲,楚军也许将会有更大的祸事发生,小子想想吧!”
项庄一惊,瞬时涌起了一阵阵悔意,难道真是天意吗,真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可为什么不报应在自己身上,偏要夺走父亲的生命,就算有错,那也是错在自己,不该惩罚父亲啊。
正在这时,无数的碎纸在灵堂中飞舞,又像是无数只彩色缤纷的蝴蝶。
飞舞着的蝴蝶中,一个人冉冉飘起,就仿佛一朵雪白的花朵忽然开放。
灵儿身着一件雪白的长袍,她的人看起来仿佛是一片雪白的烟霞,忽然间已飘到月老面前。
灵儿愤怒道:“月老,你又来危言耸听,信不信本姑娘再抢了你的布袋。”月老吓得一阵哆嗦,连声道:“姑娘恕罪,我也是奉命而为。”脚底抹油似飞快溜走了。
项庄看到灵儿,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又消失了,原本热过的心,开始慢慢的变冷了,只是呆呆的跪在灵堂里。
“庄大哥,你真的相信月老的话吗?”灵儿焦急的问道,心里一沉,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项庄一向在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从他悲伤又落魄的神情中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心中很乱!”项庄呆呆的答道。
灵儿心里即焦急又无奈,想说什么却还是强行压了回去,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能诉说,因为她知道项庄此时正在深深的悲痛和自责中,只能默默的守在项庄身边。
这时,项羽的侍卫匆忙跑了过来,惊叫道:庄将军,大事不好了。”
项庄淡淡的问道:“又有何事?”
“少将军把韩信关了起来,正准备。。。准备砍头。”侍卫一边抹汗一边紧张的道。
“什么?大哥要斩韩信?走!”一骨碌爬起来,把孝服脱了下来,大步走出去。
灵儿也是一怔,随即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项庄和灵儿急急忙忙赶到项羽的大营前,只见营中推出一个要斩,一望正是韩信,连忙边跑边喊:“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