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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失落     明末传奇txt下载     明末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二章 吴伟业的心思

    巡按淮北,这是吴伟业万万想不到的,皇上圣旨下了之后,内阁辅臣钱士升和侯询都专门找到他了,这让吴伟业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些年以来,他慢慢沉醉于学问之中,对于那些纷争的事宜,慢慢失去了兴趣,与张溥等人的接触,也是流于形式了,或许是张溥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故而推荐他成为巡按御史。

    这是逼着吴伟业表态,要么就老老实实的为东林党人做事情,要么就会被东林党人毫不留情的排斥,

    吴伟业的性格之中,带有桀骜不羁的因素,当年赴京参加会试和殿试,他携带青楼女子到京城,这可不是一般读书人敢于做的事情,吴伟业曾经也是心高气傲的,不过郑勋睿展现出来的才华,打击了他的自信,特别是这些年以来,郑勋睿做出的成绩,让他更是望尘莫及,都是殿试进士,年纪最小的郑勋睿,已经是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右都御史、漕运总督,他不过是礼部从五品的员外郎,这里面的差距太巨大了。

    正是这样的原因,吴伟业还是很关注郑勋睿的,他的关注与张溥等人有所不同,是带着探索性质的,绝非完全否定郑勋睿,张溥等人处心积虑的对付郑勋睿,这是吴伟业很看不惯的事情,隐隐的他察觉到,郑勋睿似乎是看不起张溥等人,没有将张溥当作真正的对手。

    对张溥等人的不满,慢慢在内心郁结,无奈张溥是他吴伟业的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吴伟业不可能有其他出格的行为,这也导致内心的郁结慢慢转变为郁闷。

    钱士升和侯询的谈话。让吴伟业很是无奈,他面临选择,要么按照钱士升等人的要求,到淮北之后,找寻郑勋睿诸多的问题,当然要找到问题也是很简单的。郑勋睿在淮北所做的事情,很容易被抓住把柄,譬如说没有按照圣旨的要求征收历年拖欠的农业赋税,譬如说要求商贾缴纳什么保护费等等,这些都是原则性的问题,若是被仔细调查呈奏给皇上,那么郑勋睿毫无疑问是要遭受到惩处的。

    不过吴伟业的确不想这样做,他尽管没有过多的关心朝政,多半时间钻研学问。但也听说了很多,那就是郑勋睿所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很快的稳定下来,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特别是陕西这样的地方,本是流寇的老巢,可郑勋睿在陕西几年时间,流寇根本不敢进入到陕西去。就算是郑勋睿离开了陕西,出任漕运总督。流寇依旧不敢进入陕西。

    陕西的老百姓,本是最为困苦的,原来的大灾荒,陕西饿死人无数,人吃人的情形经常出现,可郑勋睿去了之后。老百姓安定下来了,没有听说过人吃人的情形,就算是崇祯八年的大灾荒,陕西也是稳定的。

    要不是陕西能够稳定下来,整个北方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用治世之能臣来形容郑勋睿。这是一点都不过分的,就是这样以为难得的人才,却陷入到党争之中,要遭遇到算计。

    这样做,大明还有希望吗,再说了,依照郑勋睿的能力,若是真的出手,张溥等人怎么可能是对手,人家以前是瞧不上你,可人家一旦重视你了,结局究竟如何,谁能够知道。

    郑家军的威名,吴伟业更是清楚的,不仅仅是打的流寇魂飞胆丧,更是让后金鞑子不敢嚣张了,北直隶以及复州之战,郑家军生擒阿巴泰和阿济格,逼迫后金皇太极拿出大量的黄金白银,并且表示了臣服,这样的战功,大明那一支军队能够做到。

    想的多了,吴伟业对巡按淮北的事宜,明显表现出来了排斥。

    按照圣旨的要求,他应该在七月初出发的,一直到七月初十,吴伟业才从京城出发,而且是暗地里出发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出发了。

    一路上,吴伟业的心情很不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不过他很清楚,此次去淮北调查,不要想着有什么收获,郑勋睿的能力,怕是张溥等人无法比拟的,一旦郑勋睿真的发怒了,准备动手了,怕是张溥等人无法应对,就连钱士升等人,都不一定能够抗衡。

    吴伟业走的很慢,抵达淮安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下旬。

    进入淮北之后,吴伟业也没有做任何的调查,更没有想到搜集什么于郑勋睿不利的情报,他也没有按照要求给钱士升和侯询等人写信。

    吴伟业进入淮北,其所有的行踪,就在郑勋睿的眼皮底下了。

    淮北的四府三州,按照总督府的要求,没有主动理睬吴伟业这个巡按御史,除非是吴伟业主动找到官府,不过吴伟业进入到淮北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官府,而是选择住在客栈,而且也没有进行任何的调查。

    吴伟业的举措,让郑勋睿感觉到奇怪,他们是同年,吴伟业殿试的成绩也是不错的,二甲的传胪,这么多年过去,仅仅是礼部从五品的员外郎,当年殿试的榜眼陈于泰,因为周延儒的原因,赋闲在家,殿试探花杨嗣昌是正二品的南京礼部尚书,比较起来区别太大,吴伟业肯定是有些郁闷的。

    吴伟业是张溥的学生,张溥、张采、吴伟业、吴昌时和龚鼎孳五人,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在朝廷里面已经抱成团,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他们的品阶都不是很高,还不至于引发很多人的主意,一旦他们都身居高位,如此的抱团,肯定会引发皇上震怒。

    与郑勋睿时时刻刻做对的,也就是这个五人集团,尽管郑勋睿知道,这五人的身后就是钱士升和侯询等人,郑勋睿看重的是钱士升和侯询等人,对于张溥等人,真的不是很在乎。

    不过郑勋睿已经发现了疏忽,他不在意的张溥等人,偏偏找到了他存在的漏洞,开始了无情的攻击,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攻击是成功的,是得到皇上默许的。

    按说这样的情况之下,吴伟业来到淮北,应该是大张旗鼓,准备大干一番的。

    难不成是吴伟业有什么其他的计谋,或者是派遣其他人暗地里调查了。

    淮北完全处于郑勋睿的控制之下,吴伟业想要在这里有什么暗地里的举措,几乎是不可能的,年初五省总督熊文灿来到淮北的时候,郑勋睿都清楚其一举一动。

    几天的观察下来,吴伟业没有任何的动作,随行的官吏也无任何的异样。

    这让郑勋睿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既然起心了,那就会让事情闹大,让郑勋睿和东林党人之间闹出来火花,如此皇上就可以居中协调,故而对于派遣巡按御史的事宜,是会采纳钱士升和侯询等人的建议,这也说明了,吴伟业是东林党人。

    吴伟业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不应该如此的低调和无精打采。

    苦思冥想之下,郑勋睿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他唯有吩咐徐望华和郑锦宏等人,更加关注淮北的动静,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进入淮北调查。

    朝廷派遣巡按御史的事宜,已经在淮北传开了。

    很多人对此不理解,府州县的官吏,大都是明白巡按御史的任务的,史可法、马士英、粟建成等人都专门询问了郑勋睿,不清楚朝廷派遣巡按御史的意思,郑勋睿没有做详细的解释,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有人从京城打探消息,其中的缘由还是慢慢传出去了。

    吴伟业尚未抵达淮安的时候,不少人已经知道,朝廷派遣巡按御史来到淮安,是为了代理山阴县县令的李岩的事宜,包括红娘子的事宜,淮北的官吏以及士大夫,对于北方流寇的情况不是特别清楚,也根本不关心,故而他们仅仅知道是为了李岩和红娘子的事宜,但其中的奥妙他们是不知道的。

    不仅仅是诸多的议论出现,就连文曼珊等人都有些担心了,她们从来不关心朝廷的事情,但只要是牵涉到郑勋睿,她们是非常关心的,毕竟郑勋睿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以说是家里的一切,不能够出现丝毫的差池。徐佛家经历过风波,对这里面的事情很是敏感,听闻这些传闻之后,也做了一些分析,认为是不是夫君到河南剿灭流寇、收复李岩和红娘子的事情,让有些人不满意了,故而在朝廷里面提出来,于是朝廷派人前来调查了。

    女人的神经脆弱一些,经不起什么事情,自然在脸上表现出来,总督府后院的气氛自然不是很好,这让郑勋睿有些哭笑不得,告诉家人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是能够应付的,文曼珊等人出于对郑勋睿的绝对信任,再说自家的夫君这么多年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风波,就连后金鞑子都是害怕的,按说这样的小事情,完全是能够应付的。

    对于淮北各地出现的猜测,郑勋睿没有专门去辟谣,他感觉没有必要,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要结果没有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样的传闻,都会自动消失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誓言

    身为山阴县代理县令,李岩自然是知道了一切的传闻,朝廷派遣巡按御史到淮北来,调查的居然就是他和红娘子的事宜,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李岩自然知道,当初被诬陷投入到大牢之中,被削去举人的功名,李岩一怒之下加入到红娘子的队伍之中,之后成为了李自成的谋士,的的确确帮助李自成做了一些事情,应该说到了这个时候,李岩已经彻底脱离士大夫的行列,站到了朝廷以及士大夫的对立面去了。

    若不是遇见郑勋睿,李岩没有机会能够恢复功名,更不可能成为县令。

    来到淮安之后,李岩仔细观察,注意了山阴县一切的事宜,他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一种氛围,在山阴县,士大夫不敢欺凌百姓,也不敢随意的盘剥百姓,商贾每月都要按时缴纳保护费,倒是老百姓,生活若是有困难了,官府还要拿出粮食来救济。

    时间不长,李岩不可能看清楚一切,不可能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他已经明确知道,郑勋睿与朝中其他任何的大人都不一样,实实在在的关心百姓的利益,而且在山阴县,郑勋睿在百姓之中的口碑是不一般的,甚至有百姓家里设有郑勋睿的牌位,每日里都专门拜祭的。

    担任山阴县代理县令之后,李岩推行的一系列的政令,都能够很快的贯彻下去,并且那些照顾百姓利益的政令,不会遭遇到什么阻碍,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俗话说得好,郡县治天下安,只要能够安定地方的百姓,治理好州县。那大明怎么可能不强盛。

    李岩本来以为山阴县可能是打压士大夫阶层的,不过他很快发现自身的判断太简单了,山阴县的士大夫,日子同样过的滋润,只要按照官府的要求做事情,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但若是凭借着身份随意的欺凌百姓,那是肯定要遭遇到惩处的。

    相比较来说,士大夫阶层的日子,比寻常百姓还是强了很多。

    县里所有的事宜,都是井然有序的,要知道淮安码头就在山阴县境内,这里可谓是淮北最为繁华和富庶的地方了,能够做到秩序井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通过这些观察。李岩对郑勋睿打心眼里佩服和崇拜了,尽管郑勋睿比他还要年轻。

    如今朝廷派遣巡按御史,若是调查的情况不对,郑勋睿很有可能遭受到朝廷责罚的。

    李岩有着江湖义气,不可能袖手旁观,他已经和红娘子成亲,于是和汤氏、红娘子商议之后,决定找到郑大人。不管有什么问题,他都是要站出来承担的。不可能让郑大人背着。

    李岩、汤氏和红娘子同时来到总督府衙门,不用说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郑勋睿有些恼火,看样子传闻还是产生了影响,李岩甚至携带家人到总督府来了,依照李岩的性格会做些什么,郑勋睿是清楚的。但他更明白的是,若是连李岩都不能够保护了,那就会让很多人看笑话了,不仅如此,李岩背后牵涉到的是他的事宜。

    汤氏和红娘子被直接带到了后院。李岩则来到了东林书屋。

    这是李岩第二次来到总督府,上一次到这里,还是从河南来到淮安的时候。

    看到李岩脸上大义凛然的表情,郑勋睿面容严肃。

    “李岩,山阴县衙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带着家眷到总督府来干什么。”

    李岩本来是想着独自承担责任的,不过郑勋睿的这句话,让他愣了一下。

    “大人,属下听闻朝廷派遣了巡按御史,专门为调查属下的事情前来,属下不愿意让大人遭受委屈,故而特来请求大人,不管有什么事情,属下一力承担。”

    郑勋睿看了李岩好一会,对李岩这等性格的人说话,必须要说的直接,这样才能够让其警醒,知道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混帐话,你自身去承担,你以为你能够承担吗,你知道独自面对巡按御史会是什么结局吗,黑的可以说成是白的,白的可以说成是黑的,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刚刚进入朝廷为官,对朝廷之中的诸多事宜根本不清楚,就想着义字当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郑勋睿的一番训斥,让李岩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

    看着李岩的表情,郑勋睿再次开口了。

    “有些事情,没有你看的那么简单,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该是你承担的事情,或者说你能够承担的事情,不用你开口,我也会让你承担的,譬如说这山阴县内的诸多事宜,你要是做不好,肯定是要遭受责罚,不该你承担的事情,你就不要想着强出头,你如今的责任,就是老老实实的做好山阴县的一切事宜,你在山阴县一个多月的时间,事情做的很是不错,有责任有担当,这很不错,我很看好,你就继续努力,不要考虑其他的事宜。”

    “朝廷派遣巡按御史,不管是调查什么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既然跟随我做事情,那就按照我的要求认认真真的做,该操心的事情,兢兢业业,不该操心的事情,不要去管,更不要在乎他人的议论。”

    “巡按御史到淮北来,自然是我来应对。”

    “你看看你,将家人也带到总督府来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是做给谁看的,让总督府的官吏如何去议论。”

    郑勋睿说完之后,李岩愣了好一会,抱拳给郑勋睿行礼。

    “大人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做好山阴县的事宜,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郑勋睿点点头。

    “好吧,你先会县衙去,好好理事,不要管他人的议论,汤氏和红娘子在后院吃过饭之后,我会派人送回县衙去的。”

    这一次,李岩没有说话,再次给郑勋睿行礼之后,离开了总督府。

    两个时辰之后,汤氏和红娘子回到了县衙。

    李岩早就在县衙后院等候了,他要给汤氏和红娘子说一些话。

    还没有等到李岩开口,汤氏首先开口了。

    “夫君,奴家和妹妹在总督府吃饭,见到总督大人了,总督大人说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多想,你已经回到县衙,总督大人要求妹妹和奴家安心做好家里的事情,让你能够好好的署理政务,妹妹和奴家见到总督大人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夫人对妹妹和奴家也很是关照,一再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若是有苦难一定说出来。”

    李岩哑口无言,看着汤氏和红娘子。

    红娘子的性格,与李岩有些想象,来到山阴县,她也同样关注周遭的情形,不过红娘子的学识不能够和李岩比较,爱憎分明,见到山阴县的情形,特别是照顾穷苦百姓的做法,她早就认为,若是河南也是山阴县这样的情形,怎么可能有人造反,大家拥戴官府还来不及。

    “夫君,姐姐说的是,奴家没有多少的学识,不过奴家对总督大人很佩服,奴家以前是痛恨官吏的,跟随夫君和姐姐来到淮安,才知道以前的想法不对,奴家行走江湖的时候,总是听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吏都是欺压百姓的,可在山阴县,奴家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形,奴家在总督大人面前说了,一定让夫君安心做事情。”

    汤氏和红娘子说完之后,好一会李岩才开口。

    “夫人,红娘子,我遭遇的事情,你们都是知晓的,若不是郑大人,换做其他人,我不要想着能够活命,刚刚我去拜见大人,想着承担责任,但被大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我已经知道,大人准备承担一切了,被大人训斥了,我感觉到很温暖,在大人的麾下做事情,我很是幸运,这才感觉到,以前很多的事情,的确是做错了,对不起大人。”

    李岩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哽咽。

    汤氏看了看李岩,没有开口,红娘子跟着开口了。

    “夫君,奴家更是羞愧,总督大人说话的时候,奴家简直抬不起头来,可大人一句话,就让奴家安心了,大人说在什么山唱什么歌,奴家造反,也是因为活不下去,这里面官府有很大的责任,官府若是让老百姓活不下去,这样的官府就不应该存在,奴家非常震惊,想不到大人说出来这样的话语,奴家当即在大人面前发誓了,今后就是饿死也不造反了。”

    李岩擦了擦眼睛,看着汤氏和红娘子,再次开口了。

    “我今后一定追随大人,就算是搭上身家性命,也绝不会皱眉头,大人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期望二位夫人能够支持我。”

    看上去柔弱的汤氏,此刻开口了,话语斩钉截铁。

    “夫君的话语,奴家和妹妹都记住了,妹妹刚才已经说了,奴家也是一样,就算是饿死,也要伴随在夫君的身边,奴家不敢说忠心于总督大人,但一定守候在夫君的身边,奴家本不该埋怨夫君,可奴家的话也要说在前面,夫君若是对总督大人不敬,奴家绝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风雨春秋

    吴伟业抵达淮安,已经是崇祯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日,从京城到淮北,作为承担重要使命的巡按御史,居然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京城距离淮安一千八百里地,按照正常的速度,巡按御史顶多用七天到八天的时间就抵达了。

    进入淮安府城,吴伟业再次住进了客栈,歇息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到漕运总督府。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淮安越近,吴伟业越是觉得担心,他不知道郑勋睿是什么态度,对郑勋睿这等身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够保密的事情,他吴伟业到淮安来,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的,郑勋睿肯定是知道的。

    二十六日一大早,吴伟业收拾完毕,前往总督府衙了。

    雇佣的马车在距离总督府衙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来,这同样让吴伟业感觉到吃惊,按说总督府应该是无比森严的,至少百米之内是不允许有人打扰的,不过总督府外面很是热闹,看不出官府的巨大威严,总督府门口守卫的军士,虽然面容严肃,但身上没有杀气。

    和熊文灿当初的感觉一样,吴伟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走到总督府府门,吴伟业表明了身份,守卫的军士请吴伟业稍候。

    不一会,一名中年人出来了。

    “原来是巡按大人到了,在下徐望华,奉总督大人之命,在此迎候巡按大人。”

    吴伟业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他当然知道徐望华的名字,也知道徐望华在淮北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下礼部员外郎吴伟业,奉皇上旨意,巡按淮北。叨扰了。”

    吴伟业的回答,让徐望华同样吃惊,想不到吴伟业真的是如此低调,这位巡按大人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一路上什么都不管不问,从京城到淮安走了半个月的时间。难不成是勉强到淮北来巡按的。

    徐望华带着吴伟业,直接到了厢房。

    吴伟业一行人的食宿,安排在淮安官驿,至于说办公的地点,还需要商议,可以在总督府办公,也可以在淮安府衙甚至是山阴县衙办公,但不会安排单独的地方办公。

    吴伟业一行人进入厢房,徐望华再次开口了。

    “吴大人和诸位大人请稍候。总督大人很快就到了。”

    徐望华进入东林书屋,详细禀报了吴伟业的态度。

    郑勋睿沉吟了一会,慢慢开口了。

    “吴伟业和我是同年,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其态度看上去不像是装的,难不成是对官场有些厌倦了,亦或是对此次担任巡按御史不情不愿吗。”

    徐望华点点头,跟着开口了。

    “大人。属下能够感受到吴伟业的态度,的确是不情不愿。刚刚吴伟业和属下接触的时候,态度异常的谦逊,不过这谦逊之中,带着一丝的颓废。”

    “算了,不管吴伟业的态度如何,他是代表朝廷巡按淮北的。该注意的地方,我们还是需要注意的,若是他有什么异动,我一样不客气。”

    郑勋睿站起身来,朝着厢房的地方走去。徐望华和洪欣瑜跟随在身后。

    进入厢房的时候,吴伟业等人正在喝茶,气候炎热,穿着官服,不是那么舒服,唯有多喝凉茶,才能够感觉到凉快一些的。

    看见郑勋睿进入厢房,吴伟业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其余官吏也跟随行礼,尽管身为巡按御史,但是从品阶方面来说,吴伟业的悬殊太大,见到了郑勋睿之后,不可能摆出什么架子。

    “下官拜见大人。”

    “吴大人客气了,你是代表朝廷来巡按淮北的,本官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是要听从你的评判的,如此的行礼,本官可不敢当啊。”

    “大人客气了,礼制如此,下官可不敢偏废,此番奉旨前来巡按淮北,一切还要听从大人之安排,下官对淮北情况不熟悉,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人谅解。”

    “吴大人奉旨代表朝廷巡按淮北,那就是代表皇上来巡视,本官可不敢僭越,好了,其他事情暂时不要说了,酒宴已经摆好,本官代表总督府给吴大人和诸位接风洗尘。”

    吃饭的过程之中,吴伟业一直都很低调,见到了史可法、马士英以及粟建成等人,都是规规矩矩行礼的,整个透露出来老成持重的姿态,甚至是让人感觉到颓废了。

    酒宴结束的时候,吴伟业要求和郑勋睿谈谈。

    郑勋睿带着吴伟业,再次来到厢房,这个时候厢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刚刚坐下,吴伟业就开口了。

    “下官和大人是同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下官想到了很多,从学识上来说,下官绞尽脑汁,也写不出大人当初吟诵的诗词,从做的事情上面来说,下官更是羞愧,这些人一直都在京城,碌碌无为,自身都觉得无聊了。”

    郑勋睿冷眼看着吴伟业,没有开口说话,他隐隐明白吴伟业说这些话的意思,但吴伟业的表态过于的突然了,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下官一直都想着离开京城,不愿意耗费年华,下官甚至想着能够进入到国子监去,好好的研究学问,可惜都难以如愿,万万想不到此次承担了巡按淮北的任务,下官哪里敢随便表态,不知道民间疾苦,没有主政过地方事物,更没有参与过战斗厮杀,却对地方上指手画脚,下官都觉得滑稽了。”

    郑勋睿微微摇头,从吴伟业的话语之中,他听到了颓废之意,不管怎么说,既然身为朝廷的官员,有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就算是自身觉得不如意,那也要从多方面找寻原因,尽管说吴伟业是东林党人,是他郑勋睿的对手,可在人生态度上面,郑勋睿还是要提醒。

    “吴大人,你我都是同年,既然是私下里的交谈,我就不客气了,身为朝廷的官员,不敢说心怀天下,兼济众生,至少自身要有目标,想着能够做一些什么事情,若是看什么都感觉到不如意,岂能好好的做事情,人生不如意十之**,这些不如意不能够总是占据内心,总是那样下去,对自身是很不利的。”

    吴伟业看了看郑勋睿,突然冒出了一段话。

    “大人当然是有目标的,可下官的情形不一样,身在谷中,看不见来路,又不愿意随波逐流,不放松自身,还能够做些什么。”

    郑勋睿微微的眯着眼睛,盯着吴伟业开口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无路可走的时候,何妨坐下来欣赏风景,一切总是会过去的,这世上比较的人和事太多了,总是活在比较之中,总是心怀远大的理想,却找不到突破的路子,任何人都是会无聊的。”

    听见郑勋睿这样说,吴伟业有些感慨,索性放开了说。

    “下官与大人是同年,可惜没有缘分深交,如今更是站在各自的阵营里面,这么多年,下官一直都感觉到窒息,好像一切都被他人安排好了,不得不参与其中,自身根本就不能够做主,否则就是欺师灭祖,就是大逆不道,下官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面临如此的情形。”

    郑勋睿终于知道吴伟业为什么会如此的颓废了,京城暗线的情报表示,吴伟业与张溥等人已经有了矛盾,不愿意参与到很多的事情里面,但也没有办法摆脱,期间吴伟业甚至与张采之间产生过矛盾,看来这次东林党人举荐吴伟业出任巡按御史,是想着让吴伟业表明态度,扎扎实实的做出一番事情,可偏偏吴伟业自身的想法产生了很大的偏差,已经不愿意遭受摆布了,故而才会有如此矛盾的心态。

    吴伟业的态度,给与了郑勋睿很大的提示,当初杨廷枢、顾梦麟、史可法等人,都是在他的影响之下脱离了东林党,看样子东林党也不是铁板一块。

    “境由心生,既然是自身想明白的事情,那就按照自身的想法做下去,虽然在短时间之内会遭遇到困难,甚至是灾难,也比一辈子浑浑噩噩不甘心的强,吴大人,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不过我只能够提醒你这些,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是自身决定的,外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自身不能够做出决定,他人怎么说都是枉然。”

    吴伟业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

    “大人,习惯此番巡按淮北,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事情,下官实实在在的说,在淮北所做的一切事宜,都听从大人之安排,很多事情下官是不愿意参与其中的,在京城的时间长了,此番来到淮北,下官想着到处走走看看,借此放松心情,至于说这调查的事宜,下官想着到各处看看之后,再行调查,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准许。”

    “这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让总督府的巡漕御史李攀龙陪着你到淮北各地去走走看看,也看看淮北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

    送走吴伟业之后,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让吴伟业到淮北各地看看,相信其看法一定会发生重大的变化,到了那个时候,吴伟业这个巡按御史拿出来的调查文书,怕是会让钱士升等人鼻子都要气歪,当然皇上恐怕也不会高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痛苦的颠覆

    用事实来说话,这其实是最简单的教育人的办法,大明的读书人,受到儒家思想的教育,不仅仅有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等想法,更是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加之皇室宣扬的贞观之治等盛世,让很多的读书人内心是热血澎湃的,他们的确是想着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的,只不过那些进入到朝廷的读书人,往往都被现实打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理想和抱负不复存在,仅仅留下了荣华富贵和光宗耀祖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官场上不良风气的侵袭,导致一些本是有着雄心壮志的读书人,也被迫同流合污,不在乎历史会怎么说,只要自身的利益得到了保证,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熟知官场弊端的郑勋睿,进入朝廷的那一天,想到的就是改变官场上的陋习,改变身边人的态度,不管是在陕西还是淮北,他都是这样做的,也基本算是做到了,至少在陕西和淮北的各级官府,必须将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中这一点,是任何一个官吏必须要知道的,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愿,但必须按照规矩来做事情。

    郑勋睿只有一个人,他不可能有无穷的精力,盯着陕西以及淮北的每一个官吏,不过他试图培养起来一批心腹,这些人明白他的思想,明白该怎么做,接着这些人到各级的官府担任主官,用自身的言行再来要求和影响一批人,通过这样的手段,他的治国理念慢慢的覆盖到陕西以及淮北各地。

    尽管郑勋睿已经离开了陕西,但陕西巡抚文震亨,是严格按照郑勋睿提出来的要求做事情的,一方面限制士绅富户的权力。一方面救助贫困的百姓,关心百信的疾苦,在陕西这种极其贫困的地方,这种看似简单的手段,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最大限度的稳定了地方。同时文震亨和郑勋睿关于郡县治、天下安的认识是完全一样的,他们都特别注重州县官府的建设,对州县的主官要求都是非常明确的,发现不合格的知州和县令,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调整。

    淮北属于富庶的地方,情况稍微复杂一些,但区别也不会太大,担任漕运总督之后,郑勋睿还是将救助贫困百姓和关心百姓的疾苦放在第一位。打击漕帮、去除漕运之中不合理的盘剥百姓的关节等等,都是最大限度的维护了百姓的利益。

    淮北的士大夫阶层,郑勋睿暂时没有动他们,只是在欺凌百姓的事宜方面,郑勋睿是毫不客气的,只要有士大夫阶层的人敢这样做,不管他是什么后台,郑勋睿都不会饶恕。狠狠的惩处和打击,至于说商贾。肯定是有些怨气的,不过这没有丝毫的作用,洪门牢牢控制了商贾,他们必须按照要求缴纳保护费,否则就无法在淮北做生意,淮北前任商会会长叶明飞的遭遇。所有商贾都是清楚的,在诸多的商贾看来,郑勋睿是带着铁血手腕征收保护费的,叶明飞偌大的家产,一夜之间全部没有了。叶明飞本人也死于非命,这种家破人亡的结局,商贾根本无法承受。

    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还是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势力,在淮北遭遇惨重的打击,东林党人本就是商贾和士大夫的后台,可惜在淮北这股势力逐渐被郑勋睿清除,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帮助诸多的商贾。

    一面硬一面软的做事方式,颇似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做法,限制士大夫的权势,关心百姓的疾苦,最大限度的保持社会的平衡和稳定。

    来到淮北之前,吴伟业是不清楚淮北事宜的,尽管他的老家就在苏州的昆山,距离淮北也不是太远,但因为回避,进入朝廷为官之后,基本就没有回过家乡,有些时候春假抽出时间回家去,也是来去匆匆,忙于诸多的应酬之中。

    这一次吴伟业是沉下心来在淮北各地看看了。

    陪着吴伟业的李攀龙,从山阴县县令的位置调整到漕运总督府,出任巡漕御史,此次陪着吴伟业到淮北各地走走看看,他没有吹嘘淮北做的是如何的好,这一切都要吴伟业自己去看和感受,只是对于吴伟业提出的某些问题,予以答复。

    在淮北,吴伟业只要还是到四府三州的府城和州城去看看,他本来以为郑勋睿会做出一些专门的安排,想不到什么安排都没有,陪着他的李攀龙,也很少说话,他吴伟业决定到什么地方去看都可以,甚至直接到老百姓家里去看,也是可以的。

    仅仅到了庐州和凤阳两地,吴伟业就有了非同一般的感受,他无法形容自身的心情,只是越看越觉得以前信仰的那些东西,好像总是有不合适的地方。

    东林书院也是打着关心百姓疾苦、以天下苍生为念的旗号的,并且要求官吏清廉正直,要实实在在做事情,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是要坚决斗争的,甚至不惜献出生命,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吴伟业看到的却不是这样,朝廷之中的东林党人,所作所为与东林书院的理念,有着巨大的差距,党争已经让吴伟业精疲力竭。

    庐州府和凤阳府的祥和气氛,让吴伟业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走进寻常百姓家中,看不见菜色,看不见愁苦,尽管有些百姓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官府都是信任的,最为关键的是看不见饿肚子的人。

    士大夫阶层的反应不一,但部分的士大夫对官吏是交口称赞的,官府的确做到了关心百姓疾苦、救助贫苦百姓的承诺,并且官府废除了火耗等弊政,让百姓的负担大幅度减轻,让百姓真正能够安定下来。

    淮北各地没有土匪,自从郑大人来到淮北之后,土匪被彻底剿灭,生活稳定之后,也没有人愿意去做土匪。

    最让吴伟业感觉到吃惊的,还是淮北各地的乡规民约,这些乡规民约经过了官府的统一修改,以官府告示的名义发下去,村镇都要严格执行乡规民约,吴伟业仔细阅读了庐州和凤阳两地的乡规民约,发现虽然在细微之处有些不一样,但大的原则完全一样,都是强调遵守诸多规矩的。

    乡规民约是千年以来发展的精华,是维持各地稳定的基石,很多时候乡规民约比官府的要求还要管用,郑勋睿居然能够注意到乡规民约,并且予以改进,将大明律之中的很多东西加进去,尊重了百姓的习惯,又保证了朝廷的利益,这的确是稳定地方的最好手段了。

    越看感慨越多,吴伟业内心也是逐渐的服气了,他知道自身与郑勋睿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至于说张溥等人,更是无法比拟的。

    也正是在各地走走看看的过程之中,吴伟业真切的感受到了,郑勋睿的确是一心做事情的,根本没有在乎张溥等人处心积虑的攻击,若是郑勋睿真的将注意力集中到对付张溥等人的身上,怕是张溥根本无力应对的。

    吴伟业内心的想法逐渐的坚定下来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与郑勋睿为敌的,郑勋睿在淮北所做的事情,符合百姓的利益,也符合朝廷的利益,如此的做法还要遭遇到攻击和弹劾,那就是天理不容了。

    回到淮安之后,吴伟业专门到山阴县看了看,他知道李岩是山阴县的代理县令,他想看看山阴县的情形。

    在山阴县三天的时间,吴伟业甚至到了村镇,去看了不少的地方,越看他越是觉得吃惊,山阴县的富庶超乎了他的想象,绝大部分老百姓的家里,居然有余粮,而且此次秋收的时候,李岩带着县衙的官吏,亲自到了村镇,督促赋税的缴纳,杜绝官吏借机盘剥百姓,也亲自核实穷苦百姓的情况。

    这样一名实实在在做事情的官员,却因为某些特殊的争执,要成为牺牲品,这的确是不公平的,吴伟业隐隐感觉到了,郑勋睿是肯定要保护李岩的,至少李岩如今还在县衙做事情,还在主持山阴县衙的一切事宜。

    历时半个多月的时间,吴伟业看了不少的地方,他的决心更加的坚定,若是按照钱士升和侯恂等人的要求做,那就是助纣为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吴伟业对于以往坚持的那些东西,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回到了官驿,吴伟业足足有两天的时间没有出去,独自思索,也不要任何人打扰,他需要认真的思索,此次收获太多,他消化之后,还要去拜见郑勋睿,询问内心的一些疑惑,弄清楚一些缘由。

    两天之后,再次走出官驿的吴伟业吗,整个的神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种颓废的情绪彻底不见了,举手投足之间,恢复了一丝的从容淡定。

    吴伟业赶到了总督府,求见郑勋睿,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感觉到了紧张,好像是学生要临考一样,或许这次的交谈,将决定他今后究竟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当然,一旦确定了今后的选择,吴伟业就坚定的坚持下去,不会有任何的动摇。(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愿意接纳

    (长假结束,感谢诸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吴伟业这次被带到了东林书屋。

    看见门檐上面东林书屋四个大字,吴伟业愣住了,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按说东林党人处处算计和对付郑勋睿,身为漕运总督的郑勋睿,难道还能够每天看着东林书屋四个大字,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和毅力,这需要多大的胸怀。

    这一刻,吴伟业忽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他毕竟是学识渊博的读书人,殿试二甲的第一名,而且这些年的心思,大都在钻研学识方面,通过大量阅读史书,对于权力方面的博弈和争斗,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认识。

    郑勋睿绝不是钱士升和侯询所认识的那类人,其志向不可预估,人说宰相肚里好撑船,郑勋睿的心胸也许是大海、是整个的大明天下。

    带着这样的心境,进入到东林书屋的时候,吴伟业对着郑勋睿稽首行礼。

    “下官拜见大人。”

    郑勋睿的脸上本来是带着微笑的,看见吴伟业如此大礼伺候,连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吴伟业。

    “吴大人,我早说过了,你我是同年,不必要如此的拘泥于礼节,尽管随便一些。”

    “这是下官必须要做的,这些天的时间,下官看了淮北不少的地方,有着太多的感慨,几句话是难以说清楚的,下官只能够说,淮北与大明其他地方都是不一样的,若是我大明的府州县,都能够像淮北这样,不应该存在有流寇,后金也绝不敢觊觎。”

    郑勋睿看着吴伟业,暂时没有开口。一直以来,对于吴伟业,他的感受还是有些不一样,当初在秦淮河,为了柳如是的事情,吴伟业的表现与张溥等人完全不一样。还包括他与吴伟业之间的诸多接触,应该说吴伟业的品性是很不错的,不盲从,愿意思考问题,而且对权势不是特别的迷恋。

    吴伟业坐下之后,接着开口了。

    “下官此番巡按淮北,按照圣旨的要求,是为了山阴县县令李岩和红娘子的事宜,大人不一定知道其中的细节。下官临行之前,朝中有大人专门吩咐了,不仅仅要调查李岩的事宜,还需要了解淮北其他更多的事宜,包括淮北没有按照圣旨之要求征收赋税,洪门收取商贾的保护费等等事宜,其实下官也明白这样做的意思,若是将这些调查的事宜奏报上面。后面肯定会跟着发生一系列的事情。”

    “这些天下官认真思索了,决定实事求是。大人将淮北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谓是大明之世外桃源,若是这样的地方也要遭遇到某些大人的插手,那大明还有什么希望,大人曾经在京城听说过对大人之议论,有一种说法。说大人是大明之中流砥柱,那个时候下官还不是很服气,想在看来,下官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下官在京城,屡次陷入到争斗和博弈之中。见到了太多,也正是这些事情,让下官感觉到厌倦,身为朝廷官员,不能够真正的做事情,不能够为百姓谋福祉,总是在争来斗去,为了一己之私利,哪管百姓之死活,其实这流寇泛滥,依照下官的看法,就是朝廷之责任,若不是将百姓逼得没有活路,谁愿意造反,若是大明各地都如同淮北这样,以百姓的利益为重,尽管不可能照顾到每一户的百姓,但只要让百姓感受官府是为他们做事情的,怎么可能有人造反。”

    “这些天,下官想到了很多,为之前的很多作为可笑,可算是幼稚,进入朝廷八年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反而有了助纣为虐的感觉,下官甚至想到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诸多事宜,难道东林党人标榜的一心为了天下,真的做到了吗,下官看不一定,反而是一心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心为了谋求权势,看到了淮北的诸多情形,下官相信,大人才是一心为了百姓,可笑的是,有些人还想着在这方面做文章,来弹劾大人,恐怕他们到淮北来看了,真的是无地自容。”

    。。。

    吴伟业说的非常透彻,可谓是敞开了心扉,没有任何的保留,只是没有点名朝廷之中是哪些人,不过这方面不需要点名,郑勋睿自然是知道的。

    吴伟业说话的过程之中,郑勋睿一直特别关注其表情,真情流露的时候,表情是真挚的,投入的,这方面任何人都无法作假,他的判断,吴伟业是真的反思和反悔了。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一个人的本性发生完全的改变,可能性不是很大的,吴伟业的本性是洒脱的,这方面与李岩有些相似,也正是这种本性洒脱的人,有可能对自身的追求产生怀疑,并且愿意接受新生的事物,接受更加先进的理论。

    吴伟业说完之后,郑勋睿没有完全予以肯定。

    “吴大人,你可否想过,若是违背了朝中某些大人的意思,会是什么后果。”

    吴伟业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人提醒的是,下官差点忘记这一点了,想想东林书院的那么多前辈,为了理想和追求,可以抛却身家性命,下官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吴伟业说出这句话,显然是下定决心了。

    郑勋睿的说法也就不一样了,他需要揭露东林党的弊端,致命的弊端。

    “吴大人,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要开诚布公了,当年我读书的时候,东林书院顾宪成老先生之警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也曾经让我思索,不过我后来耳闻目睹,发现东林书院之理念并未得到真正的贯彻,而且其理念之中的致命问题,就是没有关注百姓之利益。”

    “这么多年,东林党人与阉党做斗争,争取自身之利益,嘴里说的,实际上做的,都是冲着权力去的,都是想着通过自身之理念,影响甚至是控制皇上,他们可曾真正的为百姓谋福祉,在他们看来,掌握权力之后,再来为百姓做事情,也是不错的。”

    “崇祯元年,皇上清除阉党,大量重用东林党人,可他们做了什么,清收历年拖欠的农业赋税,不管不顾各地遭受灾荒之事实,不管不顾百姓卖儿卖女、根本活不下去的现实,将征收农业赋税作为考校各地官吏之标准,可另外一方面,富得流油的士大夫和商贾,却什么都不承受不负担,东林党人反而要求减免甚至是废除商贸赋税,说什么藏富于民,结果导致了什么,流寇蜂拥而起,造反的老百姓越来越多。”

    “去年,东林党人再次提出征收拖欠的农业赋税,至于说造成了什么后果,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我不用多说了。”

    “我出任漕运总督之后,看到了太多的事实,东林党人与士大夫和商贾勾结起来,一心为了保全自身的利益,北方遭遇那么多的灾荒,老百姓活不下去,甚至是人吃人,南方的士大夫和商贾,大量的囤积粮食,趁着灾荒高价卖出,牟取暴利,当朝廷要求南方士大夫和商贾救援北方的时候,还是这些东林党人,再次提出了藏富于民的说法,不允许朝廷调集南方的粮食救援北方。”

    “再看看朝廷之中的那些东林党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是他们不能够吸纳的仁人志士,要么采取打压的方式,要么就是百般的算计,他们哪里想到了大明天下。”

    “嘴里标榜仁义道德,做出来的却是人神共愤的事情,这就是我看见的东林党人。”

    “我不否认东林党人之中有清廉之士,可惜绝大部分的东林党人,已经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品性,眼里看到的就是权势和钱财。”

    。。。

    郑勋睿的话语,让吴伟业的脸色发白,有些事情他想到了,只不过没有想的那么深刻,此番郑勋睿说出来,可谓是入木三分,揭开了很多东林党人的面皮,让其本性**裸的暴露出来了,吴伟业无法反驳,因为郑勋睿说的就是事实。

    “吴大人,你本就是东林党人之中的一员,想必朝廷里面的东林党人,对你是寄予厚望的,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的事情,这不是我的习惯,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一心为了大明天下,为了全天下的百姓,凡是那些阻碍百姓利益的势力,那些整日里想着算计他人、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之势力,我都是要彻底铲除的,不管他身居什么样的位置,也不管他曾经是多么的显赫。”

    “有句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罪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的一句话,郑勋睿说的很慢,但说的斩钉截铁。

    这个时候的吴伟业,如坐针毡,尽管他知道郑勋睿这些话,并不是针对他所说的,不过想想以往所做的那些事情,羞愧的感觉是特别明显的,他也更加的明白,不要以为郑勋睿没有和张溥等人计较,是人家软弱的表现,恐怕等到郑勋睿真正动手的时候,张溥等人根本无法抵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人的话语,下官铭记在心,不管何时何地,下官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铭记大人的教诲。”(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轩然大波

    八月中旬,吴伟业回到了京城。

    吴伟业回到京城的事宜,立刻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吴伟业住进了官驿,没有去拜访任何人,其做法与张溥明显不同,而且在张溥等人来问候的时候,也就是简单的寒暄,绝口不提巡按淮北的事宜,就是张溥等人不死心询问的时候,吴伟业回答会在禀报皇上的时候,才会禀明一切的情形。

    钱士升和侯询等着吴伟业前来禀报,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他们坐不住了,派遣管家到官驿去打探口风,同样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吴伟业这样做,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巡按淮北的事宜,按照规矩来说,应该在乾清宫禀报给皇上,此前任何人都不得询问,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的规矩因为党争,几乎不复存在了。

    钱士升和侯询等人,隐隐感觉到不妙,但也无法挑剔,只能够等着在乾清宫的时候,看看吴伟业究竟会说些什么。当然他们还是想到了一些办法,毕竟巡按淮北不是吴伟业一个人,可惜的是,随同吴伟业到淮北的官吏,根本就不知道内情。

    吴伟业回到京城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得到了皇上的召见,前往乾清宫议事。

    吴伟业进入乾清宫的时候,内阁大臣、六部尚书以及左右都御史都在这里,吴伟业低着头,没有看钱士升和侯询等人热切的眼光。

    禀报开始了。

    吴伟业拿出了奏折,开始禀报。

    奏折写的很详尽。吴伟业的文采本来就非常不错,在朝廷之中得到公认的,这封奏折显然是用了很多的心思。写的文情并茂。

    听着听着,钱士升和侯询等人的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刚开始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接着是眯起了眼睛,最后竟然变得铁青。

    张至发的脸上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张凤翼和杨一鹏等人的脸上,则是露出了笑容。

    足足半个多时辰。吴伟业禀报完毕,其最后的结论非常的明确: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右都御史、漕运总督郑勋睿,一心为了朝廷。稳定淮北的局面,做出了大量的努力,尽管其有些事情,做的是不大符合规矩。但都是结合淮北的实际情况。特别是在整顿漕运事宜、关心百姓疾苦方面,做的异常突出,值得满朝文武学习,至于李岩和红娘子的事宜,进过调查也是非常清楚的,李岩和红娘子归顺之后,做了大量的事宜,其中策反牛金星和宋献策。就是其贡献之一,而且李岩早就写出了关于流寇相关的情况。交给了五省总督熊文灿大人,只是其驻守洛阳府城,对流寇的具体部署不是很清楚,但在文书之中,已经点名流寇存在的缺陷,以及如何对付流寇的办法。

    皇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

    吴伟业禀报完毕之后,乾清宫沉默,不过这种沉默的局面没有保持多长的时间。

    很快张至发开口了。

    “皇上,臣以为,吴大人巡按淮北,其调查的情况是清楚的,有关李岩和红娘子事情的争议,可以告一段落,此外朝廷亦可以启用牛金星和宋献策等人,如此的做法,能够瓦解流寇的斗志,让更多人明白朝廷是兼怀天下的。。。”

    张至发这话说的非常巧妙,一方面照顾了吴伟业等人的情绪,一方面也不忘记帮着张溥等人说话,毕竟牛金星和宋献策是投奔张溥的,至今无名无份,有些说不过去。

    张至发说完之后,钱士升很快跟着开口了。

    “皇上,臣以为吴大人的巡按,还有一些疑点,需要进一步核实,不管怎么说,郑大人违背圣旨,没有按照皇上之要求去做,这就是不合适的,若是各地的总督巡抚都不按照皇上的旨意做事情,都各自为政,这与唐末藩镇割据有何区别。”

    乾清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钱士升居然搬出唐末藩镇割据的例子,这已经说的非常严重了,这预示这郑勋睿有造反和颠覆大明王朝的迹象了。

    皇上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开口的是吴伟业。

    “皇上,臣奉旨巡按淮北,不敢辜负皇上之期盼,在淮北各地都看了,淮北四府三州,百姓安居乐业,拥戴官府,感恩皇上,臣以为,郑勋睿大人一心为民,一心为了大明之天下,就算是有些地方没有按照圣旨办理,但都是有情可原的,若是生搬硬套,不管不顾地方上的实际情况,那臣就要询问一些事情了,北方多年遭遇灾荒,百姓生活无着,挣扎在死亡线上,当初皇上决定调集南方的粮食救济北方,却有大人觉得南北情况不一样,不能够因为南方富裕,就盘剥百姓,这等的建议,居然被称之为是藏富于民,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能够结合实际来执行圣旨了。”

    钱士升和侯询等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但吴伟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说这征收历年拖欠农业赋税事宜,山西、河南、湖广和四川等地,都是遵照执行了,结局是什么,流寇在这些地方愈发的嚣张,朝廷消耗了大量的钱粮,剿灭流寇,陕西没有遵照圣旨,没有征收赋税,异常平静,根本无人造反,要知道陕西乃是流寇之大本营,李自成、张献忠乃至于刘宗敏、李定国、刘文秀和艾能奇等人,悉数都是出自于陕西,可他们却不敢回到陕西去,因为他们很明白,陕西百姓生活过的平稳,他们若是进入到陕西,根本没有机会,说不定会遭遇百姓的痛击。”

    “臣如此说,就是想着证明,结合各地实际情况,执行皇上的圣旨以及朝廷的敕书,这是完全可行的,臣还有一个认识,在官吏的任命方面,淮北并未抗拒圣旨,故而说郑勋睿大人有着藩镇割据之行为,乃是无稽之谈。”

    吴伟业如此的反驳钱士升,这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就连皇上都想不到,看了吴伟业好一会。

    钱士升已经气的身体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了。

    争论无法进行下去了,吴伟业是代表皇上和朝廷巡按淮北,其做出的结论,是不可能被推翻的,更何况吴伟业是东林党人,本就是郑勋睿的对手,其做出的结论,就应该更加的公正了。

    张凤翼和杨一鹏等人也相继开口了,认为吴伟业代表朝廷巡按淮北,秉公调查,做的是非常不错的,其调查也是非常仔细和认真的,结论值得信服。

    这一次,皇上没有将奏折推给内阁商议,开口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这等于是这一次的争论画上了句号。

    钱士升和侯询等人辛辛苦苦的谋划,却因为吴伟业的一个调查的文书,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不过钱士升等人是有苦说不出,吴伟业是他们举荐的,张溥也是他们举荐的,总不能说调查的结论不符合要求,就是错误的,他们不可能这样做,那样怕是会引发皇上的怀疑了,东林党人是不是做的太过分、想要掌控朝政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吴伟业,吴伟业此举可谓是临阵倒戈。

    乾清宫商议巡按淮北的事宜,很快传出去了,传播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吴伟业的文书在朝廷之中引发了轩然大波,很多人就是等着看热闹的,以为这一次郑勋睿和张溥、吴伟业等人肯定是要互掐的,而且这种相互的博弈,还会直接影响到内阁,想不到这件事情轻易的就消失了,甚至没有引发任何的波澜。

    皇上对此事没有任何的评价,仅仅说到此为止,不允许任何人朝会的时候再次提及,这个态度也让人琢磨,按说皇上总是要断出个是非曲直的,如此的含糊,明显就是不合适的,不过皇上的态度,大家只是猜测,不敢妄加评论,当然也有人敏感的察觉到,皇上实际上是不高兴的,为什么不高兴,不会有人说出其中原因。

    钱士升和侯询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没有掩饰暴怒的神情,据说他们看向吴伟业的眼神,是凌冽的,那是对待敌人才有的眼神。

    至于说吴伟业,好像是无所谓,离开乾清宫之后,居然还到礼部去点卯了。

    内阁首辅张至发的态度,与皇上差不多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张凤翼和杨一鹏等人明显是高兴的,但高兴之中也带着一些担忧。

    反应最大的就是张溥、张采、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了,他们毫不掩饰愤怒的情绪,甚至会在公开的场合对吴伟业破口大骂,要知道张溥和吴伟业之间是师生关系,张溥辛辛苦苦巡按河南,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工作,才有了弹劾郑勋睿的基础,可关键时刻,一切都被吴伟业葬送了,而且吴伟业在乾清宫的时候,公开的顶撞钱士升,为郑勋睿辩解,这就是欺师灭祖的行为,是要遭遇到唾弃的。

    性格暴躁的张采,甚至要直接去找吴伟业的麻烦,但钱士升和侯询阻止了他们的行为,这个时候,朝廷里面很多大人都看着,包括皇上肯定都在看着,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遭遇到想象不到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机会

    京城里面发生的一切,郑勋睿很快得到了消息。

    徐望华等人都表示了庆贺,而且礼部的敕书也很快下来了,李岩出任山阴县县令,这等于是郑勋睿获得了全胜,张溥等人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场阴谋,无果而终。

    这个时候,徐望华想到了郑勋睿曾经说过的事宜,那就是开始清理淮北的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这件事情是非常必要的,尽管说淮北各地,东林书院已经非常低调,甚至平日里看不见什么踪迹,但彻底打消东林党人在淮北的影响,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没有等到郑勋睿布置,徐望华就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做了。

    徐望华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个人了,文坤和李攀龙是其中最为突出之人,两人的学识不算是很高,李攀龙是庠生,也就是可以享受禀粮的生员,文坤虽然也是生员,但没有资格享受禀粮,但两人都非常灵活,做事情也有着特别的手段,不管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们总是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特别是文坤,大事小事都能够处理。

    这让徐望华特别的感慨,有些时候学识不能够代表一切,能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学识不够可以通过学习弥补,更可以通过处理诸多的事宜增长见识,但能力不足,尽管有着一肚子的学问,那也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如何的撵走东林书院,让复社和应社在淮北无法开展任何的活动,这是有着不小难度的,官府肯定不能够公开的动手,那就处于劣势了,京城里面的钱士升等人,一旦知晓淮北官府动手了。肯定是要掀起波浪的。

    文坤想到了办法,他是从钱粮方面出发的。

    不管是东林书院,还是复社和应社,想要开展活动,或者是教书育人,总是需要消耗钱粮的。只要从钱粮方面做文章,那就可以断绝其经济来源,一旦没有钱了,其自然是难以维持下去的,至于说支持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主要还是商贾,其次是士大夫,官府不能够直接动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但可以动商贾。甚至是士大夫。

    文坤提到了这个办法,得到了徐望华的赞许,一旦商贾和士大夫都不提供钱粮方面的支持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肯定无法维持了。

    淮北的老百姓,对于官府有着高度的认同感,这也是各级官府大胆做事情的后盾。

    一切商议完毕之后,徐望华决定给郑勋睿禀报了。

    徐望华带着文坤、李攀龙和梁兴力等人,进入了东林书屋。

    “大人。关于彻底清理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事宜,属下和文大人、李大人、梁大人都商议过了。已经拟好了条陈,请大人过目。”

    郑勋睿接过文书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你们居然主动想办法了,很不错啊,其实此次吴伟业巡按淮北,就是很好的机会。朝廷不是想着我和东林党人互掐吗,那我就满足他们的心愿,在淮北动手,想必皇上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会很高兴的。可惜我是另有目的的。”

    说完这些话,郑勋睿低头仔细看起文书来。

    一刻钟的时间之后,郑勋睿将文书放到了桌上,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这个计划很不错啊,人都是要吃饭的,饭都吃不饱了,还谈什么读书学习,从钱粮的方面,断绝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来源,让他们自动离开淮北,这个办法很好,就算是钱士升和侯询等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们需要想清楚,那就是东林书院等离开淮北之后,如何的能够团结这些读书人。”

    郑勋睿说完之后,徐望华有些为难的开口了。

    “大人,此事属下也考虑过,不是很好操作,若是成立其他的什么会社,会被朝廷认为是结党营私,适得其反。”

    郑勋睿哈哈大笑了。

    “这件事情很简单,扩大县学、州学和府学的规模,吸纳更多的读书人读书,这无非是多出一些钱粮,总督府拿得出来这些钱粮,至于说县学、州学和府学教授什么知识,那就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如此岂不是将绝大部分的读书人都团结起来了吗。”

    徐望华拍了拍额头。

    “大人这个办法是绝佳的,如此还能够让淮北在乡试和会试的时候,出更多的人才啊。”

    “不错,但有一点必须要强调,那些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观点需要转变,教授知识的先生才算是真正的先生,乡试和会试的主考官,不是什么恩师,这一点务必让诸多的读书人明白,朝廷之中绝当营私情形的泛滥,全部都是因为这些认识才形成的,主考官是东林党人,举人和进士就要加入到东林书院,主考官是浙党人,那举人进士就要加入到浙党之中,如此的做法,弊端太大。”

    很快,漕运总督府下发了文书,各级官府开始清理所有的商贾,重点清理商贾捐赠钱粮的情况,一旦清理出来之后,官府视情况予以处理,既然商贾有钱粮捐出去,那不妨给各级的官府捐赠一些,而且这样的捐赠要成为惯例,只要发现有此类的情况,那么商贾就必须给官府捐赠,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捐赠给穷苦的百姓,如此的情形,经过官府的核实参与,可以对商贾提出来奖励,官府大力支持。

    这一道文书下发下去的时候,不少人感觉到奇怪。

    但很快有人明白此举的意义了,毕竟不少的商贾,每年都要给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捐赠不少的钱粮的,这一次官府清理,这些捐赠自然冒出来了,要知道商贾需要承担洪门下达的保护费,还要给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捐赠钱粮,本就有些吃力了,可还要给官府捐赠,那岂不是要破产了,可商贾既然可以给东林书院等捐赠,自然是富足,那也可以给官府捐赠,让官府救济更多的百姓。

    没有谁是傻子,商贾很快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其实淮北的商贾,给东林书院等的捐赠,已经变得很是勉强,毕竟淮北完全被总督府控制了,东林党人在这里没有丝毫的地位,无法保护商贾的利益,商贾必须给洪门缴纳保护费,如此的情况下,商贾继续给东林党人拿钱拿粮,内心肯定是不情愿的。

    这一次官府清理,正好给了诸多商贾理由,让他们不愿意继续给东林书院等捐赠了。

    其次就是士大夫了,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士大夫,你士大夫不是有钱吗,那好,你愿意捐赠,官府是欢迎的,但你可不要忘记官府了,官府每日里那么忙碌,也是保护了诸多士大夫的利益,那也一定要给官府捐赠的,你若是不愿意捐赠也可以,官府不会勉强,但官府缺乏钱粮,做事情必定会有影响,那你士大夫家里遭受了什么事情,官府就不一定顾得上了。

    谁都知道洪门是总督府直接控制的,洪门也直接控制各地的势力,不管是黑道白道,都要听洪门的,否则在淮北无法立足,这些白道黑道才不在乎你什么士大夫,到时候小偷光临府邸,造成了重大损失,那就没有地方去说理了。

    这一手的效果非常好,几乎在一夜之间,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失去了任何的经济来源,没有了钱粮,他们根本无法维持,其实士大夫和商贾也明白,总督府就是将矛头对准东林书院等的,这也怪不得总督大人,你东林党人在朝廷之中掀起了诸多的风浪,就是想着对付总督大人,人家现在出手对付你,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东林书院在淮北无法立足,复社和应社也无法维持了,这期间,钱谦益专门到南京去找到了兵部尚书刘宗周,希望刘宗周能够出面干涉,但刘宗周明确拒绝了,朝廷里面发生的那些事情,刘宗周自然是知晓的,他不会搀和进去,对于朝中钱士升和侯询等人的做法,他是看不惯的,何况前面还有四公子的前车之鉴。

    钱谦益等人,包括钱士升和侯询等人,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迁出淮北的四府三州,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沉重的打击,要知道南直隶是东林党人最大的依靠之地,东林党人在淮北失去影响力,等于是失去了大半壁的江山。

    这件事情很快也传到朝廷里面去了,皇上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都没有询问。

    已经回到京城、出任东厂提督的高起潜,专门给郑勋睿写信了,信函之中,也提到了朝中对此事的看法,赞成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但绝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没有任何的态度。

    这让郑勋睿很是高兴,本来以为东林党人会大力反扑的,想不到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来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的话语是有道理的,貌似强大的东林党人,其实骨子里是软弱的,当然强硬的东林党人,肯定是存在的,可惜数量太少了,再说郑勋睿做事情,都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让东林党人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经历了李岩和红娘子的事宜,郑勋睿做事情早就变得异常稳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老将出马

    崇祯十一年的九月,秋高气爽。

    郑勋睿的心情也是很不错的,郑家军已经扩展到八万人,其中陕西一万五千人,复州和蓬莱三万五千人,这里面包括已经归于郑家军建制的蓬莱水师,淮北驻扎三万人,可以说郑家军已经成为大明最为骁勇的军队,但郑家军依旧沿袭一个传统,那就是不要朝廷出一钱银子的军费,故而对于郑家军具体的数额,知道的人并不多。

    淮安火器局正在开足马力生产,毛瑟枪源源不断的装备郑家军将士,红夷大炮也正在逐渐配备炮兵营,火器局按照要求不断的培训炮兵营和神机营的将士,此外火器局正在研发一种新型的枪支,这种枪支被誉为阻击枪,要求射击的精准度更高,距离更远,杀伤力更大。

    洪门收取的保护费,初期是坎坎坷坷的,遭遇到不少的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洪门惩处力度的加大,商贾也渐渐明白了,若是他们强行反抗,结局一定是很惨的,其实商贾也明白,所谓的保护费,其实就是商贸赋税,都是按照经营规模大小不等确定下来的。更为关键的是,因为各级官府关心百姓的利益,抑制士大夫的贪婪,让老百姓能够休养生息,手中有粮食和银子的老百姓,也能够买更多的东西,这也促使商贸更加的繁荣,商贾能够从中挣到更多的银子,而漕运的正常和兴旺,更是给了商贾大量赚钱的机会。

    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基本被排挤出了淮北,可以说是灰溜溜离开的,而淮北府州县他们的府学、州学和县学。大幅度的扩展规模,吸纳更多的读书人进入,生员和童生全部可以进入其中学习,准备参加县试的部分读书人,经过村镇的推荐,也可以进入到其中学习。按照郑勋睿的要求,县令、知州和知府都要挤出时间,参与到授课之中的,这就让府学、州学和县学的档次大幅度提升,绝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愿意参与学习。

    淮北终于按照郑勋睿规划的步骤发展,没有经历多少的流血厮杀,没有遭遇太多的波折,没有损耗当地的元气,一切都显得很是平稳。

    淮安码头。一位相貌威严、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几个中年人和年轻人的陪同之下,走下帆船,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但精神非常好,不需要任何人扶着,老人没有急着离开码头,而是在码头上四周走走看看。时不时的询问码头上的一些人,也不知道是询问什么情况。

    码头上的人很多。没有谁特别关注这位老人。

    老人在码头停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尽管老人看上去是饱经风霜的,不过脸色也出现了数次的变化,大概是对码头上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

    离开码头之后,老人朝着淮安府城而去,身边的人劝他乘坐马车。但老人拒绝了。

    大明出门是需要凭借官府开出的证明的,不过这一点在淮北早就废除了,任何人进入淮北的府州县,都不需要查明身份,进入城池的时候。守卫的军士不会看你的随身证明,这是总督府的要求,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总督府,郑勋睿的脸上带着微笑。

    “想不到啊,孙承宗老先生居然到淮安府来了,大概是我做的诸多事情,惊动了这位老先生了,也罢,让孙老先生在淮安府城各处好好看看。”

    徐望华的脸色不是很好,他知道孙承宗在大明的影响,不管是在朝廷里面,还是在老百姓中间,都是有着不小的威望的,而且孙承宗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万一因为怄气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事宜,出现了什么意外,这对于郑勋睿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大人,属下觉得,是不是要求官府多多注意孙老先生的行踪,预防出现什么意外,孙老先生的威望不一般,大人也需要留下好的印象。”

    “没有这些必要,孙老先生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还巴不得老先生能够四处多看看,就算是到淮北各地去看看,都是可以的,我们用事实说话,看看老先生到各处看看之后,究竟是什么感受。”

    “大人,孙老先生可是东林党人最为敬仰的前辈之一,就算是钱谦益、钱士升和侯恂等人,见到孙老先生之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属下觉得孙老先生此番到淮安来,肯定是因为朝廷之中发生的诸多事宜,大人还是准备一下的好。”

    郑勋睿看来一眼徐望华,意味深长的开口了。

    “孙老先生之所以成为受尊重的人,有着不一般的威望,依靠的就是报效朝廷的忠心,当年魏忠贤权倾朝野的时候,对老先生都是敬畏的,尽管让老先生解甲归田,但也不敢加害,后来老先生再次复出,接手袁崇焕留下的辽东的摊子,力挽狂澜,稳定了辽东的局面,展现出来不一般的能力,这些都是为人所称道的,面对孙承宗老先生这样的人,我们不需要做任何的掩饰,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能够看清楚一切的,我们若是故意做出一些准备,想要瞒住历经风波的老先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非公道,自有人去评说,我们尊重孙老先生,让他看到淮安的真实情况,若是老先生对这些事宜视若无睹,那我们何必去做一些违心的事情,好像是要专门讨好老先生,我们没有必要这样做,退一步说,就算是孙老先生对这一切都是不赞同的,我们也无所谓,一旦我们选定了道路,就不要受任何人的干扰。”

    徐望华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郑勋睿的意思。

    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是孙承宗。

    孙承宗是北直隶保定高阳人,万历三十二年殿试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当时已经四十一岁,在翰林院十年时间,曾经先后担任泰昌皇帝和天启皇帝的老师,天启二年,六十岁的孙承宗,出任兵部尚书,兼任东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同年九月以兵部尚书职衔出任蓟辽督师,正式京营辽东事宜,天启五年,因为与魏忠贤不和,也因为辽东遭遇一些小的变故,孙承宗辞官归乡,崇祯二年,孙承宗被重新启用,敕封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调度京城防务,此刻正是后金鞑子入侵关内的危急时刻,孙承宗稳住了大局,收复滦州、迁安、遵化和永平四镇,威名远扬。

    崇祯四年,刘十九岁的孙承宗带病出关,巡视辽西防务,特别关心大凌河城的构建事宜,这也是孙承宗提出来的建议,未料皇太极亲率后金鞑子,猛攻正在建设之中的大凌河城,朝廷大军惨败,因为这件事情,孙承宗再次辞官。

    纵观孙承宗的简历,可谓是大器晚成,六十岁成为内阁大臣,之前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翰林院,或者充任日讲官,从六十岁到六十九岁,十年时间,基本都是围绕着辽东防御的事宜,孙承宗主政辽东防御之时,做了三件大事请,第一件事情是创建并且巩固关宁锦防线,也正是因为这道防线,历史上的大明只到灭亡的时候,大清都没有能够真正突破关宁锦防线,第二件事情是明确辽东防御的主要思想和措施,那就是以守为主,巩固辽东边关事务,让老百姓能够安心种地,军民实现联防,让后金鞑子不敢轻举妄动,第三件事情是推荐了一批镇守辽东的文臣武将,熊廷弼、袁崇焕、祖大寿、满桂等等都是得益于孙承宗的推荐,就连毛文龙也得到了孙承宗的关照。

    孙承宗在辽东所做的一切事情,经过历史的证明,都是正确的,他出任蓟辽督师的几年时间里面,辽东一直都是平稳的,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战事,有人认为孙承宗并没有立下多大的功劳,没有能够大规模剿灭后金鞑子的有生力量,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心态,正是因为孙承宗注重辽东的防御,建立了稳固的防线,才让后金鞑子知难而退,不敢觊觎,而孙承宗辞官之后,因为辽东防御政策的变化,后金鞑子屡屡入关劫掠。

    而且历史上的孙承宗,也是在抗击后金鞑子的战斗之中捐躯的,不仅仅是他个人,就连他的家人,全家子孙男女四十余人,也在抗击后金鞑子的战斗之中阵亡。

    孙承宗被评价为军事战略家,忠贞的爱国者,民族英雄,这是名至实归的。

    这样的以为老人,在七十六岁高龄的时候,不顾年老体弱,居然来到了淮北,由不得徐望华不重视,其实郑勋睿一样重视,不过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孙承宗是郑勋睿准备争取的对象,以前是因为职责所在,无法去拜访,如今孙承宗来到了淮北,郑勋睿当然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让孙承宗上阵杀敌是不可能的,但让其作为顾问,以其不一般的威望和名声来扩大影响,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孙承宗这样的人,有着自身的性格和脾气,勉强也是不行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让你信服

    孙承宗在淮安足足转悠了三天的时间,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淮安府城的真实情况在孙承宗的面前全部展现出来,当然孙承宗也是很注意隐藏自身行踪的,一直都没有暴露,三天时间以来,孙承宗在码头上一天时间,在集市上一天的时间,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居然到淮安府城附近的村镇去看了,可以说孙承宗选择的三个点,都是非常关键的,码头能够表现出来淮安商贸的情况,集市上能够看出府城百姓是不是买得起商品,以及府城的治安状况如何,至于说府城附近的村镇,则能够看出来农户的生活如何。

    到了第四天的时间,孙承宗到总督府衙门了。

    递上了名帖之后,孙承宗一行很快被带进了总督府。

    郑勋睿同样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厢房,而不是东林书屋,这让徐望华刮目相看,看样子郑勋睿还真的不在乎每个人的名气,而是要看看这个人真正的能力如何,哪怕是得到了朝廷公认的孙承宗老先生。

    孙承宗是第一次见到郑勋睿,初次见面,尽管已经是七十六岁的年纪,孙承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郑勋睿显得太年轻了一些,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太子少保,凭什么能够做出那么多的大事情。

    “老夫闲来无事,游历到了淮北,这几日在淮安府各处看了看,很是感慨啊。”

    孙承宗倒也直接,直接说明自己已经在淮安府城内看过了。

    郑勋睿笑了笑。

    “不知道老先生在淮安府城看过之后,有些什么建议,在下洗耳恭听。”

    孙承宗没有马上开口,仔细看了看郑勋睿。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笑容。

    “依照老夫的感觉来看,郑大人很是自信,能够做好一切的事宜,哪怕是遭遇到阻拦和算计,也不会在乎,必定是一往无前。当然老夫不是说有这等的自信不应该,若是郑大人没有这份的自信和从容,前怕狼后怕虎,也是做不好任何事情的。”

    郑勋睿愣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仅仅凭着几句话和一个表情,孙承宗就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这位历经风霜的老人,还真的是不简单。

    孙承宗是敕封的太子太师。郑勋睿在其面前,自然是要恭敬一些的。

    “老先生的犀利睿智,在下领教了,在下是真心实意求教,老先生看过了淮安府城,不知道有些什么教诲。”

    孙承宗呵呵笑了。

    “含而不露,威严自在,年纪轻轻能够达到如此的境界。怕是朝廷之中,尚未有这样的人才。看来老夫到淮安来游历,算是来对了。”

    孙承宗一直不说对淮安府城的评价,郑勋睿倒不是很着急了,面对孙承宗这个的前辈,或者是老狐狸,不能够着急。尽管慢慢聊,时候到了,有些话孙承宗自然是要说出来的。

    “老先生历经风霜,是两位先皇的老师,朝野的威望无人可以比拟。在下年轻,无法见到老先生当年在朝中的风采,很是遗憾,今日老先生专程到总督府,也算是对在下之肯定,在下对自身之评价,也很是简单,走自己的路,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果然,听见郑勋睿这样说,孙承宗神色略微严肃的开口了。

    “老夫在淮安府城看了看,窥一叶知春秋,想必淮北的四府三州,与这里的情形差不多,好的方面,老夫就不想多说了,不好的方面,老夫也没有发现什么,老夫在淮安府城仅仅三日的时间,要说对郑大人署理政务之能力就做出评价,那也是为老不尊,故而郑大人一再询问老夫有什么建议,老夫不敢说也不想说。”

    郑勋睿静静的看着孙承宗,没有开口,内心里面是真正佩服这位老人,也许是经历了太多,说话做事都有着不一般的气度,尽管孙承宗没有说多少的话语,也没有真正做出什么评价和结论性的语言,但拿着上位者的尊严是尽显无遗的,而且让他人无法反驳。

    “郑大人与东林党人之间,有着不小的摩擦和矛盾,老夫是东林党人,不应该提及此事的,这些年过去,老夫也看到了很多,朝中有些东林党人的做法,太不像话,老夫也是很气愤的,不过老夫还是有些事情想说,不知道郑大人是不是愿意听。”

    “孙老先生尽管说,在下听着。”

    “东林书院之目的,是以开启民智、振兴大明天下为目的的,故而招徕诸多的读书人,对朝政之弊端做出评价,让这些读书人明白他日进入到朝廷之中,应该如何为皇上效忠,如何的振兴大明,如何的让百姓安居乐业,老夫认为,作为地方官吏,应该是予以扶持的,就算是东林书院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应该实施教化的,当年阉党查封东林书院,采用了一味打压的方式,可还是没有能够消灭东林书院。”

    说到这里,孙承宗看了看郑勋睿,发现其脸色很是平静。

    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孙承宗继续开口了。

    “老夫不会无缘无故到淮安来,在郑大人的面前,也没有必要隐瞒,东林书院被迫迁出淮北,老夫听说之后,感觉到难以思议,故而专程到淮安来看看,三日时间,老夫的感觉很好,府州县官府尽心尽力,地方的治理很是不错,大街上看不见地痞无赖,老百姓家里有余粮,不担心吃饭之问题,这就很不简单了,由此可见,郑大人在民生方面,的确是用心的,不过郑大人对于东林书院的态度,老夫不理解,当然老夫不会倚老卖老,到这里来,也就是想听听郑大人之解释。”

    孙承宗说完之后,郑勋睿没有马上开口,在孙承宗这种饱经风霜的老人面前,说大道理是没有作用的,以朝中东林党人的做法来涵盖东林书院的问题,也是不合适的,孙承宗的观点很有道理,东林书院做的不好的地方,地方官府可以指出来,责令其改正,但将其驱逐,这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郑勋睿是早有准备的。

    “在老先生的面前,在下也不会遮遮掩掩,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老先生应该是知道的,是非曲直在下不想评说,这种争来斗去的做法,不是在下的作风,在下既然来到了淮北,既然出任了漕运总督、四府三州的巡抚,那就必须治理好淮北这一片的地方,不辜负皇上的期盼和信任,遗憾的是在下的想法和做法,与东林党人的想法不大一致,在下认为官府和官吏做事情,一切都要以民生为重,民以食为天,若是百姓吃不饱肚子,官吏给他们讲任何的大道理都是没有作用的。”

    “农户贫苦,甚至是活不下去了,士大夫和商贾富庶,富可敌国,官府拿不出来钱粮救济百姓,该怎么办,在下觉得更加奇怪的事情是,士大夫和商贾富庶,却没有承担任何的赋税,甚至朝中不少大人以藏富于民的观点,来护卫士大夫和商贾的利益,可已经穷的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和农户,却要承担所有的赋税,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思来想去,在下终于明白了,这都是利益作怪,老百姓处在最底层,他们没有靠山,任人欺凌,士大夫和商贾不一样了,他们和朝廷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有人出来保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将钱财看的死死的,甚至不择手段发财,就算是看着百姓饿死,也不会拿出来一粒粮食和一钱银子,在他们的眼里,救济百姓是官府的事情,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藏富于民的意思,就是老百姓活该饿死,官府没有钱办事也该自身想办法,这些事情与士大夫和商贾无关,他们还可以站在高处,吃着民脂民膏,大声的斥责官府和百姓,甚至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他们要求官府征收拖欠的农业赋税,要求增加农业赋税,至于百姓是不是能够承受,是不是会逼得造反,他们不会考虑,这大明江山与他们没有关系,钱财与他们才是最亲密的。”

    “东林书院的宗旨在下不会去研究,在下看的是事实,东林党人与士大夫和商贾之间的关系如何,在下很清楚,想必老先生也清楚,朝中的党同伐异,在下管不到,也不愿意牵涉其中,但想着一味的护着士大夫和商贾的利益,想着护卫自身的利益,置天下危局于不顾,那恐怕是不行的。”

    。。。

    郑勋睿说话的过程之中,孙承宗的脸微微有些红,郑勋睿所指他当然清楚。

    “孙老先生,在下敬重您的威望,但在下也是实话实说,一切都要依靠事实说话,一切都要以理服人,站在道德的高度指点江山,掌控权利,享受利益,却不愿意承担任何的责任,这样的事情,在淮北不要想着出现,有人想着这样做,过不了在下这一关,不愿意按照在下的规矩来,那就请他走开,不管是谁来劝说,在下也不会改变此等的决心和初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醉翁之意

    孙承宗离开总督府之后,徐望华送了一口气,郑勋睿与孙承宗之间交谈,他一直都在旁边的屋子里仔细听着,郑勋睿严厉和直白的话语让他担心,不过想不到这些话语的效果很好,鼎鼎有名的孙承宗最终居然沉默了,不再说及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事宜。

    郑勋睿进入东林书屋,徐望华面对笑容跟着进来了。

    “大人,这下没有什么事情了,孙老先生被大人说服了。”

    郑勋睿微微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你以为孙老先生到淮北来,真的是为了东林书院的事情吗,没有那么简单,不客气的说,为了东林书院的事情,老先生根本不会出马,我从老先生的话语之中听出来意思了,老先生对朝中东林党人也有看法,而且是很不好的看法,钱士升等人想着凭借这件事情就让老先生到淮北来,还做不到。”

    “大人的意思,孙老先生到淮北来还有其他的事情。”

    “不错,老先生在朝中的威望是如何建立起来的,难道仅仅凭着身为两位先皇的老师吗,这只能够让人羡慕,不可能真正得到尊重,老先生的功劳还是在辽东,还是在战场上,老先生担任蓟辽督师的时候,辽东是最为平静的,老先生亲手创建的关宁锦防线,已经成为后金鞑子的梦寐,根本无法突破,而且威震辽东的文臣武将,很多都是老先生直接提拔和推荐的。”

    徐望华频频点头。

    “大人是说,孙老先生到淮北来,其实是想着看看郑家军的情况。”

    “不错,我已经感觉到了,老先生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东林书院上面。老先生七十六岁高龄,什么没有见过,要说关心东林书院和东林党人,早就应该出面了,仅仅为了东林书院的事宜,老先生是绝不会屈尊的。先前的交谈之中,我试探了老先生的意思,在我说完东林党人的弊端之后,老先生根本就没有辩解和说明,这说明老先生的心思根本没有在东林书院,这不过是老先生来到淮安的借口罢了。”

    “孙老先生的注意力若是在郑家军,属下觉得也不是坏事。”

    “也不是好事情,郑家军尽管是大明之军队,可诞生以来。几乎就没有收到朝廷的关注,军饷粮草一直都是自筹,最为关键的是郑家军根本就没有按照朝廷其他军队那一套来做,迄今为止皇上没有派遣监军,郑家军之军官一直都是我直接做主的,恐怕皇上也知道,就算是派遣监军到郑家军,也是难以立足的。戚家军的事宜你是知道的,戚继光将军当年训练和组建戚家军。耗费极大的心血,却因为朝中有人嫉妒眼红,一段时间让戚少保和戚家军分割开来,可惜离开了戚少保的戚家军,不能够称之为戚家军。”

    郑勋睿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望华脸色有些严肃了。他当然知道其中奥妙,也知道朝廷的手永远不要想着插进郑家军之内。

    “东林党人最终的算计,眼睛是盯在郑家军上面的,所以说郑家军必须稳如磐石,郑家军的军官。不管面临什么样的诱惑,都不会动摇,我们能够在陕西和淮北等地大胆的推行不一样的政策,依托的就是郑家军的威力。”

    “孙老先生此番前来,是想着了解郑家军的情况,只是我还不知道老先生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代表谁来了解郑家军的情况,若是代表皇上或者朝廷的,那就不是好事情,若是郑老先生自己想着看看郑家军,那就是好事情,我表示欢迎。”

    听见郑勋睿这样说,徐望华沉默了好一会,郑勋睿说的是实际情况,大明尚未郑家军这样的军队,不会听从皇上和朝廷的调度,这本来就是皇室所不能够容忍的,只是这些年以来,大明到处都是厮杀,流寇作乱,后金鞑子侵袭,而朝廷大军根本无力应对,关键的时刻还是要依靠郑家军来平定局势,故而皇上和朝廷也是无可奈何的,孰轻孰重皇上是知道的,可一旦天下太平了,恐怕这样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大人,属下觉得还是要很好的应对才是。”

    郑勋睿笑了,那是自信的笑容。

    “没有多少值得担心的,我一手创建的郑家军,任何人都不要想着能够夺走,辽东和边关的驻军,以及卫所军队,其战斗力是众人皆知的,这些军队更加缺乏的是信念,没有好的管理模式,那种将帅分离的管理模式,的确让皇上放心了,可军队越来越孱弱,无法征战厮杀,军队乃是国家之柱石,朝中有几个人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连年拖欠军饷,各级的军官还克扣和虚报冒领军饷,寻常军士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无法养活家人,甚至比寻常百姓还要困苦,主帅走马灯一样的调整,主帅和监军之间不合,武将没有多少的地位,所有的这些,已经成为朝廷军队之毒瘤,根本无法革除。”

    “郑家军与朝廷其他军队是完全不一样的,可以说正是因为朝廷没有插手,才能够到如今的程度,否则也强不到哪里去,郑家军将士都明白这一点,这么多年军队坚持的教育,让将士有了真正的归属感,他们以军营为家,我们就是用棍子打也撵不走他们的。”

    两天之后,孙承宗果然再次到总督府来拜访了。

    这一次孙承宗同样非常的直接,点名是想着看看郑家军,毕竟郑家军屡次击败后金鞑子,而且令流寇恐惧,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是孙承宗很有兴趣的。

    面对孙承宗,郑勋睿同样不想遮遮掩掩。

    “孙老先生,您德高望重,若是能够指点郑家军一二,在下是求之不得的,不过在下也有明确的要求,孙老先生若是自身想着看看郑家军的情形,在下是欢迎的,孙老先生若是代表其他人来巡查郑家军,在下的态度又是不一样的。”

    郑勋睿的话说的非常直接,孙承宗不怒反喜。

    “郑大人果然爽快,不过老夫的话语你就那么相信吗。”

    “老先生在朝中多年,得到诸多大人的敬重,最受人称道的就是信义和信誉,在下肯定是相信老先生的。”

    孙承宗看着郑勋睿,稍稍沉默了一下。

    “老夫若说自身是想着来看看,那郑大人也不会相信,的确有人委托老夫前来看看,不过老夫也不是那么容易受摆布之人,不管是谁委托,也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老夫都不在乎,老夫相信的是郑大人所言,眼见为实啊。”

    郑勋睿也笑了,孙承宗到了如此的年纪,可以说是无欲无求,更不会参与到诸多的阴谋和旋窝之中,况且刚刚的话语已经说的非常明确。

    “如此就好,老先生最好是直接到郑家军军营之中去看看。”

    吃饭的时候,徐望华、郑锦宏、刘泽清和洪欣瑜等人都参与了,郑勋睿一一介绍,孙承宗看见徐望华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情,似乎是想着说些什么,不过最终没有开口。

    郑锦宏等人的精气神,让孙承宗很是感慨,军人的气质是需要长时间磨砺才能够体现出来的,查看军队的情形如何,首先需要看到的就是军官的气质如何,郑锦宏等人不亢不卑,举止得体,言谈之中透露出来威猛气息,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来形容是不过分的。

    当然孙承宗更大的感慨是郑勋睿的表现,按说这么多年了,在官场上经历太多,早就看透了很多事情,有些时候甚至几句话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品性和气息,不过和郑勋睿已经交谈两次,相处的时间不能够算短了,可他一直看不透郑勋睿,郑勋睿身上既有军人的直爽,也有文官的儒雅,这两种气息的融合,让年轻的郑勋睿,有着不一般的气质。

    吃饭的时候,孙承宗的兴致很高,频频的举杯喝酒,来者不拒,并且主动给郑勋睿等人敬酒,考虑到孙承宗的年纪大了,郑勋睿等人是很克制的,免得孙承宗喝醉了,对身体造成了伤害。

    孙承宗的二儿子孙鉁和长孙孙之沆,一直都陪着,看他们的样子,很想劝阻孙承宗喝酒,不过不好开口,他们的脸上也带着笑容,大概是很少看到孙承宗的兴致如此之高。

    孙鉁已经四十七岁,孙之沆是他的儿子,也已经二十九岁。

    吃饭之后,孙承宗一行直接在官驿住下了。

    “徐先生,锦宏,你们特别注意一下孙之沆,我看孙老先生对他这个嫡亲的长孙很是看重,说不定老先生在郑家军看过之后,会提出来一些要求的。”

    郑锦宏点点头。

    “少爷说的是,属下也注意到了,孙老先生好几次要求孙之沆帮忙代酒。”

    徐望华说的就更加直接了。

    “郑总兵,说不定你马上就要招募军士了。”

    郑锦宏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其中意思了,不过他认为可能性不是很大,要知道进入郑家军之中,需要有不一般的能力,要能够经受严酷的训练,孙之沆好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磨砺,恐怕是吃不消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连锁反应

    吴伟业回到京城,很快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按说他主持公道、实事求是反应情况的举措,是应该得到赞誉的,至少能够保持平静,可惜东林党人不会允许此番情况的存在,有关吴伟业的很多传闻,在朝廷内外散布开来,甚至连他崇祯四年参加殿试时候,携带青楼女子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了,成为人们议论的新闻,当然更多的还是有关吴伟业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传闻,总之这些传闻都是牵涉到吴伟业人品如何不堪的,要知道为官最为主要的就是人品,一旦人品被否定,就意味着你永无出头之日了。

    吴伟业倒很是淡定,没有被这些传闻所干扰,每日里还是准时上朝,只是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朋友,基本都是一个人了。

    张溥、张采、吴昌时和龚鼎孳等人好像没有善罢甘休,他们没有公开弹劾吴伟业,毕竟这样做太过分了,再说以前吴伟业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若是毫无忌惮的攻击,也显得他们心胸过于狭窄,这也可能让东林党人遭遇到唾弃,不过他们想到的对付吴伟业的办法,比起弹劾更加的恶劣。

    一方面他们推动传闻的扩大化,毕竟他们对吴伟业是非常了解的,知道吴伟业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另外一方面他们有意无意的威胁吴伟业,让吴伟业时刻感觉到不安,吴伟业性格平和,稍显懦弱,学术方面的成就没得说,可政治上却是幼稚的,这样的人和几百年之后的书呆子差不多,性格方面的胆怯和懦弱也是难以改变的。

    吴伟业在朝中为官,不管怎么说都是需要接触人的。但因为忌惮张溥等人的态度,基本上没有什么官吏与吴伟业接触,众人丝毫将其看作是另类,这肯定让吴伟业痛苦,加之东林党人在朝中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对于吴伟业之类算是背叛之人。肯定不会客气,这也让吴伟业更加的不得安宁。

    终于在忍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吴伟业提出了辞呈,恳求辞去官职,回到老家去,辞官的理由是身体不适,无法署理政事。

    有关是不是接受吴伟业辞呈一事,在内阁里面出现了很大的争议,钱士升和侯恂等人是完全赞同的。可张凤翼等人持有异议。

    内阁首辅张至发的态度依旧不明确,看着几个内阁大臣吵得一团糟。

    张至发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东林党人想着让吴伟业辞官,并且背负欺师灭祖的骂名,这体现出来东林党人对于背叛之人的态度,也让其他人不敢乱来,张凤翼等人对东林党人是不满意的,不愿意东林党人在朝廷之中独占鳌头。若是在吴伟业的事情上面退缩了,日后恐怕会让钱士升等人更加的嚣张了。

    如此情况之下。张至发不管如何表态,都是会得罪人的,他这个内阁首辅,本来就没有很大的威望,更没有绝对的影响力,若是真正得罪哪一边。自身也很难立足。

    吴伟业辞官的理由非常牵强,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正值壮年,哪里存在什么身体不适,无非是难以应对东林党人的攻击和迫害。主动躲避罢了。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内阁拿不定主意,吏部就无法操作,一件看上去很是简单的事情,竟然迟迟没有结论,这也足够让人笑话,也体现出意味深长的含义。

    吴伟业辞官的消息,最快的时间传到了淮北。

    孙承宗尚未离开淮安,郑勋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迅速做出了决定,请孙承宗前来商议,他有心帮助吴伟业,不过也要通过这件事情,好好的影响孙承宗,让这位在东林党人之中有着不一般地位和影响的老人,看看东林党人在朝廷里面究竟是如何做事情的。

    孙承宗来到厢房,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表情是有些奇怪的。

    孙承宗进入到厢房的时候,郑勋睿、徐望华、文坤和李攀龙等人,正在厢房商议事情。

    看见孙承宗进来了,郑勋睿面带微笑。

    “今日请孙老先生来,在下是有事情需要请教的,只不过此事牵涉到了东林党人,在下若是贸然的插手,怕是要引发不少人的非议。”

    与郑勋睿接触的次数多了,孙承宗的看法早就有所改变了,听见郑勋睿这样说,孙承宗也没有客气,径直开口了。

    “郑大人,该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夫开口说吧,老夫致仕好些年了,不大关心朝廷的事宜,再说老夫身在朝廷之外,是要遵守规矩的。”

    郑勋睿笑了,这次笑的很是舒心。

    “孙老先生说的很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范仲淹先生的话语,在下记得东林书院时常教授,顾宪成老先生也作出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关心,这东林书院坚持的宗旨,与老先生的话语好像不一样啊。”

    看着郑勋睿的笑容,孙承宗正色开口了。

    “郑大人学识非凡,怎么说出来这等的话语,东林书院教授的这些东西都是不错的,无非是驳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认识,不少的读书人,不接触实际,科举高中之后,不了解民间疾苦,不仅不能够为皇上和朝廷好好的做事情,反而盘剥百姓,着实不应是,至于老夫说的话语,也是不错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致仕了,那就尽能力为家乡百姓多做一些好事情,不要去干涉朝廷的事宜。”

    孙承宗这样说,郑勋睿也收敛了笑容。

    “孙老先生说的很好,若是这天下读书人都能够如同老先生一样,怕也没有那么多的权力博弈了,不管老先生是不是爱听,在下都要说的,朝中不少东林党人,嘴上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外的一套,南直隶的东林书院,一举一动让朝廷震动,既然是读书人,没有在朝廷之中,为何去干涉朝廷之中的那么多事情,甚至与南方的士大夫和商贾结合起来,左右朝政,这等的事情,老先生不知做何感想。”

    孙承宗摇摇头。

    “东林书院也龙蛇混杂,老夫也知道一些,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不知道郑大人召唤老夫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在下请孙老先生,是为了礼部员外郎吴伟业大人的事宜。”

    郑勋睿一边说,一边将整理好的文书递给了孙承宗。

    孙承宗很快看完了文书,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孙承宗的眉毛微微跳动。

    “这个吴伟业,老夫倒是知道一些,好像很有文采,其他方面就不是很熟悉了,既然吴伟业要辞官归里,那吏部同意就是了。”

    孙承宗的回答,在郑勋睿的预料之中,作为东林党人之中最有影响的人,孙承宗不可能不知道朝廷的情况,也不可能不知道东林党人对于所谓叛徒的处理办法,要对东林党人这些作为进行评价,恐怕不好开口,再说从换位思考的角度出发,如此的处理没有什么问题。

    郑勋睿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才决定出手帮助吴伟业的。

    “孙老先生说的是,吴伟业既然想着辞官归里,不管是什么原因,朝廷是不应该犹豫的,不过在下考虑,想着让吴伟业到淮北来做官,不知道老先生有什么看法。”

    孙承宗的脸色微微变化了,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好回答,从文书上面的情况看,吴伟业毫无疑问是遭遇到排挤,以至于无法在京城立足了,故而想着逃避,排挤吴伟业的就是朝中的东林党人,这个时候郑勋睿想着将吴伟业接到淮北来,岂不是让矛盾更加的尖锐。

    “老夫不好说,不过老夫要提醒郑大人,吴伟业辞官背后的缘由,郑大人是清楚的,吴伟业年纪轻轻,以身体不适的原因要求辞官,那就是到了没有办法的境地,郑大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施以援手,难道不害怕惹到更大的麻烦吗。”

    “老先生还是不大了解在下,在下可不是怕麻烦的。”

    孙承宗盯着郑勋睿,看了好一会。

    “既然郑大人下定决心了,老夫也不好说什么,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多少知道一些事情,虽说与郑大人接触的时间不长,可老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郑大人为对手,真不知道有些人是如何想的。”

    孙承宗说出来这番话,徐望华、文坤和李攀龙等人的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情,他们一样是敬重孙承宗的,这才几天的时间,孙承宗居然说出来了这样的话语。

    郑勋睿的脸上反而没有什么表情了。

    “孙老先生的话语,在下记住了,在下同样不愿意以孙老先生为对手,在下还有一个期盼,不管淮北的局势如何的发展,在下都希望能够得到老先生的支持。”

    孙承宗点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一份加急信函从漕运总督府送往京城去了。

    皇上的圣旨和吏部的敕书也很快下达,史可法出任凤阳巡抚,原凤阳巡抚吴振缨出任礼部左侍郎,吴伟业出任淮安府知府,原淮安府知府马祝葵出任理漕参政。

    圣旨和敕书下达,朝廷里面的议论更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统战对象

    吴伟业很快就来到了淮安。

    辞官的事宜,在内阁引发了争议,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要说完全不知道权力博弈的事情,那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多年来的观察,已经让吴伟业对于东林党人产生了畏惧心理,尽管他是东林党人之中的一员,眼看着自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朝中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这让吴伟业对朝中大人失望至极,偏偏这个时候,郑勋睿伸出了援手。

    吴伟业做梦都想不到,郑勋睿会滩浑水。

    郑勋睿伸出援手,应该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毕竟吴伟业遭受到排斥和挤压,主要还是因为巡按淮北的事宜,作为受益人的郑勋睿,此刻是应该回避的,无论如何都要撇清关系的,想不到其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根本不在乎外界的任何议论,这是需要勇气的。

    恐怕郑勋睿此举,得罪的不仅仅是东林党人,甚至包括了皇上。

    事已至此,朝中会有什么议论,吴伟业已经不在乎了,也不关他什么事情了,匆匆准备,他马上上路,而且行程很快,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抵达淮安了。

    到京城去接旨的史可法等人,也跟随漕船回到了淮安。

    总督府,厢房。

    史可法和马祝葵等人都在这里,两人的脸上带着笑容。

    史可法以右副都御使的身份兼任凤阳巡抚,尽管说也是三品的品阶,但和以往大不一样了,明显成为了封疆大吏,而且是镇守中都凤阳,这已经预示着踏入到权力中枢,将来的发展也完全不一样了。

    马祝葵就更不用说了。从四品的知府直接晋升为三品的理漕参政,这是巨大的一步,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更不要说马祝葵一直都是在地方上为官,根本没有进入过京城。

    看见郑勋睿等人进入到厢房,史可法和马祝葵两人连忙站起身来行礼了。

    郑勋睿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不过他的笑容之中有着不一般的含义。

    史可法与马祝葵等人高兴是正常的,但两人内心究竟有什么样的想法,这说不清楚,也不能够勉强,若是皇上想着招徕两人,两人说不定会改变想法,这方面郑勋睿不能够可尅,若是对淮北的官吏都做出这方面的要求,郑勋睿只能够是自讨苦吃。

    史可法本可以直接到凤阳去上任。不过他还要与马祝葵之间办理一定的交接。

    “史大人,马大人,恭喜你们啊。”

    史可法连忙抱拳行礼开口了。

    “一切都是大人的青睐,下官定会精心竭力,好好治理凤阳。”

    马祝葵同样开口了,不过他在漕运总督府,只要按照总督府的要求做事情就可以了。

    郑勋睿看着史可法开口了。

    “史大人出任凤阳巡抚,右副都御使。责任重大,凤阳乃是大明中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近两年的时间以来,凤阳的商贸方面还是有一些欠缺的,淮北的四府三州,凤阳曾经是最为富庶的地方,可接近两年时间过去。扬州和庐州都已经超越凤阳,希望马大人上任之后,能够尽快改变此等的局面。”

    凤阳其实还存在其他的问题,这一点史可法心知肚明,就说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事宜。都没有能够完全清理干净,当然原任凤阳巡抚吴振缨不愿意过于得罪东林党人,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至于说商贸方面,吴振缨同样不是特别关注,这必然导致商贸的交易滞后,史可法上任之后,首要的事情就是振兴商贸,以及进一步清理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就不大可能让凤阳真正的快速发展。

    “大人放心,下官上任之后,一定按照总督府的要求做事。”

    一天之后,吴伟业前往总督府,拜谒郑勋睿。

    吴伟业的神情有些憔悴,大概还没有从噩梦之中醒过来,尽管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遭受的排挤和威胁,让吴伟业不堪忍受,尽管已经是正四品的淮安知府,可以礼部员外郎的身份出任地方知府,并非是真正的提拔和重用。

    见到吴伟业的时候,郑勋睿的脸上带着笑容。

    他知道吴伟业不甘心,尽管吴伟业的性格不适合在官场上博弈,可毕竟进入到朝廷,内心也是想着能够出人头地的,再说吴伟业的学识的确是不错的,可惜八年时间过去,遭遇到诸多的不顺心与坎坷,有了不少负面的情绪,此番到淮安出任知府,普遍被人看作是避难,内心恐怕更加的郁闷。

    在郑勋睿的面前,吴伟业显得有些拘谨。

    其实郑勋睿也是有些担心的,让吴伟业到淮北来,他不仅是冒着与东林党人全面对弈的局面,冒着被皇上猜忌的危险,而且还因为吴伟业并非是完全脱离东林书院。

    相比较来说,吴伟业只能够算是统战对象,不是郑勋睿的心腹,淮安府的地位异常的重要,短时间之内,任何的政策都不能够出现偏颇和改变,故而吴伟业出任知府之后,要是没有正确的认识,恐怕也会遭遇到郑勋睿的训斥和排挤,但让吴伟业到淮北其他地方出任知府,那更是不合适的事情,恐怕吴伟业心血来潮,做出来不合适的事情,那时候就晚了。

    简单寒暄几句话之后,郑勋睿开始提出要求了。

    “吴大人,本官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在京城遭遇的所有事情,本官都是知道的,来到了淮安府,不要想那么多,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可以到淮北各处去看看。”

    “下官不敢,淮安府的事宜,下官还是要尽心尽力做的。”

    “这是自然,你刚刚到淮安府,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情况,故而不需要特别着急。”

    吴伟业看了看郑勋睿,默默的点头,他隐隐明白了一些意思了。

    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吴伟业的,目前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吴大人,有些话本官不想说,可又必须要说出来,你虽然到淮安府出任了知府,但朝中的某些人,不一定会放过你,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打探你的情况,从任何方面找寻你的问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每个人出现的失误,那满朝恐怕没有一个好人了,当然,朝中那些人,更加想着算计的是本官。”

    “本官为了朝廷稳定的大局,不想和他们计较,但他们若是将手伸到淮北来了,那本官绝不会客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官居几品,只要敢插手淮北的事宜,本官就要痛击,不会留下任何的颜面。”

    “你本是东林党人,不过看不惯某些事情,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了一些话,做了一些事情,可惜你的苦心,那些东林党人根本不明白,他们视你为仇訾,不打倒誓不罢休,也正是因为苦心没有能够被人理解,故而你很痛苦,看上去一蹶不振。”

    “一个人的信念和信仰,他人是不能够勉强的,本官同样不会勉强你改变信念和信仰,但本官也是有要求的,本官不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本官,淮北的很多赋税政策,以及商贸的政策,与朝廷的要求是不一致的,这些都是必须要执行的,不能够有丝毫的改变,你上任之后,不要触及这些方面的事宜,否则本官也不会客气的。”

    吴伟业看着郑勋睿,慢慢的开口了。

    “大人放心,下官巡按淮北,就发现这些事宜了,下官觉得,淮北的富庶,与这些相应的做法有着很大的关系,下官出任淮安知府,绝不会改变任何的事宜,下官不想遭到万人的唾骂,下官更不想与大人对着干。”

    郑勋睿微微叹了一口气,吴伟业说的话,在常人听来是高兴的,但郑勋睿不会高兴,尽管吴伟业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但话语之中,已经透露出来无为而治的心态,这同样不是好事情,淮安府绝不能够无为而治。

    想着一下子让吴伟业兴奋起来,拼命的做事情,这是不实际的。

    吴伟业离开之后,徐望华开口了。

    “大人,属下觉得吴大人怕是难以胜任啊,淮安府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我知道,明日再给张至发大人和张凤翼大人写信,文坤出任淮安府同知的事宜,一定要得到吏部的敕书,这很关键,让文坤到淮安府去,我才能够真正的放心,吴伟业寻求无为而治的境界,我们不予干涉,只要文坤到了淮安府,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是,属下这就去写。”

    “嗯,写的尽量简单一些,不要有什么解释,就是要求文坤出任淮安府同知,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

    徐望华看了看郑勋睿,没有马上离开,接着开口了。

    “属下觉得,大人殚精竭虑,让吴大人来到淮安,可吴大人没有能够领会大人的一片苦心,这说不过去。”

    “没什么,吴伟业巡抚淮安,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话,这很不简单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至于说他是不是能够明白自身究竟错在哪里,那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我们这样做,也是让满朝大人看看,只要是帮助我们的人,不管他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摘牌

    (感谢诸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拜谢了。)

    孙承宗终于要离开淮安了。

    来到总督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孙承宗突然有些伤感了,他已经七十六岁,或许离开淮北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尽管说身体一直都很好,没有什么大病,可体质的下降是非常明显的,年老体衰,这是正常的规律。

    郑勋睿的意思,孙承宗非常明白,他看到了淮北各地的一切,领教了郑家军的骁勇,对于朝廷之中的很多传闻,不是很相信,但凭着不一般的阅历,他担心郑勋睿将来的发展,一旦郑家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那将是什么样的结局,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孙承宗还是决定,将长孙留在淮安,留在郑家军之中,当然这件事情是不是能够成功,还需要郑勋睿的点头,至于说帮忙郑勋睿说话和呐喊的事宜,孙承宗暂时不会做的,也不需要做了,孙之沆留在了郑家军之中,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进入总督府,孙承宗来到了东林书屋。

    站在外面,看着东林书屋四个字,孙承宗脸色很是严肃,站在旁边的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默默看着孙承宗。

    刚刚进入书屋,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孙承宗就开口了。

    “郑大人,老夫有一个建议,这东林书屋的牌匾,可以拆掉了。”

    “孙老先生何出此言。”

    “这漕运总督府的东林书屋,乃是李三才大人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专门设立的。老夫听说之后,根本是不赞同,东林书院本就是读书人潜心读书的地方。议论朝政是可以的,但若是插手朝廷之中的事情,那就很不合适了,漕运乃是大明兴旺之大事情,在总督府里面专门设立东林书屋,这是何意,难不成历任的漕运总督。还要膜拜东林书院不成,难不成漕运的事宜,也要东林书院插手不成。”

    郑勋睿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老先生说的是。这东林书屋的牌匾,应该是拆掉了。”

    孙承宗看了看郑勋睿,再次开口了。

    “郑大人,你出任漕运总督也有两年时间了。一直都没有拆掉东林书屋的牌匾。很多人会感觉到奇怪,不过老夫觉得没有什么,郑大人和朝中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老夫也是知道的,要说漕运总督府还存在东林书屋,这不过是提醒,让大人时刻都不会掉以轻心,一段时间这样做是好的。但时间长了未必是好事情,难不成张大人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郑勋睿的脸微微有些红。这个孙承宗真的是厉害,居然看出自己保留东林书屋牌匾的含义,两年时间过去,的确没有必要继续留下这个牌匾了,不管是谁看见都不会舒服的,至于说总督府里面其他一些充满文字趣味的听云轩、来鹤亭等等的牌匾,全部都要拆除掉,这些牌匾都是当年李三才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设立的。

    漕运总督府是衙门机构,可曾见过京城的六部公房有这些好听的名字,衙门是办事机构,大堂、二堂、三堂、签押房、六房、厢房等等是必须的,外人听起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取一些充满雅趣的名字,难道想着展现个人的文采吗,官府衙门是展现文采的地方吗。

    “郑老先生教训的是,在下明日就撤出一切的牌匾,总督府是衙门,和府州县衙门没有什么区别,弄上这样一些牌匾,倒显得自身很是特殊了。”

    孙承宗点点头,终于坐下了。

    “老夫明日就要回家了,离开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郑老先生这么着急回去,何不继续在淮安逗留一段时间。”

    “不用了,一直都住在官驿,给郑大人添了不少的麻烦,再说离家这么长时间,也是要回家去了,郑大人不必挽留,老夫已经决定。”

    郑勋睿点点头,低声吩咐身边的洪欣瑜,迅速去准备酒宴。

    “老夫有很多的感慨,就不一一说出来了,老夫只能够说,郑家军承担了大明之未来,淮北可以支撑大明之江山。”

    郑勋睿眯起了眼睛。

    孙承宗的确是厉害,短短几句话,含义异常的丰富,这位历史上驰名的老人,真的是名不虚传,来到淮北的时间不长,看透了很多的事情,而且话语之中隐隐透露出来意思了,不管是提醒还是警告,都不简单。

    孙承宗好像知道郑勋睿不会开口回答,继续说话了。

    “老夫此次到淮北来,犬子孙鉁、孙子孙之沆跟随前来,他们看到了淮北的一切,也很是感慨,北直隶根本无法和这里比较,孙之沆到郑家军军营观摩之后,向老夫提出要求,恳求进入到郑家军之中,哪怕是做一名扑通的军士也行。”

    孙承宗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但没有直接看着郑勋睿。

    “孙之沆没有什么功名,不过也读过很多书,老夫曾经想着让其参加科举考试,能够为朝廷效力,现在看来可能性不是很大了,自小以来,孙之沆没有吃过多少的苦,能够进入到郑家军之中磨砺,也是好事情,老夫想来想去,觉得孙之沆的选择也是不错的,故而厚着脸皮求郑大人了。”

    郑勋睿笑着开口了。

    “孙之沆愿意到郑家军之中,在下求之不得,但在下也有话要说在前面。”

    孙承宗点点头。

    “郑家军的军纪军规非常严格,不能够违背,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在下历来认为,不管如何强悍的军队,一旦失去军纪军规的约束,那就不可能真正的强悍,而且会成为害群之马,遗祸无穷,故而郑家军将士必须接受近乎于苛刻的约束,其次就是训练异常的严酷,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严酷的训练也是为了将士能够在战斗厮杀之中存活下来,郑家军上至总兵,下至寻常军士,都是要参与到训练之中的,不瞒孙老先生,在下都曾经参与过训练,郑家军之中无人能够例外。”

    “训练也有明确的要求,凡是训练不能够吃苦的,无法在要求的时间之内达到目标的,那也是会被淘汰的。”

    “孙之沆要求进入郑家军,在下可以表态,让其直接进入,但孙之沆要参加训练,要能够吃苦,更需要能够通过一系列的训练,在下也可以保证,孙之沆肯定不会是寻常的军士,虎父无犬子,后面的事宜,老先生不用担心。”

    孙承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淮安,郑勋睿亲自送到码头去。

    回来之后,郑勋睿马上安排李攀龙,将总督府内的一切牌匾都拆掉,保留起来,这些地方变为了厢房和书房。

    拆掉牌匾,本是大事情,可郑勋睿没有宣扬,默默的就拆掉了。

    徐望华和郑锦宏等人,早就主张拆掉牌匾的,他们也没有想到,郑勋睿突然就下了命令,不仅仅是拆掉了东林书院的牌匾,包括听云轩、来鹤亭等等牌匾全部都拆掉了。

    东林书屋变成了书房,这里依旧是郑勋睿办公的地方,只不过徐望华和郑锦宏等人进去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在徐望华等人看来,这预示着郑勋睿已经没有将东林党人看在眼里,有了轻松对付东林党人的办法。

    吏部的敕书终于下来了,文坤出任淮安府同知。

    这是一个令很多人吃惊的任命,要知道文坤没有任何的功名,甚至连生员的功名都没有得到,郑勋睿出任漕运总督之时,才到总督府做事情,不过两年左右时间,却成为了正五品的淮安府同知,换做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也就是在郑勋睿的身边,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当然文坤的特殊身份,也让众人服气,谁叫文坤的妹妹是郑勋睿的夫人呢。

    当然文坤的能力,漕运总督府官吏以及淮北各级的官吏是服气的,特别是在主持总督府刑房和户房事宜的时候,文坤能够承担责任,明辨秋毫,果断做出准确的判断,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文坤到淮安府上任去了,是带着特殊的使命去上任的。

    文曼珊当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到两年的时间,她看着哥哥文坤一步步的高升,从总督府刑房的司吏到总督府的知事,如今居然是淮安府同知了,正五品的官员,记得当年爷爷文震孟最为担心的就是后代之中,没有能够考中科举,如今没有功名的文坤,成为五品的官员,准备大概能够安慰文震孟的在天之灵了。

    文曼珊也有些担心的,郑勋睿回到家里之后,她专门说到了文坤的事宜,觉得文坤没有什么功名,却出任了淮安府同知,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郑勋睿回答很干脆,文坤有着不一般的能力,比起那些依靠科举高中的官员,要强很多,学识不够可以平日里加强学习,能力不足才是致命的。

    文曼珊不会这样认为,她认为文坤是依靠了夫君才有今日之前途的。

    文曼珊肯定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郑勋睿的姐夫赵单羽和梁兴力二人,有生员的功名,迄今不过是总督府七品的督催御史和巡漕御史,自己的哥哥却成为了五品的官员,故而只要有时间,文曼珊就会在郑勋睿的面前提到梁兴力和赵单羽两人,而且力主要两位姐姐郑玉华和郑晓玲到淮安来,不必在江宁县守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劝解家人

    文坤出任淮安府同知,这年事情还真的给郑勋睿招来了麻烦。

    郑凯华亲自带着郑玉华和郑晓玲来到了淮安府城,因为文曼珊给他们写信了,说是家眷还是要到夫君的身边来生活,梁兴力和赵单羽长时间在淮安府城,尽管相聚不是很远,但因为事情太多,就是春节的时候都没有时间回去。

    文曼珊说的当然是在理的,春节郑勋睿都没有在家里,正在复州和后金鞑子厮杀,梁兴力和赵单羽等人就更不可能回家了,要说两人的日子过的也很是辛苦,碍于郑勋睿的地位,他们不敢公开的纳妾,更怕得罪了家里的夫人,那肯定没有好日子过,郑玉华和郑晓玲要是在郑勋睿面前说些什么了,那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细心的文曼珊当然知道这一切,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女了,加之徐佛家进入府邸之后,多次的聊天,也让她更加明白了男人的心思。

    梁兴力和赵单羽都有单独的府邸,虽说不是很大,但生活足够了,故而郑玉华和郑晓玲来到了淮安府城,马上就成为了女主人,她们和孩子不用住在总督府,但郑凯华是必须住在总督府的。

    郑凯华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俨然是南京有名有姓的士大夫了,而且家境极为殷实,谁也不知道郑家到底有多少钱,就连周冰燕都不是特别的清楚,这方面恐怕只有郑勋睿是真正知道底细的,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郑凯华对郑勋睿是非常尊重的,一切都按照郑勋睿的要求做,当然牵涉到家里的事情。郑勋睿几乎就没有说过什么,都是郑凯华做主,但有一点郑勋睿一直都是坚持的,那就是制售玉蜀黍和甘薯种子的事宜,不能够外传,至少目前不能够传出去。必须是郑家单独掌握这个技术,其中的原因,郑勋睿没有解释,郑凯华也不会询问。

    郑勋睿家眷的用度,全部都是从家里拿出来的,郑凯华每年拿出来五万两黄金,折合近六十万两白银,这么多的银子,肯定是用不完的。郑勋睿曾经说过少拿一些,但郑凯华不听,每年年底的时候,就会专门送来黄金。

    郑勋睿的俸禄也不低,按照淮北各级官府执行的俸禄,郑勋睿每年能够拿到的银子,大约在两万两白银左右,这些白银。郑勋睿从来没有经手,全部都是夫人文曼珊帮助领取的。所以说起来,文曼珊等人的日子是过的非常舒坦的,从来不需要操心缺少钱粮。

    也幸亏是郑勋睿完全的放权,对于家里的开销不闻不问,这让郑凯华和文曼珊迅速的成长起来,郑凯华的生意已经做的非常大。特别是依托漕运,有一段时间几乎是垄断了北方的丝绸生意,不知道赚取了多少的银两,文曼珊则是出身士大夫的家族,以前对于钱财没有多少的概念。后来也学会理财了,在府里定下了很多的规矩。

    所谓家和万事兴,郑家眼看着成为一方的望族,整个的家族,都因为郑勋睿的崛起,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郑凯华此番亲自带着两个姐姐和侄儿侄女到淮安府城来,是有事情要和郑勋睿商议的。

    郑勋睿和郑凯华两兄弟的交谈,在总督府后院的书房,文曼珊等人是绝不会打扰的。

    兄弟之间的交谈,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说话都是很直接的。

    “哥哥,两位姐夫的事情,我本来不应该过问的,不过这一次两位姐姐也有些看法了,她们总是觉得哥哥偏向于文家,文坤成为了淮安府的同知,已经是正五品的官员,可两位姐夫都还是七品的官员,而且是很多年了,这让两位姐姐有些抬不起头来,两位姐姐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她们不好直接开口。”

    郑勋睿的神色有些严肃,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不过梁兴力和赵单羽两人的能力,的确是比不上文坤,从提拔的角度来说,他提拔和举荐一下梁兴力和赵单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在淮北不行,淮北的官吏,每个人都有扎扎实实的任务,在位置上就要老老实实的做事情,尸位素餐肯定是不行的,归根结底,梁兴力和赵单羽两人都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若是真正独立负责一个地方了,很多事情是难以做好的。

    更加要命的是两人的身份太特殊了,不管在淮北什么地方,就连徐望华等人,都不会轻易得罪的,如此的情况之下,要是让两人真正去负责某一个地方了,那就是郑勋睿自找麻烦。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郑勋睿宁愿让梁兴力和赵单羽在身边。

    但这些话,郑勋睿轻易是不会说出来的。

    “凯华,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

    郑凯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前些日子,我带着冰燕回去了一趟。。。”

    郑勋睿皱起了眉头,郑凯华马上不说了。

    郑勋睿已经知道郑凯华想着说什么了,是周延儒的事情,这件事情早就有人说过,那就是前任内阁首辅温体仁,温体仁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去世,尽管说温体仁担任内阁首辅的时候,没有做出多少的大事情,可不管怎么说,都是稳定了朝局,而且内阁能够在商议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统一意见,如今的内阁首辅张至发,已经表现出来懦弱和缺乏能力,这样的人出任内阁首辅,朝局绝难得以稳定,时间长了,肯定会引发太多的矛盾。

    举荐周延儒出任内阁首辅,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李岩和红娘子的事宜,包括吴伟业的事情,郑勋睿敢于大胆拍板,那是因为影响不是很大,至少对于朝局不可能有什么影响,甚至是没有影响,但周延儒出任内阁首辅就不一样了,那是完全影响朝局的事情,且不说朝中大人怎么想,就说皇上的内心,也不一定满意的。

    郑勋睿不得不解释这件事情了,于公于私他都要将话说清楚。

    “凯华,二姐夫和三姐夫的事情,今日暂时不说,周大人的事情,我是必须要说的。”

    郑凯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郑勋睿看在眼里,明白一切,郑凯华肯定是想着后台越硬越好,那样他今后就能够无所顾忌了。

    “我现在是漕运总督,而且被敕封为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右都御史,依照我这样的年纪,能够到这一高位,可谓是前无古人,可你以为我在这个位置上面,没有人嫉妒吗,那是不可能的,我必须时时刻刻注意来自于四周的暗箭。”

    “要说皇上不忌讳,那是不可能的,但我行得正,不管是皇上还是朝中的大人,都是无可奈何的,但若是我举荐周大人出任内阁首辅了,你想想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内阁首辅是周大人,我控制了淮北等地的局势,更是直接控制了漕运,皇上会怎么想,朝中的大人会怎么看,到时候怕是不用他们在后面暗算,周大人和我之中的一人,就要遭受到算计和惩处了。”

    郑勋睿说到这里的时候,郑凯华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尚未等到郑勋睿说完,他就忍不住开口了。

    “哥哥,其实我在江宁县就听到一些议论了,说是哥哥是效仿唐朝的藩镇割据。。。”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壮大自身的实力。”

    郑凯华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自身有了足够的实力,就算是皇上想着如何,那都是不行的。

    很快,郑凯华的神色变得凝重,多年经商,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闲暇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的书籍,特别是在郑家开始兴旺起来的时候。

    “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岳父大人的事情,我不会再说了。”

    “你明白就好,回去之后,好好京营家族的生意,做的越大越好,做生意的同时,多注意结交一些关系,特别是那些有实力的商贾和士大夫,前往不要去理睬东林党人、复社和应社的读书人。”

    一天之后,郑勋睿再次在总督府后院设宴,这一次完全是家宴,郑凯华、梁兴力、郑玉华、赵单羽和郑晓玲全部都参加了,包括诸多的侄儿,郑锦宏和玉环也参加了,也包括三伯郑福海的小儿子郑凯涛。

    当然也少不了文坤。

    这次的宴会上面,郑勋睿表明了观点,包括为什么会提拔文坤,包括对梁兴力和赵单羽的评价等等,郑勋睿说的很是直接,没有遮遮掩掩,他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已经是至高无上,说话没有必要那么客气,很多时候实话实说,对于家族的任何人来说都是有利的。

    郑勋睿的话语,让所有人震撼,包括文曼珊等人,文曼珊等人是知道的,郑勋睿非常注重亲情,时时刻刻都想着家人,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也表现出来这一点,但在照顾家人的同时,郑勋睿还是注重原则的,不会一味的纵容家人,也看重每个人的能力,有什么能力就做什么事情。

    这一次的宴会,在郑家和文家都产生了很大的震撼,也是这一次的宴会之后,两个大家族的人,都明白了郑勋睿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协议算什么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大明朝廷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动,这让皇太极忍不住了,尽管他明白想要大明朝廷出现内讧、乱起来的计划,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可若是这样等下去,万一若干年之后,大明朝廷没有任何的异动,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光。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明北方流寇再次壮大的消息传到了沈阳。

    敏锐的皇太极,很快就发现了机会。

    崇祯九年入关劫掠,结果是大清国遭遇到了失败,崇祯十一年初,郑家军趁着大清国勇士攻打朝鲜的时候,突然占领了复州等地,让皇太极的计划泡汤,可以说在大清国成立之后,面对大明王朝的战斗,就没有得到以前那番的辉煌,这是皇太极无法忍受的。

    大清国的将士,一切都是依靠武力来说话的,皇太极登基成为大清国的皇帝,大部分的缘由还是在战场上的厮杀,当然也有内部的很多较量,但登基当皇帝了,并不意味着位置就非常的牢固了,若是长时间没有什么作为,内部还是会有其他的声音。

    大清国地处北边,不过九月的时间,就已经是寒气袭人,这样的地方,想要大规模的发展,可能性不是很大,大清国真正的目的还是在南方和中原,只有推翻了大明王朝,彻底占据了南方和中原,大清国才能够真正的发展起来。

    协议签订的时间不长,大清国也没有真正的付出什么东西,相反因为辽东的互市,大清国得到了粮食以及盐铁方面的补充,可以说是养精蓄锐。

    这个时候入关,展示大清国的威力。机会是合适的,并且能够劫掠大量的钱粮和人口。

    至于说签订的协议,在皇太极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也不需要遵守。

    代善、豪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阿济格、岳托、阿巴泰、阿拜、阿达礼、杜度等人悉数集中在大政殿的左侧。

    范文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人,集中在大政殿的右侧。

    这两帮人之间,地位不可能一样。代善等人是仰着头的,不会与范文程等人主动说话,而且他们相互交谈的时候,也都是用满语说话,多铎对范文程更是不屑,曾经因为抢夺范文程的夫人遭遇到皇太极的训斥和惩戒,多铎内心对范文程有着很大的意见,按照满八旗的规矩,旗主看上下属的妻妾。那是可以直接迎娶的。

    这两帮人之间也不可能调和,范文程等人是汉人,地位一般,按照道理说见到代善等人,是必须要低眉顺眼的,可惜满人权贵实在不将他们汉人当作人看,那也就不可能有相当融洽的关系了。

    皇太极在正黄旗甲喇章京杨古利、一等梅勒章京图赖,以及一等侍卫索尼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大政殿。

    看这个阵势,谁都知道是要商议大事情的。但不可能是非常机密的事宜,大清国机密的事宜,汉人之中除开范文程,其余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坐到金銮宝座上面之后,皇太极看着范文程开口了。

    “文程,说说大明的情形吧。”

    范文程抱拳行礼之后。走到中间开口了。

    “大明朝廷并不平静,河南、山西、湖广等地的流寇肆掠,这皆因为大明官府收取赋税,让农户无法生活,故而更多的人参与造反。漕运总督郑勋睿一直驻扎在淮安,尽管远离京城,但也遭遇到弹劾和算计。。。”

    范文程不可能知晓那么多的情报,但他能够根据掌握的情报,做出准确的分析,这方面是他的强项,所以此次介绍大明京城以及各地的情况,也是能够把握住重点的,范文程禀报的过程之中,所有人都听的很是仔细,他们需要从这些情报之中获取信息,当然不是获取到大明朝廷的信息,而是从中知晓,是不是自身又要承担什么任务了。

    范文程禀报完毕,皇太极马上开口了。

    “朕最为关心的是大明流寇之情况,朕知道你们看不起流寇,认为都是乌合之众,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大明朝廷一心应对流寇的骚扰,岂不是顾不上辽东以及边关的局势,若是大明朝廷真正彻底剿灭流寇、稳定内部了,大清国岂不是遭遇更大的麻烦。”

    本来还在小声议论的多尔衮等人,马上安静下来了。

    “大明内部的不稳定,就是我大清国的机会,朕可不会坐等机会流失,一旦我大清国勇士此刻入关,那么大明的那个崇祯皇帝,就要抽调大量的兵力护卫京城,明军不敢与我大清国的勇士交手,但也不敢离开,如此情形之下,流寇岂不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要流寇继续在大明北方和南方作乱,大明朝廷就不要想着能够安稳。”

    “汉人习惯于谋略,这方面大清国的满人也要多多学习。”

    “至于说大明的那个漕运总督郑勋睿,以及其麾下的郑家军,朕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郑家军占领了复州和旅顺等地,的确给我大清国造成了很多的麻烦,但这也不是致命的威胁,郑勋睿与毛文龙不一样,朕分析其目的是占领地盘和固守,毛文龙做事情没有条理,朕才会头疼,郑勋睿就不同了,做事情是经过了充分的分析和预判的。”

    “盖州、耀州和海州等地,必须要固守,不要主动挑衅,只要能够坚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说辽东和边关,朕看平静的时间太长了。”

    皇太极的话语有些矛盾,但也是没有办法才说出来这些话语。

    “朕已经决定了,由睿亲王多尔衮统领十五万大军,攻打大明,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三人跟随睿亲王作战,三位统领的五万汉军,一律听从睿亲王的指挥。。。”

    大政殿内非常的安静,这种作战部署是第一次,皇太极居然要求汉军跟随作战,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尽管皇太极表面上信任孔有德等人,但内心是防备的,三人率领的汉军,基本都是驻扎在沈阳和辽阳等地,看上去是担负了众人,实则处于满八旗的监督之下。

    此番多尔衮率领十万满八旗和五万汉军出战,规模是宏大的,满八旗与汉军联合作战,这里面需要协调的事情太多,应该是不利于作战的。

    范文程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皇太极布置完毕,留下了代善、多尔衮、多铎和济尔哈朗几位亲王,当然还包括范文程。

    “十四弟,此番作战至关重要,必须给与大明朝廷沉重打击,你身为主帅,要好好协调八旗勇士与汉军之间的关系,切记不能够出现内讧。”

    多尔衮是非常兴奋的,他已经被誉为大清国最为骁勇的亲王,作战能力首屈一指,此番率领十五万大军作战,肯定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皇上放心,臣弟一定会搅得大明朝廷天翻地覆。”

    皇太极微微点头,看向了范文程。

    “文程,你有什么建议。”

    范文程硬着头皮开口了。

    “奴才以为,还是要多注意郑家军,郑家军驻扎在复州和旅顺等地,若是听闻我大清国勇士出战,很有可能趁虚而入,进攻盖州、耀州和海州等地,故而在进攻大明的同时,必须要加强盖州等地的防御。”

    皇太极看了范文程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范文程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散朝之后,皇太极留下了代善、豪格、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四人。

    这个时候,皇太极才会说真话。

    “朕担心的就是郑勋睿,如此大规模的征伐,想要郑勋睿和郑家军没有任何的动静,那是不可能的,范文程说的不错,盖州、海州和耀州等地的防御非常重要,若是失去了这些地方,辽阳和沈阳将遭遇到巨大的威胁,那此番征伐就得不偿失了,故而驻守盖州和海州的事宜,豪格你一定要特别注意,不能够有丝毫的疏忽。”

    “此番十四弟率领五万汉军出征,需要谨慎的调度,汉军的战斗力一般,不过用他们来抵挡郑家军的进攻,还是有着不小作用的,若是遇见了危险,亦或是到了关键时刻,派遣汉军抵御进攻,八旗勇士就可以顺利撤离了。”

    “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三人,性格不一,孔有德嘴上桀骜,其余两人性格平稳,十四弟,你只要把控了孔有德,就能够把控五万汉军。”

    说到这里,皇太极的脸色变得严峻和冷酷。

    “汉军反复投降,这样的事情出现过不少,特别是近几年的时间,郑家军的突然崛起,让一些汉军的军官,心生反复,这样的情形,朕以前是听之任之的,可征伐的时候是绝不能够出现此等情况的,若是在进攻大明的战斗之中,出现了投降的汉军,十四弟,你要当机立断,杀无赦。”

    “此番征伐,非常重要,只要能够好好把握,必定能够扰乱大明平静的局面,朕早就说过,你们不要看不起大明的流寇,说不定这些流寇,能够很好的帮助我大清国的。”

    “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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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传奇介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崇祯年间,随波逐流无路,乱世逼人反。 且看现代人郑勋睿穿越明末的求生之路。明末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