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期中检测（中）
等到大家把眼泪擦掉，将心情平复下来，确保能够继续录制之后，黄进才拿起话筒主持起节目来。
“九十九分这么高的分数，太羡慕了，啧啧，这约等于是完成了啊，”黄进把问题带到了张子商身上，先赞叹然后才询问，“我记得你们私下都没什么见面吧？这进度是怎么赶出来的？”
“没怎么见面没怎么见面。韩老师不准我打电话给他的，他说他有空就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但是！从节目到现在，他一次都没给我打过！一次都没有！”不知怎么的，张子商就歪了话题，一脸【怎么会有这种人】的表情滔滔不绝地在诉苦，还想让大家来评评理，“我等得很着急，节目组编导姐姐都以为我们放弃了录制。后来我才主动打电话，但是电话也不敢打给韩老师，只敢打韩老师的经纪人，那经纪人竟然还怪我打得晚！呼，我都无语死了……”
众人一边笑一边听，有滋有味的。
正当张子商受到鼓励，意犹未尽还想再多控诉一点韩觉的时候，对面的章依曼突然说了一句“所以你是打算跟我抢大叔的通话时间吗？”，张子商表情一下僵住，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这句话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子商，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啊！你是备胎，不，可能连备胎都不算……哈哈哈哈！”黄进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不是我说你，子商。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罗沛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张子商肩膀。
一个个把张子商描述成了【章老师的预备情敌】。
张子商显然忘了这里是无限利己主义的《极限男人》，前一秒能一起攻击别人，下一秒就互相打。看着同伴的不幸，大家只会觉得快乐。刚才的沈贺就是很好的例子。
开完玩笑之后，黄进不失时机地把话题拉回去，提醒张子商原先的问题：“所以整首歌全都是韩觉一个人创作的？”
张子商醒悟过来，就继续说。
“对，歌词和曲子都是韩老师一个人完成，”张子商突然很得意，平时他在节目里都是小透明，镜头没有多少，但这一次他能预感到会有很多镜头保留下来，“而且韩老师写了不止一首！是很多首歌！大概有十几首，而且风格都不一样，我真的是每一首都很喜欢！不过要我在那么多好歌里选一首就很痛苦了，因为我每一首都很想要，选来选去完全不知道该选哪一首。九十九分里最后欠的这一分，大概就欠我做出选择了。”
“真的假的？你不要为了搞笑什么话都说啊！”大家听了咋舌惊讶。
“真的！”张子商无比肯定。
这时候还没有放出张子商去韩觉家听歌的那一期。在张子商发了毒誓之后，大家才勉强相信张子商没有夸大其词，是真的有十几首歌任他挑选。
主持人这边惊讶张子商的运气，因为张子商是最后被剩下，强行和韩觉组成一组的，而且还是【蓝鲸】的人，当时谁都以为张子商会很难过。
音乐人那边则惊疑韩觉的创作速度，以及才华。
章依曼转头看着韩觉，表情忧伤，就仿佛韩觉出轨了似的。韩觉很想吐槽这个表情，但最后还是告诉她，说好歌都给她留下了。
但章依曼依然没有开心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章依曼说。
“？？？”韩觉一头雾水。
面对这种世纪难题，他是真不知道……
“上一期那首《亲密爱人》大家都听过了吧？”黄进问着大家。
主持人和音乐人点点头，一起鼓着掌，表示那是一首好歌。
韩觉站起来谢谢大家。
“各位前辈怎么样评价这首歌？”黄进问着这些资历和履历都比韩觉丰富的音乐人嘉宾们。
音乐人这边都是一脸认真地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他们也是从看到韩觉自弹自唱《亲密爱人》，现场编伴奏之后，再没把韩觉当成来节目里蹭热度的后进小辈，而是把韩觉当成了同层次的音乐人来对待，是对手。
甚至于，是能够给他们带去压力的对手。
韩觉连《亲密爱人》这种质量的歌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那谁知道最后比赛的曲目会好成什么样？
不止他们这帮人这么想，黄进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黄进直接就问张子商，道：“子商，韩觉给你的那十几首歌，和《亲密爱人》比起来怎么样？”
张子商毫不犹豫地伸出两个大拇指，一脸幸福，把嘴咧到最大程度，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好！都很好！都很好听！有几首我觉得比《亲密爱人》还好听！啊！韩老师，我这样说不是说《亲密爱人》不好听，只是以我的口味来说，我更喜欢另外那几首！特别是……”
“够了够了，”韩觉连忙制止张子商地表忠心，“别透露情报给他们。”
张子商连连点头。
【十几首《亲密爱人》这种质量的歌……】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唉！”现场突然传来一声十分刻意的哀叹。
大家顺着声源去看。
“怎么了，小曼？”黄进给章依曼递了话。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章依曼仰着脑袋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从天花板落下来的冷冷冰雨。
“早知道什么？”
“如果大叔不被节目组找过来参加比赛的话，我就可以让大叔来帮我，现在那十几首歌和【99】分就都是我的啦！”
“十几首歌也不是我的啊，”张子商在对面弱弱地解释道，“我只能从十几首歌里选一首而已啊……”
章依曼看向韩觉，扭着肩膀，一脸委屈。
“不！”韩觉转头严肃地对张子商说，“你是只能十几首里选一首，章老师是可以一台电脑里随便选一首，然后其他喜欢的可以放到专辑里。所以这是不一样的。”
现场【喔喔喔】地起哄。
罗沛齐惊恐地指着自己的胳膊，说上面有好多鸡在爬！
“……”张子商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安慰，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章依曼笑着牵起韩觉的手，大手拉小手，把韩觉的手背贴在自己的小脸上，十分满意韩觉的这个回答。
只不过总有煞风景的人。
而且这个人除了沈贺之外没有别人。
“准备了十几首歌……喂，你这家伙完全是有备而来的啊！”沈贺似乎忘了之前的事，一点教训都没涨，冲着韩觉一脸不爽，“你是先准备好了那么多歌，然后才参加我们节目的吧！好有心机啊！上一次看你录制，我还以为你是被工作人员绑架来的！”
韩觉在第一期、也就是蒙面出场的那期，录制的时候不争分量，表现得很无欲无求。
“然后呢？”韩觉虽然不明白对方这么说是要干嘛，但一点也不怕。
“然后？呵呵，然后，你如果还想在这个节目待下去的话……”沈贺脸色阴晴不定，宛如一个阴沉的黑道头子，“子商挑剩下的那些歌，也让我挑一首吧。别浪费了。”
现场好多人差点栽倒，笑得十分虚弱。
“你在说什么！”沈贺的音乐搭档马上不干了，站起来表示，“我人还在这里呢！”
“噢？你还在这里啊……”沈贺讪讪地笑了笑，然后跟没事发生过一样，侧过身子冲着韩觉悄悄比划了一个电话的手势，说：“我们回头再聊！”
第375章：期中检测（下）
“谁跟你回头再聊啊，我好像没给过你号码吧。”
只见韩觉手里虚握着电话模样的东西，站起来狠狠把这个“电话”给摔到了地上。
“啊哈哈哈哈！”众人纷纷去安慰被韩觉嘲讽惨了的沈贺，拍着沈贺的肩膀，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你怎么不长记性呢？】诸如此类的话……
节目组的人也笑得很欢快，能够让沈贺气氛浑身发抖，又不敢发火的，估计只有韩觉一个人了。
节目播出之后，【沈贺克星】估计要被挂到韩觉的头上了。
众人笑过之后，黄进给每人发了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上面有几个不同颜色的按键。
韩觉他们不明白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黄进很快就告诉了大家。
“在调解矛盾之前，我先问几个问题。大家看到手里的遥控器上面的按键了吧？等会按它，”黄进对着大家说，“比如第一个问题你们当中，觉得和搭档相处的时候，会感觉尴尬的，就按上面的红键。”
之所以有这些问题的出现，大抵是给一个让人倾诉的机会，能够让组合之间心的距离更近一些，之后在解决分歧的时候，双方可以各退一步。
听完黄进的问题，现场有人按了，有人没按，最后按了的数目显示在了那台电视上。
【6】。
有六个人觉得和搭档相处尴尬，这等于在场人数的一半了。
罗沛齐突然举手。
坐他旁边的张子商感觉不妙，想要去捂罗沛齐的嘴巴，却被罗沛齐逃掉了。罗沛齐爆料道：“我看到子商按了！”
大家就看向张子商。
张子商本来是想偷偷按的，但是他不知道这一按下去，遥控器就亮起了大片的红光，遮都遮不住，被坐在边上的罗沛齐看了去，实在是坑。
“好了！那些歌你不用选了！”沈贺立马站起来就要把张子商那些歌拿过来，“都归我了！”
张子商急忙解释：“我刚才按下去完全是为了搞笑！真的！我现在跟韩老师相处其实已经不尴尬了。”
“噫~”没人信他。
“已经不尴尬了，以前还是尴尬的嘛。”黄进抓住了张子商的漏洞。
大家纷纷鼓噪着让张子商说为什么。
“因为……我其实很怕韩老师，”张子商最终还是要说点什么，“我之前做梦……真的真的，我之前做噩梦的时候就梦到过韩老师。那时候他给我一首童谣，我不唱，他就要吃人。哎呀，真的很恐怖的。”
只不过张子商没说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小耳濡目染，建立起【韩觉大魔头】的恐怖形象。
黄进放过了张子商，又继续问其他人。
韩觉没有按过，倒是章依曼按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黄进很受伤，“你面对我明明这么一个乐观积极的人，为什么还会感到尴尬？”
“因为你总是拿自己跟大叔比啊。”章依曼微微皱着眉头，就像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石头，“你总是说你的创作不比大叔来的差，颜值也和大叔差不多，我说不是的，然后你也不听，坚持你的说法，那样我真的很尴尬。”
“我……”黄进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被其他人的嘘声给掩盖下去了。
“进哥，不能这么麻痹自己的啊！”罗沛齐说。
“你飘了。”何列说。
“你还让我认清自己位置？哈！我看进哥你自己都认不清现实啊！”张子商说。
黄进笑了笑，摆了摆手无力辩驳了。
黄进很快结束了这个问题，问起了下一个问题：“有想过更换搭档的，请按键！”
众人纷纷按键。
“韩觉！我看到你按了！”黄进很激动。他刚才被抓起来围攻，这时候看韩觉就很不痛快，所以一直盯着韩觉。
韩觉被大家看着，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说：“啊。”
“……”
“？？？”
韩觉没再说话。
众人这才知道韩觉【啊】了一声，就算回答了。
黄进只能继续展开道：“你跟子商这一组进度都百分之九十九了，为什么还想要换？”
韩觉皱着眉头，很是不解：“我也没说现在想换。这是问想没想过。难道想想也不可以吗？”
众人面面相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想想……应该还是可以想的吧。毕竟很多人在某个时刻真的有想过换搭档……
“那如果忽略现在已有的进度，给你个机会选搭档，你想和谁一队？”黄进继续搞事情。
众主持人很好奇，张子商面色则有些不愉。虽然他知道自己和韩觉是最后剩下的，所以组到了一起，但一个人知道自己是【备胎】，终究还是不开心的。
韩觉几乎不带犹豫的：“章老师。”
黄进听完很是激动，当然不是开心的那种激动，他激动地差点摔了手卡：“嘉宾跟嘉宾一队？想什么呢！我是问想换哪个主持人跟你一组！”
韩觉不带犹豫地摇了摇头：“那就没了。”
那就没了。
“害我白期待那么久！”其他主持人一脸嫌弃地收回前倾的身子，端正了坐姿。
张子商鼓掌大笑。如果他的竞争对手是章老师的话，那他勉强可以接受失败，成为章老师的【备胎】。
一些交心的问题问完了之后，就是直接问各组具体有什么分歧了。
韩觉和张子商这一组没有分歧，他们的模式早早扼杀了分歧的出现，所以此时他们能够以更悠闲的姿态看着其他组的争执。
有的组是两种风格摇摆不定，比如黄进和章依曼组，那就将两首不同风格的曲子都放出来，让现场的各位听一下，听完之后进行站队。获得支持者更多的那首歌，就决定用它参加【极限演唱会】了。
尽管有韩觉带着张子商站在章依曼这边，但章依曼最终还是输掉了票选，最后妥协用黄进的舞曲。
“我不会跳舞啊……”回到位置上之后，章依曼十分苦恼。
“没事的，很简单的，不会就我教你。”韩觉说。
“对喔！大叔你还会跳舞的！”章依曼眼前一亮。她突然想到，如果韩觉要教她跳舞的话，那他们两个身子势必会贴在一起，身子贴到一起……
“嘿嘿嘿嘿~”章依曼不禁笑出了声。
“在想什么？”一旁的韩觉被笑声吸引了，好奇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章依曼立即把笑容一收，挺直腰板，严肃地目视前方，假装在专心听着其他组的分歧，但她的脑袋里那些汗津津的场面挥之不去了。
章依曼的坐姿马上又软了下来。
【唔，脸好烫脸好烫！】章依曼眼睛捂着自己的脸颊，害羞不已。
一组又一组的，当各组的分歧解决得差不多时，就到了今天录制的最后一个环节。
那就是用唱歌比赛的方式，决定【极限演唱会】那天舞台出场顺序。
第376章：期中检测（完）
比赛的方式为：
每组两人一起出来唱歌，然后按照最后机器的打分，分数最高的人能决定其他组在【极限演唱会】的出场顺序。是最高组，决定其他所有组。
舞台中出场顺序的重要性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即便是张子商这种既没参加过【极限演唱会】，也没参加过音乐比赛的人，那他也通过《歌手》这个节目，知道越靠后出场，那优势是越大的。
“韩老师，你就唱章老师的歌。”张子商跑到韩觉这边来，提出一个建议。
没等韩觉说什么，在一旁的黄进听到了之后，当即对韩觉的选歌范围进行了严重封锁：“韩觉不能唱章依曼的歌！”
“为什么！”张子商不乐意了，“这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音乐人就是不能唱自己的歌，不管是唱的，还是写的。不然大家都这么选那就没法比了。”
黄进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这不是针对韩觉一个人，因为其他音乐人都有写歌给其他歌手的作品，那样的歌他们最熟悉不过了。
两人一组出来k歌的曲目各组人自己定，但是不能定最近五年的歌，也不能定相关曲目。
待到说明了情况之后，大家纷纷商量的商量，做准备的做准备。
一帮主持人咿咿呀呀哼哼哈哈的，用各种乱七八糟的方式开嗓，给自己加戏，摩拳擦掌地想要拿个好分数。
“韩老师，我们唱什么？”张子商问韩觉。
“随便，”韩觉说，“选你最有把握的就行，我听得歌不多，等会儿可能要你一个人唱了。”
韩觉除了复原前世的歌，本身也听这个世界的歌，但他是从最新的开始听起，【不能选五年内发表的歌】这个规定直接把他定死了，所以就选歌的权力就交给了张子商。
“好！”张子商现在隐隐对韩觉有一种盲目自信的架势，不想拖韩觉的后腿。所谓【我听得歌不多】这种话，张子商只当韩觉在谦虚了。
下场k歌的顺序，是按照之前创作完成程度来定的。韩觉张子商这组最高，这里就第一个出场。
“来吧！”张子商和节目组上报了演唱曲目之后，就握着话筒站到了场地中间。节奏还没响起来，他就开始随着脑海里的节奏，跳起了肩膀舞。
韩觉拿着话筒，静立于一边。
很快前奏就响起了。是韩觉陌生的歌。
韩觉微微退了一步，连话筒都没抬起，伸手对张子商示意了一下，让张子商先唱。
那张子商就先唱。
【一个人住的第五年，谢谢你离开我……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写一封谁都会怀念我的长信~~】
张子商可能今天录得很顺，找到了做综艺主持人的感觉，此时放得特别开，为了搞笑，也可能是认为无论唱得怎样，都有韩觉帮他打底，于是此时就唱得异常惨烈。
即便韩觉没听过这首歌的原唱，但是依然能听出调子的不搭，精神简直恍惚，当下就想把话筒放下不用比了。
而张子商还特别没自知，给韩觉甩了个眼神，意思是让韩觉接下去唱。
韩觉没法唱。
原本他还想听张子商的唱法，快速判断一下原唱的调子，结果张子商给他来这么一下，他要不就顺着张子商的调子唱，要不就即兴唱。但无论哪种唱法，在打分系统面前，都不会得到高分。
韩觉摆摆手，选择不唱。
半句歌词就空过去了。
【什么情况！】张子商慌了，接了回去。
他看着提词器唱歌的同时，还要抽空看韩觉，用眼神进行交流。
【韩老师！搞笑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唱啊！】
【我没有搞笑，我是真的不会。】
【……】
断断续续几句歌词过去之后，张子商看到韩觉是真不唱，这才想到韩觉那句【我听得歌不多】，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真的不多。
【啊啊啊啊！】张子商赶紧放下搞笑的心态，慌里慌张地发挥唱功进行挽救。
但事态已于事无补了。
一首歌一半乱唱，一半认真唱，最后拿了【63】分，已经不错了。
来到场边的张子商，转头看着边上的韩觉，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韩觉注意到张子商的目光，反过来拍了拍张子商的肩膀，以前辈的语气说：子商啊，你唱功好像还不太稳啊，以后要多练！”
“……”张子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后只能噗通一下，来个失意体前屈吧。
大家看着场地中间惨烈而刺眼的分数，大家纷纷表示开心。
“大叔你刚才为什么不唱啊？”章依曼问。
“大叔老了。”韩觉答。
一个音乐创作人的听歌量没有音乐爱好者来的多，这是很正常的事。因为一个创作人全身心创作一张专辑，往往需要好几个月，而一张专辑出来之后，听众只要花一个多小时，大概就能把专辑听完了。
所以章依曼对于韩觉对一首五年前的歌感到陌生，也不太惊讶。
但韩觉认为以后随着出综艺的次数增加，他的补课单上，也得多上一些这个世界的流行歌曲了。
一组组人上去唱歌，有韩觉这边的【63】分垫底，大家都很安心。一些主持人稍微搞笑一点也完全没在怕的，一点不觉得会夺过韩觉这组的垫底资格。
张子商默默垂泪。
最后不出所料的，张子商和韩觉这一组拿了个倒数第一。
而拿了第一的，是章依曼这组。
【98】。
“哇！”大家鼓着掌。
按照规则，章依曼和黄进能够决定【极限演唱会】的出场顺序。
然后节目组推上来一块板，上面竖着标有【1】【2】【3】……【6】，数字的后面则是空白，等着章依曼把组合的名牌贴上去。
“先来第一组吧，让大家都安心一点。”黄进说。
大家紧张兮兮的，很没有意见。
“小曼，你想让谁先出场？”黄进问着章依曼。
章依曼扫了一圈，所有人都摆出抗拒的姿态，摇头的摇头，双手合十求饶地求饶。
“随便吧，黄老师你来定吧。”章依曼把选择权给了黄进。
“我来？好啊！”黄进嘿嘿一笑，拿起一张长方形名牌，就贴到了【1】的后面。
“那就这一组吧！”
大家上前去看，看完之后纷纷欢呼。
除了张子商。
因为第一组出场的赫然是他们。
“不可以！重来！”章依曼后悔了，没想到一个不注意，黄进就胆敢欺负她的大叔。
“不行不行不行！”不等黄进发话，其他人就涌上来把章依曼给隔离到板子的三米之外。
章依曼到韩觉边上，急的都快哭了。
韩觉好生安抚之后，才让章依曼不感到愧疚。
最后韩觉和张子商第一个出场，就定下来了。
章依曼摩拳擦掌，眼中满是怒火地参与到了接下来的顺序安排中去，坚决要把刚才欢呼地最响的组调到前面。
张子商一脸苦相地来到了韩觉的边上。
“没事的。”韩觉倒是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个，他拍了拍张子商的肩膀，说：“我们如果表演得好一点，在一开始就调高了观众的预期，接下来他们后续的跟不上，那完蛋的就是他们了。”
张子商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好在他对韩觉的歌很有信心。
特别是，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唱哪首歌。
【如果是那首的话，他们一定会后悔让我们开场的吧，哈哈。】张子商乐了。
韩觉看着张子商笑了，他便也笑着说：“所以，下一次录制的时候就是在录音棚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我会很严格的。”
“啊……”
韩觉虽然是笑着的，但张子商看着韩觉的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张子商的大腿突然开始颤抖起来，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就像是遇到了天敌。
……
……
摄像机关闭以后，大家一如往常地聚在一起，聊天。有行程的则去赶行程。
这一次的章依曼没有在秦姐的驱赶下，马上就准备去跑下一个行程。她跟在韩觉的边上，跟其他艺人谈笑了几句，才对大家挥手作别，跟着韩觉一起往摄影棚外面走去。
到了摄影棚的外面，抬头发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挂在半空中并不圆满，月光十分微弱。
天气转暖，空气里已经有了蚊虫在飞。
在等着车子过来的时候，韩觉和章依曼凑在了一块儿。
关溢和秦姐十分自觉地稍微离这两人远了一些，但也在目视范围之内。
韩觉呼吸着室外的清新空气，问着身边一路走来有些异常沉默的章依曼，道：“等一下直接回家吗？”
“嗯。”章依曼慢了一拍地点点头。
“别忘了吃晚饭。”
“嗯。”章依曼又点头。
连续两个剪短的回应，以韩觉对章依曼的了解来看，不是做错了事情，就是心里装着事情。
韩觉转头看了看章依曼，看了一会儿，问道：“生病了？”
章依曼摇头。
“最近有什么不开心？”
章依曼又摇头。
“不会是刚才的气还没消吧？”韩觉开着玩笑，用胳膊撞了撞章依曼。
“对噢！”章依曼这才想起来，之前韩觉惹她生气了，“我还没有消气！”
韩觉揉了揉章依曼的脑袋，觉得小姑娘真可爱。
“大叔。”章依曼突然闷闷地叫着韩觉。
韩觉直觉道接下来的问题似乎会发生一些什么，也会改变一些什么，于是也不再笑了。
“怎么了？”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章依曼低着头，似乎脚下石板路的花纹很对她的品位。
“你说吧。”
“就是……《我们恋爱吧》……”章依曼支支吾吾的，一贯打直球的她，面对接下来的问题，也无法彻底自信，“不是，就是……如果，公司……”
“慢慢说，没事的。”韩觉微笑地拍了拍章依曼的脑袋，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帮章依曼将刚才低头而落下的长发，给理到耳朵后面去。
章依曼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韩觉。虽然她此时有些不敢看韩觉的眼睛，但她努力使自己直视。
毕竟不管是什么答案，总要亲眼看见，才能完全确定，或者完全死心。
“如果，公司要我从《我们恋爱吧》里下车，怎么办？”章依曼问。
韩觉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柔声问：“你的公司通知你下车了吗？”
章依曼摇摇头，说：“我是问如果。”
“还没有就好。”韩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章依曼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可是，迟早有那么一天的啊。到时候公司真的把我下车了，那我们……怎么办呢？”
韩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章依曼的表情，笑了，说：“你想这个问题想了多久？”
“两天！”章依曼抿了抿嘴。
“我呢，想这个问题想了两个月。”韩觉说。
章依曼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惊讶，随后她轻轻地问道：“那，想出什么了呀？”
“一开始我想来想去，想出来的结果都不太好。想一百遍也是这个答案，但是后来我就一遍遍又重新想。”
“然后呢？就想到了？”章依曼此时的心十分忐忑。心里既想早点知道答案，又害怕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也不知该怎么问，怎么听。就是这么一种微妙的心理。
“不是想到的，是你把答案告诉我的。我慢慢感觉到，我就算下了车，也还是会喜欢你，那么，【下不下车】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不重要了，”韩觉看着章依曼，轻轻地说，“那个节目下车就让它下车好了，只是一个节目而已，我不在意的。因为我更在意的是，你的人生里，你会不会把我下车。”
章依曼仿佛一下子从人生的迷雾里握住了什么，因迷茫而产生的不安及惶恐，一下子削弱了一大半。
那是她的大叔伸过来的手。
“你是傻瓜嘛！我当然不会把你下车啦！”章依曼一下子笑出来，笑着笑着，就感觉眼睛有点发热。
“那我就放心啦。”
“可是，可是，公司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呢……”
“这个我知道的。我现在还没办法让你的公司，你的爸爸，你的粉丝承认我，这些我都知道的，”韩觉叹了口气，然后伸出一只手，理着章依曼的头发，问，“不过我会让他们慢慢承认我的，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你愿不愿意等等我？”
韩觉收回手，有些紧张地看着章依曼。
章依曼就在韩觉的注视下，脸上一点一点绽开大大的笑容，回到了没有心事的活泼状态。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章依曼一声比一声响亮，最后一下子扑到了韩觉的怀里。
章依曼的声音并不轻，在他们不远处的关溢和秦姐肯定是听见了的。但无论是关溢，还是秦姐，在看到那两个人拥在一起之后，嘴角都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看来是做好选择了。】关溢心想。
【唉，辛苦日子要来咯。】秦姐心想。
他们并不埋怨各自的艺人，也不埋怨对方的艺人，这可能跟他们不是纯粹的经纪人有关。
他们此时是以朋友和家长的身份，决定共渡难关。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呀？”章依曼在韩觉的怀里仰起头。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那你要快一点噢。”
“知道了。嗯……九月份的时候，第一个办法应该就来了。”
第377章：少女的祈祷【三合一】
注：《少女的祈祷》杨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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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版本的是烈女的决绝，【张敬轩】版本的则是小心翼翼的患得患失。
韩觉和章依曼腻歪的时间并不长。当章依曼的保姆车缓缓朝他们开来的时候，章依曼就抹着嘴巴从韩觉的怀里退了出来，假模假式地保持了一点距离。
此时秦姐尚未把助理发展成自己人，所以有些事就不方便让助理知道。
章依曼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看着驾驶座的助理有些做贼心虚。
在她还是个乖宝宝的时候，章依曼就觉得艺人有事情瞒着公司是一件很不好的行为，然而当事情真正落到她脑袋上的时候，她就觉得艺人也是人呐！艺人也要谈恋爱的呀！有些事情瞒着公司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我先走啦，大叔~”章依曼拉开车门钻到了车上。
“去吧，别忘了吃晚饭。”韩觉挥着手。
“知道啦~”
车子缓缓启动。
章依曼把手伸出车窗，欢快地挥舞着，和韩觉告别。一直到车子开上了大路彻底看不到韩觉，章依曼才在秦姐的呵斥下把手收了回来。
章依曼坐在位置上肩膀一扭一扭的，坐不安稳，嘴里哼着小曲，春天的晚风吹过来，扬起她的长发。章依曼全身上下都在显示着此时无比愉悦的心情。
章依曼以前就有偶尔想着想着笑出声的习惯，现在的她，简直是每半分钟就要笑一次。
【这样可不行。】
秦姐不得不把车载音响里的音乐音量调大，才能不让章依曼的笑引起助理的猜忌。
当车子路过一站地铁站之后。
“靠边停一下，”秦姐对着驾驶的助理说，“我等下要和董事谈点事情，你先回去吧，小曼这里我来送。”
这是常有的事。能早些下班，助理求之不得，告别了秦姐和章依曼之后，车子就换秦姐来开了。
车上只有两个人，有些话就可以聊了。
秦姐把音量调小，问：“韩觉怎么说？”
章依曼很激动，憋了一路的她此时终于能说了：“大叔说他也想在现实里认真发展下去！哈哈哈哈！”
章依曼脸色十分得意，因为她向秦姐证明了她没有看错人，而她也不是在自作多情。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秦姐平静道，“真正的困难现在才开始啊。”
“嗯！”章依曼握着拳头，很有斗志，“大叔让我给他一些时间，他说他会让公司，爸爸，还有粉丝承认他的。”
“还算有点担当。”秦姐把控着方向盘，淡淡道。
“不过爸爸应该会支持我们的吧。”章依曼很天真地说。
秦姐眼皮一跳，连忙阻止：“千万别让你爸爸知道。”
“为什么？”
秦姐不想在背后嚼舌头，也担心章依曼知道实情之后，冲动起来就要和章耀辉对峙。于是秦姐说：“你爸爸在你和公司之间，会为难的。”
“喔~那就先不告诉爸爸了。”章依曼点点头，表示明白。
秦姐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届时真正被夹在【家庭】、【事业】和【爱情】中间左右为难的章依曼。特别眼下这个情况，【事业】和【家庭】其实是站在一边，那么【爱情】得有多重，才能重得过另外一边呢？
秦姐不知道，只能希望韩觉争气，赶紧获得公司、章耀辉和粉丝的认可，不让章依曼面临痛苦的抉择。
“那既然要给韩觉争取时间，那你以后参加别的节目，就不能再动不动就说你和韩觉的那些事情了，那样太高调了，”秦姐开始给章依曼出主意，“你要克制一点。”
“是！”章依曼正襟危坐，铿锵有力地应了一声，还敬了一个军礼。
虽然去别的节目分享她和韩觉的故事，是她的一大乐趣，但为了她和韩觉的美好未来，章依曼还是忍痛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你也要学会应对一些问题了，比如公司有人再问你，你和韩觉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你就不能再傻笑了。你来说说看，你要怎么回答？”
“我会说……”章依曼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会问对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然后进行修改！”
“你要说你们只是好朋友！”秦姐教训道。
“啊？噢噢噢。”章依曼连连点头，记在了心里。
“然后你和韩觉录《我恋》的时候，要稍微收一点，”秦姐说到这里声音洪亮了不少，“尤其是你，不要总是想着去亲韩觉！刚才你又去亲他了吧！”
“我……”
“你什么你，我刚才都听到，看到了！”
“唔……”章依曼放弃了解释，用力地坐了一下屁股底下的座椅，以表示不满：“哎呀！我们是男女朋友啦！男女朋友亲一下又怎么了嘛！亲亲都不可以的嘛？”
“可以啊，当然可以！”秦姐的语气十分肯定，让章依曼很开心。
“如果不想谈恋爱的话，当然可以咯！”秦姐这句话说完，章依曼突然乏了力往座椅上一躺。算是被扭住了软肋。
“好吧好吧！”章依曼挣扎许久，终于妥协，“不过每次录制，总得让我们亲三下吧？不多不多，就三下。”
“三下？”秦姐反问。
“一下一下！”章依曼改口，伸出一个指头，“每次就亲一下总可以了吧！”
“哟！好主意啊！可惜你跟我谈条件没用啊，到时候不让你谈恋爱的又不是我。”
不能亲亲，章依曼感觉人生都变成灰色的了。
秦姐接下来又跟章依曼说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
章依曼或勉强或十分勉强地都应了下来。
秦姐从来没有觉得，直到说出“你以后要少吃一点了！”被章依曼怀疑“这和我的恋爱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秦姐终于不再继续说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长久的办法，你们节目一次次拍下去，总会有一天公司会突然觉得是时候让你下车了。”秦姐说。
“没关系，下车就下车，我会帮大叔再争取时间的。”章依曼眼神里的坚定，和她小时候下定决心去学唱歌时，如出一辙。
“我不会和大叔分开的。”章依曼说。
……
……
“我有些事想跟你们说一下。”
韩觉坐在车里，看着路边闪过的一盏盏路灯，在沉默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开口。
小周十分自觉地把电台给关掉，准备听韩觉讲话。
车内片刻的沉默，让韩觉有些尴尬。
因为他准备说的事情，无法让他理直气壮地讲出来。
虽然刚才和章依曼的谈话是一场意料之外的谈话，但没理由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和身边最能信赖的人说的。况且关溢是他的合伙人，在工作室是有股份的。
无论于公于私，韩觉都得和关溢说。小周的话，如果接下来的五年不准备辞退小周的话，小周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韩觉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如果和章依曼在一起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噢。”小周点了点头，就像听到韩觉说他喜欢吃薯片。
“知道了。”关溢点了点头，就像楼上住户的两只靴子都落到了地上。
“你们都没什么想说的？”韩觉皱着眉头，因为他这算是仗着工作室老板的身份，擅自行动。
“没有。”小周狂摇头。
关溢伸出一只手把小周的脑袋固定住，让他好好开车。
“你们不奇怪？我这突然就说……”
“韩哥！”小周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那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好不好！”
韩觉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默默退回到后座座椅，无声地望着窗外，很萧瑟。一分钟之后，韩觉突然转头问道：“真的有那么明显？”
“真的。”
“有。”
小周和关溢不带犹豫地同时回答。
韩觉吸了一口气，屏住。关溢和小周的【看破不说破】固然让韩觉有些难为情，但这也让韩觉明白了很多。
韩觉瞬间感觉身子骨都轻松了一点，他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想法？赞同，还是不赞同？”
“我肯定是赞同的呀！”小周很兴奋，开着玩笑道，“以后拿章老师的签名都方便了不是？”
韩觉笑了笑，然后用手肘推了推关溢：“你呢？赞不赞同？”
关溢不喜欢把话说得肉麻，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立马无比现实道：“你既然这么选，肯定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韩觉收敛了笑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要跟你说一下，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到，只对比了条件，就说【美利坚艾都】是最适合我们的合作方，”关溢承认错误道，“所以我们如果在华夏被攻击，跑美利坚去也是一样的。我们被【艾都】捏住了把柄，这是我的错。”
“这个我也有错。”韩觉微微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当初的韩觉没想到他会这么舍不得章依曼，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把【艾都】列为假想敌来对待。
“不过办法还是有几个的。”关溢说完了错误，就开始说补救措施：“我们在华夏这边，早点用歌铺开路子，等到被【艾都】前后夹击的时候，还有路可以退。”
“噢？原来还有这个原因才让我卖歌，”韩觉挑了挑眉，“那歌完全可以少卖一点了，因为我也给咱们准备了条退路。”
“什么？”关溢好奇了。
“电影啊，”韩觉说，“我查过了，【艾都】主要影响力都在唱歌这边，在影视方面只有几个演员，他们手还伸不到电影这边来。”
关溢选择卖歌作为方法，韩觉则选择用电影作为脱离【艾都】的钳制。
“那一部电影不是贾伦斯拿来玩的么？”关溢皱了皱眉头，“电影成没成先不管，就说这部拍完了之后，你就被电影圈赶出来了，这路走不通啊。”
“放心吧，走得通！”“贾伦斯拿电影当玩具，我可没有拍着玩。这电影那是我的敲门砖，成了，就可以找投资拍下一部。”
“能行？”关溢觉得他们小小的工作室，以后还得分出一块电影部门，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能！”韩觉此时感觉自己的信心空前强大。
关溢看了一会儿韩觉炯炯有神的眼睛，觉得刺眼。原来是后面有人开远光灯。
关溢转过头去，说：“那还是不保险。歌还得多卖，上个双保险。”
韩觉跨界电影圈而且零资历，实在没法凭空让关溢信服。
“也行吧，卖几首也好，就当多交几个朋友了。”韩觉已经知道了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毕竟他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这么神奇地出现的，然后成为了他现在给工作室留的后路之一。
“韩哥，韩哥！”开着车的小周见大佬们严肃的话题谈完了，才加进来，“我能不能跟你预约一首歌？”
“你不是出道失败了吗？”
“出道失败才更要再次出道啊！”小周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顺便还给拍了个小小的马屁，“如果用韩哥你写的歌，那我出道肯定成功啊！”
“你这么快就忘了？就连【适合张子商】这个难度的歌你都唱不了，你还想预约啥？”
“……”小周怒发冲冠，真想把车子开到桥下面去，用事实警告韩觉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招惹控制方向盘的人】。
“方向盘有点偏了，”关溢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握住了方向盘，小周拽都拽不动，“认真开车。”
“……噢！”小周一丝不苟地开车。心里觉得，有关溢坐在边上，所谓同归于尽也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呵呵。
大家说说笑笑之间，似乎韩觉和章依曼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家要一起扛。
“你们没想过，工作室被【艾都】大得开不下去了怎么办？”韩觉坐在后座，问着小周和关溢。
“别有负担，大不了重新开一家工作室而已，”关溢说，“只不过再开一次的话，我的股份得多百分之五，跟你合伙，风险太大了。”
“还有我还有我！到时候我还给韩哥当助理！”小周连忙表忠心。
“行，”韩觉笑了，“行。”
韩觉心是暖的。
有人能够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走夜路，一起面对困难，这种沉甸甸的踏实感，是难以言说的。
韩觉知道关溢那一对夫妻除了工作室的工作，再无其他工作。不拿分红，他们自己给自己开的那点工资，基本只够维持日常开销。明明股份不多，却比韩觉这个当老板的还用心。
关溢这一对夫妻无疑是缺钱的，小周也缺钱，但他们这些原先为了钱而凑在一起的人，现在宁愿面临亏钱的风险，也要选择支持他韩觉。
韩觉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太幸运了。
虽然小周和关溢的心意是免费的，但免费的东西，其实才是最贵的。
有朋友的支持，韩觉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才行。
“韩哥。”小周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韩觉。
“怎么？”韩觉问。
“我八卦一下问个问题行不行？”小周目视前方，竭力表现出他其实不怎么八卦的样子。
小周的嘴真的是闲不下来，车里刚安静了几分钟，他就要说话。
“不行。”
“别啊！韩哥！”小周频频通过后视镜看着韩觉，然后不等韩觉二次拒绝，就挤眉弄眼自顾自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和章老师在一起的？”
然而不等韩觉回答，关溢就转头问着小周：“你问这个干嘛？”
小周唯唯诺诺地答道：“就，就是随便问问……”
“你是想把这个当粉丝福利说出去吧？”关溢追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没有这回事！”小周连忙摇头，如果不是关溢，差点就连带这车子都左右晃起来。
“看路！”
“……”
关溢和小周在前排一来一回地说话。
坐在后面的韩觉，则被小周的问题挑起了思考。
【是从什么时候想和傻妞在一起的呢？】
从头开始想的话，韩觉十分清楚，在刚认识章依曼的那段日子里，他肯定是不喜欢章依曼的。因为他觉得章依曼的脑子有点问题，各方面跟他合不拢，就算很漂亮，但也实在不是他的菜。
几次见面之后，面对章依曼主动表达的好感，尚能抵抗。因为他觉得大多数年轻的爱情都是为了享乐，章依曼莫名其妙喜欢他，大抵是由于新鲜和好奇，乃至一点好强的心理，所以韩觉对章依曼没什么感觉。韩觉想要的是那种能够让他看见世界的爱情，是让双方都变得更优秀的爱情。
所以韩觉面对章依曼的进攻不作回应，以为这样就能让小姑娘知难而退。
但他没想到，章依曼面对坚冰毫不退缩，知难而上，甚至越发明目张胆，开始先从短信里说些大胆的话，进而上升到见面时笑着说【大叔，我好想你呀】。
相信任何人看了，都为她感到惋惜，顺便产生疑惑：韩觉有那么好吗？
没那么好。韩觉可以这样告诉任何人。
韩觉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第一次和章依曼见面的时候，韩觉就告诉章依曼，说自己“敏感，偏执，抑郁，自私，随意，散漫，记忆惊人，富有激情，怀揣梦想，没有才华，是个废材”。他不是正常人，甚至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不知道章依曼是忘了这些，还是就喜欢他这奇奇怪怪的一款，她一直不退，就那么和韩觉耗着。
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印象，就是通过一次次接触，慢慢建立起来一个多角度的感觉。
他们一次次见面，一次次录制，听着一首首歌，一声声大叔和章老师，看着双方的笑脸。
直到韩觉一天中想起章依曼超过了十次，他才知道自己大意了。
章依曼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不知不觉就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韩觉没慌，先是确认这是偶然发生的，还是每天都这样。
结果是，他每天都会想念章依曼，想看她的样子，想听她的笑，想被“充电”。
【这是喜欢了。】
好在韩觉已经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以为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人们总是为年轻时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而付出饱尝幻灭之苦的惨痛代价。
韩觉前世尝过无数次失望，现在十分禁得起【美好】的诱惑。
正如顾城的诗里写：
【你说，你不爱种花，因为害怕看见花瓣，一片片的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对于从小挣扎着把自己养活的韩觉来说，美好的期待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如果一件事情不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那么他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开始。
韩觉见到章依曼之后，仍然假装着自己并没有喜欢上她。但韩觉很快知道，在感情里讲理智，有时候毫无作用。
他怀揣着对章依曼的喜欢，就像一个藏有赃物的窃贼。心里总是想着【她会发现吗】，实际上就是更多次地想起章依曼。
堵不如疏，韩觉不想再痛苦下去了。他觉得，如果是和傻妞在节目里谈一段短暂的恋爱，那么结束之后拥有一段多少年以后每每想起都能微笑的美好回忆，那也不错。
至于下车后的章依曼？
大部分参加恋爱综艺的艺人，为了让节目更好看，多多少少都会带上点真心。但没有任何一家经济公司会允许假戏真做，所以往往观众们觉得【男女嘉宾状态正好啊】的时候，被下车。两位嘉宾在双方公司的配合下，在忙碌的行程中以及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圈子里，几乎没有艺人会“出不了戏”。
所以韩觉想着：【下车之后，傻妞会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她会成长，会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是怎么运转，也会庆幸没有跟我谈这么一段恋爱。】
然后韩觉就带着【迟早会下车，不如好好珍惜这些时间】的心态，去拍摄。
但是韩觉低估了章依曼，同时也高估了自己。
他终究没有做到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计划。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真的和傻妞在一起的呢？】
是从那个吻开始的吧。
一切都是在那个吻以后，才变得不同起来。
通过愚人节章依曼“隐身”时的那个大胆热烈的吻，韩觉感受到了章依曼的坚决，以及认真。
毕竟再怎么“入戏”的艺人，对【接吻】这种事还是会冷静对待。
章依曼就不。
她忘了这是她的初吻，也忘了这是她的银屏初吻，更忘了吻完之后的影响。
或者说，她统统都知道，但她想了之后还是这么做了。
韩觉事后无论多少次想起来章依曼的这个吻，都无法再保持淡定。
之前被韩觉放下的问题，被韩觉拾了起来：【如果和傻妞下车了，怎么办？】
韩觉没法跟以前一样，用【她会成长】，他不想错过傻妞。无论是他的直觉还是他的理智，都在告诉他如果错过了傻妞，他会后悔的。
韩觉不想后悔。前世他有很多后悔的东西，到了这一世，他就不想再后悔了。
可是如果他选择和傻妞在一起，那就肯定会和【艾都】对抗，被【艾都】搞得破产那是分分钟的事情，这可是牵扯到好几口家庭的事情。韩觉就算有挂也不至于这么不自量力，和一个跨国大公司对刚。
韩觉就很挣扎。
后来傻妞独自去找翁楠希的事情败露了，他看着傻妞在节目里为他的辩驳，面对这样一个全心为他的傻妞，韩觉心尖一颤，不再犹豫。
所以，是从两个月前的那个吻开始，韩觉不再无动于衷。
而让他真正想要和章依曼在一起的原因，则是无数个让他心动的瞬间。
对以往的韩觉来讲，他所记得的前世那些歌，是他取悦自己的玩具，他对前世电影的回忆，是承载自己回忆的工具。轻易不会把它们交出去，更不会平白给自己增加负担。
而现在，为了让章依曼的爸爸、公司、粉丝承认他，韩觉决定走出舒适圈。
不能再咸鱼了。
……
……
【希望这一次，上天眷顾我们一次吧。】
韩觉看着窗外热闹的街头，心里做着祈祷。
车子此时已经到了魔都的闹市区，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因为红绿灯就多了。特别是九点十点的时候，速度更提不起来。
车子载着装满心事的韩觉，一路走走停停。
韩觉看着头顶一盏又一盏经过的红绿灯，再想着心事，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立刻拿出了手机和平板，讲手机按到了录音状态，把平板里的作曲软件点了开来。
韩觉一只手在平板上【叮叮咚咚】弹了几个钢琴的音，弹出一小段又一小段的旋律。另一只手在另一台平板上写着歌词。
前面的关溢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马将车里的广播给关掉。小周也一个激灵，放慢了车速。
他们知道，韩觉这是突然来了灵感，在写歌。
车外是热热闹闹的嘈杂声，车内则是韩觉在寻找感觉的哼唱。
韩觉将歌词填补完之后，才松开一直皱着的眉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在下一个呼吸之间，韩觉伸出手，按着平板上的虚拟按键，同时开口唱道：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他的吻，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同时亦爱一位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请给我护荫
……】
声线虔诚而脆弱。
【为了她，不懂祷告，都敢祷告，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第378章：安全符
如果要像韩觉完成他所答应的那样，让【艾都】、章依曼的粉丝和章耀辉都承认他，那么，他就得在事业上、魅力上和品德上统统有所表现。而且这表现力还不能小了，必须得压倒性地折服绝大多数人，这样人们在听到【韩觉和章依曼在一起了】之后才不觉得【韩觉】配不上章依曼，很突兀。
然而这三样无论是提升哪一点，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更别说都要提升到相当的高度。
以韩觉单薄的底子没签什么大公司大靠山且在业内惹了【金沙】、在镜头前并不以亲切示人，对旁人的眼光不怎么在意、有过许多丑闻，品性不端的印象曾广为流传要做到能够折服他人，如果不是秦姐答应了傻丫头要帮忙，不然她早就劝韩觉快别做无用功了。
“大叔很快就能做到的！”章依曼无比坚信韩觉很完成约定。但秦姐却认为只有陷入了爱情的年轻人，暂时被蒙蔽了理智，才会一个敢说，另一个敢信。
秦姐认为，运气好的话，韩觉没个五年十年的，是做不到他保证的那样。
但是看着章依曼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秦姐只能希望韩觉能争气一点了，因为这样的话，她打掩护的难度和风险至少能少一些。
然而秦姐没想到还没等韩觉那边有所动作，公司就找上了她。
那是在录制完《极限男人》之后的没几天，在一个临睡的晚上，秦姐突然收到公司让她第二天早上去开会的通知。说是商讨一些事情。
秦姐虽是金牌经纪人，本身却不参与行政管理。通知她开会，那么要商讨的事情必然就和她本人或者她手下的艺人有关。秦姐“做贼心虚”，当即认为公司找她商讨的是章依曼的事，并且很可能和《我们恋爱吧》这档节目有关。
虽然公司的反应来得比想象中突然，但秦姐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慌乱。她打电话让助理们明早去接章依曼跑行程，布置好安排之后，睡下。
第二天早上，就只身来到了公司。
等到秦姐预演了很多次即将到来的对话，也做好了很多准备。
当她平静地走进会议室时，才发现事情并不和想象中一样。比如，这个会议的气氛，一点都不严肃，参会的人员，也没有艺人部或运营部的头头。
“秦姐，你以前说过的吧，韩觉有很多适合小曼的歌？”音乐总监坐在秦姐的斜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嗑家常似的发起了疑问。
虽然秦姐不明白这次会议为什么会出现音乐总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今天问起这个，但秦姐还是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对，”秦姐表面上放松，暗地里还处于警戒状态，生怕对方有诈，“小曼听过一些韩觉放出来的【小样】，小曼说那些歌质量都很高，很适合她。”
章依曼和秦姐说过，她和韩觉打电话的时候，韩觉偶尔会放一些没发表或者刚写出来的曲子给她听。“超级好听！”章依曼是这么形容的。秦姐在音乐方面还是相信章依曼的判断，于是也就相信韩觉有很多好歌。
听到秦姐的回答之后，对面的几位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点了点头，彼此确认了一些事情。
“小曼听过的几首，是不是节目里放出来的那几首？”一位金牌制作人问。
“节目里？”
“《极限男人》。”
“《极限男人》里的歌？”秦姐想了想，只想到两首，“《慢慢》和《亲密爱人》？这两首小曼应该是没听过的。”
【不然傻丫头早就一天到晚哼哼了。】秦姐想到这两首歌出来之后，章依曼连续好几天都哼着这两首歌，都快把她哼吐了。
“不是这两首。”音乐总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秦姐问道：“昨天《极限男人》没看？”
“没。”秦姐摇了摇头。昨天放的内容是章依曼和黄进见面选曲的内容，秦姐当时在现场盯着章依曼，面对黄进的固执，章依曼虽然生气，但总体录制下来没什么问题，于是节目播放的时候秦姐就没再看了。
秦姐不明白音乐总监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于是问：“里面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韩觉弄了几首歌，公司这边觉得有几首不错，想试试看能不能从韩觉那里先买过来。”
“几首？”
“几首？”经理转头问着音乐总监。
“十一首。”音乐总监说。
秦姐抿着嘴，喝了一口茶，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音乐总监问：“秦姐，你上次有说过，小曼是想让韩觉给她下一张专辑写歌的吧？”
“对的，”秦姐放下茶杯，开着玩笑道，“怎么？这事有搞头？”
“很有搞头，”音乐总监双手放置于桌面上，交叉相握，“就是韩觉那边什么个态度，肯不肯给我们写，现在还不知道。”
“韩觉和小曼现在关系还行，就算不行，小曼劝一劝应该能成。”秦姐装作客观理性地分析了一下，“邀几首？”
音乐总监收回双手，往后躺在了椅背上，说：“不是几首，是十四首，一张专辑。”
“整张？”秦姐克制住想要挑眉的冲动，“行啊，我下回碰到他问问。”
秦姐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昨晚的《极限男人》看一遍。
【什么情况，突然这么争气？】
之前，在章依曼通过《歌手》人气迅速壮大之后，【艾都】没有将章依曼下车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秦姐向上面提出，章依曼在做下一张专辑的时候，可以试试邀请韩觉来给章依曼写歌。
公司答应了考虑，所以在考虑出结果之前，没有急匆匆就卸磨杀驴，让章依曼下车。
秦姐当时虽然拖住了下车的可能性，但她本身并不认为公司真的会让韩觉参与章依曼的下一张专辑。
在竞争激烈的华夏流行乐坛，一张专辑的成功，能够决定一位歌手的星途，同时，一张专辑的失败，能够将成名已久的天后拉下神坛。并且失败后很可能从此进入恶性循环歌手摸不清路线，公司减少投入，不敢离开舒适区，竞争不过别的歌手，人气流失……于是星途越走越窄，难以回头。
一个歌手从红到黑，就一张专辑这么简单。
【华夏金曲奖】马上就要到来了，前几天【金曲奖】公布了入围名单，章依曼不出意外地入围了【最佳新人奖】，既然入围了，就丝毫不用拿不到。
但【艾都】最觊觎的，还是【最佳女歌手】。如果不是碍于章依曼出道一年都没满，不然【艾都】是希望章依曼参与角逐【最佳女歌手】的。
艾都希望把章依曼打造成最年轻的天后，那么最佳女歌手自然是越早越好，不然【未来天后】永远只是未来的天后，不是真的天后。
今年拿【最佳新人奖】，明年拿【最佳女歌手】，这是再完美不过的事情了。但【最佳女歌手】不是那么好拿的，需要机遇，需要词曲唱制作的完美结合。艺术不是公式，就算有人请来了最豪华最顶尖的制作阵容，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能合作出一个拿大奖的杰作，相反，还有可能弄出一坨屎。谁也说不准的。
【艾都】对章依曼的下一张专辑十分重视，毕竟章依曼上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基不稳，一个不好，就是无法挽回的差错。外界不知有多少双的眼睛都盯着章依曼这【未来天后】、【艾都公主】，【艾都】不能不重视。
【艾都】挑挑选选很久，考察了目前市面上已知的所有知名音乐人，依然不知道让谁操刀。
直到昨天晚上《极限男人》播完之后上了热搜，【韩觉你敢不敢把好歌都放出来！】上了话题榜首位，音乐部门的人注意到了，很是激动。因为发现了一摞摞无主的钞票。
音乐总监收到了下属的推荐，专门去看了《极限男人》的片段，看完后当即认为那些钱都是【艾都】的了，因为韩觉和【艾都】太有缘分了！
【艾都】这边也看中了韩觉手里的歌，或者说，已经展示出来的那些歌。
音乐总监去问了一躺【美利坚艾都】那边关于韩觉的情况，听说即便是最严格的“臭石头”制作人柯恩，也对韩觉的制作能力加以赞叹韩觉和柯恩是联名制作人。音乐总监就想了，好像以韩觉的实力，参与制作章依曼专辑似乎也挺有搞头的。
【艾都】公司也觉得当初章依曼红了以后没有把韩觉给下车。这给自己留的一线，如今就起到了作用。
“就算没适合小曼的，也应该有适合其他人的。”
“嘿，我一同学，在电视台工作，说里面每一首都是完整的。马上不是《华夏好声音》了嘛，如果手头有几首韩觉的歌，签新人的时候，啪，歌一甩，他们准来。”
“就是得赶在其他孙子之前统统买过来。”
“我们公司跟韩觉关系最好，买不下来让小曼去买！”
音乐总监、发行部经理和金牌制作等人就开始当着秦姐的面讨论起来，有看中传说中【适合章依曼】的，也有看中引发网络热烈反响的【适合张子商】里的几首歌。
秦姐算是明白了，今天他们把她叫过来，主要就是给她分派任务的。
“我回头见了他去说说。”秦姐说。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秦姐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韩觉如何答应【艾都】的邀请，那就算是拿到了安全符。而秦姐丝毫不怀疑韩觉会拒绝给章依曼写歌。所以韩觉和章依曼这一对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暂时算是安全了。
【就连老天都在眷顾他们啊。】秦姐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感慨。
第379章：好奇
一个好的作品，对演艺圈的人来说有多重要呢？
韩觉作为前世影视圈的人，可以说，作品就是一切。
名利双收只是最基本的，好作品还可以让艺人的职业生涯大大延长。如果作品足够经典，那么大家对创作者的任性，将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宽容程度。无论之后创作者弄出怎样令人失望的作品，大家都能原谅。
人们能够原谅在演唱会上走音了的王菲，因为王菲带给过大家那么多的经典歌曲。
人们能够原谅拍出《道士下山》和《无极》的陈凯歌，因为他拍出过《霸王别姬》。
再比如《喜剧之王》，里面尹天仇和柳飘飘的【我养你啊】这段戏，用杨超导演的话来说：
【不管后来周导演和张演员有多么曲折的人生境遇，但是因为在电影中呈现了这样的时刻，他们永远会获得观众的宠爱。】
一部好电影，一首好歌，是可以让人吃一辈子的。
但好的作品，无论是电影还是歌曲，都可遇不可求，甚至遇到了也求而不得。
每年总有一两个声势浩大的选秀节目，选手们比赛期间也当真是红极一时，话题和热度直逼一二线艺人。然而在节目结束之后，绝大多数选手都如流星一般，很快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里。
归根结底，是没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好作品。
比赛时大家翻唱的歌曲都是千挑万选的好作品，正式出道之后，得唱自己的作品了，但那些作品自然没有翻唱作来得好听，于是很快就被遗忘。
他们和业内万千歌手一样，一是自己创作好歌，二是等待好歌的到来。
所以当最新一期的《极限男人》播出之后，业内业外的反响都很大。
音乐圈业内很快就盯上了韩觉，以及他的那些歌，不管有的没的要不要买歌，都纷纷开始联系韩觉，拉关系，谈合作，谈收购工作室，谈签约。
【蓝鲸娱乐】就很后悔，后悔没在录制时就对韩觉上心起来，否则也不必跟其他公司一起竞争。
当时录制结束之后，负责带张子商的总经纪人，将张子商送到下一个行程地点之后，就立刻回公司把事情上报给了公司。建议公司放下对韩觉过往的怨恨，建立新的合作关系，趁早买歌。
【蓝鲸】并没有第一时间嘲讽他，只是觉得奇怪。要不是知道这经纪人曾经被练习生时期的韩觉给痛揍过，有不解之仇，不然公司还真的以为他已经被人给收买了，在给韩觉拉活呢。
“不早点买就买不到了！”那位经纪人是这样说的。
“十几首不止？那么多歌，能好到什么程度去？”拥有多位金牌制作人，知名作曲家的【蓝鲸】，资历浑厚，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虽然知道韩觉有一定的小才华，但并不认为韩觉写歌在追求数量的同时，还能兼顾到质量。
而且韩觉还是叛徒，【蓝鲸】不可能那么快放下面子和怨恨，轻易原谅韩觉。
然而等到节目播出以后，【蓝鲸】的人在听着电视里的那些歌，觉得是时候原谅韩觉了！
“反正事情也过去了那么久，他也不是年轻人了，还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过几天不是要来公司这边录音么，到时候试试看他那边什么个态度。”
“让子商那几个孩子也一起出镜吧，表示一下我们这边的态度。”
“子商说韩觉电脑里还有其他很多歌。”
“啧啧，如果其他歌质量也高的话……【金沙】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东西！”
聊着聊着，他们这帮人对【金沙】当初挖墙脚的行为，愈发痛恨起来。
如果韩觉没有被挖走的话，首先【w.i.n.4】的高度能更上一层楼，然后韩觉电脑里的歌，就都是公司的资源。韩觉台前幕后届时都得心应手，完全就是【蓝鲸】的招牌。
可惜韩觉被挖走了。
唯一可以让【蓝鲸】感受些许安慰的，就是【金沙】那边应该更加复杂。
【金沙】那边也确实很难受，【曾经拥有】比【不曾拥有】更让人难以释怀。
【一手好牌被打烂了】这样的形容，以前只会用在韩觉身上，但随着韩觉一次次大出风头，这个形容悄悄属于【金沙】的了。
【金沙】开心不起来了。
上面的领导不开心，下面的人就要哄领导开心。层层追究起【识人不明】的责任，张经理首当其冲。
张经理又被领导叫去谈话了。每次韩觉整出点大动静，他就会在公司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张经理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工作依然专业且专注，但他能从这些越发汹涌的流言里，得知自己的处境已经不太妙了上面的领导对他的能力开始不放心，不对付的同事开始盯着他随时想把他拉下去，下面的手下等着看他笑话。
特别是之前韩觉拍电影的事情被张经理自作主张曝光，并且推波助澜，引发全民嘲讽，彻底砍断了【金沙】以老东家的身份，和韩觉重新建立起合作的可能。现在他们【金沙】是想找韩觉买歌都不成了。
“要搞韩觉，就一下子搞死嘛。怎么弄成这样半死不活的？白白让别人看笑话。”张经理的上司对张经理很不满。不是不满张经理去弄韩觉，而是不满张经理没把韩觉弄死。
张经理也挺憋屈的。他不是不想一下子把韩觉拍死，而是韩觉实在太狡猾了。
张经理从来就不喜欢韩觉，以前觉得韩觉没什么脑子，不好控制，还总是惹麻烦，现在觉得韩觉这个人真的是太阴险了。
韩觉在张经理的心里，绝对不是什么善茬。韩觉先是故意藏拙，躲在公司的庇护下专心打磨自己，让丑闻沉寂，等避风头过去的时候合同刚好结束，脱离公司之后展翅高飞，实在是太有心机了。而且搭上了【艾都】的章依曼，躲在章依曼后面吃软饭。自己开了个工作室，野心大大的。还有关溢。关溢那家伙现在跟着韩觉混，【关关难过关关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道之前在公司里的时候，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不过，狂妄还是狂妄。】张经理对韩觉也不是没有办法。韩觉狂妄地涉猎影视，在张经理看来就是一个弱点。虽然上次那个局没弄死韩觉，被韩觉逃走了，但张经理也不懊恼，因为知道真正的危机在后面。等到时间了，自然会爆炸。
那就是韩觉电影上映的时候。
……
……
“好了，今天的戏份结束了！明天大家好好休息，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开工！”
“好耶！大家辛苦了！”
“终于放假了！”
导演从马扎上站起来，经过沸腾欢呼的人群，突然停住脚步，对着演员那边大声喊道：“小希，准备一下，跟我去见一下记者。”
“好的，导演！”翁楠希扭头对着导演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周围的演员同事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唉，又要兼职公关了。你们谁来？”
“不去不去，我们可说不过记者，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我们那些套话说了也白说，记者马上就围到你边上的。”
“辛苦翁女神了！”
“哈哈哈哈~”
同事们发出善意的笑。
“还因为你比我们都让导演更放心。”男主角笑着给翁楠希递过来一瓶饮料。瓶盖已经拧开的。
这在其他女生的眼里可能是一种绅士的行为，但翁楠希不在其中。
“谢谢，”翁楠希看了一眼被拧开的瓶盖，“不过我的健身教练不准我喝水以外的饮料。”
其实她只是不碰别人递过来的任何东西，更何况是被拧开了瓶盖的饮料。
“行，我记住了。”男主角笑了一下。
翁楠希拿起一瓶新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才告别了同事们，跟上导演的脚步。
男主角笑着看着翁楠希的背影远去，拿开瓶盖，自己把饮料喝了。
翁楠希和导演来到摄影区外面，那些被保安拦下来的记者们一看到两人，纷纷涌了上来。
“有二十分钟，一个一个来！”翁楠希面对汹涌的人群，面色不改。
记者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这边采访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知道翁楠希说二十分钟就会满二十分钟，所以一个个围好了翁楠希，一个个问，不急着七嘴八舌。
第一个记者问了，问的比较八卦：“你在这部电影中扮演一个陷入热恋的角色，演的过程中会有想恋爱的冲动吗？”
“我觉得【爱情】是个被当代社会高估的词汇，流行文化过度吹捧了爱情的重要性，其实没有【爱情】人也能活得很好。”翁楠希得体应对，说完了自然而然地扭头对准另一个话筒，用眼神示意【下一个】。
“……”
“这次演一个更生活化的角色，你有信心演好吗？”
“生活就是一种表演，而我正好是个好好生活的人。”
“……”
“对于网友说你戴着面具，你有什么回应？”
“我并不觉得戴面具生活是个不好的行为。一个面具无论戴得多久，都不让人感到束缚，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好面具。我们谁都需要戴一个舒适的面具生活。”
“楠希，还有……”
“抱歉，我时间到了。”翁楠希抬起手腕，展示了上面的手表。
二十分钟，刚刚好。
“下次再见。”翁楠希对着大家笑了笑，转身离去。
碍于翁楠希平静且强大的气场，谁也没有敢把她拦下。
等到翁楠希坐上了保姆车，见到了她助理。翁楠希就问：“最近有什么新闻？”
翁楠希在演戏的时候，有不适用手机，专心琢磨角色的习惯。
“有，韩觉很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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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他的家
翁楠希对《极限男人》这个综艺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这是一个人气和制作都顶尖的综艺、里面几位主持人分别处于业内的什么层次，以及什么圈子。对于节目的内容，翁楠希一期都没看过。
她不是对主持人有什么意见，也不是自矜演员身份就看不上综艺节目。现在娱乐圈工种混杂，跨界平常，唱歌的敢去当导演，当演员的也会去当综艺主持……业内的等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森严了。而且她自己在前段时间也参加了《恋爱信号》这综艺的制作，没立场清高。
翁楠希不看综艺，只是因为没有时间看。
综艺固然能使人放松，开怀大笑，但翁楠希就不太愿意让自己放松下来。因为她觉得现在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翁楠希在一个无论是经济还是思想都统统落后的小镇里长大。在那个镇子，一个女孩说自己想当大明星，就好比一个人长了六根指头，是异于常人的。对于任何有心去往影视圈发展的女人，镇里的人一致认为那样的女人就是去给大人物当玩物的。
翁楠希还没成为大明星，但人们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她已经“脏”了。因为翁楠希从小有着一张令任何男人心生占有的脸庞，越长大越魅惑。人们看着这样的脸，自以为透过了层层未来，看到了翁楠希的命运。
于是对翁楠希的轻蔑，从最初的心里的嘀咕，转变到口头表达，甚至逐渐发展到了行为举止。
在学校里，翁楠希是女生眼中远近闻名的【狐狸精】、【biao子】，是男生眼中不洁身自爱的【白莲花】、【破鞋】。女生厌恶、瞧不起翁楠希，霸凌她，而男生鄙视翁楠希的同时，心里有一种【我是不是也可以……】的跃跃欲试，看着翁楠希经过的时候，眼中满是贪婪，有些胆子大的雄性人渣，会在放学以后跟踪她。
翁楠希在发现学校里的男生看她的目光，和看别的女孩子时不一样以后，就知道自己不安全了。于是她找了她那个年纪里，最能打的男生当男朋友，那个小男生占有着翁楠希，十分兴奋，嗷嗷叫着让其他男生别打翁楠希的主意。但很快被学校里打架最厉害的那个男生收拾了，翁楠希果断转头投靠。再然后是家里有钱的那一个，接着是家里有权的那个……虽然翁楠希一直没有让她的那些男朋友得偿所愿，但在外头的人看来，她翁楠希【biao子】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当一位她一直尊敬的师长，在一个放学后以谈心交流的理由留她下来，说着说着就想要对她毛手毛脚时，翁楠希从此对老师失去的尊敬，也对男性失去了信心，更对爱情更失去了期待。
翁楠希踢伤了那位老师的大腿根部以后，便再没回过学校。
家里人不相信翁楠希的解释，只当她撒谎，为了逃学。后来两人被叫去学校，便听到了种种流言，头都抬不起来，迎着办公室所有老师轻蔑的眼神，觉得翁楠希给他们丢脸了。回到家告诉翁楠希，说大学反正没钱读，要把她早点嫁掉，明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趁早歇歇，免得给他们丢人。
翁楠希委屈极了，争论。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父母说。
翁楠希气笑了。
她在一个早上离开了小镇，只身一人辗转去了陌生的魔都。除了高考，便再没回来过。
翁楠希想过了，到了魔都以后，就找地方学表演，然后参加艺考。她坚决不允许她的人生就这么算了。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连居住都成了问题。一个网友说来帮忙，但是当发现网友在把她往偏僻的地方带时，翁楠希马上就逃跑了。
后来她找了份包吃住的工作，想自己挣钱报名表演培训班，但是无论她在哪里，她的美貌总是给她带来各种麻烦和困扰。员工、老板、同事、客人……翁楠希知道妥协会轻松很多，但她心高气傲，不允许自己栽在这里，偏不。以至于她不得不跟在学校里时一样，找到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寻求庇护。翁楠希很快发现，无论是学校里的男生，还是社会里的男人，似乎都一样容易控制。
在发现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操控别人的情绪后，翁楠希很难不使用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因为实在太好用了。而且这也意味着，她很有可能成功达成目标，成为一个大明星。
她也果真成功了。
毕业后参演的电视，电影，综艺，只要她参加过的项目，都使她往更高的地方前进。
翁楠希尝到了成功的滋味，越来越有安全感，但仍然不够。所以即便她现在在旁人看来事业小有成绩，但在站到足够的高度之前，她会始终保持饥饿，一刻不准松懈。
如果有了闲暇的时间，那么她就会选择上课，绘画，运动，看电视剧，看电影，看书……怎么也不会看综艺。
除非有特殊情况。
韩觉就是翁楠希的特殊情况。
分手前，韩觉是她对爱情重新产生期待的特殊情况，她那时还会陪着韩觉看韩觉的综艺，然后训斥他哪里哪里不够好。偏偏最后难以为继，再走下去就是浪费。她知道弱小就是原罪，所以分了手，之后再没看综艺。
然而她哪里会想到，就算分了手，韩觉依然成了她的一个特殊情况。
韩觉的《我们恋爱吧》她看，韩觉的《ia singer》她也看，甚至连韩觉以嘉宾身份去美利坚的访谈节目，她都在网上找到【小池池池】翻译后的视频来看，似乎看了韩觉的综艺，就能解开她心里的某个疑惑。
但是自从听了韩觉在电视里唱《rollingthe deep》后，翁楠希就不看了。
并且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翁楠希听不得韩觉的任何一首歌，听不得韩觉和章依曼的事。一听到【韩觉】这两个字，翁楠希就满脑子想她和韩觉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到底为什么呢？】
翁楠希想不出来，在发现思考这些东西使她工作效率大大下降以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关注有关韩觉的任何事情了。于是翁楠希选择将韩觉的事统统屏蔽，用工作使自己忙碌起来。
工作果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同时还能拿钱，实在很好。翁楠希一度认为自己快忘了韩觉这个人。
直到那红发蠢女人到《恋爱信号》来录节目。
翁楠希看到这个女人，有关韩觉的记忆通通复苏，连带着久远的复杂感受也一点点浮现。但翁楠希那么多天已经缓过来了，她从小到大从来不是靠躲避问题活到现在的，从来只有她前男友的现任怕她，哪会有她反过来怕对方的时候？于是翁楠希决定直面问题。
直面问题的第一步，就是搞清楚红发蠢女人到底哪点比她好了。
《恋爱信号》录制结束之后，翁楠希虽然试出了章依曼的道行不过如此，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她惊讶于章依曼对韩觉竟然是来真的。
但转念一想，这很符合那蠢女人的行为，同时也自发性厌恶像章依曼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公主。
不过，翁楠希从章依曼的态度中，发现了章依曼十分害怕她去做点什么。
翁楠希感觉有些好笑。因为她前任男友们的新女朋友，都用这种和章依曼一模一样的眼神盯过她害怕她去拆散他们。
以往翁楠希只会嗤笑，因为她根本懒得吃回头草。只不过这次章依曼用上了这种眼神，翁楠希心里有一抹雀跃，不禁以为韩觉对她仍有一丝眷恋。
翁楠希一点也不急于做些什么。因为她知道，韩觉和章依曼这两个人如果要在一起，那绝对是无比困难的。
翁楠希如果真有心去对韩觉章依曼做些什么，那完全不必冒着被韩觉讨厌的风险，白白去给这对情侣增加经验的。
现实能教会那两人生活游戏该怎么玩。
那次录制解决了翁楠希的一个问题，却也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如果他们分手了，那我……？】
……
……
当车子停到家楼下的时候，翁楠希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虽然翁楠希曾经有过在海外全程住陪剧组住破烂旅馆的经历，但既然有一天的假期，能回家住翁楠希还是选择回家住。
这是翁楠希凭自己的能力在魔都买下的第一套房子。
告别了助理，翁楠希打开门进了屋子。
此时家里没有人在等她，黑漆漆的，四天无人居住，一股冷清扑面而来。
桌上花瓶里的花朵，没有翁遥收拾，早就枯萎了。但翁楠希觉得枯萎的植物更漂亮，就一直放着观赏。
堂妹翁遥去参加了选秀节目，《创造909》，就住在了那边的宿舍里，翁楠希又回归到了独居的生活。
好在翁楠希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换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点了外卖。
然后翁楠希打开了电视机，找到了《极限男人》，选择了对最新一期进行回放。
在助理提到韩觉参加了《极限男人》最近大火之后，翁楠希上网看了看。
韩觉公布了零零碎碎的好几首歌，弄得网上声讨韩觉把歌全放出来。但翁楠希更在意节目是在韩觉家录的。
既然节目在韩觉家录制，那么这就表示，她能够看到韩觉的新家了。
曾经翁楠希想要去韩觉的家里，却发现韩觉悄悄搬了家，让翁楠希十分生气无奈。
据说一个人的私人空间，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在。
这次，她倒是想看看韩觉搬了家之后，又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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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两个人
【我们这条街，就那一栋楼特别奇怪。】街道办主任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老干部瓷杯。
【好像出了什么事吧，一个晚上，住在里面的人都跑光了！】一位中年男子面对镜头，语气沉重。
【你们要进去？哎唷，别进去了，搞不好要出事情的。】一位老太太摆了摆手，面对导播的追问，不再多言，匆匆离开。
【妈妈说里面有坏人……】小孩子手捏着裤子，神情十分紧张。
节目一开始，晃动的镜头，纪实类的采访，几位半打码居民情真意切的诉说，让打开《极限男人》准备开怀大笑的观众们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翁楠希看着电视，非常不解。
如果不是翁楠希十分确定自己刚才按了《极限男人》【演唱会专场（四）】，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看错节目，看成了《走进怪谈》。
镜头一转，一栋楼孤零零耸立在了镜头里。正午惨烈的阳光照下来，还照不进它，不减暮气。就连微风仿佛都专门避开这栋楼流动。
恐怖电影里的背景音乐缓缓响起，丝毫不突兀。
眼前这栋楼似乎和别的楼真的很不一样，别的楼楼上窗户阳台有人类生活的痕迹，楼前人来人往，但这栋楼什么都没，热闹仿佛与它无关。配合刚才的采访，再仔细打量这楼，似乎真能发现这栋楼的每一块石砖都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这是韩老师的家？”镜头一晃，张子商目瞪口呆地站在这栋鬼楼的前面，“你们确定今天不是【鬼屋专场】？”
“快去吧，韩觉在等你。”画面之外的导播催促道。
张子商迟迟不肯过去。
翁楠希看着电视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韩觉的新家，是这样一个地方。
镜头跟着张子商，上了电梯，站在了韩觉家的门口。
张子商敲了门，空气静了一会儿，张子商站姿挺拔，满怀忐忑。等韩觉来开门。
韩觉半天没来开门。
翁楠希想起她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段近似的经历，敲门不见回应。只不过她打了一个电话，里面的韩觉就飞奔过来开门。
那时翁楠希是抱着观察韩觉内心世界的想法，突然上门。韩觉惊喜她的到来，十分殷勤。但翁楠希进去逛了一圈之后，发现里面的每一处都暴露了韩觉内心世界的贫瘠，翁楠希失望。
在娱乐圈里往上走，最后会发现大家的长板都差不多，但一个明星的短版有多短，决定了他最多能走到哪。翁楠希一眼就看透了韩觉的未来。知道了韩觉走不远。
翁楠希只坐了十分钟就离开了韩觉的高档公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翁楠希当时走在返程的路上，心里是这么想的。
从那一天起，她就决定把韩觉当成新的挡箭牌。一个易于控制，忠于她，且容易脱手，不会对她的未来带来麻烦的挡箭牌。
轻蔑的情绪跟泼出去的水一般，一旦产生了，就是覆水难收。
如今三年过去了，翁楠希很想看看韩觉现在的内心世界，是不是依然如此。
节目里张子商等半天不见人开门，有点急，手一放到门把上，发现门没有上锁，欣喜，拧开一条缝隙，原想悄悄进去，却猛然退了出来。
“刚才有一团什么东西从我前面闪过去！”张子商说。
摄影师退得比张子商还快，镜头一阵乱晃，紧张刺激的背景音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翁楠希却不耐烦，以为张子商是按照综艺惯例在一切能搞笑的地方进行拙劣的节目效果。她心想，以前不看综艺是对的，因为里面这些人实在是太墨迹了。
门被突然打开，张子商吓了一跳。
身穿黑色宽松居家长袖的韩觉出现在了镜头里面，瞥了一眼镜头和张子商，让开位置。
“进来吧，不用换鞋。”韩觉说。
背景音乐从这里开始，突然转换成温暖轻松的调子。
韩觉给转身去给摄像师和张子商泡茶，一位摄影师去跟着韩觉，一位摄像师就开始跟在张子商的身边，拍摄起韩觉的家来。
这不像是韩觉能住的地方。
说不像，是因为这里的空间没有想象中大，东西满满当当，就连装修都很不一样，太具有生活气息。
为了让观众产生怀疑，节目组还贴心的把韩觉以前的家里的照片拿出来进行对比，让任何一位观众看了，都会在心里问上一句
【这是韩觉家？】
翁楠希悄悄坐直了身子，目光快速地在目之所及的各个地方扫视。
书，有很多书，随处可见的书。
翠绿的盆栽在角几上，在电视边上，小小的多肉被放在。
展示柜上有瓷器，有小雕塑，也有几个不知道出自哪里的卡通人物手办。
还有猫架，猫食盆，猫玩具，猫窝……
看到这些和猫有关的东西，翁楠希不能不恍惚。曾经她送给韩觉的猫被差点养死之后，她认定韩觉此生养不好小动物，更不会再养猫。然而韩觉领养了一只黑猫，她通过堂妹的汇报是知道的。她原以为韩觉领养流浪猫是别有用心，现在看来，韩觉把那黑猫养得还挺用心。
镜头跟着张子商移动，到了通往各个房间的走廊。
走廊的墙上是有东西的。一边的墙上挂有大大小小的照片，不是韩觉以往高档公寓那样展示的自恋艺术照，而是一些很日常的照片。有韩觉和猫的照片，也有韩觉在一个看似剧组里的照片。有一些海边的风景照，还有很多韩觉和别人的合照。韩觉和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朋友，拍照的地点有的在酒吧，有的在饭桌边，也有他们一起在谁的家里吃饭玩游戏聚会，坐姿随意，笑容开怀。
翁楠希怔怔地看着照片里的韩觉。
【他有朋友了。】翁楠希心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随着思绪的蔓延，翁楠希想到了以前的韩觉，为了交上一帮朋友，而小丑般的在一个又一个圈子里忍受。一会儿又想起韩觉曾经在家练舞受了伤，一个人十分艰难地去了医院。最后韩觉打电话跟她汇报情况的时候，在剧组的翁楠希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叫人，韩觉说他打过了，只是那些人都很忙，“你不要怪他们，他们那么忙，这也是没有办法嘛”。
在张子商眼里，墙上的这些照片只是寻常的照片，发现都是圈外人之后，张子商便不感兴趣了。但是翁楠希五味陈杂，她知道那些照片所代表的意义。这个世界除了韩觉本人，也就只有翁楠希知道了。
这一面都是照片的墙缓缓扫过，然后就换到了走廊的另一面墙。
另一边墙上挂着几幅画。
张子商现在张着嘴巴在看画，一言不发。想必看到这里的观众，都一下子安静了一下。
因为有些画，就是能够让人一下子不想开口的。
镜头一幅幅拍过去，十分仔细。
一共五幅画。从素描，到油画，风格一脉相承，素描如雕塑般粗犷，到油画时多了一种朦胧的透明感。
翁楠希学过一点画，所以比之瞠目结舌的憋不出话的张子商来，她还是能够判断这样的画好在哪里。
首先风格上就很有个人特色，这种特色不是年轻画家的炫技，而是一种带有思想性和艺术观的体现。纵横交错的影线，和类似橡皮擦擦除效果的融合，使画面产生了一种流动的透明性，那些模糊反复修改的地方，看似是涂鸦，其实是绘画视野的反复调整。
这样的画，是能够让张子商这样对绘画一窍不通的外行感慨，更能让翁楠希这样略懂一些画的人感到惊叹。
翁楠希的老师教过她
一副好的画，里面是有时间和空间的。和大部分伟大的文学作品一样，人们可以进入其中，甚至长久地活在里面。但和文学作品不一样的是：画更简单。因为画没有语言理解的障碍，没有不同语言间转换的偏差，视觉就是视觉，所见即所得。
翁楠希沉浸在那几幅画的时间还空间里时，镜头却切换了。
是韩觉端着茶走过来了。
“这是哪个画家的？”张子商问。
“裴清。”韩觉回答。
“噢。”张子商点了点头，继续发呆，没什么反应。
翁楠希却惊讶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
裴清这个人对张子商这样的偶像是陌生的，但是对有学过绘画的翁楠希来说，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她的老师被她问到【谁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大师】的时候，回答的就是【裴清】。
但眼前这些画她没有见过，也从来没从裴清的作品展里看到过这些画，甚至这种风格的油画都没见过。
翁楠希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个裴清了，于是拿出手机上网去搜。
推特里【韩觉和裴清】的热搜在十名开外，所以在车上的时候没有被翁楠希注意到。
翁楠希点了进去，发现很多艺术爱好者聚集在这里，跟她一样，保持怀疑。
【不会真是那个裴清吧？天呐！我不信我的女神会跟韩觉关系那么好！】有网友不信。
【证据来了。】一位叫做【我就是章五】的网友，发了一张图片上来。图里是一张照片，竟然是韩觉另一边墙上挂着的照片，其中一幅照片被暂停截了下来。
是韩觉和一帮人在海边的合照。
一个是韩觉，大家都知道，但另一个看着韩觉笑的女人，被人标注了出来【裴清】。
【可能只是长得像，不是真的裴清。】网友嘴硬。
【证据来了。】那位应该是章依曼和韩觉共同的粉丝，发了一个微特地址过来。
点进去，跳转到了【韩觉工作室】的官方微特下面，打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韩觉工作室】的小编导游般带着大家观赏着韩觉的家。放到那些话的时候，小编大言不惭说什么【看这些线条就知道是裴清的话了！】，有些搞笑。如果单看到这里，其实只是自说自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接下来，视频镜头一转，转到了在一个海边，裴清本人在那里观潮画画。而同样属于小编的声音，凑过去跟裴清聊了起来，态度相熟，在一转，远处是韩觉戴着鸭舌帽，在跟一帮貌似剧组的人员，认真讨论着什么。
视频结束。
这下韩觉和裴清是认识的，确定无疑了。
那些质疑真实性的人，不得不承认韩觉就是跟裴清关系好了。不仅关系好，而且还拥有裴清的突破性画作，五幅！
真让人羡慕嫉妒。
翁楠希退出视频的时候，在【韩觉工作室】的账号里，看到了一条置顶的微特。
【韩觉和裴清共同合作的电影，届时会在八月末的朱门电影节上首映，大家记得多多来支持！！！】打广告，也是宣传。
翁楠希知道韩觉要拍电影的，以前以为这只是韩觉的一个狂妄之作。深知导演工作困难的翁楠希，当然也不看好韩觉能完成下来。
而现在看样子，电影还拍成了。
电视里，韩觉云淡风轻地转身，要张子商跟他先去听歌。便弯腰抱起一直抬头渴望抱抱的猫，放在了肩上，然后就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翁楠希看着韩觉的背影，发呆。
她想不到韩觉会跟猫这么亲昵，也想不到韩觉有一天会和裴清这样的人在一块儿玩，更想不到韩觉把第一部电影拍出来了。
这完全就是另一个韩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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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梦一场
翁楠希尽管是演员，本身却也懂一点唱歌。教她音乐的不是别人，正是韩觉。
恋爱对翁楠希来说，不仅是一种保护伞，资源，同时也是一种上升的阶梯，和学习的机会。
每谈一个“男朋友”，她就会从对方的身上学习一些什么。到了韩觉这里，她学的是音乐。
她本身对音乐并无兴趣，但她学东西从来看有用没用，而不看感不感兴趣。学音乐是有用的。不说出道，就说以后参加个《跨界歌手》也是一条曝光的路子，最重要的是，有几首歌在身上，那商演的机会就多，流量变现的效率也高，来钱快。
韩觉听说翁楠希要跟他学音乐之后，欣喜若狂。当起老师来相当认真且有耐心，翁楠希音乐方面天资平庸，一年下来，水平虽不比内行，却也明显区别于外行了。
翁楠希拿下一个电视剧的女主角位置之后，在一个巧妙的时机，向同事们展现了不俗的唱歌水平。并且半真半假地向导演毛遂自荐，问插曲什么的如果还没定下歌手，那她可以试试的。
翁楠希的音色本就好听，又有韩觉一年的训练，导演听了建议，冲着翁楠希的人气也真的考虑了一下。电视剧女主角唱插曲本就有优势，更有代入感，在观众听来就像是女主角的内心告白，移情能力相当显著。
最后事情也就那么成了，翁楠希拿到了第一首音乐作品。
那首歌，就是韩觉手机里的【从周一到周五】。
韩觉带着翁楠希，逐字逐句地将这首歌揉碎了教给翁楠希。哪个地方用什么样的调，时间控制在多久，会得到什么效果。这是一种速成的方法。
翁楠希将这首歌练了几百遍，终于和韩觉所想无异。歌曲一出，就随着电视剧一起火了。
翁楠希得偿所愿。
【好听好听好听好听！】韩觉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这首歌之后，依然鼓着掌给予大力夸赞，【小希你跟你公司说说，出专辑吧！】
【傻子，哪来的歌给我出专辑。给我烂歌，我还不如不唱，真有好歌那也是给歌手唱，公司那些人又不傻。】翁楠希表情并不美妙，盖因最近这首歌唱了太多遍，以至于听到就想吐。
韩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一边搜索着什么，一边絮絮叨叨：【这个太便宜了……这个不行……】
翁楠希躺在沙发上，见韩觉长久都不说话，于是用脚尖点了点韩觉的肩膀，问：【你在搜什么？】
【就是买点东西，】韩觉把屏幕展示给翁楠希看，笑着跟翁楠希说，【我明天开始就学作曲。没人给你写歌的话，那我帮你写歌。】
翁楠希看着韩觉傻憨的样子，心里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最后还是轻声说了一声：【好。】
……
“坐。”
制作室并不透光。韩觉抱着猫，把灯一盏盏打开。有台灯，有顶灯，也有落地灯。
韩觉的制作室出现在画面里。
黑色的设备、家具和装饰，四周暗红的墙，被暖色灯光映成鲜血的颜色。黑红色调，牵引着置身其中的人们，陷入一种【沉下去】和【燥起来】的矛盾情绪。
镜头给韩觉的这间小制作室很多特写。节目组在画面的边上，打上字幕【许多好歌就在这里诞生。】
一些观众跟随《极限男人》的镜头，已经看过其他音乐人或专属或属于公司的制作室了。相较于那些动辄价值一套房，两套房的设备，韩觉的这些很有使用痕迹的设备，就显得有些“不够专业”。
翁楠希认得出这些设备，因为设备安置好之后，她就被韩觉带去家里观赏。
可惜后来韩觉把自己关了两个星期，发现作出来的曲子深受其他曲子的影响，自尊受挫，难以接受。后来用两个月辛辛苦苦憋出来一首曲子，兴冲冲拿到版权网站上去注册，结果被捉出来说是跟某某歌曲有地方雷同，不予通过。韩觉去搜了那首歌，是一首毫无名气的老歌，气得他差点把设备砸掉。虽然最后没砸，但韩觉发现自己在作曲方面没有天分以后，热情是越来越淡了。
那些设备，就长久长久地放在房间里吃灰尘。
翁楠希那时候“体贴”地没有提起，倒不如说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现在，看着电视画面里的韩觉，轻车熟路地打开设备，打开电脑，打开一个个文件夹，最后在【适合张子商】里铺开十几首歌来。
翁楠希很难说得清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
怨恨果树结了果，却不属于种下果树的人？翁楠希不知道。
镜头里，张子商在看到屏幕里这么多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兴奋。
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也会觉得韩觉是在质量上没有信心，所以靠数量取胜。
翁楠希虽然第一次看，却也被助理剧透过了。这十几首歌翁楠希虽然还没听，她已知道歌的质量都不差，网上也有因这十几首歌而起的热潮。
这些歌一首首拎出来看，质量未必好到令人大呼小叫，仅在优秀和佳作之间徘徊，乐坛里同等质量的每年都有一堆。但吸引人的点在于，那么多优秀级以上的好歌，是一下子涌出来的，而且是从同一个人手里。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什么时代，都代表着天才的横空出世。
翁楠希回来的路上，搜资料的同时特意避开了歌曲，就为了在《极限男人》里将它们听完。内心深处，也是担忧会像听《rollingthe deep》一样，彻底失了态。而她不愿在人前失态，任何人。
“等下听完一首，就说一下你的感受，”韩觉对着张子商说完，就漫不经心地点开了第一首，“随便说。”
然后韩觉往后躺去，将自己陷在柔软的老板椅里面，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怀里的黑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那……蓝白色相间的滚圆狸猫。据说【韩觉工作室】微特介绍，这只3d打印出来的蓝白色狸猫手办，是韩觉的心头好，说它无所不能，能保佑他。十分奇怪。
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镜头从这里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后期特效踩着节拍，缓缓出现。画面里张子商从愁眉不展的表情，变得喜笑颜开，最后完全抑制不住兴奋。
【……
迷雾，迷雾，在迷雾，我惊觉自己在原地踏步
到底是谁把我心蒙住，不想再糊涂
迷路，迷路，迷了路，我就彻底被这团迷雾困住
谁能够指引我一条路，带我走上正途
……】
虽然节目组没将整首歌都放完，但听着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首完成度极高的歌曲。
电视里张子商在跟韩觉耍宝，翁楠希却端着红酒杯，在回忆刚才那首歌的歌词。
网上或有人会怀疑这首歌是否出自韩觉本人之手，但翁楠希听到那句【装不出融入的态度空气里充斥着虚无，说什么都掩饰不了我这局外人的局促】，立马便知道这是一首韩觉自己在和自己对话的歌。
而翁楠希解读着歌词，想知道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韩觉又是怎么回忆她的。
最后也只是听出来她可能是那个把他【心蒙住】的角色。
电视里，张子商反水说不唱这首，想要一首慢歌，韩觉收到了张子商的请求，便放出第二首：《没那么简单》。
没那麽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
尤其是在，看过了那麽多的背叛
总是不安，只好强悍
谁谋杀了我的浪漫
……】
听完之后，翁楠希觉得这是韩觉在唱他过去那碎成稀巴烂的友谊。
翁楠希打听过，韩觉后来再没和以前的那些人有过来往。现在看到韩觉发现交际【没那么简单】之后，结交的朋友倒是裴清这样的人了，心里也有一些感慨。
张子商似乎仍不满意，韩觉再放下一首：《笑忘书》。
……没没有蜡烛就不用勉强庆祝
没没想到答案就不要寻找题目
没没有退路那我也不要散步
没没人去仰慕那我就继续忙碌
……】
翁楠希听完之后，觉得这是在他们彻底分手之后，一无所有的韩觉，写出来与自己和解的歌。
然后是《如果有来生》。
【……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就这样吧。】
“哈。”翁楠希突然笑了一下，只不过笑容又慢慢地收敛回去。
韩觉无论在追求她之前，还是成为她男朋友之后，都一直给她写信，写情书。而她一次也没有回过信。
翁楠希想起了去年夏天的那个夜晚，她将所有的信件统统还给了韩觉。
翁楠希似乎听懂了韩觉的每一首歌。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她才能听懂。
后面张子商说这些歌难度都太大了，他怕是掌握不了。
听到这里，一部分观众觉得张子商太欠了，有那么多好歌挑，他竟然还不满足。另一部分观众觉得张子商是在为这个歌负责人，怕毁了这些歌。
韩觉没办法，就展现了现场创作一首歌。
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直接编伴奏。上完伴奏之后，直接开唱。
虽然粗糙，但这骚操作，以及整首曲目了然于心的姿态，结结实实把观众们都惊到了。
【这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吧？？？】
【太假了太假了！】
【这不会是重新做第二遍吧？】
节目放到这一段的时候，弹幕啦，评论啦，都在这么猜测。
【韩觉有必要么演这么一出？】有人相信韩觉是真的现场作歌，顶多是把想法落到实处而已。
但是谁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来。
后来张子商还是选不好，韩觉就让开位置，让张子商一首首自己挑。
张子商摩拳擦掌地去点开歌曲。
观众也兴奋。
因为**部分来了。
第一首。
叫作《梦一场》。
时常想起过去的温存
它让我在夜里不会冷
你说一个人的美丽是认真
两个人能在一起是缘份
……】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
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我能原谅你的荒唐
荒唐的是我没有办法遗忘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
我又何必把泪都锁在自己的眼眶
让你去疯让你去狂
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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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老东家
张子商参演《极限男人》的时间还不长，对于人设和角色定位，尚处于摸索阶段。尽管他谦虚低调又努力，但支持者在一众主持人当中终究是最少的。
当【演唱会专场】开播后，观众在看到张子商和韩觉组到了一起的时候，其实心里依旧觉得这一组多半是炮灰了。后来《亲密爱人》扭转了一些局势，大家仍不大看好他们，因为写一首量身打造的好歌不是那么容易的。直到这期【适合张子商】文件夹一出，所有不看好顿时消散，大家知道张子商是抱到金大腿了。他们这一组的看好程度从倒数第一进到了前三。
节目里，张子商坐在韩觉的电脑前，嘴咧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把【适合张子商】里余下的十首歌一首首点开。
这些歌节目组实在不舍得剪掉，于是有的歌放了半首，有的歌放了一节，有的歌就只放几句副歌。观众们虽然惊喜节目组的良心尚在，只是这听歌听一半或者听了几句就被切掉的感觉，真是十分不爽啊。
后面张子商反反复复挑选，不知道唱什么。
接下来韩老师久违地开了一堂补习课，几句【你所谓的追寻自我，真的是你想要的自我吗？还是为了跟风？你真的有自我吗？】的灵魂拷问下来，不仅把张子商问得哑口无言，也让观众陷入了思考，两秒。最后韩觉让张子商回家去好好想想，反正他们组进度应该是最快的，所以不急着决定。
后来韩觉留张子商在家吃饭，他亲自下厨，干脆利落地做了两份炒饭。
两个人吃着饭，就在那商量组合的名字。
“要响亮一点的。”张子商说。
“【韩觉和他的小伙伴】。”韩觉直接把张子商的名字隐去了。
张子商差点没一边吃着饭一边掉下眼泪。
“不满意？”韩觉问，“那【黑猫组合】？”
张子商瞄了一眼团在韩觉边上睡觉的黑猫，摇了摇头。
“【七武海】？【幻影旅团】？【晓】？【九头蛇】？……”
张子商疯狂摇头，五官都晃出了残影。他觉得这些组合的名字怎么听怎么邪恶，像反派。坚决不肯同意。
韩觉认为张子商这个年轻人真是太挑剔了，这么酷的名字都敢嫌弃，真是不要好。韩觉也懒得再想名字了，于是嘴里含着一口饭，大手一挥：“那就叫【炒饭组合】吧。”
张子商不再摇头，而是咚咚咚用拳头砸着胸口，很有气势，表情也很严肃，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韩觉给予了赞许的眼神。
结果张子商连滚带爬从客厅跑到厨房，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大呼一口气。原来是噎着了。
但回来之后无论他好说歹说，【炒饭组合】这个名称还是被定了下来。
韩觉和张子商这一期的内容至此就结束了。
观众看完后意犹未尽，表示完全看不够听不够啊！
一些观众直接跑去《极限男人》的官网和微特上留言：
【敢不敢把那些歌都放出来！！！】
【短小无力！】
【把未放映版本交出来啊啊啊！】
【……】
一个个要节目组把韩觉的歌统统放出来，大不了出个【会员加长版】，他们付费观看就是了。
另一些想听歌的观众则比较聪明，知道电脑里那些小样好听是好听，但制作完成之后绝对能够更好听，于是跑到【韩觉工作室】微特下面，怂恿韩觉赶紧出华夏文专辑。
小周来者不拒，说华夏歌专辑肯定会有的，然后推荐了他们先听听韩觉的英文歌解解馋，英文专辑出的比较快。十分努力地把这些网友转化成韩觉的粉丝，卓有成效。
【小池池池】那边也不甘示弱，除了把韩觉以前的各种视频顶上来，还把《极限男人》节目里【适合张子商】的歌都剪到了一起，最后弄了个投票，问大家希望张子商和韩觉这组【炒饭组合】最终选哪一首在演唱会上表演。
这下【小池池池】的风头就彻底盖过那边【韩觉工作室】的了。小池都乐坏了。
因为不管是路人网友还是粉丝，只要看过了这一期的《极限男人》，或者经过各种营销号的传播，在听了那么多曲风和种类不同的歌之后，都会有自己的心头好。小样听了都觉得好听，那么作品的终极形态该有多好听呢？这么想着，于是投票也相当踊跃。
【奇迹少年】和张子商的粉丝看着大家都在谈论她们家的哥哥，简直兴奋地嗷嗷直叫。
她们完全忘记了上一期是怎样对韩觉咒骂的，纷纷表示韩觉这个人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最好一首歌唱了之后，还可以把剩下的歌都给他们的子商哥哥去唱。张子商的粉丝这么一说，其他成员的粉丝嚷着她们的哥哥也要，于是一群人开始【这首适合白羊哥哥！】【适合黄海哥哥！】，互相之间吵了起来。
【职场情侣】和章依曼的粉丝则一个个直接情绪激荡，仿佛看到韩觉精神出了轨。语重心长地奉劝韩觉清醒一点，及时收手，如果以后还想享受充电待遇的话，就把那些歌收回去。还质问韩觉有这些歌为什么不拿去给章老师？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老师了？还是想造反？
一部分【w.i.n.4】粉丝则唉声叹气的，似乎十分复杂，看着眼前的热闹不知道说什么。
当然，除了歌曲，大家对韩觉这个人的好奇心，也达到了一个顶点。
主要是韩觉在《极限男人》这个节目里，一直给出大家想不到的新东西，实在太颠覆大家对他以往的印象了。
虽然韩觉复出都快一年了，写了几首歌，也频频在热搜榜上出现，【娱乐圈最可悲的艺人】名单里不再有他，而是出现在了【细数那些浪子回头的艺人】这个名单上。但是鉴于韩觉以前糟糕的形象，让人们在有了第一印象之后，很难放下心中的偏见去了解他复出后的生活。偶尔刷到韩觉的好话，也会被判定是营销，是水军，不愿相信。况且上一波网络群嘲，是听说韩觉要去拍电影了。所以印象很难好的起来。
但是在这一期《极限男人》里，韩觉表现得和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韩觉几乎就是和不学无术，没有同理心，骄横自负这些负面词汇联系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人把他和书本、猫、厨房联系在一起。
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摆脱了过气偶像标签、用知识沉淀自己、找到了自我并释放了才华、钻研厨艺爱好艺术的猫奴。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就连后来听到韩觉的电影快出来了，人们隐隐觉得，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看着韩觉，人们不禁想问：一个人的变化怎么能变化那么大？
一时间网络上各种v都来分析韩觉，脑补韩觉在那几年里的经历，脑补韩觉的心路历程。
这时候，《黎韵有约》就趁着这股热度，播出了。里面的主持人黎韵似乎预见了这种情况，面对韩觉的时候，就问了这类问题，韩觉就坦荡地做出了回答。
【有没有人说你变了？】黎韵问。
【有，】韩觉点了点头，【我听了很开心。】
【开心？】
【对。毕竟我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如果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没变，那我会怀疑我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韩觉笑了一下，【很多人从朋友嘴里听到“你变了”的时候，都会惊慌一下，认为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然后开始自我反省。但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好事。因为没有人是能够一成不变的，如果真的有，那种人是很无聊，甚至是很可怕的。】
【是什么促使你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黎韵用手比划了一下韩觉的上上下下。
【是爱吧。】韩觉惆怅地笑了笑。
【你恋爱了？】
【我失去了爱。】
……
……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是，你还敢采访我让我上节目。”韩觉拿着手机，笑着跟手机里的人在通话，“下次？行啊，不涨价不涨价，绝对去。对，哈哈，行，回头我叫上夏原，一起吃个饭。”
韩觉和黎韵约好了饭局之后，就把电话挂了。他缓缓躺倒在车子的后座上，呼出了一口气。
现在中午刚过，他的生物钟就提醒他该有一个长达十五分钟的午觉了。但韩觉拍了拍脸，打起了精神，没让自己睡过去。
为了让傻妞少等他一些日子，韩觉之前决定不再咸鱼，就真的不咸鱼了。
韩觉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向美利坚那边请了假，趁着《极限男人》引起的热度，他让关溢接了好些采访和封面拍摄。其余时间当然也没得休息，他一刻不停地去到贾伦斯的电影公司，制作电影的后期。
现在虽然累了一点，但韩觉对此早有准备，并且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打算。
因为命运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努力也不做，就会主动掉到头上的。要抓住缘分才能成为命运。
“【魔方】那边的报价不错，不过那边说是给新人出道用。”前排的关溢，转头对韩觉说。
“那就算了。”韩觉说。韩觉虽然准备把那些歌拿出来，但也不会随便卖，更不会卖完就不管。如果那些歌没法好好的被演唱，那韩觉宁愿这些歌都烂在他自己这里。
“你这样子，我工作不好做啊。”关溢有点无奈。
“就这样说吧，如果连张子商的水平都达不到，我是不会卖的。”韩觉语气很平常，态度却很执着。
“杨雯淑那边早上发来邀歌。”
“那个我和她联络过了，已经准备好了。”
“你联络可以，可别偷偷去见啊，”关溢一边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一边和韩觉说着话，“你要是有绯闻，是很容易下车的。”
“ok，知道的。”韩觉点点头。在想去和黎韵她们吃饭的话，要不要把顾凡或贾伦斯拉去当挡箭牌。
韩觉这种时不时说英文的习惯，关溢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柯恩那边在催了。等下录完得去一趟美利坚了。”
“好吧好吧。”
“最近华夏专辑的呼声很高，要不要试试看来一张华夏专辑？”
“再说再说……”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就到了这趟出行的目的地。
车外，赫然就是【蓝鲸娱乐】。
韩觉的老老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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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他来了
【蓝鲸娱乐】的几位创始人曾是偶像艺人，并且来自同一组合。
这组合在当时算有人气，却也不大。当巅峰不再之后，公司不想续约。眼看组合就要面临解散，几个人发觉没法靠那点积蓄混吃等死，不得不另谋出路。可是当了那么久偶像，转行干啥啥不会，十分忧愁。大家商量了许久，说反正当了那么久的偶像，也知道偶像是怎么个一回事，关系也有一点，不如就继续吃这碗饭，只不过这次他们不当偶像，当老板。
几个人凑了凑钱，就开了一个工作室，工作室名字很大，叫【蓝鲸】。当时别人笑话说这名字起得太大，担心把自个儿克死。他们也只是笑呵呵的，说至少能唬人。
他们仔仔细细地招收了几个因运气不好而没能出道的练习生。然后组合里的舞蹈担当转型当舞蹈老师，主唱当声乐老师，会作词作曲的就当制作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物尽其用。练习生在学习的同时，他们这些老师也在拼命学习，双方共同成长，情谊很深。最后队长兼工作室的头头，舔着老脸去找以前的关系，硬生生将孤注一掷培养出来的偶像送出道。那些新人偶像也争气，闯出来了。
三十年过去，那几位创始人都进了董事会成为圈子里的一方大佬。公司的第一批偶像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或隐退转行。【蓝鲸】也成了娱乐圈偶像界的一头蓝鲸，翻身、冒泡都是大动作。
以上就是韩觉在来【蓝鲸】之前，昨晚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现在的韩觉，对【蓝鲸】的了解程度甚至都比不过一个资深粉丝，对前前东家的了解得靠搜索。
在韩觉心里，【蓝鲸】基本等于【敌人】。看到诸如【最有人情味的公司】、【偶像血统最纯正的公司】这样的评价，韩觉是相当不信的。
韩觉指望从前身的日记里发现点什么，结果昨晚翻了翻日记，里面关于练习生时期的记录，都是些什么：
【新舞还是很简单。又要跟一帮废物排刀群舞了，累啊累啊。】
【今天考核又是第一，无聊啊，好想打架。】
【……】
【收拾了三个小兔崽子，手感不错，就是哭起来声音是真的吵！】
【董事长都没管我，他一小喽还想管我？有意思。明天揍他一顿。】
【……】
【顾凡又哭了！哭哭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
【妈a的！一次打九个还是有点吃不消，过几天再打一次。不过顾凡那小子今天没哭，宿舍总算能安静了。】
【……】
日记里除了这些鸡毛蒜皮毫无营养的垃圾消息，完全没有韩觉想要的猛料。最猛的料也不过是【董事长经过一棵树的时候，假发被树枝挂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日记里【蓝鲸】的黑料远不如【金沙】那么多。可以看出，至少在前身的练习生时期，【蓝鲸】待他是不薄的。毕竟以前身那么暴躁的性子，以及动不动就揍人的兴趣爱好，这样竟然也没被逐出公司，只能说【蓝鲸】太爱才了。
不过韩觉看完后很怀疑，前身可能是用【假发被挂】这件事威胁了董事长，所以才能一直安然无恙。
然而无论前身在练习生时期和【蓝鲸】有怎样的情谊或关系，随着前身的跳槽，以及【蓝鲸】后续对前身不遗余力的压制和落井下石，已经表明了两方是敌人。
看着眼前在正午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气派建筑，韩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天会“自投罗网”到敌人的大本营来。
今天是录制《极限男人》【演唱会专场】的日子，然而距离上次的期中检测，棋手也才过去没几天。
由于韩觉和张子商这一组的创作进度是最快的，张子商一旦决定好唱哪首，接下来就可以投入制作音源和伴奏的工作了。韩觉是想着早点完成录制，他就可以早点去美利坚录唱片，于是就整个录制周期下来，第一次主动地给张子商打去了电话。
张子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诚惶诚恐。
他们在电话里确定了选择哪首歌作为演唱。
张子商原本还想告诉韩觉一通关于【自我】的思考，毕竟是受韩觉引发的思考，告诉韩觉就等于是上交家庭作业。但韩觉问都没问一句为什么选这首歌，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知道，直接就开始讨论去哪里录制歌曲的问题了。
音源和伴奏的录制，需要在专业的录音棚里完成。韩觉工作室没有录音棚，租是可以租到，但那需要钱。韩觉沉默了一下。张子商很上道地提出去他们公司录音好了，也就是去【蓝鲸】录歌。
韩觉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在怕的，当即表示去就去！
韩觉现在就来了。
只不过让韩觉感到困扰的是，张子商在电话里很自然地让韩觉直接去录音室找他和剧组。
韩觉是个山寨货，没有在【蓝鲸】生活的相关记忆，哪里会晓得录音室的具体位置。于是韩觉现在慢慢往【蓝鲸】大门走去，打算等会儿进去之后，在周围的墙上看看有没有楼层的介绍牌。
此时正午时分，幸亏门外的粉丝不算多，不然韩觉优哉游哉的样子，很有可能被粉丝拦下来当成敌人赶出去。
路过门卫的时候，门卫估计是被打过招呼了，任由韩觉等人进到里面去。
进了建筑之后，小周看到韩觉迈着缓慢的步伐，用“饶有兴致”的目光左顾右盼，不禁询问了一下：“韩哥，你不直接上去？”
“啊，”韩觉应了一下，露出怀念的神色，“不急不急，我先逛逛。好久没来了……”
小周和关溢就跟在韩觉的后面。
韩觉眼神四处乱转，不仅是在找介绍牌，还在找工作人员或者【蓝鲸】的职员。希望职员上报之后，能引起《极限男人》节目组的注意，好派个人来下来接他。
但中午这个时候，大家可能都去吃饭了，前台竟然罕见的没什么人。
韩觉带着小周和关溢来到二楼。
二楼就有人了，而且还都是年轻人。
听着咚咚咚踩地板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音乐声，猜出应该是一个个练习室，而练习室们在里面练习。
【这下应该会被认出来吧。】韩觉心里松了一口气。
远处一帮练习生模样的少女朝韩觉这里走来。
她们穿着清凉的背心、短袖和热裤，头发末梢的汗水仍未干透，贴在脸上，脸颊红扑扑的。夏天还没完全到来，浑身就已经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她们似乎打算去解决温饱问题，一个个懒洋洋的行动迟缓，有说有笑。
她们当中的一个姑娘一边和同伴说着话，一边扭头朝韩觉这边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
韩觉往前走了一步，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那姑娘转头继续和同伴说笑，然而说着说着，却又扭过头来看第二眼，第三眼……她的脸虽然保持着笑容和同伴说话，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还有，那眼睛是不是瞪得也太大了些？为什么从最前面挪到了最后面？而且表情为什么跟看到了鬼，还怕引起鬼的注意似的？
“小姑娘……”韩觉等到少女们近了一些之后，盯住那个和他对视的姑娘，试图开**流，好套些情报。
只不过事情并不如韩觉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啊啊啊啊！！”那个少女的嗓音条件非常好，尖叫声惊叫一声，拉着队友拔腿就跑。
“慢着……”韩觉伸出手，挽留得只是一片空气。
被少女一惊，大家都看向了伫立在前方的韩觉。
“啊……”
有的人面目难以置信的神色，有的人在恍惚了几秒之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总之大家都盯着韩觉，陷入了紧张。
“你们别跑啊……”韩觉有些奇怪。
而少年少女们往韩觉的反方向逃跑。
“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被惊扰，从练习室里探出头来。
“他来了他来了！”
“谁？”
“韩魔头！”
“……”此人消化了一秒，二话不说加入逃亡的队伍，还很义气地招呼了一声留在练习室里的同伴，“韩魔头来了！快跑啊！”
“……”韩觉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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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有事冲我来
不是每个练习生最后都能出道的。
越好的公司出道比率越低。练习生们为了搏取一个出道的名额，课后加练是常有的事情。别人吃饭的时候他们在训练，别人睡觉的时候他们在训练，别人在玩耍的时候他们也玩，不过是带着罪恶感地玩。
在偶像文化发达的华夏，不努力就赚得盆满钵满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而几家公司当中，【蓝鲸】的练习生最为刻苦。
【别人都在练，就你不练，你当你是韩觉？】
新来的练习生们在进到【蓝鲸】之后，总是能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有些没见识的小朋友就会问，韩觉何许人也？
前辈们或苦涩一笑或微微一笑地，将韩觉的成绩单娓娓道来，什么最能惹是生非却次次拿第一，什么上课早退迟到却次次拿第一。最后，前辈们用古代说书人的语气总结道，如果没有韩觉那样的天赋异禀，最好老老实实靠汗水和努力出道。而且稍有成绩也不要飘，就连老天爷赏饭吃的韩觉都不敢说端稳这碗饭，他们区区凡人飘起来岂不是找死？
萌新经历了一顿震撼教育，从此刻苦练习，即便有了成绩也不骄不躁。
新人们后来会发现，韩觉的幽灵一直飘荡在【蓝鲸】的练习生部门。
【三天学一支新舞就唉声叹气？呵呵，幸亏你们没跟韩觉同一批。韩觉他自己看两三遍就马上学会，然后逼着他队友一天之内学会，学不会的和拖后腿的就要被他揍。现在给你们三天时间已经算多的了！】舞蹈老师跟孩子们如此说道。
【以为是偶像就不要唱功了？韩觉都会坚持每天抽时间练声，你们三天晒网两天打渔能练出个什么？】声乐老师对孩子们如此说道。
【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当个人技，爱好什么的都可以。不过不要贪多嚼不烂，你们不是韩觉，乐器一个学好之前不要学第二个。】乐器老师如此对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都快疯了。
好在礼仪课、演技课、采访课的老师们，都把韩觉当做反例来讲，跟他们说“当偶像不是能力越高就越好的，软件方面也很重要”，孩子们才不至于丧失信心。
但如果韩觉仅仅是以【别人家的孩子】的身份存活，孩子们倒不至于害怕韩觉。真正让孩子们对韩觉这个人感到害怕的，还是因为公司里那些名声不好的前辈。他们在欺负人的时候，每必言自己【能和韩觉过两招】、【多次和韩觉干架】、【有幸揍过韩觉一拳而不死】云云，十分得意。
被欺负惨了的孩子们就会想，仅仅是韩觉的手下败将就这么凶了，那韩觉本人得有多凶呐。
【还好韩觉不在了。】这些孩子无比庆幸出生的晚，来公司的时候韩觉已经走了，并且还回不来。扑街之后更是遇不上，简直太好了。
然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百兽之王咆哮着回来了。
“你们等等我啊！”韩觉一边跑着一边高喊。
“呜哇！！！”
“快跑啊啊啊！”
“妈呀救命！”
前面的少年少女们连连尖叫，声音中隐隐带有哭腔，跑得更快了。
宛如丧尸追赶人类，饿狼追逐羊群，韩觉迈着大长腿跑在一群少年少女的身后，时不时就高喊一声帮前面提提速。
一群人在走廊上呼啸而过，动静很大。
“韩哥！他们跑什么啊！”小周身体素质堪比狗仔，狗仔队的体能是基本功，所以他跟在韩觉边上毫不费力。
关溢面无表情地跑在韩觉的另一边，速度不慢，脸不红气不喘，连嘴巴都没张开，游刃有余。
韩觉匀速跑着。他的运动习惯一直有保持，最近两个月稍微开始忙了，为节省时间，他就一边在跑步机上跑步一边练声，搞得现在边跑边说话，完全不吃力：“不知道。有可能是节目组搞的恶作剧。”
“噢！”小周恍然大悟，然后问：“那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跑啊？”
“节目组可能装了摄像机，在拍我们呢，”韩觉抬手胡乱指了一下，“我们得配合。”
“原来是这样！”小周一边跑一边炯炯有神地四处扫视，寻找隐藏的摄像机。
其实韩觉也不知道眼前这样是不是节目组的安排，因为太奇怪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小朋友怎么就跑了。他想逮一个问话都不成。韩觉一想，既然找不到录音室在哪一楼，那干脆就利用这个机会，一层楼一层楼地跑（追）上去好了，直到找到录音室为止。
所以韩觉明明能够追上前面那些因训练而体力不支的小朋友们，但他就是不追上去。他只是带着关溢和小周，好整以暇地慢跑在后面，跟前面的少年少女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时不时把落队的人赶前面去。跟教官一样。
【蓝鲸】里面每一层楼都有两个楼梯口，楼梯通往上下两楼。
当大部队到达楼梯口的时候，有人往上跑，有人就往下跑。韩觉看着往下跑的人就有些焦急，怕一层层往上追，结果人不够用。
但是当到了三楼之后，韩觉发现三楼的人更多，于是放下心来，喊得更大声了：
“你们快跑啊！千万别让我抓到！哈哈哈哈！”
有人听了差点腿软。
三楼是乐器演奏的练习室，以及一间间单人的练功房。
有人听到动静，端着吉他好奇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结果看到一群人面露惊恐地逃窜，不禁被吓了一跳。
“咋了咋了？着火了？还是地震、抢劫？”他拦下一个人问。
“韩觉打过来了，快去叫师兄师姐！”被拦下的人神情恐慌，说完就跑。
“……卧槽！”
此人消化完消息便把吉他一丢，加入大部队被裹挟着一起奔跑。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四楼跑去。四楼是出道偶像的专用练习室了。
那些个【和韩觉分庭抗礼】的男人，和【揍了韩觉一拳而不死】的男人就在四楼。
“怎么回事？跑什么？”一个人早就听到了楼梯口的动静，站在走廊前面拦下了跑在最前面的人。
跑在最前面的是最开始和韩觉对视了的那个小姑娘，她拉着朋友躲到此人身后，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把话说了出来：“哈……哈……袁哥……韩魔头来惹！”
诨号【和韩觉分庭抗礼】的袁哥，听到这个名头之后皱了皱眉头：“谁？”
“韩觉……”小姑娘说。
“呵呵，别闹。”袁哥眉头舒缓开来，微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真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袁哥坚持小姑娘在和他开玩笑：“哎~别闹！饭吃过没有？”
“我没有闹！是真的！”
“啧啧啧，还在演，演得还挺像！快去吃饭吧！”袁哥满脸笑容地摆摆手，接着后退两步，转手往一旁的练习室走去，“别想骗我哦，我还要练习的，就先不跟你玩啦。”
“嘣！”
门关起来了。
“咔哒。”
还锁上了。
小姑娘和她的朋友看得愣在当场。
其他小朋友们上来之后，分散开去，对着出道艺人专用练习室的门拍拍打打，把师兄师姐喊出来主持大局，是和韩觉比划比划，还是赶紧就地投降，得快点决定。他们再跑两层可就跑不动了。
虽然在公司练习的艺人不多，但还是有那么几个没行程的留下公司训练的。
几个女艺人听说韩觉来了，惊呼一声，当即把孩子们拉到练习室里藏起来，并且锁上了门。
而男艺人只有一个。在听说韩觉打过来了之后，他脸色煞白，身子瑟瑟发抖，瞳孔疯狂震动，一番犹豫之后喊着“我们去找经理！”就打算带着孩子们继续往楼上跑。
孩子们看着这个【揍了韩觉一拳而不死】的男人都这个样子了，对身后的韩觉更怕了。
“大家怎么不跑了？”
一个声音宛如从地狱深处飘来。
“啊！！！”孩子们尖叫着躲到了【揍了韩觉一拳而不死】的身后，露出了不远处正缓缓走来的韩觉。
【揍了韩觉一拳而不死】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韩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抖起来。那些久远的回忆大脑忘了，但他的身体还记得。
他什么时候揍过韩觉一拳呢。曾经有一天，一拳哥发现自己放在练习室的晚饭被韩觉吃掉了，那时韩觉刚吃饱饭，还不想打架，于是笑嘻嘻地说反正也没钱，不如让一拳哥打一拳就当付饭钱了。一拳哥被韩觉戏谑的目光盯着，哪里敢真打呢？最后就用拳头轻轻碰了韩觉一下，说“嗨呀，咱俩谁跟谁，吃就吃了吧！”当时有人不小心在门外目睹了这个场景，第二天暗中宣扬，结果意外发现一拳哥竟然安好无损地上课，没有被韩觉打死。一拳哥从此江湖地位大涨。
在韩觉跳槽之后，【揍了韩觉一拳而不死】这个称号就被正式加冕，一拳哥从此名满江湖。
现在看到韩觉，一拳哥现在十分想逃跑！
但他在孩子们的目光中被寄予厚望，实在不能跑。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迈半步，跟交警一样竖起一个手掌让韩觉停下，道：“韩哥！有话好好说！”
韩觉挑了挑眉。通过语气和称呼，判断出眼前这个人似乎和前身是认识的，于是韩觉停下了脚步，打算观望观望，万一前身欠人家钱，那就只能调头逃跑了。
小周和关溢分秒不差地落后韩觉半个身位，也停了下来。
两面呈对峙状站在走廊中间，场面一时间很是安静。
一拳哥眼看韩觉没有眼睛一冷下巴一收挥着拳头就冲过来，很是松了一口气。
“呼~”他竟然真的松了一口气，声音还很大，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韩哥，您这是？……”一拳哥用词很客气。显然，比起担心颜面的损失，他更担心万一身后有个兔崽子高喊【你可是揍了韩觉一拳而不死的男人啊，怕韩觉干啥，揍他！】然后他就被韩觉当众痛揍。
“来录节目。”韩觉说。
“啊，录节目，录节目好啊，录节目好。”一拳哥搓着手，连连点头。反正只要不是复出后来秋后算账的，他就十分开心。
可是韩觉很不开心。因为他追着小朋友上来是有目的的，小朋友现在不跑了，他没法一层层往上摸到录音室去了。
“你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韩觉往前跨了一步，眼神穿过一拳哥，看着一拳哥身后的那些小朋友。
小周和关溢也跨了一步。
一拳哥和孩子们齐刷刷退了一步。
“韩哥，你冷静一点，你不是要录节目吗？现在就这样子欺负小孩子不太好吧……”一拳哥看到了韩觉眼中的跃跃欲试，担心韩觉狂扁小朋友。
“你觉得我在欺负小孩子？”韩觉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不是不是！”一拳哥连忙解释：“我是说，就是……”
“什么？”
“就是……”一拳哥绞尽脑汁，扭扭捏捏终于说出，“就是担心您没吃饱饭！这可是体力活！”
小朋友们听到就这么被卖了，都快哭了。
“确实很费体力。”韩觉点了点头。要知道【蓝鲸】还是挺大的，等会儿还有好多层楼要跑。
韩觉其实也很饿，只不过韩觉等下要录歌，不能吃饱饭，另外他也不记得【蓝鲸】的食堂在几楼。
“我还不饿。你闪开一点，让他们快跑吧。”韩觉对着一拳哥挥挥手。
韩觉算是看出来了，一拳哥没有顾凡那种【你欠我钱】的气势，那应该就不是债主。不是债主，就可以不客气。
孩子们也看出来一拳哥已经靠不住了，于是一个个转头，继续狂奔。
走廊又热闹起来。
【唉……】一拳哥觉得韩觉想打架想疯了。【今天这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一拳哥揉了揉脸，做好了被打的准备。毕竟这时候眼看着孩子们被揍，而他完好无损，那他只会被公司批评，留下差印象。
一拳哥现在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他只祈求年龄增长的韩觉，拳头的力道能弱一点。
当韩觉三人经过一拳哥的时候，一拳哥突然发难，张开两条胳膊要去抱韩觉的腰。
韩觉吓了一跳。
一拳哥想给孩子们争取一点时间，大喊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大家快跑！这里有……我……呃！”
然而没等一拳哥碰到韩觉，他就感觉自己脖子就被一只从侧面伸过来的手给捏住，大力地往后掰。一拳哥就只能看得到天花板了。接下来视线一阵地转天旋，等一拳哥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按在地上了。
【地板好凉。】一拳哥心想。
“啊啊啊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孩子们看到韩魔头都没出手，只派出了一个小跟班，竟然就不费吹灰之力制服了一拳哥，简直吓坏了他们。
“他要干什么？”韩觉看着关溢按住一拳哥，这才回过神来。
“他想打你。”关溢按着一拳哥，说。
“我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一拳哥闭着眼睛怕的都打结巴了。
韩觉看着一拳哥的表情，问：“你在怕我？”
一拳哥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自己的浑身打摆子。
【莫非他欠我钱？！】韩觉高兴坏了，语气很热情。
“你不怕我？”韩觉缓缓蹲了下来，气势宛如大反派。
“怕怕怕！你，韩哥，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孩子……”一拳哥闭着眼睛磕磕巴巴地说。
“我怎么为难孩子了？”
“他们当中有几个快出道了，你不能打他们啊！”
“我打他们？我为什么要打他们？”
“你不打他们为什么要追他们？”
“我追他们就是要打他们？”
“对啊！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
韩觉和小周关溢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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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为什么要走？
韩觉虽然从日记里得知，前身有动不动就揍人当消遣的行为，大家见了他就跑，那也情有可原。但那也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前身自从跳槽之后，应该从没回过【蓝鲸】，更没打过这里的人。那为什么一帮小朋友二十不到的岁数，见了他就哇哇逃窜呢？
【余威尚在？】
韩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韩觉看着眼前这个被关溢扣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拳哥，猜测其多半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资历很老，想必知道很多事情。
一拳哥从头到尾都紧紧闭着眼，仿佛被悍匪绑架了的人质，认为只要不看到匪徒的脸就不会被灭口。
“不要打脸不要打脸。”一拳哥喃喃祈求。
“呵。”韩觉笑了一下，他又不是前身，怎么可能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呢？
韩觉让关溢松开一拳哥，一拳哥拿回双手之后第一时间抱头。
韩觉好笑地往前靠近了一点，想要问话。
一拳哥感觉到了韩觉的靠近，更是害怕：“韩哥韩哥韩哥！求您轻点！”
正当韩觉伸出手，打算拍拍一拳哥，让他睁开眼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跟橄榄球运动员一样，张开双手，准备把蹲在地上的韩觉扑倒在地。
“！”
这突然出现的人把韩觉吓了一跳。
但这次关溢没有拦下此人，来者和韩觉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近。
韩觉受了惊吓，一时间大脑什么也来不及想，眼神失去焦距，一片茫然，身子竟条件反射般扭脚，转腰，抬手，对着来者脑袋前方十厘米的地方甩出一肘。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当肘到达攻击点的时候，对方的脑袋也刚好到达。
落点恰好是太阳穴。
这一肘下去，把来者打晕都算轻的了，严重的话可能得打出问题。
韩觉眼神茫然，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看着这肘和那脑袋就要相撞了，一只肌肉紧实的胳膊突然拦在了路径中间。
“啪。”
韩觉的这一肘被关溢挡了下来。
关溢刚才松开一拳哥之后便站直了身子，四下警惕，早就注意到了有个人从电梯出来，狂奔而来。原本关溢是打算拦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但关溢发现来的这人他认识，并且韩觉也认识，还和此人关系极好。关溢判断此人不会伤到韩觉，于是就没阻拦。
然而关溢接下来却看到了韩觉在吓了一跳之后，身子非常微妙地调整了重心，摆出了一手防护，一手蓄力的姿势。这让关溢瞬间感觉不妙。电光石火之际，他握紧拳头，伸出了一只手。
关溢的胳膊拦在韩觉的臂骨上，劲只有一半不到。
“哥！你冷静一点！”来人顺利把韩觉扑倒在地。
韩觉看着天花板，回忆着刚才手肘的打击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你这么突然冒出来很危险的知不知道？”韩觉狠狠地拍了一下顾凡的背。心有余悸，也不说是他危险还是顾凡危险。
“哥你冷静一点啊！现在可不能再打人了！”顾凡把韩觉扑倒之后，把韩觉的两条胳膊摸索到，然后抱住，压在身子下面。
韩觉全程任由顾凡摆布，十分无奈：“我哪里不像冷静的样子了？”
顾凡这才反应过来，韩觉一点挣扎都没有。
顾凡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韩觉一眼，看到韩觉躺在地上满脸咸鱼表情，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他目睹过韩觉打架大大小小很多次，十分清楚韩觉进入战斗模式会是什么样，断不是他这种体量能够压制住的。
顾凡于是放下心来，树袋熊一样抱住韩觉：“嘿嘿嘿，我这不是担心哥嘛。我本来在上面等你来着，结果有小朋友发消息给我，说你在下面打人，我就马上赶过来了。”
“打人？”韩觉翻了个白眼，似乎很无语。他本想说他怎么可能那么暴力，结果回想起了刚才的条件反射，底气顿时不足。
最后韩觉只能满脸嫌弃地推开顾凡，说：“起来起来，别这样抱我，不想跟你传绯闻。”
顾凡坐了起来，去和完好无损的一拳哥说话。
而韩觉目露感激地对关溢笑了笑。
关溢点了点头，置于身侧的手张开又握上。
韩觉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虽有过惊吓，却从来没有被人突然靠近过。
普通人被突然出现的物体吓到，第一反应可能是后仰，可能是抱头，可能是手舞足蹈，可能是尖叫，可能是闭上眼睛，而韩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反击。
他前世身体孱弱，亚健康，也没怎么打架，所以这跟舞蹈一样，这种肌肉记忆也是前身留下的遗产。
只不过这个遗产刚才差点给韩觉搞出事情了。
【有这种肌肉记忆，他是打了多少次架啊……】韩觉现在才有点明白为什么一拳哥怕他怕的要死了。
那边的顾凡安慰好一拳哥之后，然后跟解救了人质的反恐精英一样，拍着一些练习室的门口，说已经安全了，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韩觉听得满脸黑线。
只觉得给前身背了锅，不然以他【孩子王】称号的亲和力，早就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了。
孩子们听到顾凡的声音差点喜极而泣，众所周知，只有顾凡能够“驯服”韩觉。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顾凡让孩子们可以下楼之后，就带着韩觉往电梯走去。
只是在经过一个练习室的时候，韩觉被一个练习室吸引住了。准确的说，是被练习室门外挂着牌子吸引了。
【w.i.n.5】。只不过那个【5】被记号笔划了一道，用手写成了【4】。
顾凡也看到了那个牌子，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一下，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亮起来。顾凡用肩膀撞了撞韩觉，问道：“哥，进去看看？”
韩觉虽然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进去，但是顾凡似乎很有兴致，推着韩觉就往练习室走去。
这一层楼的练习室是出道艺人专用的，有组合有个人。韩觉没有跟着组合一起出道，所以这个挂着【w.i.n.4】的练习室前身也没有来过。
打开门之后，第一感觉就是练习室很大，很干净，和一楼乱糟糟谁都能用的练习室很不同。里面铺满了原木色的地板，一面墙是整面整面的镜子。把灯完全打开之后，整个练习室便亮堂堂的。
普通的练习室，除了一整面墙的镜子之外，顶多就只有放音乐的音响和休息的沙发。然而这个专属于【w.i.n.4】的练习室却很不一样。
“哥，你看！”顾凡一进去就往一个角落走去，拉着一根杆子，竟从墙上拉下了一张床。
顾凡往床上一躺，样子十分惬意。
这样的杆子一共有五根，也就是说墙上嵌了五张床。
顾凡没等韩觉说点什么，就往另一个角落走去，说：“还有还有。”
他打开一个柜子，柜子里左边是冰箱，冰箱里有很多饮料和水，还有很多新鲜水果。柜子的右边则是微波炉、烤箱、面包机、榨汁机等家用电器。
“还有还有！”顾凡到一个地方按了某个按钮，练习室的顶棚就缓缓降下两个东西，一个是投影仪，一个是银幕。
“你们这待遇也太好了吧。”韩觉啧啧称奇，语气很是羡慕，看看这看看那，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他也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
要知道他现在的家里，可没有大面大面的镜子，练舞都得在客厅把茶几给挪一挪，才能腾出位置跳舞。也没有镶嵌在墙上的豪华音响，更没有投影仪。
然而顾凡听到韩觉的感叹，对着韩觉笑了笑，那笑容很是复杂：“哥你忘了？这都是按照你提出来的要求装修的啊。”
韩觉愣了一下。
“你说沙发睡起来不舒服，要床，公司就说装个床。你说在手机上看舞蹈太累，公司就弄了个投影仪。你说外卖总是凉的，又懒得去食堂加热，公司就弄了微波炉……哦，那里本来还有一台打枪的游戏机，被搬走了。”这一刻，顾凡似乎等了很久很久，把这个按照韩觉要求装修的独特练习室，大大小小都说了一遍。
顾凡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把那些东西演示着操作着。就仿佛这些突兀的东西，存在于练习室的全部意义，就是被韩觉看见。
韩觉静静地看着、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关溢带着小周悄悄地退到了练习室的外面，只留韩觉和顾凡两个人在里面。
门外的一些小朋友们围在门口。有些嘈杂。
顾凡一遍碎碎念，一边给韩觉榨了果汁。
“你最喜欢的苹果汁。”
韩觉接过苹果汁，嘟囔了一句：“鲜榨果汁会损失水果里的膳食纤维……”
顾凡愣了一下，笑着说：“以前你可听不进去这种话的。”
韩觉还能说什么呢？喝呗。
韩觉喝着苹果汁，就走到了一面墙的下面，打量着上面的照片。
他站的这一面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上面的照片除了这些年【w.i.n.4】的舞台照和得奖合照，韩觉竟然意外发现了一些练习室时期的照片，而他赫然在内。
韩觉看着一张照片，照片里五个少年穿着宽松的衣服，汗流浃背，似乎刚练完舞。其中四个少年对着镜头笑容灿烂，只有一个盘腿坐在地上，面色冷淡地在啃苹果。
顾凡说：“那时候你舞蹈学太快了，我们被你逼着加练，超级想打你的啊。杨老师现在教孩子们的时候，还总是拿你来当例子，逼他们自觉加练……对了，哥，你上次不是在《那就是街舞》里出来过一下么？杨老师一下就把你认出来了！播出第二天他就跑来跟我说，你退步了，问你这几年都干什么吃的……”
韩觉转移视线，看着另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五个少年在街头的一个小舞台上，四个面容严肃地表演着某首曲目。只有一个少年面露不屑。
“哥，谭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教我们唱歌的。她现在是你的超级铁粉。你复出以后，出来一首歌她就听一首，自己听完还布置成作业，让孩子们学，孩子们现在最怕你出新歌了哈哈哈哈！……谭老师说以前就说过你那嗓子，只当偶像可惜了，还好你终于知道怎么用感情唱歌了，继续唱歌，继续写歌，看好你这个未来的天王。不过她好像希望你多出点华夏歌，英文歌她学得很痛苦……”
韩觉扭头看向另一张照片。照片里五个少年一人一把吉他。只不过只有居中的那个气质凌厉的少年在弹着吉他，另外四个或托腮，或歪头地看着居中少年的手指。
“刘老师一直最喜欢你了。你那首《加州旅馆》的吉他部分，她经常在孩子们面前弹，还把这个当成了考试，现在孩子们学吉他的都少了，他们都知道你吉他最拿手，就怕你出新曲子，又被拿去当考题……”
还有一张照片，只有四个人，似乎是刚出道的照片。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居中空着一点距离，似乎仍不习惯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人站着。
“其实那时候我们都不想出道了……”顾凡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们超级怕以后见到你，然后被你打一顿，哈哈哈哈！因为以前你好几次说，我们如果不是你的队友，早就被你打了……”
似乎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韩觉在这里看着照片，顾凡难免有些触景伤情，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这些话，在韩觉耳朵里听来，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
【哥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韩觉突然感觉左侧的脸颊一凉。
“嗯？”
他抬手一抹，发现手背上是一道晶莹的水痕。
噢，他的左眼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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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错误的决定
【不要冷冰冰的控制，要用感情，让大家有归属感。】
这就是【蓝鲸】的公司文化，充满人情味。不明所以的人听了，会以为是某种易进难出组织的口号。
然而【蓝鲸】的这句话不是简单地喊喊而已。
【蓝鲸】诞生之初，创始人们不仅当老板，也当老师。几个人能够筚路蓝缕在圈内一点点开创出属于【蓝鲸】地盘，靠的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一种类似师父与徒弟，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他们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才披荆斩棘终获成功。
当【蓝鲸】的初代偶像组合获得成功后，【蓝鲸】那帮创始人并没有化身资本家，剥削艺人们，而是宁肯少赚一点钱，也不想感情变质。他们本就是偶像出身，太清楚不过艺人的感受，也太清楚艺人和公司后期的矛盾在哪里。于是【蓝鲸】决定人性化管理艺人。后来推出的第二、第三组偶像组合，他们也依然当徒弟当晚辈般去培养，坚持以情系人。
这种独特的经营理念，在利字当头的娱乐圈着实让【蓝鲸】显得异类。外界很多人就等着【蓝鲸】自食其果，但【蓝鲸】这三十多年走过来，始终没有龃龉发生。惊讶了众人。
那些独立出去开个人工作室的艺人，遇到【蓝鲸】出来的艺人时，便会自觉承担起前辈、长辈的责任，分享一些资源，照顾着那些晚辈。
那些不当偶像，转了行去经商的，对于【蓝鲸】也始终感激，有时还会回公司探望，给公司拉赞助，投资，送一车一车的礼物。
娱乐圈里，艺人也愿意和口碑良好实力强大的【蓝鲸系】艺人一起玩。
甚至在爱憎分明非黑即白的粉丝圈内，提到【蓝鲸】的时候，那也是没得黑的。
【蓝鲸】在公司开办三十周年之际，打算搞一个大动作集华夏与周围几国的精华，推出一个男子偶像组合。
整个选秀比赛策划两年，举办一年。最终于近亿的少年中，选出五名少年。
这五名少年还未出道就已经火遍全国。有上千万的人在等着他们出道。
而这五位少年，又以韩觉为最。
业内某大佬曾评价韩觉：【有些东西是祖师爷赏饭吃，有些东西是老天爷赏饭吃。祖师爷赏饭吃就是可以练，跟着祖师爷练。有些东西是老天爷赏饭吃，你练也练不了。蓝鲸运气好啊，遇到这么个老天爷赏两碗饭的韩觉。】
【蓝鲸】就很兴奋啊，这样的资质没有见过的。培养成台柱子的话，在竞争激烈的偶像界，【蓝鲸】恐怕能继续强盛二十年。
【蓝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十分看好韩觉，时不时就去找韩觉聊天，谈话。公司里的人如果不是知道韩觉的潜力值得这份重视，大家都以为韩觉是董事长的私生子了。
韩觉天赋异禀，性格上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蓝鲸】认为，只要用真心对待韩觉，韩觉会感受到什么是对他好。
韩觉打架，公司就好生教育，好言相劝，韩觉后来尽管还是打人，但后来下手渐渐就有分寸，公司就很满足。
韩觉随心所欲地上课下课，老师们也不找他麻烦，而是给他单独布置作业，开小灶，韩觉进步神速，公司就很开心。
韩觉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不管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特别过分，公司都予取予求。
练习生们认为，董事长亲儿子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他们是没法和韩觉争宠了，只希望韩觉能早点出道，不要留下练习生部门祸害人了。
然而，被亲儿子般对待的韩觉，却在出道之际跳槽【金沙】。
业内外无数人大吃一惊。
【蓝鲸】栽了个大跤，彻底沦为笑柄。
于几千万人当中挑选出来，再辛辛苦苦培养，被给予了厚望的当家台柱，就这么被一个毫无底蕴的外行公司挖走了，这对【蓝鲸】来说打击十分沉重。【蓝鲸】董事长甚至气到住了院。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公司里气氛沉重，【韩觉】两个字是不能被提起的。
后来董事长出院之后，听得此事，说：【为什么不能提？可以提！我们没有错，也不丢人！】
【蓝鲸】董事长在镜头前面每每提起韩觉，没有咒恨，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说是他们对韩觉的关爱还不够。然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很为韩觉未来的道路感到担忧。
董事长虽然为韩觉的选择感到痛苦，但这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蓝鲸】像个大家庭，但本质还是个公司，要为股东负责。对于一个叛徒不能什么也不表示。
当【蓝鲸】决定清理门户的时候，那些从【蓝鲸】毕业，或者和【蓝鲸】有良好合作关系的个体或团体乃至单位，都开始帮着【蓝鲸】针对【金沙】，针对韩觉。
当韩觉的演艺生涯急转直下，众人唾弃的时候，业内也不见谁出来帮韩觉说话。
直到韩觉彻底淡出视野，并且复起无望，这件事情才算这么过去。
此后，韩觉这个名字在【蓝鲸】内部被提起的时候，总免不了唏嘘和感慨。慢慢的，韩觉便活在口口相传的【入部须知】里不仅被用于杀新人的威，让孩子们努力训练，谦逊低调，戒骄戒躁，还能给那些已经出道的偶像竖立榜样，告诉他们【蓝鲸】毫无疑问是偶像最好的归属，有了点成绩也不要膨胀，更不要有跳槽的心思，他们报复起来就算是韩觉也能弄出去。
但这么多年过去，谁也不知道韩觉当年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跳槽。
“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跳槽？”韩觉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把脸上的泪水抹去。
泪水是突然流出来的，只流了左眼的眼泪，右眼没有。
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真是把韩觉吓了一跳。
“怎么不记得。”边上的顾凡没有察觉到韩觉的异样，他笑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副照片。
照片里是【w.i.n.4】夺得最佳组合的照片，顾凡居中，在一片金色的纸屑中捧着奖杯。
顾凡看着一张张没有韩觉的照片，慢慢地说：“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能把哥说服就好了。”
“要说服我可不容易啊。”
“是啊，还挨了一脚。”顾凡揉了揉肚子，“虽然不痛，不过是你第一次打我咧。”
韩觉眼神闪了闪，惊讶道：“不会吧，你肯定记错了。”
顾凡惊讶地看着韩觉，就像看到了吃干抹净的渣男：“你有！是哥你记错了！”
“不不不不不，”韩觉摇头，“我肯定我没有打过你，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就那天，我拿你包，你踹了我一脚！”顾凡用手指了指肚皮，说：“这里这里，就这里。”
“真的假的……”韩觉皱着眉头，似在回忆，“那时候我说了什么来着？然后你来拿我包？”
“哥你也真是的，这种事你都能忘……”顾凡无比幽怨地看着韩觉。
“唉，谁让我年纪大了呢。”韩觉装作上了年纪的叹了一口气，“你从头说说看吧，跟我的记忆对照一下。别撒谎噢。”
顾凡翻了个白眼，把韩觉的空杯子拿了过去，一边帮韩觉又重新榨了一杯他“最爱”的苹果汁，一边把尘封的真相娓娓道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们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出道了。你知道的，我睡得一直很浅。那天睡着睡着突然听到声音，醒来发现你在往包里收拾东西……”
一时间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他们两个人发生了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争执。
…………………………
夜，凌晨两点，【蓝鲸】练习生的宿舍。
“哥，你别走！你要去哪里？”顾凡死死地拉住韩觉的背包，满脸的恳求。
一个背后显然不能把所有的行李都装进去，但是他看到韩觉把一摞日记都装了进去，顾凡知道日记对于韩觉的重要性，所以直觉到韩觉这一走怕是不打算回来了。
“放开。”韩觉静静地看着顾凡，也在表明他的态度。
“你不说我不松手。”顾凡用手在背包的袋子上缠了又缠，毫不退却，在表明如果要把包拿走，那就先把他的手打断。
韩觉不会打断顾凡的手，也不想打断，所以韩觉停了下来，低垂着视线，轻轻地说：“我回家拿点东西。”
“那你把日记留下来。”顾凡说。
韩觉抬起眼睛看着顾凡，不说话了。
顾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哥你是不是要去【金沙】？”
韩觉问：“你去不去？”
这是表示肯定了。
“哥！”顾凡急了，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你不是说好不去的吗？”
“为什么不去？我如果在这里，一辈子都是偶像。你们可能觉得够了，那是因为你们撑死就是偶像，我不一样，”韩觉笑了笑，眼神满是坚定，“我明明可以当音乐家，表演家，艺术家，为什么我还要当一个偶像，当一只宠物？”
顾凡已经哭了。他明明有满肚子话想说，却因为平时腼腆，嘴笨不爱说话，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凡第一次恨他自己那么不会说话！
“我是说……这些，那些你以后也会有的啊！老董事他那么喜欢你，你想唱歌，拍戏，公司肯定也会答应的啊！”顾凡突然激动起来。
“答应我？什么时候答应我？两年？三年？还是五年以后？”
“老师说你现在还太早了……”
“那边说”
“哥他们在骗你啊！”
“骗我？”韩觉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顾凡，突然暴躁起来，“你也觉得我不行？！”
顾凡身子一僵，连忙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韩觉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点响了，怕是会吵到隔壁的队友，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顾凡身子有点颤抖。
以往他躲在韩觉的身后，只感觉到安全，此时面对韩觉的戾气，身子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开始颤抖。
但手上的带子始终没有松开。
“那边承诺整个公司的资源都会给我，”韩觉看着顾凡说，“如果你来，整个资源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了。”
“小林呢？阿金呢？他们呢？”
韩觉沉默了一会儿，轻描淡写道：“他们是外国成员，过去没什么用。”
【没什么用……】
顾凡听到这样的话，一瞬间大脑空白，气到失去了理智。
他们从选秀结束之后，以预备出道的队友身份吃住在一起，出行也一起，训练也一起，培养感情和默契。他们一起参加业业内的【练习生大赛】，一起得奖，一起在街头表演，一起。而韩觉竟然将队友，说放弃就放弃了？
顾凡说不出话来，怒目圆瞪，握着拳头就往韩觉挥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韩觉发火。
然而腿比手长。顾凡出拳的速度也太慢了。他却被韩觉一脚蹬开，捂着肚子跌坐在床上。
韩觉捡起背包。
“哥！……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顾凡吸着冷气。
韩觉没有说话，看了看顾凡，然后提着背包走掉，从此再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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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怀念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别人吹捧几句【艺术家】、【音乐家】，就屁颠屁颠过去了？真是没脑子！自己什么货色不清楚也就算了，【金沙】什么货色也不明白的吗？啧，真是……”
韩觉听完了所谓跳槽的理由之后，实在没忍住，开始疯狂吐槽。
他以前觉得前身跳槽并没有什么错，人往高处走，本就无可指摘。但他今天来【蓝鲸】逛了一圈，知道了很多日记里没有的事，要什么有什么，待遇堪比董事长亲儿子了。所以就很不明白为什么前身要跳槽。
刚才听完了顾凡的复述，韩觉真的无语。
【这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义无反顾抛弃了所有人啊。】
而且抛弃就抛弃吧，顶多算是自私，是人品问题。然而结合跳槽之后的境况，充分说明了前身不仅急功近利，自我认知不明确，智商有限，耳根子软，眼光还差。
之前在【蓝鲸】的时候，他被好好地保护在象牙塔里，离开【蓝鲸】后，一遇到坏人就完全抓瞎，被各种蒙骗戏耍，最后只能在日记里发泄苦闷，实在可怜。
“可不是嘛，”顾凡满是幽怨地看着韩觉，就像在看一个家暴的渣男，“我那时候就想跟你说，【金沙】没安好心，实力也不够。你不听，不仅不听，还打我。”
“我那是……”韩觉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化成了一声叹息，“对不起了。”
前身挂了，所以这个锅韩觉只能替前身背实喽。
顾凡看了看韩觉复杂的表情，笑着撞了一下韩觉的肩膀：“哥，你下次可不要再抛下我跑走啊。”
顾凡虽然是笑着说，但眼睛却充满认真。
“对不起。”韩觉眼神低垂，又道了一次歉。
【他已经彻底抛下你们了啊。】韩觉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还有，以后也不要把我拉【黑名单】了。”顾凡没有听出韩觉话里的沉重，继续说。
“……对不起。”
“欠我的钱没还完之前，不准失联。”
“？？？！”韩觉脸色巨变，“我还以为你忘了。”
顾凡除了第一次提起这八十万，之后一直没再提起，韩觉还侥幸以为顾凡忘了这茬。
连备注都改了！
“哈，我怎么可能忘，”顾凡笑着说，“哥，你最近还缺钱不？你不是去拍电影了吗？拍电影要花很多钱吧，我再借你一点！拍下一部！”
“不用不用，我借不起。”
“诶，用的用的~”
顾凡笑了，笑得很开心。
以前的韩觉不仅不会承认错误，说曾经的自己“不是东西”，不会道歉，更不会欠着别人的东西不还。现在韩觉会承认错误，会道歉，更学会了人情的往来。韩觉的变化虽大到让顾凡感到陌生，却实在很让顾凡感到心安。
顾凡感觉自己不会再时不时做梦梦到那个晚上了。
那天晚上没有说服韩觉，是顾凡一直以来的悲痛。从那晚之后，顾凡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仅变得沉稳，要肩负起了【w.i.n.4】队长的职位。还改掉了不善言辞的习惯，硬生生逼得自己说话说话说话，在镜头前说话，在镜头后也说话，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韩觉劝回心转意。
顾凡没有把韩觉出走的理由告诉公司，他甚至谁也没告诉。因为他不相信韩觉是真的抛弃了他们。
顾凡从【w.i.n.4】出道，却一直关注着在【金沙】的韩觉。他看着韩觉膨胀，日渐陌生，看着韩觉目中无人，自我堕落，最后看着韩觉深陷泥沼，放弃自己。顾凡始终无能为力。
唯一一次和韩觉通话，是借钱给韩觉，顾凡在电话里劝着韩觉尝试改变，劝他收敛脾气，踏实起步，却被愤怒的韩觉拉进了【黑名单】，此后再无联系。
好在后来的韩觉幡然醒悟，离开了【金沙】，并且重新事业起步了。在跨年之夜重逢的时候，也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他没有真的抛下他们。
刚才对着照片墙，给韩觉讲着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察觉到韩觉背过身去偷偷抹了眼泪。顾凡看到这一幕，差点也哭出来。好在他及时止住了，因为顾凡记得韩觉从来都不喜欢看他哭的样子。
顾凡瞧见韩觉手里的杯子又空了，于是拿过杯子往榨汁机那里走去，说：“我再给你榨一杯！”
“不用了，不能再喝了，”韩觉连忙拒绝，“等会儿还要录歌，他们应该等挺久了。”
“啊！对对对，差点忘了，你是来录节目的。”顾凡刚才回忆嗨了，此时突然想起来他下来的任务，就是把韩觉带上去。
韩觉一看墙上的时钟，发现他们竟然在练习室耽误了足足一个小时。
“过去这么久了？”韩觉惊讶。
他仔细听了听练习室外面的动静，才发现练习室外很是嘈杂。除了说话的声音，还隐隐听到女孩子兴奋的嗓音，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传什么绯闻吧？……”
顾凡当了那么久的偶像，对这些更了解一些。他听着外面女孩子声音的音高，就知道对方在讨论哪方面的东西。于是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哥，我会注意让她们封口的！不耽误你恋爱！”
“别别别，你那种做法才让人浮想联翩吧！”韩觉连忙制止。
韩觉打开了一点练习室的门，喧闹的音浪扑面而来。他往外看了看，除了看到关溢和小周把守着门口，就看到门外了挤着几十只小朋友，其中有几只看起来还很脸熟。
那些成功逃跑的小朋友们，在听说天降顾凡把韩觉驯服了的传言之后，纷纷大着胆子回到了这楼。
当韩觉和顾凡两人从练习室出来之后，在走廊的女孩子们纷纷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尖叫，这个尖叫不同于之前逃跑的尖叫，里面饱含着兴奋的情绪。
韩觉表情十分无奈，顾凡倒是一如既往地笑得温和。
韩觉经过了顾凡的一番科普，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小朋友心里类似大魔头的形象。不过看到不会跑的小朋友，心里还颇有些不习惯。
于是韩觉低垂着视线，在某个时刻，突然冲着一群小朋友露出满脸的凶相，用力一跺脚，就做出要饿虎扑食的动作，引得小朋友跌跌撞撞地后退，哇哇大叫地逃跑。韩觉心里就很痛快。
顾凡连忙上前把跌倒的小朋友拉起来，说：“在跟你们开玩笑呢，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哭。”
此时走廊不仅有很多小朋友，还有几个从楼上闻讯赶来的《极限男人》节目组工作人员。
韩觉看到摄像机过来，连忙对着摄像师和编导道歉，然后分开小朋友的包围圈，就要上去录节目了。
但就像顾凡所说的，楼上的节目组应该等了很久，而韩觉十分不习惯让别人等他，所以最后吓了一次小朋友们当作告别，就带上小周和关溢，跟着顾凡就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录音室的楼层。
在电梯上升的这段时间里，十分安静。而编导十分尽职地进入了状态，就要采访韩觉，问得也很直接：“这六年里第一次来【蓝鲸】吗？”
关溢第一时间转头去看韩觉的脸色。如果韩觉稍有一丝不想回答的意愿，他就会出面，让编导别问这方面的问题。
然而韩觉只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六年了，第一次回来。”
编导注意到了韩觉的用词是【回来】，于是继续问：“那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韩觉绝对会回答【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既不怕【蓝鲸】，也不感激【蓝鲸】，跟陌生公司一样，真是没什么印象。然而进了一躺练习室，韩觉对【蓝鲸】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心里对这家公司也有了一些感受。
韩觉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心情……挺复杂的。”
顾凡听了，扭头看着韩觉的眼神带着柔意。小周和编导也一脸的感慨。
毕竟这里是培养韩觉的地方，韩觉感到心情复杂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我堂堂【魔都孩子王】，生平第一次在这里受到冷遇，心情真的很复杂。”韩觉一脸沧桑。
顾凡、小周、编导：“？？？”
“我刚走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这里的孩子看到我转身就跑，就跟看到怪兽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跑得慢的还边跑边哭，觉得自己快死了。我判定【蓝鲸】平时妖魔化我的形象，不然不会这样的。所以我打算找律师起诉他们……”
顾凡捂着额头，突然十分怀念以前的韩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