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到达
然而，歌舞町原本应该闪烁的符文灯并没有亮起来，李力望着紧闭地大门欲哭无泪。
“哦对，忘了说了”，身后的莉莉丝一脸无所谓地说，“歌舞町一般晚上才开。”
李力转过头，一脸幽怨的望着她。
“那现在，陪我去爱丽丝吧。”莉莉丝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转过头来向前走去，李力无奈地跟上。
“爱丽丝是哪儿？”
“女仆装旗舰店。”
。。。
樾樾现在正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前。
帝国很慷慨，整个实验室拨款完全是随要随到，而廖无人烟的西北没有其他特色，就是大！
整个实验基地用铁丝网简单地围了一圈，每隔一段距离还有军队哨兵把手，这都是正常配置。
可是不正常的是，樾樾已经努力向远处望了，甚至稍微飞起，但是依然没有看到围栏的尽头，让她怀疑着个围栏是不是根本没有尽头，围栏的一侧就是他们的实验区，尽管用。
大门口只是一个简单的铁丝网大门，旁边的立柱上绑着一块木头牌匾，上面写着：帝国西北大型符文与符文阵实验室。
如此简陋的外围配置，让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实验室，更像是一个军事基地。
不过里面的建筑倒是很漂亮整齐，入口正对着便是一个小小的雕塑，虽然挺好看，但是总觉得是从戈壁滩随便捡的放到这里来，反正这种石头这里到处都是。
正面则是一个一栋四层的办公楼兼大厅，只不过想来到时候这里也不会配备接待员，配备干嘛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指望他熙熙攘攘吗。
办公楼后方则是几栋实验室，而视线所及的远处则是另一片实验室建筑，而那里是用作高能实验的实验室。
与学校不同，这里的高能实验室没有配备压制符文阵，用来保证危险实验不会波及周围，因为这里的周围只有黄土和西北风，没有压制隔离的符文还方便实验人员逃生。
再说一遍，这里没有其他特色，就是大！
实验室的外墙已经修好，而内部装修正在进行，而樾樾先李力一步而来就是为了在装修的过程中安装整个仪器。
在高能实验室外，两个巨大的银白色金属箱放在空地上，这里面装的就是符文实验室需要要的高精度实验仪器，包括一台散逸检测仪和一台能量控制仪，房屋的后面则是巨大的聚能符文阵，可以捕获空中游离的魔法元素聚集成彩色的能量团，然而与其配套的另一个设施，也就是魔法池，却还没有建设完成。
知道魔法能量的聚集原理，魔法池的设计和建设就变得很容易，只要设计一组持续不断旋转的磁场就能束缚魔法元素的元素团，目前很多高能实验室已经或准备配备这样的魔法池，毕竟空闲时聚集，需要时使用，总是要比实验前先等几个时辰直到魔法元素手动聚集完毕要好的多。
而如何提高魔法元素的约束能力，如何减少散逸也是相关的研究室关心的问题，他们也在积极地改进魔法池的设计。
望着这广袤而空荡的实验室或许叫实验区更加恰当一些，樾樾心生感慨，这大概就是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根据地了。
魔法车拉着建材与机械，绕过主楼向后驶去，前往实验场地，他们将在实验场地建设至今为止全世界最大的可编程符文阵，上千亩的土地会被夷为平地，并在上面有规律地建设棋牌一般地编程方阵，每个编程方阵都有符文机独立控制。
据说定向约束符文节点已经快要研制成功了，研究团队是南方领帝**事学院的研究团队，他们甚至给予了樾樾他们即将研制成功大致设计，这使得樾樾可以在建设可编程符文阵列时可以预留模块接口，毕竟非定向符文节点的约束太多，大大减少了符文可编程的扩展性。
对于向实验室宿舍这样建设的装修则是安排比较靠后，不过对于几位实验室负责人的住所来说，简单装修则早已完毕，樾樾来到她和李力的宿舍，一排平房中的一间，从租赁空间中拿出一些生活物什，简单摆放了一下，就出了门。
余圆圆跟着工程队前往建筑工地，此时的建设工地显得比较冷清，只有几栋建筑内部偶尔会传来魔法低沉的声音，一些工人们正坐在已经建成的食堂的空壳建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们在等待从西北工业重镇西兰城制造出来的可编程符文节点的基柱和符文板运过来，不过他们的运送比较近，只需要绕行罗布泊即可，西兰与他们隔泊相望。
而李文和两位向导则找了一片空地，从新将帐篷插了下来，准备休息。
“你们这是？”樾樾走近，疑惑地问。
“明天出发，回丘慈，亲爱的樾樾小姐。”李文颇为绅士地回答，微笑如沐春风。
“这么快？”樾樾诧异地问。
“还有其他的团队需要我们，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回去，不过如果樾樾小姐需要，我可以再逗留几天。。。”
“呵呵，不了不了”，樾樾尴尬地笑了笑，“过几天我未婚夫来。”
李文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料到樾樾已经订婚，不过想了想，微笑着摇摇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说是不是？”
“我未婚夫是大魔导师。”
“得罪了，告辞。”
。。。
当然从武力上来说，李文还没怕过谁，虽然他并不是那一小撮顶尖魔法师，但也实力不俗，但是这个世界早已不是拥有武力就能横行的混乱时代了，晨帝贵为天子，统治晨帝国，影响力辐射整个世界，靠的并不是个人武力。
然而大魔导师的头衔确实让李文有些发怵，这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成为大魔导师就意味着一只脚就已经踏入了帝国的权利中枢，成为统治者中的一员，他西北李家家族虽然枝繁叶茂，但也并没有出过一个大魔导师，虽然即便不成为大魔导师也能接触统治位置，比如他三叔父就是西北巡抚，但是三叔父不可能为了他得罪一个大魔导师。
而知闻了这个消息的李文也不免会想，不知道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何樾樾到底傍上了哪个老头，真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毕竟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最年轻的大魔导师也有近四十岁，是在各个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人，而常年奔波消息闭塞的李文并不知道史上最年轻的大魔导师已经诞生了，只有十八岁。
吃过和路上一般无二的干粮午饭，樾樾开始了她的工作，高能实验室旁边的设备之所以堆放在那儿没有安装，正是因为樾樾还没到，为此工程队的进度已经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既然樾樾已经到了，这件事就尽快完成得比较好。
樾樾到来后的第三天，李力和莉莉丝带着乐正本和凌春小两口，踏上了罗布泊的土地。
深吸了一口气，却被干燥的空气呛得差点咳喘，将李力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抒情写意憋了回去，看着这广袤而粗陋的实验场，李力叹了一口气。
“帝国真是抠门。”
迎接他们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当然这里没有孩子，那一小才是樾樾，而那一大则是余圆圆。
然而李力眼中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眼中只剩下樾樾一个人，他快走了几步，然后一把接住奔跑着扑过来的樾樾。
“想我了没有？”樾樾抱着李力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一直在想。”无需多言，仅仅简简单单地情话，也如此悦耳。
“辛苦你了，来这么几天，你看你都黑。。。哦没黑”，掂了掂樾樾，“瘦。。。也没瘦，看来你过得挺好嘛。”
“少来了你”，樾樾娇嗔地锤了他一下，“难道你希望我变成那种又黑又瘦的小火柴？又不是农夫儿子复仇记。”
“没有别瞎说，小心版权问题。”
然而正在这时，一个不和谐地声音响起，“咳咳！”
一个又黑又高的方形脸挤了进来，硬生生将李力和樾樾分开，将樾樾几乎完全挡在了视线之外，李力满脸问号地看着这个铁塔一般地身影，摸不清头脑。
望着探出身子的樾樾，李力疑惑地问，“这是。。。你后爸？”
“咳，李力大魔导师你好，我是工程师余圆圆。”余圆圆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伸出蒲扇大的手。
李力无语地看着这方得不像话的人，对着个名字充满不适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和他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绕过这座铁塔，几天不见樾樾，甚是想念。
然而他刚往侧边走了一步，余圆圆就跟着他往侧边走了一步，就像母鸡一样牢牢地护着身后的樾樾。
樾樾一脸尴尬地看着李力。
反复多次，实在是跨不过去，李力抬起头来看着这位方得不行的余圆圆先生，“你这是。。。”
“舟车劳顿辛苦了”，余圆圆微笑着说，他知道李力是大魔导师，所以表面上还是带着一丝尊敬，只不过行为却让他一头雾水，“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额。。。我不累，你能让让吗？”李力有些无奈地说。
“我带您去宿舍。”余圆圆好像没有听到李力的话，尊敬地说完，一把扛起李力的行李，拉着李力的胳膊就向住宿区走去。
“喂，你干啥。。。别拉我。。。”
就这样，李力被一个看起来十分哲学的肌肉大汉强硬地向远处拉去，留下众人无比懵逼的目光。
莉莉丝疑惑地看向樾樾。
樾樾脸上写满了歉意，“不好意思，之前玩脱了。。。”
不过莉莉丝似乎并没有兴趣知道原委，既然李力不在了，介绍双方就成了她的事情。
“这位是何樾樾，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莉莉丝指了指樾樾，然后对着樾樾指向乐正本和凌春，“乐正本，凌春，李力在丘慈城邀请来的研究员。”
“您就是樾樾魔导师？”还未等樾樾打招呼，乐正本眼前一亮，“我有幸拜读您的论文，您的论文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没先到在这里遇见您。”
“啊。。。是吗，能帮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樾樾有些高兴地说，“不过我大部分都是跟随我未婚夫做研究，所以主要还是他的功劳。”
“您未婚夫？”凌春有些疑惑地问。
“李力啊。”
两人闻言，震惊地对望了一眼。
“怎么？”樾樾看到他们的态度，有些疑惑。
“那什么，之前在丘慈城，我们听到了一些有关于你未婚夫不好的话。。。”凌春有些迟疑地说。
听了这话，樾樾更尴尬了，她卷了卷自己的长发末梢，“那些都是谣言，你们千万别信。。。两位既然是李力请来的研究员，那么我去安排两位的宿舍吧，请跟我来，还有莉莉丝，路上辛苦了。”
莉莉丝轻轻点点头。
第一百零六章 方案会议
事实上欧文大魔导师在很早之前，大概是元素海群岛会议之后，就将方案制定白皮书以及一些技术辅助申请，递交给了帝国魔法学会。
而魔法学会也一直有指派会员及合作院校来进行一些辅助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设计符文阵的关键点符文建筑。
其建筑并不仅仅用于符文阵的释放，还兼备符文控制，能源供应，时钟同步，调试，日志记录和预警反馈等功能，甚至还需要包涵熔断和紧急停止功能。
况且虽然李力一再期望将其做成全自动化的东西，但是帝国以至于整个魔法社会并不太信任自动化，这也是难免的，自动化就意味着对所有系统的测试覆盖有科学性的预估，再加上对所有零件的预期寿命有大概得了解，而目前魔法界并没有完全的理论指导，这个需要慢慢摸索。
所以建筑大概率还会配备哨站，那既然是哨站，吃喝拉撒就要都配齐，又是一件麻烦的事。
就在李力在整个实验基地建设完成之前忙着偷懒的时候，魔法学会总部的会议室里，几位魔导师正在激烈的争吵。
“如此大功率的魔法辐射，用结晶符文板是断然不可能达到预期效果的。”王朗魔导师敲着桌子，申请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们可以改进结晶符文板的材质，但是如果不用结晶符文板，什么材质能抵抗住高达一万两千高能加仑的魔法冲击？”一位面色和善，却眉头紧皱的中年魔导师发问道。
“重点是，结晶符文板的魔法亲和太高了，太高了你明白吗，我们要的是亲和度尽可能底的材料，我们做的是辐射而不是存储！”王朗指着面前文档中的数据说到。
“我们可以改进辐射规则，从无向辐射改成定向辐射，这样呢？”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性魔法师提出了问题。
“但是目前没有这样的技术储备，目前所有的魔法辐射都是无差别散逸，如何阻挡反射和约束它们至今还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中年魔导师有些无奈地开口。
王朗魔导师正要说话，坐在主位的看起来像是讨论会议发起者的魔法师开了口，“王朗，孔亮，你们先停一下，这个会议是进度会议，关于技术细节的讨论之后你们自行研究。”
王朗和名叫孔亮的中年魔法师各自点点头。
“现在，各位汇总一下各个模块的设计实验进度。”
“能源供应系统基本已经设计好了，用的是北魔工城给的理论数据，但是还未经过严格测试，所以正在联系元素海，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详尽的实验结果。”一位魔法师说到。
“哨站基建没什么问题。”
“测试系统和熔断系统没什么问题，这都是已经做过的东西。”
“通讯系统的延迟可以通过算法来进行规避，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时钟同步的方案。”年轻女性魔法师皱了皱眉头。
“关于这个”，主位的会议长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年轻的女性魔法师，“这是西北实验基地的来信。”
“额。。。西北实验基地？不是还没建成吗？”女性魔法师一边接过信，一边疑惑地问。
“但是人已经过去了。”
打开信，女性魔法师轻生念起了标题：
“关于建设帝国中央授时系统及海地空时钟同步的方案申请。”
下面还有一行小标题：
“时钟同步全球授权。”
她愣了一下，赶紧看向余下的内容，旁边几位魔法师也好奇，赶忙说：“芙蓉，芙蓉，念念！”
名叫芙蓉的魔法师念出其中的内容。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帝国建设中央授时系统，用于帝国内部的时间各地一致，当然经度相差太大的的话还是要加减一些时间，但是对于一些跨越全球的项目来说，可以统一使用中央授时。
而魔法广播的技术难题，西南交通魔导学院已经有所进展，通过对魔法符文板接收端使用“复制”魔法，尝试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符文接收端，那么有概率使得一组通讯符文产生多个接收端，但是成功率很低，他们正在研究其中的原理，并尝试提高成功率。
信中对授时系统的要求就是通过中央节点向北方、西北、西南、南方、东北、和东南六个方向的地方授时系统同步时钟，地方授时系统再自动根据距离加减误差，继续向每个城市，学校，科研机构以及飞临此地区上空的卫星授时，最后这些卫星、科研结构就可以向每个终端进行广播，比如行驶中的魔法车。
整个授时成为逻辑上的树状结构。
虽然没有直接广播适用范围广，但这已经是使用点对点通讯所能做的最大程度，除非他们能够重新开辟科技树，发展出电磁波的通讯系统。
虽然信中计划的设想很全面，但是没有给出详细的技术方案，因为这毕竟是一个计划申请书，如果计划书由帝国审核通过以后，最终还会委任一个项目负责人。
不过这就跟李力完全没关系了。
念完信，芙蓉跟其他魔法师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主位。
“工部征求魔法学会的意见。”主位的人说。
芙蓉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几位魔法师也都点头。
“很有用的系统。”
“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主位的人在笔记上画了一道，然后轻瞄了一眼最后一个项目，“那么最后一个。。。符文控制方案。”
会议室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王朗魔导师将手稿放在会议桌上，身体后仰靠在了背椅上，眉头紧皱。
几位魔导师有些纠结地看着手中的手稿，也沉默不语。
等了半天，还是孔亮魔导师打破了沉默。
“有两种控制方案，但是都有很大的困难，一种是通过程序控制，但是我们在人类精神力探索方面始终举步维艰，没有一个成熟的精神力模拟方案，对魔法控制暂时不能交给某种魔导机械来控制。”
顿了顿，他继续说，“而另一种方案，则是找到一个精神力非常非常非常强大的人，能够控制千亿高能加仑的符文，当然这其实是四两拨千斤，我们可以通过某种精神力放大器进行辅助，不过这样的人。。。不好找。”
孔亮语气委婉，用了不好找这个词，但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人并不存在。
主位上的人虽然立刻就想起了帝国绝密档案中的一个靓丽的身影，但是很快他就暗中摇摇头，即便是她也不可能拥有驱动千亿高能加仑读文的精神力，即便是用精神力放大器也不行。
想了想，他问道：“第一种方案谁在研究？”
“海伦生命学院对精神力原理解析已经有一定进展了，但是离我们的期望还很远，精神力放大器有相关的论文，在学会学术库。”一位年轻地魔法师说到。
“向帝国申请倾斜预算，让海伦生命学院加快进度，如果能让其他学院相关专业的魔导师去辅助就更好了，至于第二种方案。。。”主位的人低着头想了想，“先归档到学术库吧。”
魔导师们点点头。
会议散去，几位魔导师找地方相互约架去了，希望他们能把最终方案尽快吵出来，可以预见未来几天，魔法学会实验室一定会灯火通明。
虽然所有人都散去，主位上的人却并没有走，他将那封申请新仔细折叠好，连带着一封其他的信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在灯光中可以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文字：
“致
帝国魔导工业协会会长宏达，
大魔导师欧文”
第一百零七章 来信
不知不觉，北半球迎来了冬天。
夜晚的戈壁更加的寒冷，即便有巧萍做的厚厚的棉衣，也阻止不了凌冽的寒风从缝隙中灌入，所以一入冬，工程的每日进度便大大压缩，仅仅只有白日的四个时辰来推进。
然而樾樾对这样的严寒完全没有感觉，火红色的魔法能量轻轻围着她不停旋转，制造着令人舒适的环境，就连棉衣也只是象征性地穿着，整个人寒暑不侵，让李力颇为羡慕。
李力对此非常羡慕，不过既然身为樾樾的合法男朋友，他能得到足够的福利，每次到了室内，樾樾脱掉棉衣以后，李力都会臭不要脸地贴上来，将樾樾整个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小火炉一般。
“我怎么感觉我变成了一个工具人？”樾樾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错觉，绝对是错觉”，李力义正言辞地说，不理会莉莉丝鄙视的表情，“你仪器安装调试太辛苦了，在我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比硬邦邦的椅子好的多。”
“有的时候你这个椅子也会硬邦邦的，这你怎么解释？”
李力尴尬地挠了挠头，“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工程已经进展大半，实验场地基本已经建好，只剩下最后的调试，这些天樾樾一行人正一直忙这个事情，对每个符文阵点基座进行测试与试运行，其他人对这个不太了解，而能帮得上忙的年后才会来，这使得樾樾的工作非常繁重。
乐正本小两口一直在做理论研究，因为经验问题，他们对实验魔导学接触不深，更多的则是拿出纸笔写写画画计算结论，不过过去实验室一直缺乏专门做理论研究的研究人员，无论是樾樾自己，武沐，小西瓜头或者寻峰，虽然也做一些理论研究，但是更多的都是通过实验来验证和发现理论。
吕小苗倒是算一个，可惜她还没毕业。
而乐正本和凌春两人一直都在做理论魔导学的研究，那么李力当然也不会强行扭转他们，让他们去做实验魔导学，他心目中对魔导学的设想，或者说所追求的目标，就是理论直到实践。
就像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几十年前就通过理论计算预言了引力波，而直到二十一世纪才被研究证实，这就是理论指导实验的典型例子。
古道热肠余圆圆跟着返程的工程队离开了，离开之前眼中对李力的堤防让他欲哭无泪，虽然这几个月他解释地都快磨破嘴皮子了，但是这位余圆圆也仅仅减轻了歧视，却没有放下戒心。
好不容易，这位彪形大汉要离开实验基地，前往帝都护送西北实验室的传送阵材料，李力终于松了口气。
和女朋友亲热终于不用偷偷摸摸得了。
虽然樾樾忙得不可开交，但是李力却乐得清闲，除了帮着樾樾做一些测试，帮着乐正本做一些理论研究以外，其他富裕的时间，他带着莉莉丝踏遍了整个戈壁滩。
有的时候甚至一消失就是一周的时间。
这让樾樾很不满，我辛辛苦苦在这里忙活，你却带着其他妹子满世界转悠？
然而每次收到李力从绿洲采摘到的鲜花（由莉莉丝友情保鲜），从罗布泊深处挖出的奇怪磁石（由莉莉丝友情搬运），从高山上捉来的豹猫（由莉莉丝友情饲养）和山羊（由莉莉丝友情冷链运输）以后，不满的情绪就会瞬间消失，露出幸福的傻笑。
李力有的时候也会感慨，这姑娘真好满足。
而冬天不是一个出门的好时节，在这个时节李力最喜欢的事就是抱着樾樾待在房间里看着她写写画画，偶尔与她讨论，或者意见分歧争吵一番，或者意见一致赞美一下，生活很惬意。
此时，樾樾正在阅读信件，纵使李力已经将语音通讯设施的申请书交了上去，但是等了两周多才等来一个传送阵批准书，还仅仅是链到西北领的，这让他很不高兴。
然而聊胜于无，只不过在传送阵建设完成之前，他们还是需要通过邮政来邮递信件。
七八封信，来自樾樾家里的一封，来自欧文大魔导师的一封，武沐也有一封，甚至还有一封来自魔法学会，旨在告诉他们关于符文关键点的建筑设备的研究进展。
樾樾的家书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内容：冬天棉花又涨价了，衣服销量变得少很多；何父喝多了酒跟卖酒的大壮打了一架；巧母认识了一位做复古魔法袍的大师，跟着她学了不少手艺；何父喝多了酒跟隔壁的吴老二打了一架；成衣店准备盘下现在租的房子，因为据小道消息这里准备拆迁成真正的商业街；何父喝多了酒跟邻居家的狗打了一架，打输了。。。
“看来前两架都赢了。”樾樾面无表情地说。
李力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至少咱爸的身子骨挺硬朗的。。。”
读完了信，樾樾小心翼翼地将信重新放进信封里，合上封口，虽然对老两口精彩的晚年生活十分无语，但是这抹温情却让樾樾无法释怀，虽说习惯了分别，但也向往相聚。
欧文大魔导师的信更像是一封报告表，没什么多余的废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目前学校拥有的各项目和项目进度，其中包括处理核心小型化工程和编程语言的实现，这些都是李力在北魔工时所提出来和推进的项目，现在已经快到收尾的时候了。
问候语也十分地少，倒不是欧文大魔导师不关心樾樾和李力，而是作为一个理工科直男，单身七十余载的大魔法师，在表达关心方面实在是词穷得很。
武沐的信却显得特别很多，米黄色的信封上面用粉色的水彩画着几朵不知名的花，信封用火漆封着，火漆的图章是一本笔记本。
李力好奇地看向着封信，刚拿起来，却被怀里的樾樾一把抢了过去。
迎着李力疑惑的眼神，樾樾翻了个白眼，“我先看。”
“没必要这么。。。好好好，你先看。”看着樾樾略微竖起的眉头，李力无奈地说。
一闪身从李力的怀抱里消失，樾樾出现在旁边的座椅上，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掏出信件展开，读了下去。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却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没提到你？”
“这有什么奇怪的”，李力失笑道，“为什么提到我？”
樾樾没有接李力的话，只是低下头将信重新浏览了一遍，带着疑惑又抬起了头，“确实没提到你，也没有藏头诗，也没有跳字。”
李力无语地看着她，当这是什么？地下党接头吗？
“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联络方式？”樾樾奇怪的掀起信纸，正面反面来回看，“要不抹点水试试？要不用火烤一烤。。。”
“你别，等我看完。”李力赶忙站起身来，将信件和信封抢了过来，樾樾没有阻止。
打量了一下信封，没有打量出什么结果，李力展开信读了下去。
“樾樾，李力，见字如面
“一别月余，甚是想念，望君安好。
“别墅被学校收回，我现在住在巧阿姨家，阿姨人很好，待我如亲女儿一般，无以为报，只能护得叔叔阿姨周全，有人酒后寻性滋事，被我遇到打发走了，不过第三次不知是谁家地痞趁我未在打伤叔叔，没有保护好他们让我很歉疚，我想要查一查是谁，不过被巧阿姨拦下了，不知为何。”
李力抬起头来看着樾樾，“看来前两架也没赢。”
樾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继续看下去。
“被帝国委以重任，具体职位不能透露，不过级别不低，接触了不少帝国机密档案，部分内容允许我以高安全链路的方式传递给你们，如果你们需要查些什么，可以跟我说。
“收到来自元素海符文动力实验室的求助信，但诸位已经离开，所以我修改了信件的地址并转邮了出去，大概会随着这封信邮到你们手中。
“欧文老师虽然年后就会去往西北，不过看起来很有些迫不及待，他有的时候也会怂恿我干脆到西北去帮忙，我很想，但是留在官府里能帮助你们更多，所以我拒绝了，只不过有的时候欧文老师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经常念叨可惜了什么的，不知为何。
“帝国魔法学会会长突然辞职的消息让我们很震惊，然而并没有多余的消息，暂不知道为何，不过会长的推荐名额却让所有人很关心，只是还未透露。
“魔导通讯的建设成本正在飞速下降，帝国准备建设通讯网，并成立魔导通讯公司进行管理，魔导通讯公司准备聘请我作为技术专家，可惜被我拒绝了，不过我倒是给他们推荐了辛果，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任一个毛头小子。
“好想再吃一顿火锅啊。”
第一百零八章 来信（下）
李力将信放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透心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落下去，让他轻轻打了一个激灵。
樾樾狐疑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可惜李力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把柄可抓。
“不应该呀。。。”樾樾歪着头看着素雅的信封，表情疑惑。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一边说，李力一边从一叠书信中找出那封由符文动力实验室转邮而来的信，拆开后，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
“说什么？”樾樾问。
“倒是没说什么”，李力将信封递给她，“不是传送阵过来的邮件，不算紧急，只是邀请我们去元素海观看卫星发射而已，发射日期定档在今年年底。”
“你不去？”接过邮件，樾樾没有看，而是抬头问李力。
“不去”，李力摇摇头，“还有更重要的事。”
“带着女仆游山玩水是么？”樾樾斜着眼看着他。
“咳咳，考察，考察而已。”李力尴尬地说，赶紧吧话题岔开，看到樾樾并没有读信的意思，只好继续说，“而且他们尝试使用大符文而不是符文阵来设计飞行器的各个构造，只不过在这方面遇到了问题，需要我们帮忙。”
“西北实验室没那么多闲人，这个问题就让北魔工去研究吧，他们人多。”
“嗯。”
即便火箭再大，也不过十几米粗细，几十米高，除非他们真要大力飞砖，给魔法塔装上推进器打到外太空，不然相关的符文再大也不过是米级以内。
而西北实验室所要实现的符文阵，其核心符文规模至少是公里级别。
“还有一封来自魔法学会的。”樾樾拿起一封信晃了晃。
“估计是之前委托他们做的建设方案，居然等了这么久才完成，那帮弱鸡也真的是。”
“你以为他们都跟你一样闲啊”，樾樾白了他一眼，“人家都有自己的课题，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研究申请，还要分辨哪些可以本部研究，那些需要下放到其他学校或者研究机构，有些研究一排就是好几年。也就我们申请研究的优先级高了些，这才比较快而已。”
“好吧，你说得有理。”李力耸耸肩。
信里说了三件事，其一是符文建筑的设计图已经基本完成，但是缺乏核心操控模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所要控制的符文实在是太大了。
一般来讲，控制符文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调整符文板的角度，来控制符文板的效果对象，而另一种则是人为通过精神力控制符文的效果对象。
而星球级的符文，没办法自由操控符文阵的位置，更别提找一个人类去控制整个符文阵了，能级相差太大，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不过他们也给出了妥协的方案，说来很简单，因为地球本身在不停自转，所以符文效果对象本身就在不停旋转，届时根据效果自转来调整方向即可。
当然如果仅仅依靠地球自转来改变方向，那么其方向始终只在一个赤道平面改变，无法调整整个球面任意位置。
为此，他们给出了折中的解决方法，那就是通过改变关键点的海拔高差，将整个弧形符文变作是可以在约三度内角自由调节的活动符文阵。
也就是每一个符文关键点的建筑都会建设在浮空平台上，根据需求上升或下降，整个符文阵就像一个浮在熟鸡蛋上的蛋壳一样，能够稍微改变方向。
樾樾和李力相互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帮人。。。还真敢想啊！
“这。。。能行吗？”李力有些吃惊。
“不知道”，樾樾摇摇头，“不过为了最小化符文对地球表面的影响，届时大部分的符文关键点肯定是要浮空的，那么这种方案看起来也顺理成章了。”
“既然这样的话，如果所有的关键点都浮空，岂不是可以在地球表面任意移动了？”
“说得简单”，樾樾白了他一眼，“这种超高能级的符文阵一定会对地面产生非常大的影响，有学者估算会产生魔法真空，或者更糟，所以线路途径的地方必须是无人区，你还想让它自由移动？”
“地球上有那么大的无人区吗？”
“东大洋吧，实在凑不出来可以搬迁一部分人。”
“拆迁啊。。。”李力摸了摸下巴，“又是一项民政工程。”
信中的第二件事则是关于中央授时系统，经工部研讨后，由晨帝批准建立帝国中央统一授时系统，将建设在中原领涿鹿城。
建设在这里唯一的理由就是，这里是整个晨帝国的地理位置中心。
国际魔导时协会对时间的定义并不算精确，目前他们通常使用的是平太阳日作为标准时间，因为一年中每一天的时常并不一致，所以平太阳日就是一年所有时间想加再除以日期数，得到的日期长度即为平太阳日，换算成秒即为平太阳秒。
之所以计算不准确，是因为由于太阳潮汐和金星干扰，地球的公转时常并不是一个绝对不变的值。
国际魔导时协会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正积极寻找解决方法，但是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
晨帝国也在做两手准备，一边，他们使用目前最先进的魔法循环钟来进行计时，其原理是通过地球自转引发的魔法潮汐涨落来计算地球的稳定自转周期，在不受外力影响的情况下可以保持十年误差在一秒以内。
另一方面，晨帝国也在加紧研究寻找更稳定的计量进行计时的方法，可以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保持更高程度的精准。
魔法循环钟会建造多个，放置在各个领地内，每隔一个固定时间后，都会被涿鹿省授时系统收集并加权平均，得到统一的时间再同步到各个地方，这样的话，理论上可以将误差提高到百年一秒。
在无差别广播技术研究完成以前，重点实验室和设施，比如卫星，比如测量飞舟，都会申请时钟终端用于接受授时，保证时钟一致。
此次中央授时系统的建设被帝国委任给了帝国魔导研究院的研究团队，帝国魔导研究院算是魔法学会的下属研究院，里面的研究院大多也是魔法学会的会员。
负责人的名字叫孙勤，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李力想了半天才回想起来，这位是当时跟他一起接受授勋，在帝国占星台坐了很长时间冷板凳的七旬研究员。
“他不是占星台的人么？怎么跑去做这个了，业务不搭吧。”李力有些疑惑。
“谁知道呢，反正技术向的研究让研究团队去做就好，负责人更多是个行政岗位。”
“嗯，没错”，李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臭不要脸。”
这两件事算是为之前的申请做了一个不算满意的回复，关于关键点建筑的申请早在夏末的元素海会议之后他就已经提出来了，直到现在才拿出一个勉强凑合的方案，不满肯定是有，但也没什么办法。
最后一件则是一则调查。
作为帝国一百六十二位大魔导师之一，李力对于魔法学会的一些决定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尤其是在一些政治事情上，比如学会会长的选举。
王美丽会长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提前辞职，这使得原本明年才会开始的会长选举投票不得已挪到了今年，整个选举委员会开始收集各个相关部门和人的意见。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全国进入紧急动员阶段，帝国官方并不会直接指派人员空降会长，于是大部分会长都会在各个相关部门和人员的投票下决定，其中上一届会长的意见权重最高，但毕竟只有一票，大魔导师们的意见权重次之，只不过往常来说，大部分大魔导师投的都是中立票。
作为新晋大魔导师，李力当然也会有投票权，只不过他拿到手头上的备选名单以后，有些找不着北。
名单上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虽说他可以写其他人的名字上去，比如说自己的，不过这种事情一般德高望重的大魔导师是干不出来的，虽然他德不高望不重，但是他至少还有脸皮。
“樾樾，这个。。。”李力求助地将调查单递给樾樾。
樾樾拿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名单，“都是些有名望的大魔导师，虽然有些我也不认识，不过跟咱们关系不大，你随便写吧。”
李力想了想，突然问道：“我写欧文老师咋样？”
“你大概会被打”，樾樾一摊手，“荣誉位置来者不拒，但凡让他揽些责任，跑得比你还快。”
李力脸色发黑地看着她，“怎么说话呢这是。”
樾樾不理会他的不满，继续说：“老师这辈子就一个爱好，那就是教学生，其他的还是让他的学生们顶着吧。”
最终，李力还是在推荐栏留空，将其放入一个新的信封封号，放在一旁。
第一百零九章 考试（上）
各种建设中的事宜不需要他们操心，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偶尔会收到一些来自其他学院和研究机构的信，还有一些商会的招揽，但是没有一家商会肯放下面子来到西北找李力亲自商谈。
看来很多人对这位年纪轻轻就获得大魔导师头衔的人颇有怀疑啊。
李力倒也乐得清闲。
冬天并不是一个适合场地实验的好季节，尤其是西北，凌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顺着衣服上所有的缝隙渗透进去尽情肆虐，除了像樾樾和莉莉丝这种魔法仿佛不要钱一样丢的神人，其他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绑死在暖炉旁。
所以冬天就成了做数学题的好时节。
虽然当时房间设计的时候给李力和欧文大魔导师单独设计了一件办公室，但是李力更愿意像在北方城一样，混迹在实验室里，跟其他人聊聊天，做做实验，顺便出出题，让他的研究员回忆一下学生时代的美好。
由于没有什么实验，实验室的中央放着一张大的会议桌，而此时，李力正侧着身子，不雅地坐在桌子一头，对面则是乐正本和凌春小两口，樾樾在桌子一侧坐着，计算并绘制实验用魔法阵，对开春即将开展的实验做着准备，莉莉丝则坐在稍远的地方，身着端庄的女仆装，手中捧着一本书正静静地阅读着。
第一眼看上去，一定会被莉莉丝端庄而优雅的形象所吸引，但是自从李力知道她手中的书都是些女仆总裁文之后，就彻底无事了她的优雅。
乐正本和凌春面前各自有一套卷子，a1开的卷面上密密麻麻手写着各式各样的题目，其中包含二十道选择题，二十道填空题，十道简答题和五道大题。
卷子旁居然还有密封线，也不知道李力是怎么想的，一共就俩考生，还看不出谁写的是怎么的。
题型虽然简单，但这是正经的大学试卷，其中包涵了高等数学、拓扑、平面几何、解析几何等等各种各样的知识点，也作为两人这么长时间接受李力不停灌输高等数学知识的成果检验。
虽然李力的教学水平让樾樾不敢恭维，做不到深入浅出地分解知识，但至少能够将其讲清楚，剩下的全靠两人的理解。
而两人的差距确实挺明显的。
乐正本眉头紧皱，一只手扶着额头，身体微微倾斜，做思考状，眼睛却似有似无地飘向右边，而右侧的凌春则时不时捋起滑落到脸颊的发丝，神情专注，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李力斜着眼看着他，这种小伎俩他见得多了，当初他们通过鸟哨在窗外吹摩斯电码的时候，乐正本这小家伙怕不是还在穿开裆裤。
将手中剩下的稿纸卷成卷，李力跳下桌子，佯装无事地绕道两人的背后，看到乐正本依旧死性不改想要抄答案，他伸出握着卷子的手，瞄了瞄乐正本的后脑勺，然后狠狠地挥了下去。
“啪！”
“哎呦。。。”
乐正本抱着后脑勺，大叫一声，然后转过头来，表情无辜地看着李力。
被击打声和惨叫声从思考中惊醒的凌春，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乐正本和李力，然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答题纸卷成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乐正本的脑袋打了下去。
“啪！”
“哎呦。。。”
“你又偷看？！”凌春瞪着乐正本，生气地说。
看来这位还有前科。
“我做完了，就是想核对一下答案。。。”
“那也是偷看！”凌春怒其不争，“你要是去做学术研究，还指望世界上有正确答案供你核对吗？”
乐正本小声地说：“我不是有你么。。。”
凌春怒火一下子卡壳，反而是李力皱了皱眉头，站到他的旁边说：“小乐，凌春也是实验室的一员，你指望她放下手头的工作给你核对数据？”
乐正本沉默了一下，小声地说，“对不起。”
李力摇摇头。
两人的差距并不在学术水平上或者智商水平上，而完全是性格差异。
凌春非常细心，经过她手的计算公式结果非常准确，每次得出结论后她都会对每一步进行反复检查，虽然拖慢了她的计算效率，但是正确率打到了接近百分之百。
而虽然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乐正本的性格却十分粗犷，也许是思维定式的问题，即便强迫他每次得出结论以后都进行检验，但检验的过程无非就是按照之前的步骤重头做了一遍，这使得他经常犯错。
也就是常说的马虎。
不过他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扩展性思维非常强，很多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中，他可以敏锐地发现他们的关联，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发现三角函数和几何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解析几何这门学科的存在。
虽然公式推断是凌春做得。
李力可以相信，整张试卷中他的计算思路应该完全准确，但是正确率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这也是他非常无奈地一点。
这两位性格互补，导致各自离了对方都十分平庸，但是一旦将两人放到一块，却能够迸发出精彩的火花。
几个月来，樾樾也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关于一些研究任务从来没有单独交给他们之间的某个人，而是直接交给了他们俩，可以说樾樾也是一个很懂得人了。
好在本次考察也就仅仅是考察他们关于应用理论数学这门工具的熟练程度，有的时候甚至不需要他们对某些问题一定得到一个解，只需要直到自己能够应用某种工具得到这个解就足够了。
李力摇摇头，重新座回自己的位置，反倒是樾樾虽然低着头推算着符文阵，但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推算一边说到：“我上初等学校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同学，知道老师最后怎么掰正的么？”
“什么？”李力和乐正本同时问道。
“题海战术。”樾樾淡淡地说。
李力眼睛一亮。
乐正本面露惊恐。
然而李力想了想，摇摇头，“可惜了，没那么多题，毕竟这些数学理论都是我们实验室提出来的，还没有走进高等院校的校园生活，抚慰那些青春年少而躁动不安的心。。。”
樾樾用余光鄙视了李力一眼。
“那李力教授，为什么你不将这些东西推广出去呢？”凌春抬起头来，有些好奇地问。
李力耸耸肩，“因为别人还没有认识到数学理论的重要性。”
凌春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而乐正本也有些不解。
“将数学当成一种工具，那么研究数学的方向就永远局限于客观事物的发展方向，但事实上数学不仅仅是一种工具。”
“那是什么？”乐正本下意识问道。
“一个游戏。”李力一本正经地说到。
“什么？”乐正本愣了愣，凌春和樾樾有些好奇地看向他，就连不远处一直挂机的莉莉丝也抬起了头。
“关于逻辑自洽，我应该解释过了吧？”
众人点点头。
“数学并不是解释世界的工具，物理才是，数学是一种普适性的游戏，她不是为了映射世界上的物理规律而存在的，如果可以，那只是恰巧满足。但事实上数学是一场智力游戏，满足逻辑自洽即可，不需要匹配任何其他的东西。举个例子：”
李力看着众人，接着说道：“我们可以用立体几何来解释三维时空，通过增加时间变量去解释四维时空，那么在物理中，我们就可以使用数学来模拟计算四维中的时空乘积，也就是狭义相对论。
“但事实上，在数学中不会有一项定义明确规定四维空间中哪三维是空间，哪一维是时间，每一个纬度都相等，那么数学解释的四维空间定义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四条相互垂直的直线所构成的空间。”
其他人若有所思，而樾樾显然似乎听过他对于数学独立性的思想，只是她对其中蹦出来的一个名词破有兴趣。
只见她露出玩味的笑容，对着李力说道：“李力，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什么叫狭义相对论？”
第一百一十章 植物学者
李力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说了狭义相对论？”
众人点头。
“狭义相对论是什么？”樾樾又问了一遍。
“这个。。。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李力有些尴尬地说，“关于相对论的概念我们还是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说好了。”
樾樾不满地哼了一声，“什么时候算是需要的时候？”
“大概。。。卫星上天以后？”李力不确定。
“元素海的卫星年底就会上天！”
李力想了想，“主要是各中概念太过超前，而且其中的公式我忘的差不多了，所以我还需要想办法推导出来。”
“李力同学”，樾樾撅起了嘴，不满地看着他，“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非常不高兴！”
看到樾樾生气的萌萌哒的样子，李力彻底招架不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椅子来到樾樾身边一屁股坐下，趴在她地耳朵边小声说道：“学生在这儿呢，万一说错了多尴尬。”
“那。。。”樾樾眼珠子一转，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直接说道，“晚上来我房间详谈？”
乐正本顿时眼睛直了，凌春见状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李力脸上浮现出巨大的尴尬，虽然他们男女朋友的身份已经公开，但是这种闺房情话在公共场合不知廉耻的说出来，不知道樾樾到底是意识不到呢，还是压根不在乎？
“咳，等我整理好了以后，到时候再给你。”李力只好这样说。
樾樾轻蔑地撇撇嘴，“切，瞧你那胆，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李力想了想，还真怕她把自己“吃”了。
正在他们打情骂俏的当间，莉莉丝合上了手边的书，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我去做午餐，各位有什么要求？”
然而，一说做饭，众人的脸色立马不好了，连樾樾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李力看了看众人，发现不是自己的一个人难受，于是问道：“我们。。。就没有其他食材了吗？”
他们已经吃了整整两个月的土豆白菜了。
虽然这是西北，算是苦寒贫瘠之地，他们来的时候就做好吃苦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整个冬天运输队从楼兰运来的蔬菜就只有土豆和白菜。
李力感觉自己快成兔子了。
他甚至求过樾樾，让他用魔法变点蔬菜出来，而樾樾则无奈的告诉他，自己没有种子，况且魔法催生的植物会发生性变，根本无法食用，不然世界上早就没有饥荒了。
莉莉丝看到各位并没有什么要求，转身向厨房走去，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却没有什么理由开口拦下。
毕竟，人不吃饭，就会死，即使是土豆白菜。
李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要是有大棚蔬菜就好了。”
虽然声音很低，却瞒不过其他人的耳朵，樾樾转过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连莉莉丝的步伐都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蔬菜？”樾樾目光灼灼。
“大棚蔬菜啊，冬天也能种的蔬菜”，李力有气无力地说，“那又如何，你有种子吗？你会种菜吗？要是师姐在这里就好了。”
“我没有种子，可是有人有啊，我不会种菜，可是有人会啊”，樾樾逐渐变得兴奋，“李力，你跟莉莉丝去一趟楼兰，去抓。。。不是，去请一个人回来。”
“什么人？”
“一个植物学者”
。。。
卫青觉得自己很不走运。
两个多月之前，自己跟着工程队远赴西北沙漠另一边的楼兰，自己的职责本来只是送一些种子和栽培材料，任务完成后就应该跟着返程队伍返回，可是楼兰植物研究所的所长居然将他强行留了下来。
理由非常搞笑，因为他的名字。
“卫青啊，看到这暮暮黄沙了吗”，所长指着一望无际的沙漠，“这是祖国大地上的一块创伤，是西北人民最大的威胁，多少年来，这沙漠不停地扩大，侵占我们的家园，驱赶我们的人民，吞没我们的百姓。
“而我们，就是要解决沙化蔓延，将沙漠变成绿洲，给祖国大地添砖加瓦，补上这道伤疤，解决祖国的心病！
“你的名字很好啊，卫青，保卫最后的青山，保卫最后的绿洲，所以，让我们一起努力，将这片沙漠一起变成绿洲，为我们的子孙后代造福！”
卫青的眼泪唰就下来了，然而并不是被感动，而是被吓得。
“所。。。所长，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都等着我赚钱养家呢，这么伟大的事业就交给其他人吧，我。。。我不太适合。。。”
“唉，我看你就很适合嘛”，看到卫青正要反驳，所长微微一笑，打断了他，“这样吧，你现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到时候还想走，我绝不反对！”
看到没有商量的余地，卫青抹着眼泪点点头。
他离开后，所长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却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这绵延到天边的黄沙，苍老的脸上说不出的苦涩。
卫青就在楼兰植物研究所里呆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呆就呆了两个多月。
两个月以来，他每次想要去找老所长提出辞行，都没有成功，要么所长出门考察不见人影，其他人没有权利批准，要么老所长循循善诱，到最后甚至恳求他再呆一段时间。
这让他很不适应。
他不理解老所长的坚持，对这片黄沙之地的坚定，即便如此痛苦。虽然家里人的问候让他恨不得不告而别，但是他这两个月依旧选择坚持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想不通，或许是因为老所长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过世的老师。
忙碌了一天，卫青扶着自己的腰，表情痛苦地向着实验室走去。
实验田是半沙化的实验地，虽然不如沙漠一样完全无法锁住水分，但是至少可以供给部分耐寒植物进行生长，这些植物根系发达，却非常矮小，这使得他每天记录植物生长情况需要不停地弯腰。
他感觉自己的腰椎在起义。
推开门进入实验室，与往常几乎空荡荡的实验室不同，今天实验室不知为何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卫青有些疑惑，料想又是老所长请来的客人，没有多问，绕过实验室杂乱的桌椅，找到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办公桌，拿起水杯开始顿顿顿。
正当他喝的痛快的时候，男人站了起来。
“请问你就是卫青？”
卫青听到居然是找他的，停止灌水，放下水杯，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答道：“是我，你是？”
“还真是”，李力眼睛发亮，“我是大型符文实验室的负责人李力，大型符文实验室你知道吗，就在罗布泊。”
“啊。。。哦，久仰久仰。。。你们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来帮我们种菜。”李力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卫青愣神，“啥？”
“就是，种地，种地你知道吗？播种，浇水，施肥，除草。。。”
“等一下等一下”，卫青赶忙打断他，“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种地，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我们种的是大棚。”
卫青又一愣，“啥？”
李力回过头来纠结地看向莉莉丝，“我怎么感觉这孩子这么愣呢？”
莉莉丝鄙视地看着他。
好半天，李力才将来龙去脉讲清楚，卫青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力，“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找我？这种事情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完成吧？”
“巧了，我们只认识你。”李力摊手。
正要拒绝，可是卫青突然想到，这莫不是名正言顺离开植物研究所的好机会？只要将蔬菜的培育方式告诉研究基地里的人，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溜了？
想到这里，卫青脸上露出了遗憾地表情，“我倒是很想，只不过你们征求我们所长的同意呀。”
一听卫青同意，李力立马来了精神，“你们所长在哪儿？我这就去跟他谈。”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种菜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所长是一位年暮的老人，如同西北绝大多数老人一样，被风和岁月侵蚀的脸上爬满了皱纹，那一双眼睛里也充满了沧桑。
但是对这件事，他却怒发冲冠了起来。
“我们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李力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极力劝说，“就相当于专家下乡做技术指导一样，专家也不可能待在乡下一辈子，你说是吧？”
“那也不行”，所长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小卫在这里有很重要的事，研究所一天也离不开他们，你们就甭想了。”
李力叹了口气。
卫青有些飘飘然，被看重的感觉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这也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小心思，只不过一想到这里的艰苦，他坚定了信心。
“所长，其实我去西北不光是帮他们忙，因为关于植物改造，我有一些想法，需要罗布泊里的自然环境做一些验证，所以我才会答应他们，一举两得的事情。”卫青看向老所长，表情真诚。
李力没什么感觉，但是身后的莉莉丝却抬起头瞟了他一眼。
所长狐疑地看着卫青，“真的？”
“是真的。”卫青重重点了点头。
“那。。。”，所长有些犹豫，最后却也深深叹了口气，“那你一定要尽早回来。”
“好！”
。。。
将东西扔进随身空间，一身轻松的卫青跟随李力离开了植物研究所，刚离开研究所的大门，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似乎连腰痛都有些缓解。
终于远离那些枯燥无味的数据记录和数据分析，简直要把人逼疯了。自己的生活就应该在大学里讲讲课，混混资历，和漂亮女同学暧昧暧昧，搞搞师生恋，争取早日脱单，研究所里那连植物都是雄性的环境实在是让人欲求不能。
李力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反而是莉莉丝看卫青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仅仅是跟在李力身旁向前走去。
对李力所说的大棚丝毫没有好奇，仅仅当做是一次简单的雇佣，雇佣结束后自己便可以找个理由离开，回到丘慈那温暖的家。
只不过不知不觉间，卫青眼底露出了些许不忍，偶尔下意识的回头，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李力来到楼兰不仅仅要请人回去，更重要的一点是需要采购足够的大棚材料，虽然楼兰的市场并不如丘慈那么庞大，种类丰富，但是作为丝绸之路的转折点，这里的货物还是一应俱全。
在采购完材料以后，李力带着两个人兴冲冲地来到菜场，准备采购一些新鲜蔬菜，结果一到菜场，差点没哭出来。
他似乎来到了土豆和白菜的海洋。
莉莉丝似乎也有些不适应，看着每个摊点上都是成堆的土豆和白菜，她叹了口气，“做菜的都快有心里阴影了，别说吃菜的。”
李力惊疑地看着她，少女好吐槽啊。
“所以还是丘慈好啊，背靠绿洲，每个季度都可以吃上新鲜蔬菜。”卫青无不怀念地说。
“所以他们就不能想办法开发冷链运输吗？这里离丘慈并不远。”李力问。
卫青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是有的，偶尔我还是能吃上些新鲜蔬菜，只不过那到底是植物研究所的赔给，还是统一采购的，我就不太了解了。”
三人在菜市场转了一整圈，又绕着街区转了一圈，最终才在一条狭窄街道的拐角，发现了一个兜售蔬菜的菜店，而菜店里终于不是土豆和白菜的天堂了。
李力泪流满面地抱着蔫到发黄的小青菜，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如果不是莉莉丝拦着，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把青菜塞嘴里了。
卫青暗地里撇撇嘴，眼神露出些许轻蔑。
这里的青菜很贵，事实上冬天的青菜都很贵，对于生活在西北的家庭来说，唯一的青菜来源就是自家暖房的花盆里种的些许菜苗，还要防止自家熊孩子祸祸，而从其他城镇远道而来的新鲜蔬菜，直接被他们打上了“进口”的标签。
李力犹豫了许久后，叹了口气，忍痛掏出自己的钱包。
“老板，全部打包。”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好老板，为了研究员们的福利辛苦奔走，到时候帝国一定要给自己发一个感动帝国十大老板的荣誉，不发荣誉发点钱也是好的嘛。
只是买菜最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和谐，当李力问店老板能不能开发票的时候，店老板看向李力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逼。
要不是打不过他，李力当时就动手了。
“什么东西，哼”，李力一脸不忿地抱着恒温箱走在回去的路上，“就这服务态度，这破店迟早倒闭。”
莉莉丝看着他抱着箱子跟抱着命根子一样，无奈摇摇头。
多来点他这种真香顾客，这破店迟早暴富。
几天后，一行三人回到了西北实验室。
卫青从魔法车的窗口好奇地想外望去，看到那一排排建筑，一个个伫立的岗哨，眼中不由地露出惊讶的神色，但转头看着李力毫不在乎地表情，心中泛起波澜。
下了车，刚进实验室，李力就大呼小叫地告诉众人，自己不负众望完成了使命。
顺便将扛在肩膀上的保温箱子砸在了地板上。
众人皆露出好奇地目光。
“还有，这就是请来的植物学家，指导大家种菜，大家欢迎。”李力侧过身子，将身后的卫青让了出来。
随后，实验室想起热烈的掌声。
卫青脸上露出腼腆地笑容，回应众人的欢迎。
“好久不见。”樾樾也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卫青闻着声音看去，看到樾樾那张略有熟悉的脸，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两位去楼兰点名道姓抓自己，原来还真有熟人。
“原来是你。。。怪不得。”卫青哭笑不得。
“没办法，我认识的植物学家就只有你一个。”樾樾耸耸肩。
“种菜的话，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吧？”
“那不一样，我们要在冬天种菜。”李力接过话茬。
“冬天？”卫青疑惑地问。
“没错”，李力点点头，“就是我跟你说的大棚蔬菜。”
卫青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具体的我也仅仅知道个概念，培育蔬菜所用到的温度湿度和其他参数我完全不知道，所以从明天开始就要麻烦你了。”
“好”，卫青点点头，“那。。。费用的事。。。？”
李力脸上地笑容顿了一顿，只不过马上就被更灿烂的笑容掩盖起来，“费用嘛。。。我们到时候详谈，不过今天你可算来着了，今天莉莉丝亲自下厨，她做的菜肴可是一等一地香。”
被李力的太极略过了这个话题，卫青丝毫没有觉得不对，被热情地招待进了实验室，坐了下来。
虽然现在还是上午十分，可是所有人都没了工作的心思，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不一会儿，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外面飘了进来，坐着离门口最近的李力不由分说打开了大门。
几缕旋风托着菜盘，缓慢地漂浮在莉莉丝的周围，旋转的风带着香味四散，钻进了所有人的鼻腔，让众人不停地吞口水。
看样子，莉莉丝的魔法控制又有精进。
清风托着菜盘缓缓落在座子上，八盘菜肴依次摆好，香味仿佛爆炸一样的飘散开来。
虽然都是些地道不过的家常菜，但是对于两个月吃不到青菜的众人来说，宛如救赎。
一叠碗筷自动散开，依次放到每个人的身前，一切准备就绪后，莉莉丝并不像之前一样站到桌旁，而是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看到所有人落座，李力吞了吞口水，正要发表些讲话，说明一下自己为了这些青菜跑了很长一段距离，自掏腰包花了不少钱，大家忆苦思甜一番，然而没等他开口，樾樾在一旁欢呼一声，“吃啦！”，所有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动起来。
李力满腔激动只化作一句吼声：“别跟我抢！！！”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火箭发射（上）
卡门大魔导师的表情很平静，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油笔的笔帽在他的手里反复盖上取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淹没在了卷纸计算机清脆的哒哒声中。
面前的卷纸计算机中的纸带不停向上卷着，一些输出字符不停地打印出来，并随着纸筒的滚动逐渐消失，虽然联邦第三研究院基于符文自动机研发的卷纸计算机很好用，但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上面。
卡门大魔导师的内心很紧张。
这里是发射岛的指挥中心，也是距离发射场不远的地堡。此时，数十位研究员坐在桌台和计算机旁各司其职，还有一些研究员正在走廊狂奔，信息通过短距离通话机在发射场与指挥中心不停地交换着，墙上的准备灯一盏盏由黄变绿，证明各个系统检查无误。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但卡门大魔导师依然很紧张。
他的视线穿过地堡斜上方的加固玻璃窗，望向不远处伫立在发射台上的符文飞船，那是他们第一座正式的符文飞船：“晨曦号”。
箭体长十五米左右，直径约两米，与三十多米高的发射台比起来略显低矮，其火箭也不再仅仅是实验用火箭，而是一个完整的，模块化的火箭。
火箭里搭载着一颗卫星，包涵对地远程通讯功能，宇宙射线探测仪，对地魔法感应仪和可见光光谱分析仪，为了保证一个设备对天，两个设备对地，其中还有用于稳定卫星飞行的陀螺仪。
卫星设计的轨道是距地面三百五十公里的近地轨道，也是地面勘探卫星和气象卫星的位置，届时卫星将每一个时辰零三刻钟绕地球一圈。
虽然此位置的大气已经降到一亿分之一个大气压以下，但是这不代表此处没有空气，为了防止细微的空气阻力将卫星拽下来，它还配备着一个非常小的反冲力发动机，仅仅携带了约一公升的元素燃料，理论上却可以使用二十年。
由于数据传输的限制，卫星在天空中飞行的大部分时间是无法连接到位于元素海晨星岛上的接收端，为了保证数据完整地保存下来，数据存储传输部分的设计人员不仅仅加装了存储模块，更升级了数据传输协议，开发了断点传输。
当卫星远离数据接收区时，数据流会记录最后传输的信息的断点位置，将后续信息存入缓冲区，当卫星绕地球一圈返回数据接受区时，数据流会从记录的断点位置继续传输，直到清空缓冲区，或者下一次远离数据接受区为止。
地面实验完全通过，卫星地面试运行也已经完成，再加上对火箭各模块反复实验后并未发现什么重大问题，这让所有人对此次发射充满信心。
除了卡门大魔导师。
这似乎是一类技术型管理者的通病，作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他必不可能参与到每个项目中去，了解每一个项目的技术细节，这就意味着他只能充分信任自己的团队不光要信任他们的方案，更要信任他们的测试。
当一个小组负责人认为测试通过的时候，自己必然要相信他，给此处模块打上一个对勾，这样的工作方式完全不同于之前自己能够把握所有实验细节的情况，这让他很不习惯。
不过他必须要习惯，毕竟可以预见的未来，此类工程必将会越来越庞大和复杂。
卡门大魔导师转过头，看着信号面板上依次切换的信号灯，默默安慰自己：至少发动机的所有细节自己烂熟于心，整个测试完全通过，就算是其他模块失效，至少推力冗余的发动机能把卫星强行送入轨道。
大概。
发射岛依旧挂载在那不勒斯岛上，作为人类历史上首次人造卫星发射，元素海议会强烈建议他们依旧在元素海，而不是升到高空中进行发射作业，因为此时，联邦议会所邀请的很多重要客人，都站在那不勒斯环形山脉一侧的观礼台上，等待着目视这一伟大的进程。
却也没想过，万一发射失败，其政治影响力依旧会增加。
只不过是负面的。
突然，墙上那一排应该转绿的信号灯，有一个突然变成了红色。
卡门大魔导师定睛一看，是燃料组。
“怎么回事？”他快步向前排操作台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走到燃料组操作台旁，联络组员刚刚挂断通话，回过头来看向卡门大魔导师，快速说，“轻微燃料泄露，是冲料阀门故障。”
“谁在附近？”
“组长在附近，已经开始解决了。”
卡门大魔导师点点头，“如果没有后续消息，那么一刻钟后联系他。”
“是。”
离开操作台，卡门大魔导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由于身处元素海，本身就生活在一个原始元素遍布的地区，对于元素相关的处理检验应该非常谨慎才对，那么就不太应该发生燃料泄露这种事情，难不成是误报？
卡门没有随便猜测，一切都以实际场地检测为准，他必须充分信任他工程里的每一个人。
绿灯依次亮起，手动检测模块全部通过，自动检测灯中，燃料监控灯的那展红灯变得尤为刺眼。
操作台后，站着一些已经履行完自己工作的研究人员，包括前期火箭吊装，卫星检测等等的一些研究员和工程师，他们的战役已经打完，却依旧关注着这最后的战场。
卡门捏了一把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刻钟多一点，正当卡门准备出声，询问检测进度的时候，墙上的红色信号灯，忽的转成了绿色。
报告声也同时响起，“双层备用阀门启动，泄露遏制。”
卡门大魔导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望着那一排赏心悦目的绿色信号灯，他的紧张情绪稍稍平静下来。
“检查全部完成，所有人员正在撤出发射塔架。”一声报告生传来。
卡门大魔导师轻轻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沉声说：
“各单位准备，发射计划不变，开始倒计时。”
听到这个命令，一声嘹亮的嗓音从前排传来：
“一刻钟七十八秒倒计时准备！”
声音响彻地堡，并随着通讯链路传输到了那不勒斯岛的观礼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那伫立待发火箭上。
卡门大魔导师偷偷捏了把冷汗。
“三百秒倒计时准备！”
随着这声报时，指挥室的门一下子打开，几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程人员走了进来，他们是最后一批撤出发射塔架的人，这也代表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错误，都不会有人员及时排查，除非停止发射。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没有空理他们，控制人员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计算机和各项指示灯，工程人员站在大厅后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窗口外的火箭。
“一百秒倒计时准备！”
观礼台上熙熙攘攘的声音慢慢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注视远处看起来非常渺小的待发射火箭。
“二十秒准备！”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点火！”
随着命令下达，点火操作员按下了点火按钮。
火箭底部暴起一丝蓝绿色的闪光，整个火箭颤了一颤，火箭周围的金色洋流突然向火箭底部涌去，随着元素分解地逐渐加速，火箭底部渐渐泛起了耀眼的七彩光芒，让人无法直视，那是被分解出来的“废弃”魔法元素被排出的奇异现象。
直到推力终于超过了重力，整个火箭脱离了发射塔架，开始缓慢上升了起来。
一些排出的废弃元素作用于空气，形成了空气气流，巨大的爆鸣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持续不断地轰鸣，响彻周围。
所有人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说不出话。
推力随着发动机出力的升高而逐渐增加，整个火箭加速上升，人们不顾谣言的光芒灼烧视网膜，视线追逐着火箭，头高高扬起，直到金色的大气遮挡了火箭的光芒。
看着火箭以正确无误的姿态升空，卡门大魔导师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此时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但是一旦升空便生死由命，一切都交给宇宙意志抉择，这样的想法让他好受不少。
火箭越来越高，逐渐脱离元素海的顶层，在脱离的一刹那，发动机停机了一瞬间，然后突然猛的加力，以更快的加速度，向太空飞驰而去。
指挥室里，一声报告响起：
“离合正常，换挡成功！”
一些人的脸上洋溢出兴奋的神色，那是发动机组和动力组的组员，负责研究发动机与动力切换。
为了节省燃料，在还未飞出元素海范围的时候，矢量符文发动机使用的是自然环境的元素能源，虽然这样会导致发动机出力缓慢，但是却节省了大量携带能源，减轻了箭体重量。
当火箭飞出元素海时，出力控制程序会执行切换作业，临时关闭符文发动机，将能量来源切换为火箭自携带能源后，重启发动机。
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很难。
符文发动机要能保证热启动，要保证冲力平衡，因为一旦冲力不平衡，就会影响整个箭体姿态，轻则偏离轨道，重则发射失败，掉落海面。
但是他们成功了！
“那为什么叫离合器？换挡又是什么东西？”兴奋之余，一位组员有些疑惑地问。
“嘛，谁知道呢，估计是切换动力的称呼吧。”另一位毫不在意地说。
“哦。”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火箭发射（下）
火箭的位置在不停地升高，当升高到一定程度以后，发动机的动力方向开始发生偏转，箭体倾斜，整个火箭开始沿着地球的自转方向飞行。
观星台给到正确的测量数据，证明知道目前为止，火箭的飞行位置没有偏离太远，在计算误差之内。
在脱离了地球大气层圈后，火箭的整流罩自动脱落，砸入了大气层，划过两道红色的轨迹，而整流罩的正确掉落，也让指挥室的一部分人松了口气。
很快，火箭会将卫星推动至预定轨道，两者自动脱离，火箭的前端喷出一个小小的能量团，整个发动机装置被减速，然后开始下坠。
而被火箭推动的卫星则以不大于第一宇宙速度开始环绕地球飞行，很快卫星也将会离开元素海的监测范围，进入地球背面。
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当进入地球背面后，地球上没有一个监测站能够监测卫星的飞行情况，整个指挥中心只能等待卫星环绕一周后，从地球西方出现。
或者再也不出现。
所有人紧张地注视着监控系统。
虽然人们都知道，卫星绕地球一圈至少要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他们是不会看到有关卫星的半点踪迹，但是所有人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看着监视器纸卷上刷出来的一大串毫无意义的点和空白。
站了半天的卡门大魔导师走到角落，坐了下来，轻轻合上了双眼。
他很疲惫。
几位研究人员似乎想要找他讨论些什么，但是看到他那劳累过度的样子，商量了一下，没有过来。
整个指挥中心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卷纸计算机滴滴答答的声音，带动着纸卷不停向上刷新，却全然没有新的消息。
这一个时辰，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一声清脆的鸣音响起，将卡门大魔导师从浅睡眠中惊醒，他猛然睁开眼睛，望向监视器。
所有听到这声鸣音的人也不约而同看向监视器，这是单点传输新号重连的提示。
监视器的纸卷开始飞快打印，一行行数据显示出来，负责监测的人瞪着眼睛看着那些数据，脸都快贴上去了。
将数据飞快记录下来，代入计算式，很快便得出了结果，研究员兴奋地抬起头，大声说道：“飞行速度正常！角速度正常！飞行方向在偏差值内可以调整！发射成功了！！！”
“耶！！！”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几位有些敏感的研究员当时就哭着蹲了下去，人们互相祝贺，相互拥抱，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老婆，有没有自己的老公，反正没人会怪罪。
卡门大魔导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轻轻阖上眼帘，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当发射成功的消息迅速传出去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泛出喜色，传送阵间光芒不停闪耀，道贺信从四面八方如雪片搬飞来。
当然组织政要们准备信件一定会准备两份，现在，另一份发射失败的深表遗憾的信件就该销毁了。
不过，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候，一位监视器前的研究人员，却皱起了眉头。
他的面前是数据接收装置，不同于监测器，他这里吐出的是数据纸带，是建立通讯后，从数据包里分离出来的实验仪器观测数据。
然而此时，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释其中的数据，整个观测数据变成了一堆乱码，仿佛被什么搅乱了一样，除了大致能分辨出这些数据确实来自卫星上的仪器以外，其他的完全乱套。
研究员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依旧吐出卫星位置级速度数据的监视器，想不明白。
难道是卫星的姿态发生错误了？需不需要手动调整卫星姿态？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够判断，于是他站了起来，向传输小组的组长走去。
正在兴奋当中的传输小组组长看到自己的组员皱着眉头向自己走来，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他问。
“组长你来看一下，数据传输似乎有些问题。”组员说到。
声音不大，但没有很小声，随着庆祝声音的转小，周围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戴尔，怎么回事？”旁边的一位负责人问道。
“不知道”，名为戴尔的传输小组组长向监控台走去，一边摇摇头，“希望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正如墨菲定律所说，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看到仪器吐出的数据，戴尔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组员看着这根本无法解释的数据，奇怪地问：“是不是卫星姿态有些问题？仪器的接受面对准了其他地方？我们要不要命令修改一下卫星姿态？”
戴尔捏了捏眉头，“不应该是姿态的问题，如果姿态有问题返回的也仅仅是少量数据或空数据，不过现在只能翻滚一下姿态试试了。”
顿了顿，他将声音提高，“查尔斯先生，我需要调整一次飞行姿态。”
查尔斯先生是姿态控制组的组员。
听到他的声音，不仅仅是查尔斯先生，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过来。
“调整姿态？”查尔斯走了过来。
“接收不到有效数据，需要调整一次姿态，将接受面朝向改变一次试试。”戴尔解释道。
查尔斯点点头，开始吩咐组员进行姿态调整控制。
很快，在地面的命令操控下，飞行中的卫星周围的姿态控制推进器开始发动，卫星在太空中依照指令尝试一次绕轴旋转。
地面上，获取的数据变化很快，魔法感应和可见光谱分析接受面在朝向太空后开始输出空数据，而宇宙射线探测仪的输出变成了杂波。
也就是说，之前的姿态是正确的。
再一次调整姿态后，戴尔拿起数据字典本，开始尝试翻译接受来的数据，可是就如组员所说，输出的数据无法对字典本，即便是强行翻译出来，也会变成雪花点一样的图片和毫无规律的数据值。
“怎么回事？”
似乎看到这里有些不对劲，卡门大魔导师走了过来。
“数据无法翻译，不知道原因。”戴尔解释道，此时的他脸上已经现出了几分焦急。
“冷静一下，戴尔，重启试试。”卡门大魔导师认真地说。
戴尔点点头，尝试发送重启指令。
通过控制链路发送的重启指令被接受，数据传输在预料中中断，卷纸开始输出空白行，这是传输心跳信号，仅仅用来表明：数据连接还未中断。
不一会儿，连接信号重新接通，纸卷开始吐出数据。
戴尔赶忙拿起纸带，开始翻译纸带数据，将少部分纸带数据翻译出来以后，他看着翻译结果，一片茫然。
还是错误数据。
将近一半的数据包校验位错误，这让他无法信任另外一半的数据的准确性，由于没有数据错误重传机制，使得数据发送后会直接从卫星发射端的缓存区清除，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进行二次传输对比。
因为某种不能解释的原因，除了最高通讯链路能够进行部分行为控制以外，上面的三个仪器完全失效，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仪器采集的问题，还是数据传输的问题。
即便如此，卡门大魔导师依旧很冷静，他抬起头，找到相关人员开始下达命令：
“地面站小组，更换接收端备用系统；设备组，关闭所有设备后冷启动其中一件仪器，确定原因是不是由于传输数据冲突导致的；姿态组准备进行姿态调整；还有。。。”
卡门大魔导师顿了顿，用沉着冷静的声音说道：“如果都不行的话，等到晚上，我们再试一次。”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箭发射（下）
卡门大魔导师有所猜测，但是这猜测是否能否站住脚，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发射已经成功，元素海联邦享受着首次将人造物体送入外太空的成就所带来的政治红利，道贺信如雪片一般传来，整个联邦议会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他们甚至拟定将这一日拟定为国际太空日，以纪念这一伟大成就。
然而在这令人欣喜的表面背后，则是让所有相关人员都棘手的问题：
卫星无法回传能够正确读取的有效数据。
地面小组正在紧张地更换备用接收系统，那不勒斯岛的巨大信号接收器核心被更换，只不过所有人都明白，接收器出现问题导致数据错误的概率极低。
为了防止协议结构复杂，第一次天地间采用的是单纯的数据链路报文，报文极其简单，除去报文头尾，便只有一位校验位，由于现阶段还无法支持复杂的驻留程序，这使得传输而来的数据只是最原始的数据包。
原本报文头尾使用的是控制字符，每一个报文的长度固定，并且每一个报文长度刚好占据纸带一行，如果打印的过程中增加报文符号打印，会打印出非常整齐的输出结果。
但现在，无论他们怎么调整，报文的数据始终是乱码。
不一会儿，更换接收器的工作完成，指挥中心开始了新的一次测试，然而不出大多人所料，此次测试依旧无法解决问题。
卡门大魔导师望着卷纸计算机，沉吟了一阵，开口说道：“关闭魔法感应仪和可见光分析仪，将宇宙射线探测仪对准地面。”
“对准地面？”查尔斯愣了一下。
戴尔却很快了解了其中的缘由，他皱着眉头看向卡门大魔导师，“教授，您怀疑是数据传输混乱？”
“不只是数据传输混乱。”卡门大魔导师摇摇头，却没有多说，他不能把不负责任的猜测说出来，因为这种猜测甚至只是因为当初其他人随口提过一次。
寻常的姿态控制对燃料的消耗有限，仅仅需要维持平衡即可，但是多次旋转作业，不仅仅需要增加控制器出力进行旋转，还需要调整方向后进行制动，毕竟在没有旋转摩擦力的太空，如果不制动的话，飞行器就一直旋转下去了。
这样就会消耗更多的燃料，极大地减少了卫星的寿命。
然而此时却不得不这样做。
所有的作业执行完成，卫星关闭了其他的探测仪器，唯独将不应该对准地面的宇宙射线探测仪对准了地面。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刚刚调整完，卫星便飞出了接收区域，进入了盲区。
控制中心里的人面面相觑。
卡门大魔导师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等吧。”
。。。
控制中心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这让所有人都感觉这一个时辰过得十分缓慢，收到反馈的相关组开始重新检查符文阵设计与符文计算机参数，尝试在其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并不容易。
一直以来，外太空环境究竟如何完全是依靠猜想和物理学推测，然而这个世界的物理学发展极其缓慢，有限的推算完全来自于魔法外围研究，但众所周知的是，这里的魔法性质出不了魔法圈。
这不是第一个离开大气层的飞行器，确是第一个进行外太空研究的飞行器，然而这个研究却几乎折戟沉沙。
这让所有人不自觉生出一丝挫败感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逐渐进入傍晚，原本计划收工后的庆祝酒宴早已取消，几乎所有人的紧张地驻守在工作岗位，不敢松懈。
直到“滴”的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时唤醒，目光注视控制台。
清脆的打字声将纸带送出纸带机，上面打印着卫星从地球另一面收集而来的缓存数据，数据量不大，因为仪器所探测的高能射线在面向地球的时候并不会收集太多，绝大多数射线都会被地球吸收，只留下少部分被反射至仪器的采集面。
戴尔不管纸带还未打印完，直接将纸带末端拉到面前，开始核对数据。
逐渐的，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数据正确率大幅度上升。”戴尔抬起头来说了句，然后低下头继续核对数据。
周围人听闻，脸上也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怎么回事？”有研究员开始疑惑。
没人解释，不过卡门大魔导师似乎猜测得到了证实一般，紧张地表情略微放松，抬起头环视了一周，看着所有人说到：“仪器组，通讯组，姿态控制，地面组组长来开会，其他人请在各自岗位待命，可能我们需要忙一阵了。”
人群逐渐散去，卡门大魔导师带着各组的负责人进入了会议室。
各自落座后，各组负责人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紧缩眉头，几位负责人低下头小声交流着各自的猜想。
直到卡门大魔导师落座，讨论声逐渐消失。
“现在，我有个猜想，但是这个猜想还需要做几次实验才能确定，所以现在希望各组配合进行测试”，卡门大魔导师缓缓说到，“另外，我们卫星的预期寿命可能会大打折扣，请各位有这个心里准备。”
“是什么原因？”其中一人问道。
“宇宙辐射，或者说是高能射线干扰。”卡门大魔导师缓缓道出猜想。
“不对啊，我们的仪器是有射线屏蔽法阵的。”负责仪器的组长皱着眉头说到。
“所以这只是一个猜测”，卡门大魔导师示意他稍安勿躁，“虽然刚才的测试指向了这个结果，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测试才能最终确定。”
仪器组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现在，我们进行第二轮测试”，卡门大魔导师站了起来，在会议室的黑板上一边说，一边书写。
“一，轮流开启各个仪器进行测试；二，分别收集卫星飞行在白日半球和夜晚半球的数据，尤其是要每一个仪器的数据；三，调整卫星姿态，充分收集各个位置的数据，尝试找到让收集数据正确率最大的姿态。”
“我们的仪器并没有设计多重收集方式，依靠调整卫星姿态来调整。。。可以吗？”仪器组的组长有些疑惑。
姿态控制组的查尔斯却说到，“通过改变天球暴露面大小来改变获取数据其实是可以的，但问题在于，获取到数据以后的处理程式需要重新设计。”
卡门大魔导师转过身来，点点头，“不光我们的数据处理需要重新设计，我们的地面控制也需要重新设计，如果猜想被证实，我们就只能通过控制流程编程，远程控制仪器进行开关机，划定数据空窗期和有效期，只收集有效数据。”
一位研究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们的燃料可能支撑不了很久。”
卡门大魔导师深深地叹了口气，“尽最大努力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年
清晨，李力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雪。
西北下雪了。
苦寒之地没什么瑞雪兆丰年的说法，但据说这里已经十多年没有下过雪，突然而来的小雪让当地人惊奇万分，而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下雪并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但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雪。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热茶放在窗台边沿，拿起手边的一封信，同时也是一份关于卫星发射的报告，原本这份报告应该发到北魔工去，但是被欧文大魔导师转手送到了这里。
报告中详细说明了整个发射流程，包括在发射途中遇到的所有突发情况，和响应的处理程序，以及处理结果。
看完信，他叹了一口气，将信放在了一旁，重新端起茶杯。
“怎么说？”一声询问从后面传来，樾樾端着她的水杯走了过来，与李力并肩站立，一同眺望远处皑皑白雪。
李力嘬了一口茶，满意地呼了一口气，“没有达成发射目标。”
“原因呢？”
“低估了太空辐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当时提到过太空辐射的影响。”樾樾转过头看着李力。
李力点点头，“太空辐射其实包含多种辐射，比较强烈的如伽马射线，还有质子辐射，包括太阳风，虽然部分会被地球磁场和大气反射和抵消，但是剩下的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宇宙辐射不光对人体有影响，对设备也有么？”樾樾有些疑惑。
“谁知道呢”，李力耸耸肩，“太空为什么是魔法真空地带？那些逃逸出去的魔法元素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由于粒子并不能被魔法所作用导致平白无故的消耗而不做功？”
樾樾眼神逐渐发亮，“这个课题可以有！”
“那你要亲自上？”李力歪过头，笑着看着她。
“那不用”，樾樾摆摆手，“年后等我们招够人了，把这个课题交给他们来做吧，况且这个实验说不得还要跟元素海那边合作。”
“合作的事你可以找一下莉莉丝。”李力侧过身，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看着漫画书的莉莉丝。
听到有人叫自己，莉莉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不过，元素海那边巴不得跟我们合作呢吧。”樾樾端着茶杯走回座位，无所谓地说。
“倒也是。”
看到两人似乎并不是跟自己说话，莉莉丝重新低下了头，继续看着似乎已经看过好多遍的漫画书。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
临近年关，实验基地原本就少的人，一下子变得寥寥无几，工程队早就撤会楼兰，站岗放哨的兵哥哥们也开始换岗，除了几位执勤以外，也都回家了。乐正本和凌春小两口前几日完成手头的工作以后便乘上了返程的车队，现在估计也该到家，似乎整个世界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而临到年关，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慵懒了起来，仿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只想瘫在火炉前窝着，什么也不做。
然而此时，门咣当一声打开，一个瘦弱的身影裹挟着雪花走了进来。
三人抬头看去。
哦对，差点把这家伙忘记，自从被李力从楼兰植物研究所拐回来以后，倒是兢兢业业做了一段时间的农夫，在办公楼不远处建了一座大棚蔬菜研究基地，里面维持温度的符文板由元素池供能，一个月过去了，几种青菜已经可以食用。
关上门，将风霜雨雪关在门外，卫青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先将手中的青菜放在桌子上，然后脱下棉衣，挂在衣架上，将旁边凳子拉过来，靠着桌沿一屁股坐了下去。
“给我倒杯水。”他毫不客气地对着女仆装的莉莉丝说到。
莉莉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卫青看到莉莉丝不为所动，嗫喏地说了句什么，亲自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走向符文炉。
说是大棚蔬菜研究基地，其实只是一个过冬用的菜地，一亩左右，种植了一些反季节的蔬菜，而卫青来到这里的所有工作，也只有照顾这些蔬菜，这使得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似乎是李力等人放任自流的管理方式，让他变得有些散漫，甚至暴露了自己原本有些乖张的性格，对基地里的这些人也不再尊敬。
李力也不去管他，反正是雇佣关系，也没准备让他在这里长留，大棚蔬菜的技术总结做好以后，他便爱去哪儿去那儿了。
快到准备晚饭的时间，看到青菜已经摘回来，莉莉丝随意绘制了几个符文，手中的漫画书便自动飘起，悬浮在身子一侧，然后开始动手摘菜。
摘过的菜被她随手扔进旁边的水球里，仿佛扔进了滚动洗衣机，不停旋转的水流冲刷着蔬菜上的泥沙却又不搅碎菜叶，洗好后被水球吐出，掉落在旁边的盆里。
李力看着这一幕，十分感慨。
有这么厉害的能力不去做幕后黑手，非要做家庭主妇，真是选择改变命运啊。
莉莉丝的选择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
“话说，新年快到了吧。”李力突然说到。
“是啊，他们都回家过年了。”樾樾趴在桌子上接茬道。
“你们一般都怎么过年的？”
樾樾歪过头来，抬眼想了想，“北方过年大多都是吃顿好的，茯苓糕，麻薯饼，锣肉之类的一大桌。城主都会举办冬日祭，如果是北方城的话，领督举办的北方领冬日祭会更豪华一些。”
“冬日祭？”李力来了兴趣，莉莉丝也看向她。
“祭天，祈祷明年收成之类的活动。然后开大宴，只要凭借本地户籍证明都可以免费享用流水席。”
李力脸不自觉地抽了抽，看来即使在这里，户口依然是个好东西。
“然后就是魔法表演队表演魔法，之前还规规矩矩表演传统魔法，这几年不知怎么，一个个都骑着扫把挥舞着小棍儿念什么，阿瓦达啃大瓜”，樾樾撇撇嘴，“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李力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群骑着扫把但其实屁股上贴着浮空符文的表演队，在天上一边转圈一边挥舞手中的魔杖，不停在空中放礼花的样子。
李力叹了口气，或许哪位穿日本高中生校服的罗琳写了本不得了的小说。
这也算流行文化吧。
想了想，李力朝向莉莉丝问，“莉莉丝，你们呢？”
“我们不过新年”，莉莉丝接道，“毕竟我们没有较长的农耕历史，不过每年我们都会庆祝出海日。”
“就是那个庆祝麦哲伦出海的日子？”樾樾感兴趣地问道。
“谁？”李力不敢置信地问道。
“麦哲伦，第一个用元素地龙建造方舟，成功出海的人，史上最伟大的航海家之一，成功开启了大航海时代，传说在他最后一次出航的时候对所有人说道：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财宝都放在那里。”
李力听了冷汗直流，这么搞不会有问题吗。
“然后呢？”莉莉丝问道。
李力立马惊悚地看着她，她一个元素海人也不知道？
樾樾也有些诧异，不过她还是接着说：“人们找了一百多年，把整个元素海群岛都快翻过来了，最终在中心岛，也就是现在的魔法岛找到一个箱子。”
她叹了口气，“箱子里面装着一箱玻璃器皿。”
所有人表情立马精彩万分。
想了半天，李力才安慰道：“至少还有考古价值。”
一百年前的玻璃大概就是琉璃，价值连城，很多东西都是天然形成的，还富含杂质，但是一百多年来随着工艺的进步，更高纯度的玻璃很容易就制作出来了，那些过去看起来十分精美的琉璃制品也不过是一堆炼坏的玻璃渣而已。
就像你偷了一箱传呼机被判坐牢二十年，二十年后出狱本想着靠着这箱传呼机发财，没想到连传呼台都搜不到了。
“那你呢？”过了一会儿，樾樾突然问向李力，“你家乡的会过年么？”
“当然”，李力笑了笑，“过年的时候和这里一样，远在外地的人都会回家，与家人一起度过，不过风俗可能有所差异。”
“比如呢？”
“我们会穿新衣服，包饺子，看春晚类似于歌舞表演，有些家还会打年糕，还会放炮，和魔法表演一样。”
“看起来差不多嘛。”
“过了农忙时节，有时间有粮食，过个东日节大家确实都差不多。”李力无奈。
在旁边一边干活一边听着的莉莉丝突然心有所感，敏锐的发现了盲点，“饺子是什么？”
“饺子啊，就是把面擀成皮，里面包上馅儿，可以包肉馅，可以包素馅，也可以包糖，然后放进沸水里煮熟，当然也有地方是蒸熟，然后粘上香醋或者蒜酱。。。嘶。。。”李力摸了摸流到嘴角的口水，其他人也不自觉吞咽了一口。
莉莉丝看了看手上的菜，又回想了冰库里的食材，猛然站起，“决定了，今年过节就吃饺子！”
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笑了，“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年（中）
新年的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阳斜斜地挂在天空中，提供着并不温暖的阳光。
年前薄薄的一场雪也几乎融化殆尽，重新漏出了黄褐色的土地，干燥而寒冷，只有石头的背阴面还残留着一些小小的雪堆，被升华出狰狞的棱角。
樾樾早早把李力从被窝叫醒，并在他赖床的时候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初春的清晨就应该早早起床，为一年做准备。
看着她手里蓄势待发的冰疙瘩，李力热泪盈眶地接受了教育。
这里的人没有除夕守岁的习俗，似乎他们并没有称之为“夕”的上古凶手捣乱，自然也没有爆竹来吓跑“夕”，不过纯初春的早起意味着一年的勤奋，这样的象征性文化却也存在。
走出家门，懒腰才伸到一半，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后半个憋了回去，重新缩成大虾，李力抖了一抖，紧了紧棉衣，正准备溜回房间，后面却一股力将他推了出去。
“快去洗漱，洗完我们去帮忙做菜。”樾樾将他推出房间，顺便自己也走出来，向远处厨房跑去。
李力让开路后回过头，看到面前漂浮着的牙具，顺手拿下来。锣兽毛牙刷上已经挤好了刷牙用的盐膏，水杯里则是温水，一个细小的符文正在杯子底部缓缓发光，维持着水温。
将牙刷放进嘴里，李力顿时僵了一僵，无奈的又拿出来，把盐膏放进热水里温了温，待到冻得梆硬的盐膏软化甚至有些化开，才重新放进嘴里，开始刷牙。
北方有一个奇怪地风俗，那就是新年第一天不吃早饭。北方人认为如果新年第一顿饭吃的非常丰盛，那就意味着一整年的风调雨顺，于是他们经常将第一顿饭放到下午甚至晚上，用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准备一场丰盛的晚餐。
虽然随着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更多的家庭选择在酒店或者餐厅吃这一场丰盛的“新年饭”，但是在这鸟不拉屎的西北苦寒之地，几位留守成人也只能亲自上手弄一桌新年饭，来迎接这个新年。
好在他们有一位国手级别的厨师。
然而此时这位国手级别的厨师，正在翻着白眼看着那个所谓的植物学家在迫害他的植物们。
不知道哪儿弄来一口破锅，卫青突发奇想想要做一只叫花鸡，自己一个人跑到戈壁滩外的枯木林里掰了一堆柴火过来，现在正在抱着一根尖木枝使劲的搓，妄图钻木取火。
旁边则是芭蕉叶半裹着的秃了毛的山鸡，还有红色的戈壁土和成的泥，摊成一摊还没裹上去。
因为听说泥浆裹着天然的芭蕉叶，芭蕉叶里面裹着野山鸡，在配上纯天然的调料，用自然的火种烤熟，是一种大自然的味道，是人类最原始的香味，最能刺激每一寸味蕾，体会绝顶的味道。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听谁说的。
没想到卫青这个家伙居然信了！
更缺德的是某个不着调的家伙说，想要做地道的叫花鸡，连引火也不能用魔法，必须是钻木取火。
“你想想，叫花子怎么会魔法啊，他们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点火，这才是这道菜的灵魂。”这家伙语重心长地说，眼中闪烁着缺德带冒烟的光芒。
于是乎，为了独特的新年饭，卫青从前几天就开始忙活，跑到南边的一个小绿洲去弄了几片芭蕉叶，又让最后一波运输队从楼兰带回一直野山鸡，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采摘了几种香料。
直到今天正式开灶。
看着厨房重地被卫青弄得乱七八糟，莉莉丝气的只翻白眼，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背过身子，开始做菜。
没一会儿，樾樾和李力陆续来到厨房。
这里是莉莉丝的专属厨房，由一间宿舍扩建而来，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是放着几个灶台和桌子，角落里堆满了食材主要是土豆和白菜，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四个人一同进来顿时就变得有些拥挤。
“两位，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坐着等就好了。”莉莉丝停下手中杂技般的做菜手法，皱着眉头看向李力和樾樾。
“呀，没事，过年就是要大家一起来才高兴，你不是还要包饺子么？”李力笑道。
莉莉丝点点头。
“包饺子可没有一个人包的道理，都是全家人一起来，这才是过年。”
莉莉丝似乎还要说什么，可是看着樾樾跃跃欲试地表情，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力不会魔法，没办法像莉莉丝一样一心多用，同时洗菜，切菜，炒菜，神乎其技，他只能规规矩矩地像一般人那样做菜。
将化开的肉放到案板上，李力操起手边的剁肉刀开始切臊子，这是饺子馅的原料之一。
虽不知以樾樾更强地魔法能力会不会做到像莉莉丝一样耍杂技般的做菜，不过看来她似乎更喜欢亲自上手，像一只小松鼠一般蹲在地上择菜，时不时抬起头来将择好的菜放到案板旁的洗菜槽里。
几人在这里说是帮忙，但却影响莉莉丝无法一心多用，因为她在用魔法做菜的过程中整个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魔法上，根本无法分心他顾，如果有人在近旁，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旁人，所以她在做菜时绝对不允许别靠近。
然而看了看眼下的情况，她叹了口气，撤掉所有魔法，开始亲自上手。
几个人帮忙效率也不差吧，她这么想到。
一边闲聊着一边做菜，时不时出些意料外的状况，比如拌饺子馅的时候樾樾错将醋当成了酱油，哗啦倒进去小半瓶，整个厨房弥漫着浓郁的酸味，正当李力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时，她大大咧咧地将盆递到李力手上，然后一个魔法过去，原本倒进去的醋又慢慢飘了出来。
看得李力愣神。
废了半天劲终于钻木取火成功，却没成想下了一场雪后树枝并不怎么干，潮湿的树枝被引燃后浓烟直冒，整个厨房被弄得乌烟瘴气，几个人咳嗽不已，莉莉丝捂着鼻子打开门窗，然后施法刮起一阵狂风，将烟雾驱散，顺便吹灭了卫青好比容易点燃的火苗。
“啊！！！我的火！！！”
看着卫青那扭曲的表情，莉莉丝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柴火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符文闪过，柴火堆猛的爆燃起来。
钻木个屁！
卫青愣了半天，才连忙跳起，“你这么这样呢，要自然的火种才能烤出。。。”
“那就出去。”莉莉丝毫不客气地指向大门。
卫青瞬间就蔫了，身体佝偻下去，小声咕哝了几句，开始摆弄他的叫花鸡。
樾樾凑近李力小声问：“你这么坑他是不是不太地道？”
李力小声回答：“菜谱是真的，我只是加了些修饰，怎么算是坑呢？”
樾樾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中的活。
莉莉丝原本的计划是在中午之前做完十二道菜，以她自己的速度是完全能够做出来，但是几人一参和，速度却明显下降。
将剁骨刀剁在案板上，莉莉丝回过头来，倚靠在灶台边，一边守着正在炖的排骨，一边看着旁边切配的李力和洗宅的樾樾，时不时附和一下他们的提问。
突然感觉这样也不错。
如果没有那个时不时出点状况的活宝就更好了。
合作做菜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食材被樾樾洗干净后，经由李力的手切成她需要的样子，她只负责守在三个灶台口，一边看护两个炖菜，一边用另一个灶制作小炒，十二道菜很快就全部出炉，香味萦绕。
莉莉丝施展了保温魔法将最后一道菜保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灶台边，开始观看李力的表演。
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李力居然也认为魔法粉碎的肉馅不正宗，此时他正拿着两把切肉刀，一上一下有节奏地剁着肉馅，发出砰砰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看着有趣的樾樾一把把他挤走，“我也来我也来”，说着抢过李力手里的刀，也开始一上一下砰砰砰。
“幼稚”，莉莉丝心里评价了一番。
剁了半天，樾樾的体力跟不上了，有些气喘地将刀放下，李力原本想要接上，莉莉丝却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拿起菜刀，开始砰砰砰。
“真香”，莉莉丝叹了口气，默默地想。
这种打鼓一般的动作附和着节奏感确实让人上瘾，不然太鼓达人不会风靡全世界，将肉馅和蔬菜剁成细馅后，李力让樾樾重新表演了水菜分离的技术，将蔬菜的水分抽掉，然后和肉混合在一起，加上各种调料，一种生馅特有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樾樾眨了眨眼睛，莉莉丝抬了抬眉头。
接下来准备皮，将早已醒好的面团取出，李力将其揉搓了一会儿，然后将它搓成一长条，接着用手揪出一个个麂子，摆放在案板上。
揪完后，他随手拿起一个麂子，对两人说：“看清楚啊，饺子是这样的。”
取来旁边他专门制作的擀面杖，李力飞快地擀出一张圆皮，然后取了一点馅放到中央，面皮合口后使劲一挤，一个带着手印的饺子便新鲜出炉。
“哦~”樾樾眼神发亮，拿过李力包好地饺子翻来覆去的看，“这怎么吃？”
“等会儿包好了，直接下锅煮，煮熟就行。”
“好好玩，我也来！”樾樾迫不及待地开始上手。
莉莉丝也站了过来，拿起一个麂子，想了想，一个符文闪过，整个麂子被快速压扁。
可惜似乎不熟练，面皮太薄，整个面皮被张得很大，莉莉丝刚想包馅，却一不小心将面皮揪成了两半。
李力看到后笑着说：“不要太薄，手心大小正好，而且擀的面皮可以保证中间稍厚，这样不容易漏。”
莉莉丝点点头，开始重新尝试压面皮。
两位学得很快，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几个饺子撑破了皮，但不一会儿就领会了要领，将李力赶去擀面皮，两个人包得不亦乐乎。
“唉，对了”，李力突然想起什么来，擦了擦手从兜里摸出两枚铜币，扔给樾樾，“把硬币洗干净包里面，讨个彩头。”
“咦？还有这种玩法？”樾樾惊疑地接过铜币，召唤水流将铜币刷洗干净，准备包进饺子里。
“吃到钱的人今年发大财，哦对了”，他突然瞪了樾樾一眼，“不许作弊！”
“哼！”樾樾噘嘴，似乎对他不信任自己很不满意。
很快，一帘饺子便包好，李力端起码得整整齐齐的饺子，向锅灶旁走去，开始下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年（下）
春节，地球成功绕太阳旋转一年的时间点，同每一个自转日一样，十二个时辰不多不少，不会因为是春节就富裕一个时辰以供庆祝。
然而对于生活在中陆洲的人们来说，春节是过去一年的截止，也是未来一年的起始，希望一年好过一年，即使他们意识到春节只是地球围绕太阳公转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天。
人类似乎很热衷于知道一件事情的始终，研究生命也好，探索宇宙也罢，就连哲学三问，也是如此。
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太阳东方升起，西方落下，这便是一天的始终；植物生长，开花，结果，枯萎，便是一年的始终；当人们意识到地球围绕着太阳不停地旋转的时候，开始寻求太阳系诞生与消亡，而当整个宇宙暴露在人类的眼中时，便又开始寻找宇宙的始终了。
这终究是个宏大的命题，如果在客观事实中寻找不到，便又开始寻找主观精神寄托，把始终依托于想象。
不过科学家否定这种想象。
不巧，今天的李力可以自诩为科学家，即使上辈子他离科学家最近的距离也就是到课本插图的距离，但怎么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同体系下的碰撞让他能够指明探索的方向，如同一个罗盘。
他并不知道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的魔导学会不会走上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或者无论怎样，科学的发展都会殊途同归，他不知道。
他也不在乎。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所过的第一个春节，伴着几乎已经化干净的雪，仿佛又回到了家乡北方的隆冬。凌冽的寒风吹动着窗户，从缝隙中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伴随着座在符文炉上热水壶的声音，像一谱奏鸣曲。
圆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揭示曾经有过的饕餮大战，几个人腆着肚子七扭八歪地躺倒在沙发上，时不时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魔法宗师莉莉丝和神之下樾樾互相瞪着，想要用眼神逼迫对方刷碗，可惜往常“不做饭的人刷碗”的论调今日完全站不住脚，这顿饭是所有人共同完成的。
樾樾面前的桌子上，两枚沾着口水和饺子馅的钱币反射着澄黄的光芒，暂不知道她有没有作弊，用精神力扫描探测。不过疑罪从无，李力也懒得管，随她去。
因为他现在也已经撑的动弹不得。
卫青成功的做成了叫花鸡，香味扑鼻，但是却没人吃，包括他自己。
新年饭的寓意本身就代表着一整年的运势，吃鱼有剩才年年有余，吃叫花鸡算什么，今年一年都是叫花子吗？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李力满足地打了两个饱嗝，被温热的炉火照映着，变得有些困倦，耳边的呼啸声渐渐远去，他轻轻阖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
“阿姨我来吧，您坐着。”武沐将正准备洗碗的巧萍拦下，拾起水槽旁的抹布，开始洗碗，被拦下的巧萍笑了笑，帮着武沐将垂落在脸侧的发丝束到耳后，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门外何军探头进来，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出声问道：“萍，我壶呢？”
“什么壶？”
“就我闺女给我买的那个，紫砂茶壶。”
“我怎么知道，你那宝贝玩意儿不知道放好，问我干什么。”
武沐听了，回头看向何军，“叔，我用水冲了冲，收起来了，在你放茶托的那个柜子里。”
何军听到，点点头，向里屋走去。
“小武，你过年不回家吗？”一边将武沐洗净的碗筷擦干摆放，巧萍一边问道。
“家里只有我一个，所以不回去了。”武沐笑了笑。
“一直没问，你父母呢？”
“我自记事以来，就一直在帝国孤儿院，所以我父母。。。我也没见过。”
巧萍轻叹了一口气，“好孩子啊，真是苦了你了。”
“还好吧”，武沐淡淡地说，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淡漠，“院长对我们挺好的，至于父母嘛，早年间也想过，如果再次遇到了他们，一定会指着鼻子质问他们，为什么要丢下我。。。可是现在想想，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做了便是做了，也就无所谓了。”
“如果想的话，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武沐回过头来对着巧萍笑了笑，“多谢阿姨，我很喜欢这里。”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巧萍突然问道：“有喜欢的人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武沐突然使劲咳嗽起来，吓得巧萍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好容易回过气来，武沐深吸了几口气，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阿姨，不小心呛着了。。。”
“没事吧。”巧萍关心地问。
“没事，好多了。”
“没事就好，那，这个问题是不是不方便说？”巧萍问。
“还好还好。”武沐没有否认，却不在言语。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巧萍看起来表情迟疑，欲言又止，她仔细地看了看武沐的侧脸，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出口，“小武啊，阿姨是过来人，有喜欢的人是正常的，但是喜欢也要有所抉择，毕竟合适才能走的长久，所以你是不是喜欢。。。”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
“。。。樾樾？”
“嘎？？？”
武沐突然发现，樾樾的妈妈很潮啊。
她一脸惊诧地回过头来，迎上了巧萍闪耀着严肃和。。。额。。。八卦的眼神，一时间说不出话。
“男女结合才是正道，水陆不走走旱路，这样会失去很多乐趣的。阿姨是过来人，当初也以为自己更喜欢柔柔软软的女孩子，但是直到遇到你叔，我才明白那是不对的。。。”
武沐哭笑不得，为什么稳重如巧萍着也会一言不合就开车，她强忍着尴尬打断巧萍的话，“阿姨阿姨，我没有喜欢樾樾，不对。。。我喜欢她但是没有爱上她，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您放心。”
“真的？”巧萍看着她，眼中露出一丝怀疑和失望。
失望？
特务头子的直觉使得她认定自己没有看错，武沐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真的。”她疲惫地说。
“好吧，那”，巧萍想了想，“小武喜欢的男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啊”，武沐手上的活停顿了一下，她想了想，嘴角不自觉浮出一丝微笑，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很帅，很温柔，也很厉害，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能找到很多问题。他似乎从来不会失望，不会沮丧，不会抱怨，当别人失望沮丧抱怨时，他总是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陪着寻找解决方案，寻找出路。他的眼光很长远，总能在别人还未到达了领域迈出第一步，在已到达的领域里走的很远很远，远得让人望尘莫及。”
巧萍想了想，“难道。。。是你的领导上司？”
武沐从回忆中猛然惊醒，低下头来，“算是曾经的上司。”
“那就对了，这样的人确实很吸引人呐”，巧萍将手中最后一个碗擦干净放入碗橱，将略微潮湿的抹布展开晾到窗沿上，“那他可有婚嫁？”
“还没有。”
“小武！”巧萍将双手猛的拍到武沐的肩膀上，让她诧异回头，“喜欢一个人就勇敢去追！既然君为娶，你未嫁，就一切都有可能。记住，一切拦路石都是纸老虎，为了自己的幸福，我们女人就要付出一切努力，哪怕被万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武沐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神色变换，“阿姨你。。。支持我？”
“当然！”巧萍坚定地说，“不要让自己遗憾终身。”
武沐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水池，眼中的光芒变换不定，慢慢的，她却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姨你说得对”，她重新开始洗涤，但整个人却忽的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气场，如同绽放，“如果明天世界毁灭了，我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抓住幸福呢？我想一定会的。既然如此，为了让自己不会后悔，我也要争上一争！”
巧萍在她身后，默默笑了，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满意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祭拜
魔导工业协会坐落在帝都渭东开发区，毗邻魔法学会总部，是一栋宽大却稍有些低矮的灰色建筑，这里活跃着整个帝国最有资历的一群人，他们或者是某些工业大学的教授，或者是某些超大商会的技术首席执行官，又或者是某些实验室或工厂的中流砥柱。
这栋建筑也许鲜为人知，但是经由这里的会议制定，并最终发布出去的标准却是所有人都不敢轻视的国家级标准，简称国标，并且会作为其他国家工业领域相关标准的重要参考。
然而往常人来人往的协会此时却空空荡荡，只有兢兢业业的保安坐在大门外的岗亭里无聊地打着哈气，翻动着手里的报纸。
办公室都悉数关闭，连前台接待都不在，毕竟是春节，正常来讲是不会有人赶着大过年来协会提交提案或者找人开会，因为你不能保证你能找得到相关人员。
正常来讲。
帝国魔导工业协会会长宏达明显就不正常，在整栋大楼的办公室紧闭的情况下，他却坐靠在会长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椅上，一口一口吧嗒着烟卷，身体微微斜侧，眼睛朝向窗外却毫无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意吐了个烟圈，宏达将烟头湮灭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深深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突然，半掩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年迈的人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身穿复古骚包魔法袍，袍子上绣满了各式神秘符文，一头花白的头发随走路轻轻飘扬，最让人瞩目的却是他一只眼睛上佩戴着的金色单边眼睛，镶满了若明若暗的符文，看起来无比强大。
宏达微微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来人，又重新闭上。
“大过年的，也不回去？”来人苍老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水壶与早已准备好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听到他的声音，宏达眼睛未睁，淡淡地呛了一句，“废话。”
来人也不恼，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直到水壶见底，才抬起头来说道，“信件你应该看到了吧，不过回信呢？”
宏达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为什么不去求？”
来的人听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抖了一抖，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我实在搞不定于家的大丫头。”
于家的大丫头是于家的主母，年过七十，一生未嫁却不知为何，不过上了年纪的老人似乎知道内情，却碍于于家主母的面子不肯多说。
显然，宏达是知道内情的，他看了一眼来人，“欧文，这么多年来你还放不下？”
欧文大魔导师没有说话，只是在思虑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每年你走后，大丫头都会去小秋的墓上。。。”
“我知道”，欧文大魔导师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但这个是公事，南河北调需要于家的支持。”
“狗屁公事！”向来温文尔雅的宏达难得地爆了粗口，他使劲瞪了欧文大魔导师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应该好好活着，这一晃四十几年过去，你还没想通，大丫头等了你四十几年，你还要她怎样？等你到棺材里吗？”
“我准备火化。。。”
“闭嘴！”宏达被呛了一下，重新整理好表情，“你个懦夫！”
欧文缓缓将身子依靠在沙发背椅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是于家欠我的，为什么在你嘴里，倒成了我的不是？”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就过去吧，我这次来，是为了谈工作。”
宏达深深地看了欧文一眼，最后无奈地摇摇头，“那么尊敬的欧文大魔导师，工作上的事情如何吩咐？”
欧文大魔导师没有理会他的讽刺，接着话头说，“虽然这是国家工程，并且是为了应对危机不得不做的一项工程，但是世家门阀可不知道，万一他们又弄出些什么有的没的，事情就麻烦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扯皮。”
“晨帝呢？”
“政令是要下的，但是怕他们阳奉阴违。”
“唉。。。”宏达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脑袋，“去了于家大丫头肯定又开始逼我说出你的下落，她想查又不是查不到，你们老两口玩这种躲猫猫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有问必答不知道。”
“你滚！”
。。。
欧文大魔导师走了，但宏达知道他去了哪里，虽然他从帝都逃离，定居在北方城，但是每年春节，他一定会来到帝都，来到一个地方。
燕山公墓。
几十年如一日。
拎着一瓶黄酒，一些素雅的祭品，欧文给鞋子加了轻身的符文，一步一步，缓缓向山上走去。
春节十分，前往公墓的路上行人很少，往往只有清明或中元前后人们才会去祭祀先人或逝者。偶尔可以看到哭红了眼睛的人从公墓地下山，那些似乎是年内逝去的人，他们的亲人和爱人最后的痛苦告别。
因为时间会抚慰一切。
即便是轻身符文加持，年渝七十的欧文的体力也逐渐消耗殆尽，快到公墓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下来，坐在台阶上轻轻喘着气。
“呵，去年还能一口气爬上去的。”欧文自嘲地说道，摇了摇头。
直到力气回复差不多了，他才重新站起来，向上走去。
燕山公墓，一切都是凋零的模样，一切都是终末的模样，一排排墓碑伫立着，或冠冕堂皇，或残破不堪。
但毫无意义。
老眼昏花的守墓人缓缓清扫着青石板，偶尔将墓碑上枯萎的鲜花拾起，扔到树叶堆里，届时它们会埋在路边树木根下，成为树木来年春天的养分。
欧文沿着公墓的过道慢慢地走着，一排一排公墓被他略到身后，直到他停留在了一个普通的墓碑旁。
上书：花小秋之墓。
没有立碑人。
将祭品放在地上，欧文从手袋里拿出一块布，开始缓缓擦拭墓碑。虽然一年没来，但是墓碑上却并没有落满灰尘，似乎有人经常擦拭的样子。
仔细将墓碑擦拭干净，欧文慢慢坐了下来，打开祭品的袋子，取出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墓碑前。
之后，他取出一个小巧的，似乎上了年月的雕花瓷杯，里面倒满了黄酒，将其摆在了墓碑的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他抹了抹脑门上细细的虚汗，有些自嘲地轻笑了声，没有言语，眼神不自觉的凝视在了墓碑上。
他似乎想要在碑文的字里行间，寻找到那个青春靓丽的音容笑貌，可惜终究是徒劳，几十年的风霜让墓碑变得微微有些风化，那永远不会忘记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模糊，化成了符号，成为他的执念。
依稀记得，她最喜欢喝得是他老家的黄酒，兑上姜汤，捧着一个小小的瓷杯，一口一口地抿着，直到喝得满脸通红，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情愫。
然而这记忆中的情愫，也蒙上了一层雾，他越想看得清楚，就越变得模糊，直到所有的场景变成烟云，化成眼前一杯黄酒，除此之外，尽数忘却。
他老了。
她还年轻。
。。。
暮色时分，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公墓，两侧拉长的树影交错，将墓碑群掩盖在消逝的光芒中，欧文抬起头来，眯着眼寻找着落日，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告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来，重新陷入一如既往的沉默，弯下腰来拾起酒杯，将黄酒小心地撒在墓碑前，然后收到怀里。
接着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到，或者并不在乎，在远处斑驳的树影下，一个老太默默地站在那里，夕阳的光芒透过树影撒在她的身上，随风颤动。
拄着拐杖的手轻轻颤抖，雍容华贵的服饰却遮不住她眼中的落寞，她的目光跟随着欧文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墓园的门口。
她收回目光，回过身来，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那里是陪同她来的家眷们。
她儿孙满堂。
他孑然一身。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返校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又是一年返校日。
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学校都迎来了学生们的返校，校门口站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来车往，学生们抗着大包小包，带着殷切期望，重新走进学校，开始了新的攀登。
然而在丘慈，有一些人却傻眼了。
“啥？春季是沙暴活跃期，没有向导肯接？”，一位看起来很精干的学生瞪着眼睛看着接待处的前台小姑娘，不敢置信地问。
“往年春季都是不接单的，你们老师就没有跟你们说过吗？”前台小姑娘无奈地说道。
这位学生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转过头来看向一位瘦高阴郁的身影。
前台小姑娘也将目光转向他，但当她与这位学生对视的时候，结结实实打了一个激灵。
不出意外，这位阴郁男就是寻峰了。
而他背后则是站着一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似乎不习惯这么多人的场景，她显得有些慌张和害羞，站在里寻峰非常近的地方，几乎靠上去。
大厅的不远处则站着几十位学生，他们都是学校的优秀人才，准备成为西北实验室的一员，但是究其原因，大部分并不是冲着接触魔导学前沿的目的而来，而是工资，学分和就业分配。
很现实。
而几位学生旁边，则坐着一位酷酷的身影，年渝七旬头发花白，但是一身西装，头戴墨镜看起来十分帅气，坐在茶吧的座位上一口一口品着茶，怡然自乐。
不过很快他就乐不起来了。
寻峰和吕小苗从前台走回来，表情无奈地对着他说：“欧文老师，春季是沙暴活跃期，几乎没人接单。。。向导和领队都是。”
欧文大魔导师举起茶杯的手凝在半空，眨了眨眼，“那怎么办？”
寻峰无力地说，“这是我们问您的问题。”
“哦”，欧文大魔导师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想了想说到，“给小樾樾发信息，让她来接我们。”
“樾。。。樾樾老师？”吕小苗有些疑惑。
欧文大魔导师点点头，“有小樾樾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寻峰点点头，回头向前台走去，结果没过一会儿又走了回来，“西北实验室的传送阵还没建设好，因为工程师同样困在这了。”
“你就不能给楼兰城递个条子，让他们派人去通知实验室吗？”，欧文大魔导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
“哦。”寻峰表情更加阴郁，点点头，再一次向前台飘去。
“唉，一个冬天都没有弄好传送阵，这帮吃干饭的。”欧文大魔导师叹了口气，重新拿起茶杯，吹了吹浮沫，重新品了起来。
旁边的一位学生听了这话，露出奇怪地表情，“老师，一个实验室为什么会配备传送阵？不是只有六部直管城市或者机构才会有传送阵配备么？”
“因为这个实验室就是工部直管。”没等欧文老师回答，站在旁边的一个黝黑发亮的西瓜头接茬，认真地说，“这是晨帝陛下特批的实验室，有两位大魔导师坐镇，建个传送阵有什么稀奇的。”
“晨帝陛下。。。”周围听到的学生发出一阵阵惊叹，可是很快就有人疑惑地问道：“两位大魔导师？还有一位是谁？”
“李力老师。”小西瓜头骄傲地说。
“谁？”周围人面面相觑，皆在对方脸上看到疑惑地表情。
对于李力这个不上大课只开小灶的教授，很少有学生认得他，而大部分学生也只有在水论文的时候才会查询一下引用文献，对这个在魔法研究领域掀起轩然大波的名字浑然不知实属正常。
“我的一个学生。”欧文大魔导师淡淡的说。
“哗！”同学们都惊讶万分地喧哗起来。
“欧文老师居然能教出大魔导师！”
“欧文老师太厉害了，不愧是北魔工的当家人物。”
“也只有欧文老师这样的人才能教出另一个大魔导师了吧。”
马屁如潮水般涌来，欧文大魔导师面色沉静地喝着茶，眼角的一丝得意却出卖了他。
现任大魔导师互为师徒的不少，但都是四十岁往上，能够教出二十岁不到的大魔导师的却一个都没有，李力成为大魔导师的事情让他颇有面子。
并下意识忽略了李力这位学生纯属放养，大魔导师称号是自学成才的事实。
因为要穿过西北沙漠及无人区，为了安全起见，去往西北实验室的所有人被安排在帝都集合，然后由欧文大魔导师带领前往西北实验室，有些僻远地区地学生或者老师准许他们在丘慈城集合，但是过时不候。
除了欧文大魔导师以外，队里还有一位年轻的教授，以及两位助教，学生包括寻峰，吕小苗，辛果在内有二十九位，还有两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即使是平常，丘慈驿站也很少接待如此规模的旅行队伍，穿越沙漠一向是精简队伍来降低领队和向导的压力，并且在有限的空间内尽量增加物资的携带数量，以防在沙漠中迷路或者出现事故的时候，最大限度保存人员，避免损失。
三十多人的旅团让负责寻找向导和领队的驿站工作人员头大，尤其是这个季节。虽然有几个赌鬼为了还赌资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充当向导，但是官营驿站对这几个人并不放心。
前台小姑娘愁眉苦脸地扫着城内向导和领队的名单，想要寻找复合条件的人选，可是浏览了两遍却迟迟没有结果，一些人要么不在丘慈城，要么明确声明不接春秋的派单，而那些百无禁忌的人要么有犯罪记录，要么有不确定的污点：曾经在带队的过程中独自一人跑出沙漠，虽然声明遇到了沙暴只剩自己一人，但是没有佐证，就成为了污点。
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大厅中传来。
“美丽的小姐，茫茫人海中遇见你，是我三生之幸，可否有幸请您一起共进晚餐，互诉衷肠。。。”
前台小姑娘表情一愣，抬起头来看到人群中央，一位翩翩公子正对着学生里的一位女生展露明媚的微笑，仿佛初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而那位女生听到这样的问候，却不知怎么羞得满脸通红，钻到同行的男生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男生表情阴郁地看着这个翩翩公子，一只手伸出来护住那位害羞地女生，冷漠地问，“有什么事？”
“啊，这位朋友，你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应该只是朋友关系吧，那么请您让开好吗，我不是在跟你说话。”翩翩公子一边笑着，一边对阴郁地男生说出不客气的话。
前台小姑娘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似乎想到什么，眼前一亮，从服务台后跑了出来，跑到翩翩公子面前，直接打断他和阴郁男生的对话：
“李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巧不巧，这位就是当初带领樾樾和工程队穿越沙漠的李文领队。
听到有人叫他，李文回过头来，看清来人后挑了挑眉毛，“哦？今天居然是你值班？晚上有时间么？”
“这个点能在这里看到你，怕不是缺钱花了吧，还约我？”前台小姑娘皱着眉头说道。
“啧，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李文微笑道。
“少占便宜”，前台小姑娘瞪了他一眼，“不过现在确实有个活，你要接吗？”
“说来听听。”
“将这些学生们送到罗布泊。”前台小姑娘指了指散落在大厅里的学生和老师们。
这回轮到李文皱眉头，“罗布泊？恕我直言，这个时节去纯粹把命交给原神。”
“你不是不信神么？”
“但我信命，不接。”李文毫不犹豫地说。
“但据他们说，他们有人能够保护所有人的安全，即便遇到沙暴。”前台小姑娘劝说道，“而且这次价钱不菲。”
李文嗤笑道：“他以为他是谁？王美丽？尼古拉斯凯奇？还是艾伦西弗勒斯？”
前台小姑娘正要再次劝说，旁边一直听着两人讨论的寻峰阴沉着脸，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怎么回事？要让这家伙当我们的向导？”
“是领队。”前台小姑娘纠正道。
“要让这种性骚扰的人当我们的领队，我不同意。”寻峰摇摇头，并紧紧护着身后的吕小苗。
李文挑了挑眉毛，歪着头轻蔑地看着他，“性骚扰？我只是请这位小姐吃顿饭而已，你信不信我告你污蔑。。。”
“哎呀，行了吧你！”前台小姑娘将他一把拉到旁边，“你自己是个什么人还用别人说？”
说完，又匆忙向寻峰和吕小苗笑着解释，“别看他这样，他是我们这里最有经验的向导之一。。。”
“把之一去掉。”
前台小姑娘没理他，“。。。超过三十人的旅行团队也只有少数人带过，他正好是其中之一，况且这个季节除了他，也没其他人选了。”
寻峰回头看了看事不关己的欧文大魔导师，再看看周围的学生们，最后迟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