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拐抢骗 一
“我们要一百万赎金。明天晚上,我们会在所有家仆里选一个人,让他把赎金送到指定地点。具体的人选、地点以及其他所有的要求,我都会在明天傍晚电话通知你们。只要有赎金,你的娇妻兰戈小姐绝对能安然无恙地回家。记住,永远别想耍任何花招,例如报警什么的,因为我们全都一清二楚。”
北野龙马摔下听筒,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他颤抖、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这是对我们北野家尊严的侮辱。”
身姿挺拔地站在他身旁的是一脸严肃的汉尼拔,他微微欠身,在北野龙马耳边低语着。
“稍安勿躁,北野先生。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以眼还眼的,请不要着急。”
北野龙马仍然怒发冲冠地双手死扣着桌子,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怒不可遏地一把掀翻桌上的一切。
“北野家,北野家,世世代代都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屈辱!绑架,索要赎金,威胁!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践踏我们北野一族的尊严!”
汉尼拔神色严峻地直起身子,他理了理领口,俨然注视着绑匪一般,用仇恨的眼光和坚决的口吻,表达了他的决心。
“所以,我们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家仆们聚集在了一起交头接耳,对莫名其妙的召集议论纷纷。
“肃静,诸位肃静!”
汉尼拔气势十足的声音,一如既往震慑了院落里的所有人。
“可能已经有流言传来了,你们大概也有所耳闻吧,的确,兰戈小姐被绑架了。”
一片哗然声,在人群中骤然间爆发出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使院落中人声鼎沸。
“喂,李,兰戈女士不见的时候你也不见踪影,直到不久前我才看到你回来,不会是你做的吧?”
嬉笑着的鼠仔,重重地搂了一下李的肩膀,共弄玄虚地凑过去,捏出一副鬼鬼祟祟的低沉语调,仿佛在谈论着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秘密。
“别胡说了,鼠仔。你虽然才和我们这群所谓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不久,不是很熟悉我们的好恶,但你应该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杨宥面露不悦,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李一定也很担心的吧,毕竟你们有那种关系……”
李低着头一言不发,对鼠仔的话置若罔闻。
“我说过了,鼠仔,别胡说。”
杨宥走近了鼠仔,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我错啦老杨!”
鼠仔嬉皮笑脸地摆着手,宛如一个恶作剧得逞的调皮小孩在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真是的,大庭广众下,再也别讲这样的话了。”
杨宥的语调里还是有着掩盖不住的嗔怒。
“肃静,肃静。都给我安静!”
汉尼拔咆哮着,狂怒的嗓音回荡在庭院里,回音是怒火的余焰,有着燃尽一切之势。
“你们都是服侍北野家的精英,你们每个人都智勇双全,也许,重返战场的那个日子,就是明天也说不定。做好准备吧,诸位。如果有发现任何线索,及时上报。好了,全体解散。”
鼠仔一脸不屑地在台下悄悄竖起了中指,轻声咕哝着蔑视的言语。
“就为了这点屁事就叫我们全体集合?汉尼拔“忠犬拔公”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每个人都曾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片嘈杂中,整齐的人海中宛若出现了漩涡一般,重现卷成乱涛。
“走吧,李。别愣着了。”
杨宥拍了拍李的肩膀,和鼠仔一起离开了院子。
“走啦老李、老杨,也许对于兰戈小姐来说,被绑架反而是更幸运的事情呢。”
北野龙马紧紧捏着酒杯,颤抖的双手让酒面上不断拂过波纹。
“无论是谁去送赎金,我们都要让那个人全副武装,然后一个人把那些绑匪一网打尽。我要赢回北野家的脸面。”
汉尼拔在火堆旁踱着步,紧蹙的双眉间是一筹莫展的事态。
“重点在于,我们如何让送赎金的人隐藏自己的武装,我们又如何得知交易时的情况?这些都是需要思考的重点。”
“最重中之重的是,他们到底会指定谁?”
汉尼拔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龙马走去,他朝着龙马俯下身子。
“他们既然能指定我们家仆中的人,难不成是内部人员策划的这次绑架案?”
龙马愁眉苦脸地抿了一口酒,然后把盛满酒的杯子满不在乎地滑过桌面,有些漫溢的酒摇晃着洒了出来。
“如果是内部人员作案的话,他们应该早就应该深思熟虑过了,要挑选的人肯定是能力最低的,或者更有甚者去交款的人就是内鬼。可是,他们却要等到明天傍晚才会告诉我们人选,是担心我们怀疑被选中者的身份,还是单纯地还在继续调查和犹豫呢?”
汉尼拔也拿起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他一饮而尽,然后仰天长叹一声,他那凌乱的长发也因此飘逸起来。
“总之,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线索。现在只能先准备一些必要的武器装备,然后静观其变了。”
望着人来人往的庭院,三名家仆百无聊赖地点上了烟,三点火星映照在他们眼中。
“话说回来,他们现在是在运一些明天交易时要使用的秘密武器吗?北野那老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么看来明天是会有一场恶战啊。”
杨宥和鼠仔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着,企图用话语的来往消磨缓慢的时光。
“李,今天自从宣布消息以来,你就很沉默啊,到底是怎么了?”
鼠仔拿起手,玩儿似地在里的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比成蝴蝶,一会儿比成小狗,可是李的目光只是呆滞地凝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神里,只有暗夜中的三点火光。
“别那么幼稚啦,让他静一静吧。有一些事情大家都看破不说破。”
杨宥轻轻按下鼠仔恶作剧般乱挥的双手,轻轻用食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痛啊!死姓杨的。你也知道兰戈小姐绝对能平安归来的,北野肯定会痛扁那几个劫匪一顿!”
面无表情的李冷不丁皱了一下眉头。
“你在紧张吗?李?”
李蓦然间紧蹙双眉,神色凝重地僵直着。
“你在紧张什么?”
鼠仔有些迟疑地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你在紧张什么呢?”
杨宥声色柔和地问道,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略微颤抖的眼睑。
“我……我在紧张着,兰戈小姐真的可以平安归来吗?”
鼠仔大大咧咧笑起来了,他满不在乎地拍了一下李的大腿。
“这事啊?我告诉你,肯定没问题的!我刚才不都说过了吗?她肯定能平安归来的。”
李咬住了嘴唇,用手重重揪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扭着。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真的,在我决定做那件事情之前,不要再出任何差错了。”
鼠仔恍然大悟,一如既往的开怀直言瞬间便无影无踪,他的笑容被愁绪抹平,只留下和李一样愣愣的面貌。他把手收了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事的,李,你可以做到的。兰戈会平安回来,然后,她会和你一起,安然无恙地永远离开这里。”
溜拐抢骗 二
泪珠飞出,比群星更加耀眼。
“兰戈夫人,您怎么了?”
李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老爷年轻的妻子此时此刻正瘫坐在夜幕下的草坪上,泣涕涟涟,晶莹的泪珠从她的指尖滑过,在她华丽的裙摆上慢慢绽开。李火急火燎地翻着自己衣服上的每一个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白色手帕,慌里慌张递了上去。兰戈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着伸过来的手,然后一把抱住那修长的胳膊,一头埋进去大哭了起来。李并不知道,蹭过草坪的手肘上,湿透的究竟是晨曦前的露珠,还是无助者的热泪。
苍穹之下,地位差距悬殊的二人依偎在了一起,只有星河中璀璨的群星悄然瞥见了这一幕,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眨着眼睛,告诉同伴们,千万要保密。
因为群星见证了一切,见证了孤苦伶仃的二人,通过互相陪伴得到了并肩前行的希望。
那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正午。兰戈在湖边扑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李的怀中。
“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兰戈仍然是泪眼朦胧地凝望着李,她每次与李的暗中相会,似乎眼角都挂着毫不逊色星光的灿烂。
“那我就带你走,我们静候良机,然后插翅而逃。”
李的手轻轻搂在兰戈的肩上,他能感觉到兰戈心中此刻的温暖。
“可是……北野龙马他……从平日里虐待我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他的心狠手辣了,我们要是逃走的话,他肯定饶不了我们的……”
兰戈搂紧了李,李温润的气息轻轻喷吐在她的发梢,她能从这样的一呼一吸中得到勇气。
“我这个人啊,遇到难事的时候,会非常紧张,紧张得跟个木头人似的。我会害怕,会十分害怕,但是这样的害怕程度,还无法与我们的感情相提并论。我会的,我会的,我会和你一起走,我在此发誓。”
鼠仔和杨宥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他们有说有笑地对着湖畔的景致指指点点,然后意料之外地瞥见了相拥在一起的兰戈和李。
兰戈看到鼠仔和杨宥大惊失色,花容月貌转瞬间黯淡下来,水灵的双瞳映着恐惧。李并没有松开抱紧她的手,只是轻轻抚顺她的头发,宛如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奶猫。他贴在兰戈的耳边,缓缓呢喃。
“放心,我相信自己的朋友。无论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
与此同时,杨宥和鼠仔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将眼神从二人身上移开,随后不自然地抬起头朝天上望去,仿佛司空见惯的云彩突然有了夺目迷人的魅力一般,他们仰着头,直到相拥的二人消失在他们的眼角。
“你看啊杨宥,今天的云真是让我久久不能移开目光呢,这也许就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吧。”
“是啊鼠仔。今天的云是造物主的绘板,被画成了无与伦比的美丽,让人眼中好像只有它们,其他什么也看不进去一样啊。”
兰戈望着尴尬对话的两人,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不由自主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鼠仔哼着小曲儿走回自己的房间,但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李正在武装着自己。他把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往自己的包裹里塞得鼓鼓囊囊。
“李……”
全神贯注的李方才转过头来,他的眼神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坚毅。
“李,你难道是要……”
鼠仔诧异地凝视着李的一举一动。
“鼠仔,我们虽然来往不深,但你也照顾了我非常多,我现在应该报答一下你了。”
李的双手没有停下,直到他把自己的换洗衣物也塞进了包裹中。
“我这个人啊,一遇到难处,尤其是到关键时刻,就会紧张得要命,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子,还记得吗?”
鼠仔僵硬地点了点头,他的颦蹙间是无尽的疑问。
“但是我今天克服了这一切,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我也有了自己应当有的勇气。我现在,不再紧张了,我要出发去……”
鼠仔焦急地接上了话茬,似乎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要去单枪匹马来一次英雄救美!”
李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昨天的猜想其实与事实相差无几了,我真的就是绑匪。”
鼠仔宛如五雷轰顶般震惊,他不禁后退几步,靠到了身后的柱子上,才勉强支撑住大吃一惊的自己。他感觉有千言万语瞬间涌到了他的嘴边,他语无伦次无法把它们组织,结果蹦出来的,只有一个字眼。
“哈?”
李处变不惊地背上了大大的包裹,再用大衣披在外面。
“我能报答你的,只有一件事情了。”
鼠仔咽下一口口水。
“你在我走之后,去和北野龙马他们举报我吧,你告诉他们你有绝密情报,但是要他们以北野家的信义起誓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然后你告诉他们,绑匪就是我,就是他们可能正在猜想的内鬼。”
“哈?”
鼠仔茫然地重复着方才讶异的话语,比起话语,这更像是单纯的疑问的声音。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即使被北野他们知道真实身份也无伤大雅,我绝对会和兰戈小姐一起安全出逃的,你为我隐瞒过这一切,现在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回报了。答应我,就当是帮我个忙,去跟北野他们谈条件吧,让他们给你丰厚的报酬,告诉他们我就是绑匪,说你目睹了我收拾行李离开,说我向你承认了自己是绑匪的事实。没有关系,现在们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鼠仔怔住了,严峻的神色浮上他的脸颊,那绝不是他平日里的样子。
“我相信我的朋友,你也要相信你的朋友啊。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也下定决心要回报你了,但目前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给予你能带来报酬的情报。不要觉得这是出卖朋友的行为,你这只是,接受来自朋友的馈赠而已。”
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鼠仔的肩膀,然后揉了揉他那一头蓬乱的卷发。
“别推辞了,拿到我为你准备的报酬之后,也许有朝一日,我们在荒城再见吧。不用担心我,你会看到你并不熟悉但仍信任的朋友安的然脱身。“
李匆匆迈开大步跑了起来,他冲进了楼道中,向着吞噬夕阳的地平线奔去,他随着夕阳一同消失在尽头的黑暗中。
宽敞的房间中,电话铃声是打破寂静的爆鸣。北野龙马和汉尼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龙马拾起了电话听筒。
“晚上八点三十分,不准提前到也不许迟到,让你们的家仆杨宥,带上一百万现金,一个人开车来荒城南区蓝堡东面的完全荒凉的河滩上。让他离开车子,但不要熄火,我会派人去车里取钱。取走钱之后,我会另外派人送回你们的兰戈夫人。等到车上的喇叭声响起之后,杨宥就可以过来车上接人了,人质会平安无事地坐在后座上。”
长久的嘟声回荡在龙马的耳畔,龙马放下听筒,对着汉尼拔抛了个颜色。
“汉尼拔,你现在去传唤一个名为杨宥的家仆上来。”
汉尼拔走向门边的电子屏幕,飞快地操纵起来。与此同时,猛烈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了。
“北野先生,汉尼拔先生,我这里有重要的情报要和你们说,是关于绑架犯的!”
大门被拉开了,神色凝重的鼠仔走进了门内的冰冷空气中。
“要想知道绑匪的真实身份,我希望北野先生您能按照北野家的惯例,以北野家的信誉为起,给予提供情报者丰厚的报酬。”
北野龙马举起他沧桑的手掌,然后使劲握紧了。
“我以北野家的名誉起誓,将赋予提供情报者丰厚的报酬。”
鼠仔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地走向了北野龙马的办公桌,直到抵达桌前方才停下脚步。
“绑匪的真实身份是,家仆中的人,李!”
溜拐抢骗 二
泪珠盈睫,比群星更加耀眼。
“兰戈夫人,您怎么了?”
李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老爷年轻的妻子此时此刻正瘫坐在夜幕下的草坪上,泣涕涟涟,晶莹的泪珠从她的指尖滑过,在她华丽的裙摆上慢慢绽开。李火急火燎地翻着自己衣服上的每一个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白色手帕,慌里慌张递了上去。兰戈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着伸过来的手,然后一把抱住那修长的胳膊,一头埋进去大哭了起来。李并不知道,蹭过草坪的手肘上,湿透的究竟是晨曦前的露珠,还是无助者的热泪。
苍穹之下,地位差距悬殊的二人依偎在了一起,只有星河中璀璨的群星悄然瞥见了这一幕,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眨着眼睛,告诉同伴们,千万要保密。
因为群星见证了一切,见证了孤苦伶仃的二人,通过互相陪伴得到了并肩前行的希望。
那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正午。兰戈在湖边扑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李的怀中。
“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兰戈仍然是泪眼朦胧地凝望着李,她每次与李的暗中相会,似乎眼角都挂着毫不逊色星光的灿烂。
“那我就带你走,我们静候良机,然后插翅而逃。”
李的手轻轻搂在兰戈的肩上,他能感觉到兰戈心中此刻的温暖。
“可是……北野龙马他……从平日里虐待我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他的心狠手辣了,我们要是逃走的话,他肯定饶不了我们的……”
兰戈搂紧了李,李温润的气息轻轻喷吐在她的发梢,她能从这样的一呼一吸中得到勇气。
“我这个人啊,遇到难事的时候,会非常紧张,紧张得跟个木头人似的。我会害怕,会十分害怕,但是这样的害怕程度,还无法与我们的感情相提并论。我会的,我会的,我会和你一起走,我在此发誓。”
鼠仔和杨宥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他们有说有笑地对着湖畔的景致指指点点,然后意料之外地瞥见了相拥在一起的兰戈和李。
兰戈看到鼠仔和杨宥大惊失色,花容月貌转瞬间黯淡下来,水灵的双瞳映着恐惧。李并没有松开抱紧她的手,只是轻轻抚顺她的头发,宛如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奶猫。他贴在兰戈的耳边,缓缓呢喃。
“放心,我相信自己的朋友。无论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
与此同时,杨宥和鼠仔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将眼神从二人身上移开,随后不自然地抬起头朝天上望去,仿佛司空见惯的云彩突然有了夺目迷人的魅力一般,他们仰着头,直到相拥的二人消失在他们的眼角。
“你看啊杨宥,今天的云真是让我久久不能移开目光呢,这也许就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吧。”
“是啊鼠仔。今天的云是造物主的绘板,被画成了无与伦比的美丽,让人眼中好像只有它们,其他什么也看不进去一样啊。”
兰戈望着尴尬对话的两人,又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不由自主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鼠仔哼着小曲儿走回自己的房间,但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李正在武装着自己。他把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往自己的包裹里塞得鼓鼓囊囊。
“李……”
全神贯注的李方才转过头来,他的眼神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坚毅。
“李,你难道是要……”
鼠仔诧异地凝视着李的一举一动。
“鼠仔,我们虽然来往不深,但你也照顾了我非常多,我现在应该报答一下你了。”
李的双手没有停下,直到他把自己的换洗衣物也塞进了包裹中。
“我这个人啊,一遇到难处,尤其是到关键时刻,就会紧张得要命,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子,还记得吗?”
鼠仔僵硬地点了点头,他的颦蹙间是无尽的疑问。
“但是我今天克服了这一切,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我也有了自己应当有的勇气。我现在,不再紧张了,我要出发去……”
鼠仔焦急地接上了话茬,似乎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要去单枪匹马来一次英雄救美!”
李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昨天的猜想其实与事实相差无几了,我真的就是绑匪。”
鼠仔宛如五雷轰顶般震惊,他不禁后退几步,靠到了身后的柱子上,才勉强支撑住大吃一惊的自己。他感觉有千言万语瞬间涌到了他的嘴边,他语无伦次无法把它们组织,结果蹦出来的,只有一个字眼。
“哈?”
李处变不惊地背上了大大的包裹,再用大衣披在外面。
“我能报答你的,只有一件事情了。”
鼠仔咽下一口口水。
“你在我走之后,去和北野龙马他们举报我吧,你告诉他们你有绝密情报,但是要他们以北野家的信义起誓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然后你告诉他们,绑匪就是我,就是他们可能正在猜想的内鬼。”
“哈?”
鼠仔茫然地重复着方才讶异的话语,比起话语,这更像是单纯的疑问的声音。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即使被北野他们知道真实身份也无伤大雅,我绝对会和兰戈小姐一起安全出逃的,你为我隐瞒过这一切,现在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回报了。答应我,就当是帮我个忙,去跟北野他们谈条件吧,让他们给你丰厚的报酬,告诉他们我就是绑匪,说你目睹了我收拾行李离开,说我向你承认了自己是绑匪的事实。没有关系,现在们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鼠仔怔住了,严峻的神色浮上他的脸颊,那绝不是他平日里的样子。
“我相信我的朋友,你也要相信你的朋友啊。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也下定决心要回报你了,但目前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给予你能带来报酬的情报。不要觉得这是出卖朋友的行为,你这只是,接受来自朋友的馈赠而已。”
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鼠仔的肩膀,然后揉了揉他那一头蓬乱的卷发。
“别推辞了,拿到我为你准备的报酬之后,也许有朝一日,我们在荒城再见吧。不用担心我,你会看到你并不熟悉但仍信任的朋友安的然脱身。“
李匆匆迈开大步跑了起来,他冲进了楼道中,向着吞噬夕阳的地平线奔去,他随着夕阳一同消失在尽头的黑暗中。
宽敞的房间中,电话铃声是打破寂静的爆鸣。北野龙马和汉尼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龙马拾起了电话听筒。
“晚上八点三十分,不准提前到也不许迟到,让你们的家仆杨宥,带上一百万现金,一个人开车来荒城南区蓝堡东面的完全荒凉的河滩上。让他离开车子,但不要熄火,我会派人去车里取钱。取走钱之后,我会另外派人送回你们的兰戈夫人。等到车上的喇叭声响起之后,杨宥就可以过来车上接人了,人质会平安无事地坐在后座上。”
长久的嘟声回荡在龙马的耳畔,龙马放下听筒,对着汉尼拔抛了个颜色。
“汉尼拔,你现在去传唤一个名为杨宥的家仆上来。”
汉尼拔走向门边的电子屏幕,飞快地操纵起来。与此同时,猛烈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了。
“北野先生,汉尼拔先生,我这里有重要的情报要和你们说,是关于绑架犯的!”
大门被拉开了,神色凝重的鼠仔走进了门内的冰冷空气中。
“要想知道绑匪的真实身份,我希望北野先生您能按照北野家的惯例,以北野家的信誉为起,给予提供情报者丰厚的报酬。”
北野龙马举起他沧桑的手掌,然后使劲握紧了。
“我以北野家的名誉起誓,将赋予提供情报者丰厚的报酬。”
鼠仔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地走向了北野龙马的办公桌,直到抵达桌前方才停下脚步。
“绑匪的真实身份是,家仆中的人,李!”
溜拐抢骗 四
鼠仔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出了办公室,他拦住了杨宥的去路,怒目而视地质问道。
“杨宥,你什么意思,真的要去手刃自己的挚友吗?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但刚才的事实给了我一巴掌。现在真的如同汉尼拔所说现在的情况,李召唤你送赎金的唯一原因是想打感情牌?
杨宥沉默无言,他的面颊上还挂着两道突兀的泪痕。
“那倘若如此,你知不知道李选择了你就是因为他相信你,他相信你绝对不会对他动手!我还为你们串通好了呢,你自己瞎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儿?你巴不得他的想法暴露吗?”
杨宥突然回过神来,犹如灵魂被瞬间拉回了现实世界,他赫然一拳砸在墙上,一声可怖的闷响后,握紧的拳头涨红了。
“你出卖了李,又怎么好意思说我!混蛋!至少我能一枪给他个痛快,这是我作为朋友最后能为他做的了,而逼我这么做的人是你!”
鼠仔被他大肆倾泻的怒火震慑到了,一时间竟语无伦次起来。
“我……是李让我这么做的,他在请求我这么做,他请求我这么做是收下他的回报。”
“一派胡言,住嘴吧鼠仔!”
鼠仔重重跺着脚,气呼呼地转身离去,他披着星光的背影在颤抖着,不知是因为不可遏止的怒火还是不言而喻的悲伤。
“李说过,他会相信自己的朋友,他相信你。我也相信自己的朋友,我也相信你,但杨宥,你现在好像要辜负一切了。”
“那你就应该,信任你的朋友直到最后一刻。”
话语随着骤然袭来的刺骨夜风被卷走了,杨宥丝毫也没有动摇,依旧颤抖着迈着步子。
鼠仔低着头,失落无比地准备走回北野龙马的办公室,纵使眼前的星空依旧美好,他却不再有心笑着欣赏。
“信任到最后一刻吗……”
鼠仔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奔跑起来,他向着逐渐消失在他视野中的那个身影马不停蹄地跑去,竭尽全力大声呼喊着杨宥。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月光下,杨宥被染上一层皓白的背影,回首一望……
大屏幕上,两个画面清晰无比地展示着,那是杨宥佩戴的微型摄像机和车载的摄像机。画面上,杨宥正在一丝不苟地驰骋在通往幽深静谧之处的蜿蜒小道上,夜色中的漆黑物景被不断甩在身后。
荒城南区的郊外河滩上,果不其然荒凉寂寥,空无一人。驾着车子漂移在壮硕的老树后,杨宥停下了车,飞身钻入芦苇丛中,迅捷的身影闪过,仿佛是月光在地上腾跃。他迈向芦苇丛的深处,一脚踩进了猛然下陷的泥沼中,他艰难地抽出小腿,又一步把脚插进沼泽里。每一次迈步都让他越陷越深,直到沼泽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腰椎,他才压低中心俯下身子,隐匿在了真正不可见的黑暗中。
时针在一步一步移向最后的时刻,宛如积压已久的洪流即将奔向悬崖转变为怒涛般的瀑布。三人聚精会神死死盯着显示屏,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生怕错过丁点风吹草动。河畔,夜风让枝叶摇曳生姿,让嫩草倒伏作浪,让芦苇沙沙作响。万籁俱寂之中,夜风引领着万物的声音,营造出了那千钧一发前的静谧。
办公室中,轻轻的报钟声,如同细针戳破气球一般刺透了凝固的空气。宿命中的时刻,夜晚的八点半,在不知不觉中忽然抵达了。三人都宛如触电一般突然弹起身子,正襟危坐着目不转睛望着显示屏里的一切。晃动的草木树影,在他们眼中随时都可能幻化成风,摇身一变成为机警的人影。
然而,景象仍然如同平静的河面一般,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只有一如既往的死寂弥漫在空气中。
“怎么回事?绑匪迟到了?”
北野龙马握住的酒杯停在半空中,他本是要就着绑匪的粉墨登场将其一饮而尽。诚然杯中的美酒飘香四溢,可他此时却无心摄入,困惑的气息掩盖了酒香。
“难不成是作为内鬼,我们做的手脚他已经一清二楚了,取消了交易?”
“不可能,一旦取消了交易,他们肯定会电话通知我们,更何况这样做白送的一百万就相当于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但是,再怎么说,绑匪怎么可能迟到。”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的耐心也随着河水缕缕流走。汉尼拔兀自站起身,焦灼不安地踱步起来,他的视线片刻都未曾离开显示屏。
“都半个小时了,怎么可能,他们人呢!”
北野龙马把酒杯怒摔在地上,红酒在羊绒地毯上绽开一朵红色的花纹。
蓦地,杨宥在沼泽里,蹒跚起身了。
“想必已经等候多时了吧,诸位?”
夜幕下,杨宥直立在沼泽中的身影,显得无比引人注目。
“杨宥,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已经收到了关键的信息,看起来我该走了。”
汉尼拔猛然冲上前去,凑到了显示屏前,一副恨不得要一头钻进去的恼羞成怒样子。
“杨宥,你什么意思?”
“很可能,我的劫匪同伴们已经被杀掉了。真不愧是李啊。”
北野龙马也冲到了显示屏之前,怒发冲冠地质问着杨宥,他涨红了脸,每一根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的面颊瞬间变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你的劫匪同伴?混蛋,你是劫匪一派的人吗?”
“正是如此,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派我来缴纳赎金呢?”
杨宥满不在乎地嬉笑着,在沼泽中恶作剧似地旋转着自己的上半身。
“李才是劫匪啊!可是你明显跟李不是一伙的啊!你不可能是和李一伙的劫匪啊!”
“不不不,李真的不是劫匪,我老早就告诉你们他不是劫匪了,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作风。但你们偏要拘泥于自己愚蠢的推理。你们认为李是劫匪,而我不是和李一伙的,所以才会产生误解李是劫匪而我完全清白,反而没有去考虑我是和真正的劫匪合伙的可能性。”
杨宥诡秘一笑。
“得知你们认为李是劫匪的时刻,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因为我也没想过你们会误解得这么离谱。他绝对不是会去做绑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的人,他非常有正义感,而且也很敬重……也很爱戴兰戈小姐。但我很快就理解了状况。他大概故意散出信息来误导鼠仔让其以为自己就是绑匪,鼠仔也很忠诚,他没有骗你们。但实际上李的失踪并不是因为他就是那个劫匪,而是因为,他很可能通过某种渠道我也不得而知的渠道,得知了劫匪的线索不过他大概不知道我也是绑匪,他的性格绝对不容许他袖手旁观,所以他大概是单枪匹马在我出发前,就预谋要来一次英雄救美立大功了。至于为什么要为这件事情散播假消息,要是自己出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打算拯救人质,肯定会被北野家族阻止的吧,但是如果是作为劫匪离开,北野家族肯定不敢跟踪李的行迹。”
杨宥把一根芦苇连根拔起,在泥沼之上无拘无束地绘画起来。
“某种意义上,李肯定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因为劫匪同伴的意外迟到,我明白了,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被全灭了。毕竟我本来还要和劫匪同伴们分赃,这下就不用了,我可以独占这一百万巨款了。”
杨宥狂妄傲慢地笑起来,笑声的尖锐里是藐视的针尖。
“现在还有三种可能性等着你们。李带着兰戈小姐安然无恙地归来,李和绑匪同归于尽导致只有兰戈小姐归来,李和兰戈小姐与所有的绑匪都同归于尽了没人活着回来。不过无论哪种结局,唯一不变的是,我会带着一百万远走高飞。不要以为我会被困在沼泽里,我也有自己的二手准备。”
鼠仔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指着杨宥那得逞的神情破口大骂起来。他的怒火席卷一切,甚至让龙马和汉尼拔都诧异了片刻。
“我本来就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我本来就和李说我一直怀疑他是去救人的!可恶!但是按你所说,李是你的朋友,绑匪是你的同伙!你的朋友和同伙厮杀在一起,你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只关心自己能拿到钱。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杨宥装模作样地摆开手笑了笑,然后望着澄澈的夜空,装腔作势地飞吻了一下。
“无所谓了。有朝一日,也许我们在荒城再见吧。”
杨宥取下了自己的微型摄像机,丢到了自己用芦苇画出的沟壑中。显示屏上的一个画面骤然消失。
“等等!汉尼拔!我们还留了一手,把那个gps定位仪开启来,我们要随时随地确认他的方位把他杀了!”
“我这就去做。”
鼠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释怀。他感到自己宛如酗酒一样已经醉生梦死,眼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明明……信任了朋友……为什么……”
显示屏上,汽车的车载摄像机镜头,也霎时陷入了黑暗中。
“这就……结束了吗……”
杨宥面前,绳索冷不丁抛了出来,他握住绳索上的钩爪,就这么被拖上了岸。
“现在去哪里?”
李拿着自己带来的鼓鼓囊囊的装满钱的包裹,对着浑身泥沙的杨宥莞尔一笑。
“说过了,我们要去荒城。”
副驾上的兰戈却流着泪,泪水挂着星光,洒在她的裙摆上。
“我们的计谋……成功了吗?我们终于……解脱了......”
李一把搂过兰戈,深情地亲吻着她的发丝,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
车子下个时刻,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夜风为他们领航,前往星海的彼岸,自由的未来。
北野的家仆们接连赶到了现场,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车子上钱袋里的钱早已被洗劫一空。
“没关系!gps定位仪还在这附近,说明杨宥没有离开!”
汉尼拔高声喊着,他喘着粗气,浑身已经被怒火点燃。
“汉尼拔先生……我……我找到了gps,可是,您确定要过来看看吗?”
汉尼拔焦急地奔过去,鼠仔也紧随其后。但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完全难以置信的嘲讽。
杨宥用芦苇写下的一行大字,是:“信任你的朋友直到最后一刻。”
而gps,此时此刻便静静躺在那字里行间的凹槽里,和微型摄像头一起,沾满了污秽的泥水。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在他的外套上装上的gps,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鼠仔望着那潦草的大字,所有的信息线索宛如潮水般涌向他的脑海,在他的思绪中掀起了顿悟的惊天巨浪。
“要是没有对我的信任,他们的计谋肯定会失败啊。只是,我不应该对他们的所做所为有任何怀疑,如果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完全信任的话,便能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鼠仔低声咕哝着,随着他逐渐通过话语厘清自己的杂乱思绪,他不由自主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从一开始,李就是那个劫匪,他根本就没有在骗我。他昨晚的紧张真是来由于他精心策划的虚伪的绑架行动风险巨大,因为这根本不是绑架,这是逃亡。
“我是他们最大的人证,作为一个毫不知情的人证,我的所有行为都在自主地维护着他们,这是我作为朋友的本分。我触发事件,杨宥临机应变地和我唱反调,间接证明了杨宥和李的无关联性,让杨宥博取了北野他们的信赖。这个安排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是李对我的最大的信任,他们赌赢了。
“不过他们的确没有向我一开始就坦白真相,也许是对于新认识的朋友还有一丝芥蒂吧,我觉得可以理解。毕竟我在真正不知情的情况下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而且这样大胆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可能是我大大咧咧的性格让人有些担忧。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给予了我限度范围内最大的信任,我没有辜负他们,相反,我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杨宥才是一直都知道这一切,所以他才是被选定运赎金的人选。然而他们是合伙作案的可能性,因为我和杨宥在北野家办公室的相反表述,反而被汉尼拔他们否决了,这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在办公室里杨宥是刻意和我唱反调暴露自己和李的关系的。他真正的任务只是带钱逃亡罢了。而最后的彻底大诈骗,扯出的这么荒诞的大谎言,为的是把所有的矛头转嫁到自己身上,让李和兰戈获得幸福。这以后,李和兰戈的永久性失联,按照杨宥的说法,只能佐证了一件事,就是李和兰戈在与不存在的劫匪搏斗期间同归于尽双亡了,北野家族不会再怀疑他们存活的可能性,只会卯足全力追查唯一存活的劫匪杨宥的行踪。而从此开始,鸳鸯,便能飞往绝对自由的未来了。而杨宥,独自一人揽下了所有的风险。”
汉尼拔的怒容不曾消逝,他竭力嘶吼着,咆哮他的不甘。
而鼠仔则出神地望着那沟壑中的gps定位仪,由衷地会心一笑。
“他们信任我,得到了应有的帮助;我信任他们,也由于这个事件得到了北野家的承诺,从此有了自由的未来。”
鼠仔伸出手,仿佛要一把揽尽天上的繁星,他任由星光从他的指尖拂过,沉醉在了一片祥和的星河中。
月色下,杨宥回首望着从北野家宅里追上来的鼠仔,鼠仔气喘吁吁赶上了驻足的杨宥,呼喊着让他仔细聆听自己最后的倾诉。
“杨宥,你稍等一下!”
杨宥歪了歪头,恶狠狠的语气里浮着一丝疑虑。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去缴交赎金手刃挚友了。”
“确实,你现在就要去追猎李了,但我仍然愿意信任你,愿意信任你有自己的把戏能够改变时局。所以我现在还要告诉你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你的衣服上有北野他们装的gps定位仪,你自己要小心,关键时刻记住拆除。”
杨宥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鼠仔笑了笑,提高了音调,说出了最后的告别。
“有朝一日,希望我们会在荒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