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自己一定要争气
这位遭受家暴的女子，伤情不算轻微，必须入院治疗。
秦旭先打电话给还在警局的卢李辉，让他接接收曹宇达。
审讯笔录，必须两位民警在场。
然后，他还要安置小男孩，帮这位名叫罗美婧的女子，缴纳费用，通知家属。
其实，秦旭的办案过程，有许多不和常规的地方。
不过，如果完全一板一眼照章办事，秦旭一定会少了很多后续麻烦，但很可能就达不到最佳和最快的处理效果。
反正秦旭胆子大，喜欢简单直接，切实有效的处理方式。
如果被投诉的话，大不了就是写检讨书呗。
秦旭对这方面的事情，心态一向很好。
处理完这些事情，秦旭站在病房里，拎着一包大白兔奶糖，给小男孩曹明飞解馋。
对这个小名叫做想想的小男孩而言，在曾经的日子里，经历了许多父亲殴打母亲的噩梦时光，内心的恐惧无法与人言说。
而秦旭这个高大的警察叔叔，制止了他爸爸的暴行，让他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所以，在他母亲接受治疗的时候，即便有小护士想帮忙带他，他也不愿离开秦旭身边，而是扯着秦旭警服的衣角，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直到罗美婧躺在病床上，他才松开秦旭的警服衣角，乖巧地坐在罗美婧旁边。
“罗姐，”秦旭一会儿工夫，已经与受害人罗美婧熟悉起来，他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趁着她家属还未到来的时候，说道，“家庭暴力，是一种非常恶劣的故意伤害。它给受害人带来的心理创伤，甚至比其他的伤害事件更严重。”
“我知道，很多女性，都希望能通过一时的忍让，维持家庭的和睦，但是，实际上，在大量的家暴案件中，都是因为受害方不断退缩，忍让，导致暴行愈演愈烈。”
“我，我……谢谢你，可是……”罗美婧眼中蓄着泪花，嘴角的伤口，和裂开的肋骨，让她说话含糊不清，时不时因为疼痛，而抽吸一口冷气。
“而且，你如果不考虑自己的话，也要考虑想想将来，孩子长期处于家庭暴力的环境中，对心理有严重影响，许多研究都表明，在家庭暴力中成长的孩子，长大之后，很可能延续父母的这种恶性行为。”
“不会的，不会的，想想是一个好孩子！”罗美婧听到秦旭所说，慌慌张张地摇头。
“你在被殴打的时候，感觉到恐慌和痛苦，请你放大十倍，就是孩子幼小心灵所遭受的创伤。你能眼睁睁看着他，长期在这种伤害下生活吗？”
罗美婧目光落在儿子充满忧虑的眼睛上，心头扎针般的疼痛。
“我，我，我知道了，警察同志，我要怎么做？”罗美婧咬住破裂的嘴唇，痛苦地说道。
“你只要记住，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自己一定要争气！不论谁来劝解，你的父母也好，你丈夫的父母也好，甚至是其他警察也好，都要一口咬定，要求进行处理，委托进行伤情鉴定。”
至于离不离婚，秦旭没有多劝。
虽然隐含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但到底如何选择，还是要受害人自己想通。
秦旭能做到的，就是让受害人坚定想法，让施暴人受到惩罚。
“我知道了，一定会的。”罗美婧眼泪不断落下来，答应秦旭之后，想到自己的丈夫，目光变得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向秦旭倾述，还是自言自语，不断说道：“其实，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刚结婚的时候，他很好，很关心人，很照顾我，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动手。”
“就是今年，他工作丢了，然后脾气越来越差。”
“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
罗美婧的喃喃声中，她的父母赶来。
秦旭将医院的材料，移交给他们，才和小男孩想想说了拜拜，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老秦师父疑惑不解地声音在秦旭耳边响起来。
“老朽想不通。”
“什么事情想不通？”
“你离开之后，老朽听到病房内，那名女子的母亲，在劝解那名女子。”
“她说什么？”秦旭虽然问出口，但大致能猜到是什么话。
“她劝自己的女儿，多包容丈夫，不要跟他斗嘴，忍一忍就过去了，夫妻之间和和睦睦最重要，别为了这事情，闹得离婚，对小孩不好，离过婚的女人，日子过得艰难。”老秦师父飘到秦旭面前，手舞足蹈，愤慨地转述这些话。
他在仙兽门中，所接触皆是修真弟子。
修真之人，大多专注修行，在感情之事上，多为冷淡，就算有结为道侣，也很过多关注情情爱爱，反倒是像修行友人一般。
所以老秦师父虽然活了五百年，但这种伦理之事，却是很少见到。
“老朽真是想不通，竟有如此为人父母，这乱七八糟的道理，竟然还说得振振有词，简直是糊涂透顶。”老秦师父说着说着，又气急了，双手叉腰，顶着肥兔，在秦旭左肩右肩之间，走来走去。
“你认为他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毫无道理，但在很多人心中，他们甚至将其视为真理，贯穿自己和孩子的人生。”秦旭说道。
碰到这样的家庭情况，总会让人庆幸自己的人生安稳平顺。
倒数第一的学渣算什么，没出息的小民警算什么，至少他家中父母相亲，老人康健，自己在一个普普通通，但又和和睦睦的家庭中长大。
“迷障！真乃迷障！”老秦师父痛惜地摇头。
“好了，我们先回警局，你终于可以看通缉犯照片了，我跟卢李辉给那个家暴男做笔录。”秦旭看到老秦师父还是想不通的模样，笑着转开话题。
在秦旭看来，老秦师父虽然活了五百年，但隔绝凡俗，因此对人心和世情认知，尚不及他这个当了不到两年的小民警。
“……家暴男？噢……哈哈，等下老朽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小家伙，适合陪你修炼。”老秦师父忽然脸上仿佛打了高光粉一般，瞬间闪亮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七十七章 夜班魔咒
晚上九点出警，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秦旭刚进警局，老秦师父就在他的活动范围内飘来飘去，不知道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秦旭没管他，到值班室，看到卢李辉刷着电脑网页，秦旭直接在值班室另一张椅子上一坐，问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家暴男过来了吗？”
“一个小时前就过来了，现在待在讯问室。”卢李辉也看不上这种拳头朝内拐的废材男人，努了努嘴，满脸鄙视地说道，“刚看他，走来走去，嘴里嘀嘀咕咕，还找我要水喝。”
“凉一凉。”秦旭朝着卢李辉使了一个眼色，打开警方公共网络上的通缉令资料，一转头，看到老秦师父飞到值班室的窗外，依然像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
秦旭顺手一翻今天的出警记录，发现今天的夜班是罕见的好日子，除了他刚刚处理过的家暴案件，只有一起并不严重的噪音扰民事件，卢李辉很快就处理完了。
“嘿，今天不忙呀！”秦旭一乐，顺口滑了一句。
“卡！”卢李辉满脸惊恐地跳起来，摆了一个咸蛋超人的姿势。
“额，口误口误。”秦旭尴尬地往自己嘴上拍了两下，自我谴责了两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卢李辉用哀怨谴责的目光，死死盯住秦旭。
一声不吭。
“呵呵……”
“长阳分局警情值班室，东风路上……”他们的接警电台响起来。
“……坑货！”卢李辉猛锤大腿，撕心裂肺地喊道。
“得，我去，我去！”秦旭认命地摆手说道。
可惜，秦旭自动请缨，也控制不了“夜班魔咒”的强大魔力。
秦旭的“夜班魔咒”开张之后，和较为清闲的前半夜相比，后半夜秦旭和卢李辉一连接了四个警情，有人ktv打架生事，有人银行卡被吞了，有人被骗钱了，有人在酒店捉奸把人打了……
反正大事没有，小而琐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秦旭和卢李辉一点喘气的时间也没有，甚至连睡了半宿的黄正浩，也被叫醒来，加入处理警情的队伍中。
等八点半交班的时候，秦旭和卢李辉两人才把手头上的案子处理完。
“得了，秦爷，你就饶了我吧，你不请我吃一顿亏不亏心呐！”卢李辉后半夜忙着劝架跑场，连白开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交接完班，回到警局，泡了一碗泡面，连面都还没熟，直接唏哩呼噜地吃了。
“行行行，我的锅，我背。”秦旭这一晚，也忙得慌。
他这出门挖坑，好久没值班，一时疏忽，居然掉以轻心，把“夜班魔咒”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快点吃，吃完了把询问室里那个家暴男的笔录做一下。”秦旭说道。
秦旭这人有点坑。
把曹宇达这个家暴男喊道警局，就晾在在讯问室里，没搭理他。
当然，他原本真没想让他凉凉这么久。
但是没办法，老天爷都看不惯这厮打老婆的德性。
刚想进讯问室把笔录做了，警情平台的讯息响了。
曹宇达只见了秦旭两面。
第一次弱弱地问一句能不能先回家，一看秦旭站起来挽袖子，顿时秒怂，还没等到秦旭的回答，立刻改口，说等一会儿没关系。
第二次听到秦旭办完一个案子回来，抓头挠脖子地问，能不能给他一瓶驱蚊水。
驱蚊水这东西，值班室当然有。
不过，凭什么给他？
别说驱蚊水，自来水都不给他用。
反正秦旭不待见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看不起他。
以打女人作为宣泄自己情绪的渠道，算什么男人？
但秦旭再怎么打心眼里厌恶此人，一大清早，看到此人的模样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昨晚看见的时候，这小子还一副小白脸的外貌，一看就能勾搭不少不谙世事，只重颜值的小姑娘。等卢李辉吃完泡面，走进询问室，出现在眼前的人，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他头上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肿包，手臂上肿包的数量也不少，整个眼皮都肿了起来，原本还算大的眼睛，都快被肿包挤成缝了。
有一些肿包，还因为过度抓痒，破皮流血，反正外表极为惨不忍睹。
就像……
就像以前小时候出水痘。
就像吃了啥过敏全身起了红疹子。
卢李辉更是“哟哈”一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秦爷，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看这模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
“不是！”曹宇达脸上全是一个个黄豆大小的红肿小包，他烦躁地抓着发痒的脖子，甩着脑袋，大声喊道：“蚊子！你们警察局怎么那么多蚊子！一个晚上都在咬我！太可恶了。”
这是这个家伙第一次在秦旭面前大声说话。
“……”秦旭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伸懒腰的老秦师父。
老秦师父仰起小脑袋，冲着秦旭露出甜甜地笑脸。
卢李辉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不可能，居委会的大姐们，每周都会在附近的水渠周围喷洒灭蚊药，而且我们警局周围也没有公园什么，平时值夜班，都没有蚊子咬，怎么可能咬成你这鬼样子。”
在卢李辉看来，这个在身上抓来抓去，使劲挠痒痒的家暴男，一定是在胡说八道，肯定有什么不便为外人所知的隐疾，自己可得小心点，局里的丁黎明可就是前车之鉴。
“额，咳咳。”秦旭掩饰地清咳两声，扯了扯卢李辉的胳膊，说道，“没事，坐下坐下，先做笔录吧。”
“真的是蚊子咬的，我昨晚把窗户关掉了，门也关了，不知道房间里到处都有蚊子，使劲咬我，太难受了，太痒了！”曹宇达一边抓脸，一边诉苦，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这副可怜样，任谁也看不出他长期殴打老婆的狠劲。
“别废话，赶紧录口供。”秦旭声音一粗，目光一横，把像祥林嫂一样哭诉的曹宇达给吼住
受迫秦旭的威压，曹宇达只能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回答秦旭和卢李辉的提问。
第七十八章 秦旭的心态
完成曹宇达的笔录之后，卢李辉换掉警服，准备下班。
连续工作二十四小时，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能够得到一整天的休息。卢李辉现在终于可以混到一个轮休，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哄女朋友去了。
卢李辉可不想加入长阳分局单身狗的行列。
至于单身大汪汪秦旭，他则是直接开始工作。
昨晚一晚上，倒是没消耗掉他的所有精力，按照秦旭自己估算，想要觉得有点累，忙到下班差不多。
上班的时候，趁着手上的案件不多，秦旭到电脑里下了一大堆的全国通缉犯，各省通缉犯照片，放进老秦师父的阅读器中，让他有空慢慢研究。
管他是欠债的老赖，还是杀人的凶手，秉承着广撒网的精神，能逮到一个是一个。
这件事情还没忙完，从医院的电话打来了。
罗美婧的基本检查都已经完成，由于她是由警方送进医院，她的具体情况护士直接打电话给秦旭反馈。
“我明白了，谢谢！”秦旭挂完电话，撇了撇嘴，觉得昨晚被蚊子叮，真是便宜他了。
应该找一群蟑螂咬他才对。
罗美婧长期处于暴力环境中，不仅身体常年有伤，昨日更是因为暴力过度，造成肋骨骨裂，至少需要卧床休息四周以上。
而且，根据医生的诊断，罗美婧心理也出现较为严重的家暴后遗症。
她在日常与人接触中，有严重的畏惧感，对周围环境缺乏安全感，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表现出比较明显的创伤后遗症。
秦旭直接联系了东城区的妇女联合会和社区居委会。
不知道其他地区的这两个组织在家庭暴力这方面的工作状态如何，但秦旭倒是对潮海市妇联有所了解。
潮海市妇联主席杜悦，是一位风格强硬的主席。从潮海市教育局调任至妇联当任主席之后，这个机构的存在感明显大大提升。
从前年上任之后，落实了许多务实的政策。
前几个月，黄正浩接警了一位受后母虐待的小男孩，就是通过联系潮海市妇联，联系公益律师，寻找合适的照料者，帮助他摆脱了家庭凌虐。
秦旭挺欣赏这位跟他妈年龄差不多的女领导的作风。
他觉得这才是一个敢担当，敢办事的领导。
他对以法律法规为挡箭牌，对某些问题推诿职责的行为，很不顺眼。
心中一杆称，就算某些处置方式，确实不符合规定，但面对这种近乎陷入绝境的受害者，能忍心松开唯一能够救他们的手吗？
反正据秦旭所知，师父黄正浩就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该批评的时候就批评，大不了写个检讨，无愧本心就好。
好吧，所以，以黄正浩的功劳，到现在还是一个基层民警，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办事态度。
秦旭对某些“犯错误”的手段，并不放在心上，跟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好孩子”有着密切关系。
学业很差，往往要面对诸多老师的谴责和批评。
通俗的说，被骂多了，脸皮也厚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差生，都有秦旭被老师当了十二年学渣，依然心态健康，日子潇潇洒洒。
大部分人在偏见的目光下，很容易自暴自弃。
秦旭的性格培养，最终还是得益于他有一位心比他还宽的老娘。
考了全班倒数第一，被老师批评完的秦旭哭着鼻子回家，刘阿妹摸摸他的头，找出个篮球，带他去打了一整天的篮球，然后找个饭馆，点一桌扎实的肉菜，大快朵颐。
发泄完了，陪他一个字一个词的把试卷上的错误订正回来。
不及格了，年幼的秦旭很难过，觉得自己是全校最笨的傻蛋，哭得满脸鼻涕。刘阿妹带他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饺子，非常豪爽地说，考不好没关系，以后子承母业，包饺子不用学数理化，以后就当个饺子大王。
秦旭最终也没当成饺子大王，而成为了一个基层小民警。
不过，从小刘阿妹给他建立的良好心态，让他无论何时，都能用非常豁达的心态，遵从本心行事。
俗话说，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娃。
秦旭给潮海市妇女联合会的联系人彭俊星拨打了电话。
他是妇联里面少见的男性，可谓万红丛中一点绿。
法律系的名牌大学生，据说参加事业单位考试，就这么进去了。
与秦旭见过几面，大多是在帮助某些受到虐待和家暴的妇女儿童。
秦旭挺怕见妇联里的那些阿姨大姐，总想着给他介绍对象，所以有什么事情，还是联系这位同龄人比较自在。
听到秦旭的反馈，彭俊星很认真地记录下罗美婧的信息，说妇联马上会派人到医院，与罗美婧进行联系。
虽说妇女联合会和居委会，并没有执法权，但在东城区，前者可以帮助罗美婧联系公益律师，后者可以给施暴人造成舆论和环境的压力。
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给罗美婧力量支持。
遭遇家庭暴力，最忌讳像某些传统观点那样，痛在心头口难开，家丑不可外扬。
沉默和忍让，不会让施暴者心有怜悯，反而会越发肆无忌惮。
像罗美婧这样的情况，秦旭会尽可能为她摆脱困境，提供条件和帮助。
当然，如果罗美婧自身顽固不愿意跑开，甚至脑子犯傻，心甘情愿重新回到那个充满暴力的家庭，那再多的推力，也无法让一个躺着的人前进。
联系完妇联和居委会，秦旭从电脑里调出表格，打印了关于罗美婧伤情鉴定委托书等表格，准备带到医院让她签字。
正在这时候，正在接待室处理电动车偷窃案的杨晓刚皱着眉头，跑进办公区，冲秦旭喊道：“小秦，出来一下，你手上的案子，有个人来找茬了。”
秦旭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不是皱眉，不是担心，而是眉头一样，精神一震，背脊一挺，胸中燃起熊熊斗志。
有人找茬？
他喜欢！
就怕日子过得太舒坦。
与人斗，才其乐无穷嘛！
第七十九章 秦旭的心态
p.s我认错，我的锅，我刚才在码字软件上看前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漏复制了一张，然后就发错了。
呃呃呃，居然也能接的上……
好吧，七十八章有一些伏笔，涉及到后面的剧情，所有童鞋们还是回头看一下，要不然剧情来到时候，会摸不着头脑。
泪奔，这种破事，以后还是少折腾点。
委屈大家阅读体验不佳了，鞠躬。
完成曹宇达的笔录之后，卢李辉换掉警服，准备下班。
连续工作二十四小时，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能够得到一整天的休息。卢李辉现在终于可以混到一个轮休，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哄女朋友去了。
卢李辉可不想加入长阳分局单身狗的行列。
至于单身大汪汪秦旭，他则是直接开始工作。
昨晚一晚上，倒是没消耗掉他的所有精力，按照秦旭自己估算，想要觉得有点累，忙到下班差不多。
上班的时候，趁着手上的案件不多，秦旭到电脑里下了一大堆的全国通缉犯，各省通缉犯照片，放进老秦师父的阅读器中，让他有空慢慢研究。
管他是欠债的老赖，还是杀人的凶手，秉承着广撒网的精神，能逮到一个是一个。
这件事情还没忙完，从医院的电话打来了。
罗美婧的基本检查都已经完成，由于她是由警方送进医院，她的具体情况护士直接打电话给秦旭反馈。
“我明白了，谢谢！”秦旭挂完电话，撇了撇嘴，觉得昨晚被蚊子叮，真是便宜他了。
应该找一群蟑螂咬他才对。
罗美婧长期处于暴力环境中，不仅身体常年有伤，昨日更是因为暴力过度，造成肋骨骨裂，至少需要卧床休息四周以上。
而且，根据医生的诊断，罗美婧心理也出现较为严重的家暴后遗症。
她在日常与人接触中，有严重的畏惧感，对周围环境缺乏安全感，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表现出比较明显的创伤后遗症。
秦旭直接联系了东城区的妇女联合会和社区居委会。
不知道其他地区的这两个组织在家庭暴力这方面的工作状态如何，但秦旭倒是对潮海市妇联有所了解。
潮海市妇联主席杜悦，是一位风格强硬的主席。从潮海市教育局调任至妇联当任主席之后，这个机构的存在感明显大大提升。
从前年上任之后，落实了许多务实的政策。
前几个月，黄正浩接警了一位受后母虐待的小男孩，就是通过联系潮海市妇联，联系公益律师，寻找合适的照料者，帮助他摆脱了家庭凌虐。
秦旭挺欣赏这位跟他妈年龄差不多的女领导的作风。
他觉得这才是一个敢担当，敢办事的领导。
他对以法律法规为挡箭牌，对某些问题推诿职责的行为，很不顺眼。
心中一杆称，就算某些处置方式，确实不符合规定，但面对这种近乎陷入绝境的受害者，能忍心松开唯一能够救他们的手吗？
反正据秦旭所知，师父黄正浩就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该批评的时候就批评，大不了写个检讨，无愧本心就好。
好吧，所以，以黄正浩的功劳，到现在还是一个基层民警，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办事态度。
秦旭对某些“犯错误”的手段，并不放在心上，跟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听话好孩子”有着密切关系。
学业很差，往往要面对诸多老师的谴责和批评。
通俗的说，被骂多了，脸皮也厚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差生，都有秦旭被老师当了十二年学渣，依然心态健康，日子潇潇洒洒。
大部分人在偏见的目光下，很容易自暴自弃。
秦旭的性格培养，最终还是得益于他有一位心比他还宽的老娘。
考了全班倒数第一，被老师批评完的秦旭哭着鼻子回家，刘阿妹摸摸他的头，找出个篮球，带他去打了一整天的篮球，然后找个饭馆，点一桌扎实的肉菜，大快朵颐。
发泄完了，陪他一个字一个词的把试卷上的错误订正回来。
不及格了，年幼的秦旭很难过，觉得自己是全校最笨的傻蛋，哭得满脸鼻涕。刘阿妹带他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饺子，非常豪爽地说，考不好没关系，以后子承母业，包饺子不用学数理化，以后就当个饺子大王。
秦旭最终也没当成饺子大王，而成为了一个基层小民警。
不过，从小刘阿妹给他建立的良好心态，让他无论何时，都能用非常豁达的心态，遵从本心行事。
俗话说，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娃。
秦旭给潮海市妇女联合会的联系人彭俊星拨打了电话。
他是妇联里面少见的男性，可谓万红丛中一点绿。
法律系的名牌大学生，据说参加事业单位考试，就这么进去了。
与秦旭见过几面，大多是在帮助某些受到虐待和家暴的妇女儿童。
秦旭挺怕见妇联里的那些阿姨大姐，总想着给他介绍对象，所以有什么事情，还是联系这位同龄人比较自在。
听到秦旭的反馈，彭俊星很认真地记录下罗美婧的信息，说妇联马上会派人到医院，与罗美婧进行联系。
虽说妇女联合会和居委会，并没有执法权，但在东城区，前者可以帮助罗美婧联系公益律师，后者可以给施暴人造成舆论和环境的压力。
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给罗美婧力量支持。
遭遇家庭暴力，最忌讳像某些传统观点那样，痛在心头口难开，家丑不可外扬。
沉默和忍让，不会让施暴者心有怜悯，反而会越发肆无忌惮。
像罗美婧这样的情况，秦旭会尽可能为她摆脱困境，提供条件和帮助。
当然，如果罗美婧自身顽固不愿意跑开，甚至脑子犯傻，心甘情愿重新回到那个充满暴力的家庭，那再多的推力，也无法让一个躺着的人前进。
联系完妇联和居委会，秦旭从电脑里调出表格，打印了关于罗美婧伤情鉴定委托书等表格，准备带到医院让她签字。
正在这时候，正在接待室处理电动车偷窃案的杨晓刚皱着眉头，跑进办公区，冲秦旭喊道：“小秦，出来一下，你手上的案子，有个人来找茬了。”
秦旭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不是皱眉，不是担心，而是眉头一样，精神一震，背脊一挺，胸中燃起熊熊斗志。
有人找茬？
他喜欢！
就怕日子过得太舒坦。
与人斗，才其乐无穷嘛！
第八十章 心机老太太
长阳分局的一楼，是处理违章和办理户籍等手续的窗口，出门就是一块小空地，两侧是非机动车停车场，再往外就是长阳分局的正门。
此时，杨晓刚口中的“闹事者”，正是在这块小空地上，热热闹闹开始自己的表演。
在大厅里等待办事的群众们，一涌而出，连叫号都顾不上了，等着吃这口瓜。
不知道是不是警察这个行业平日里干的活计，不是罚款就是抓人，得罪的人太多，所以一旦遇到警方被找茬，要出丑的时候，看热闹的家伙，总是层出不穷。
某些人的性格，是那种骑个电动车闯红灯被罚个五十块钱，然后会在网络上骂一辈子警察。
管他是警察真正犯错，还是被人揍被人砍，洋洋散散从交警骂到刑警，从社区警骂到巡逻警，甚至因公殉职的怀念帖子上，也会发现他们发泄的身影。
大概也只有辅警兄弟们，会被少骂一点吧。
众目睽睽之下，被闹得这么大，别的同志，这时候该担心月底扣工资扣绩效扣奖金了，秦旭可不在乎。
老秦师父没出现之前，他缺钱了，就怂一点，大不了回家吃老娘包的饺子。
老秦师父出现之后，他还能缺钱吗？
估算一下，他这个月办案拿到的奖金，加上通缉令的赏金，肯定是全分局最高了，完败分局一把手戈一华局长。
所以，秦旭的情绪非常稳定，不紧张，不慌张，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暴风雨前宁静的天空，注视着在分局小广场上声泪俱下，手舞足蹈，面部表情丰富的干瘦大妈。
哪个民警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各种闹事和辱骂呢？
有人憋屈忍让。
有人愤而挥拳。
忍，满肚子怨气，不利于身心健康。
打人一时爽，有理变没理，一不留神，公职说拜拜。
这两个方案，秦旭都不准备要。
你会表演，我也会呀！
等着瞧！
“真是没天理了！”这是一位看起来外表很普通的老妇人，甚至眉宇中还透着一些胆怯，但说起话来，却字字清晰，不声嘶力竭，围观者就将她的每一字句都听进耳朵。
从脸上表情，到衣着服饰，都在告诉众人，这是一位被强权暴力机关欺压的老婆子。
演的一出好戏。
秦旭得说实话，这演技，比某些眼药水明星好多了。
“大家伙评评理，你说我儿子夫妻俩吵架，这些当警察的管什么闲事啊！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现在这些警察们倒是好，我儿子夫妻两人结婚以来，一直过得好好的，现在被他们一闹腾，就要离婚了！”
“他们一离婚，我的乖孙子怎么办呐！我们老俩口还怎么活呐！”
“真是欺负平民老百姓啊！当警察了不起啊！还把我儿子关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是不是屈打成招啊！”
“我儿子冤枉呐！我儿子好冤枉啊！不就是和老婆吵架嘛！听说还要判刑，真是闹大笑话了，从古至今，哪有夫妻俩闹矛盾，还给老公判刑啊！”
这人是曹宇达的母亲。
你看她的表现，真真正正地提醒秦旭，千万别小看任何一个人。
谁会猜到，那个只会向老婆动手，被秦旭喝一声就怂包了的家暴男，会有一个手段心机都很不简单的老娘呢？
被她这样避重就轻地哭喊几句，处理这个家暴案子的警方，瞬间就成了拆散别人美满家庭的恶人，黑锅背得沉沉的。
周围早就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而秦旭长得高，四下一扫，竟然还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榴莲挑果师米小龙，那个醉酒大胖子，红光满面地举着手中的专业直播拍摄装备，笑得像一只偷腥的肥猫，看到秦旭看过来，还欢喜举起拳头，打气似地朝着秦旭打招呼。
昨天晚上，榴莲小王子的直播间。
下巴三层肉的榴莲小王子，拍着充满弹性的胸部，向直播间的粉丝打包票说道：“你们想看英俊帅气的警察小哥哥？没问题，明天我就直播给警察小哥哥送锦旗活动。”
这厮卖榴莲真是卖出花样来了，十八般武艺齐上，这几天流量差了一点，忽然想起来当初被警察叔叔救了，可不就是现成的直播话题吗？
所以，前几天订做了一个锦旗，写上“助人为乐好警察”几个字，今天拿着直播装备，跑到长阳分局直播了。
真没想到，还没送上锦旗，就看大警察局大门口来了这么一出热闹事情。
身为一个合格的主播，榴莲小王子米小龙当然是靠着热点为生。
碰到这种事，还送什么锦旗呀，当然是必须直播了。
所以，米小龙热血澎湃地将曹宇达他娘的一番表演，完完整整录下来，清晰地直播给粉丝。
这个直播，可比他一边卖榴莲，一边打嘴炮来得好看多了。
现实生活中的打脸警察叔叔呀，顿时直播间内，一片沸腾，新的观众不断涌入，火爆在线数据，把米小龙的下巴肥肉乐得不抖动。
“就是了，太过分了，这位老太太好可怜。听起来警察做的事情太不地道。”
“肯定有黑幕，是不是那个女的跟警察有什么勾结，就这点事情就将人给送局里去了。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在强权面前，像这位可怜老太太一样的人物，真是无处可以出头。”
网络言论，绝大多数听风就是雨，一群直播观众，看到曹宇达的母亲说得声泪俱下，可怜兮兮，天平瞬间就毫不犹豫地歪了。
何止听风就是雨，完全是听风，自动掀起飓风暴雨，将事态扩大十倍百倍。
“榴莲哥，视频里面那个大高个就是你说的警察小哥哥，你还好意思把他介绍给我们，看老人家哭得那么惨，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鄙视！”
“拒绝警察小哥哥。”
“一看就不是好人，会不会以前经常暴力执法。”
所以，秦旭转过来的时候，看那榴莲胖子笑得那么灿烂，实际上是心虚。
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坑了。
曹宇达他母亲的哭诉还在继续，一副警方不将儿子放出来就不肯罢休的模样。
这时，刚才喊他的杨晓刚走过来，忧虑的说道：“小秦，几个领导现在去市里开会了，这事刚汇报上去，一时也来不及赶回来。你这个案子，可要处理好了，要不然吃亏的还是你，年轻人不要太冲动。”
“你师父以前就吃过这个亏，弄得两面不是人，两边不太好。他们都是一家人，你把人家关起来，到时候，女方一反悔，你还得把他放出来。不如现在服个软，把人放了，让他们自行调解，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从为秦旭考虑的立场上，杨晓刚说的一点也没错误。
但，秦旭是那样的人吗？
第八十一章 声音有力量
这么不舒坦不自在的事情，秦旭不怎么愿意做。
他将曹宇达的母亲的话，完完整整地听下来，等她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意思的时候，秦旭长腿往前一迈，用极其洪亮的声音说道：
“这位大妈，不好意思，你儿子的案子，是我亲手办理的，如果你有问题，我现在给你完完整整的解释一遍。”
大部分情况下，女性声音尖细，男性声音浑厚，当然也有像刘阿妹那样的特殊例子，秦旭的大肺活量，可是继承了老爹老娘的综合优点。
既有刘阿妹的有力洪亮，又有秦正洋滔滔不绝一个上午讲课的强悍耐力，他一开口，曹宇达他娘的声音，就像被人盖帽一样，任凭怎么努力张嘴，存在感弱了一大截。
她也在努力提高嗓子，但和秦旭的嗓音一对比，就像母鸡咯咯咯瞎叫唤。
声音有力量，自然将所有人，包括榴莲哥直播间里的观众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过去了。
直播间的屏幕依然在飞快地刷动。
“咦，我觉得这位警察小哥哥的声音，挺好听的，就是那个被形容老套了的词，‘充满磁性的嗓音’。”
“如果从形象上来讲，我站队警察小哥哥，噢噢，我觉得应该就警察大哥哥才对呀，真的像榴莲胖子说的，好高大好有安全感，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有没有！”
“我我我，我觉得警察小哥哥的声音，比榴莲哥好听多了。给个建议，警察小哥哥当不了警察的话，可以来直播呀！帮榴莲哥卖榴莲的话，肯定比当警察收入高吧！”
已经成为背景墙的主播榴莲哥米小龙，居然还摸了摸自己的三层下巴，很认真地考虑起这个提议。
听起来还不错。
……
“这位大妈，昨天夜里，我接到报警出警，看到你媳妇被你儿子打得不成人样，身上遍布殴打痕迹，脸上都是伤口，我立刻叫救护车，将你媳妇送到医院。对于你所说的拆散你儿子幸福美满家庭的污蔑，我实在是不敢承认。”
秦旭的嗓子一上去，别说周围的一圈群众，就连街对面的店铺，都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说话声。
他的普通话，受到刘阿妹影响很大，虽然比不上播音员的字音标准，但可比曹宇达母亲受方言影响很大的怪味普通话，好听顺耳多了。
一时之间，曹宇达的母亲脸色阴沉难看，插了几句话，也抢不回自己的发言权。
秦旭直接把事实讲出来，顿时周围人看向这位凄惨大妈的目光，都发生了改变。
米小龙的直播间内，形式也发生逆转，众人纷纷改口，自抽脸颊。
“我勒个去，现在大妈的演技，都这么好了？”
“把老婆打进医院，这是家暴呀？人渣，家暴不可原谅。”
“我的脸好疼呀，警察小哥哥，我错怪你了。”
“家暴不可原谅！”
“我还是静静看吧，脸疼。”
网络言行轻浮，一旦风向改变，这些人瞬间就把自己几分钟前说过的话甩到一边。
说他们可恨，但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
“胡说，你胡说，你欺负我老人家，我儿子就是一时失手。”曹宇达的母亲眼睛咕噜一转，立刻将声音抬高了好几个调，试图压过秦旭。
这一尖叫，原本塑造的可怜老太太的形象，顿时破灭，瞬间成了一个老泼妇。
秦旭也不跟她抢话，停下来听她嘶喊，这位老妇人的声音就变得越发突兀难听。
“我儿子也是没办法！我那媳妇心肠不好，天天跟我吵架，还虐待我们老人，把我们赶到偏僻的地方住，不让我们见孙子，我儿子也是没办法！”
“听别人说，她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乱花钱！我儿子也是气不过啊！”
……
榴莲小王子的直播间，已经刷爆了。
“打赏一个榴莲，嗷嗷嗷，反转，又是反转！”
“打赏一个芭乐，榴莲哥帮我给警察小哥哥买一罐可乐，剩下两毛钱给你当小费。”
“肯定两方都有问题，要不是女的有问题，男的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啊！”
各种言论频出，米小龙惊呆地看着直播间不断上升地热度，傻笑地将自己的下巴掰回原来的位置上。
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摄影装备拿得更稳了，力求不放过每一个画面。
曹宇达的母亲，喊着喊着，觉得已经不满足用哭诉博取同情心了，她哭丧着脸，哎呀一声，扑向秦旭，想抱住他的双脚。
“求求你……”
“砰！”
秦旭在一瞬间，以非常灵敏的身手避开，恰到好处地摆脱了这位难缠老妇人的飞扑。
修炼过刀风卷的秦旭，脚下功夫也不弱，这避让的风姿，不见一点狼狈，反倒是行云流水，轻盈矫健，宛如武侠电影里摆拍了无数次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好看。
而没有扑到目标的曹宇达的妈，就这样四脚朝地，砸在了秦旭旁边的台阶上。
虽然没有磕到碰到，但这种姿势，既憋屈，也弱了气势。
秦旭趁着她来不及开口，继续用半条街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句一句地说道：
“你知道媳妇长期遭受暴力虐待吗？”
“你知道你的乖孙已经出现较为严重抑郁症状吗？”
“你知道什么叫故意伤害罪吗？”
“你知道打人犯法吗？”
秦旭这一句话一句话，语速不快，却盯着趴在地上的曹宇达的母亲，气势凌然，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听得周围群众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一片叫好声。
曹宇达母亲，张着大嘴想反驳自己的话，却被堵住话。
秦旭非常满意自己有理有据，不打不闹，也不退让达到反击的效果。
他正准备继续将道理“说”清楚，忽然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微微一动。
秦旭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憨蛙闪电一般蹦出秦旭衣服口袋，精准地掉落在曹宇达母亲的鼻子上。
围观的群众可能看不清楚，但在现场用高清手机记录画面的榴莲哥的直播间观众们，目光都盯着这两人呢！
直播间里，此时正在为警察小哥哥的几句质问，刷屏叫好，忽然视频上，一只墨绿色的小青蛙，把镜头“刷”地抢过来。
一时之间，大家把秦旭刚才的表现抛之脑后。
第八十二章 小憨蛙牌“吐真剂”
秦旭看到自家小憨蛙往曹宇达的母亲脸上跳去时，心头猛抽，下意识跳出一个念头。
该不会又碰到一个杀人犯了吧？
谁让小憨蛙能力独特，堪称虐杀者的移动辨识机。
不过，接下来，小憨蛙的行动，又出乎秦旭的意料。
他并没有像对付孔周森那样，趴在曹宇达的母亲眉心灵窍处，鉴别恶血花，而是……
“哇擦！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有一只青蛙跳到那个家暴男的老妈鼻子上了！”
“是不是动物都觉得这个老太婆在胡说八道，看不过去，跳过来堵嘴了。”
“我为什么看到，小青蛙从警察小哥哥的口袋里跳出来？养青蛙的警察叔叔？好奇怪的组合？”
“你们注意，你们注意，请看青蛙后腿之间有一个东西滑下来？！！”
“呕，青蛙便便？现场直播青蛙便便？”
“66666666……”
“掉进去了，神了，那个细细的便便，居然真掉进她嘴巴里了！”
“好恶心，好恶心！真的是青蛙大便。”
“默默飘过，我是第一次看到青蛙拉臭臭，没想到马桶这么别致。”
榴莲小王子的直播间，爆炸了般狂刷评论。
也不知道什么恶趣味，一波一波打赏，宛如除夕夜的烟花，在米小龙的直播间里，狂轰乱炸。
秦旭也呆住了，他酝酿半天的气势和情绪，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本来是“砰”地一声，就要爆炸，没想到打气口的位置漏气了，就这么“呼呼”地瘪回去。
秦旭此时还不知道，在网络直播上，他刚刚燃起来的热度和风头，被小憨蛙这个老实蛙抢的干干净净，一瞬间沦为配角。
他此时只是震惊，小憨蛙居然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第一次往孔周森嘴里拉便便，可以当做意外来解释。
那这第二次，角度之精准，动作之迅速，总不能当成意外吧？
这明显是蓄谋已久，必须是故意的。
怎么办？
急急急！
养一只希望往别人嘴里拉臭臭的宠物，怎么破？
秦旭眼睁睁看着解决完生理问题，又一蹦三尺高，跳到他衣服上，钻进他口袋里的小憨蛙，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它。
胖子米小龙做了两年的卖榴莲直播，都没有今天这么精彩的画面出现。
为了能拍到最佳的效果，他也算各种姿势频出，用尽洪荒之力，才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目睹了这经典一幕。
米小龙现在尚无法顾忌这边天女散花般的打赏，他的镜头准确地盯住了秦旭和曹宇达的母亲。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米小龙的坚持没有白费。
只见曹宇达母亲“咕噜”了一下，很顺畅地将那一条红红细细的玩意，吞进喉咙里。
秦旭搓了搓脸，假装看不到小憨蛙的一番作为，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继续说话，猛然，这位老阿姨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直冲云霄。
“该死的该死的臭警察，我儿子打老婆有什么不对！不能打老婆，还算是男人嘛？”
此言一出，四周皆静。
秦旭瞪大眼睛，觉得这位还算很有心计的老阿姨，是不是脑子忽然抽风了。
原本她不是应对的挺好的。
已经将话题从儿子打人，转移到儿媳妇很坏，打人情有可原的歪路上，怎么突然脑子进水，把自己和她儿子的奇葩打老婆三观，抖得一干二净呢？
这是吃坏脑子了吧？
额？
等等，吃坏脑子？
难道……
秦旭一摸下巴，掩盖住嘴，紧急呼叫闭关休息的老秦师父。
“老秦师父，老秦师父，老秦师父请回答！”
陷入深度休眠中的老秦师父，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非常弱，只有秦旭接连不断的呼叫，才能把他从深眠中喊醒。
不过，从深眠中被喊醒的老秦师父，脾气一般会特别烦躁，就像冬天的早上被从温暖被窝里叫醒上学的小孩。
“说！”
老秦师父就像魔法女巫一样“噗”地出现，明亮的大眼睛眯成一条小缝隙，半张不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那只和他形影不离的肥兔子，四肢大张，压在他的背上，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额，老秦师父，就吵你一下，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觉小憨蛙的拉出来的便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刚才这个家暴男的妈，吞了小憨蛙的便便，整个人情况不太对劲。”想到外出挖尸体的十天，小憨蛙的伙食情况，秦旭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没错。
吞了那么多生长在尸体旁边的腐灵虫，总有一些没消化好吧？
没消化好的食物，变成排泄物，然后再被人给吃了吗？
“让你好好学习，整天瞎忙活，”老秦师父眼皮子一抬，一点不意外秦旭的询问，刚被吵醒的老祖宗，说话的口气有点火气，“就像你们世界的普通人，顿顿都是龙虾鲍鱼大宴，吃多了，消化不良有什么好奇怪。经过这个小家伙肠道的腐灵虫，形成了一种类似‘吐真剂’的成分。”
“她吞了这个东西，受到腐灵虫残渣的影响，神志处于混乱状态，会将深藏在内心中的一些话公之于众。”
“好了好了，没事情别叫老朽，老朽赶了一个晚上的虫子，困乏的很。”
老秦师父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秦旭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老秦师父，你不是都看科学论文吗？怎么也看魔法小说？”
“……”老秦师父顿了顿，随即又义正言辞地说道，“老朽要了解一下不同修炼文明体系之间的差异。”
说完，也不等秦旭回答，直接一扭身，化成空气，消失不见。
秦旭和老秦师父交流的短暂时间，曹宇达的妈，这位原本好端端的心机老太太，在小憨蛙便便版“吐真剂”的作用下，已经哗啦啦讲了一大堆颠覆普通人三观的话。
围观之人惊愕。
直播间内观众疯狂刷屏。
“女人就要老实听话，被打两下有什么好去医院的，村子里的老张家的小儿子，当初还把自己媳妇打到吐血，没两天就埋了。”
“我们家对媳妇还是宽厚了，供吃供喝，没想到这臭女人不知道好歹，还敢瞎折腾报警离婚，看我这次不把她弄回村子，让她在村子里，过一辈子。”
“让她再生还拖三拖四，像村长家的儿媳妇，饿上两天，还不是什么都听话了。
“那个该天杀的老不死，一把年纪还色心不改，跑到村子里招惹小姑娘，林狗子家的小**，小学四年级就懂得勾三搭四……”
“……”
她的声音，又尖锐又高亢，那一句一句话语，恶毒至极，只要三观审美正常的人，听得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盯着她，就像她是上个世纪早已腐臭的棺材板。
“天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老太婆居然还有这些恐怖的想法。”
“最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这是见证了一起侵犯未成年的罪行？”
“警察小哥哥赶紧逮捕她，还有她老公！！！严刑逼供，我们支持你！”
“我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怜？真想自抽巴掌一百下，这种心态，难怪她的儿媳妇要报警。”
“报警报警，警察小哥哥，听到没有，她刚才说有人打死人了，一条命案啊！赶紧查清楚了！”
“求大神人肉她说的地区，给各位姑娘们做参考，千万别嫁那个地区的男人。那不是嫁人，简直是赔命进去。”
“这一段录下来了，转发到微博。”
“我从警察小哥哥没出来之前，就开始录了。真是**迭起，一波三折，比榴莲哥卖榴莲好看多了。以后让榴莲哥常年蹲守警察局好了，一边吃榴莲，一边吃瓜看热闹。”
第八十三章 暴露罪行
剧情逆转，闹事者突然自曝，大概除了秦旭，长阳分局在场随时准备控制事态的民警们都是一脸懵逼。
这个剧情变化，就像一个不断往他们身上扔黑锅的家伙，忽然将那些黑锅，砸回了她自己身上。
越说越激动，连围观者的嘘声都听不到的曹宇达的妈，满面通红，仿佛成为一个宣扬自己理念的信徒，不断将自己几十年来，完全扭曲的人生观喊出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当旁观者的议论和指责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矮小秃头的老头拨开人群，手里握着一个棍子，脸上怒火冲冲，大步跨向那个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老婆子，
“你给我滚回家去！”
一个棍子砸下来，在曹宇达的母亲背上重重的揍了一下。
嘴里把曹宇达家的老底都掀个干净的老妇人，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闷声不啃都没有。
这个老头子，挥完棍子之后，表情狰狞，狠狠地往曹宇达的母亲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满脸羞愤地看着周围，像看个垃圾一样，指着曹宇达的母亲骂道：“丢人现眼的家伙，还不滚回家去。”
他打人的动作非常顺畅，精准狠辣，好像练习过无数次。
这个老头骂完之后，不愿意在这里久待，一双死鱼眼瞪秦旭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抓着趴在地上的老妇人的头发，挤开围观群众，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
“哇！这是家暴男的父亲吧？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一个老家暴男。”
“突然觉得这一幕太荒诞了，这个老婆子，前一刻还在高喊打媳妇天经地义，下一刻就被打了。”
“虽然很讨厌这个老太婆，但更厌恶这个老头子。”
“……”
那个面色黑黄的老头，打人快狠，转身匆忙，但刚钻出人群，就看到三个身穿制服的民警，皮笑肉不笑地等着他们。
秦旭在死记硬背上不开窍，但又不是真的傻。
听完曹宇达母亲的一通话，里面的信息也都清清楚楚。
这个老头，很可能就是侵犯四年级女孩的嫌疑人。
若是真让他走了，那刚刚有人背黑锅的警方，又要被人骂出狗血来。
“请跟我们走一趟，刚才这位老太的话，涉及到未成年人，请配合调查。”
曹宇达的父亲，别看打老婆的时候凶狠，但面对警方，半点挣扎也不敢，一声不吭被秦旭他们带走。
果然与曹宇达一个模子印出来。
随着这两人消失在众人眼前，长阳分局小广场上的闹事事件，才落下帷幕，围观人群意犹未尽，慢慢散去。
半个小时前，还是事件主角的长阳分局，没当成背锅侠，倒是沦为配角背景板，烘托出一对马上要在网络扬名的“家暴男的父母”。
现场散去，可是这个事件网络上的热度，才刚刚掀起来。
曹宇达的父亲文化程度低，他大概不会想到，在长阳分局前的，还不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刻，他一家子的“光荣传统”，即将在未来好一段时间内，成为全国人民讨论的焦点。
其实罗美婧这位婆婆，在吞下小憨蛙便便之前，头脑一直很清醒。从最初将自己置于弱势群体，到后来控诉罗美婧各种不孝，给儿媳妇泼脏水，试图让儿子的暴行得到美化。
如果按照曹宇达母亲的计划，她的言辞很有煽动性，即便视频被广泛传播，也不会有一边倒的情况出现。
总有某些人，会被这些言辞蒙蔽。
经由这番吵闹，又有舆论上的压力，警察局现在办案都谨慎的很，一旦麻烦纠缠，很可能松手，不再追究儿子的罪名。
而只要在罗美婧父母那儿活动一下，软硬兼施，威逼罗美婧撤销诉讼，儿子肯定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番作为，是她连夜打电话给村里的亲戚，商量好的办法。
村子里就有现成的例子，同样是打老婆打出麻烦，通过这些办法，摆脱牢狱之灾，大摇大摆地回村了。
可惜，这一番深思熟虑，硬生生败在小憨蛙的便便之下。
小憨蛙便便牌“吐真剂”的效果实在太好，曹宇达的母亲，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说了。
网友们从她的话里，找到线索，曹宇达村子里的一个女人意外死亡，三个女人自杀身亡的案件，都与家庭暴力紧密相关。
当然，还有曹宇达父亲的案子，如若属实，可谓人渣一家的真实写照。
曹宇达母亲透露出的话中，信息量太大，不仅没能给儿子的暴行，披上情有可原的外套，反倒是雪上加霜，拼命拖后腿。
话题从米小龙的直播间，扩散到其他网络媒体。
米子龙的直播视频，被网友们拿出来，一句一句的分析。
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个具有家暴传统的家庭背后，是一个充满女性歧视，隐藏着暴力和苦难的村镇。
一位将曹宇达母亲的话，翻来覆去看了至少五遍的网友，在微博上公布了自己的解读。
如果她所言一切真实。
在这个看似普通的乡下村镇中，最近十年，至少有一名女子死于家庭暴力的直接伤害，三名女子因无法忍受丈夫的长期殴打而选择自杀。
有一个四年级的未成年少女，受到侵害。
至少有五名女婴出生后被丢弃或杀害。
有一处非法进行产前性别鉴定的黑机构，通过鉴定男女而选择是否留下胎儿，已经成为那个村庄的惯例。
这还仅仅是这名老妇人在并不长的时间内，透露出的线索，冰山下，是否还有更令人触目惊心的事情，只要细思，就不由深恐。
“家暴之家”、“家暴村”、“曹宇达的娘”、“被打傻的老大娘”……
这些关键词，以火箭般的速度，窜上网络各大新闻网站热搜词的排行榜。
实在是曹宇达的妈，失去控制之后那些话，太遭人厌了。
除了某些三观与她相近的少部分人，绝大多数的舆论，一致谴责和攻击曹宇达的家庭，性情激愤的网友，似乎更愿意以“人渣”“败类”来称呼他们。
曹家连带着他们所在的村镇，短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之间，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解释一下几个问题
有童鞋提出一些问题，我在这里解释一下。
斟酌这些案件，花费了很长时间，左思右想，才写这几个案子。
第一个问题，家庭暴力。一直有童鞋留言，家暴这种问题，在“文明的现代社会”，会有那么严重的情况吗？只有在远离现代文明的偏远乡村，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吧？“现代社会”里，男性估计过得比较弱势吧？现代女性，比男性更凶残吧？
这里有一个数据可以了解一下。
“每年，全美国有4774000位女性被亲密伴侣进行肢体暴力。
在全美国所有与暴力相关的犯罪中，有15%是亲密伴侣之间的暴力。
在2001年到2012年之间，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殉国的美国士兵总数是6488人。而，在相同的时间段内，被配偶或前配偶杀死的女性，是11766人。前者的二倍”
美国对于家庭暴力的容忍度远低于中国，几乎每个地区都有对家暴受害者的援助机构，家暴问题依然十分严峻，那么，在中国，在法律和社会救助并不十分完善的情况下，家暴受害者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很多人会有一种误区，认为家庭中的暴力行为，源自贫困和蒙昧，但实际上，暴力的根源，是控制和权利。
城市就没有家庭暴力出现吗？
我国2.7亿家庭约百分之二十五存在家庭暴力行为，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受害者是女性。
我国受家暴女性平均被虐待35次才会报警。
我国家暴致死约站女性他杀起因的百分之四十以上。
我国每年有15.7万名女性自杀，其中百分之六十是由于家庭暴力导致。
这些冰冷数字下的每一个生命，难道都处在偏远的大山深处吗？
当然，家暴的受害者并非只存在女性中，男性，老人，儿童的受害人数在不断上升。
可无可辩驳的是，虽然女性地位在提高，但男性的生理因素，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决定了暴力行为更容易在男性中产生。
如果说，家庭中，男性的暴力发泄对象通常是妻子，那么女性的暴力发泄对象通常是谁呢？
答案显而易见，是孩子。
很多童鞋，可能觉得作者菌写得太过夸张，但实际上，在起点都市小说中，作者往往受限某些原因，并不敢过度写实，如果去翻阅大量的纪实资料，你们会发现，现实远比小说，更触目惊心。
书友归之迷途童鞋，有在本章说推荐《中国反家暴纪事》，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看看，可能会发现，你所认知的“文明社会”，并不只有温情的一面。
第二个问题，角色中那位老太，在吞食小憨蛙粪便之后，所说那些案件，集中在一个村镇中，是否合理？
作者认为，并不存在过度夸张。
首先，从人口来说，中国东南沿海人口数量多，一个村镇人数通常都在两万人以上，(是村镇，不是村子)，有些人口密集地区，多达七八万，这个人口基数下，这么几个案件，不算夸张。
其次，角色年龄在六十岁以上，也就是她的见闻跨度，至少有五十年。不说五十年吧，就十年计算，在一个观念极度重男轻女的村镇，一个喜欢家长里短的老太知道这几个事件，很多吗？
再次，这些案子，是有关联。家庭暴力现象严重，女性自杀率高，女孩受侵害，性别非法鉴定以及打胎，这些都源自这里男女地位的不平等。
这样的地方，有没有？在哪里？从作者并不丰富的社会阅历，可以确定，真有，东南沿海，经济并不落后，具体不说，如果有童鞋有所了解，大概会吐槽，作者菌你写的太温和了吧？
这些解释，肯定不能在文内细说，要不然就是泼天大水了，会被寄刀片的。
所以，另开一个单章解释一下。
请大家放心，作者童鞋是比较喜欢写脑洞文，但是，在本文案件上，是有资料依据，不是胡说八道，随便乱写。
关于夸张，文中并非没有，比如这个事件的发酵热度，确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夸张和戏剧化处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有毒，额，如果从写实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案子，现实生活中，出现在网络上，估计掀起不了多大的水花，很快就被各类八卦和事件覆盖。
最后一个问题，我模糊记得有一个童鞋提，忘记哪位，就借着这个单章回答一下，就是主角怎么整天都是处理这种破事呀？太无聊了。
好吧，请看一下标题，小民警啊童鞋，人家民警叔叔，真的整天就是这些破事啊！
也许很多童鞋真不喜欢看这种破事，就像作者童鞋在上一本书提到，生活已经有够多琐碎烦躁，看书还折腾这些，郁闷无比。
那么，我只能用老话一句，别郁闷，撤。
作者在某些不合时宜的时候，是比较偏执而且有强迫症。
上本书的偏执点在于，我始终不愿意过度刻画植物文明和地球文明之间的激撞和冲突，哪怕被吐槽成渣渣，哪怕被骂无脑，哪怕有大量童鞋弃文，我认。
而这本书，同样也有固执和坚持处的地方，比如，主角处理的案子，并不像许多警察文那样，趋于激烈，节奏感强烈的刑侦故事。(并不是没有)，更多的笔墨，则用来写一些日常中，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普通案子，比如青少年斗殴，传销，家暴等等。
如果有童鞋不喜，继续重复一遍，你开心就好。
你的自由权比作者大多了，作者不能选择读者，而读者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每天随便翻牌作者呀！
写文将近三年，感触最深一点，就是众口难调。
同样的一件事，会有截然相反的两种看法。
想要八面讨好的小说，是不可能存在的。左右逢迎，力求每个读者都满意非常，最终只能导致作者文思奔溃，思维混乱。
所以，在后续的故事中，童鞋们如果碰到三观不合，鹤顶红剧毒的情节和故事，那么，重要的话再重复一遍，点叉叉，点叉叉比纠正作者顽固不化的想法简单多了。
呃呃呃，好吧，作者童鞋这个爱水评论的毛病又犯了。
深夜一觉醒来，看到童鞋们的评论，写着写着就写这么多了，不能控制寄几呀，话痨本质。。。
误以为是更新的童鞋。。。呃呃呃，世界真美好，大家要热爱和平。
怎么办，忽然又怕童鞋们寄刀片了，我还是撤吧！
第八十四章 后续
这个事件的热度，其实还得归功于米小龙的全程直播视频。
他可算这个事件中收益最大的人，直播间的热度，直接爆表，他所录制的视频，被各路公众号，微博不断转载。
而完整版的视频，被他放到自己微博上，更是爆出了惊人的点击量和回复数。
仅仅一天时间，他的直播间粉丝数量，瞬间上涨了十多万。
米小龙的直播视频，被网友剪辑出各种不同版本。
1.小青蛙如厕版。
2.奇葩家暴男的娘骂街版。
3.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老家暴男版。
……
当然还有一个“警察小哥哥义正言辞版”，虽然热度不高，但也能勉强吊着，跟在最后面，也算是秦旭露了个脸。
当某个事件成为火爆热点，受到网友们关注时，想要遮挡隐瞒，淡化处理，并非不可能，可需要极大的财力，人脉。
至少，曹宇达的家庭，并没有这种能量。
在舆论的推动下，警方很快公布了这起家暴案的案件详情。
其实，罗美婧的遭遇，在家暴案中，并不算特别严重。
某些人所遭受的家庭暴力，远比她的经历更为残忍，被挖眼，被泼硫酸，被捅数刀，甚至重伤身亡，却只是一个新闻的小版面，让人瞥过时，心生同情，却很快被某个明星的结婚新闻覆盖，被人遗忘。
而罗美婧这个案子，虽然案情普通，却反倒因为警局前的直播视频，小青蛙的搞笑便便方式，上了全网热搜，成为万众瞩目的家暴受害者代表人物。
还在住院的罗美婧，暂时还没能够适应成为舆论同情的焦点人物的状态，她对充满同情目光的护士送来的嘘寒问暖，都觉得满脑子迷茫。
至于医院外不断想要采访她和她父母的记者，罗美婧一个也不敢回答。
还有各路妇女救助组织，告诉她会给她提供各种帮助，罗美婧也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应下。
罗美婧的父母，一直生活在潮海市郊区外的农村，终日与土地打交道，倒是为人和善，但有些当地难免的重男轻女。
他们偏疼罗美婧的弟弟，虽然打小也没虐待罗美婧，但骨子里就觉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女婿的脾气不好，还能怎么样？
罗美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没有工作，总不能回来吃娘家的吧？女婿一时没了工作，但到底会出门打零工，还有公婆接济，日子还能过下去，要是离婚，罗美婧一个二婚女，在他们看来，不仅丢人现眼，还没有生计，不如忍耐。
所以，在事件发酵爆炸之前，他们一直在劝罗美婧，到底是家里的男人，忍忍就过去了，别计较。
并非说，他们一心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只是狭隘的见识，限制了他们的判断力。
等到同情罗美婧的人纷至沓来，为她争取权益，罗美婧的父母完全惊呆了，不敢多说一句，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网络上爆炸的言论，其实已经跟秦旭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无论在讨人嫌的曹宇达母亲嘴里上大号的小青蛙，在网络上人气有多高，秦旭的工作生活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大概主要是曹宇达一家拉仇恨值的能力太强，让早就习惯成为网友靶心的警方，基本上沦为路人甲，完全没有以往热门案件时承受的巨大压力。
在办公室里，黄正浩正提溜着秦旭，把事情的原委来来去去问了一遍。
黄正浩事发当时，正在外面处理一起交通碰撞事故，一听到杨晓刚给他打的电话，说有人找茬，还是秦旭的案子，心里急得不得了。
他对这个徒弟一向非常关照，生怕秦旭一个没处理好，影响了工作和前程。
偏生还遇上事故一方闹个不休，得理不饶人，狮子大张口的要赔偿，一时半会儿，没法脱身。
好说歹说，软硬兼施，终于把案子处理完，赶回局里，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秦旭的执法记录仪。
细细检查，确认虽有小毛病，但并没有越线的行为，他才松了一口气。
“秦旭，别忘了记录仪内视频存档。”黄正浩将执法记录仪还给秦旭，又叮嘱了一句。
秦旭知道，黄正浩很重视这件事情，是因为师父以前在这方面是吃过大亏的。
具体案情，黄正浩不愿意多说，秦旭也没向别人打听，只知道，因为缺乏有效证明自己的证据，黄正浩被人扣了一个大大的黑锅，直接影响了升迁，甚至公职都差点没保住。
自从那次之后，黄正浩自己花钱，买了一个最贵的执法记录仪，天天戴在身上，还养成了定期存档的好习惯。
真别说，这习惯，后来还真帮黄正浩摆脱了好几件麻烦事。
“知道了，师父，没事，我懂得，保证没有踩线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呢！”秦旭摸了一把下巴，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嚼巴嚼巴地吃着。
“行，这案子你多盯着点儿，受害人现在在住院，你多跑几趟，把该填的资料填了，该签的字签了，事情做到位。”黄正浩这些话，也都是吃教训得来，苦口婆心地教给秦旭，生怕他年轻疏忽，又走了自己当年的老路。
“明白咧！”秦旭刚点头，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早前喊的民警杨晓刚，表情比喊秦旭出去应对闹事者更不知所措。
“黄哥，小秦，你们赶紧出来看看。”
“又有人闹事了？”秦旭下意识地摸了摸警服兜里的老实蛙，脱口问道。
“没呢，你感觉出去看看，一堆的东西，说是送给秦旭你的，我现在找局长汇报去。”杨晓纠结着招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让留在办公室的民警们一头雾水。
“这老杨也真是，进来半天，话也不好好说，到底什么事情都没交代清楚，”窗户边，秦旭的同事卢明亮，刚坐下来，处理下个月需要用到的检查材料，也听到杨晓刚一阵嚷嚷，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由不满意嘟囔。
“我们去楼下看看。”黄正浩把手里刚喝了一口的茶水杯放下，招呼秦旭就往外走。
第八十五章 榴莲哥来送榴莲
秦旭和黄正浩刚走到楼梯角，一股浓郁的特殊味道飘来，他们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换了一个世界。
黄正浩飞快捂住鼻子，头皮紧绷，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
他摆了摆手，示意秦旭先上，自己旁观，捂住鼻子的手，就不打算放下来了。
秦旭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蜜汁微笑，朝他师父做了一个很享受陶醉的表情。
“嘿嘿，榴莲呀，师父你最讨厌的水果！”
“不对呀，我们局里怎么会有榴莲的味道？”黄正浩惊近乎恐的声音，从巴掌含糊传出来。
他们已经走到警局后门位置。
后门处停着一辆运货的皮卡车，一堆小山似的榴莲，正散发出浓郁而独特的果香。
按秦旭榴莲爱好者的业余水平，从这浓浓的榴莲香，也能判断出，这车榴莲果实成熟，入口风味甚佳。
一位眼熟的大胖子笑眯眯从小山受小跑过来，肉山似的体型，与那堆榴莲相得益彰。
“警察小哥哥你好，你好你好！”米小龙腻滑的肥手，握住秦旭的右手，激动地上下摇晃，“我代表直播间的观众们，向你问好了。”
这句话听得秦旭很别扭。
不过当警察以后，别扭话早就听多了，神经一向很粗，撅着嘴巴吹两下，烟消云散。
“那个，米小龙，你搬这么多榴莲过来干嘛，警察局周围不得……”有鉴于黄正浩师父已经快被榴莲味熏晕了，秦旭只能主动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我这是警民共建鱼水情！感谢警察同志们为民做主，我就是一个卖榴莲的，送一点小榴莲，给警察同志增加福利。”米小龙笑眯眯着一条缝的眼睛，表情慷慨地说道。
这话听起来又套路又官方，实在像是瞎胡扯。
黄正浩瞪眼，腾出一只手猛摆手。
不用黄正浩提醒，秦旭知道这种问题敏感，一个不慎，被歪曲事实，别说是他们，就连局长同志，都要翻船。
要知道，现在当民警的同胞们，出去吃个饭，碰上一个朋友的朋友，都不敢同桌，更不能瞎说话，一不留神，被取了证据，过个好几年被当把柄翻出来，连自己都忘记的破事，到时候盖个吃喝卡要的黑锅，哪有地方说理去。
“米小龙，谢谢你，不过东西我们真不能要，收了就要犯错误，别为难兄弟啊！”秦旭实话实话。
米小龙会弄来这么一堆榴莲来感谢长阳分局的警察同志，还真不是纯粹因为酒醉被救，报之以榴莲。
要知道，他早上架着直播手机来长阳分局的时候，手里可是只有一面网店订做的二十块钱的锦旗。
根本原因，还是早前长阳分局大门前的一通闹剧，他的直播间红包如雨，事后一清点，竟有将近十万的红包分成。
这下，榴莲哥挺不好意思，想了一阵，干脆把仓库里一些过熟的榴莲让送货工人搬到长阳分局，表达自己的感谢之心。
米小龙铁了心要将榴莲留给秦旭，乐呵呵笑了几声，将有点儿皱巴巴地锦旗塞到秦旭的手里，一转身，准备溜号。
没想到，迎面就走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瘦高个，脸颊凹陷，面色不佳，不太和善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抽烟过度的黄牙。
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松垮垮撑不起来的警服，米小龙差点以为是哪个犯事的家伙再进宫了。
“戈局！”秦旭和黄正浩站直问好。
“这位先生，你好，我是长阳分局的局长戈一华。”瘦高个拦住米小龙，将他十分客气的请进接待室。
戈一华周围站着两个一同前往市里开会的民警，再加上秦旭和黄正浩两人，个个穿着警服，精兵悍将般围着米小龙。
这种颇有威慑的压力下，给米小龙加十个胆子，以他的武力值，也不敢直接溜走。
他继续咧开直播间里卖榴莲时惯常的笑脸，说道：“戈局长好，戈局长，你别客气，这真不值很多钱，警察同志真的辛苦了，吃点榴莲，补一补，保证味道细腻柔滑，强身健体，吃了还想吃，想吃以后直接找我直播间下单哈，保证送货到家，免费挖肉。”
这榴莲哥果然热爱本行，戈一华还没多说，他就自己吆喝上了。
“……”
大胖脸配上生动的表情，深得谐星精髓，滑稽有趣极了，难怪他的直播间之前热度就不算差。
“好吧，这位先生，既然这样，我们也很难推辞你这一番心意。”戈一华沉思一下，点点头说道。
秦旭有些诧异，戈局据说是老缉毒警退下二线，一向原则性很强，这次这画风不对呀。
正疑惑时，戈一华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的纪律也在那儿，所以，这车我们依然是不能收的，这样，我们来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警局以你的名义，将这批榴莲赠送给潮海市儿童福利院，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尝个新鲜，你觉得如何？”
话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米小龙还能如何？
他只好张口夸赞了一番长阳分局民警的高风亮节，然后喊运货工人，找戈一华问了地址，将一整车的榴莲，运往潮海市儿童福利院。
于是，当天，潮海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破天荒地尝到了这种奇葩水果。
目送着米小龙胖胖的身影离开，戈一华干瘦的手抬了抬，向秦旭招招，用不轻不重地声音说道：“小秦，过来到我办公室一趟。老黄，那个家暴家庭的案子，你就帮忙跟一下。”
曹宇达的父母两人，还关在讯问室里呢！
一个老实地抱着脑袋，黑着脸蹲在墙角。
一个依然在不断絮絮叨叨，掏心掏肺，也不知道对谁将一辈子的私密事都抖出来。
讯问室的视频监控，记录着他们的言行。
由于曹宇达的母亲正处在极为忘我的状态，民警无法与她交流，曹宇达父亲一声不吭，所以只能将两人暂且关押，等其能够正常沟通，再开始讯问工作。
秦旭跟着戈一华来到局长办公室。
戈一华没有说话，秦旭闭着嘴，一路上，只听到戈一华时不时的咳嗽声。
这是戈局的老毛病了，听说是以前在一线的时候，肺部受过枪伤，留下的后遗症，一直都好不了。
第八十六章局长办公室
戈一华的办公室没什么特点。
房间里几乎没有能体现出他个人爱好的布置
上一任局长留下的办公桌，司空见惯的铁皮玻璃门文件架，十多年前流行的红漆实木沙发，一个不锈钢的随手泡，一组普普通通的茶具。
若说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他的办公室，每一个物件都摆得整整齐齐，从未见到有凌乱的地方。
反正秦旭来过他办公室四五次，无论是电话电脑，还是桌面笔记本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摆放位置，完全找不到差错。
“小秦，坐，自己倒茶。”戈一华坐下，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保温杯，秦旭好像从里面看到百合，梨子这些原料，看起来比黄正浩师父惯常喝的大浓茶养生多了。
“没事，戈局，我刚在办公室喝的茶。”秦旭摇摇头，按照戈一华所指的方向，在红漆实木沙发上坐下，戈一华端着自己的养生茶，也坐到沙发上。
“小秦，刚才局长和我交流了孔周森的案子。”戈一华压根就没提今天早上的事情，估计在他看来，这种小破事还不值得他费心。
此时，网络上关于这次事件的新闻，还正在发酵中，戈一华算是老派警察，虽然有无数前车之鉴，但他们往往容易忽视网络舆论的巨大效应。
在他眼里，孔周森的案子，十六条人命，可比这个司空见惯的家暴案，重要多了。
秦旭等戈一华继续往下说。
戈一华顿了顿，看了一眼秦旭警服的衣兜，抬了抬下巴，说道：“把你那只小青蛙放出来，别憋着它。”
秦旭已经习惯了各级领导对小憨蛙无限偏爱的态度，就像小娃儿和各位大姐大妈，总是看到小猪香香，就眼睛发亮一样。
手伸进衣兜，把一动不动，宛如泥塑的小憨蛙捞出来，放在实木沙发前的同色茶几上。
“咕……”
一只小小的花脚蚊飞过。
小憨蛙肚皮一鼓，舌头伸出至少十五厘米长度，将这只倒霉催的花脚蚊一黏，塞进肚子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腐灵虫，小憨蛙的舌头越变越长，这个长度与它不到三厘米高的身高对比，每次吐出舌头，都有一种怪物片的惊悚感。
好在它个头不大，虽然怪异了些，还算不会吓到很多人。
就算前阵子天天吞腐灵虫，但它依然保持着天生捕食小昆虫的习性。
关于这点，秦旭请教过老秦师父，它最爱吃腐灵虫，对它而言，腐灵虫就是奢侈的美味佳肴，但是没有最爱的食物时，它也不介意吃点蚊子苍蝇，当做小点心。
戈一华看到小憨蛙吐出的怪异舌头，不仅没有吓到，反而露出一个特别发自内心的微笑。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看自家胖孙子一样。
他下意识地伸了伸手，但看到小憨蛙小小的体型，又缩了回去，显然是不太敢碰它。
“小青蛙很好，以后需要它帮忙的事情，可能不少，别亏待它。”戈一华目光复杂地看着蹲在茶几上的墨绿色青蛙，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秦旭郑重叮嘱道。
这句话，秦旭已经从好几个人口中听到了。
他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还有，你这次做的很好，别过度担心，上面的老家伙们，见识可比你们多了，我以前在华越边境的时候，还见过更古怪通灵的动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想太多。”戈一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嘿嘿。”秦旭当了十多年吊车尾，有一个破毛病，就是听不得表扬，一听夸奖，就浑身尴尬不行，好像所夸之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所以，对戈一华难得的肯定，秦旭只好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戈一华也不在意，继续跟秦旭聊家常一般说道：
“你不知道吧，在上头的内部档案里，有给猫咪颁过功勋，而基地的警犬，都有自己的编制和档案，在春花市的警犬基地里，还生活着一只猪，它嗅出过数吨的毒品，上百亩的罂粟，功勋可比肩全国最顶尖的缉毒警察。”
“猪类嗅觉比犬类灵敏许多，可惜很难驯养，只有这一只，能够与缉毒警配合，寻找边境暗藏的毒品，它现在已经老了，退休了，但一直在春花市的警犬基地养老。”
“啊？”
这些秦旭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正如戈一华所说，有一些资料，并非在公共网络能够查看到。
戈一华提到猪，秦旭就想到自己家的小猪香香，它经过开光的嗅觉，肯定不比那只养老的缉毒猪差。
“有一件事情，我想细问一下。”戈一华喝了一口养生汤说道。
“你说。”秦旭听他提到猪，脑子里也多了一些猜测。
“我记得，在前一阵子破获的儿童拐卖犯罪团伙时，你一直带着一只小猪。”戈一华当时并不在现场。
秦旭抱猪这件事情，也是事后听到分局的民警笑谈间议论。
因为以往的经历，戈一华就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原本他尚不肯定，但小青蛙寻尸的事情一出来，戈一华几乎可以肯定，秦旭所养的宠物小猪，在某些方面，是有一定的天赋。
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秦旭一人，是如何单枪匹马的精确确定出婴儿所在的位置？
秦旭听到戈一华的询问，也不惊讶。
关于这些，他早就准备好说辞。
那些事情不隐瞒，那些事情不能说，他都在大脑里斟酌过无数遍了，甚至连说这些话的表情，都练习过好几次了。
“戈局，我实话跟你说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上次发生车祸之后，脑子里就觉得能跟这些动物，有一些微妙的沟通。”秦旭的表情，是那种终于能够找人交流秘密的释怀，好像憋了很久，不用再隐藏的轻松感。
“我自己也去查了一下资料，发现原料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发生意外之后，好像会产生很多不同的能力，有的人会变成磁铁，满身都能吸满铁制品，还有人突然莫名其妙会了好几种语言，还有人突然开始吞金属了。我想，我大概也碰到这种事情了。”
戈一华没有插嘴，认真听秦旭说话。
第八十七章 一只卓尔不凡的猪
“小香猪是我在一个儿童空中农场发现的，总觉得它很特别，就把它买下来，正好手上有一个儿童丢失案，所以就试了试，让它通过嗅觉寻找，没想到，真将走失的孩子找到了，还连带破获了一个人贩窝点。”
“这只小猪很挑食，一定要纯天然，原生态，没有农药污染，生长期足足的绿色环保食物，才肯食用。”这句话看似多余，但秦旭是真心实意的吐槽。
这一点，秦旭肯定会不断强调。
就算以后小香猪真为警方干活的时候，也不会被亏待。
“小青蛙，就是我去乡下给小香猪找地瓜的时候，跳到我身边，后来，也就有了孔周森案子的后续。”
秦旭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只大概介绍了这两只动物的来历。
戈一华很有耐心，一边听一边递给他一粒绿色的薄荷糖。
“尝一个，我戒烟用的。”戈一华干咳了两声说道。
“哦，谢谢戈局。”秦旭接过薄荷糖，道谢说道。
撕开包装，把薄荷糖塞进嘴里，甜甜的凉意，然后秦旭听到戈一华以很认真的态度询问道:
“你家的小香猪会帮你准备好一天需要的食物吗？”
这句话听着，活像见过一只帮主人准备食材的猪。
秦旭想到他刚才提到，目前在春花市养老的缉毒猪，猜测这个行为是戈一华在那只猪身上看到的。
“……额，不会。”
小猪香香懒得出奇，现在每天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跑到跑去找秦妈扯裤脚，讨要食物。它哪有闲工夫管别人吃啥，除非它盯上别人的食物。
“你家的小香猪会把一面砖块墙给撞塌吗？”戈一华继续问道。
“……肯定不会。”
小猪香香被秦爸没留神轻轻踩了一下，秦爸还及时收脚，拿了个蒸地瓜赔礼道歉了。可这只小家伙还是小心眼地记了整整三天，每次看到秦正洋，都用异于平常的“嗷嗷哼唧”声，表示抗议。
让它拿一身小肉撞墙？
小猪香香表示，撞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它会不会自己抓老鼠吃？”戈一华不太死心，接着问。
秦旭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摇头。
现在猫都不爱抓老鼠了，你还指望一只以吃美食和睡懒觉为日常活动的小香猪去多管闲事？
戈一华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些跟小猪不沾边的事情，问得秦旭甚至开始怀疑，他们真是在聊猪这种生物吗？
看到秦旭一次又一次的摇头，戈一华表情明显觉得很失望。
“唉，那你这只小猪，还差了点道行。”
戈一华最后下了结论。
秦旭险些要捂脸欲哭，为什么一只开过光的天赋猪，会被别人比成渣渣。
那只缉毒猪的天赋，到底有多凶残。
“其实，你别小看猪这种生物，别看它外表憨憨的，其实它科聪明了。”戈一华局长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怀念地说道，“猪的智商其实很高，十年前，我还在边境工作，黄土坡就是这样一只充满了灵性的小猪。”
秦旭对戈一华口中的功勋猪很感兴趣，看到戈一华停顿了一会儿，立刻问道：“戈局，你给我说说那只缉毒猪的事情呗？”
“好呀，它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灵性的动物，到现在我还记得它每次看见我们，总会咧开嘴巴大笑的表情。哦，对了，我家还有跟它的合照呢！”
“这只猪名叫黄土坡，最初它并没有名字，看起来浑身黑乎乎的，比普通的家庭圈养的猪体型更小一点，跑动非常灵活。它是野猪和家猪的后代，很小的时候，就被彩云省春花市的一位老猎人从山上捡回去养。”
“原本打算养大了过年取肉，但猎人发现，这个小家伙非常聪明，与它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学人类的各种表情，很多老猎户的生活习惯，这只小猪都知道，每天跟着他上山，甚至连一些简单的对话，这只小猪都能听明白。”
“后来，正好边境严打罂粟种植，群众提供线索，能获得高额的奖金。老猎户就靠着这只小黑猪，在深山里找到了不少十分隐蔽的罂粟田，赚取了高额的奖励金。”
“过了一阵，彩云省的缉毒队，将老猎户和那只小黑猪都招进了缉毒队，老猎户看到其他警犬都有名字，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黄土坡。”
那十年，有了黄土坡的帮助，彩云省的缉毒工作，比以前都顺利。
黄土坡嗅觉很发达，而且距离比警犬大多了，可谓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黄土坡老了，就在春花市的警犬大队养老，对了，那个老猎人，现在也在那边当门房，还是有公职，领退休金的门房。
秦旭从来没见戈局平日里说这么多话，他在分局民警的印象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存在感并不太强烈。
听他细细地讲述那只同时具有野猪和家猪血统的缉毒猪，在边境多次大发神威的事情，秦旭听得也觉得心有澎湃。
“那段时间，边境走私毒品的贸易，沉寂了好些年，特别是黄土坡所待的检查站，没有任何想要过境的毒贩能逃脱它的鼻子。”
“可惜，彩云省的警犬中队，也尝试着训练黄土坡的后代，可惜它们嗅觉虽然胜于警犬，但对指令的服从性非常差，不及黄土坡十分之一，最终多番尝试，一直无法成功，只好直接放弃了训练猪类为缉毒动物的想法。”
真是一只天赋惊人的猪。
秦旭虽然依然是一位不合格的仙兽师，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总算也有三板斧，听戈一华讲述这只黑猪缉毒英雄的辉煌往事，大概估算，能猜到黄土坡是猪中的爱因斯坦级别的人物。
自己所养的小猪香香，虽然目前来说，有着非常优秀的嗅觉能力，能被称为“异能”的嗅觉，但这是经过秦旭开光之后，才有这种水准。
而黄土坡肯定没有任何人为其开光，它的原生天赋，肯定比小猪香香优秀许多。
这大概就是超级天才和普通天才的差距。
不过，秦旭知道小猪香香的老底，戈一华可不知道。
虽然比起黄土坡的十项全能，小猪香香能力是弱了一些，但它能通过嗅觉，找到位于大学城附近的被拐儿童，这只小香猪的天赋，也能追赶一下前辈。
比起桌面上这只从头到尾一动不动的老实蛙，戈一华大约是因为爱屋及乌，心里更记挂和偏爱着秦旭所养的小香猪。
他讲完黄土坡的故事，从手机里面找出一个号码，抄下来交给秦旭，说道：“这是我们潮海市警犬中队大队长的手机号码，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过去，报我的名字，可以直接带着你的小猪，参与他们缉毒犬的训练。”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我们市训练看看，如果以后有需要，介绍你们去春花市。”
“谢谢戈局。”秦旭接过纸条，将纸条放在口袋里，想到那只整天在家里傻睡等吃，胖了一大圈的小香猪，觉得给它找点儿事情做，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要不然浪费了他那几天跑遍全城寻找开光材料的辛苦，且不是可惜。
“好了，你先忙去吧。”戈一华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手里的养生汤也喝光了，也就不拖着秦旭在办公室里聊天。
身为分局局长，最是清楚基层警员的忙碌，现在在这里浪费的闲工夫，等一下都是要用加班补回来的。
“好的，戈局，我先走了。”
秦旭手心朝上，靠近茶几，小憨蛙心有所感，轻轻吐了一下猩红舌头，后退一蹬，稳稳落入秦旭的掌心。
秦旭大巴掌松松握住，将小憨蛙放入它爱待的老地方，警服的外侧衣兜里。
“哦，对了，你下班前去一趟东城区总局那边，找办公室的小柯，他会给小青蛙办理相关的手续，它就算是有职位了，每个月是可以领取一笔补贴的。”
第八十八章 话题升温
秦旭从戈局办公室出来之后，看到黄正浩和杨晓刚已经帮忙开始询问曹宇达父母。
曹宇达的父亲名叫曹二山，曹宇达的母亲名叫刘珠。
两人是岭南省潮海市东风镇村民。
东风镇靠海，世代捕鱼，镇中村镇居民，大多靠海吃海，以海为生。
近些年，此地发展近海网箱养殖，村镇经济倒是发展不错。
不过，此地在潮海市乃至岭南省都颇有声名。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整个村镇的环境观念中，重男轻女思想极为严重。
男女地位的差异，在这个经济还算不错的村镇里，是许多矛盾产生的根本原因。
比如，前几十年，超生严重，近十来年，女孩出生率极低。
东风镇家庭中，女性地位低微，三餐不上桌，并承包着几乎所有的家庭劳作。
而女孩受教育的程度更极低。
就算有九年义务教育普及，但女孩在家庭中，要帮助母亲承担大量的家庭事务，终日接受女孩读书无用思想的洗礼，东风镇的女孩，学业往往无法跟上高中的升学考试，更不用提高考大学。
很少有人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年龄一到，只能嫁做人妇，重复着一辈又一辈的命运。
普通的潮海市人，若是重视自家闺女，在谈亲的时候，绝对会将东风镇人排除在外。
什么男人不好找，干嘛要将自己养大的闺女往火坑里推。
实际上，在东风镇警察所中，每年处理因家庭暴力而引发的各种问题，是十分常见的案子。
但因为这一起案件，公众影响力较大，所以东城区总局十分重视，潮海市警察局也专门打了电话，提醒长阳分局要谨慎处置。
曹宇达父母的讯问工作，速度很快。
曹宇达父亲是一个典型的“窝里横”，对妻子动辄拳打脚踢，但面对黄正浩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民警，还不用多费脑筋，就一五一十将自己的罪行全都招供了。
而曹宇达的母亲刘珠，虽然颇有心计，但又不什么高智商罪犯，只是一个难缠的老妇人，在讯问室里多关两个小时，就已经吓得手脚发软，把自己这辈子知道的坏事，全都说了。
在做笔录的过程中，这个热点事件，已经逐渐登上各大网媒的热点推送。
许多网友的手机，电脑弹窗，都能看到这个视频。
“男子家暴，父母打闹警局，其母透露大量骇人听闻的恶**件。”
“男子家暴妻子，其母口出狂言，打你才是看得起你。”
“男子家暴，引出多起案件。”
“奇葩婆婆引发家庭血案。”
恰好这几天，头条也没有哪个明星大婚，哪个明星出轨，也没有哪个明星公布恋情，因此关于这条视频引发的讨论，并没有变冷。
仅仅一天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反而在各类公众号自媒体的不断声讨和议论中，热度越来越高。
心理学自媒体分析家暴者的心理问题，以及受害者的产生创伤。
情感类自媒体讨论如何在恋爱中辨别家暴男，远离家暴家庭。
法律类自媒体普及一旦遇到家暴问题，如何通过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育儿类自媒体分析家庭暴力对孩子成长的恶性影响。
就连警察界的自媒体，也顺着潮流，从侧片分析长阳分局民警处理这起案子时，有理有据，不畏惧无理取闹的家暴男家属，是基层民警处理这类事件的范例。
哦，差点忘记了。
某个知名的科普大v，还在网络上分析了那只跳到曹宇达母亲鼻子上便便的小青蛙，是哪一个品种。
“金线侧褶蛙，我国常见的蛙类品种，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从视频看，这只金线蛙体型偏小，尚未到达成年体标准。请注意，金线侧褶蛙喜爱水中生活，捕食水生昆虫，请不要在家中随意饲养。”
……
总之，林林总总，各类话题令人眼花缭乱，引出了众多十万加的热点推送文章。
不仅如此，以往的家暴新闻，也被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作为写文章的某个例子，重新回到大众的眼中。
秦旭在上班时间，可没空看这些文章。
他取了需要罗美婧填写的表格，直奔她所住医院，将还没办理完的手续都补上。
离开警局的时候，秦旭顺手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在兜里，还在附近买了两斤桃子，提溜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秦旭发现想想小朋友坐在床边，正拿着一本幼儿画报，给罗美婧念里面的故事。
阳光从玻璃窗照射到罗美婧青青紫紫的脸上，她却抿着嘴，看着儿子的小脑袋，笑得很满足。
秦旭在病房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念故事的想想，抬起头，看到头快顶到门框的秦旭，离开开心地放下故事书，跑到秦旭身边，大喊说道：
“警察叔叔！”
“乖，给你糖吃。”秦旭掏出兜里的奶糖，塞给小男孩。
“谢谢叔叔。”虽然他的父亲曹宇达，是一位臭名昭著的家暴男，但小男孩似乎并没有受到他严重影响，目前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
“罗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秦旭没有问怎么她父母并不在身边，只将苹果放到她的床头柜上，询问道。
“谢谢你，我好多了。”因为肋骨位置还是很疼，罗美婧说话语速很慢。
“这里有几份表格，你来看一下，我等一下另一位同事会过来，你现在不太方便，我们笔录就在医院做了。”秦旭将手中的表格递给罗美婧，并详细地向她解释这些表格的用途，以及签字之后警方会采取的行动。
罗美婧高中毕业，后来在餐厅打工，学历不高，但秦旭说的话，她都能明白。
虽然眼中有着浓浓的忧虑，还有深深的迷茫，在秦旭的解说中，她还是将自己的名字签下。
她决定进行伤情鉴定，并起诉离婚。
秦旭不知道她这个决定能够坚持多久，但是，他希望这个很聪慧的小男孩，能在一个安宁，没有暴力的环境下长大。
罗美婧缓慢地填写资料，小男孩想想拉了拉秦旭的衣角，带着秦旭离开病房，在走廊外小声地说道：“警察叔叔，能不能带我去外面取钱？我晚上要给妈妈买晚饭。”
秦旭蹲下来，看着他问道：“你的外公外婆呢？”
“他们回家了。我舅舅的表弟没人照顾，他们要赶回去。”小男孩想想低下头，看着地板说道。
第八十九章 案件详情
“嗯，好的，我带你去外面的取款机取钱。”秦旭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你真是我见过最棒的孩子了，你妈妈现在生病，确实很不方便，多亏了你的照顾，给你点个赞！”
秦旭扬起嘴角笑着，伸出大拇指在男孩想想的眉心点了一下。
听到秦旭的夸奖，小男孩情绪高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过，我们暂时不要取太多的钱，要不然放在身上不安全，我们放两百块钱在身上，然后你如果有需要买东西，或者支付你妈妈的医疗费，可以请护士站的护士阿姨帮忙，用银行卡和你妈妈的手机支付，你说好吗？”
秦旭没有将他当成小男孩忽悠。
每一个人都要学会长大。
小男孩认真地听秦旭讲完，然后很高兴地对秦旭说：“警察叔叔，谢谢你，我请你吃食堂的红烧肉好吗？我今天中午帮妈妈打饭的时候，闻到医院的红烧肉很香。”
“哈哈，谢谢，以后有机会再吃吧，”秦旭乐呵地说道，“等一下还有一个警察叔叔过来，给你妈妈做笔录，还要赶回警察局工作。”
“哦，好吧！”小男孩有一点儿小失望。
秦旭带着小男孩去附近的取款机，曹明飞并不需要他的帮忙，按照取款机的提示，垫着脚，仰着头，用银行卡取了两百块钱出来。
秦旭站在他身后，给他当了一回保镖。
等回到外科住院楼，秦旭找到护士长，把罗美婧的情况说清楚，请她们多照顾一下这对母子。
护士长是一个很爽快的大姐，打包票让秦旭放心。
这个时候，家暴事件的推送虽然出来，但还没火爆网络，正在值班的护士们暂时还没有看到新闻。
等到她们下班回家后，刷了刷手机，发现这个由懂事男孩照顾的女子，正是家暴事件的受害者时，更是多关照了几分。
卢李辉在秦旭到达医院后半个小时，穿着警服急匆匆赶来。
他一见面，就满脸苦逼地抱怨上了。
“秦爷，你好狠心啊，我这十来天难得休假一次，还被你提溜来干活，你知道我今晚准备和女朋友刷火锅的吗？刚刚想和她去超市采购呢！你这没有女朋友的单身汪，知不知道抛下超市女朋友跑出来加班的男人，回去之后会有多凄惨吗？！”
“额，这不是没办法嘛！”秦旭耸了耸肩，“现在所有人都在忙，哪里有空跑医院，只能让你跑一趟，谁让笔录要两个人在场，受害人又不方便挪动。”
“行行行，记得你欠我第二顿饭。”卢李辉嘴上抱怨归抱怨，但也从来不会往心里去。
两人帮罗美婧做好笔录，从医院大门走出来，这个感性的小子，抹着眼角的泪花，猛拍秦旭的肩膀。
“我太感动了！想想只有八岁啊！你看他帮妈妈倒水看点滴喂药，什么都能做，真是太懂事的孩子了，那个当爹的简直是个混蛋，有妻有子，还敢家暴，简直不是人。”
“行了行了，鼻涕都抹我衣服上了。”秦旭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地说道，“没事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来得及给你女朋友扛货。”
“哟，没想到你这个单生汪，也能猜的这么准，哈哈，答对了，她刚刚准备结账，我正好过去当搬运。”
告别卢李辉，回到警局，黄正浩的询问也做完了。
曹宇达的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不少东风镇的黑历史，让这个只在岭南区有重男轻女名声的村镇，恶名远播全国。
不过，细细排查她说的几个案子，其实都是陈年旧案
被打死的女人，和自杀的女人，一说她们姓名，都能直接在当地警察局留有报案存档。也就是说，这都是已经了结的案子。
第一个以过失杀人罪处理。杀人凶手，那个女人的丈夫，去年已经出狱了，据说在东风镇承包了一片海域，做近海网箱养鱼。
剩下的女人，喝农药的，跳楼的，一条命不要了，但她们的丈夫依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还各自都娶了新媳妇。
所以，刘珠叽叽歪歪半天，只是方便警方确认具体人数，以便应对外界质询。
警方突破的重点，还是少女侵害案，以及黑诊所鉴别胎儿性别的事情。
关于黑诊所，刘珠说的很干脆，直接把地址和相关人员捅了出来。
黑诊所肯定会被一窝端。
但是，会不会出现另一个违法进行性别鉴定的机构呢？
大概谁也无法抱枕。
有市场需求，就有人铤而走险。
而另一起未成年少女侵害案，则是这次审讯的核心。
刘珠似乎也知道，这起案子说透了，她儿子的爹肯定要吃牢饭，说得时候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但曹宇达的父母曹二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盲。
他非常无知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没啥大不了的事情。
不就是一个没人要的赔钱货，大不了给她爹娘多赔点钱。
因此，反倒是他，将自己的罪行没有隐瞒地全说了。
和那几起陈年旧案不同，这起侵犯未成年人的犯罪，就发生在半年之前，受害人至今还在村镇小学读书。
将刘珠提供的信息逐条记下的时候，黄正浩捏着笔的手指用力过度，险些把纸张都划破了。
一向乐呵呵笑眯眯的杨晓刚，也满脸阴沉。
一起留守儿童的侵害案。
那个被带离讯问室的唯唯诺诺的老头子，是毁灭一个未满十四周岁女孩的恶魔。
这种案件，经常出现在社会新闻版块。
网友看过，也会觉得非常愤怒，愤怒过后呢？
谁能替代这些孩子的人生？
但是，秦旭读着黄正浩的笔录，内心充满阴云。
亲手处理这种案子，心中的怒火是看新闻时的数十倍，而那种对无辜少女的不忍，又沉沉压在心头。
说实话，身为警察，其实心中非常讨厌碰到涉及未成年人的案子。
无论能不能结案，犯罪嫌疑人能不能受到该有的法律惩罚，他们心里都觉得特别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