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 鼓励与引导,段冉与‘Extremes’
段冉演奏的感觉很好,秦键内心如是说。
不参杂任何私人情感,至少他很喜欢。
就像沃恩在乐评中写道的那样——‘最好的钢琴家就是能激发听众这样的体验,她在演奏中传达着一种说服力,使我拥有了美妙的联想——如果我能像他那样演奏,我将会有何样的感觉。’
段冉的演奏此时就有一种说服力,秦键就产生了这种幻想‘此时是我自己在这样演奏’。
直到今天,仍然还有不少人还坚持着——演奏肖邦音乐的权利属于那些专家们。
自从卑尔根风波之后,秦键也一直在反思一个问题,‘关于演奏一部作品的权威。’
或许是秦键从未系统的受过现代欧洲钢琴的教育,所以他对于权威演奏者这一说法并没有太多代入感。
抛开带有一定目的性的‘预赛模仿表演’,在其他的时间里,他更专注于从作曲家本身出发对曲目进行研究。
这其中包括作曲家对作品的感受,作曲家的创作背景,以及作品所属的时代背景。
从车尔尼到贝多芬,从莫扎特到拉赫马尼诺夫,再到现在的肖邦。
秦键能深切的感受到,来自作曲家本身的感受对他演奏其作品的影响越来越大。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他绝不会否定几位老师的教导,何静对他的演奏规范修正,廖林君的调式色彩学以及古钢琴教学法,沈清辞的浪漫乐派演奏技艺,老酒保的巴赫复调思维,老阿萨阿德的对位课程,这一切都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着他。
甚至包括聆听十井伸行、齐尔曼、巴伦姆等国际一线钢琴演奏家的现场演奏时,从他们的身上秦键同样在学习着。
不论是他的几位领路人,还是众多国际演奏家,秦键从未将他们当作某种权威看待,他认为这是一种带有某种‘偏见’的形容。
这些人在音乐表达上,本身之间就存在着些许矛盾,但秦键能感受到他们都在坚持着自我。
这种表达的背后有其各自不同的成长曲线,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民族文化,不同的性格特征等等等等。
所以他们向世人呈现出的音乐是由千变万化的元素经过融合,不断融合,再度融合,最终由时间和汗水萃取提炼而成的。
秦键相信这是每一个演奏家成为经典的必经之路。
没有人可以跳出这个圈。
段冉此时正是处于一种融合提炼的阶段,甚至这种融合提炼都不仅仅是针对于肖邦。
段冉不像秦键忠于用不同的方式处理不同的作曲家作品,她演奏任何一个作曲家的作品都有着自己鲜明的个人标签,凶、猛、气势十足,让人听起来像是在炫技。
但秦键深知这华丽的演奏背后有着一颗敏感的内心,是由理智过滤后的有序作品。
不可否认里格尔和廖林君都属于当世的演奏家,都是段冉的老师,朋友,
他们给出的建议一定有其背后的道理和用意。
但到了这个阶段,秦键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段冉要靠自己去更加深入的去理解、去思考、去判断。
所以秦键想,作为自己,在这个时间里,能给出对方最好的建议大概就是鼓励与引导吧。
...
澎湃琴室内,随着段冉最后一组张力十足的大和弦结束,全曲结束。
嗡鸣在短暂的安静后消失殆尽。
秦键的掌声接着响起。
段冉收手,接着回过头,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片刻。
“嗯————”
秦键长嗯着,,双手搭到了段冉的肩膀上,为对方轻轻轻的捏了起来,“我很喜欢你的处理。”
段冉惊喜道:“真的吗?”
秦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如果把你刚才的这段演奏放入一群演奏家的演奏当中,然后蒙上我的眼睛让我来分辨,我几乎可以在一小节之内就听得出是你的版本。”
段冉闻言有点小激动,不过她还是提出了一个心中的疑问:“你不觉得在个别音的力度上有些过大了吗?”
秦键反问段冉道:“你觉的它们过大了吗?”
段冉摇头间目光散乱了那么一瞬:“可老师们..”
“我明白。”秦键笑着手上的力度也大了一些,“老师们的建议和指点当然是重中之中,但是作为一个演奏者,我的想法是当你需要用一种真正极端方式来处理音乐的时候,你就要敢于采用。”
秦键知道段冉向来如此,我行我素,但不知为何最近也在意起别人的看法了。
顿了顿,他给对方举了个克里斯中级指南上的例子。
“你知道在整个演奏家的体系中,有一类特别的演奏家,他们被称为‘extremes,’极端演奏者。”
“有速度极端者,有音量极端者,也有指法极端者,他们喜欢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在音乐土壤的边缘地带开垦,他们技艺超群,可以在‘正常演奏与extremes’间自由切换,但不论是用哪一种演奏方式并,他们都很明确自己所要表达的内容。”
“这其中最重要的环节还是在表达环节,所以老师们的建想法固然重要,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在这首作品里你是否明确自己要表达什么。”
段冉随着秦键的话也一直在梳理自己,所以当听到对方最后一句陈述语气的问题时,她下意识的说道:“我明确。”
秦键嘴角扬起:“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呢?
得到了秦键的鼓励和引导,段冉一时间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不少,“我明白了!”
秦键就喜欢看段冉这幅自信的模样,不过关于一些东西他还得适当的提一提,“不过有一
段冉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秦键顿了顿:“段冉,你必须要学会从不同的角度去聆听他人的建议,要深入思考这些建议的背后,包括我的这条建议,你要始终明确最终坐在钢琴前的是你自己。”
迎着秦键清澈的目光,段冉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两句话本能的激发她心底的一些东西。
片刻。
段冉换上了一脸乖巧的女同学模样:“谢谢秦老师的指点。”
秦键:“老师?”
段冉嘴巴一抿,接着挺胸抬头坐直了身体,像个正在课堂上的小学生一样:“我现在不像你的学生吗?”
这一举动让秦键的目光不由得有所转移。
‘咕噜。’
从两人目前的体位来看,秦键确实是不由自主。
641. 角色扮演?“秦老师!你是禽兽吗!?”
所以秦键能说什么呢?
而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段冉就捕捉到了他的灼热目光。
一闪而过的狡黠,段冉扬起小脸倒看着秦键娇声道:“老师~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酥麻的声音将雄壮波兰舞曲营造的琴室氛围一瞬冲散。
片刻。
秦键理智的收回目光,“不像,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学生。”
段冉一听这话,一瞬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有些怨声道:“秦老师,你给别的同学上课也会这样吗?也会贴着对方?”
“哈?”秦键一愣,显然没想到语境在这转移了,忙解释道:“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正直的老师。”
“哼~”
段冉一哼,心中的醋劲一下上来了,身子一塌,嘴巴一撇,“不开心。”
“好啦好啦,我你还不了解吗?”秦键哈哈着伸了个懒腰,打岔道:“还练吗,不练咱们出去转转,镇子里有一家冷饮店很不错,走不走?”
段冉嘟囔着小嘴起身收拾起了谱子,嘴里忿忿地说道:“谁知道你在国内是不是真的那么老实,平时我也不在你的身边~”
前面的话秦键自动过滤了,不过后面的话他倒是听出了点东西。
心中一软,想想两个人一年见面的日子确实有些少。
从后面环住了段冉,秦键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再坚持一下,等我明年到了维也纳,我们就又近了一点。”
感受着耳语,段冉心中也是一软,“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秦键坚定的回答道:“嗯。”
背对着秦键,段冉悄悄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那说好了哦,我要吃两份冰淇淋,嘻嘻。”
“啊?”
这再次转折的气氛虽然让秦键摸不到头脑,不过他明显感觉得到,此刻怀中的人儿心情舒畅了许多。
“好,两份。”
...
卑尔根音乐节之后,段宏回到巴黎的当天,父女二人就谈过一些问题,当时段宏就告诉了段冉秦键要去维也纳的打算,还询问段冉有没有调整自身计划的想法。
当时段冉的回答是‘不论怎样,我都要选择提前毕业。’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需要尽快自由,。
如果秦键留在国内,她就回国读研,如果秦键去维也纳,那她就备考维也纳,她有这个信心。
所以得到了秦键亲口的肯定答复,段冉觉得自己可以则时筹备下一步的小计划了。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说笑着离去。
“哎对了段冉,听说我昨晚吐了大爷一身?”
“并不只,你还吐了我一脚。”
“啊哈,抱歉抱歉,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最后我怎么回来的。”
“波特叔叔把你背到了床上。”
“这样吗...等一下!那我的裤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你认真点,别闹,你笑的我有点害怕。”
“秦老师你怕什么?”
“快点说!”
“秦老师你别那么凶嘛,波特叔叔把你扔到床上就离开了。“
“那还差不多,嗯,哎?那,那之后呢?之后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
“什么什么,我没听懂。”
“就,就,就你帮我,帮我脱了衣服之后呢“
“哟,现在才想起来问?“
“你别吓我...“
“秦老师你胆子为什么这么小呢?“
“别啊,段冉,你别逗我了。“
“我不想说,反正你得负责。”
“!”
“好啦,走快点啦,不然冰淇淋一会要化了。”
“那,那当时的画面是?”
“秦老师!!!你是个禽兽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哎,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傻,想亲亲你。”
“呃——段冉你变了。”
“是不是越来越可爱了?”
秦键觉得自己真不是禽兽,但是段冉确实越来越可爱了,而且不仅越来越可爱了。
...
9月17日,距离肖邦大赛正赛报名时间还有12天时间的下午16:47分。
卑尔根市北部某小镇,在一家叫做‘jordb?r’的冰淇凌店里,小胖段在秦老师的陪伴下开开心心的吃了两杯冰淇凌。
据说当时小胖子吵还着要吃第三杯,但被秦老师果断拒绝了。
小胖子当时还有点不乐意了,不过接着秦老师说要带她去小镇别的地方继续搜刮好吃的。
这一吃一玩一转,时间就到了晚上。
回琴坊的路上,秦老师问小胖段开心了吗,小胖段说好撑啊,可是还想吃三文鱼怎么办?
对此秦老师只能呵呵了。
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今天不去海边了。
“那直接回家?”
“回家回家!”
于是他们加快了步伐。
....
回到小窝,屋里的酒气已经彻底散去了。
段冉先钻进了卫生间。
秦键屋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便拿出文献准备随便翻一会儿。
结果他刚坐下,手机响起。
拿起电话一看,是保罗的电话。
电话又响了一会儿,他接起。
“保罗先生。”
...
二十分钟后,段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谁的电话呀?”
秦键:“保罗,他想过几天来这里与我见一面,但我还没考虑好见不见。”
段冉点着头盘腿坐到了秦键身旁,“代表施坦威吗?”
“你怎么知道?”秦键意外。
段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秦键:“怎么说。”
段冉:“第一,施坦威从去年年底开始不就一直都想签你作旗下的艺术家吗?”
“第二,沃恩之前的乐评里不是又替波德莱尔给你递话了吗?”
“第三,肖赛就要进入正赛了,你马上要面临第二次选琴了。”
“所以保罗这个时间想来见你,无非就是想当面看看你的态度。”
片刻。
秦键看着段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
段冉反问:“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
秦键:“我已经答应大爷给他的古钢琴作代言人了。”
段冉:“我知道,但是据我所知这两件事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冲突。”
秦键:“你听谁说的?”
段冉:“前段时间我问过里格尔。”
秦键:“所以我为什么要成为施坦威的艺术家,你知道这次我要选什么钢琴参加比赛?”
段冉:“我当然关心你这次用什么琴参加比赛,但是我想施坦威此时已经不关心你这次用什么琴参加比赛了。”
秦键:“那我见不见保罗。”
段冉:“让他来吧,到时候我陪你。”
秦键嗯叹了一声,接着舔了舔发干的嘴角眨眼道:“段冉,你这样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
段冉展颜一笑,风情正浓,忽然一个瞬间双眸化作两汪明晃晃的水池:“秦老师~你还是喜欢这样的吗?”
642. 最后的规划!图腾的焰火有点咸
这可不是在琴室,这可是在床上。
不过,且先不论在哪,段冉又是哪般模样。
就说她刚才的那番话,确实让秦键不得不从某一点上重新看待她。
事实上段冉前半部分的分析秦键的心里都明白,但是他后面的问题——‘该如何处理‘也是真的问题。
他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比起这些事情,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弹琴,他更喜欢从练琴的角度去规划一些问题。
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未来的某天他势必会走进真正的公众视野,那时他面对的繁杂问题将会更多,就比如前不久的卑尔根音乐节之后的几天,他的生活像是被打乱了一样。
同样的,今天的问题他同样觉得有些麻烦。
可段冉用几句话就扫去了他心中的不明确。
就在段冉轻松的说出那句‘我陪你‘的时候,秦键一下就安心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段冉的遇事果断,似乎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了。
是一种积极的影响。
“都喜欢。“
秦老师首先肯定了小胖段的迥然风情,然后给出了回复:“那我明天就给他回话了。”
小胖段嗯呢一声的爬到床头端起了一本书,“接下来是你的翻译工作时间,我不打搅你哦。”
看着伸到自己身边的笔直长腿,。
他很想拒绝小胖子的提议,但对方说的对,他得工作一会儿了。
...
接下来的时间看似无聊,但实则很是有趣。
秦键挂着耳机坐到写字台前很快的就进入了工作状体。
这一工作就是一个半小时过去。
当他终于从‘涅高兹谈论肖邦的作品胸襟’中淡出来时,身后的小胖子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可能是起的太早,可能是床太舒服,也可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太安心了,段冉终是没有抵挡住困意的诱惑,没有等到秦键上床哄她。
秦键摘下耳机把文献折好页合了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悄声的冲了个澡。
五分钟后,熄灯上床。
秦键平躺着,片刻后,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段冉的手,轻轻的扯了扯,柔声道:“段段。”
哪知段冉哼唧了一声,“唔,”接着翻身像个八抓鱼似的侧身扒抱住了他,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句,“几点了...”
秦键没说话,段冉也再没动静。
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再次出现均匀的起伏,秦键也闭上了眼。
“那就晚安吧小胖子。”
...
今夜的故事并没有按照两个人下午时段的内心冲动发展,可能这就是生活的原本面貌。
但绝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有些东西是他们注定逃不掉的。
当然,也没人会考虑逃,也没人想逃。
对于某件事,或许只需要一个美好的契机。
...
而事情的发展又不总是没有固定的剧本。
不然生活得是多么的无趣。
当清晨取代拂晓,床上的两人几乎同时醒来。
熟睡后的小女人,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在暖阳清晨中散发出了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此时就连她嘴角干涸的口水都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段冉左手拖着精致的下巴,安静的趴在枕边,右手却...
“谁更想我?”
像是一种信号。
秦键只是轻轻的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扯了扯干嗓的嗓子,“我。”
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指示。
段冉扬起嘴角,满眼爱意的俯下身去。
生机勃勃的清晨。
妙不可言。
...
三十分钟的时间过的有些漫长~
当图腾的焰火在秘境中喷发,整个世界仿佛在一霎陷入禁止。
良久过后。
“抱我去卫生间。”
新的一天从两个人对着镜子笑嘻嘻的一起刷牙开始。
...
洗漱完毕后两人回到床上面对面的盘腿坐了下来。
他们可以冷静的面对面商讨一下接下来的生活计划了。
经过一番讨论,两人制定出了初步计划。
他们决定临报道的前两天起身华沙,也就是9月26号下午出发,这个建议是段冉提出的。
段冉:“我和夏树约好啦。”
秦键:“ok。”
在距离26号的剩下8天里,两人先定下了9月24号去格里格故居郊游一天的计划,这是两人共同制定的。
秦键:“我们可以头天晚上把食物准备好,自己亲手做的那种。”
段冉:“嘿嘿,我监督你做。”
在距离郊游的剩下6天时间里,他们定下了最后的备赛计划,这一部分主要是秦键设计的。
秦键:“最后的几天了,我们不能松懈。”
段冉:“嗯呢,被你说的还有点紧张了~”
一番商讨结束结束后,秦键给保罗去了电话。
电话里他与保罗约定好了后天上午见面,挂了电话他把小镇的确切位置发给了对方。
接着二人换好衣服离开了小屋。
‘今天与明天’,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互相听对方的四轮比赛曲目——互为观众和选手进行评价和表演。
路过食堂两人,两人走了进去。
只是早饭刚吃没两口,段冉就抱怨说今天的牛奶有点咸。
然后秦键哄她道:“乖,习惯了就好了。“
结果段冉又咬了他一口。
他喊疼。
段冉学着他刚才的口气:“乖,习惯就好了。“
...
带着胳膊上的可爱牙印,秦键拉着段冉来到了琴室。
今天的琴室比起昨天下午少了几分暧昧,多了几分严肃
按照计划,今天整个一天是段冉的表演时间。
进屋后秦键自觉的坐到了一角的板凳上,接着拿出了手机,本子还有笔。
段冉则是直接坐到了钢琴前热起了身。
华丽的超速琶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炫技气势,听的秦键心中连连比起大拇指。
大约十分钟后,段冉结束了热身。
见段冉停了下来,秦键说道:“记住我们早晨说过的话,你要把现在当成正式比赛来对待。”
段冉背身点了点头。
秦键见此打开了手机录音,约莫过了五秒后,他将手机平放到桌子上。
‘ta!’
轻轻一个响指。
片刻。
钢琴前的段冉屏气抬起手臂,接着双手落下,一气呵成的弹响了第一个音。
第一个音自响起便将接下来的每一个音都连成了一条丝绸一般,丝滑无比。
,小胖段第一轮比赛的第一首曲目。
1分21秒后,段冉收手。
接着她再度抬手,,黑键响起。
一个小卡顿。
1分·39秒后,她再度收手。
再抬手...
643. 运气不好的天才演奏家?
接连演奏了四首作品,段冉最后结束在f小调幻想曲上。
秦键精准的在音乐结束后的下一拍按下了录音结束。
待到琴房彻底安静下来之后。
秦键拿起手机说道:“你是从第10秒开始演奏第一首曲子,现在是24分54秒。”
“也就是说第一轮整个四首曲子你一共演奏了24分44秒,这个时间我觉得刚好,你回来自己好好听听,把握把握整体的时间感,到时候在赛场上也控制在这个时间左右。”
段冉点头,“好,那别的呢?”
秦键放下手机接着说道:“你的黑键是不是弹的有那么一点快了,感觉差不多都进1分38秒了,而且一开始第二小节的前两组三连音你弹的时候是不是手腕还没松下来?”
段冉嗯了一声:,“这台琴的触键我还不太习惯,昨天也存在这个问题,琴键有些硬,不过你说的没错,刚才弹完第一首之后,进第二首的时候我确实还没有调整好手腕。”
段冉说着,只见秦键拿起了桌子上的本子和笔,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嘴里还嘀咕着,“这要是真的比赛现场不就翻车了?一定要注意,要注意,要注意,听见了吗?”
烤鸭先生又开始了他的记录,看着这一幕段冉脑海里瞬间回到了乐府琴行,一段回想起就忍不住开心的时光。
两个人傻兮兮的,想想就好笑。
不过表面上,她还要表现出自己的严肃态度。
“我听见啦~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小问题,”段冉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她知道并不是钢琴的问题,接着又问,“那别的曲子呢?“
秦键边写边回答道:“f小调幻想曲非常不错,柔美的都不像你弹的,我估计阿格里奇、布兰哈诺、邓太山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卷毛评委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密库里!对,他们四个应该很喜欢你这首作品的处理风格。”
曾研究过所有评委的演奏习惯,所以秦键大概能猜测到评委们的喜好。
“别的问题暂时没有了。”
秦键把刚才段冉的几个问题做好记录后将笔放下,抬头道:“休息一下吧,调整一下状态开始下一轮”
“直接开始吧。”段冉说着就抬起了手。
见段冉直接就要开始,秦键眉头一皱打断了她,“别急。”
段冉疑惑的回头看向他。
秦键沉声说道:“现在你需要做的不只是去完成一轮比赛曲目,嗯——你要打开想象,想象一下这样的一种情景。“
段冉:“啊?“
秦键整理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要想象你通过刚才的第一轮表演,还算顺利的通过了第一轮比赛,此时赛场上已经离去了50人,只剩下30人了。”
“如果你还想要继续前往西一轮,那么你应该拿出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接下来的演奏。”
秦键的话果然让段冉抬起的双手又放了下去。
秦键不再说话。
片刻。
段冉按照秦键设计的场景去感受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一时间还真的有了一些情绪上的变啊乎,她不自觉地有点小兴奋了。
片刻后,她深深的吐了口气,似是把所有的心理活动都送走了一般,整个人显得平静了下来。
她转头给了秦键一个肯定的眼神。
秦键抬手做ok,再次按下手机录音键。
5秒后。
钢琴前,段冉抬手。
双双落指。
升c小调诙谐曲响起。
比起第一轮曲目的演奏,此时段冉很明显的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不但从侧面开起来整个人的神情更加专注了,空气中的音色变化也呈现出了一种更加丰富的感觉。
秦键边听着边不住的点起了头,‘看来自己的提醒还是有效的。’
‘在临近重大比赛前,要尽可能的在练习中想象自己是正处于比赛当中,这会有效降低在比赛时犯一些低级错误。’
这个方法是老酒保上个月传授的,而类似的这种建议廖林君和沈清辞也曾给秦键提过,只是那时的秦键远没有现在的体会那么深刻。
老酒保告诉秦键赛场上没有人会一直都交好运。
必要的赛前心理准备不仅仅是单纯的‘心理准备‘,而是要付诸于行动去做这种准备。
某晚的海边。
老酒保:“绝大多数参赛选手临到站在赛场上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参加比赛。”
这话几乎不需要秦键认真思考,他当场就代入了自己之前的种种心理活动。
后来冷静过后他也反思过这个话。
他也曾在比赛上台之前尽量不去想比赛,然后等真正上台那一一刻,他面对着观众和舞台灯光会产生一种忽然的兴奋感,那种兴奋通常感让他得到某种临场加成。
确实如此。
但如今已经不是曾经,肖邦大赛也不是之前任意一个比赛可以比拟的大赛。
他得承认有些存在风险的投机心理是不应该再出现在他和段冉的身上了。
就像刚才段冉的黑键第二小节翻车,秦键从来没有设想过对方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刚才没敢说,他想说根本就不是钢琴的问题,在秦键眼里,就以段冉那场李斯特专场音乐会的水平而论,她绝对算的上是一个青年演奏家了。
可一个青年演奏家就不会出现低级错误吗?
段冉用事实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或许是她的右手有些疲惫?
秦键觉得不会,还是心理的态度和对于演奏的紧张度不够。
...
当秦键再次按停录音键。
时间停在了42分31秒。
小胖段‘第二轮’的发挥堪称精彩,不论叙事曲还是圆舞曲,都展现了出了极佳表演状态。
转念一想,秦键觉得一阵后怕。
如果段冉真的因为第一轮黑键的小失误与晋级失之交臂,那真不是一个遗憾能形容的问题。
从这个问题他也再次审视起笔赛本身,他有些庆幸他们制定的这个训练计划。
纵观历届肖邦大赛,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失误们’似乎才是左右最终结局的终极boss。
谁能说那些抱憾离场的天才演奏家们全都是因为运气不好呢?
“呼——”
钢琴前,段冉长出一口气。
这五首作品她弹的酣畅淋漓。
不知觉间,似是涣散了两日的心态被重新聚拢了起来。
“我想继续。”
段冉依旧说她想直接再次开始。
感受着钢琴前的气势,秦键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ok。”
他赞同。
并再次点开录音。
片刻后。
‘ta。’
又一个清脆的响指。
644. 不按套路的出牌,‘当被寄与希望’
在完成了全部四轮的曲目后,两人来到食堂。
他们需要放松一下神经,缓解一下耳朵,顺便填充一下肚子。
饭间他们进行了一番交流。
交流的主要内容还是关于段冉所演奏的三轮曲目。
在完整的听过这三轮曲目后,秦键感触良多。
从一个肖邦乐迷的听众视角,他表示‘每一轮的曲目选择和顺序设计较之以往很少见,技巧高超,音乐爆发力强。’
从一个参赛选手的角度来说,抛开二人的关系,老实说他对于段冉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选手颇有些头疼。
段冉就问他‘为什么?’
他的回答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往往会破坏规则。“
以秦键对往届肖赛每一轮的深入研究以及本届参赛选手们的了解,他几乎可以预见——
‘当段冉进入第二轮后,她的选曲以及演奏风格一定会吸引大量眼球,到时势必会引起一大波关注,再加上其本身的强大综合素质,应该能拿到一张第三轮的门票。’
而第三轮的门票只有20张,她会从一群中规中矩的选手们中抢得一张。
尽管进入第三轮的选手之中没有一个软柿子。
肖邦大赛虽不是选秀,但主办方在考量每轮晋级选手名单的时候或多或少的也会考虑来自场外的目光,用一些话题选手来增强比赛的观赏性是一个很好的手段,他们只用保证最后的金奖人选没有太大争议便可以了。
这一点上,每一届肖赛上都会出现。
以上虽然只是秦键作为一个参赛者就历届比赛所引发的个人联想。
从比赛本身的角度而言,如果段冉最后仅仅止步于第一轮,他也不会意外。
因为这就是肖邦大赛,音乐界的奥林匹克。
不过更多的,秦键是以一个情侣,一个同伴的心态在和段冉交流。
鉴于段冉的强烈个人标签,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演奏这件事情本身。
关于‘小失误’的感悟让他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在与段冉分享的过程中,他说道:
“你可以尝试着再去控制一下自己的爆发力,尽可能的去学会调动它们,还是那天的话,你得明确最终坐在钢琴前演奏的的人是自己,不要被一时的舞台情绪所影响。”
“靠临场发挥总是不保险。”
“我希望这次比赛你能走到最后。“
这是秦键由衷的希望,一句有些感性的话,一句让段冉感动之余还产生了一些压力的话。
段冉问:“如果我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怎么办?你会不会不开心。”
秦键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我们的好运还没有来,未来还很长呢,有什么不开心的。”
得说‘我们’这个词用的好。
随着秦键这句话,段冉放下汤勺,不顾周围‘唔’的一声趴了下来,一张小脸贴到了秦键搭在饭桌上的手背上。
秦键拍了拍段冉的脑袋,“干嘛啊这是,快起来,起来吃饭。”
段冉蹭了蹭,似乎根本没有打算理会对方的意思,赖着不动,嘴里忽然说道:“未来还有好久?”
这是哪跟哪?
秦键一愣,琢磨着段冉这两天是怎么了,情绪一阵一阵的。
昨天在琴室吃干醋,今儿早晨起床就磨人,昨晚才十点来钟就熬不住睡了,这会儿又问自己这种问题。
莫非?
“你是不是该来姨妈了?“
秦键说着又拍了拍对方的头,“坐好坐好。”
段冉不情愿的坐了起来,嘴里嘟囔道,“应该吧,这个月已经推迟了十天了。”
秦键嗯嗯的跟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果然。
见秦键这模样,段冉心里一笑,嘴里奶凶奶凶的说道:“这几天别惹我哦,超凶的!”
“好好,”秦键一副‘了解了解‘的把勺子拿起重新塞回到对方手里,“快吃吧,吃饱我们回去继续,今天的任务还没有达标。”
“好——”
两个人继续吃了起来,话题也回到了比赛上。。
段冉一边听着秦键分析着比赛形式,一边开了一路小差————‘我希望这次比赛你能走到最后‘。
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这句话,这话她听到了心里。
也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压力,走到最后就意味着拿到更高的名次。
一路走到今天,段冉确定自己是热爱钢琴的。
但她从来没有明确过要将这份执着与别的什么东西建立起关系。
或者说一直驱使她练琴、学习、开音乐会、准备比赛的等等动机都不是源于她对名气、声望、学历的渴望。
遇到秦键之前她就是单纯的喜欢钢琴,遇到秦键之后她的依赖虽有所转移,但钢琴还是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唯一发生变化的大概就是她多了一些努力的小动机吧。
比如参加肖邦大赛,如果秦键不参加,她真不确定自己最终是否会凑这个热闹。
还有提前毕业这事,没有秦键的话她或许会在大学里尝试着敞开自己,交一些朋友,恋爱也不一定,然后好好感受一下大学生活。
可没有但是。
虽然之前两个人还开玩笑说在决赛见面时绝不手下留情。
现在秦键表达了希望她能在这次比赛里拿到一个好一点的名次,那段冉就正视起‘名次’这件事就好。
所以她打算利用最后的这一段时间在努努力,正好今天还出现问题了。
她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她可向‘名次’看过去了哦!
或许这就是恋爱中的一种不理智,不过这种不理智是应该被提倡的。
“其实你没有任何问题,只要稍微再注意一下演奏状态的调整就可以。”
秦键说着起身收拾起了她俩的残羹剩饭,嘴里说道:“尽量避免再出现早晨那种低级失误就好。”
段冉‘嗯啊嗯啊’的点着头,起身帮秦键一起收拾了起来,“知道啦!“
似是感受到了段冉心情的再次变化,秦键抬头瞅了瞅,果然段冉又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秦键:“你又咋了?“
段冉:“我怎么了?“
秦键:“你突然这么高兴干什么?“
段冉:“别惹我哦,超凶的!“
秦键:“我又咋了?“
段冉:“你可爱。“
645. 如告白的第二乐章,“我就杀了你。”
可爱的代价就是秦键一直陪段冉练琴练到晚上10点半。
..
段冉下午顺利的完成了‘第四轮’的决赛曲目之后,主动提出了想要练琴。
秦键当然是乐意奉陪了,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吃晚饭。
离开琴室,秦键问段冉想吃什么,段冉说屋里的零食还有很多啊。
“都没怎么吃呢!”
于是两个人就直接回了小屋,并排坐在窗边,看着大海,吃着零食,度过了今天的最后一点时间。
...
次日一早,轮到秦键演奏段冉聆听记录时间了。
一上午的时间里,秦键也只是把前三轮的曲目演奏了一遍。
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完整的把前三轮比赛按照比赛的模式顺序完整的演奏了一遍。
有了昨天‘黑键事件’的前车之鉴,今天他自己在演奏的时候更是格外注意细小的部分。
而且每一轮的演奏时间他都控制在了之前预设的范围内。
三轮下来没有一处失误,堪称完美。
段冉更是直言点出秦键演奏的肖邦已经有了一种属于他的个人气质。
面对这样的评价秦键自然不愿放过段冉,他让段冉说出是一种‘怎样的‘气质。
这一问可把小胖段问住了,思考了一会,段冉用了不少好词。
但秦键都不满意。
“如花的少年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再系统点。”
显然秦键想听到的是一种更为深刻的形容。
因为这三轮曲目弹完,他也感受到了段冉说的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光是演奏技法和音乐处理上的内容,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一种融合的感觉。
似乎这大半年来在他体内积累的关于肖邦的点点滴滴在经过卑尔根风波之后,渐渐的被揉碎融合到了一起般。
难以形容,但又感受真切。
中午两个人还是像昨天一样中午出了个便饭,接着回到了琴房。
借着上午的劲头,秦键下午连续将两部协奏曲都演奏给了段冉听。
他弹完之后,段冉关掉手机录音坐到了他的旁边。
“我还想听一遍e小调的第二乐章。”
秦键心中一动,接着点了点头,“好。”
片刻。
他再次抬起了手。
尽管没有乐队的伴奏,没有弦乐e大调的柔美引子作为情绪的指引,但这并不妨碍钢琴独自惆怅。
秦键落指间,忧郁的小情绪一点点再次从钢琴前扩散开来,很快充满了小小的的房间。
他弹着,段冉坐在他一旁安静的听着。
当第二主题随着一个细腻的装饰音转入b大调时,宁静的音乐忽然出现了一丝波动,如一缕清风吹入了仲夏的美梦,给人以纯美的浪漫感觉。
键盘上的纹身左手将每一个伴奏音形都要演奏的格外扎实平稳,并没有因为音乐的意境而刻意柔弱,均匀连贯。
而右手似是借用了手臂的力量,像是在进行富有表情的如歌演奏。
如歌的旋律声部与朦胧的伴奏声部相互交织,,时而温柔,时而羞涩,时而又冲动热情洋溢。
不知觉间段冉靠的秦键又近了一些。
看着钢琴上的一双大手,她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喜欢上了秦键演奏的第二乐章。
与秦键无关,于肖邦无关,单纯的就是喜欢一个人演奏的一段钢琴。
她觉得秦键的第二乐章虽然没有第一乐章演奏的那样灿烂丰富,也没有第三乐章的潇洒飘逸,甚至还有一丝孩子气一样的固执和冲动。
但其中那种将华丽精致蕴藏在简单直白诉说中的处理方式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将情感融于流水空气般的自然。
而直白却不失敏感,音乐中不时透露出来的那种欲说还休缠绵变幻的像是一个对爱情充满遐想的少年。
“好美。”
当秦键落下收起一个音,耳边轻轻的响起了一声。。
他侧头望去,不知何时段冉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段冉擦拭着眼角说道,“唔,真的太好听了,就像听告白一样。”
听着告白二字,秦键心头一阵情绪就要浮起,这两个字让他一时联想到许多。
就在他刚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段冉忽然转脸看向了他:“决赛曲目还没有决定好吗?”
迎着段冉期盼的目光,片刻,他摇了摇头,说道:“决定好了。”
段冉吸了吸鼻子,“我们是不是不一样?”
秦键点头,轻轻的换住了对方的肩膀:“不一样。”
段冉听到这个答复才顺势靠到了他的怀里,娇气道:“我这两天是不是很麻烦,一点都不像以前。”
秦键疑声:“这两天怎么了?。“
段冉:“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个天才?”
秦键:“那是。“
段冉:“你会不会离开我?”
秦键:“不会。”
段冉:“你要哪天敢丢掉我,我就杀了你。”
...
...
就这么的,属于秦键的这一天也结束了。
一直困扰他的决赛曲目选择问题也被解开了。
说来也奇怪。
当秦键看着段冉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后,他心里一下轻松了。
就那么一瞬,一切困扰都没有了。
就像他本来就该选肖一去征战最后的决赛一样。
后来一想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犹豫那么多是在犹豫什么。
扫除了最后的心患,再回顾完整的四轮演奏,他通透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肖邦哪里不一样了,如果明天就要上台比赛,那么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准备好了。
他觉得自己又得感谢段冉一次,对方又在在一次关键时刻时刻能给予他一些提示或陪伴。
至于段冉说的杀了他,他没敢当玩笑话听,因为段冉当时说的很认真。
但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害怕的感觉,当时他是这么回复段冉的:“我死了之后你看看我手上的纹身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真的。”.
...
第二天一早,段冉果然来例假了,而且来势凶猛,量大量足,一条夜用加厚的安全裤都没有保护好床单。
虽然床单要洗,但秦键明显能感觉到段冉的情绪和之前两天不一样了。
一大早嘻嘻哈哈的,看着殷红的床单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次他可算是涨了经验,以往他还真没和例假前的段冉呆在一起过。
他得说这女人来例假的时候不可怕,可怕的是来之前。
“哎,这血也太难洗了。”
这边他正光着膀子搓着床单,卧室里段冉正套着皮卡丘重复的练着黑键练习曲。
忽然楼下一声传来。
“jian!你的客人来了。”
九月十月小结
其实也没什么小结的,该说的都在故事里说了。
虽然十月更新拉胯,但十月是我这觉得这本书自开书以来我写的最满意的一个月。
不知各位有否体察,自九月下旬开始,我在行文上发生了做出了一些改变,一来是想加快速度,另一方面也是想尝试一下不同的写作手法。
为下本书打基础嘛,哪里有不好各位指出就好,能看到这些话的你们都是我的老读者,你们的阅读体验是我非常在意的。
接下来,也就是明天开始,剧情会走的非常快,我预计在20天之内写完肖赛。
之后的剧情就会过度到真正的世界舞台和职业乐圈。
关于这一部分,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开篇的硬伤,我真的很想好好写一写这部分,还有很多喜欢的人物还没有登场。
但有时心里又没有底气,开篇定死的人设和故事格局让我畏手畏脚。
所以,这个到时视情况而定了,如果各位还想多看看这个故事里的世界职业舞台,那我就多写一些。
如果各位更期待下一本书。
那我们就下一个世界见。
怎么说的好像这本书要完结了似的,并没有,还得有不短的日子。
到时候咱再说。
最后感谢这段时间各位的理解包容。
对了,小胖段真的建议大家去听听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
感谢近日鲤十二,un-sospiro-、lifefor-rent 打赏的烟钱。
感谢近日布莱斯、furure、2333 、陌路南歌、davy-7191、被命运风筝的胖鹞子、拾祉、mw、书友20191229181421865、种花家的小洋胖、领着兔子牵着狗、影云汉、孔儒夫子、民屁o朝天、书友20200316131213316、j、终焉之翼、冰冷的蓝月、leeroger、dasfeenreich、谁让我喜欢呢、zzj201201、书友20190828100555750、书友20171012220853992、山里的南瓜、dongshishui、破晓晨辉、尧尧爸爸、墨散灵犀、mckiss、1017666、夕?夕?、夜陌冰、ouyowen、书友161226200646660、宋兵乙、鱼余瑜与雨、蝶恋花7o、陌生的一个人、时先生生生的月票鼓励。
忘了忘了,不爱练琴在各位的支持下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小的lv.2作者了,得瑟一下!
谢各位。
646. 青年施坦威艺术家计划
老酒保在楼下吆喝了一嗓子,接着就看到二楼卫生间的窗户被推开,jian的头伸了出来。
“大爷,让保罗在你的会客厅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老酒保:“他现在正在食堂里用餐。”
秦键ok一声,转身放下了手里的活。
他擦着手回到卧室时,段冉已经套好了t恤。
“快换衣服吧。”
段冉说着把秦键的一件花衬衣从衣架上取了下来,“穿这个。”
换好衣服二人出发。
今天是个适合郊游的好天气,风和日丽。
二人来到食堂时,保罗正和廖林君面对面的坐着,保罗啃麦饼的样子像一只地鼠。
见秦键来了,廖林君起身让出了位置,“你们谈,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她把位置让给了秦键二人。
廖林君离去,剩下三人像老友见面一样的寒暄了一下。
寒暄的内容里自然少不了关于卑尔根音乐节的风波,保罗对秦键表示了祝贺。
“您距离世界舞台之差一场环球音乐会了。”
“到时候一定要留一张汉堡站的门票给我的妻子,她格外喜欢您的演奏。”
对此秦键微笑地表达了谢意,“谢谢,请带我向您的夫人问好,如果有机会一定。”
秦键知道策划一场高规格的巡演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但不可否认保罗的话让人听起来确实很舒服。
当保罗问起‘段小姐对那台佩洛夫钢琴的使用是否满意时’,两个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段冉的脸上。
小女人一脸幸福的模样就是对这个问题的最好答案。
保罗上来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对坐的两个年轻人都获得了不同程度上的愉悦心情。
而且就事论事,保罗只是说了一些实际情况。
久违的寒暄过后,话题也就来到了今天的主题。
实际上当保罗再次接到秦键的邀约电话时,他就大概猜测到了对方的心理状态。
对方这次似乎对于施坦威再次伸来的橄榄枝有些意动了。
他把这一情况告诉沃恩,沃恩在和波德莱尔通话后,便让他代表波德莱尔以私人会见的方式来赴这一次约见。
沃恩说‘如果秦键真的愿意加入施坦威,那自然是最后不过的事情。’
为此保罗此行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
而不仅仅是保罗单方面的,秦键这方面同样也是想看看对方会开出什么样的的条件。
毕竟从目前的双方的动态关系来看,秦键属于占有一定优势的乙方。
保罗拿出了一个赴约谈判者的应有姿态,率先步入正题。
“秦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了‘青年施坦威艺术家计划?”
保罗抛出了关键名词。
秦键没有作声,一旁段冉接过了保罗的话:“您可以详细说说吗?”
保罗看向段冉:“当然,这项计划实际上确实刚刚开展不到一年的时间。”
顿了顿,保罗介绍道:“该计划是指通过钢琴大赛、音乐节和音乐会崭露头角、有意愿或者意愿加入施坦威艺术家行列并不断努力成为当今著名钢琴家的青年钢琴家们,都将成为该计划的培养目标。“
“施坦威开启这个计划的初衷是努力为每一个拥有才华的年轻艺术家提供展现自己的最好舞台。”
介绍到这里,保罗停了下来一下,看向秦键加重了一些语气:“加入施坦威青年艺术家行列的艺术家们,将享有施坦威遍布全球的资源。”
段冉听后点了点头,“谢谢,我还有两个问题需要您解答。”
保罗做请的手势。
片刻。
“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青年施坦威艺术家和传统施坦威艺术家之间存在什么区别?”
“第二个问题,据我所知7月份的时候纽约施坦威公司主办了一场大型的本土钢琴比赛,获得头名的正是我们在华沙施坦威中心一同见过的那名美国女孩,想必您还没有忘记,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已经加入了施坦威艺术家的行列,不知她是否也是施坦威青年演奏家计划中的成员?”
面对这两个问题,保罗并不试图猜测对方的用意,坦然回答道:“如果您说的是‘rachel’小姐的话,那么是的,她是第一批加入这个计划的青年轻钢琴家。”
保罗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并且还附送了一条信息:“进入本次肖邦大赛正赛的80名选手中,来自加拿大的青年华裔钢琴家梁和来自慕尼黑的弗雷德里克也是第一批加入施坦威青年艺术家计划中的成员,这两位你们肯定比我更熟悉。”
保罗口中的这两个人秦键自然是知道,梁克成首轮比赛中所演奏的黑键练习曲是实在令人难忘,而弗雷德里克虽然在首轮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但整体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没想到二人早都不是素人了。
接着,保罗看向段冉回答起第一个问题:“事实上青年艺术家和传统的老牌传统艺术家没有任何区别,传统艺术家,鲁宾斯坦、霍洛维茨、阿劳、阿格里奇,波里尼,还有您的老师里格尔等在内的所有老牌代表,他们在施坦威内部并不享有任何特权,他们享有的社会声誉更多的是靠他们个人的成就,这一点上青年艺术家也是如此。”
“施坦威对于旗下的每一位艺术家都是平等的。“
“施坦威公司并不是经纪公司,你们可以把施坦威当成一个平台,而它的价值也正是在此,要知道全球95%的钢琴家都会选择施坦威。”
“来到这里,就是加入到了世界最顶级的钢琴俱乐部。”
“青年艺术家们可以在这里获得最好的养分,然后一步步成长为一个老牌的艺术家,就是这样。”
回答完问题,保罗又啃了一口麦饼,“我走的时候可以带走一些这个东西吗,实在是太好吃了。”
秦键笑:“当然,您可以多带回去一些给您的夫人尝一尝。”
段冉自然而然的过滤掉了两个男人的对话,保罗的回答和她所了解的差不多,在证实了一些情况之后,她觉的可以进入正题了。
“那么加入施坦威需要付出一些什么,或者说会受到哪些方面的限制?”
保罗认真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接着喝了口汤,伸出左手食指比划了一下。
“是这样。”
647. 强势的小胖段,初次谈判结束
“是这样的,段小姐,外界一直对施坦威存在一些误解,什么演出必须要用施坦威,或者出席活动必须要以施坦威艺术家的头衔入场,不能接广告,等等一些极不负责任的的谣传,这些都不存在。”
“事实上,成为施坦威艺术家只是多了一个头衔,甚至连一些不必要的内部活动都不用参加。”
“但同时,即便成为了施坦威艺术家也不会有什么特权,想要施坦威做任何事都是需要花钱的,当然,有一些不错的增值服务是非施坦威艺术家们享受不到的。”
保罗也变向的把另一个问题回答了,‘成为施坦威艺术家之后是否会得到一些便利条件。’
只是段冉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她嗯了一声,提出了一个质疑,“如果只是这样,那么秦键为什么要加入施坦威艺术家的行列?”她的声音很清淡。
场面顿时安静。
秦键不动声色的眨了下眼,他没有想到小胖子这么猛。
保罗也没有想到。
这个问题,问的很直接。
段冉挺身伸展了一下腰肢,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往秦键身上靠了靠。
“您说的没错,施坦威钢琴旗下拥有了全球近95%的钢琴演奏家。
“但并不是所有顶级的钢琴家都在施坦威旗下,李赫特后来选用了法奇奥利,古尔德一直实用的是一台老yamah,安滋捏斯好像公开说过没有比施坦威更差的钢琴了。”
话说到这里,段冉不慌不忙地停下了,她需要听到一些实际的东西。
或者说施坦威愿意为争取到秦键付出点什么。
段冉明确施坦威看重的只是秦键的潜力和国籍。
因为就目前秦键的个人成就而言,还远远没有达到施坦威可以为其量身定制一款钢琴的地步。
卑尔根风波时,沃恩的乐评在在一众欧洲学院引起了很大的波动,要知道沃恩的身份可不是一个普通乐评人,所以他在乐评中所提到的——波德莱尔有意想为秦键量身定制一款钢琴的这段话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当时段冉就和里格尔讨论过这个问题,里格尔告诉她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即便作为汉堡施坦威的一把手,波德莱尔也没有权利去决定这件事情,从提案到通过再到研发上市的周期有可能可以让一个孩童等到成年。
不过里格尔也说了,也可能只用几个月就可以。
这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
段冉将这些话讲给秦键时,秦键也告诉她老酒保和廖林君也说了同样的话。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将这回事放到心上。
但没有人可以否定这确实是一只粗壮的橄榄枝。
保罗坦言她欣赏段冉的直接,他整理着临行前沃恩的叮嘱,片刻他说道,“段小姐,施坦威在钢琴届拥有一张你无法想象的大网,每一个执着于钢琴道路的人都无法脱离这张网,它可以轻而易举的捧红任意一个人。”
段冉:“所以呢?”
保罗:“施坦威非常欣赏秦键先生,请注意,是非常,波德莱尔先生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
段冉:“谢谢,我明白了。”
保罗:“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片刻,
保罗:“那么?”
段冉笑:“这个事情可轮不到我做主。”
保罗也笑:“那可不一定。”
谈到这里,双方算是已经把彼此的初步态度传递了。
秦键出来打圆场:“不着急,我们转转吧。”
一顿30分钟的愉快早晨结束。
三人离开食堂,秦键带保罗去参观琴坊的路上,路过老哈林的门口时正巧赶上了老哈林坐在屋檐下乘凉。
“早,哈林先生。”
秦键与对方打了声招呼,老哈林也微笑着向秦键摘了下帽子。
路过之后,秦键告诉保罗老哈林以前是施坦威工厂的高级设计师。
保罗:“哇哦,一个厉害的老人家。”
秦键:“是的,他为鲁宾斯坦调过琴。”
保罗惊呼一声,比起了一个大拇指。
来到琴坊后,秦键轻车熟路的为保罗介绍了一番。
这是保罗第一次走进古钢琴的生产基地,一路下来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与他见过的现代钢琴生产工艺差别很大。
“真事壮观。“
出了琴坊,保罗再次说道。
中午秦键作为主人方邀请保罗来到卑尔根的一家高级餐厅,段冉作陪,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饭间几乎没有人再提早晨的事情,段冉推测的没错,肖赛在即,施坦威方面似乎并不在意秦键的选琴问题。
不过保罗倒是提了一嘴,“段小姐,等您到了华沙之后,可以直接联系华沙方面的施坦威负责人表明身份,他们会调派最好的调率人员为您的比赛用琴进行全方位调整,一切都会根据您的需求。“
对此段冉表示感谢,不过联系着对方上午的话,她像是开玩笑说道:“收费吗?
保罗风趣的回答说:“这是波德莱尔先生的一点私人馈赠。”
结束午饭后,秦键寻问保罗是否愿意参加明天的郊游活动,保罗遗憾的拒绝了,他得赶下午的飞机。
于是秦键带保罗在附近转了转,赶在飞机起飞前将保罗送到了机场。
机场外分别前,他告诉保罗替自己向沃恩和波德莱尔问好,最后感谢对方为此专门跑了一趟。
保罗:“这只是我的工作,秦键先生,从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可以经常做客汉堡,有时候作出一些选择其实并不困难。”
秦键:“谢谢,我会考虑的。”
一个握手,保罗走进了机场。
保罗离去后,秦键回到车里,段冉放下手机里的保卫萝卜看向他,“我们也会去吧?“
秦键拉开车门坐了下来,“咱们得再去买点东西,明天阿萨德老师和伊多也和我们一起出发,这样算下来又多了两个人。”
段冉小手一拍:“出发!”
秦键打火踩下油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今天辛苦了。”
“嘿嘿,所以你晚上得多做点好吃的才行。”
“好——“
“想想就开心,我还没有郊游过。“
“又是第一次?“
“你滚~”
“哈哈哈,对了段冉,你是真的希望我加入那个什么青年计划吗?”
“为什么不呢?”
648.经济人小姐:干嘛停车?!
“从商业角度还是社会角度,这个头衔对于你都很重要。”
“保罗说的没错,只要涉及到钢琴领域,就无法绕开施坦威。”
“施坦威艺术家这个头衔在现在钢琴行业里,意味着最顶级的标准,这一点不论你身处圈内还是圈外都是如此。”
“你的未来属于国际舞台,加入施坦威会缩短一定的时间成本。”
“我们学院统计过一个古典音乐市场数据,近五年每年涌入市场的青年钢琴家大约有140人左右,而且这种趋势有有增无减,而且还仅仅是钢琴这一类乐器。
“而实际上现在古典音乐市场已经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繁荣了,老一代音乐家们始终占据着市场头部,新生代音乐家们连年大批量涌现,市场早已饱和。”
“里格尔说十年之后将会有大批音乐家面临失业。”
“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你的竞争对手不仅仅只有此时与你同台比赛的人,甚至还包括坐在台下的评委们。”
“那么加入施坦威不但可以让你在这一阶段成为同届的领跑者,而且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对于未来保障提前买入的一份保险。”
“当然了,在整个过程中施坦威所要花费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可以无限制的去发掘新的年轻人。
“不过你付出的也不过是一种潜能的展示。”
“这份保险的保值最终还是取决于你的个人成就,当你的商业价值越发明显时,这份保值也就越高,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
“当这种高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它就会自动和施坦威形成一种相互捆绑互惠共赢的局面。“
“刚才我说过,未来的古典音乐市场是难以预料的,我们做一种最坏的假设,假设里格尔老师的话应验了。”
“但施坦威终究还是高端钢琴市场品牌影响力和市场率的龙头。”
“所以有了它的保驾护航,再加上你的个人能力,未来你的事业一定不会有低谷。”
讲完一大段话,段冉长出一口气。
最后补充道,“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想法,你去不去我都支持。”
秦键在方向盘上敲打了半途的左手食指也停了下来,“这些东西你都是哪儿来的?”
段冉小脸一扬,得意说道:“系里的选修课啊,我可从来不逃课。”
秦键点了点头,“说的好啊“
关于段冉的这一席话,秦键并不是没有思考过,不过他的思考也都只是零星半点的碎片化画面。
有纹身在手再加上他的精力基本都放在了演奏上,所以一直以来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他始终是处于一种游离在现实之外的情景。
但若从一个普通的年轻钢琴家角度出发,段冉的分析无疑是全面的,段冉真的是在从她的视角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那你呢?”秦键问道。
“我?”段冉笑,“我当然是你的经纪人啦,收费很合理的那种哦。“
这话让琴键不由联想到莫扎特大赛的决赛入场前,两人在众多围观亚当斯出场的记者与人群中,段冉带个小帽子挤在人群前为他开路的情景。
不由笑道:“你就那么确信我的个人能力?”
段冉理所当然道:“别人我不管,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棒的。”
“嗯————”
秦键长叹了一声,嘴角终是忍不住的咧了一下,“好的经纪人,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先停下车?。”
“停车干嘛。”段冉双腿交换了位置再次盘起,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仰身躺到了靠背上,“安心开车哦~”
“好的。“
一脚油门,老爷车再次加速,飞快的窜过了海边公路。
...
两人满载而归时已经是傍晚。
秦键为了明天可着实买了不少吃的。
晚饭过后段冉回了小窝卧室,秦键去了琴房,两人各自练了两个小时琴。
睡觉前的所有时间两个人都在准备明天郊游所需要的食物。
这里当然少不了廖林君的帮忙,所有动刀的活都被他
师徒三人有说有笑的忙碌着。
多数都是两个女人在说,另外一个偶尔插一嘴。
郊游过后秦键就要离开这了,聊到这个夏天,他内心还是有些不舍的。
“林君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秦键暗指对方的婚期只有两个月了。
廖林君也明白秦键的意思:“等cl803调试完成估计还需要半月左右的时间,完成了这边的事情我会去华沙看你们的比赛,之后就回国。”
cl803是琴坊现阶段正在组装的古钢琴型号,整琴百分之七十的部分是由廖林君设计的。
“时间会不会太仓促?”秦键算了算时间,肖邦大赛结束到11月24日也就一个多月点的时间。
廖林君无所谓道:“几顿饭的事,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话虽说的随意,不过语气里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几分淡淡喜悦。
两小只闻言相视一望,一个眼神的交汇,都读懂了廖林君的话。
秦键接过话茬:“那婚礼会在燕京办,还是在沈老师的老家?”
廖林君将做好的一摞三明治叠好放到了食盒里,“燕京吧。”
秦键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果在燕京的话,他或许还真能给帮点忙,琢磨着,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心中萌生,能搞。
一笑,他也结束了手里的活,“期待期待。”
段冉也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我都有点紧张了。”
廖林君笑着看向段冉,“到时候一定要来哦。”
“一定一定!!”段冉欢喜道。
话间三个人把剩下的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离开前廖林君问秦键一会儿有没有别的安排。
“没有,怎么了林君姐?“
秦键正回答着段冉会意的借口肚子疼先回屋了,“廖老师明早见,晚安。“。
廖林君手一摆,笑道:“晚安,今晚好好休息。”
段冉离去,廖林君收回目光:“今天上午谈的怎么样?”
秦键答:“还好,只是简单的交流一下,保罗提到了施坦威青年演奏家计划,看样子施坦威方面有意想让我加入这个计划。”
廖林转头:“你怎么说。”
秦键:“我想等肖邦大赛结束之后再看看情况,今天和段冉在路上聊了挺多,她觉得从长远来看这是件好事。”
廖林君:“那你的意思呢?”
秦键笑了笑。
“可能我还是觉得有点束缚感吧。”
649. 据说故事向来如此
对于秦键的这个回答,廖林君没发表什么看法,如果换做另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廖林君大概率会不以为然。
可见证了秦键一路跳跃式的前进,她多少能理解一些对方的内心想法。
天才总是不喜约束,哪怕只是一个头衔。
她明白有些事情需要经历过之后才能跳出一个圈,在这件事情上她不会替秦键着急,即便她持着和段冉同样的观点。
“那就等比赛结束再说吧,我想到时候他们还会再来找你的,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又是一幅怎样的谈话场景。”
跟着廖林君的话,秦键在脑海中勾勒着,心道那个时候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想到这儿,他忽然有点期期待起l
“秦键,我打算这趟回国把丹尼尔古钢琴带回去。”
厨房内的话锋一转,秦键一愣,接着反应道:“您的意思是要?”
廖林君:“我打算明年办一个古钢琴厂。”
这秦键绝对没有预料到,他忙问道:“在哪?”
“羊城。”
...
...
次日一早八点半,两辆车从琴坊的大门驶出。
秦键继续霸占着老酒保的车,开在了老酒保驾驶的皮卡后。
皮卡的后备箱里放着伊多的轮椅。
九点五十分,他们赶到了格里格故居附近的一个郊外的别墅。
这儿是秦键预定的。
卸下行李稍作了一番休息,众人整装待发。
十点二十三分,他们来到了格里格故居,大概是工作日,今天的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一行人停在了一栋小木屋前,段冉上下打量说道:“好漂亮。”
秦键也不住的点头跟道:“的确。”
作为挪威民族乐派之父,格里格的故居外观并不彰显身份,一幢北欧传统的上下两层的全木结构楼房,外观主体为白色,门窗屋檐饰以淡绿,清新简朴。
很难让人把这样的一栋房和一个一音乐家联系到一起。
老酒保上前河一个当地人交流了一番,对方很明显认识他,连说带笑的欢迎了一下众人。
秦键扶着伊多站了起来,老阿瑟德递过来了拐杖。
接着众人上了台阶。
进门便是一个小客厅,依旧简单。
老酒保介绍道:“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格里格生前的原貌,我小时候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跟着老酒保的讲解,秦键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一架被护栏隔着的钢琴旁。
这架钢琴秦键在启程卑尔根之前就做过功课,就是眼前这架琴创造并演奏过世上挪威最美妙的民族音乐——‘培尔金特。’
钢琴保存的很好,依然光可鉴人,似乎岁月无痕。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琴板上的相框,相框内内是一个年轻女人照片。
尽管相框的四周早已斑驳,可照片上的女人依旧格外动人美丽。
“这是他的妻子吗?”
段冉走了过来,从他身后悄声问道。
秦键点头,“她叫妮娜,嫁给格里格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
段冉:“唔。”
秦键:“走吧,去餐厅看看。“
转角二人来到了餐厅。
秦键看着眼前的老旧方桌给段冉讲了个故事,“曾经在卑尔根举行了过一场极具分量的音乐会,参与者有格里格、勃拉姆斯、还有柴可夫斯基。”
“三巨头哇,”段冉赞叹道。”
秦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场音乐会结束后,作为东道主的格里格就邀请勃拉姆斯和柴可夫斯基来到这个房间共进了晚餐。”
段冉:“然后嘞?”
“结果那晚三个人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勃拉姆斯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柴科夫斯基的怀里。”
因为知道老柴是‘同’的原因,段冉一瞬就get到了这个段子的点,兴奋道:“然后呢然后呢?”
秦键故作神秘:“那一晚之后,勃拉姆斯再也没有和老柴合作过。”
段冉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因为那一晚受了伤吗?!“
秦键双肩一耸:“这个问题太深入了,这里不是讨论的地方。”
段冉送上了一记大白眼,娇嗔道:“你怎么连这种事都那么了解?”
秦键扬了扬左手,邪笑道,“只是据说——。”
“jian,你们两个快点出来,我们要去博物馆了。”
...
...
故事向来这样,没有办法深究。
据说一行人的郊游当天中午刚从博物馆出来卑尔根就下了一场大雨。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晚上也没有停。
于是小胖段的草地野餐计划全面落汤,不过这个第一次算是变向保住了。
不过一行人被困在别墅里的一天也并不是全无乐趣。
当廖林君把所有为郊游准备的食物零食铺满在客厅的茶几上时。
当老酒保打开电视播放了一部情景喜剧时。
客厅里立马出现了一种家庭星期日的感觉。
下午老酒保教众人玩一种挪威的纸牌游戏,晚饭后老阿萨德为众人演奏了一段技术超高的口琴演奏。
那是秦键第一次知道对方还有这绝活。
再晚点的时候,众人都准备各自回房休息室,老阿萨德突然告诉众人‘他和伊多明天下午就要离开琴坊启程去往华沙了。’
当时他说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了不舍。
不仅仅是他,那会客厅里的气氛也有那么一点沉重。
这意味着除了段冉以外的几人经过了一个盛夏,终于要在夏末的最后一刻正式分别了。
虽然这场分别是注定的。
那一晚,老阿瑟德和老酒保两人一直坐在客厅里聊了很久很久。
老酒保希望老萨德在伊多参加完肖邦大赛之后能带着伊多回到卑尔根。
据说,直到第二天下午老阿瑟德带着伊多离开的时候都没有给出老酒保一个答案。
他只说:“保重,丹尼尔。”
...
...
据说距离肖邦大赛正赛报道只剩四天的上午,华国音乐学院剧场大楼一层的某个排练厅里正在上演一幕令人闻所未闻的歌剧舞台。
...
据说距离肖邦大赛正赛报道还有三天的下午,华沙机场人满为患,一直持续到午夜还未停歇。
...
据说距离肖邦大赛正式报道还有两天的傍晚,全世界的乐迷都聚焦在了华沙,整个城市宛如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舞台。。
...
据说。
肖邦国际钢琴大赛是有史以来最为残酷的音乐比赛。
650. 再聚华沙!报道现场的文件夹
9月28日,华沙时间下午15:48。
地点,华沙,肖邦研究院大门前。
研究院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人们每每经过这里时都会忍不住的向研究院的大门方向看来。
当地人还好,外地游客总是盼望着在这个时间节点能从大门里走出一两个知己所熟识的年青钢琴家让他们瞧瞧。
因为他们算准日子从全世界各地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亲眼见见这群钢琴家们。
他们之中有人真的爱极了肖邦,爱极了肖邦的夜曲或一首玛祖卡,可毕竟他们与肖邦之间差着一百多年,本身又非职业音乐人群。
所以这些年轻的钢琴家们就成为了他们与肖邦沟通中的某种媒介物质。
可遗憾的是这个时间点,他们几乎已经等不到什么了。
有经验的游客早在前几日就在这附近蹲点,或是在隔壁的露天咖啡厅,或是在街对面的华沙老餐厅,一上午的时间总会看到几个手中图册中的人物从肖邦研研究院里进进出出。
他们手中的图册细致的像是一份绝密档案,里面详细的记载了80个人的信息。
但基本近期每一个来到华沙的人手里都可以拥有一份,它的价格不贵,一般在街边和华沙地图摆在一起被贩卖。
不过遗憾归遗憾,再过三天,他们就可以在华沙音乐大厅的舞台上看到他们心中期待的人影。
他们的期待各自不同。
一个来自欧洲的肖邦乐迷可以喜欢一名亚洲的钢琴家。
一个亚洲记者也可以倾心一名美洲钢琴家。
这种事真的没有国界。
也不该有过国界。
tamaka大街两侧被装点的像是要过圣诞节一样,火红一片。
各种大幅海报和广告语占满了整条街。
写字楼的外景,餐厅的橱窗,路边站牌,到处都贴着关于肖邦的一切。
肖邦的形象宛如化身成为了一个圣诞老人。
而研究院门前的几个安保人员就像是几头雄壮的麋鹿。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这里。
车子停稳后,一名管家模样的灰衣中年人从副驾下来。
他下车后直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才打开后车门。
接着一只黑裤长腿从门内深处。
中年人后撤一步,颔首恭敬的叫了一声:“少爷,到了。”
方宗尧一脸无奈的从车上下来,从上飞机起飞到现在,这一路他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明明应该是与夏树的双人行程,可家里偏偏偏偏偏要安排个陪同人员。
他正郁闷着,这时夏树也从车上下来了。
可爱的夏树一下车就对着中年人轻轻鞠躬了一下,嘴里说道:“辛苦您了。”
中年人忙回道:“不用客气夏树小姐。”
方宗尧接道:“刘叔,一会儿你直接去酒宝格酒店附近安顿下来就行,不用等我,报道结束后赛方会安排我们的住宿,之后我要见几个朋友,晚上你把我的行李送到酒店就行。”
中年人犹豫片刻,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了一下:“好的少爷,今晚的晚餐需要安排在哪里?”
方宗尧摆手,“你不用管了,晚上我会联系你。”
中年人点头:“好的少爷,您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
路边的黑色轿车开走后,街边终于只剩下了方宗尧和夏树二人
方宗尧长叹一口气,看向夏树无奈说道:“会不会觉得我们家很麻烦?”
夏树摇头抿嘴笑道:“不会,这是方君的父母为方君考虑的周到。”
“是吧。”方宗尧自语的很勉强,片刻,“他俩是不是也快到了?”
夏树哦的一声忙掏出手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手机屏幕上。
‘段:不用等我们了,你们先报道吧,我们刚上出租车’
‘段:酒店见’
方宗尧看着这两条信息不由一笑,“我们走吧。”
于是两个人朝着肖邦研院的大门走去了。
不知道他两的身影有没有被一些周围的热心人士捕捉到。
方宗尧,华国,亚洲。
麻生夏树,曰本,亚洲。
他两的个人信息分列在那份‘绝密档案‘的第38页和第43页。
当他俩再度从大门走出时,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
十五分钟后的又十五分钟,又一辆车停在了这里。
一对年轻的男女从车上下啦,他们打装扮看起来很酷。
两人都带着帽子并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包不大,看起来里面并没有装太多东西。
出租车离去后,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行李箱之类的随行物品。
秦键四处环顾了一圈,发现比起上次还要热闹许多。
“感觉上次站在这里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他感慨道。
一旁段冉紧了紧背上的红色小书包,凑到了他的身旁反驳道:“才过去半年好不好~”
秦键闻声抬手一挥,轻轻一下拍在了段冉腰下,“调皮。“
段冉见对方手又不老实忙往前一跳,还不忘转身念念有词道:“明明就是嘛,略~”
‘略‘的一声自股自的往前走去。
秦键一笑,两大步跟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肩。
他们身后的大街继续喧闹着。
...
报名的过程很简单,而且比起上一次三百人的报名现场,这次仅剩的八十人还是分几天陆续报名,所以此时的报名地点就有一个每周选手。
秦键记得这个人,对方一双大手令人难忘。
美洲男选手显然也一眼认出了秦键二人,双方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美洲选手离去后,秦键二人先后掏出自己的证件交与工作人员录入了电子信息。
这就算报道完成,
之后另一名工作人员操着一口充满波兰味的英语与二人交流一些相关事项,新上任的经纪人小胖段流利的与对方一通交流后。
最后拿着两个文件袋带着秦键离开了。
出了研究院,二人再次上车
文件袋分别装着两个人的参赛证还有一本参赛者注意事项,是中文版的。
事项说明册里里夹着一张房卡。
两人的房号分别是2104和2115。
赛方为每名正赛选手都提供了一间单人房供选手在大赛期间免费使用。
“今晚要分床睡吗?”
“当然咯~”
651. 大赛终极日程表!老友记事
段冉嘴上说着当然,但是当二人抵达宝格酒店办理好入住后,却将自己的随行书包扔到了秦键的房间。
进屋就霸占了那张真的不算太大的床。
对此秦键只能嗤鼻道:“你不先回你的房间看看?
段冉理直气壮的回道:“两间都是我的!”一个翻身拿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好好好。”
秦键嘀咕着坐到窗边的沙发上研究起了选手事项册。
他需要把整个流程彻底过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第十七届国际肖邦大赛’
‘地点:华沙爱乐音乐大厅’
‘9月28日前选手完成报到,报道事项.....’
‘9月29日上午10:00进行抽签仪式,官方现场抽签决定初赛选手出场顺序,需所有选手需场,地点肖邦研究院:大赛新闻发布会会场....‘
‘下午14:00——19:00,选手试用并决定比赛指定用琴,地点华爱乐音乐大厅’
‘10月2日:’开幕音乐会‘
‘10月3日——7日:第一轮比赛,80位选手40人入下一轮’
‘10月9日——12日:第二轮比赛,40位选手20人入下一轮’
‘10月14日——16日:第三轮比赛,不超过10人入决赛’
‘10月17日:肖邦逝世166周年纪念活动’
‘10月18日——20日:决赛’
‘10月21日:一等奖获得者音乐会’
‘10月22日:二等奖获得者音乐会’
‘10月23日:三等奖获得者音乐会’
接着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秦键加快了翻阅的速度。
“我们邮寄的行李到酒店了,我下去拿!”
忽然一声,床上的小胖子一个翻身下了床,说着就要出门。
秦键忙抬头叫住了她:“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上来。”
“遵命~”段冉坐会床边拿起床头的电话。
之所以这次两人的行李选择提前邮寄,就是因为马上比赛了,他们必须要保证双手的绝对灵敏,切记提拉重物,这一点廖林君和老酒保前几天一直在强调。
为此沈清辞前日还准备打电话叮嘱了秦键一番。
很快行李就被送了上来,段冉开门签收,酒店使者将两个大行李箱一直推到了房间内才离去。
段冉开箱收拾了起来,秦键继续低头翻阅。
很快他便翻到了最后一页的其他事项。
‘1.组委会推荐选手使用jan ekier教授编辑的原版乐谱(urtext iioionthe worksfryderyk )’
‘2.评委团有权决定不颁发某项奖项’
‘3.所有获奖者均需出席三场获奖者音乐会,没有报酬,无故缺席者将被取消获奖资格’
‘4.组委会有权对比赛过程进行录音录像、媒体转播,有权使用选手资料进行比赛宣传,选手不得索要费用’
‘5.提交的报名材料归组委会所有,概不退还’
‘6.组委会将为进入正式比赛的选手提供免费食宿,时间段为:
‘第一轮比赛选手: 9月28日——10月9日‘
‘第二轮比赛选手: 9月28日——10月14日‘
‘第三轮比赛选手: 9月28日——比赛结果‘
‘决赛选手: 9月28日——比赛结束‘
‘7.组委会为选手提供练习用钢琴‘
‘8.进入决赛的选手将与乐团排练一次‘
一遍看下来,秦键对整个流程基本也了然于心了。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四天,他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调整状态。
起身将手中的册子放到了窗台上,他拿出手机给何静发了条信息。
放开它:‘姐我到酒店了,你们后天几点出发。’
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回复,他收起手机,目光穿过窗外落到了大街对面的华沙爱乐大厅。
一时再次想起上次初赛的场景。
似是想起了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光彩的拿下了第一场,他笑了笑。
良久。
收回目光,他转身帮着段冉一起收拾了起来。
这次两个人的行李带的都不算多,除了各自的两身烫熨过的礼服之外,就是些平日穿的衣服和零碎的随身日用品。
半小时后,整个小房间看起来多了不少生活的痕迹和味道。
秦键给方宗尧去了个电话,电话里方宗尧正在封子言的房间。
两人约好二十分钟后酒店大堂见。
床上一番休息后,二人离开了房间。
离开前段冉换了一身淑女的装扮,她问秦老师好不好看,秦老师说适合白天。
...
此时酒店的三层楼基本已被住满。
宝格酒店自今日起到比赛结束全程仅供参赛选手入住。
这是传统,也是规定,赛方此举一来是为了保证选手们在比赛期间可以有一个安静的食宿环境来准备比赛,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对选手们的安全**的保护。
一路走到大厅。
来来往往的各地选手随处可见。
有的正推着行李从电梯走出,有的正穿着睡衣在连廊里打电话,还有人敞开着房间大门,门内正传来钢琴声。
他们穿戴随意,素面朝天,丝毫没有舞台上的造型风范。
完全生活化的形象让人很难将他们与密档案里的那一个个人物封面联系到一起。
但不可否认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将联手再度为全球的古典乐迷献上一场五年一次的饕餮盛宴。
秦键二人来到大厅时,其余几人已经在等待了。
又是许久未见的场面,大家说笑着相互打趣,就像是约好了一起旅游,然后现在碰面了。
几个年轻人在大堂里短暂的呆了一会,等到齐峰匆匆赶来之后,华韵六小只集结完毕。
外加一只夏树,一行七人离开了酒店。
晚饭他们没有在赛方免费提供的餐厅用餐,而是在距离酒店不远的一个中餐厅吃了一顿。
今日无人提议喝两杯,大家就是说说话,聊聊近况。
比如方宗尧的五十州钢琴大赛。
比如封子言受邀参加了前不久的新奥尔良爵士音乐节。
比如秦键的卑尔根风波。
比如齐峰的失恋。
比如赵一诺的备战明年柴赛。
比如段冉的首次个人李斯特独奏会。
同一片天空下,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一些故事,发生着一些变化。
包括不属于六人组的夏树,当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时,在此种弥漫着淡淡友情的气氛下,她也为众人讲了许多这一年多在华国求学的经历。
与老友围坐一圈闲话家常是一种舒缓心情的高级方式。
尤其是对于这些每天沉侵在自我音乐世界的人群。
这一晚,每个人都得到某种意义上的释放。
人生离不开朋友,音乐离不开生活。
晚上众人一同回到了酒店,在电梯口分别。
大家互祝明早好运。
不过根据明天的抽签规则,如果六人中有人运气足够好,就必定有人运气差到极点。
今夜,宝格酒店格外宁静。
“晚安咯,嘻嘻。”
“把腿伸直,你压到我了。”
“谁让床小~”
652. 抽签现场!摄像机下的每一个角落
忙碌的人从一早就开始忙碌。
华沙时间9月29日,上午09:26。
地点。
肖邦研究院一楼左侧大赛新闻发布会会场。
大约半个多月前,布兰哈诺在这里召开过一场关于比赛的预新闻发布会,当时他就各国的记者提问回答了很多问题。
就是这个会场,今天将再次被赋予一件神圣的使命。
40分钟后,就在这里,将由组委会成员以抽签的方式决定出本届肖邦大赛正赛77选手的第一轮出场顺序。
截止到昨晚八点,大赛组委会在四天时间内一共采集到了有效报道选手信息79人,3人未录入信息。
没有及时报道的选手被赛文默认弃权,这不足为奇,每一届都是常有的事儿。
九点四十分的时候,会场负责人吩咐下面的人去通知大厅里的记者们。
“去告诉他们可以进来挑选摄像机的位置了。”负责人这么说的。
很快,第一波进入会场的各国记者们很快占据了一些角度不错的拍摄位置,接着第二波,第三波。
很快,大厅四周被摄像机和记者们占满了。
他们会拿起脖子上的相机四处先拍摄几张,或与一旁的他国同僚微笑的交流几句。
会场里的气氛很快就在人声和‘咔咔’中嘈杂了起来
就在记者们等待大厅中央近90张空着的坐席被坐满时,会场最前方的白色大银幕突然亮了起来。
接着大屏幕一闪,出现了画面。
‘the 17thiaion fryderyk piaon’的字样在白色的背景下潸然醒目。
记者们知道自己的工作要开始了。
标题的下面是主办机构的介绍。
接着在往下是合作方,协办方,以及媒体合作方的图案logo。
五颜六色的logo交杂在一起,让大银幕如同一张彩色油画。
‘咔。’
‘咔。’
‘咔。’
会场里的咔咔声越发密集。
直到会场入口的大门走进了了一名年轻的金色短发青年,此时已经是九点五十七分。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纯黑的体恤,他走进会场左右看了看,接着随便找了一张大厅中央空位坐下了。
他是第一个坐下来的参赛选手,显然他是独自前来的。
记者们的注意力这时聚焦到了会场大门。
接着一名有一名,一对又一对,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的年轻人们贯穿而入。
每一名走进的年轻人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人进来会注意到大荧幕,有人则是微笑的看向镜头摆摆手,调皮的选手还会做过鬼脸。
不过大多数选手还是略显沉默的走进大门,然后选取一个他们想坐的位置。
没一会的功夫,大厅中央的坐席也被坐满。
此刻记者们已经不满足于照相机的静态拍照,他们的摄影机被抗到了肩头。
首先他们要记录的就是本国选手们的初场风采。
来自来华国网的记者团队一开始就把镜头对准了几个华国年轻人,镜头中的这些年轻人的一举一动或一个表情都被他们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唐风是这个团队的特约记者,同时也是一个古肖邦的钢琴迷。
此前他主动请命负责这次赶赴华沙的工作国际事宜,为的就是工作的同时也能有机会接近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钢琴家们。
在这六个年轻人里,他格外喜欢秦键和方宗尧所演奏的肖邦,所以此时他手中的镜头多少的偏向了这两人。
镜头中,只见二人颇有绅士风度的让几名女士先入座,等待其他人都坐下后,最后二人才先后坐下。
最后他的镜头也是给到了坐在最外侧的两个身影
他们相互侧脸似乎在小声的款款而谈着什么。
唐风渐渐拉近了镜头。
两张侧颜充满了各自不同的悦目,他们的眼神却充满了同样的淡定和自信。
唐风心中一动,他觉得第一篇报道的封面已经被他抓到了。
‘咔。’
....
画面的定格也就是一瞬。
“就看最后的抽签了,不过我和疯子必定会被分在一组了。”
方宗尧笑道。
秦键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不过得说这样的抽签方式算是最公平了。”
方宗尧:“你周围似乎也有些麻烦,你和齐峰有可能被分在一组。”
秦键嘴里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着他不由的又想到了段冉的问题,目光不由的落在了第二排最中间的那个金色长发身影上。
就在这时,会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方宗尧:“要开始了。”
二人的目光随着众人看向了会场前方。
布兰哈诺和一个卷毛头已经走到了大银幕前。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卷毛头绝对不像看起来那么普通,帕肯罗的名字他们早已在手册上熟识。
每一名选手都清楚他们的个人数据信息都是经由这个卷毛之手,最后被登上各大书录。
帕肯罗。
肖邦学院的副院长,下一任院长。
也是本次抽签仪式的执行人。
布兰哈诺在陪同帕肯罗登台后就退到了一边,将现场的主持工作暂时交给了对方。
众人瞩目下,帕肯罗先和现场所有选手和记者们用英语打了声招呼。
“各位早上好,我是帕肯罗,”他目光环视了一圈满座的选手,接着笑道:“希望你们已经仔细阅读过档案中的手册。”
台下几声轻笑。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随着他的转身,大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
原本五颜六色的宣传海报被一张格外清晰的表格所替代。
一竖列的人名信息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视线中。
从1到77的竖列,每一个编号后都有一个姓名+国籍缩写。
帕肯落与众人一起看着大屏幕继续说道:“编号是根据各位的姓名首字母从a到z依次进行顺位排序,这是肖邦大赛的传统,这点各位都应该知晓。“
“很遗憾在报道截止时间之时,有三位选手主动放弃了他们的参赛名额,所以本次比赛只有77个序号。”
讲解完毕,帕肯罗停了下来。
他知道需要留出一些时间给各位选手寻找一下自己的位置。
可现场并没有随之宁静。
渐渐议论声起,偶尔还有冒出一声过于夸张的惊呼。
即便选手们想先找到自己的名字,但第一眼不免的还是会先从序号‘1’看起。
‘1.natsuki ason,jpn。’
653. 落锤定音!命运的天平两边
每个人都注意到了这名日籍选手的名字。
“果然夏树排在了首位。”
段冉心里说着,目光不由的顺着表格第二列向下望去。
很快她的目光就停在了序号13。
‘13.ran duan,。’
得说她喜欢这个序号数字。
接着她向下寻找起秦键的序号,当她的目光扫到序号57的的位置时,她看到了‘jian qin,。’
然而同时看向57这个区域的选手绝不只有她一个。
这其中就包括第一排的亚当斯,第二排的瑞琪儿,还有第七排角落里的一双深褐色的瞳孔。
而秦键的目光在扫过57之后,又重新回到了‘13‘号的区域。
‘12.,usa‘
他的眼神不断的在13与12之间来回徘徊着。
虽然他在此之前就有预料,不过此时他还是不免的一叹。
段冉的第一轮比赛此时看来并不会太轻松了。
接着。
每名选手都找到了自己的分组。
‘22.zi-yan feng,’
‘24.zong-yao fang,’
...
37.xian-long li,sg’
‘42.muwaffaq edo,sy’
...
‘55.feng qi,’
...
‘66.adams yedda,at’
‘73.yi-nuo zhao,’
...
...
在确定了自己的信息之余,每一位选手都会关注一下自己的同伴或是赛前热门选手的序号位置。
大家各自做着盘算,每个人都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或处境。
这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尽管抽签还没开始。
第一轮比赛一共被分为5天10组进行。
等到抽签结束后,每一名选手都可以根据抽签的情况来确定会有哪些对手与自己在同一组次进行比赛。
虽然主办方并没有明确规定每一场的晋级名额,晋级原则上也是第一轮比赛彻底结束后,由评委团将参加十场比赛的所有选手成绩汇总,最后进行排序选出下一轮的晋级选手。
但是每一名坐在这里的选手都很清楚——
‘当某一组次里面的热门选手过多时,那么这一组中处于相对弱势的选手就会面对极大的竞争压力。’
假设按热门选手的密集成都将10个组别分为abc三组,a为热门选手最密集的组别。
然后在根据选手们在初赛的发挥表现将他们划分出abc三个等级,a为最优。
这里不排除有些选手会在前初赛中故意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演奏模式来隐藏自己,比如来自华国的秦键选手,比如来自德国的弗雷选手。
他们都没有展现出自己的真东西。
当然。
实际情况不仅仅单方面的这么简单。
还有一些在初赛上超长发挥的选手,他们走了好运被评委们看入了眼,而实际上通常他们可能没有初赛时那么出色。
但不论怎样,他们都晋级到了新的一轮。
那么这里我们就按一种平均情况来处理——根据他们的初赛划分为abc三种级别的选手。
于是就会出现以下理论上的以下几幕。
当一名a级选手出现在bc级组次里,那么他或她的晋级的几率就会不由的上升。
当一名b级选手出现在a级组次里,那么他或她要面领的压力就会无限放大。
当一名c级选手出现在a级组次里,那么他或她就只能在第一轮就拼死一搏了。
或许有人并未渴望过问鼎华沙,但没有人想在第一轮就出局。
而在这个过程中,评委们的耳朵又不可能客观到——在长达五天十组上千分钟的聆听里把每一名选手的演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就导致最终的第一轮比赛评分不可能实现完全公平。
这就是音乐竞技,比体育竞赛更为残酷。
仅因为姓氏就会影响到的自己的比赛成绩?
yes。
这听起来有些命运安排的味道似乎在正赛还未开始前就抹杀掉了一些选手们十多年的辛勤汗水?
yes。
这就是肖邦大赛。
但有一说一,凡事都有反转的余地。
就比如此时当两名工作人员正将一个摆放着透明玻璃罐的推车推到帕肯罗的面前时。
这一幕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全场聚焦在玻璃罐内散落的26个白色小信封里。
帕肯罗再次拿起麦克风:“现在由我再次打乱它们的顺序。”
说完他放下麦克风,在全世界的镜头下将双手伸进了玻璃罐。
此时大屏幕上的画面也是玻璃管。
帕肯罗闭上眼,虔诚的像个教徒,他的双手开始搅动了。
随着他的搅动,白色信封的位置一遍又一遍的被打乱。
20秒后。
他停下,伸出双手后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布兰哈诺,然后退到了一边。
布兰哈诺,本次肖邦大赛的评委团主席,换他走上前来。
他停到玻罐前,此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只见他接着将手伸进玻璃罐,然后表情轻松的从中间轻轻的抓起一张信封。
抽签仪式进行到了倒数第二部。
工作人员将小车推到了台侧左边,两名国际音乐赛事仲裁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将玻璃管接管。
每一步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至此。
最后的结果就在布兰哈诺手中的信封里。
坐席上的77人,都以不同的目光或姿势注视着这张信封。
有人在胸口画着十字。
有人双十合十将手肘支撑在双腿上。
有人仰头靠着椅被。
有人面色平静的跳动着手指。
有人微笑的看向一旁。
有人玩着手上的纹身。
布兰哈诺也坐曾在台下感受过这一切,所以他明白选手们此时的心理状态。
他并不打算让大家再多一分煎熬。
片刻。
“祝各位好运。”
说着他拆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白色的纸片。
秦键打赌这一幕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因为他听到了身后的两声急促呼吸。
布兰哈诺看到纸片上的字母一瞬,目光一跳。
接着他将印有字迹的纸片高高举向众人。
大屏幕上。
一个大写的“f”出现。
“f。”
布兰哈诺最后对着台下说道。
瞬时间。
“f,f!”
“oh,god。”
“wo qu~”
照相机的声音,人声,再度密集交杂!
抽签结束,本次大赛第一位出场的选手已确定。
“21.ashley fripp ,uk。”
按顺时针进行,第二位登场选手将是22号选手,直至最后一位登场的20号选手
按照这个顺序,从21号选手开始,每九名选手将被划为一组。
布兰哈诺对着台下微微一颔首,将麦克交还给帕肯罗。
帕肯罗走到台前顿了顿,看向台下露出了微笑。
“那么接下来就请姓氏首字母为f的选手们出列!”
顿时间,选手席间热闹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站了起来,封子言,方宗尧,都在此行人中。
大屏幕的画面也在这一时间再度切换。
一名毛发茂密的短发男性选手成为了抽签现场的此刻焦点。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中了个大奖,但并不怎么令人开心的那种。
众人瞩目下的站起了身,他轻轻一摊手。
接着走到了选手席的最前方。
他身前的选手证上写着‘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