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极限演唱会（六）
彩排的时候，韩觉和张子商稳稳当当地唱完了一遍《以父之名》。虽然他们并未全力以赴，但效果已然出彩，得到了台下音乐人和主持人的称赞和掌声。
不是专业搞音乐的主持人们，听了之后大多只觉得“好！”、“好听！”、“厉害了！”。
而那些音乐人更能知道韩觉究竟做出了怎样一首歌曲。
一曲结束了，几个音乐人的脑袋里还回放着《以父之名》的曲子，在解构其成分。每多抓到一个闪光点，就多为韩觉的才华感慨一分。
在一众颜色各异的音乐嘉宾中，章依曼蹦蹦跳跳的最为高兴。但是她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又唉声叹气。
站在韩觉女朋友的角度，章依曼很为她的大叔能制作出这样一首歌曲而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但是站在歌手的立场，见到这样一首歌……
“这样的歌本来是应该我们的！”章依曼看向黄进的眼神十分失望。
黄进隐约……不用隐约，他明确知道自己又遭到了章依曼的一次嫌弃，于是黄进又一次奋起反抗：“嘛呢嘛呢！千万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跟你说！韩觉，韩觉这小伙子是不错的，歌写得也还行。但是吧，我们自己的歌那……那也是不差的！”
章依曼小声嘟囔道：“大叔那首歌就算过了十年也还会有人听。我们这舞曲，顶多一两年就没人听啦……”
“啥啥啥？你说啥？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黄进侧过耳朵，对着章依曼不断逼问。
对此章依曼是不怕的。她用从韩觉那里学来的【气人一百零一式】，说：“我说……黄老师你耳朵里有耳屎诶，好大一颗！”
黄进立马
边上何列，王松捷几个不专业搞音乐的人，一开始只单纯觉得韩觉的歌蛮好听，而他们的歌也蛮好听，两边都是蛮好听，那想必是差不多级数的，不用害怕。然而当他们看了一圈其他音乐人脸上不似作伪的感慨之后，不禁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己的搭档，韩觉的歌是不是很厉害。
他们的搭档就说是的。并且大概形容了一下有多么厉害。
“真有那么好？”沈贺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克星有那么厉害。
“就有那么好！”但现实容不得他不信。
沈贺摸着下巴，沉思。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突然大喊：“下一届我和韩觉一组，先预定了！”
“你疯了？你会死的！”罗沛齐惊恐。
“有那么厉害的一首歌……死也值了！”沈贺慷慨就义的样子，惹来了一片笑声。
虽然他们用开玩笑的方式，来缓解身上的压力，但是《以父之名》的超高质量，依然给其他组合带去了足够的威胁。
以至于他们后来上台彩排的时候，都一个个严肃着表情，卯足了劲地发挥。
甚至彩排结束以后，一组组逐个进到节目组准备的【小黑屋】录制赛前采访，接着就回到各自的休息室，用手机放着音乐抓紧时间继续练习，唱歌的唱歌，记词的记词，练舞的练舞，一分钟都不肯浪费。
相比之下，【炒饭组合】这边的画风就很不一样。
“韩老师，他们的歌你都听过了，感觉怎么样？我们有没有可能拿第一？我觉得我们的歌最好听了！”
“韩老师！我刚才零失误！哈哈，哈哈！”
“韩老师，这西装好紧啊……”
“韩老师，韩老师？”
韩觉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顾凡是张子商的偶像，学习十分彻底。但无论是舞蹈，唱歌，还是主持，张子商都只得顾凡的三四成功力。唯独在话痨方面学到了精髓，密不透风连绵不绝的样子大概有七成水平。这回到休息室之后，就又开始叨叨叨叨叨不停。
“别说话了，”韩觉用书本敲了敲自己隐隐发涨的脑袋，“你刚才不是说你肚子饿么？现在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对喔！”张子商醒悟过来他午饭没吃什么，彩排的时候，肚子很饿。而现在已经五点了，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三个小时，这时候吃晚饭刚好。
然而，一提到肚子饿，他就想到了欺骗肚子的那瓶饮料，进而想到拿来饮料的韩觉，最后想到那些被章老师挑来拣去的小零食们。
“韩老师……”张子商无比幽怨。
“去吧，别拿辣的，我不吃辣。”韩觉说完之后，就继续看书了。
张子商就乖乖去向节目组要吃的了。
晚饭很快拿来。
张子商快速吃完以后，就戴着耳机，听着韩觉当时在【蓝鲸】唱的示范版本，跟着练习。
网上有一种说法，说在这次的【演唱会专场】中，除了让出机会给韩觉展示才华，张子商既不负责任何创作，也不提供任何灵感，真的可以说是毫无贡献，简直是被馅饼砸中的。
上次韩觉离开【蓝鲸】之后，公司里那些制作人和艺人，看向张子商的目光就像在看一条锦鲤。
张子商自己也承认，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幸运儿。
【那么好的歌啊。】
那么好的歌，按照正常的规则和流程，怎么都不会流到他一个出道一年的偶像艺人手里。
张子商听完了完整版《以父之名》以后，也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赶上这样一首歌，遇到韩觉这样的一个人。一般的音乐人要是写出这样的歌，肯定放自己专辑当主打歌了，绝对不会像韩觉这样，拿出来跟一个偶像艺人一起演唱。
【放心唱，我是不会拿作品开玩笑的。】面对张子商的疑惑和自卑，韩觉是这么回答的。
张子商想，既然韩觉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决不能辜负韩觉的信任。
张子商暂时不知道怎么回报，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练习，拼命练习。他在等行程的时候练，在来回赶商演的车上练，就连在录制其他综艺节目的休息间隙，镜头一关，他也拿出手机来见缝插针地练。练啊练的，据他的队友说，他讲梦话的时候说的都是歌词。
张子商在休息室里练习，韩觉就不怎么练，他看书。
韩觉捧着一本书在那里看，只不过现在的他似乎看不太进去。他有时候停留在某页很长时间，有时候又翻回到前面，重新看起。是有心事。
……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大伙儿被节目组聚集在一个广阔而温度适宜的待机室里。
六张沙发被摆放在镜头前面。有的沙发比较大，形状还是半圆形的，因为某个组请来的嘉宾比较多。有的沙发就比较小，堪堪够坐两个人，因为某个组没请嘉宾。沙发面向一个大大的电视屏幕，通过屏幕，他们可以看到舞台上的一切。
现在表演还没开始，舞台是空的，所以屏幕里所展现的画面是明亮灯光下一片又一片的观众。
这时候众人已经各自换好了演出服，做好了造型，大家在各自的沙发坐下，端庄无比。
他们对着屏幕，一边闲聊一边寻找着举着自己灯牌的粉丝。八万观众虽然绝大多数是《极限男人》这档综艺的粉丝，但其中也还是会有某位主持人或音乐人的粉丝。
镜头是移动的，按照区域一块一块地展示。
大家盯着屏幕基本都找到了自己的粉丝，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就十分开心。
以往的韩觉对此从来不会有什么感触，但是今天很不一样。
不一样不是想要和其他人比拼粉丝的数量，而是看着那些举着横幅和灯牌奋力挥舞的年轻男女们，韩觉就很容易想到早上见到的那四道身影。
那四个人明显不是正适合追星的年纪了。看着装，看气质，也不像是花钱雇来的演员。还有那些海报……
当镜头划过某一块区域的时候，韩觉似乎看到了两块写着他名字的荧光灯牌，被用力挥舞着。
然而没等韩觉仔细观看，镜头就切走了。
而眼前新人海里，没有他的名字了。
韩觉能够想象，那些举着他名字灯牌的人，不知道镜头曾悄悄切过去又无声切走过。那些人大概会一直一直地挥舞着荧光灯牌，一小时，两小时，三个小时。
这些人并不贪心，甚至还有些傻，因为她们费力不讨好所做的一切，如果能换来一次注视便足够满足。
录制就要开始了。
黄进看着着张子商道：“很帅啊，子商！”
张子商和韩觉一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只不过一个是胸口戴着一朵红玫瑰，一个戴着白玫瑰。
张子商不住地摆弄衣服他从没穿过，所以感到别扭。
其他主持人看出了张子商的不安和紧张，于是用着各自的方式鼓励着这位最晚加入《极限男人》的年轻人。
“子商，等下好好发挥，别太紧张啊。”
“好好唱，能行的！”
“韩觉经验丰富，舞台上有什么事他会帮你兜着的。”
“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兜得住的啊。”韩觉摸着袖口。
坐在一旁的张子商听了猛得转头看着韩觉在张子商的心里，韩觉应该拥有钢铁的心脏，巨人的心态，怎么也不会紧张才对。现在听到韩觉亲口说他自己也会紧张，张子商的心情就跟年幼的粉丝听到偶像会屙屎一样十分震惊。
【韩魔头……韩老师也是正常人呢。】张子商在心里感慨。
韩觉说：“我担心表演的时候舞台会突然坍塌，或者头顶的灯砸下来把我砸死，我还担心观众听着听着就打拍子，关键是拍子打得还是错的。还有现场人那么多，会不会有人趁机突突……”
黄进赶紧打断韩觉越说越不靠谱的担忧，解释道：“这个还是不用担心的，请来的都是专业的！”
张子商看着韩觉：【错了错了错了，这绝对不是正常人……】
其实韩觉也挺担心演唱的时候发挥失常。
……
距离八点开始还剩二十分钟的时候，韩觉和张子商收到通知，便要前往后台做准备了。
除了章依曼趁机抱了抱韩觉，其他人和韩觉他们击了掌，并且说上一些鼓励和祝福的话。
带着大家的祝福，韩觉就在通往舞台的道路上。
走到一半的时候，韩觉眼睛一亮终于等到了气喘吁吁任务归来的小周。
小周跑到韩觉边上，喘着气，说不出话，就学着韩觉的习惯，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韩觉拜托他的事情，搞定了。
韩觉露出了一个笑，问：“人没找错吧？”
张子商的四个队友没法来，门票就被韩觉要了过去，刚好四张。
小周跟在韩觉的边上一起走，慢慢把气喘匀了，回答道：“四个姐姐，【w.i.n.5】，海报的特征也对上了，横幅也只有一条，如果不是她们的那也太太太巧了！”
韩觉笑了笑，拍拍小周的肩膀：“谢了。”
小周摆摆手，表示无需客气。
“她们是什么反应？”
“哭了。”
“嗯？”韩觉皱着眉头瞥了小周一眼，“你干什么了？”
“？？？”小周叫屈，“不关我的事啊老板！是我说着说着她们就突然哭起来的！”
“你说了什么？”
“我说，你看到她们了。”
前方就是舞台了。
第405章：极限演唱会（七）
当距离晚上八点还欠十分钟的时候，场馆内的观众席基本已经被坐满，舞台前面的空地也站满了观众。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一片。
就在这时，舞台上面的灯光缓缓放亮。
观众们看了看时间，发现并没到八点，有些意外。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像接收到了某种信号，瞬间沸腾起来，以为演唱会提前开始了。
一个人就从舞台侧面慢慢走了出来。
“大家好。”
舞台后面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同步画面沈贺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边走边朝台下的观众挥手。
观众虽然惊讶打头的主持人竟然不是黄进，但还是对沈贺的出现送上了欢呼。
沈贺在《极限男人》里自称【二把手】或【一点五把手】，虽然总是得不到其他几位主持人的承认也得不到观众的承认但其本身实力和资历还是在那里的。现在面对八万人的注视和欢呼声，那叫一个怡然不惧。
沈贺走到舞台中央。
待到观众的欢呼降下，沈贺拿起话筒开始说话：
“大家看到我一定很惊讶吧？”
观众确实惊讶，《极限男人》所有大场面的活，一向都是由黄进来的。
“让你们失望了，我暂时还没有篡位成功，不过很快了！我马上就是《极限男人》的一把手了！”沈贺叹了一口气，然后振声放话。
观众就笑，大喊他们才不会失望。
沈贺等了一阵，才笑着解释自己出来的原因：
“演唱会要八点才开始，现在还剩十分钟。我知道大家已经等了很久，所以在演出正式开始之前呢，我作为电子乐王子，就先来小小地露上一手，给大家助助兴！另外，提醒一下大家，这是我专门为今天这个舞台准备的新曲。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有耳福了！”
语落，dj操作台就就工作人员推了出来。沈贺拿起上面的耳机，挂到脖子上，很有打碟师的派头。
【极限演唱会】的主角虽然是六组人带来的六首原创歌曲，但是每首歌平均时长六分钟，六首歌充其量也就近四十分钟的时间。观众好不容易到这里来，节目组不可能让他们听上半个多小时的音乐就赶他们回去。
好在一届届【极限演唱会】举下来，对于如何让观众快快乐乐不负此行，节目组经验已经十分丰富。
比如一首歌唱完之后，黄进对演唱者们进行采访，搞搞笑，比如中途唱唱几首往届【极限演唱会】的大热歌曲，比如大合唱《极限男人》的本命歌曲。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的，保证观众意犹未尽。用《极限男人》粉丝的话来讲，就是【只要看他们互相对话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于是沈贺就被安排负责演唱会最最开始的热场环节。
沈贺早年跳舞，近年开始爱好电子乐。这个爱好不是听听电子乐而已，而是真的投身其中，学习创作。他现在名下有一家电子乐厂牌，本身也在学习成为一名优秀的打碟师，每周一天固定进行表演。用电子乐热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台下的观众大多是《极限男人》的粉丝，清楚沈贺在电子乐方面是有实力的，所以不会把热场环节当成搞笑环节。但是听到【电子乐王子】这样大言不惭的称号，观众们还是会十分配合地发出哄笑和嘘声。
“哈哈哈哈！~”观众的笑声更响了。
看着已经活泼起来的观众，沈贺就要开始表演了。
“希望大家喜欢！”
说完，就在操作台上一顿摆弄，激荡的音乐便从音响中响起，准确地传达到了每一位观众的耳朵里。
音乐中，还夹杂着沈贺“把你们的手借给我！”、“太漂亮了！”、“左边的观众，怎么能坐着听演唱会呢，站起来！”这样的话，依然咋咋呼呼。
但曲子确实不错。
随着节奏，舞台前面的喷火装置就一下一下地喷射着火焰。观众们随着音乐扭着身子，摇晃着手臂。气氛相当热烈。
一曲结束。沈贺向着观众道了声谢，祝了大家好好享受今晚，然后就从舞台的另一边退下了。
此时距离八点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了。
舞台后方的三块巨大屏幕同时出现画面，是数字【60】，然后变成了【59】。这是开始一分钟倒计时。
全场观众跟着数字一起读秒，并且越读越响：
“五十八！”
“五十七！”
“……”
“三！”
“二！”
“一！”
读完了最后一秒，观众轰然欢呼。
舞台上面的灯光骤然熄灭。
一束灯光跟着黄进沉稳的步伐，移到了舞台中间。
黄进在掌声和欢呼声中伫立片刻，然后问大家：“刚才沈贺的那首曲子怎么样？”
“好听！”观众很给面子，说好听。
黄进和沈贺什么关系，于是就拆台道：“其实沈贺的那首曲子是中场休息的时候表演的。但是他下午听完了彩排以后，立马找到金导，说要换到最开始来表演。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今晚出现的歌每一首都很好听，他如果不在演唱会开始前表演，大概就没机会得到好评了。”
现场哄堂大笑。
但是观众在笑的同时，就对接下来的表演好奇到心里一阵痒痒。
“大家一定很想听歌了吧？”黄进笑着问。
“是！”
“那么，”黄进对着正前方的镜头说，“第七届【极限演唱会】，现在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舞台正后方一束束烟花就升至夜空，华丽绽放。
【极限演唱会】开始了。
等到烟花放完之后，面对热情的观众黄进没有废话，他拿着手卡，直接进入今晚的正题，开始报幕：“下面请欣赏第七届【极限演唱会】的第一个表演【炒饭组合】带来的《以父之名》！”
……………………
黄进退走，舞台灯光暗下，观众们只隐约看到韩觉和张子商从侧面走上了舞台。
“来了来了！”会长挥舞着横幅，相当兴奋。
胡霏她们也握紧了拳头，盯着韩觉的身影眼睛眨也不眨。
她们四个人被小周送进来，找到位置坐下后，心情依然激荡。
以前的韩觉从不宠粉，在偶像的行当是个异类，更别说后来跳槽【金沙娱乐】之后打骂粉丝。胡霏她们怎么也想不到韩觉把她们的心意看在了眼里，还主动请她们进来看演唱会。
如果不是小周打开手机，登上了【韩觉工作室】的微特，并且不收一分钱的把她们送了进来，她们真的会怀疑小周是个骗子。
但眼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件事她们真的被韩觉宠粉了！
胡霏她们一人一张票根妥善放好，认为这是今晚最大是收获。
胡霏和会长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距离舞台最近的侧面看台。
她们这一片的观众，大都是持内部门票进来的，她们有些是艺人，有些是艺人的亲戚或朋友，有些是领导，有些是领导的亲戚或朋友，总之没有举着名牌挥着荧光棒高声呐喊的热情粉丝。无论是面对沈贺的电子乐，还是黄进的主持，大家显得都很矜持。
于是，举着横幅和海报很不矜持的胡霏等人，就显得相当突兀。
但是以她们现在眼中只看得到韩觉的状态，举着横幅和海报，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出来几个人？只有两个人，所以是不合体了？”看到到心目中期待另外四个，晨晨有些失落。
“现在是看不出来的，助阵嘉宾都是中途出来的。”胡霏是电视台工作者，比较清楚【极限演唱会】的流程。
会长听了，就语气肯定道：“就算这次没有合体，以后也有可能合体的！”
同样的话，会长在召集其他三人的时候，都说过一遍，那时候她们觉得有理，却仅把它当成一个美好的愿望，然而她们现在觉得这个愿望有实现的可能了：
“对！”
“他没有无视我们，说明还是有我们的！”
“我们没有白费！”
“一定能……啊啊啊啊！你们快看！快看！他在看这边！韩觉在看我们！他挥手了啊啊啊啊啊（破音）！~~”平时在公司以手腕凌厉，每临大事有静气而闻名的会长，这时候像个青春的少女一样，激动地哇哇大叫，一只手甩着横幅，另一只手则紧紧抓胡霏的胳膊晃啊晃。极有可能掐出了勒痕。
但胡霏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她此时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那个占据她青春时无数个夜晚的男人身上了。
她看到韩觉在朝她这片区域挥手，准确来说，是朝她们挥手。
韩觉是胡霏的一件心事。
这心事存了十二年之久。前六年的韩觉，是她夜晚每每想起来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想想一宿的心事，后六年的韩觉，是她想也不能想，一想就心头发堵的心事。
现在，她的心事在向她挥手。
胡霏的眼泪扑簌簌不停地往下掉，但她来不及擦了，因为有一句话憋在喉咙里不得不喊出来。
那句话明明有太久太久，久到六年没喊过了，但此时看着那个人，她最想喊的还是那句话俗套无聊却最能表明心意的话。
胡霏把手拢在嘴边，对着舞台哭着大喊：
“韩觉！我爱你！”
第406章：极限演唱会（完）
韩觉走上舞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感慨面对八万人是什么体验，而是侧过身去，放眼寻找着那四道身影。
在上台之前，小周就跟韩觉说了那四个人的位置会位于舞台的哪个方位，所以韩觉很快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是了。】韩觉看着她们，微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眼熟的横幅，眼熟的破海报和旧海报，眼熟的人。
韩觉朝她们挥了挥手。
她们看到了。然后她们一个个突然就变得十分兴奋。
韩觉笑了笑。
正当韩觉打算转身的时候，只听得一道嘹亮的声音划破夜空：“韩觉！我爱你！”
表演者在做表演前准备的时候，一般观众都会不自觉放轻声音，所以这句突然的告白在现场就十分清楚，很多人都听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人就发出一阵哄笑，善意的。
但是韩觉没笑。因为他看到了喊出那句话的姑娘，已经泪流满面。包括她边上的那三个姑娘，也难掩激动，一边流泪一边咧嘴笑，又哭又笑地向他挥手，也在喊他的名字。
韩觉静静地看着，一下子感受到了某种沉甸甸的东西砸在了心上。
后台，歌手们的待机室。
导播的镜头给到了表白的姑娘，于是在待机室里的各位主持人和音乐人们都看到了那四个举着【w.i.n.5】海报和横幅的姑娘。
“是【w.i.n.5】的粉丝，海报，都很旧了啊。”何列说。
“那个海报我记得！”罗沛齐指着屏幕惊道，“我亲姐以前就是【w.i.n.5】的粉丝！那海报她也有一张！是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五个人的周边！”罗沛齐没说的是，那海报后来被他姐撕掉了。
“她们应该等了很久。”王松捷轻声道。
在大家都沉浸在感慨中的时候，“没有眼力劲”的沈贺就出来破坏气氛了。
沈贺扭头问着章依曼：“小曼，快看！有人在向你男朋友表白了！等下你上台唱完之后，要不要跟她们放些狠话？【喂！爱你自己的男朋友去吧！我的男朋友不用你来爱！】”
没等章依曼开口，其他人就已经开始嫌弃和指责沈贺了：
“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像个人。”
“你是不是真觉得韩觉不会揍你？”
而章依曼面对沈贺的调侃，却是认认真真地摇了摇头，说：“大叔有这样的粉丝，是很幸福和幸运的事情。每一个都是无价之宝，越多越好。我高兴都来不及，才不会骂她们的。”
章依曼的回应让沈贺更不像人了。
“喂！我是开玩笑的，”沈贺慌了，站起来对着章依曼不满，“你这样说话好听，不就显得我成什么恶人了么？”
众人异口同声：“你本来就是恶人好吧。”
舞台上。
张子商看到韩觉静静地看着一个地方，而不赶紧站位，于是哆哆嗦嗦地提醒：“韩老师！……”
韩觉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那四个人，就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舞台的灯光，以及看台上的灯光一下子都暗了下来。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各色荧光棒，韩觉这才有空体会给八万人表演是什么感受。
但是韩觉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紧张了。
【想唱给她们听。】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韩觉没有去想这首歌最后能获得什么名次，也没有去想脑袋上方可能掉下来的灯，和有可能坍塌的地板会不会要了他的命。韩觉只想把这首歌唱好，唱给那四个人，以及像那四个一样可怜又可爱的【w.i.n.5】粉丝。
韩觉和张子商准备妥当。
在黑暗中，舞台中央的那块大屏幕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机器人，手捧圣经。
观众正迷糊呢，只听到韩觉的低声呢喃响了起来。
【万福玛利亚感谢您对于我家族的恩赐。】
观众听不懂意大利语，但是屏幕上有字幕浮现。
一句之后，古典而带有宗教氛围的伴奏缓缓响起，提琴加上叮咚的琴声，加上后续响起的祷告，使得观众只感到一片祥和。
然而，韩觉在念到【我祈求上帝，您的恩典，在这一天宽恕我的罪】的时候，音乐的氛围骤然一变，提琴轻重之间，紧张、阴郁、悬疑的感觉就来了。舞台上另外两个屏幕，也分别出现一个女性造型的机器人，在屏幕里用歌剧的腔调吟唱。空间感和画面感一齐出现。
观众们静静凝神，细听。
待机室的音乐人们也前倾着身子，盯着屏幕。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祈祷结束，全场静谧了一秒之后，真正的伴奏响起。
当密集的鼓声敲响之后，屏幕里那吟唱的女机器人，突然张大了嘴巴，音响里也发出尖锐高音：
【啊~~】
一声接一声。
四声下来，不知有多少观众发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这时候舞台上部分灯光已经亮起。
观众能看到张子商一身黑色西装，正背朝观众，低着头对一个巨型的十字架呈祈祷状。
而此时的伴奏是诡谲而飘忽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单是听到目前为止的前奏，绝大多数观众心里已经能够判定这是一首非常独特的歌。一些听歌比较多的观众，更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感觉自己在这个晚上将会见证着什么。
而这种感觉，在听到歌词之后，就变得愈发强烈。
伴奏结束，四次鼓声之后，张子商停止祷告。
他抬头，转身，开口：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
吹不散的雾，隐没了意图，谁轻柔踱步，停住
还来不及哭穿过的子弹就带走温度
……】
张子商尽管紧张，但是在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之后，即便脑袋木木的，歌词也能脱口而出。
在认识张子商的人的印象里，张子商并不擅长说唱。他是就像一团棉花，是柔软的，是纯洁的。柔软又干净的人就适合唱舒缓的情歌，张子商乐观，所以舞曲快歌也行。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张子商最后会穿着西装，胸前别着白玫瑰，唱着说唱。看着屏幕后方显示的歌词，这还是一首独特又曲风黑暗的说唱。
但是，唱得还真他.妈的好！
这样的张子商是出人意料的。他这么一唱，不少观众对张子商大为改观。
一段结束之后，张子商放下话筒。
人们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韩觉的部分，然而韩觉人却不在舞台上了。
人们正想着韩觉会从舞台上面还是下面出现的时候，之前张子商低头祈祷的巨型十字架，竟转了过来。
十字架的背面是一张座椅，宽大，笔直，像王座，上面坐着韩觉。
韩觉同样一声黑色西装，和张子商的区别是韩觉的胸前佩戴着的是红玫瑰。韩觉穿起西装要比张子商更合适。
张子商唱歌时有走位，韩觉不走动，他就韩觉翘着二郎腿，稳坐在王座上。
轮到韩觉唱了，他就拿着话筒淡淡唱道：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
我能决定谁对，谁又该要沉睡
争论不能解决，在永无止境的夜
关掉你的嘴，唯一的恩惠
……
韩觉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并不太响亮，但气场十足，存在感极强，唱出来的歌词也可谓十分霸道。
歌词写的是黑手党的故事，但在胡霏听来，这样的歌词，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曾经那个横行霸道的韩觉。
那时候当粉丝的盲目，喜欢韩觉，就觉得韩觉做什么都对。韩觉对谁都不好，独断专行，在她们粉丝眼里，这就是真实，是个性。就算韩觉对她们这帮粉丝也不好，她们也任劳任怨，像菩萨一样爱着韩觉。
韩觉在跳槽之后，对于自己的行为，对于粉丝没有道歉，也没有发表什么声明，似乎要粉丝继续爱他，什么都理所应当的样子。
胡霏和会长一起去找韩觉，希望得到一个说法。哪怕是一个谎言可以，那样她们就可以欺骗自己了。
但是韩觉只是说了两句话。
【你们是谁？】
【关你们屁事。】
她们是谁？关她们屁事？
她们是韩觉刚进【蓝鲸】时就开始关注他的元老粉丝，是给韩觉建立粉丝站，管理粉丝，组织活动，东奔西跑跟着行程给他应援，给他拉票……花费六年青春，走到【w.i.n.5】粉丝会管理层的那批人。然而韩觉却问她们是谁，关她们屁事。
胡霏和会长她们是真的被伤到了。
低头亲吻我的左手，换取被宽恕的承诺
老旧管风琴在角落，一直一直一直伴奏
黑色帘幕被风吹动阳光无言的穿透
洒向那群被我驯服後的，兽
……
然而她们就算被伤透了心，退了圈，心里依然放心不下，会时不时关注着跳槽到【金沙】的韩觉。
她们就是那些被驯服的兽。
看着韩觉在【金沙】是如何一点点毁掉自己，胡霏她们是真的难过了，真的不能再看、再关注、再想韩觉了。
不然她们会心疼死的。
心疼韩觉向着深渊大步前进，也心疼自己消耗在韩觉身上的青春。
沉默的喊叫，沉默的喊叫，孤单开始发酵
不停对著我嘲笑，回忆逐渐延烧
曾经纯真的画面，残忍的温柔出现
脆弱时间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张子商唱完【我们一起来祷告】之后，韩觉便离开了王座。
韩觉走到舞台的前方站定，面对镜头，他闭上双眼，唱道：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请原谅我的自负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好难承受，荣耀的背後刻著一道孤独
闭上双眼，我又看见，当年那梦的画面，天空是蒙蒙的雾
父亲牵著我的双手，轻轻走过，清晨那安安静静的石板路
……
韩觉唱的时候双手捧着话筒，闭着眼睛，微微低头，像是在忏悔。
忏悔。
胡霏听出来了。
胡霏忍着眼泪，觉得自己今天实在太能哭了。而她明明不是这样爱哭的人。
在半个月之前，胡霏绝对想象不到曾经那样高傲自负的一个人，会忏悔，会道歉，会难过，会后悔。
胡霏这六年来或主动或被动地避开韩觉的一切消息，在半个月前偶然听说韩觉已经和【蓝鲸】和解、给顾凡当制作人、【w.i.n.5】极有可能重现的时候，胡霏差点以为是洋葱新闻，或者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胡话。
结果是真的。
胡霏万万想不到【和解】、【原谅】这样的行为会出现在韩觉身上。
她发现她已经不了解韩觉了，于是从后往前开始恶补韩觉的所有动态。
她越看越发现韩觉变化非常的大，和以前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胡霏第一反应是心疼。
她太知道以前的韩觉要变成现在这样的韩觉，中间得吃多少苦头，得经历多少磨难，得渡过多少个孤独的夜。
胡霏也不太清楚自己对韩觉终究是个什么感觉了。还没想清楚，会长就一个电话把她叫了过来。
然而所有的疑惑和犹豫，在见到韩觉的时候，见到韩觉向她挥手的时候，都不翼而飞了。
她的心里瞬间就有了答案。
听着【请原谅我的自负】，胡霏红着眼圈，心想自己怎么会不原谅他呢？
【我原谅你了。】胡霏心想。
歌曲进行到一半，中间部分，在典雅的钢琴声里，舞台后方的屏幕上女机器人又出现了，她悠扬地唱着圣经里的祷告词：【慈悲的耶稣，请赦免世人的罪，赐予他们安息。】
但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响。
……
那斑驳的家徽，我擦拭了一夜，孤独的光辉，我才懂的感觉
烛光不不停的摇晃，猫头鹰在窗棂上，对著远方眺望
通向大厅的长廊，一样说不出的沧桑
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围绕
我慢慢睡著，天刚刚破晓
最后部分有说有唱，是由韩觉和张子商二重唱完成的。
当音响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以后，有长达五秒的时间，台下是没有声音的。
就像是电影散场了，舞台上的灯光也缓缓亮起，才把观众们从歌曲构造的世界里带回到现实。
接着，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就一齐轰然响起，混杂着各种观众的兴奋之词。
韩觉和张子商鞠躬谢过大家。韩觉也对着那四个疯狂摇横幅和海报的姑娘们，微微鞠了一躬。
“我们原谅你！”
“原谅你啦！”
“回来就好！”
她们的声音淹没在欢呼声里。但韩觉看着她们的嘴型，知道了她们在说什么。
韩觉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因为他的歌她们听懂了。这样就不算白唱了。
待机室，众人也纷纷起立鼓掌，为韩觉送上掌声。
“最后副歌部分唱得真好啊，我眼角都湿了。”
“感觉听完了一个故事，不对，是两个。”
“编曲，啧，这编曲，太犯规了……”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应该是第一名了。”
“要让子商那小子请客了。”
章依曼没有参与讨论，她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韩觉，笑得十分自豪。
【这是我的大叔！是我的男朋友！】这样的话章依曼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骄傲地说出来，但她有预感，很快他们就能公开了。
现场，看台区。
被邀请来的艺人如果稍微懂些音乐的，这时候必然拉着别人讨论《以父之名》这首歌，或者在心里默默分析。
不懂音乐的，也在赞叹这是一首好歌，有音源了一定要支持一下。
大家被韩觉这首歌折服了。
以至于看到前面那四个混到这看台一直有些吵闹的粉丝，这时候大家也不怎么嫌弃了，因为她们是韩觉的粉丝。
小范把帽子摘了下来，一只手狠狠地在毛刺刺的寸头上来回抹上几圈。
听了这样的一首说唱，他发现除了鼓掌和感慨，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小范在《华夏有嘻哈》夺得好名次之后，身价涨了近三十倍，小范生活品质一下提高了很多，但他没有趁名气正火就一味地跑商演，而是更加努力地磨练自己。
小范以前经常会和韩觉聊天，交流说唱，在韩觉被退赛之后，很是可惜，对节目组很是不齿，差点也要退赛，被韩觉好歹劝了下来。后来韩觉出了一首《那个女人》，小范三天两头要转发一遍，狠狠夸一番，行为很是嘻哈。
得知韩觉转型做别的类型的音乐去了之后，小范和他的老师为此感到十分可惜，但依然还有来往。
这次韩觉拿到票之后就送了一张给小范。
小范来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来了。
因为他听到了《以父之名》这样一首歌，见证了天才和传奇的开端。
《以父之名》给人感觉这是一首很快的曲子如果不是后方屏幕会同步歌词，否则观众便会很难跟上张子商和韩觉的节奏。但其实上无论是张子商还是韩觉，吐字都不算快。之所以给人感觉快，是因为整首歌的节奏与韵律非常好，也非常独特。再加上词填得满，flow变化较多，所以让人觉得快。
小范数过韩觉的拍子，发现既不是节奏蓝调，也不是嘻哈，甚至没有出处，完全是属于韩觉自己的节奏。
小范一直知道韩觉的说唱水平很厉害。但他认为自己半年下来不断学习，怎么也该跟平时不怎么放精力在说唱上面的韩觉，要拉进一点差距吧。
这次听说韩觉要唱说唱，小范十分感兴趣，然而这一听，他发现他这辈子估计很难看到韩觉的身影了。挫折感是有，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完全是开宗立派了啊……】小范这样一想，顿时浑身燥热，干脆就拿着帽子给自己扇风，不戴回去了。他现在恨不得把韩觉抓起来聊个痛快。
章耀辉眉头紧皱地看着舞台上的韩觉。
“真麻烦啊。”
第407章：极限演唱会（续）
张子商站在韩觉的身边，面对山崩海啸般的欢呼，浑身发抖。
一半原因是后知后觉的紧张，另一半是现场完美地唱完《以父之名》，压力被卸下，心情十分亢奋。
黄进是等到台下掌声和欢呼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登台的。
“子商，现在是什么心情？”黄进问。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张子商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用十分俗气的形容来描述自己的感受。
黄进理解这种感觉。在黄进还是个酒吧驻唱的时候，他也做梦都想拿到一首好歌，然后成名。但现实就是，好歌得在成名歌手的手里才会红，好歌是轮不到他们这些娱乐圈底层喽的。即便有才华的喽自己写出一首好歌，但也得有宣传，有平台，有曝光，才能火。现在无数歌手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被张子商遇到了。这个梦的分量，怕是传说级别的了。
黄进如果不是转型综艺主持，又已年过四十心态平和，不然他怕是也会羡慕张子商的运气了。
“我现在还感觉我在梦里！因为我竟然没有失误！我平稳地把这歌唱下来了！”张子商很兴奋。
“……”黄进听到不是预想的对韩觉的感谢，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是莞尔一笑。
镁光灯下，张子商满头大汗十分清楚。是被西装热得，也是紧张的。
黄进从口袋里拿出手巾帮可爱的张子商擦了擦额头的汗。
“今天你的表现特别好。”黄进夸奖道。
“我终于不用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张子商大喊，隐约带有哭腔，引来台下一片哄笑。
黄进站在张子商的旁边，却感受到张子商是在说真话，不是搞笑。
黄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张子商已经不如以前开朗了，总是会自己给自己压力，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也特别心疼。
但是设想一下，如果是自己拿到《以父之名》这样一首歌，想必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黄进拍了拍张子商的肩膀，然后就打算让张子商缓缓情绪，他先采访韩觉。
“韩觉，哇~~这歌，啧啧，太厉害了！”黄进连声赞叹。对于韩觉的才华，他不知道怎么夸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像一只舔狗。
“谢谢。”韩觉道谢。
相比张子商头发末端沾染着汗，气定神闲，梳着大背头的韩觉就一直很有风度，跟拍电影一样。
台下的观众又开始欢呼和尖叫，似乎想再来个长达五分钟的情绪抒发。好在被黄进很快按了下去拖延时间不能太明目张胆。
黄进说：“就么好的歌，拿到我们【极限演唱会】来唱，总感觉有些大材小用了。你这硬生生把【极限演唱会】的质量拔高一截，完全是给我们节目组下一届请音乐人增加工作难度啊。”
黄进这些担忧半真半假。
台下的观众立马就大喊：
“还请他！还请他！还请他！”
“下次还让韩觉来就行了！”
“让韩觉负责！”
黄进看着观众，一脸【就等你们这句话了】的笑容，然后看着韩觉，要他听听八万观众的呼声。
“如果下一届【极限演唱会】你还来的话，”黄进笑容满面眉飞色舞道，“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韩觉沉吟了一下，说：“不了吧。”
“嫌弃我年老色衰？”黄进一下子就不开心了，“我跟子商比不差在哪里的。”
说完，还围着韩觉跳起了性.感**的贴面舞，用手拂过韩觉的胸肌，扭着干瘪的臀部去蹭韩觉。
台下观众一边呕吐一边笑。
在待机室的章依曼看得受不了了，指着屏幕大骂黄进试图挖人墙角不说，还不要脸地试图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心地实在是坏极了！
韩觉无奈地笑笑，然后揽过张子商的肩膀，说：“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应该还是会跟子商一组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张子商很感动，但还是很没有逼数地问出了他的疑惑：“【应该】？”
“应该，”韩觉点点头，用理所当然的眼前看着张子商，“因为下一次我有可能是以章老师的助阵嘉宾来的。”
“……”张子商觉得章依曼真是他获得韩觉宠爱的最大难关。
韩觉这突如其来的狗粮让观众们尖叫，哀嚎。
待机室的章依曼很满意，就不去计较刚才韩觉被黄进跳贴面舞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黄进。
“说到衣不如新，我注意到你们胸口的白玫瑰和红玫瑰了，它们有什么用意吗？好像西方那边正装也不是这么个穿法吧？”
“对，这是韩老师的提议。”
“这是源于我梦里梦到的一个故事吧，玫瑰其实……”
黄进把韩觉和张子商留在舞台上又采访了一会儿之后，才欢送他们：“让我们再一次掌声送给【炒饭组合】，感谢他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韩觉和张子商挥手告别观众，就从舞台的另一边下去了。
身后，是黄进在台上主持：“哇，我都有些同情第二组的沈贺了……”
到了后台，韩觉对张子商微笑着说：“不错。”
张子商听了就特别兴奋，差点跳起来，仿佛人生获得了莫大的肯定。
但他走着走着，才突然惊觉他刚才在台上忘了表达对韩觉的感谢。
“啊呀！”
“怎么了？”
“……啊，没什么。”张子商摇头。当着对方的面，【忘了谢谢你】这样的话张子商还是说不出来的。
韩觉没怎么在意，只是继续走。
张子商看着前方韩觉的背影，心里不免感叹：【今天之后，就要结束了啊。】
想着遇到韩觉以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紧接着想起和韩觉相处的点点滴滴和韩觉组队后分外的胆战心惊，去打招呼，连号码都不给他。后来室外会面，被韩觉的不近人情吓到想哭，后来怀着被韩觉吃，被韩觉揍的准备，去到韩觉家，被韩觉的才华彻底折服，他还有权利在一堆好歌里挑，但同时也被韩觉几句真实而直指人心的话说得羞愧难当，还吃了韩觉一盘炒饭，发现韩觉也不是什么恶魔。接着在【蓝鲸】录音室见识到了严师般的韩觉。再是韩觉和公司关系缓和，他再也不用偷偷隐藏对韩老师的钦佩了。今天在来演唱会的路上，他还被韩觉鼓励要自信，今天他一直紧张，如果不是有韩觉在边上，他保准能紧张到吐……今天过后，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他就再也没法感受到韩觉的慈爱了。张子商顿时感到不舍。
张子商深吸一口气，开口：“韩老师！”
“嗯？”韩觉回头。
张子商一番犹豫之后，把模模糊糊横亘在心头已有一个月的想法，清楚说了出来：“我能不能跟你学音乐？还有舞蹈？”
“跟我学音乐？”韩觉有些惊讶。
“对！”张子商有些紧张，生怕被韩觉立马拒绝，于是磕磕巴巴，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之前问我……不是，你以前跟我说，要我认真问自己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能单纯为了【不希望被当成偶像】这个方法而赶时髦……我回去之后一直在想，后来我想到了，我，我想做音乐！在你边上的这些天，我发现能用音乐表达自己特别好！我现在虽然不能表达出什么，但是我觉得我是可以表达的！”
韩觉没有打断。
“所以……所以我想跟你学跳舞和音乐，拜您为师！”张子商说完之后就紧张地看着韩觉。
韩觉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棘手。
“这让我怎么说呢，”韩觉看着张子商的表情，“有些突然。”
不管是前世当编剧，今生当明星，他都是半路出家的，自己摸索着来，野蛮生长，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能传授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给徒弟。
张子商大概是觉得自己诚意不到位，于是不管不顾地就想要跪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好在韩觉眼疾手快拉住了张子商。
现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被拍到照片，明天大概头条就会是【韩觉恶性不改，欺凌张子商逼他下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回去考虑考虑，你也回去冷静冷静。”韩觉拖着张子商就往待机室走去。
张子商也觉得自己唐突了。
回到待机室之后，迎接他们的是热烈的掌声。
大家把韩觉和张子商夸了一顿之后，就继续一起看可怜的第二组的表演了。
其实也真是这样的，虽然【炒饭组合】已经下去，但大家还在回味。
第408章：结束之后
《以父之名》作为演唱会的开场，惊艳众人的同时，也拔高了大家的期待。有珠玉在前，后面出现的歌曲难免都会被拿去和《以父之名》作比较。
然而有几首歌经得起比较呢？
观众希望有个几首，那样演唱会才好看。主持人和音乐人却知道一首都没有，于是就很想骂黄进，因为就是黄进作死把韩觉提到第一组的位置上。
面对《以父之名》的余威，第二组表演者首当其冲。
沈贺他们的表演其实并不算差，但是表演结束之后，沈贺看着台下的不如预期的反应，就特别无奈。
【我堂堂电子乐王子竟然热不起场子……】沈贺猜测韩觉难道真是他的克星？不是节目人设，而是世界人设？【好在以后看到他的次数不多了。】
沈贺回到待机室，得到了大家安慰性的掌声。沈贺忿忿地瞪了韩觉一眼，然后笑呵呵地看着第三组出场的小可怜。
毫无疑问，第三组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
让剩下三组松了一口气的是，三场表演之后，会有个缓冲期，也就是中场表演。
中场表演就是由《极限男人》粉丝网络投票，票选出三首最想再听一次的往届【极限演唱会】出现过的歌曲，作为增设的表演项目。
但是看到这里，大家又又又想到了韩觉的《以父之名》……
可以预见的是，下一届的【演唱会专场】韩觉就算不以音乐人的身份被邀请来录制，也不以章依曼的助阵嘉宾过来，韩觉最终还是会登上【极限演唱会】的舞台。
因为下一届的【极限演唱会】只要还投票增设表演节目，《以父之名》必然会以高票成为【最想再听一次的歌曲】，让韩觉有机会到舞台上重新演唱。
韩觉从回到待机室之后就低调的很，一直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听着歌，极少发表评论，一如既往的不抢镜。
张子商唱完了歌曲，本该放松下来享受后面的表演，但他全部心神都在拜师上。反省着自己哪里有做错的地方，结果发现到处都是错的。于是惴惴不安地坐在韩觉的边上，后面的表演都没怎么看进去。
中场表演结束以后，剩余的三组人马就依次登场。
轮到章依曼临出场的时候，她就学着韩觉出场时的样子一个个击掌过去。击到韩觉这里的时候，就用妩媚勾人似乎在说很多话的眼神看着韩觉。韩觉哪能不知道傻妞的用意，笑了笑，就张开双手让章依曼扑进来。
章依曼嗅着韩觉胸口的玫瑰，用很大的毅力才忍住没有抬头偷吻韩觉。充满了电之后，就带着林芩昂首阔步地离开待机室，准备登台。
章依曼的体能和肺活量，使她在边唱边跳也仍然像唱片一样平稳。只是谁能想到，章依曼在跳性.感舞蹈这方面，竟然真的输给了黄进，并且是一败涂地。
看着跳广播体操似的章依曼，再看看把自己扭成蛇的黄进，台下观众就十分欢乐。
一场【极限演唱会】下来，曲风混杂，其中有说唱，有电子乐，有抒情，有摇滚，有舞曲，甚至还有实验性音乐，简直照顾到了各种口味的观众。
最后大家合唱了《极限男人》的代表性歌曲，【极限演唱会】就算是彻底拉下了帷幕。
此时场馆外面道路拥堵，明星们得等到观众都走光了，他们才能撤离。于是在等待的时候，就关了摄像机在待机室聊了起来。
每届【演唱会专场】都有一匹黑马，今年这届的黑马尤其的黑。
不少音乐人和助阵嘉宾主动过来和韩觉聊天，聊《以父之名》的编曲，交换联系方式，说“有机会合作一把”。言语之间完全把韩觉平等对待，是承认了韩觉的才华，和前途。
章依曼就在远处看着韩觉，偶尔韩觉看过来了，她就对着韩觉灿烂一笑。
林芩则在章依曼身边充当着秦姐的角色，一边小声跟章依曼复盘刚才录制时的拥抱行为，一边掰着章依曼的脸，让她不要笑得过于明显，最后把秘密恋爱搞成公开的秘密。
等到接近凌晨的时候，韩觉告别了众人，才终于坐上回家的车。
“韩哥，咱们那首《以父之名》太厉害了！”小周先是无比兴奋，然后又无比惋惜道：“就是用在这里用怪可惜的，要是拿去当国语专辑的主打曲多好啊……”
“不可惜。”韩觉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那四个粉丝。
遇到那四个粉丝之后，韩觉就一直在思考，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
韩觉在今天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拿出作品，就不亏欠粉丝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普普通通的商业互利。
但是看到了因为他一个挥手而哭泣的那四个人，韩觉突然觉得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不止于此。
在有些人的眼里，前身就是没有价值的垃圾。
在有些人的心里，前身就是无可取代的珍宝。
是她们浪费在他身上的时间，才让他变得如此珍贵。
“跟【蓝鲸】那边说我答应了。”韩觉跟关溢说。
关溢转过头来：“你现在行程已经排得很满了，排练肯定是没时间了。他们演唱会那段时间，咱们这边唱片母带应该也完成了，你得跑宣传。还有电影，如果真的被发行公司看中了，你还得参加宣传。”
韩觉想起这确实是个问题，不由有些头疼。
然而关溢说完了之后，最后说：“如果实在想去的话，就当神秘嘉宾过去唱个一两首吧。”
韩觉想想，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
“对了，张子商说要拜我当师父。”韩觉说。
下一秒，车子的油门被猛地踩了一下。
小周松开，目光凝视远方，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关溢一瞬间能想出一大堆的好处，比如进一步成为【蓝鲸】的自己人，比如以后出演《极限男人》的门槛大幅度降低，比如重新通过张子商和【奇迹少年】，攻克二十岁以下少女们的钱包……
但关溢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虽然韩觉有时候为了多赚一点钱宁愿把自己累死，但是在这种大事情上，利益不会是打动韩觉的原因。
“这个得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关溢说。
……
……
【极限演唱会】的名次不是当场公布的，而是在零点以后，节目组发布音源，由音源成绩来决定最终的排名。
而那八万观众，就会成为第一批自来水，把他们在演唱会印象最深的歌曲发布到网上极力推荐。
毫无意外的，《以父之名》的音源还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在网上频频出现。
【太太太太好听了！实名吹爆韩觉！各位一定要去听《以父之名》！不好听欢迎拿刀来砍我！】
【如果《以父之名》早出现几个月，金曲奖上最少能提名四个奖最佳作词，最佳作曲，最佳编曲，最佳单曲。其中最佳编曲奖没有对手。】
【与其说这是一首歌曲，不如说像一部只有声音的电影。连伴奏里的枪声都有戏份。】
【韩觉太帅了！！！我一男的看了差点把持不住！以前一直对西装没什么感觉，现在有点感受到了西装的美……题外话：话说韩觉真的不是西装推广大使吗？】
【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疗伤系音乐……】
小范又一次：【去听《以父之名》！】
第409章：风云起
零点的时候，各大音乐平台便将放出【极限演唱会】六首原创歌曲的音源，以供人听。
有不少人守在电脑前，等着零点的到来，准备一睹为快。
他们当中，一些是参加过【极限演唱会】的，回家后对某首歌念念不忘，想再听一遍；一些是深夜上网冲浪时，被首页刷屏的【历届最强！】、【听了《以父之名》后想叫韩觉一声爸爸】、【我新老公是韩觉】等看着像水军的好评勾起了好奇心，准备验货；一些是单纯爱好音乐的乐迷，闻风而来；最后一些人，则是某位主持人或音乐人的粉丝，对韩觉如临大敌，要第一时间给自家偶像送上支持，争取排名。
黄坤守在电脑前是因为他爱好韩觉，和韩觉的音乐。
黄坤在【石头酒吧】偷录《亲密爱人》，被韩觉的经纪人给抓了个当场，当时黄坤认定视频恐将难保，然而那个冷脸经纪人问清了他的身份，看了他身份证上的地址之后，便要他配合一件事营销。
黄坤当时就想跟电视里被抓住的烈士一样，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呸对方一口唾沫。自他成为乐评人以来，从不说一句假话，从不收黑心钱营销过任何一张专辑一首歌。因此黄坤想了很多宁死不屈的理由。但是没等黄坤做出任何表情，下一秒他就忙不迭答应了。因为冷脸男轻轻说着【你想好了再说】的同时，手指还在他脖子动脉附近打转。
“这实在太吓人了。”事后他解释。
黄坤最终还是安然无恙地走出了【石头酒吧】。
到家之后，黄坤有想过食言，但仔细一想，冷脸男所谓的营销也不是要他说什么违心话，只不过是把视频有选择性地剪成预告片，然后放出去而已，真正负责营销的不是他。
黄坤就配合。
这一配合就出了名，【小池池池】、【韩觉工作室】等巨型微特号来转发，涌来大量网民。
这几乎是黄坤微特最热闹的时候了。
昔日被黄坤喷过的歌手的粉丝就过来骂：【还说自己不是营销号？】
黄坤委屈啊，怎么说【我不是托】都没用，心里打定主意下次给韩觉的新歌挑出一堆刺。
【适合张子商】文件夹出现了，网络盛传，那个【小池池池】就剪成了利与传播的片段。黄坤抱着搞事情的心态去听，一听当场跪下。一条视频看了几十遍，如入宝山，流连忘返。然后针对里面出现的每一首歌，都发了一条乐评，哪怕只出现过几句的，也发。而且都是夸。
喷子兴奋赶来，似乎抓到了实锤：【收钱了吧！】
然而黄坤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说真话：【别恶臭了行不行？你们吃屎是吃惯了，但也别阻止不想吃屎的人啊。夸韩觉还要收钱？我贴钱都要夸！就是有韩觉这样的音乐人，我才不至于沦落到跟你们一起吃屎！】
贴钱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是夸张手法，比较黄坤很穷。但是之前靠《亲密爱人》被曝光过一次的他，已经不再默默无闻了。黄坤这次大战恶臭粉丝，知道的人就很多。路人们似乎发现了一个【爱说真话，拒绝向粉丝妥协】的乐评人，而且头很铁，敢打流量歌手的全名开骂，骂人也很厉害，网友大感稀罕，纷纷大喊【关注了！】
骂战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关注黄坤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可以预见的是，很快黄坤即将变得有钱，并且能靠写乐评吃饭了。
黄坤看着粉丝数量很是感慨。一方面感慨自己终于能继续走这条路了，另一方面则感慨营销的力量。
黄坤记得改变他命运的是谁，自然就不会忘了韩觉。
黄坤认为，对韩觉的音乐做出最认真的点评，这便是报答韩觉的方式。
于是韩觉的这首《以父之名》，黄坤等了很久很久。
零点一到，黄坤在音乐平台的首页刷到了【极限演唱会】，点进去，找到《以父之名》，没有试听，直接付费下载。
黄坤戴上耳机，认认真真地听。越听越激动。摇头晃脑，听得兴起还击节赞叹，就跟房间里有镜头一样。
黄坤把《以父之名》翻来覆去听了二十遍，然后才开始边放着歌，边写乐评：
【在流媒体盛行的当下，一首歌曲的时长越来越短，越来越短。因为一首歌曲短了，播放次数就多，分成也就越多。而《以父之名》开头一分二十五秒的前奏，首先就很有态度。其次，听着长达一分多钟的前奏，完全不会觉得枯燥！】
【前奏的处理，用了很多非常细腻的手法。开始前30秒像是一段毫无声息的陈述。接着出现夸张的意大利歌剧女声吟唱，给整首歌奠定了一种阴郁，戏谑，黑色的基调。五十秒之后才是前奏真正的开始，鼓点、吉他，以及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尖叫为歌曲拉开了神秘的序幕……】
【主歌部分用的是简单明快的说唱，副歌部分的旋律也是简洁明了，刻意抛弃了流行歌大段的旋律起伏……结尾部分副歌与说唱完美叠加使得层次更加巧妙……】
【韩觉在节目里教张子商录制这首歌的时候已经说了，这是一首灵感来源于意大利黑帮的歌曲，并且带有宗教色彩，是讲述忏悔和赎罪的歌。因此，整首歌就像是一个浓缩在音乐里的电影。最前奏和中段的祷告，以及伴奏里出现的五加一声枪声，都令人惊艳。而最让我觉得惊奇的，是将一切都控制地恰到好处的韩觉，在音乐制作人方面竟然也天赋过人。】
【词的部分，像这样有画面感、有意境、有深度歌词，出于韩觉之手，已经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了。单押双押什么的太小儿科，韩觉连句内押韵这种技术都秀出来而不改意境，太强了。值得注意的是，韩觉削弱了华夏语四个声调带来的阻碍，让每个韵脚都通过改变平仄声的方式使押韵更加流畅。韩觉的说唱就是有旋律的。在此之前，没人这么用过。韩觉是第一个。】
【编曲的部分我想着重说一下。满而不腻，行云流水，流行气息与庄重古典气质的结合……】
【这是一首传世经典。张子商运气不错。】
黄坤的乐评如第一粒星火，网络上有关《以父之名》的乐评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大家在评价完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在句末都加上了对张子商运气的感叹……
经过大量人员验货，确定《以父之名》货真价实，成色很足。一些观望的网友也耐不住好奇，都去听，听完跪着回来让朋友也去跪。
小范等一众艺人，也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听闻《华夏有嘻哈》马上要开始新的一季了，我注意到有观众呼唤韩觉参赛，想让韩觉再去一次。我之前放话说韩觉不退赛就是冠军，我至今也没改变过想法，因为我太知道韩觉那远被低估的说唱水平了，觉得让韩觉再去一次也好。听完《以父之名》之后……我还是认为韩觉去去也好，不过是去坐舞台对面四张沙发的其中一张。】
……
……
刘智杰和他的妻子是十天前结的婚，然而他们已经冷战了七天，这七天都是分床而睡的。
新婚夫妇大婚才过去不久，本该是最黏腻的时候，他们却一反常态的保持了距离。
他们那方面并没有问题，恋爱谈了五年，该试的也都试过了，和谐至极。他们当中的谁也没有得流感或者生病，都健健康康的。
让他们夫妻关系出现危机的，是韩觉。
那是婚后第二天，两个人在餐桌前你喂我一口鸡蛋，我喂你一口粥，特别恩爱。
就在那时候，他媳妇的手机“叮”的一声弹出了一条推送韩觉回到【蓝鲸】的怀抱！
他媳妇愣了五秒，当场把筷子重重一拍，发出尖叫，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刘智杰大惊失色，以为他们的哪位亲人去世了，绕过去一看，发现只是一条娱乐八卦新闻。
刘智杰从来不知道媳妇会关注韩觉的动态，乃至激动地掉眼泪。
五年前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他拼命找话题，就谈最近的新闻，说韩觉又怎么怎么说了什么蠢话。他媳妇皱着眉头厌恶地挥了挥手，要他别说韩觉那傻比的消息，听着烦。
【那时是黑子，怎么突然变狂粉了？难不成她是刚才被夺舍了？】刘智杰摸了摸有些后移的发际线，倒吸一口冷气。
刘智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以前有朋友爆料说他媳妇是韩觉的狂粉，刘智杰以为对方是在人身攻击他的女朋友，他当时还很生气，拼命帮他媳妇解释。然而没想到是真的。
“难不成……你是韩觉的粉丝？”
“对，老娘就是韩觉的粉丝，怎么样？”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新婚生活就开始跑偏了。
他媳妇发了疯一样地关注一下韩觉这边的动态，然后又切到【蓝鲸】那边逛逛。遇到反对【w.i.n.5】再现的，就过去对骂，遇到同道中人，就兴奋地聊个半天，把少女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地怀念，并且是画面重现级别的回忆。
第三天，媳妇说要回娘家。
刘智杰问其原因，媳妇说要把以前的应援灯牌和应援衣服带过来。因为韩觉有可能回归【w.i.n.5】，所以她要做好万全准备，好去现场应援。
“那些海报都是绝版的呢！”他媳妇相当自豪。
刘智杰心态却要爆炸了。
【当丈夫的面在意另一个不是家人的男人，这合适？！】刘智杰有一种精神被绿的感觉。
“你怎么会喜欢韩觉？那个没脑子没文化的韩觉？”
“韩觉现在很聪明，很有才，很有文化的！”
“你又不是最近才喜欢上韩觉的，你都有绝版海报了好吗！”刘智杰的意思是，他媳妇喜欢韩觉的时候，韩觉绝对还没有文化和脑子。
媳妇没法反驳，只好想了想，说：“我……就感觉他很孤独。可以说是母性的本能吧，那时候特别想疼爱他。”
“可是你说你一直讨厌小孩子……”刘智杰惊呆了。
“对，但这并不妨碍我被韩觉激发母性本能。”媳妇解释。
刘智杰隐隐觉得媳妇的思维开始变得诡异，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跑了出来。
为了这个家，刘智杰要媳妇别追星了，“你也不是小姑娘了。”
媳妇听了脸一沉，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回到卧室，把刘智杰的睡衣放到了客房……
他们冷战了七天，吃饭还一起吃，衣服还一起洗，但话一句没说，肢体接触也一次都没。日子怎么看都像是没法过了。
现在凌晨一点，刘智杰在客厅拿着啤酒，正等着看足球比赛。本来坐在沙发一起看的是两个人，现在却只有他一个。
刘智杰看了看卧室紧闭的房门，心里简直恨透了韩觉。恨不得韩觉出车祸，让【w.i.n.5】永远不可能重现最好。
不过要他先向媳妇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追星这种事情，要坚决抵制！
这个家，有他没韩觉，有韩觉没他！
刘智杰在电视放广告的时候，就玩着手机，在朋友圈里刷到一条动态：
【韩觉的歌难听死了，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嚯！你丫的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刘智杰看到【韩觉】那两个字，就捧着手机一顿咬牙切齿。
刘智杰又想象了一痛韩觉被各种型号的汽车撞死，回神就看到那条评论下面，有几个共同好友回复道：
【我觉得很好听啊。】
【？？？是不是忘加狗头了？】
【可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不过说难听就有点不客观了。】
【……】
对方回复，然后刘智杰眼睁睁就看着这条动态下面火药味四起。
刘智杰大概看明白了，是韩觉出了一首叫作《以父之名》的新歌。
刘智杰本打算应和那个给差评的朋友，但本着严谨的态度，决定先去听一听。不然喷韩觉新歌的话语就会如无根的浮萍。
刘智杰点开音乐平台，首页就看到【极限演唱会】的链接，韩觉的样子赫然在封面，占据的篇幅还挺大。
刘智杰皱着眉头点进去，找到韩觉和张子商的《以父之名》。
看评论，竟已经有十二万条评论了。
这还是一个小时不到的数据。
刘智杰有些惴惴不安，发现韩觉似乎挺厉害呀。他以前没听过韩觉的歌，也不看韩觉的综艺，只是记得韩觉以前干了很多蠢事，说了很多傻话，是个傻子。
“还要浪费一块钱！”
刘智杰暴躁地付了款，然后点开了那首《以父之名》。
音乐响起。
“妈，的，这歌唱的什么狗屁东西，听不懂！哈哈哈！”刘智杰听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意大利语，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不过如此。
紧接着音乐画风一变，刘智杰犹坚持道：“还挺故弄玄虚哈……”
当那四声尖叫突然炸响的时候，刘智杰就彻底愣住了。
然后才是歌声响起。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
……
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围绕
天刚刚破晓，我慢慢睡着
刘智杰就这么全程呆坐在沙发上听歌。
听完之后。
“啧，还挺……”刘智杰还了半天，最后还不出什么来。
说不出就不说了。他戴着耳机又听了一遍。
一遍之后又一遍。
最后听的足球比赛要开始了，刘智杰才拿下耳机，不听了。拿下耳机的时候，身子还一摇一摇的，嘴里哼着《以父之名》的小调。
刘智杰也没关掉手机，他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拿着手机一顿操作。
【-杰宝-确定消耗1元华夏币，赠送您的好友-爱喝苹果汁-《以父之名》吗？】
【确定。】
附带消息：【媳妇！韩觉出新歌了！快来听啊！特特特特好听！！！】
二十分钟后。
“咯嗒。”
坚守了七天的房门，终于对刘智杰开放了。
……
……
这一晚上，《以父之名》空降各大音乐榜单前十。
中午十二点，《以父之名》国内完成屠榜，其中包括全球影响力最大的【风云榜】。
傍晚六点，《以父之名》在美利坚、英格兰、樱花国、韩高国……等三十个国家的音乐榜单登顶。
【韩觉粉丝会】和【w.i.n.5粉丝会】，时隔六年，重新上线。
第410章：正轨
“陈哥，意大利那边有电视台想采访老板，说是已经到魔都了，什么时候采访都可以。”
“意大利来的？还已经到了？啧，不会是凌晨就上飞机的吧……我看看啊。呐，老板这几天的采访已经排满了，你问问那边，五到六点边吃晚饭边采访行不行。行我就跟经理去提，不行就只能下礼拜了。”
“……”
“组长，美利坚有公司想买《以父之名》重新填词的翻唱版权，还有三家影视公司想买使用版权当主题曲……”
“填词翻唱的事我回头问经理和关总。使用版权先不急着卖，拖几天，等等看其他公司有没有想买的。”
“……”
“王姐，这次来邀歌的都是大牌啊，我要怎么拒绝？拒绝了会不会把他们得罪了？我到时候会不会被炒？”
“慌啥。汇总起来给关总，关总会给老板的，让老板自己去拒绝，他不怕得罪人的。”
“……”
“经理，洗碗机那边想再续签两年代言。【笑嘻嘻饮料】那边报价二百二十万，想让老板代言新品红茶。其他还有护肤品、音乐播放软件、花露水、仰卧起坐器、网页游戏……另外国外也有几家服装品牌的代言发过来。”
“洗碗机的代言让老板决定。【笑嘻嘻】红茶的报价再谈一谈，二百八左右，你看着谈。服装的话，你把那几个国外品牌的产品定位、行业地位、目标人群做个文档给我。仰卧起坐器和网页游戏推了，其他的……”秦晓彤把一早上发来的代言邀约都做了个安排，最后问道：“有没有食品代言？”
眼前市场部部长低头想了想，说：“上次回掉过的那家叫【麦当当】的美式快餐公司又发来报价了。”
“再回绝掉。”秦晓彤十分嫌弃地摇摇头，又问：“国内的零食有没有？”
市场部长说：“有的，那个【薯事】……”
“【笑嘻嘻】那边谈好之后，优先谈这个薯片。”
“不先谈音乐软件什么的？”部长讶异。
“对。谁让咱们老板等着吃呢。”秦晓彤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
一大早，关溢把韩觉送了之后，回到工作室就看到了这么一片忙碌的景象。
韩觉工作室目前有四十名在册员工。一个工作室初创时期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但由于韩觉不仅在华夏活动，在美利坚也有活动，于是工作室就大体分为【华夏部】和【美利坚部】。员工当中，有土生土长的华夏土著人，也有华籍美裔的双语人员。
往常的时候，一旦其中一个部门开始变得忙碌，往往就伴随另一个部门的待机。
像今天这样两个部门一起忙碌的情况，还从来没有过。
关溢往总经理办公室一路走去，一路得到员工匆忙的问候。
关溢看着眼前每个人都有活干的样子，一种【工作室终于没有闲人】的感慨油然而生。就连韩觉最近都不咸鱼了，看来赚大钱的时候是真的要来了。
当初接到《极限男人》邀约的时候，关溢也是犹豫过的。【极限演唱会】这样的舞台，一般实力不硬底气不足的音乐人可不敢站上去，唯恐输得一塌糊涂，名气不升反降。关溢如果没帮韩觉注册过上百首歌曲的版权，没有充当过华籍美裔【鬼才创作人】顾安，那关溢也是不敢劝说韩觉去参加《极限男人》的。
韩觉决定参加《极限男人》【演唱会专场】之后，全工作室的人都很期待。每周的《极限男人》期期不落。想着最后韩觉会用怎样用一首歌曲做回国宣告，展示自身天赋，打开国内市场大门。
结果也如大家所料，韩觉成为【演唱会专场】的黑马，强烈夺取观众视线，话不多，却存在感十足。同时也在节目里证明了他的才华不仅发挥在英文歌那边，就算是华夏歌方面，他的才华也是一样的横溢。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但是，让工作室小伙伴没想到的是，韩觉不仅打开了门，还顺势淌出了一条通畅大路。
仅仅是【极限演唱会】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大家打开工作室的门口，就听到了连绵不绝响个不停的电话。都是各种谈合作，谈采访，谈代言的。
这一响，就响到了中午，并且还会继续响下去。
关溢早上看新闻的时候，就知道了韩觉的新歌已经大爆特爆。
差评虽然有，但不管是业内还是业外，对《以父之名》都是好评数远超差评。
关溢感受着工作室的繁忙，心里自动把这些繁忙换算了成了钞票，就边走边想：【工作室先搬迁，然后扩招人员，完备出行团队，然后跟律师所、美容院、安保公司签长约……保姆车也可以买起来了，小周应该会很高兴。】
小周的办公地点就在韩觉的办公室里。偶尔韩觉不外出工作的时候，小周就会假装自己有个单独的办公室，到这里来干运营的工作。
小周在伸懒腰的时候看到了路过的关溢，便兴奋地打了个招呼：“关哥！”
小周会这么兴奋，绝非是因为遇到了关溢。
他兴奋的理由通常只有四种：奶奶高兴了。发工资了。拍到了韩觉精彩的搞笑视频。微特涨粉了。
这里是最后一种。
“工作室粉丝过一千万了！比那个什么【小池池池】还多三十万！”小周让过一点位置，好叫关溢把屏幕上的粉丝数看个仔细。他坐在椅子上，扶着自己僵硬的脖子，傲慢地做起了前后上下左右顺时针逆时针的脖颈运动。一脸得意。
《以父之名》的音源凌晨出来了以后，【小池池池】一如既往地快速跟进，不仅把这首歌的链接分享到了微特上，还转发评论了黄坤的乐评。
韩觉的作品一向是【小池池池】的吸粉杀手锏，但因为这次《以父之名》没有mv，也没有现场，吸粉的效果难免弱了许多。
【浪费啊！】小周作为工作室的官方号，看着那么多的预备粉丝找不到组织，他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于是小周就放出了韩觉《以父之名》的独唱版本，还是视频版。那天在【蓝鲸】拍的。
网友们嗷嗷叫着转发评论点赞，关注，让【韩觉工作室】粉丝数一举超过【小池池池】。
关溢看到了微特号里的一片热闹，饶是以关溢的表情管理功力，也不免讶异地扬了扬眉毛。
虽然工作室微特号的疯狂涨粉和韩觉一次又一次的活动有关联，但是用半年时间把官方号打理成千万粉丝的，难度也是不小的。更何况小周原创段子无数，以韩觉为主角的搞笑视频系列成堆，和各种其他大v、明星、粉丝打成一片。
小周当真是有当网红的天赋。
“不错。”关溢称赞道。
小周活动脖子的幅度更大了。
“工作室马上要扩招了，你要不然全职网络运营吧？”关溢建议道。
小周脖子顿时一卡，差点没脱臼。
“关哥！我平时也算是个乖孩子！你不能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提上裤子不认人……”小周一听不能继续当韩觉的助理，就哭天抢地说胡话。
关溢没有理会小周的胡话，而是认真劝说：“以后韩觉的行程多起来，你两份工作会累的。”
“没关系的！在韩哥工作的时候，我在边上用手机就可以打理微特的！”小周连忙晃了晃手机。
“坐办公室不好？”
“不好不好！”小周连连摇头。
“薪水是现在的四倍。”关溢平静道。
关溢知道小周身兼两职，是因为照顾身患疾病的奶奶需要花钱。关溢曾经也独自照料病重的女朋友，缺过钱，自然理解那股迫切渴望金钱的感受。于是眼看工作室条件变得好起来，关溢就想要关照一下小周，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帮助小周。
然而小周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不去！”
小周当然是缺钱的，但他不是眼里只有钱。小周清楚，先不说他在助理这个位置上干出了狗仔队的成就感，单说在韩觉身边学习的机会，就不是眼前这些钱能够换来的。
而他也确确实实地从韩觉那里学到了东西。越来越多的转发和粉丝数，充分肯定了他的进步。
“也行。”关溢感受到了小周的决心，便不再强求。他拍了拍小周的肩膀，决定给小周涨涨工资，然后平时多发点奖金给他。
小周似乎从肩膀上的手掌感受到了什么，惊讶地抬头看着关溢。
“关哥，你，难道……”小周的眼睛有些红了。
关溢心想小周还不算是个笨蛋。正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小周就说话了。
“难道是因为韩哥打算收张子商当徒弟了，有了正式弟子，所以就要把我逐出师门？！”小周脸色苍白，满眼的难以置信。
关溢强忍住用一个直拳打在小周的脸上，不想跟笨蛋说话。转身走人。
身后的小周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路，嘴里念叨着小剧场：“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被逐出师门……拜师？我也可以拜师！我和韩哥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实，我拜师韩哥肯定答应！等下，有没有可能韩哥收我为徒之后，当师父的心得到了满足，然后就不收张子商当弟子了呢？很有搞头啊！哇哈哈哈！我要拜师，我要拜师……”
关溢好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口，不让外人知道小周已经疯掉了。
关溢朝着旁边的总经理室走去。
自昨天知道张子商要拜韩觉为师之后，小周就心心念念张子商，其实关溢也是，一直在想这事。
关溢今天来工作室，就是准备和工作室的高层商议张子商拜师这件事，以及拜师后带来的影响回家之后女朋友已经睡着了，没聊。
在娱乐圈，一个明星就是一个公司，一个公司就代表好几口人靠明星吃饭。拜师这种完全不亚于结婚的大事，容不得关溢他们不把可能产生的利弊想清楚。
韩觉可以感性，不想这些，但关溢他们作为经纪人兼合伙人，就得代替韩觉理性。
秦晓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很惊讶。
“那小子看起来憨憨的，却总是能走在对的事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呵。”秦晓彤笑着评价张子商。
然后关溢就要和秦晓彤聊这件事背后的好处和坏事。
不过秦晓彤比划了一个【慢着】的手势。因为她想到了接下来要商讨的所有事情，必要前提得是【拜师成功】。
秦晓彤认为【蓝鲸】那边阻止张子商的可能性是不高的。一是因为韩觉是【蓝鲸】出来的，曾是【蓝鲸亲儿子】，闹过矛盾现在也和解了，谈了合作，是自己人。二是因为《以父之名》充分展现了韩觉的才华。韩觉靠实力硬拖着张子商这样出道一年的新人偶像，在【风云榜】上登顶，让年纪轻起的张子商拥有了一支冠军单曲。那么接下来的顾凡呢？应该也是冠军单曲吧！
所以，这件事能不能成，就看韩觉同不同意了。
韩觉是感性的，不像是个正常看利弊的人，所以秦晓彤不知道韩觉会做出什么选择。
“你怎么确定韩觉会答应呢？如果最后没有成，我们在这里瞎讨论半天成功之后的事，这不就搞笑了么，”秦晓彤拍了拍办公桌上的文件，“现在的时间就是金钱啊。”
在关溢的表述中，韩觉确实没有说决定收下张子商当徒弟。
关溢被这么一问，却并不慌乱。
【极限演唱会】结束了，组织上决定给韩觉放假一天，犒劳，另外也坐等《以父之名》发酵，然后涨价。
但是在休息的日子，韩觉出了门。
关溢一早就接到韩觉的电话，开车把韩觉送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在得知韩觉今天要见的人之后，关溢就确定了韩觉大概率是会收下张子商当徒弟了。
“他会答应的。”关溢说。
还在修改！！！等一下！）
第411章：一年
“子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刚到公司的时候不怎么会讲话，只顾着练习，跟同龄人处不大来，被人一捉弄，话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掉下来了。跟我以前一样。
就是没我运气好。我被欺负得最凶的时候只是被人口头上骂两句难听的话，然后那些人就被哥打了，之后没人再欺负我了。说到这里，哥，你以前把他们打得太狠了，打一次还打不够，要打第二第三次。后来公司里骂是没人敢骂我了，就是也没人肯跟我一起玩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天到晚只粘着你了啊。”
顾凡开了个玩笑，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继续说：
“子商运气没我那么好，他是被欺负了很久的。我有一天凌晨的时候下楼，经过二楼厕所，听到里面【嘭嘭嘭】的敲门声，很轻，有一下没一下的，我被吓了个半死。后来叫来保安大哥，发现是子商被锁在隔间里。浑身是湿的，被人泼了水，那时候是大冬天啊，抬出来整个人发烧烧得不成样子，半昏迷。第二天是他们的月考核。
那个岁数的年轻人啊，是做事情最没轻没重的时候了，哥我不是说你。那个岁数，当练习生压力又大，如果哥你那时候没帮我出头的话，我可能也会跟子商一样被欺负得这么惨。后来我带子商去食堂吃了几顿饭，把他介绍给他现在的几个队友认识，他的情况才好起来，没人欺负他了。哈~就是从那天以后他也一直粘着我了。”
顾凡说到最后的时候，对坐在桌对面的韩觉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从韩觉身上传承了什么，很骄傲。
顾凡说：“就算是这样被欺负了，他也半点想报复回去的念头都没有。后来我问他，要不要把锁他门的人给找出来教训一顿，他说不用了。其实那个人后来还是被秘密揪出来开除了。咱们【蓝鲸】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当偶像。就算是哥当初你到处欺负人的时候，也没真的把谁打伤到影响练习啊。这种考前下绊子实在是超过底线了。”
韩觉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咕噜噜把茶水一饮而尽。
“子商这孩子品性是很好的。”顾凡说。
“我知道了。”韩觉点点头。
“天赋也不错。就算是那次月考核，他带烧上台，最后也是拿了【乙】的综合成绩。平时一直都是【甲】。他舞蹈方面也有灵性，上手快，有质感。”
“嗯。”
“子商是个好孩子。很孝顺爹娘，也很尊敬师长。”
“我知道了……”
“当然啦，哥你收不收子商当徒弟，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我不会干涉的。我也不是想给他拉分才说这么多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全面地了解那孩子，然后再做决定，免得错过一个那么优秀的徒弟，”顾凡信誓旦旦的，“啊，对了对了，子商很肯努力，也特别不希望让你失望。就前段时间，那首《以父之名》，他前段时间把公司里擅长说唱的艺人都请教了个遍，然后一直练一直练一直练，吃饭练，坐车练，睡觉练……”
韩觉听着顾凡这一大堆【我不是想给他拉分】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吐槽了。
“好了好了好了。”韩觉给顾凡倒了满满一杯，要他喝口茶歇歇吧。
顾凡喝茶，嘴里犹嘀咕着“这样徒弟我都忍不住动心喽”。
韩觉今天是被顾凡约出来的，正好韩觉也想跟顾凡聊聊张子商拜师这件事，就来了。
约见面的地点，是他们以前来过的茶楼。
等顾凡的嘴巴冷却了一会儿之后，韩觉才问：“你忍不住动心的话，怎么不收他当徒弟？你是他偶像，这事肯定很顺利。”
“就因为我是他的偶像，所以我才不能当他师父啊，”顾凡笑呵呵地叹了一口气，“靠得太近，幻想是会破灭的。”
“少来。”韩觉嗤之以鼻。
“而且很多圈子里不都有这种操作么，提携自己人太明目张胆，所以你提携我的人，我提携你的人。”
“我可没什么人要你提携啊，”韩觉摇摇头，端起了一杯茶，“而且我都不知道当师父是怎么个当法。”
“怎么没人提携，我们不是共同收了个学生吗？”
“学……”韩觉刚想要摆出疑惑脸，就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茶杯里的茶水差点没全部倒到嘴里。
大概是三个月前，韩觉还原迈克尔舞蹈迫在眉睫，于是找到了顾凡，捏造出【他收了一个学生】这样的大谎话，试图从顾凡那里拿到舞蹈进阶课程表，寻回前身的舞蹈遗产。
顾凡欣然接受，并且对教授学生跃跃欲试，于是和顾凡约在这个茶楼见面。
后来去《这才是街舞》上第一堂【眼界开拓课】，却意外卖了一次艺，历经千难万险拿到了课程表。韩觉学得很快，比自学少走了很多很多的弯路。偶尔有舞蹈上的问题了，就以自己工作忙没时间的借口，让顾凡录视频为“共同的学生”答疑解惑。
等到韩觉舞技上手能看懂、拆解其他舞蹈大神的技术，并且可以跟着模仿复原之后，韩觉和顾凡“共同的徒弟”就下线了。顾凡偶尔问起学生的课业，韩觉就说进展顺利，他都给解答了。
进展顺利……
“说起来他学现在得怎么样了？我还一次都没见到咱们的学生咧。”顾凡问。
“他被逐出师门了。”韩觉一脸凝重。
“什么？！”顾凡震惊，他见都没见到自己的学生一面，学生竟然就被逐出师门了！
“他，”韩觉闭上了眼睛，表面上状似哀痛，实际上是为了挡住不安的瞳孔，“品性不行。”
“怎么了怎么了？”
韩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编造【品行不行】的行为。
【那小子觊觎师娘？】
【他偷我财产，卖我音乐，盗我游戏号？】
【打着我的名义为非作歹？】
【……】
正慌乱不知选哪个中，他脑袋里就闪过了一个人。
韩觉猛得睁开双眼，说：“他偷拍我！”
“偷拍？！”
顾凡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就想到了韩觉洗澡的画面，当然，这不是重点，顾凡接着想到了这样的画面被角落的针孔摄像头收录了进去。接着还想到韩觉在跟章依曼约会，进出酒店的时候，就在这时，酒店外停靠的某辆车，车窗降了下来，探出了相机镜头，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还编造我的黑料！”韩觉皱着眉头继续说。
“哇！”
顾凡摇着脑袋，想起了网络上总有坚持不懈找韩觉茬的人，抖些奇奇怪怪的黑料。什么【韩觉以早年混过黑色社团】、什么【韩觉曾自杀多次】。就连今天爆红的《以父之名》，都有人说韩觉其实是外国派来的间谍。
“他对我很不尊重……还经常跟我的经纪人斗殴……欺负我家的猫……跟我女朋友说话的时候语气轻佻……”
韩觉掰着手指把小周的“恶行”都指摘了个遍。
顾凡听完之后忿忿不平，狠狠挥了挥手：“那必须要逐出师门！”大有当面见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学生，就当街清理门户的气势。当然，就算打不过没关系，反正韩觉在边上，不会眼看着他被打的。
韩觉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小周难得的派上了用场。
【偷拍】是指他不管在哪里，冷不丁就会发现某个隐蔽的角落有手持摄像机的小周，一有什么糗事隔天就成为素材上了视频。
【编黑料】的意思是他莫名其妙就会成为了小周写段子的灵感。他偶尔打开微特的时候，发现自己评论区里粉丝流传的梗，他自己都看不明白了，追根溯源，不出意料就是小周的杰作。
【对师父很不尊重】是说小周总是没大没小，强行给他灌输娱乐圈的八卦，他不听都不行。
【跟经纪人斗殴】虽是小周单方面被关溢打，但这事要搁在美利坚，那肯定要得个互相斗殴罪名的。
【跟章依曼说话语气轻佻】是说小周总是去章依曼微特下面留言评论，十分嗨皮。
逐条看下来，韩觉一点不觉得自己冤枉了小周。
而小周也算他半个徒弟了，所以他说的都是真正的孽徒的罪行，不算骗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韩觉挥了挥手，安抚下生气的顾凡。
顾凡喝了茶冷静了一下，然后说：“哥！你以后收徒弟一定要先看人品，人品不好的咱不收！”
“确实不能收。”韩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这么一看，子商真是太不错了！”顾凡一拍大腿。
“……”
韩觉笑了笑，说：“好了，我心里有数了，我会认真想这件事的。”
顾凡嘿嘿一笑便不再推销了。他知道今天说的话都不算白费了。
一边是最亲的哥哥，一边是最疼爱的晚辈，顾凡他是诚心希望韩觉和张子商能成为师徒。唯一一点点私心是，这样也算是把韩觉往【蓝鲸】多留住了一些，可以少害怕一点韩觉哪天又突然跑掉。
他们俩人悠闲地喝着茶，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聊到《这才是街舞》快结束了，顾凡希望韩觉过去帮指导指导他的队员，或许还能帮忙提点舞蹈编排上的建议。韩觉说自己最近忙着给旅游腾时间，得有空才能帮忙。
他们还聊了聊昨天【极限演唱会】的事情。韩觉提起了那四个粉丝。顾凡听了，就掏出手机，点开了某条微特给韩觉看。韩觉就看到一条【我的偶像请我看了演唱会】微特长文，内容是微特主和她偶像重逢的事，而那个偶像就是韩觉。在长文的下面，贴了一张演唱会的票根，一张破了四个角的海报。
“就是她们。”韩觉笑道。
这条韩觉实名宠粉的微特，伴随着《以父之名》的热烈传播，着实吸引了很多路人粉。【韩觉工作室】粉丝超过【小池池池】，胡霏的那条微特也是出了力的。
然后韩觉和顾凡聊到了【w.i.n.5】合体的事情，韩觉说他虽然同意了合作，但可能没法真正意义上的【合体】。因为他没时间和大家一起排练，所以只能去到演唱会当神秘嘉宾献唱两首他自己的曲目。顾凡听了很高兴，也很满足。
到了十二点，顾凡手机响起了一条新闻推送。
“喔！哥，《以父之名》屠榜了！”顾凡开心极了，把手机上的新闻给韩觉看，然后给韩觉满满倒了一杯茶水，权当以茶代酒庆祝了。
韩觉看到了新闻，平静地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却一点也不意外。
“哇~~”顾凡拿着手机仍然在赞叹，毕竟是【风云榜】，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野榜。
韩觉听着顾凡汇报着什么什么国家的音乐排行榜《以父之名》也登顶了，脑袋里却在思考午饭吃什么。
“嗯？”顾凡翻着手机突然看到了什么，扬了扬眉毛，“哥，翁遥你认识？”
韩觉穿到这个世界才一年，商业合作外认识的人虽然有那么十几二十个那么多，但韩觉都一一记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韩觉能一下子翻出这个名字所对应的脸。
“认识，”韩觉点头，“怎么？你也认识？”
“肯定认识啊，《创造909》里的，我怎么不认识？”
“《创造909》里的你就认识？”韩觉疑惑，“这节目这么火？”
《创造909》这个节目韩觉是听过却没关注过的。至于韩觉为什么不上网就能听说这个节目火，当然是因为小周了。
“哥，你也稍微看看我的综艺嘛……”顾凡垮下了肩膀，吐槽道：“我是《创造909》的导师啊。”
“噢噢噢，失礼失礼，”韩觉很敷衍地用小小的紫砂杯去碰了一下顾凡的杯子，“我认识她又怎么了？”
“没，就是哥你现在火了嘛，连带着你的猫也火了，有网友就顺着那只猫，找到你领养猫的宠物收养中心，和之前翁遥当志愿者的是同一家。”
“然后呢？”
“然后翁遥微特里一张几个月前的照片被翻出来了。”
顾凡翻转手机。
手机里是一张翁遥手抱一只黑猫的照片，黑猫的一只腿受了伤，夹着板。配文：【快快好起来！不要让你的奴隶担心~】
“是我的猫。”韩觉说。
“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你的猫了，”顾凡取回手机，笑笑道：“哥，你这是被蹭了热度啊。”
“是我家的猫被蹭了热度。”
“这姑娘挺聪明的，跟她姐一样。”顾凡感慨。混迹娱乐圈多年，顾凡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背后有推手。
“你连她姐都认识？”韩觉又疑惑了。
“翁楠希嘛，已经曝出来了好吧。”顾凡一脸【全世界就你知道最晚】的表情看着韩觉。
韩觉若有所思地喝着茶。
“怎么样？要不要我照顾一下翁遥？”顾凡开着玩笑。
然而韩觉却摇了摇头，随口说：“那倒不用。她顶多只是我前女友的妹妹而已。”
“前女友……咳咳咳咳！”顾凡弯着腰剧烈咳嗽。
“所以……那时候……你向我……借钱是给翁楠希用的？”
韩觉倒不担心顾凡泄露出去。回想了一下前身日记上的记载，便点头道：“对。”
“啧啧啧啧。”
当初韩觉跟顾凡借钱，是顾凡和韩觉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韩觉的事业当时已陷低谷，平时给这个狐朋狗友的小酒吧唱歌，偶尔也给那个酒肉朋友的小饭馆开业献唱。顾凡一直关注着韩觉的动态，查到零星的这点动态就很是心疼。韩觉来借钱的时候就给得毫不犹豫，还鼓励了韩觉，希望韩觉重整旗鼓。韩觉十分不耐烦，但都忍着，为了钱。顾凡打完款，问了一句钱的用途，韩觉说这钱是给他新谈的女朋友用的。顾凡本能感觉不对劲，劝其留意，说这个女人或许别有用心，韩觉却因此生了很大很大的气。
顾凡现在更成熟了，知道冒然跟人说要担心恋人别有用心是不妥的，但那时的他自以为在韩觉心里还有些许分量，于是提醒。被拉黑后那是相当委屈的。对韩觉他是不愿恨，并且也恨不起来的，只能恨韩觉的神秘女友。但被拉黑了，没得联系，韩觉那个神秘女友就一直是顾凡的心头刺。
知道现在终于知道是何许人也了。
顾凡捧了一把瓜子到桌子上，一副【午饭不吃了，就在这唠！】的架势，问：“哥，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去年，”韩觉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差不多去年的这个时候吧。”
韩觉听到这个问题，这才意识到他在这个世界生活，已经差不多快一年了。
这一年下来，发生了很多事，也经历了很多事。很多当初坚持的如今已经不再坚持了，很多当初敬而远之的如今也置身其中。
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斩断了大部分关系，接管了小部分关系，更多的则是主动地与许多人产生了新的关系。
而唯一让韩觉斩不彻底，接管不了，也产生不了新关系的人，就只有翁楠希一个人。
第412章：不要如果
电影已经杀青了，杀青宴定在了晚上，少不了要喝酒。翁楠希戴着耳机，拖着两箱行李箱回到了家里。她打算先把行李整理好，然后洗个澡收拾收拾再出发前往杀青宴。
下午的阳光通过落地窗洒在了客厅，翁楠希就着明亮的阳光，在客厅整理行李。同时，她打开了电视，好让家里有些声音。
电视打开了，是湘南电视台，放的是电视剧。
听到电视剧里传来的声音，翁楠希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电视。
屏幕里出现的不是她主演的电视剧，但也是她最最熟悉的电视剧。
【一年了啊。】她呼出了一口气。
夏天一来，学生放假。学生一放假，湘南电视台就开始不厌其烦地重播他们的【镇台神剧】。
这神剧是一部以唐朝为背景的古装剧，巨额投资，场面宏大，制作精良，演员敬业，家国爱恨情仇轮番上演，是经久不衰的经典，也是湘南电视台从地方走向全国的坚实第一步。因此每年学生的暑假和寒假，湘南电视台就要放，放完一遍就再来一遍，不止一遍地放。
翁楠希也曾是个学生，每到放假就能看到这位“老朋友”。翁楠希很早就看过了这部电视剧，知道里面的所有剧情，但她依然一遍又一遍认真地看。
她喜欢这部电视剧，喜欢通过电视逃离枯燥又愚昧的小镇生活，也喜欢演员这种能通过表演从而体验各色人生的职业。
当演员的明星梦便从那时在翁楠希的心底生根发芽。
后来她攒满了失望，终于逃离小镇，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演员，出现在了电视里面，成为了别的少女心中遥不可及的明星。
翁楠希很快就在电视剧领域获得成功。一张让女人都为之动心的面孔，清晰得体的谈吐，再加上生活的苦难赋予她演技上的说服力，这些都将她区别于一般花瓶，名气立马直追各小花旦。
若她再挑几次大梁担任几次女主角，上上综艺，成为热搜常客，日子也将过得很不错。
但显然，翁楠希并不满足于【不错】。电视剧明星还不足以让她停下脚步。于是她趁胜追击，打算挑战大荧幕。
经纪公司劝她等到在电视剧站稳脚跟了，再去挑战电影，不然失败了可惜。但翁楠希不想等。
翁楠希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为之坚持。经纪公司并不是什么大公司，发展的过程得倚仗翁楠希，翁楠希执意如此，公司就只能依了翁楠希。当然，把退路堵死不是她的作风，她会先当女配角，进可攻退可守。
翁楠希精挑细选了一个有潜力又适合她的电影项目，步步为营成为了其中一员。
去年她跟随剧组飞往国外的时候，电视里正是放着湘南电视台【镇台神剧】的时候。
现在又在夏天看到它，这代表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一年下来，很多她预期的事情都达成了。她在大荧幕上的表现收获了肯定，打开了局面，展现在她眼前的，是比在电视剧领域还广阔的前景。初次成为综艺节目的固定嘉宾，也大获成功，成功塑造出【不需要男人，老娘也能活得很好】的独立女性人设，隐隐有成为广大女性的榜样。大品牌的广告代言接了不少，置办了三处房子，投资了一家餐饮店，一家服装网店。
一切都在蒸蒸日上。她正走在她想要走的路上。
电视打开的时候电视剧正处于尾段，所以没放上几分钟就跳出了片尾曲。
翁楠希听着熟悉的音乐，从思绪的漫游里回过神来，继续收拾着行李。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电视里出现了某个节目闹腾的开场曲。
翁楠希极少看综艺，却也知道即将播放的是湘南电视台另一个镇台综艺《开心大基地》。
电视里【啦】完之后，是“欢迎来到《开心大基地》！我们是开心家族！”
何涂带着他那【开心家族】就出现在舞台上，开始闲扯。
翁楠希手上不停地把物品从箱子里拿出来，归类。
电视里，何涂在做着主持：“今天的嘉宾，可以说是我们《开心大基地》的老朋友了。因为他们是第二次来作客。说起来，他们上一次来还是半年前的事情，半年来两次，一年就是四次。这频率，在娱乐圈也可谓是凤毛麟角……”
“何老师，既然是老朋友了，你就不要介绍了。你看台下观众一个个急的，还是快点把他们请出来吧！”
“好吧好吧，那我们就闲话不多说，掌声欢迎今天的嘉宾【奇迹少年】！”
电视镜头切换到了台下欢快尖叫的粉丝们。粉丝大多是女孩子，年轻，有着奋不顾身、为偶像一掷千金的气质。她们手里举着【奇迹少年】的团体海报或名牌。当然也有个人粉。而节目组的镜头在张子商的个人海报上停留的次数最多。
听到【奇迹少年】的名字，翁楠希又一次停住了收拾行李的动作。
在从剧组回来的路上，她听助理汇报娱乐圈近况的时候，听到过韩觉，听到过张子商，也听到过《以父之名》。
其实在剧组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拍戏的闲暇时，从同行那里听过了《以父之名》。知道了韩觉在【极限演唱会】上弄了个大动作。
这回来的一路上，翁楠希在电台里听到过【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在店家用于揽客的广播里听到过【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在路人的手机里听到过【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请原谅我，我的自负。】
这一年，很多她所预料的事情都达成了，但也有没达成的。
韩觉就是她的预料之外。
在坐上出国飞机的前一个晚上，她找到韩觉，把所有他给她的东西，连带着她对他的最后一丝犹豫，统统还给了韩觉。
那些东西本来早就应该给韩觉，但韩觉一直拒收，打他电话，他就试图对这段感情进行挽留。幼稚的以为，那些东西没有还回来，他们就还不算真正结束，而翁楠希也会一次次打他电话联系他。
翁楠希拖到最后一天，便不再拖了。她准备翻开新的篇章，进行新的挑战，而过去那些可能拖她后腿的东西，就不能再拖泥带水了。
【小希，不要走好不好？我会改的，我真的改……】
【你自己数数看好了，这句话你说过多少遍？你哪次真的改了？】
【……不要走好不好，我没你不行。】
【不要说“没我不行”这种话，这世界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我没你活不下去。】
【怎么，你会死？】
【会。】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觉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从这一口气里叹了出去。
【下星期，我去你家楼下把东西给你送过去。你别再找借口不收。就这样，挂了。】翁楠希说完，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她和韩觉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了。再联系，就是她带着一箱东西去韩觉家楼下找他的时候了。
那天晚上短短十秒的接触，依然如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在翁楠希记忆里无比清晰。
所有细节她都记得：韩觉的眼睛像刚哭过，红红的，眼睛周围也有泪痕。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悲伤的痕迹。发梢因汗水浸透而贴在额头，有些狼狈。当整个人却异常的沉稳，着装也意外的朴素。在看到她的时候，韩觉什么反应也没有，没有牵强一笑，没有跪地挽留，甚至什么话也没有说。
原本那么喜欢她，那么不愿分手的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透了一切，放手。这让以为韩觉会最后闹到最后一刻的翁楠希有些预料不及。翁楠希把箱子放下后想说些什么，但又怕给出错误信号，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韩觉没有挽留。
从那时候开始，韩觉再也没有挽留过她了。
翁楠希不是一个喜欢在事后想【如果】的人。半个多月前，她听了【适合张子商】里面的那些歌，特别是循环听了好多遍《梦一场》以后，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想过所谓【如果】了。
如果那天晚上，她在还了箱子之后，把原本徘徊在嘴边的话说出口了。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把箱子还给韩觉。
如果上一次通话，她最后给韩觉一次改变的机会。
如果韩觉早一点变得争气……
如果……
但她终究是个务实的人，知道想再多的【如果】而不去行动的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
她不喜欢【如果】，所以她准备弥补，准备争取。
准备把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
但翁楠希并不急着行动。一是她不打无准备的仗，二是等候最佳时机。
韩觉现在和章依曼有些苗头，但翁楠希并不慌张。深谙游戏规则的她，知道韩觉和章依曼终会分开，自然不必去白送经验。况且到那时，她将有很多“盟友”可以利用起来，增加成功率。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韩觉的资料，抛开已有印象，重新了解韩觉。
第413章：张子商的变化
（还在修改！）
上一次【奇迹少年】做客《开心大基地》的时候，是和章依曼共录一期。
经过了半年的发展，章依曼如今作品、奖项、人气、话题傍身，再来《开心大基地》就是独自录一整期了。【奇迹少年】这半年里分别涉及影视、综艺、音乐领域，多面开花，顺风顺水，但尚处于起步阶段，人气和话题还不够。不出意外的话，要单独撑起《开心大基地》一期的分量，他们还得熬上半年一年的。
然而娱乐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意外。
【极限演唱会】结束当晚，《以父之名》口碑爆棚，凌晨音源上线，成绩火速上升，第二天完成屠榜，业内震惊。
四天以后，《极限男人》放出【演唱会专场】的最后一期内容，也就是演唱会当天发生的所有。尽管此时《以父之名》已经火了四天，但大家还是很好奇韩觉和张子商如何演绎现场演绎《以父之名》。
节目播出，韩觉和张子商这组【炒饭组合】成为最大看点，无论是演唱会开始前在车上的互动，还是演唱会上经验演出，都让人吸引着去了解他们。
一期看完之后，不少原先不喜张子商的《极限》粉丝，看到了张子商的努力，便开始试着接纳张子商。一些对偶像艺人有刻板印象的路人，也因张子商和韩觉这偶像出身的组合，而对偶像有所改观。
半个月下来，张子商搭乘火箭般，人气疯涨。成为【奇迹少年】的头号流量。
《开心大基地》作为娱乐圈人气风向标，自然想请《以父之名》的两位演唱者的。但韩觉请不来，就只能请张子商，但要请张子商参加综艺，就得请他们一整个团。
于是就请来了【奇迹少年】的第二次做客。
“首先祝贺子商，你和韩觉的《以父之名》在【风云榜】持续两个星期都是冠军。”何涂鼓掌。其他主持人和【奇迹少年】的队友也跟着鼓掌。台下观众一边尖叫一边鼓掌。
“谢谢谢谢，谢谢。”张子商谦逊地连连鞠躬道谢。
“我先来问问其他小伙伴，《以父之名》火了以后，子商在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变化？”何涂问着张子商边上的队友们。
“这小子开始用鼻孔跟我们说话了。”黄海义愤填膺地说。
“总是跟我来抱怨，说什么他实在现在太火了，有好多女艺人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他短信都接不过来了，好痛苦。”吴克黎面无表情地说。
“他现在野心很大，盯上了【适合张子商】文件夹里的另外几首。”鹿白羊微笑道。
张子商大喊着“不是这样的！”便想拼了命地去捂队友的嘴，但都被何涂他们七手八脚地拦下来了。
队友们也很配合地越说越夸张。
现场气氛很是欢快。
玩笑开过之后，队长才正经回答：“最大的变化就是子商变得有自信了吧。”
“对。”其他队员纷纷点头。
“之前网上对子商的恶评很多，子商每次看了都要难过很久。我们让他别看了，他坚持要看，因为想得到那些人的认可。”吴克黎和张子商一个宿舍，最清楚张子商在深夜的失落。
“被韩老师疏导之后，他才不去看那些恶评。”黄海指得是韩觉和张子商在车里的对谈。
“【不要期待傻子的掌声】。”鹿白羊说。
韩觉狂放的发言，在节目播出后，不出意外地钓到了很多“鱼”。而韩觉也真的如他对张子商所承诺的你是偶像你别骂，我不是偶像，我来骂。
【说别人是傻子？这其实是说明你自己是傻子，所以看什么都是傻子。】黑粉们这么说。
韩觉回道：【现在我说我是你爸爸，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我去看一眼评论区，你会多出几个野爹？】
黑粉：【我觉得你戾气太重。】
韩觉：【我觉得你操心太多。】
【……】
当韩觉还是个偶像的时候，其实也不吝骂人，但言语粗鄙，有理也败人好感。然而这一次，人们感受到韩觉的骂功，较之以往简直云泥之别。几乎就是骂人的艺术。因此这场骂战持续的时间并不太久。
张子商和队友全程围观。
张子商真心觉得自己没有拜错师父。
“《以父之名》大获好评，业内评价很好，很多知名音乐人都发微特夸赞，子商你看过那些微特没有？”何涂开始问张子商。
张子商答：“看过的。一开始我特别激动。那么多专业人士，说这首歌怎么怎么厉害，我又怎么怎么运气。我那几天都很晚才睡，只顾着搜索那些乐评看来着。”
“你也太诚实了……”何涂无奈地笑了一下，继续问：“然后呢？现在也会搜索好评看吗？”
“现在不了，”张子商笑着摇摇头，“【如果你相信了他们对你的称赞，那么，某一天你就要相信他们对你的攻击。】师父他是这么跟我说的，然后我就不搜索乐评，试着用平常心去对待了……”
“等等等等！”何涂止住了张子商的话，“你师父跟你说？你师父是？……”
边上的李主持一脸惊讶地接话道：“不会是韩觉吧？！”
何涂他们这帮主持人自然是知道真相的，但在镜头前，要讲究一个节目效果。
台下众人一听有可能是韩觉，就发出惊呼。她们最近尝到了甜头，对韩觉不再恨了。粉丝当中有几个眼尖的，看到【奇迹少年】们的表情似乎相当复杂，便觉得韩觉的可能性很高。
果然，张子商听了李主持的猜测，就嘿嘿傻笑地点了点头，很不好意思，又很自豪。
“这才是他最大的变化他现在是韩老师的徒弟了。”一旁的队长说。
台下粉丝听到这种劲爆的消息，一个个尖叫出声。她们有的为偶像抱上了大腿而高兴，有的则为内心不为人知的幻想而兴奋。总之都很开心。
不知台下哪个粉丝喊：“把韩老师从章老师那里抢过来！”
众人齐笑。
张子商叹了一口，感觉到肩膀上有一种沉重的，超过他能力和体力的责任感，在压迫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拜师的？”
“其实就在两天之前。”张子商脸上又恢复了憨傻憨傻的笑容。
台下的粉丝们突然对着台上人的背后欢呼，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
【难道……是韩觉？】
【不能吧！】
【这又不是《好好学习》！怎么还会有‘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环节？！】
吴克黎、黄海、鹿白羊等人立马转身。
然后就看到身后的大荧幕上，出现了一幅幅图片。
吴克黎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认真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他们只听说过张子商拜师成功了，却没有看都照片。
屏幕里出现的照片是张子商听了公司的话，提供给节目组的。
照片里人不多，韩觉独身一人，张子商一家三口，一共四人，可见是私下的照片。
拜师礼很简单韩觉的拜师礼特别简单。前一张照片韩觉还坐于上座，接过张子商鞠躬递来的茶。再下张，就是围坐一起合照了。
“对，在我们公司，一直有韩老师的传说，大家……第一次见到他都会挺怕他的。”黄海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师父他就是坏人。不少有身份的人酗酒，而且喜欢干下流事情。这些是坏习惯，就象咬指甲一样，说它坏吧，也只能坏到这个地步。我认为那些说谎、欺骗、残酷的人才是真正的坏人。”
第414章：帮助
夜晚，翁遥进到家里，打开灯，一眼就看到摊在客厅没有整理完的行李。
“姐？”翁遥对着卧室那边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翁遥将她的小行李箱提到了客厅，在家里逛了一趟，没有找到堂姐，明白堂姐是行李收拾一半便出了门。
翁遥回到客厅，看着堂姐两大箱满满当当的行李，推断出堂姐的电影应该是拍完了。
【今天终于能见到堂姐了。】翁遥心想。
她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堂姐了。
自从她签了堂姐的经纪公司参加《创造909》之后，大部分时间就住在那边的宿舍，每隔一段时间才能回家一次。而堂姐又住进了剧组，少有放假，因此两个人在家的日子都是错开的，没有见过面，偶尔的交流都是在电话里完成的。
而这时《创造909》节目已经进入了尾声，堂姐这时候拍完了电影，给翁遥带来了很大的安定感。哪怕堂姐只在家坐着什么也不做，翁遥都觉得自己出道的概率提升了很多。
《创造909》是一档女子偶像组合的选秀节目。
选手们要在节目中尽可能地展示自己，实力也好，个性也好，观众缘也好，因为一切去留只凭观众更喜欢谁，然后给谁投票。票数多，留在舞台上，票数少，淘汰。一轮轮投下来，到最后一期的时候，得票最多的九个人就可以组成一个组合，成功出道。
参赛的选手们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国家，不同公司。她们当中有的实力早已达标，却苦于没有资源，无法出道，所以野心勃勃地来这个节目，准备出道。另外有的出道失败，参加节目是重新回炉，再来一次。总之高手如云。
翁遥虽然去年就开始拼命练习唱歌跳舞，为参加《创造909》而做准备，但是在那些训练时长以【年】作计算单位的姑娘面前，翁遥的实力并不算突出。第一轮测试的时候，她只有【丙】级。
但翁遥并不慌张。
“如果把娱乐圈比喻成一个草场，有的人是割草的，有的人就是放羊的。”堂姐在她参加节目以前，就这么告诉她：“那些【放羊的】想要生活好，只要躺着等羊自己吃草养肥就好，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割草的】必须一直辛苦劳动才有收获。而人类最辛苦的劳动，是思考。最有效的劳动，也是思考。”
堂姐接下来带着她从根源上理解了节目制作人的思维，以及背后的运营原理：
“这档节目的本质从来不是谁专业水平厉害谁上位，而是谁引来的金主多谁上位……”
“当消费者不仅消费，同时还崇拜这件商品的时候，就不单单是消费者去定义商品了。在这个过程中，消费者也在被商品所定义。所以你作为商品，你需要想想你的消费者是哪些人，你又能够给你的消费者提供什么。优越感？认同感？或是标榜个性的勋章？……”
翁遥在参加《创造909》的时候，除了努力训练以提高专业水平，此外舞台外每一次面对镜头，她都精心准备。她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这么做又会有什么效果。
翁遥的聪明做法，在大部分还是练习生思维的姑娘当中立竿见影，从话题和名次都属后游的选手，慢慢进入了大众视线。
特别是【翁遥是翁楠希的堂妹】，【翁遥是小动物收养中心的志愿者】，【翁遥和韩觉认识，并且很早就是韩觉的粉丝】相继曝出之后，一个长得好看、爱好文艺、心地善良、双商突出、有背景有资源却打算凭自己的努力出道的女偶像，就出现了。
很快便以普普通通的实力，收获大量粉丝，在人气排行里异军突起。
时至今日，明里暗里想向翁遥表达爱慕的男人，越来越多。每当听到那些告白，翁遥都觉得自己的演技又进步了。
【或许以后还可以去演戏。】有时候翁遥忍不住开玩笑地想一下。
翁遥轻车熟路地把花瓶里早就枯萎的花拿出来扔掉，把新买的食材放进冰箱，打开空调，然后在客厅行李堆中坐下，打算帮着把堂姐余下的行李整理整理。
整理家务一直是翁遥在这个家的工作，所以她整理起堂姐的行李时，丝毫不担心弄不清楚东西。
翁遥叠着衣服，同时觉得有些安静了，就顺手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打开电视，跳出来是湘南电视台《好好学习》，嘉宾是一帮素人。
翁遥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换了频道，转了几个台，一掠而过某个广告，出现了熟悉的人，翁遥又忙不迭调回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韩觉拍的【笑嘻嘻】红茶广告。
翁遥冷不丁看到韩觉的时候，愣了一下。
翁遥在《创造909》的宿舍没电视看，所以这个广告她是第一次看。广告大意是
韩觉深夜写歌搞创作，把头皮抓破了都没有灵感，焦虑之下，他拿出一瓶【笑嘻嘻】的红茶来喝，喝完睁开眼，被一阵大风吹得头发都飘起来了，回到电脑前，文思泉涌，写出了很多曲子。广告很简单。但是在品牌展示之后，还有彩蛋韩觉写完曲子，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然后他的黑猫就跳到了桌子上，把剩余的红茶喝掉，猫头一个激灵，跑到电脑前面用爪子敲着键盘抱着鼠标，写出了一首歌，旋律隐约是《以父之名》……
翁遥在《创造909》拼命练习，但她身处娱乐圈，又是小姑娘扎堆的地方，怎么会不知道近期很火的《以父之名》。更何况顾凡这个导师，在录制中多次提起《以父之名》和韩觉，
前段时间【极限演唱会】结束，小姑娘们围在一起的时候，谈论的都是韩觉、章依曼、张子商和顾凡。
“韩觉那歌也太好听了吧！你们听过没？”
“早就听过了。”
“有才，人帅，会做饭……以后我的理想型就是韩觉了！”
“这种优质男，章依曼眼瞎才会放过吧？”
“你说韩觉和章依曼是不是来真的？”
“我觉得是。以我女人的直觉。”
“不行！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七嘴八舌后。
“诶，你说韩觉看不看咱们节目的？”
“肯定看啊！谁让我们节目有顾凡老师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对了，韩觉在节目里自己说他有过前女友来着。”
“诶对对对！啧啧啧，那个前女友现在应该后悔死了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哈哈哈！”
“不过韩觉说他分手之后还是很想很想那个前女友，会不会复合？”
“不知道诶……好像有那个可能，韩觉怎么说来着，用【完美】形容那个前女友啊……”
“所以都有可能，都有可能。”
“为什么你们不觉得我有可能呢？”
“你一边去，我才有可能！”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翁遥看过那期的《我们恋爱吧》，知道更多内幕的她，十分晓得韩觉在里面说的那个【前女友】是谁。
【完美的前女友？……】翁遥想到了那天清晨发现的堂姐的秘密。那样的堂姐是陌生的，堂姐的身边从来不缺男人，堂姐也从来没有对哪段往事表示过留恋。
像堂姐那样强大的女人，绝不会回头，眼中只有前方。
此后翁遥想对堂姐的那段恋情了解更多，但堂姐总是不愿更多。
她也不知道韩觉和她堂姐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但看韩觉的那些真挚的形容，对堂姐的感情，绝不是曾经在美利坚咖啡馆时所展现出来的冷漠。
收拾的时候，她发现在层层衣服之下，是好几本书。
有小说，有社科类书籍，甚至还有诗集。
堂姐有买书的习惯，即便书价很贵，几十近百，但堂姐从来不吝在买书上限制花销，对她也是。只要她说她想买书了，堂姐就会给她钱，很支持她看书。
堂姐曾经告诉过她，阅读严肃文学经典小说可以提高阅历，阅读社科类书籍可以增长知识。翁遥按照堂姐的话养成阅读习惯，而这些书，在后来参加节目的时候，给她立【文艺】人设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诗？】翁遥拿着诗集来回翻看，十分奇怪。
因为她明确知道堂姐是不喜欢诗的，因为“看这个没有意义”。
【只不过，这本书的封面怎么那么眼熟？】翁遥盯着诗集的封面，就想啊想。
突然。
【是韩觉家里的书！】
翁遥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立马拿出手机，连接到电视上，找到张子商带着《极限男人》节目组去韩觉家里拜访的那一期。
翁遥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到了关键片段的时候，几乎是一秒暂停一下。终于，她发现手边的这些书，就是镜头里出现过的几本书，韩觉的书。
【堂姐买这些书……】翁遥的心怦怦直跳，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堂姐的秘密。
第415章：我们去旅游啦
名曲《以父之名》的诞生，使这一届的【极限演唱会】成为了有史以来话题性最强、收视率最高的一届。
【炒饭组合】这匹油光发亮的黑马，毫无疑问成为本届【极限演唱会】的最大赢家。其他音乐人虽没有拿到预想中的好名次，却也获得巨大曝光，人气因此受益，不虚此行。
就连林芩这种助阵嘉宾，在演唱会之后都迎来了一波人气的涨幅。章依曼这种魅力无敌的人，收获也是很大的，行程自然也变得比以往还要繁忙。
现在晚上九点，章依曼还在外面工作，没回家，整栋别墅就只有章耀辉一个人。
客厅的大灯没有打开，只有放映着画面的电视机发出惨兮兮的白光，把坐于沙发的章耀辉弄得像个大反派。
章耀辉偶尔会偏过头去，静气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担心闺女突然回来。手上拿着和电视连接在一起的平板电脑，一有动静就迅速切出界面。
明明看的是正正经经老少皆宜的综艺节目，却硬是营造出偷偷摸摸在不良影片的感觉，生怕被抓包。
电视里播放的综艺是最新的一期《我们恋爱吧》，里面正放到韩觉被章依曼叫醒，换上了情侣睡衣之后，两个人在厨房腻腻歪歪。
“啧啧啧，这么不专心，烧出来的菜肯定难吃死！”
“还想学隐身？好好学炒菜吧你！”
“还充电？充你个头！”
看着傻闺女一直在韩觉边上来来去去，但就是走不出以韩觉为中心的两米范围之外，章耀辉眉头直皱，十分生气。
而让他更生气的是，他知道电视里的人吃完这顿午饭，节目组就会弄来一个大转盘，转盘上是他们准备去拍照旅游的省份。傻闺女转出了一个自定义的地方，放着浙省江省不去，却跑去华夏最南边的省。
章耀辉是那天《我们恋爱吧》录制结束之后，被欢天喜地的傻闺女主动告知的。
“琼省？去多久？”
“三天两夜！嘿嘿嘿嘿！”
看着傻闺女的笑容，章耀辉从那时候就开始发愁。
章依曼名气上来之后，跑行程工作时也不是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外地，但有秦姐照看章依曼，章耀辉一直很放心。但这次她是和韩觉一起，并且是以旅游为目的的出远门，章耀辉就很不放心。
之前闺女去美利坚探望韩觉，章耀辉不放心，就一起跟了过去。
这次因为他在公司的事情到了关键期，章耀辉实在没法跟着去。
而章依曼明天就要和韩觉一起去琼省旅游，拍恋爱一周年纪念的写真去了。
章耀辉看了看沙发后面的行李箱，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章耀辉绝对不想让什么狗屁【一周年纪念】到来。他为了赶在【一周年纪念】之前把韩觉弄下去，准备了很多东西。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韩觉一曲《以父之名》出来，才华横溢，章耀辉当时听了就感觉到事情要麻烦了。
结果也真是这样。
一首《以父之名》让公司这边对于【让韩觉当章依曼下一张专辑的制作人】这提案的感兴趣程度上升了一个台阶。再加上最近美利坚那边发来报告，说韩觉的那张专辑质量极高，美利坚那边给予了很高很高的期望，“是改变美利坚音乐发展进程的一张专辑！”那边发来的汇报里是这么形容的。
而韩觉的这些成绩，统统都成为了章耀辉获得公司声望、领先竞争对手的重要砝码。
章耀辉投鼠忌器，只能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腾出手收拾韩觉。
“嗷嗷！”
几声狗叫将章耀辉从沉思里惊醒。
章耀辉转头看去，发现家里的那只傻狗直立而站，正扒拉在落地窗上，对着屋内嚎叫。
章耀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接近十点。闺女马上要回来了。
【差不多可以把它放进来了。】章耀辉心里想着，便站起来打算将傻狗放进屋，免得等会儿闺女回来又要说他欺负家庭新成员。
章耀辉一直拒绝承认眼前这只傻狗姓【章】就是所谓的【家庭新成员】，特别是这只狗继韩觉之后，分走了他所剩不多的来自闺女的爱。
“去去去！”章耀辉对着窗外的傻狗挥手，要傻狗往后退。章三十分聪明，竟然看懂了章耀辉的意思，就往后退，只是退着退着，退到庭院平台的边缘了还退，身子一扭哀嚎一声就栽倒在了草地上。
章耀辉翻了个白眼，把落地窗打开，然后回到沙发坐下。
只是半天过去，那只傻狗都还没进来，还在叫。
章耀辉不耐烦地回头看去，发现傻狗仍在落地窗那里，犹犹豫豫不肯进来。
章三时而直立起来，往前扑，时而伸出爪子对着身前的空气试探来试探去，像是在摸什么。
“蠢狗！进来！”章耀辉喊。
“嗷嗷嗷！”章三一脸凝重地看着章耀辉，好像在说【你倒是把窗户打开让我进去啊！】
“你丫半个身子都进来，还以为窗没开？！”
“嗷呜！”
章耀辉看到傻狗这蠢兮兮的模样就心烦！
他不得不再次走过去，先是伸出脚轻轻踹了傻狗一脚，让它知道窗真的没关。然后才当着傻狗的面，握着空气做出一个拉开落地窗的动作。
傻狗看到了这个动作，确定了，安心了，这才风一样地往屋子里面冲。
章耀辉回到沙发继续看电视，章三也看电视，就看到了熟悉的人，一下还是两个。章三一兴奋，就在电视前面蹦来跳去，嗷嗷直唤。
章耀辉被吵的看电视的兴致一下子没了，就把电视关掉。
客厅陷入了黑暗。
傻狗看着黑掉的屏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跑到章耀辉边上，盯着他。
“看什么看。”章耀辉看傻狗十分不顺眼，就伸出脚到傻狗的鼻子前面，去熏它。
傻狗嫌弃地扭头走掉。
“有种别走。”章耀辉把客厅的灯打开，踩着拖鞋一跳一跳地追了上去。
“啪嗒。”
章依曼进门就看到她爹一直把脚往章三嘴巴里伸这么一个画面。
“爸爸！你又欺负章三！”章依曼觉得自己的爸爸心智太不成熟了，稍微不看着点就开始胡搞。
章三被章耀辉烦得受不了，看到章依曼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一下子扑过来。
章耀辉则面不改色地穿上拖鞋，拿起一本书随便看看，又恢复到了成熟稳重的父亲角色。
章依曼接住了章三的热烈欢迎，磕磕巴巴地走到了客厅。
看到了放于客厅的行李箱，章依曼工作了一天的疲惫一下子不见了。她美滋滋地拍着行李箱，幻想着和韩觉一起去旅游的美好。
“住哪里定了没？”
“现在还不知道，节目组那边不让自己花钱，要做任务选住宿酒店的等级。”
“那要加油啊，住民宿的话，一个房间上下铺就惨了。”章耀辉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是呀。”章依曼一脸【这样真的很惨】的表情，说：“至少要赢个大床房！”
“什么大床房？！你还想跟他睡一起？！”章耀辉猛一转头，狠狠一瞪：“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因为你们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那真的男女朋友就可以睡一起了？”
“……这个话题对你还太早，等你有男朋友了再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找男朋友？”
“等你长大了再说。”
“什么呀，你以前就说长大了就告诉我的！我现在已经长大啦！”章依曼忿忿不平，勇敢地和章耀辉对峙着。
章耀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章依曼的脑袋，笑道：“傻孩子，在爸爸心里，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
章耀辉说完直接遁走，回到自己房间。
半小时之后，章依曼洗漱完毕之后，去敲门：“爸爸，我的节目更新啦，快来一起看~”
“好好好。”
章耀辉下楼，两个人去厨房，一个拿下酒菜，一个拿啤酒。
两人一块儿在电视机前面坐下。久违地一起看电视。
看的是《我们恋爱吧》。
“今天这期很好看很好看的！大叔给我烧菜吃了！”章依曼一边按着节目，一边炫耀。
章耀辉只能表面笑呵呵。
节目开始了，同样的内容，章耀辉这次看的时候画风就很岁月静好。
“噢？这炒菜的手法很熟练嘛，不错不错。只是下一次他炒菜的时候你不要去打扰他，万一没能百分百发挥水平，他会很懊恼的。”
“隐身？呵呵，有意思，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充电虽好，但要节制。”
“……”
像极了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只有趴在一旁的章三，看到了章耀辉握紧的拳头和时不时的白眼。
第二天。
章耀辉起床下楼的时候，发现章依曼早就已经醒来，并且在泳池里游泳了。
“吃饭了。”章耀辉看着浑身精力没地使的闺女，十分无奈。
“好咧！”章依曼快速地游到了岸边。
吃完了早餐之后，章依曼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院子门口，等着秦姐开着车子来接她。
“防晒霜带了没有？”
“带啦。”
“帽子呢？”
“带啦。”
“到那里多听秦姐的话，晚上不要乱跑。不管是街上，还是别人的房间，都不要乱跑。”
“知道啦。”
“要是想早点回来，可以提早回来，节目组那里……”
【老爸！接电话了！】章耀辉说到一半，手机就响了。
章耀辉看了看号码，挂掉电话，继续说：“节目组那里爸爸去说。对了，你如果现在不想去的话，爸爸也可以去说，不要勉强……”
“秦姐来啦！~”章依曼远远看到车子，立马欢呼，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行李。
“……”章耀辉现在的心情跟章三很像。
车子一停，章依曼就欢快地跟助理一起把行李抬到车上。
秦姐从车上下来之后，章耀辉淡淡道：“看好她。”
秦姐点头，低下头，不敢跟章耀辉那双眼睛对视太久。
行李都搬上车之后，章依曼从车窗伸出手臂，兴奋地挥舞着：“爸爸再见！要照顾好章三！”
章耀辉也挥手告别。
“旅游咯！~~”在章依曼开心的喊声中，车子往前方驶去。
目送车子完全看不见了，章耀辉叹了一口气，才拿起手机。
手机里已经有了一条短信，来自刚才打来的那个号码。
短信只有六个字：【找到了，有发现。】
第416章：出发
七月中旬，气温已经很热。时间越接近中午，在阳光下行走就越像是一种酷刑。
不少从外地飞来的人们，从魔都机场的大厅出来，一身短袖短裤，刚走两步就被地面升腾着的热浪烤得受不了，身子扭曲一下连忙掉头退回大厅，隔着玻璃心有余悸地望着外面。
章依曼就很厉害，不怕这点热，为了爱情愿意赴汤蹈火。本来她是想在大厅外面等韩觉的，因为这样能在韩觉下车的第一时间看到他，但是秦姐不肯让章依曼晒这个太阳，给了章依曼两下，就把章依曼拎到大厅里面。
章依曼坐在一转头就能看到入口的休息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这个月水瓶座的运势特别特别好！谈恋爱会很顺很顺！”
小透明在镜头后面问：“那韩老师的天蝎座运势怎么样？”
“运势很不好。情路也不顺。”
“……”
“但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章依曼一点不慌，理论知识很充足，“大叔他不信星座，所以就没有关系！”
尽管知道了大叔不信星座，但章依曼还是在信的，只是信得非常修正主义。关注了一堆星座号，一个个看过去，如果有说她水瓶座情路不顺的，她就取消关注，如果说她情路很顺，就留下。万一还有说水瓶和天蝎很匹配，很适合谈恋爱和结婚的，她就将其奉为圭臬，设置为特殊关注。
“大叔不信星座，信风水，所以我今天早上出门之前看过日历，”章依曼笑容十分灿烂，“上面说今天忌瞻前顾后，忌变心，宜出行，宜虚度光阴，宜谈恋爱……”
“……”小透明很想说那其实不是风水，但看着章依曼一脸【天时、地利、人和一手掌握，这趟旅游必将完美】的自信，就不忍心说了。
章依曼是提前到达机场的，她昨天很晚都没睡着，早上起来仍很精神。因为时刻有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情绪，让她静不下来。
关于旅游的经验她已十分丰富，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吃过很多美食，看过很多风景。但那都是跟她爹一起旅游的，一切被安排地井井有条，她只要走着吃着看着就是了。有趣虽也有趣，但那是一种所有新奇都在阈值以内的旅游。没有意料之外，也没有独特的印记。
除了她爹，她只在年龄很小的时候，跟别人一起旅游过。那是学校的集体旅游，只不过在某个岁数，她拜了师，学艺，把一切空余时间都投入唱歌，从那以后所有的集体旅游、春游、秋游都与她无关。
现在，她终于要跟一个非直系亲属、同辈分的人，一起正儿八经地旅游了。让她更兴奋的是，对方是她的男朋友，真男朋友。
章依曼觉得和韩觉一起旅游之前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
“到那边的话，下了飞机是下午，到市区里，差不多就是傍晚，先把行李放下再去吃饭……”章依曼问着小透明：“我跟大叔晚上住哪里？玩游戏定旅馆的话，现在玩游戏好像也来不及了呀。”
小透明回答：“第一天住宿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下了飞机就可以……”
小透明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章依曼突然站起来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小透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慌得不行，立马带着摄像师追了上去。
结果定睛一看，章依曼在入口处停了下来，蹦蹦跳跳地在跟谁挥手。
小透明松了一口气，猜都不用猜，心想肯定是韩觉来了。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韩觉到了。
外面天气如此炎热，韩觉却穿着纯白的牛津纺长袖，也不怕热。
似乎从去年开始，韩觉就偏爱夏天穿长袖，走禁欲风。
章依曼眼尖，大老远看到韩觉在入口过安检，就立马抛下节目组跑了过去。
“大叔！~”章依曼今天穿得十分热带，一件无袖白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沙滩凉帽，对韩觉挥手，热情和爱意就像夜晚的月亮一样惹人注目。
韩觉笑着摘下墨镜，挥手。看到傻妞，心间仿佛涌入看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工作的疲惫被一个笑容一声招呼给治愈了。
他一通过安检门，章依曼就推了行李车过来，跟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嘿咻嘿咻地把韩觉的行李抬了上去。
然后章依曼一手挽着韩觉的胳膊，一手推着行李车，迫不及待道：“走走走！出发出发！”
韩觉感受到了身边傻妞对这趟旅游的热切，便笑着说：“别急啊，离检票还有一段时间的。”
似乎从今天看到了韩觉的第一眼起，章依曼就已经感受到了旅游的快乐。
章依曼笑脸盈盈地对着韩觉，滔滔不绝地说着她计划了一礼拜的攻略：
“大叔啊，我们到时候去亚龙湾玩潜水、香蕉船、摩托艇、休闲冲浪……海岛就去蜈支洲岛……大小洞天和热带森林公园我们也去玩玩看……啊，还有槟榔谷，去看看黎族人的文化……”
小透明很想提醒章依曼，她们是去录节目的，不是真的去旅游……但看着章依曼发亮的爽眼，就没忍心说。另外以这一对情侣在王导心中的地位，还真不好说会不会为了章依曼而改计划。
两边的行李箱汇合一起之后，韩觉问：“我们到琼省以后，晚上住哪里？”
章依曼转头盯着小透明。
小透明只好把之前跟章依曼说却没有说完的话又说了一遍：“晚上的住宿安排好了。”
“几人间？”章依曼立马问。
“一人间啊，”小透明理所当然道，“一人一间。”
章依曼听了很不满意，她可以准备旅游的时候跟韩觉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聊个通宵的。
在章依曼用更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两人一间的请求之前，韩觉点了点头，拍了拍章依曼的大行李箱，问：“你都带了什么，行李箱要用这么大的？”
章依曼嘿嘿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不告诉他箱子里有什么。
“对啦对啦，大叔，”章依曼拉着韩觉的手晃来晃去，“到了海边你要教我游泳！”
“你不会游泳？”韩觉疑惑号称擅长除了舞蹈以外所有运动的章依曼，竟然不会游泳。
“不怎么会，”章依曼抱着韩觉的胳膊可怜兮兮道，“大叔你教我嘛~~你看，我如果会游泳的话，以后就不会问我跟你妈妈同时掉水里……”
章依曼说着说着，突然就不说了。脸色变得煞白。
因为【女朋友跟老妈同时掉水里，先救哪个】这个问题，对韩觉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韩觉拍了拍傻妞的脑袋，要她不要往心里去，说：“行啊，到时候我教你游泳好了。”
章依曼自知冒失，怀着小兽一般的眼神钻到了韩觉的怀里，是安慰，也是请求原谅。
韩觉抱着傻妞当然不会怪她，只是傻妞那凉帽的帽檐，把韩觉的脖子戳得贼疼。
两人一边聊着【极限演唱会】之后的近况，就推着行李车去把行李托运，然后在头等舱特殊检票口附近等着，准备登机。
上一次他们一起坐飞机，坐的是经济舱，现在是头等舱了。
在飞机起飞之前，一些空姐就推搡着来到他们面前，害羞地请求签名。
从魔都到琼省，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节目组依然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能录制的机会。韩觉和章依曼在飞机上找到座位坐下，发现他们座位的前面又被安置着一台小型摄像机。
章依曼坐下以后，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放在脖子上用于睡觉的情侣款u型枕，递给了韩觉一个，然后问道：“大叔，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你的电影了？”
“对。”
《时空恋旅人》已经入围了【朱门电影节】，出了相关报道，惊讶了一批人。
大多数人已经忘了韩觉拍过一部电影，没想到韩觉拍完了电影之后，拿去参赛了，而且还入围了。虽说【朱门电影节】不是什么国际大电影节，但也是个近年来越做越好的电影节，每年都有一些不错的电影涌现。
韩觉的这部电影入围，说明质量并不像一大部分人所预料的那么糟糕。起码不是圈钱骗钱之作。
“大概是八月底的时候，我请你看啊，就是不知道你到时候有没有空？”韩觉问。
“有的，”章依曼一脸认真地说，“我肯定有空的，肯定会去的。”
她已经做好了不管在干什么，都抽出时间去看大叔的第一部电影的准备。哪怕会违背她一以贯之的职业精神，也在所不惜。
因为如果电影很精彩，收获了很多的好评，她想第一时间祝贺大叔。如果电影不尽人意，那么她就更要在场，第一时间去陪伴大叔。
第417章：第一个惊喜
当年韩觉丑闻一个接一个，曾经轻狂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了后来压垮他的砖头。形象大损，价值大跌，墙倒众人推，按照合同给签在身上的代言商赔了很多钱。韩觉复出后这一年，动静一个比一个大，但人气变现依然很慢，归根结底是在修补前五年跌落的品牌价值。
直到最近方才修补完毕，原本处于观望的金主终于肯放心选用他。
除了正在洽谈的代言，韩觉目前正在代言的产品有红茶饮料、洗碗机、音乐软件，还有薯片。
洗碗机和红茶飞机上不让带，音乐软件不能随便出现在综艺节目里，韩觉就带了几包薯片上来。
“咔嚓，咔嚓~”
韩觉捧着一袋薯片，吃得很香，很开心。
韩觉从签下薯片代言的那天起，基本上到哪都带着薯片。粉丝的街拍照以及机场照里，总是能看到韩觉捧着薯片在吃吃吃吃吃。
韩觉希望他这副见缝插针打广告的尽职行为，被其他零食广告商看了去，都来选他做代言。
成为一个吃穿用度有人买单、衣食住行有人赞助的明星是韩觉梦寐以求的目标。
他也就这点追求了。
韩觉吃着吃着，突然就听到边上响起了《命运》般的声音：“噔噔噔噔~”
一扭头，发现章老师要开课了。
“章老师营养小课堂开课啦！”章依曼拿着一个不存在的铃铛【当】了半天，然后对着镜头说：“今天就讲讲非天然的【反式脂肪酸】。这种反式脂肪酸不能被人体消化，还会在血管里沉积，造成动脉硬化，无差别危害人体健康。所以大家队反式脂肪，能不摄入就不摄入。爱美的女孩子注意啦，简单粗暴一句话反式脂肪酸是减不掉的！常见含有反式脂肪酸的食品有：薯片、方便面、奶茶、奶精……”
韩觉手里举着一片薯片，定在空中，人听得一愣一愣，转头看着章依曼。
【怎么回事？这是来砸我饭碗的？】
韩觉内心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我最近代言的产品……”他说。
“……还有廉价巧克力……啊。”章依曼闻言猛然住口，两只手像小浣熊一样举起来握紧又松开，目光看来看去，看到韩觉手里的薯片，连忙伸手从中捏出一把，塞进嘴里，对着镜头补充道：“但，但是偶尔吃一次的话，会感觉真的好好吃噢！”
韩觉：“……”
章依曼嘴里塞着满满的薯片，还想再多抓一把，但韩觉刚才都听了那样的科普，怎么舍得害傻妞不健康。所谓垃圾食品的危害，他独自承担就好。
“好了好了，你别趁机吃我薯片啊，我这没剩多少了。”韩觉捏紧了袋口。
然后他取出一张湿巾，将章依曼沾了调料而不自知的嘴角给擦了擦。
“嘿嘿嘿~”章依曼鼓着脸颊，眯着眼睛享受着男朋友的宠爱。
当章依曼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被韩觉认真盯着的时候，她心里的某个念头又蠢蠢欲动起来。
想着想着，章依曼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
然而不等章依曼有进一步动作，韩觉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有一种被天敌盯上了的感觉。他当机立断，把湿巾往章依曼嘴巴上擦，将她的舌头堵了回去。
“讨厌！~”章依曼嗔怒地拍了一下韩觉的胳膊，然后从化妆包里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口红。
【真羡慕啊……】韩觉看着就十分羡慕。
韩觉不是羡慕章依曼能涂口红，而是羡慕章依曼已经达到了他梦寐的状态从从头发到脚，浑身代言。
原本飞机上是很适合睡觉的，但章依曼前所未有的兴奋，一直在跟韩觉说话聊天，打闹。
她一会儿伸出小脚，踩在韩觉的脚背上，要他看她新染的指甲飞机起降时血液会充盈到足部，脚涨得难受，俩人上了飞机就换上了飞机准备的一次性拖鞋。并且对韩觉不穿印有她名字的情侣袜表示失望，韩觉对此解释是不想趁人之危，把她踩在脚下。
一会儿拉着韩觉絮絮叨叨畅想接下来三天两夜要玩的地方。晚上去哪里，吃什么，明天又去哪里，玩什么。行程安排的比什么号称【一天逛完十个景区】的旅游团还要密集。
再一会儿又和韩觉探讨起了音乐，章依曼跟韩觉说公司那边有意请他当她下一张专辑的制作人。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两人睡都没睡，一路上都在小声说话，脖子上的u型靠枕简直成了摆设。
琼省地处热带北缘，属热带季风气候，素有【天然大温室】的美称，长夏无冬，年平均气温二十二到二十六摄氏度。一年最热的时候虽在七月，但最热也不超过三十摄氏度，所以每到七月这个全国最热的月份，就有相当多外地的人到琼省来避暑。
韩觉和章依曼两人推着箱子从机场出来，迎面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海岛的、阳光而健康的味道。但没感受多久，他们就拿到了节目组给的任务卡，要他们从机场自己去住宿的地方。
“我都调查过了！我们现在这个机场在琼省的北端，住宿的地方在琼省的南端，去那里我们可以坐高铁，大巴，公交车，出租车、火车或者自己租车自驾。如果是坐高铁的话，有直通高铁站的通道……如果是租车的话，我来开！大叔你想怎么去？”章依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本子，洋洋洒洒就说了一二三好几种办法。
“……”韩觉耐心地把所有办法一一听完，然后说：“哪个最快就坐哪个吧。”
“这边！”章依曼跟当地人一样，轻车熟路地就带着韩觉往一个地方走。
“你以前来过？”韩觉不得不这么问。
“没有呀，我第一次来。”章依曼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挽着韩觉，“大叔你呢？”
“我也第一次来。”
“太好啦！”章依曼傻笑。
“好什么？”
“以后我听到琼省，就会想到你。你听到琼省，也会先想到我。嘿嘿嘿~”章依曼幸福地把小脸贴在韩觉的肩膀上。只是这个高度，她的帽檐又把韩觉的脖子戳得生疼。
现在人大多先结婚，而后蜜月，然而钱钟书在《围城》里讲：旅行最实验得出一个人的品行。旅行最劳顿麻烦，叫人本性毕现。经过长期苦旅行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结交做朋友。结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颠倒的，应该先旅行一个月，一个月舟车仆仆以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彼此厌恶，还要维持原来的婚约，这种夫妇保证不会离婚。
韩觉心里觉得，这一躺短途旅游能让他们对彼此更了解一些。
就比如韩觉没想到过迷迷糊糊傻乎乎的傻妞，出门旅游还是个计划通，意外地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
他看了看傻妞手里的笔记本，觉得那一定费了她很多休闲的时间。
韩觉觉得既然这样，那他原先准备好的【今天下雨，不如我们在酒店休息一天】，【今天太阳那么大，不如我们在酒店休息一天】的提议，就不能说出来了。
他得跟傻妞好好旅游，出点健康的汗，留下点快乐的回忆。
当他们到达住宿的地方，已经是傍晚了。
他们打算先放下行李，然后洗漱一下，出门去吃晚饭。
住的地方是一家客栈民宿，华夏风很浓，韩觉和章依曼一人住一间。
接下来韩觉他们就要洗漱了，摄像机就被暂时关闭了。工作人员得抓紧时间吃饭，为等会儿的工作做准备。
章依曼到了陌生的地方，兴奋的很，一分钟也坐不住，即便没有了摄像机在拍，她也保持着惊人的活力。
只是韩觉在他房间单独呆一分钟不到，章依曼就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附耳道：“大叔，快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韩觉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看，想找秦姐在哪里。
秦姐当然是不在的。
“快来快来！”章依曼也不等韩觉说想看或者不想看，直接拉着韩觉的手就要到她房间去。
“诶，万一被人看到我们偷偷摸摸的去你房间，影响不好。”韩觉十分硬气，要自己走过去。
到了章依曼的房间，韩觉进去，章依曼把门关了。
“你想干什么。”韩觉一个激灵，立马贴墙而站。他第一念头是傻妞到了外地，没人看着，想玩点什么刺激的。
但章依曼把门关上之后，就跑到了行李箱边上，在翻找着什么。
韩觉松了一口气，还好【看个东西】不是看夜明珠，也不用到被子里看。
“你要给我看什么？”
“嘿嘿，”章依曼抬头对韩觉笑了一下，“泳衣！”
韩觉一听，身体一震，道心不稳。
章依曼年纪轻轻，但身材是极好的。虽然傻妞现在一身的妙曼曲线都被一袭白色碎花连衣裙给遮住了，但以往肢体接触时偶尔掠过的触感，让韩觉这个舞蹈上的奇才，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准确的弧度和腰臀比。
章依曼两只手在行李箱里摆弄着什么，同时羞涩道：“我第一次穿露这么多的。你不许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不会说的，”韩觉说完之后环抱着双手，目光严厉的跟一位艺术家似的，“我只是帮你看看泳衣会不会跟我的泳衣颜色不搭，你不要多想。”
章依曼妩媚地瞪了韩觉一眼。
然后她就举起了她的泳衣。
“这件泳衣我挑了很久的噢，我以前都没有这么穿过，但是想着既然是跟大叔你出来，就想穿这样的泳衣给你看！~”
“……”韩觉看到章依曼的泳衣之后，瞪大了眼睛，两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简直被惊艳地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样？”章依曼咬着下嘴唇羞涩地问道，似乎很满意韩觉的表情。
“……这，这样已经算是露很多了吗？”韩觉颤抖地问。
“大叔你好色噢！~这是我最大胆的一件啦，我精挑细选两个礼拜呢！”章依曼看着韩觉的表情，眨眨眼笑着问道，“好不好看？”
“……好看。”韩觉违心道。
章依曼很开心，似乎所有的准备都收获了回报。
“要不要我现在穿给你看？”章依曼眯着眼睛问。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
“那……”
“我才不穿给你看！”章依曼仿佛恶作剧成功了一样，“你先期待一下，等后天了再……再……”
章依曼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低头自己看了一眼泳衣。
这一看就彻底呆滞了。
她此时才发现她举着一件黑蓝两色，外型跟潜水服一样长到四肢的泳衣，举了很久。或者说，它可以是一件潜水服。
如果穿上这样的泳衣，能露出来的只有两只手，两只脚，还有一个脑袋。
“啊！！！”章依曼惨叫一声，把潜水服款式的泳衣抛到了地上，“我的泳衣呢？！”
章依曼气得把整个行李箱都抬了起来，把所有衣服都倒在了床上。
把所有衣服翻来找去，发现原先装在里面的那件黑色性.感无袖连体泳衣不见了！
【这不是违禁物，所以不会被安检扣押……】
【秦姐如果发现这个，肯定来打我了，所以不是秦姐……】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掉包了！】
章依曼脑筋急动。
【接触过我行李箱有大叔、秦姐、章三、爸爸……】
【爸爸！！！！！！】
章依曼双手捂着脸，绝望地栽倒在衣服堆里。
她爹把她的泳衣掉包了！
【闺女啊，那边蚊虫很多的，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件衣服，很防蚊虫的，过去可以穿。】亲爹关心的话语犹在耳边。
“大叔……不是这样的……”
“没事，”韩觉口是心非道，“我理解的。没事。”
章依曼看着韩觉一脸难掩的失望，只想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哭。
“呜呜呜……”她哭了。
“嗒！”门开了。
“小曼！”
秦姐冲了进来，她听到了章依曼的惨叫，以为章依曼遭遇了什么，就立马赶了过来。
结果进门，就看到了凌乱的屋子，哭泣的小曼，在墙角一脸复杂的韩觉。
韩觉：“……”
第418章：我只看你
整个客栈已经被节目组包了下来。客栈由老板一家三代共同经营，规模不大，设计却花了心思，有庭院，有花草，有景观。
可惜韩觉他们只住一晚，明早就要出发，来不及看出什么好。
几个街坊邻居老大爷消息灵通，听说此地有明星入住，而且明早就走，于是早早吃了晚饭赶过来，拿着蒲扇或西瓜，在客栈门前蹲点，准备凑个热闹。
“嚯！这不是那个谁嘛？章依曼！”
“哪个章依曼？”
“啧，红头发那小姑娘！歌手！《你的眼神》！”
“噢噢噢！哎哟，这皮肤白的！”
章依曼一下楼，老大爷们就将她认了出来。
老大爷们当然也看电视，对这位在电视节目里出镜率很高，有着一头红色长发，唱歌厉害，生性活泼的小姑娘很有印象。儿孙辈提到她的频率也多，听着听着自然就记住了章依曼。
章依曼感受到了目光，转头大大方方地对门槛外的大老爷们打了招呼：“大爷好哇！”
大老爷们慈眉善目笑呵呵地回道：“好好好~来玩啊？”
“来玩！”
“来玩好啊来玩好啊~玩多久啊？”
“三天！”
“三天好啊三天好啊~一个人来玩啊？”
“跟男朋友！”
“男朋友……”老大爷【好】不下去了。
此时韩觉也下了楼，章依曼一下子挽着韩觉的胳膊，幸福满满地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
“哦呦！”老大爷显然不懂什么是假想恋爱综艺，一听说是带着男友来旅游的，顿时觉得自己吃到了个大瓜，十分耿直地问道：“是真的男朋友？”
“真的！”章依曼回答得铿锵有力，“我们会结婚生孩子的！”
“啪！”
秦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起手，落下，动作千锤百炼，速度快到连韩觉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
“我们在拍节目，拍节目。”秦姐拉着章依曼，笑着给周围的大爷解释。
然后转过头去，边推着章依曼往前走，边耳提面命：“你个死丫头，镜头外面让你少说几句你还什么都敢往外说！还好老大爷没用手机录下来……”
韩觉和老大爷面面相觑。
节目组修整完毕之后，就开始继续拍摄了。
吃饭的地点已经被章依曼早早确定好了，距离客栈所在地不算太远，两个人索性借来了客栈老板的自行车。韩觉蹬车，章依曼侧坐在后面，就出门去找晚饭吃了。
“我刚才用【附近的人】加到一个当地人，问他有没有当地人才知道的美食，那个人就推荐了我这家馆子，说是外地人绝对不知道的，超好吃！”章依曼公开了她的旅行小技巧。
韩觉看章依曼这么开心，也就没有悲观地说，那些只在当地人之间流传的店，之所以没红起来，还可能是因为口味不适合外地人。
“我们这么过去吃饭，节目播出以后大家就都知道那家店了，等会儿怎么说也得让店家打折才行。”虽然饭钱多半由节目组报销，但韩觉还是习惯性地想了一下，他的合照在魔都的美食街基本上能打八折，那他跟傻妞两个人的合照又能够打几折？
章依曼说：“我们两个人一起跟老板合照的话，应该能打六折的折扣！”
“嗯？！”韩觉惊了，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大叔你单独的照片能优惠两成，我没有试过，但是应该也有两成。两成加两成，就是四成！”章依曼一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的样子丝毫不觉丢脸，更没有觉得韩觉寻求折扣的行为很丢份。
“你怎么知道我合照优惠两成的？”韩觉寻思他也没把这事跟傻妞讲过。
“你的粉丝都知道啦！”章依曼笑着说，“现在好多粉丝在魔都走进一家餐馆，都要先看看有没有你跟老板的合照。”
韩觉名气上来之后，一些或真或假的民间八卦也随之涌了出来。其中最搞笑的，是有一家老板说韩觉刚复出还没大火的时候，曾把一条街的餐馆都吃了个遍，唯一只在一家店吃过两次，那个店就是他们的店，还欢迎大家前去品尝。
有住在周围的粉丝就去看了，发现店家真的堂而皇之地打出了【整条街韩觉唯一吃过两遍的店！！！】牌子。去问别的餐厅老板，他们看着那招牌一脸不爽，却也承认了事实，还拿出了和韩觉的合照增强说服力。
接下来，网络上陆陆续续有人说在什么什么餐馆看到了韩觉和老板的合照。有在越南餐厅的，有在冰岛餐厅的，也有在意大利小馆子的。
韩觉【美食爱好者】的头衔不胫而走，就有粉丝专门寻找有韩觉合照的餐馆，并制订了一条美食攻略路线，成为粉丝们的打卡圣地。韩觉在照片里笑容越灿烂的餐馆，粉丝去得就越多。
好多餐厅老板暗自懊恼没有给韩觉折扣多一点。
“大叔啊，以后你再去吃的时候可以带上我，”章依曼说完之后，紧接着补充道，“这样打折能打多一点。”
韩觉嘴上洋溢着笑容，柔声回答：“好啊。”
章依曼在后面无声地挥了挥拳头，傻笑一阵，然后拿着手机继续指挥：“直行一百米，在道路尽头右转！”
客栈不在闹市区，他们两人一路坐着自行车，途中也就没有发生被粉丝围追堵截的情况。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和残留在天空的一点点橘黄纠缠在一起，慵懒而浪漫。
韩觉蹬着自行车，感受着迎面和煦的晚风，背后温热的人，不禁觉得时间都慢下来了。
他问：“等会儿泳衣要去哪里买？商场还是哪里？”
由于傻妞的泳衣被神秘掉包，她对潜水服式的泳衣很不满意，于是晚饭之后的活动，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去买泳衣。
“到时候路边看到有卖泳衣的店，进去挑就好啦。”章依曼虽然一身代言，身上随便一件单品都是普通人数月的工资，但娇气是一点没沾染上，寻常的衣服也不挑，由奢入俭一点不难，很好养活。
“大叔你也一起来挑嘛~我们穿情侣款！”
“情侣款？那要不你还是穿那件潜水服，然后我也买一件潜水服？这样就很情侣了。”韩觉说。
“不可以！”章依曼拿脑袋撞了一下韩觉的背，手上不自觉地在韩觉腹部摸来摸去。
“喂喂，摸哪里呢。”车子方向大乱。
“嘻嘻~”章依曼手上动作不停，隐隐有想要伸进衣服里去摸的迹象。
韩觉一只手按住章依曼的手，一只手扶着车把手，快速转移话题：“其他的呢？其他的还想买什么？”
章依曼停下了动作，思考起来：“其他的……泳镜！”
“泳镜？”韩觉松了一口气，“当心到海边太阳一晒，你就眼睛周围一圈白白的。”
“没关系！”章依曼双手环抱着韩觉的腰，小脸贴在韩觉的背上，糯糯道：“因为我想在水里面也能看到你。”
韩觉的车把晃了一下，警告道：“哎，我们之前说好的，开车的时候不准说这种话，当心车毁人亡。”
“哈哈哈哈~”章依曼将韩觉抱得更紧了。在这样一个气氛和心情下，韩觉就是说个数学公式，她可能都觉得好好笑。
章依曼倚靠着韩觉，轻轻哼着曲子，两条腿悠闲地晃一下，再晃一下。
……
……
这趟琼省之行，说是三天两夜，但加上下飞机的这晚，其实要算三天三夜。
吃了一顿打了八折的晚饭饭店老板只认识章依曼，不认识韩觉买好了泳衣，回到客栈以后，章依曼拿着攻略笔记本和节目组进行了一番严肃的探讨，最后节目组只得到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用于拍写真，另外的两个白天和三个晚上，就是她和韩觉的自由行了。
次日一早，章依曼和韩觉在客栈吃了早餐，就带着节目组前往游玩的第一个目的地森林公园。美其名曰“先转换一下状态，适应一下工作环境”。
节目组虽然其余时间都给【职场情侣】自由安排行程，但该有的剧情指引还是要有的。节目组紧急制作了一份任务卡，不怀好意地递到了章依曼的手里。
“职场情侣，欢迎来到森林公园，巴拉巴拉……两个人通过独木桥的时间，将决定你们今晚住什么样的酒店……”章依曼把任务卡念到一半，顿觉不妙。
她用手机地图里把森林公园走了一遍，十分清楚那个【独木桥】是有多长。
“这个也太难了吧！独木桥诶！”章依曼可是知道韩觉对这种东西的抵抗力基本为零，于是立马对王导表示抗议。
韩觉连忙拉住章依曼。
他并不是要阻止傻妞去找王导拼命，而是他刚才想象了一下站在独木桥上的情景，脚就一下子软掉，不扶着点章依曼他就要躺在地上了。
“不难的不难的！”王导急忙解释，一副【这是找理由给你们送福利】的表情，说：“对应的最好酒店，是丛林度假村里的别墅，比豪华酒店还难预订，自带独立泳池，在大阳台可以一览全景！”
对章依曼来说，什么酒店都不如大叔重要。章依曼扭头看着韩觉，小声问着：“要不要跟王导说一下，换个任务？”
韩觉不好耍大牌，也不希望因他个人的原因扫了旅游的兴致，于是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区区独木桥……”
“大叔不要怕！”章依曼牵起了韩觉的手，“如果走到一半桥突然断掉的话，我会陪你一起死的！”
“……”韩觉腿是真的软了。
“这个叫不叫殉情呀？嘻嘻~”章依曼还笑呢。
森林公园的绿化面积很大，氧气充足，十分凉爽，走这里走路散步本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但韩觉被章依曼一路牵着手走着，两眼失去了灵魂，简直跟一头行尸走肉的丧尸没有区别。
“无端端今年开始很怕死，年轻一点，一点都不顾忌……怎舍得死，谈恋爱，游天地……做喜欢的工作和享受游戏，一死了，怎细味……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韩觉唱着《怕死》的歌词，越唱脸色越苍白。
章依曼真是太佩服韩觉了。明明都快屁滚尿流了，竟然还能有灵感进行创作。真是太厉害了。
没等韩觉把《活着多好》、《结束开始》连着唱到自己对死亡释怀，独木桥就在前方了。
人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排人三三两两的在桥上扶着绳索，小心翼翼地过桥。
这惊悚刺激的气氛立马就来了。
独木桥很长，从这座山到另一座山。用于扶手的绳索只有齐腰高，向桥两边望去，只能远远地看到一片树顶。
韩觉这样一看，心里就有数了：【如果风吹来，或者桥断了的话，我掉下去可能会被树梢贯穿肚皮，被捅死。运气好一点的话，小树枝砸断，掉到地上活活摔死。】
“大叔你不要看那里，”章依曼将两只手放在韩觉的脸上，“你只要看我就好啦。”
然后韩觉的视线里，就真的只看得到章依曼了。
章依曼的眼睛明亮，能让他看到自己。同时又很坚定，好像在说，没什么好怕的，前面就算是阴曹地府，她也会陪他一起走的。
注视着这样一双眼睛，韩觉一下子感到安定不少。
韩觉笑着说：“好，那我就只看你了。”
不是等下只看你，不是今天只看你，而是以后我都只看你了。
章依曼觉得这种时候的大叔特别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像小狗狗一样可爱。
“我们走吧！”等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后，章依曼牵着韩觉的手，面向着他，一步步倒退着走到独木桥上。
韩觉被章依曼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独木桥，按照章依曼所说的，只看着她，不去看下面，不去想意外，不去想死状和其他的什么东西。
当他们走了十几米的时候，独木桥突然有些许的晃动，韩觉连忙将章依曼一把拉进怀里，一手紧抱着章依曼，一手扶着绳索，目光警惕地等独木桥平静下来。
刚才风来的时候，章依曼其实没有受到惊吓，但她既然到了韩觉的怀里，哪里还舍得离开。她微微仰头，直直地看着韩觉，目光里满是爱意。
今天章依曼没有戴帽子，一头红色的头发在白天很惹眼，十分好认。一路走来，身后聚集了一堆粉丝和路人。
游客们见到虐狗现场，立马尖叫的尖叫，拍照的拍照。幸亏没有人咣咣咣跑过去，不然韩觉就要使用关溢这尊战略武器了。
“不晃了，走吧。”韩觉缓缓松开章依曼，再继续往前走。
章依曼显然还贪恋着韩觉的怀抱，于是她脑筋急转，走着走着，脚下就悄悄晃动起了独木桥。
“啊呀。”章依曼第一次假装害怕，很不走心。但边上心都悬起来了的韩觉，已无暇分辨真伪。
章依曼如愿以偿地被韩觉再一次拉到了怀里。
“刚刚明明没风的啊。”韩觉一边等桥安静，一边感到疑惑。
“好像是前面还是后面的谁在晃吧？”章依曼贼喊捉贼。
韩觉就用鹰隼般的眼神看看前面和后面的游客，想看看是哪个人刚才偷偷晃桥了。
等到桥再次安静了，章依曼又走到了韩觉的前面。
趁着一阵轻的不能再轻的风过来，章依曼又开始晃桥了。
“有风！”这次章依曼主动往韩觉的怀里钻。
“这个桥总是晃~”章依曼假装好怕的样子，微微仰头看着韩觉。
韩觉不疑有他，为了安全起见，只能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往前面走去。
独木桥岸边。
王导眯着眼看着搀扶前行的两个人，就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幕后黑手，还好心地给同僚上课：“这个啊，就叫作吊桥效应，意思是说……”
然而没等王导把话说完，编剧们就很不给面子地纷纷开口：
“早就知道了，这个韩老师非法小课堂上讲过的。”
“对，韩老师课上说过了。”
“一看就是上课没好好听。”
王导：“……”
韩觉和章依曼最后的过桥成绩，还是没能让他们获得丛林别墅的入住机会。
但两个人却也不太遗憾。章依曼是更好更贵的都住过，不在意这个。韩觉则是对太高、而且还是在山里的别墅不感兴趣，没有安全感。万一打雷了、泥石流、有贼光顾、或者摄影团队里的谁心脏病了……怎么办？
所以两人开开心心地前往了下一个景点，去看公园里的动物。
而走了那么一段独木桥之后，两个人也确实变得放开了很多，很多肢体上的接触都变得十分频繁了。
章依曼一直牵着韩觉的手，韩觉也没觉得麻烦。章依曼假装走不动了要韩觉背，韩觉就背。只不过章依曼时不时的偷亲，依然会被韩觉察觉，用手掌堵住，从而失败告终。
第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
注：《怕死》陈奕迅
推荐live版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