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斗殴事件
这个中年保安队长说话的时候，旁边个染着红头发，穿得乱七八糟，鼻子里冒血的小混混，嘴巴里依然在破口大骂。
他谩骂的对象，是一位穿着紧身军绿色工装背心，卡其色工装裤的短发女孩。
这个女孩被保安抓住手臂，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了，闭嘴。”秦旭一声爆喝，气势很足，向黄正浩师父取经很多次了。压上中警棍和高了一个头的优势，足以把这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小混混，吓得马上闭上嘴巴。
本来他还不甘不愿地瞪了一眼秦旭，但是一接触到秦旭的眼睛，又心虚游移向旁边。
“我知道了，谢谢你。”对于主动维持社会安定的同志，秦旭当然要第一时间表示感谢。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卡菲特酒店还是长阳警局的治安协防单位呢！这是应该的。”中年保安队长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想递给秦旭。
“不抽烟不抽烟！”秦旭摆手拒绝，把带出来的手铐取出来，将涉及打架的五人全部拷上，关进警车里，一窝运回长阳分局。
这五人都鼻青脸肿，有两个男青年，鼻子还被砸出血，秦旭顺手拿了车上的抽纸，往他们鼻子一塞，权当治疗。
五人中，明显四个男混混为一伙，而那个体型不高，整体看起来挺瘦的女孩子，冷眼一言不发，淡漠地看着窗外。
她的五官很分明，轮廓较深，嘴唇特别薄，皮肤细腻白皙，分明挺好看的五官，但却给人特别尖锐，难以亲近沟通的感觉。
秦旭却没掉以轻心。
单纯从男女性别和人数来看，如果按照常理，不应该叫斗殴大家，应该叫做欺凌。
普通的女孩子，面对四个身高超过一米七以上的男性同时动手，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
而目前情况，这四个男青年个个脸上带伤，伤口不在眼睛就在鼻子，还有一个矮胖的家伙，捂着自己的裤裆，时不时抽着冷气，显然都是这个姑娘下手的成果。
而那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只是嘴角破了点口，手臂上有些擦伤。
这样看来，这姑娘绝对不似一个善茬。
秦旭默默提醒自己，千万要注意，可别掉以轻心，翻了船就不好看了。
下车，到警局，各个人分别关好。
一番折腾，已经是凌晨五点，老民警严文健也不用再休息了。
据他说，年纪大了，睡眠少了，以前是能熬能睡，现在是熬不住，也睡不香。
他们两人正好能把这个斗殴事件的询问笔录给做了。
询问室开灯，监控常开，秦旭主审，严文健压阵。
第一个人，红毛小青年。
“姓名？”
“周宝成。”红毛小青年老实回答。
“性别？”
“警官你看我像女的吗？”红毛小青年不知道是不是港片看多了，鼓起勇气吐槽了一句。
“少说废话。”严文健已经冒出老年斑的脸非常严肃，当了几十年民警，对付这种不老实的小滑鱼，他早就得心应手。
他面色一凌，指关节“砰”地一下狠敲桌面，没有任何表情，死鱼眼紧紧盯着这个红毛小青年，把他看得冷汗直冒。
他这架势，比秦旭威胁大半靠吼，还是技高一筹。
果然，被严文健瞪了两眼，这个红毛小青年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背后渗着冷汗，后面秦旭提出的所有问题，立马知无不言。
“年龄？”
红毛小青年说了自己的出生年份，秦旭一算，得了，才十四岁，居然还是未成年。
但看脸，只能感慨一声，长得真着急。
一连串问题下来，也弄明白这几个人打架的原因了。
原来，这几个人年龄在十四五岁左右，是潮海市三十七中初中部的学生，有的念初二，有的念初三。
学习成绩吊车尾，父母又管束不住，经常半夜三更，头上喷了一次性染发剂，穿上淘宝买的奇装异服，结伴在大街上晃荡。
昨天晚上，周宝成从父母手里弄了一笔钱，拉着这群铁哥们上网吧通宵，一直玩到凌晨三点多，觉得饿了，决定去附近通宵大排档吃一顿，没想到出了网吧，正好看到那个女孩子，双手插在裤兜里，一个人慢慢走着。
那女孩身形提拔，配上明朗的脸蛋，薄而利落的短发，在这几个正处在青春期发育的大男孩看来，实在太够味道了。
脑子一热，就围上去，学着电影里小混混的口气，开始调戏人家漂亮姐姐了。
却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看着安安静静，尼玛却是一个说暴走就发疯的霸王龙。
一言不合，连句话都没有，直接挥拳就揍，抬脚就踹，而且招招直击要害，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嗷嗷乱叫，就算勉强反击，也只给她带来一点皮外伤，而他们却被揍得皮开肉绽，五脏六腑搅成一团。
如果不是卡菲特大酒店的保安救了他们，估计他们受伤更重。
不过，他们到底是一伙中二少年，刚被卡菲特大酒店的保安救下来，就恼羞成怒地骂脏话。
不过，脏话还没飙完，他们就被秦旭串糖葫芦似的拎回警察局。
红毛小青年周宝成估计真觉得伤心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鼻子里的血已经停止外流，但干涸的红褐色血痕，却留在他的脸上，被擦出一条条痕迹，让这小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秦旭和严文健无语相望，都忍不住同情起这个还在念初中的混混男孩。
“好了好了，别哭了，”秦旭只好递给他几张纸巾搽鼻涕，然后安慰地说道，“这下得了教训了吧？”严文健拿起自己桌上的保温杯，里面泡着一把枸杞和两个红枣。得知这个家伙的年龄，严文健也凶不起来了。
小屁孩一点大，家长不好好教，放到外面，犯了错才知道后悔。
“好了，把你爸爸妈妈，或者监护人的电话告诉我。”秦旭直接问道。
周宝成吭吭唧唧，吞吞吐吐，就是不太想说。
被盯得实在没办法，才没精打采的报了一串数字。
轮流讯问完四个中二少年，四个人的说辞大同小异，皆用向老师告状的可怜模样，向两位警察叔叔控诉了那位漂亮小姐姐的暴力和凶猛。
不过，这点事情，别说快退休的严文健，就是刚转正一年的秦旭，也没当回事儿。
他们见识过比这更血腥和暴力的画面，这点事儿也就是小打小闹。
不过，等他们走进关着那名暴力女孩的讯问室时，还是吓了一跳。
第四十七章 有趣的人们
“哟，这还锻炼上了？”严文健忍俊不禁，表情也严肃不起来。
原本秦旭将她右手手腕扣在讯问室的椅子上，走的时候，这个女孩沉稳安静靠着椅背，坐着笔直。
这问完其他人进来，她已经变化姿势，一个标准的深蹲位，双手抓着实木椅，一下一下不快不慢地举着椅子，旁若无人练习手臂力量。
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肩膀部位，没有这个年龄女孩那种柔软细腻的嫩肉，肌肉分明，精瘦有力，拥有很不错的爆发力，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有针对性训练的成果。
难怪能将那群图有虚表的中二少年，揍得哭爹喊娘。
听到门口动静，这个女孩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一组练习，才放下手中的椅子，灵活一个转身，又恢复秦旭上次离开前的端坐姿势。
她就静静地注视着秦旭和严文健，一声不吭。
“好了，我们问一下笔录。”秦旭和严文健在她对面坐下。
“姓名？”
“于小书。”
“性别？”
“女”
“年龄？”
“17。”
“籍贯？”
“……”
面对秦旭的询问，这个女孩废话也没有，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吐字清晰地回答，但多余的话，是一句也没有。
等到个人信息记录结束，询问案件经过，于小书的回答也很言简意赅。
“不堪骚扰，无奈反击。”
“……”
这无奈二字，秦旭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好吧，这也是事实没错。
那几个中二少年的话证实，确实是他们先对于小书进行骚扰。
两方都是未成年，该怎么处理，按照程序，只能找监护人。
这个打架斗殴事件的笔录做完，严文健捶着自己禁不住折腾的老腰，拍了拍秦旭的肩膀，说道：“小秦，后面的事情麻烦你了，我这胃不行，腰腿也疼，等会儿还约了医生治疗，现在先去吃个饭。”
“没事，你先去，这事情交给我吧。”秦旭没介意，直接包揽了活儿。
“你小子今后工作也悠着点，又是一个晚上没合眼吧？听老人家一句劝，年轻时候，别太乱折腾，平日值夜班，能休息五分钟都好，再怎么忙，带个馒头面包在身边，别学我，瞎拼命一辈子，临老了只能跑医院，幸好我们这行，医疗费国家还能出些，要不然日子可不好过呢！”
喝着枸杞茶的严文健，丝毫看不出讯问红毛小青年时的冷厉。脱掉警帽，白发显露，被病痛折磨的脸，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十多岁。
秦旭对他的絮叨和嗦，倒是多了好些包容，侧耳听着，难免有几分恻然。
拿着材料，在值班室反复打了半天的电话，终于将这几个问题少年和暴力女孩的父母联系上。
难怪这些小家伙们深更半夜还在网吧晃荡。
这里好几个父母监护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外出，还以为他们现在依然老实躺在自家床上，差点将秦旭的电话，当成诈骗团伙的新骗术。
等秦旭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们相信，儿子真因为打人进警察局了，这才慌慌张张结束手上的工作，赶来长阳分局。
倒是那个女孩于小书的父亲，接到秦旭的通知电话时，并没有过于意外，粗声粗气地说道：“知道了，警察同志，我现在在杀猪，等我手头上这只猪处理完，马上就过去。”
“……”
算了。
秦旭自我安慰。
用黄正浩师父那句话怎么说的？
当警察这一行，就是老天给你机会，看尽世间奇葩，看久了，啥都不以为怪了。
通知完这些父母，秦旭刚放下电话，忽然听到值班室外传来一声极响的重物落地声。
打开门一看。
昨晚拉回来那位胖哥醉汉，从长椅滚到地上，迷迷糊糊，正抱着光亮的脑袋，“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秦旭听他打了一个晚上的呼噜。每次出警离开，完事回来，总有这位醉汉胖哥震天动地，充满韵律的呼噜声，在警务大厅欢送和迎接他回来。
这声音挺久了，现在看他胖乎乎的圆脸上，一副懵逼的表情，倒是有些亲切感。
秦旭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问道：“你好，这位先生，你现在意识清醒吗？”
“哎哟妈咧，我可没酒驾！”看到穿着制服的秦旭，这位胖哥浑身肥肉一抖，猛地一个哆嗦，大喊说道，“我是守法的好公民，啥犯法的事情都没做。”
秦旭表示明白，他安抚地拍了拍这位胖大哥非常紧张，但依然松软颤抖的肩膀肌肉，说道：“这位先生，别紧张，昨晚你饮酒昏睡在西柳路路口，因为没有在你身上找到手机以及个人身份证明等物品，我们无法帮你联系亲人。”
“啊咧？”胖哥短粗肥圆的手指，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肥脸，下巴的三层肉抖了好几抖。大概是因为酒精作用，他反应还有些迟钝，胖哥想了半天，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呃！”打了一个充满酒气的饱嗝，胖哥继续说道，“我，谢谢，谢谢警察同志，我，我马上给家里打个电话。”
胖哥本能刚想摸手机，才尴尬地想到，自己的手机好像被偷了。
“值班室这边有电话，你可以进来用的。”秦旭说道。
“哎呀，真是太感谢太感谢了，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可不就在大街上躺一个晚上啊！”胖大哥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说道。
“没事，别客气，等下麻烦你做个笔录，走个程序，还有你丢失的物品……”秦旭还没说完，就被这位胖大哥打断。
“没事没事，不值几个钱，丢了当做破财消灾，我不报案，不给你们添麻烦。”这位哥们一脸是金钱如粪土的豪气，“对了，警察同志，我叫米一龙，是专业的榴莲挑果师，专门在潮海市卖榴莲，你想吃榴莲的话，尽管给我打电话，我的胖子榴莲店的榴莲，都是我亲自去国外挑的，保证又香又糯又好吃。”
“……”这还推广上自家生意了。
秦旭觉得挺好笑的。
而且这位米一龙自报的职业很有意思。
榴莲挑果师，秦旭算是涨了见识。
米一龙拿起值班室的电话，给自己的家人打过去，叽里呱啦用潮海话说了半天，才结束通话，脸上堆起笑容，笑眯眯地说道：“警察同志，我老婆等会儿就来接我。”
“行吧，回去好好休息，下次别喝太多酒了。”这种贴心叮嘱，其实不是秦旭的风格。
不过，黄正浩对此特意给他上过课。
在警民关系较为紧张的时候，适当情况下，措词用语，要如春天般温暖，让人民群众感受到咱们人民警察春风般的态度。
当然，黄正浩师父还有一课。
对待居心不良，泼皮闹事的家伙，要有雷霆的手段，如秋风扫落叶般利落，绝不给他们有翘上天的可乘之机。
这两个手段，如何应用，还需秦旭多加练习。
总之，秦旭说完这句话，这位米子龙胖大哥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连连点头，不断说道：“谢谢，谢谢！哎呀，警察真是好人！”
额……
经常被发好人卡的秦旭保持住微笑。
内心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第四十八章 调解结束
处理完米子龙的事情，一宿没睡的秦旭，也没觉得累。
八点之后，同事们陆陆续续都来上班。
原本与他交接班的是丁黎明。
不过丁黎明这情况，已经批了假期，早上来找秦旭办理交接班的手续，是黄正浩。
“师父，你要不多休息两天，今晚夜班交给我？”
因为夜班，秦旭今天有一个白天的休假，他想到黄正浩这段时间也忙得够呛，自己白天休息，晚上再熬一天，也能撑得住。
“一边待着去。”黄正浩没打算把活推给秦旭，他可受不了秦旭一副把他当成老人家的模样。在他心中，自己依旧是十多年前刚出警校时，能拼能闯，能扛两天两夜不休息的猛男。
办理完交接手续，黄正浩屁股往电脑前一坐，就赶着秦旭离开。
“别别别，师父，好歹让我把手头这个案子给收尾了，也算是有始有终。”秦旭赶紧说道。
“也行。”黄正浩听完，倒是没反对，让秦旭继续处理那几个中二小子的斗殴案，而自己则继续处理昨天丁黎明和秦旭逮住的那名涉及多项犯罪的吸毒者。
丁黎明出事，黄正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记了仇。
黄正浩的性格和职业道德，决定他基本不可能私下报仇泄愤，他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亲手将那个极为恶毒，损人不利己的犯罪嫌疑人，送上法律的审判台。
贩毒，拐卖，组织妇女出卖身体，参与多起诈骗，董东常此人，外表看似唯唯诺诺，实际上为了赚取钱财，从不考虑最基本的道德准则。
在侠义小说中，常有劫富济贫的盗贼，也有心有底线的抢匪，但诸如董东常，本质上却畏惧强权，而一门心眼想从老弱妇孺身上发财。
在黄正浩看来，此种性质，尤其可恶。
秦旭在完成交接班之后，推迟了一个小时才离开警局。
斗殴案的五位涉案人员的监护人，陆陆续续到齐。
四个少年，父母都是普通人，年龄相仿，四十岁上下，并且工作繁忙，整天加班赚钱，无法兼顾家庭，平日孩子的生活大多交由上一辈或者保姆照顾。
他们态度不错，虽然儿子被揍，但理亏在前，都不纠缠，甘愿签字领人。
特别是于小书父亲穿着和女儿同款加大号的工装背心走进警局的时候，原本还想向把儿子打出鼻血的女孩讨个公道的周宝成母亲，也完全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对处理结果毫无意义。
于小书的父亲名叫于小虎，跟女儿的名字听起来一个风格，可惜从身高体量看，简直可以叫“于猛虎”，从长相来看，就该改成“于凶虎”。
他身高只比秦旭略低，但整体看上去比较修长的秦旭壮实一大圈，全身上下，看起来就是一堆分量十足的疙瘩肉。
这位浑身散发血腥气味的中年男子，可谓膀大腰圆，手臂如大腿，大腿如象腿，往那儿一站，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泰山。
而且，同样是吨位庞大，他这身肉和榴莲挑果师米一龙的肥肉截然不同，黝黑的皮肤，紧绷的肌肉线条，让这位据说专业从事杀猪工作的于小虎，就像披了一层铜皮铁骨。
体态充满威慑力也就算了，偏生于小虎的脸，和他五官清朗漂亮的闺女完全不同，于小虎眼鼻略微扁平，但下巴十分锐利，下颚骨凸出，嘴角和脸颊部位，有明显刀疤，无论微笑，大笑，含笑，怎么笑都显得很凶，大凶，特别凶。
四个中二少年，虽然被于小书揍得身心充满阴影，至少还能外强中干地骂上几句。
但是，当他们看着于小虎一脸“狞笑”走进调解室，带着煞气的目光扫过他们，霎时间，连骨髓都要冻成冰渣子了。
秦旭在调解的时候注意到，这几个小子，从于小虎进门开始，一直到被父母领出警察局，就没敢敢抬起头过。
秦旭对此，只有一个字评价。
该！
让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占着人多胡作非为，这下该有教训了。
于小书在父亲于小虎来到之后，露出难得的笑容，她朝父亲招了招手。
于小虎立马“憨笑”着跑过去，对闺女嘘寒问暖，还从鼓鼓的腰包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玻璃保温杯。
“小书，早饭吃了没？肚子饿了吗？你不耐饿，先吃个糯米咸饭，垫垫肚子。”
一边说，一边从保温杯里掏出了热乎乎的糯米饭。
闻到飘散在调解室里的糯米饭团的咸香味道，早饭还没吃的秦旭，也觉得肚子饿了。
调解在于小书姑娘飘香四溢的早餐中开始。
涉及到这种全是未成年人的案件，因为某部法律的“保护”，无论是受害者还是施暴者，都像被隔离在正常道德法律之外。
法律给了年幼肆无忌惮不受惩罚的权利，秦旭只是一个小屁警，无能改变什么，通常也只能按照前辈的做法，左右和稀泥。
你以为他是惩戒恶人伸张正义的强者，其实他也不过是有责无权的虚壳。
于小书这个女孩将四个少年打得哭爹叫娘，秦旭最大的权限就是批评教育一下，让那位完全没把闺女以一敌四当回事儿的于小虎，领回家继续批评教育。
周宝成四人调戏女孩不成，反挨顿揍，秦旭也依然只能批评教育一下，让他们的父母领回家，也继续批评教育。
如果两方实力交换，于小书只是普通女孩，受四人侵害，身心受创，受限施暴者年龄，处理方式近乎相似，除了受害者免去批评教育。
在某种程度上，法律尚不及舆论更具有威慑力。
案情简单，迅速结案，于小书细嚼慢咽的早餐还没吃完，就可以回家了。
各回各家，各走各路，出了警局，他们未来道路如何，秦旭也管不了太多。
整理收拾，秦旭与黄正浩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回到二楼安置小猪香香的房间，准备带它离开。
粉红蛛体型小，在秦旭夜班即将结束时，就被他放入塑料盒中，放进袋子里。
秦旭能感觉到，美得冒泡的粉红蛛，饱餐一顿的高亢心情。
一晚捕获十多只蟑螂，身体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这个小家伙可帮警局的环境卫生做了大贡献。
秦旭若是再多带它来值几次夜班，长阳分局的民警们，大概再也不用一脸晦气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扫出一堆的蟑螂大便。
推开原本杂物间的门，秦旭看到一夜美梦的小猪香香，蹬着腿，不太高兴地在房间里转圈，显然是肚子饿了。
把它装进帆布袋里，秦旭把帆布袋挂在肩膀上，准备吃饭去了。
第四十九章 小猪的伙食
连续工作二十多个小时，一般人都要回家补眠恢复精力。
熬夜伤身，可不是说着玩的。
秦旭此时却依然精神奕奕，跑到警局对面巷子的一间经常光顾的早餐铺，点了油条豆浆，糯米鸡肉包子，大吃一通，开始今日的行程安排。
难得有假日，秦旭可得把好几项代办事宜给处理了。
首先，这只挑嘴猪的伙食问题，可算是迫在眉睫。
一日三餐，外加两顿点心都在“小菜家的手造饺”里解决，秦旭的工资，倒不是养不起，可秦旭自己总不能委屈自己，每月每日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吧？
秦旭一向大手大脚，该吃该喝不耽误的人，可干不来全部薪水养猪的事情。
吃早餐的时候，秦旭就想好了。
一周一顿小菜家，秦旭算是给这个小家伙加餐。
但平时的饭菜，还是让他去乡下打包全生态无污染的土豆地瓜芋头吧！
吃腻了不要紧。
大不了三个轮流换着来。
狠下心的秦旭，吃完早饭，直接找了一辆共享汽车，手机扫码，然后往乡下地头奔去了。
除了这件事，秦旭还打算买完小猪香香的食物之后，跑去看看丁黎明。
听说黄正浩说，他正在接受阻断治疗，托黄正浩找了关系，住在医院的病房里，心情很糟，又不敢告诉亲人，不是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就是抱着手机疯狂打游戏。
秦旭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他。
至于晚上，秦旭当然还有一件大事。
车外是炎炎夏日，秦旭开着空调，却没关窗户。
主要因为老秦师父，尽管现在不再将“丑陋的铁皮怪盒子”挂在嘴上，但内心深处依然十分不待见汽车这种封闭式的交通工具。
他坚决不肯待在封闭的车内，宁可自己飘到后视镜杆子上，背对着秦旭，迎风而坐。
秦旭开车瞄着他的背影，猜测这位老祖大概又是在怀念在仙兽门时，华丽乖巧，迅疾如风，又通人性的代步兽吧！
那也没办法。
总不能让秦旭开着小电驴，去运回来上百斤的番薯芋头吧？
一路上，秦旭没有漫无目的地让小香猪闻闻闻，而是直接打通上次农贸市场门口卖芋头的中年男子电话，沟通得知他家还存着一批番薯。
秦旭大喜，开车按照那位菜农提供的地址而去。
那位菜农大哥的老家，在距离潮海市市区大约十七八公里的贵远村。
尽管算是近郊，但附近山峦起伏，村落也依山而建，环山绕行才能抵达，因此一直未被列入市政开发的范围，也没有任何房地产开发商脑抽盯上这块山地。
倒是随着近几年农家乐采摘园盛行，此地成为潮海市居民周末假日出行的一个选择。
从秦旭查看的地图显示，在贵远村附近，就有两处度假农庄。
等秦旭到达贵远村的位置时，大概能理解，为何此地与潮海市地图距离不远，但依然保持着原始的风貌，被城市化的进程拒之门外。
别说其他，单单那条一圈一圈绕着山打转的公路，就够人眼晕。
等秦旭所驾驶的车辆，逐渐抵达贵远村时，首先看到一片青山中分外醒目的层叠梯田。
有些梯田种植水稻，有些是常见的蔬菜，还有些是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经济作物。
秦旭找了一块空地，停车给那位菜农大哥打了电话，对方让他稍等。
秦旭离开车后，老秦师父就飘离汽车，飞到旁边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上，东张西望，不知什么吸引了他。
小猪香香看秦旭下车，就不耐烦趴在后座，也不知道怎么从座椅滚下来，又从车门滚到地上，“嗷嗷哼唧”，撅着鼻子，到处嗅嗅。
小猪嗅来嗅去，似乎发现了地里有很多它感兴趣的植物。
可惜小鼻子娇嫩，拱了半天，也没有收获。
秦旭正看着有趣，身后突然传来满是潮海腔的普通话。
“买地瓜的吗？你是买地瓜的吗？”
秦旭扭头，那一身军绿色长袖长裤，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的中年人，可不正是那天卖芋头蛋的菜农吗？
“大哥，可算找到你了。”秦旭赶紧走过去，说道。
看到这位农民大哥，秦旭就仿佛看到自己最近哗啦啦如流水的荷包，瞬间止住，然后继续充盈起来。
“哈哈，啊哟！叫我老问，多问问问题的问。”这位笑起来爽朗大方的农民大哥看到秦旭专门开车大老远找他买番薯，很有成就感，笑得合不拢嘴。
“我叫秦旭，你叫我小秦就行。”秦旭也是能言善谈的性格，两人交流起来，一点儿没冷场。
不过，老问看到秦旭身后的小香猪时，唬了一跳，还以为是村里哪位邻居家的小猪崽逃跑出来。
等秦旭解释完这是他的宠物猪时，农民大哥老问还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秦旭。
大概在他心中，养猪育肥吃肉还差不多，而拿来当宠物，脑子该有多想不开呀？
秦旭选择忽略老问看呆子的眼神，直接询问他附近有什么好食材。
“哎呀，现在市场上什么都不能吃，太坑了。”秦旭痛心疾首地说道，好像在家里他买过几回菜似的，“大米有毒，花生油掺假，菜里有农药，水果还撒什么催肥剂，你说我们普通老百姓，能买到啥能吃的？”
秦旭的说辞，是从民警大姐葛小卫学的。
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显然很能激发起农民大哥的共鸣。
“就是，不是我自己吹，咱们种菜的都知道，没用点复合肥，没打点农药，这菜哪里能长得大，稀里哗啦丑得很，”说着说着，老问忘记了那只小猪，口若悬河地鄙视市场的蔬菜瓜果们。
“老问，你知道村子里谁家还有品质不错的粮食吗？地瓜，芋头，土豆，玉米，大米都行，我都要了。”当秦旭得知，老问家储备的番薯吃得差不多了，只能匀个一百来斤给秦旭，新的番薯要等到今年收成，他就打起了其他人的主意。
“有倒是有。”老问想了想说道。
“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念书的念书，打工的打工，都出去了，如今种地就我们这些老家伙，平日也没打算卖钱，家里或多或少都有存点，我给你打听打听。”
“额，老问大哥，我买这个东西，都有一个条件，让我家的小猪先闻一闻。”秦旭想了一个借口说道。
“这是什么讲究？”老问不解地询问。
“我妈觉得我们家小猪灵性，能分辨食物好坏，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这样采购。”秦旭半真半假的胡扯道。
“诶，这可别说，动物都比我们灵性。”没想到老问不仅没有质疑秦旭的话，反而非常认同地点点头，“猪狗猫，它们鼻子厉害。我以前隔壁老叔家养了一条土狗，那可厉害了，另一个山头的鸟蛋，都会被它翻出来。”
老问带着秦旭走回家，一路狂侃，聊得十分开心。
大约觉得秦旭很是投缘，在小猪香香围着他家的地瓜堆嗅来嗅去的时候，多卖给秦旭五十斤。
一百五十斤的地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刚够两个化纤饲料袋子。
别看小猪香香看中这番薯，但老问要价实在，一块五一斤，总价也才225元。
按照小菜家的消费水平计算，也就两顿饭的钱。
秦旭觉得，这至少够小猪吃上一两个月吧，一顿饭，也就一两个地瓜的饭量。
可算这一趟没有白来，省了不少钱。
第五十章 果树林子里的修炼
相同品质的商品，在不同的地方，价格高低分明。
秦旭手里的地瓜，若是放到高端超市里，洗干净装袋，两三斤能喊上二三十块钱。
可在种植的农家里，一斤一块五，老问还觉得占了秦旭的便宜。
价格不同，这两者品质有差别吗？
还真有。
等后来秦旭回家，顺手也捞了一个老妈刘阿妹蒸给小猪香香的地瓜啃，觉得老问家的番薯，比那些超市卖的好吃多了。
按照这位农民老大哥的说辞，他们住在山上，地瓜甜，口感绵软，还是贵远村自己保留的老品种，质地细腻，产量虽然不高，但尝起来，却没得说。
听说下一批番薯，今年十月底就可以挖出来，秦旭赶紧订下一批五百斤。
让小猪吃番薯，可比让它吃店里的饺子划算。
除了老问家的番薯，老问还帮秦旭到别家问问有啥小猪香香看得上的食物。
于是，秦旭又买了五十斤的疙瘩小土豆，二十斤的田埂小黄豆，十斤的龙眼干，两个大南瓜。
并不是所有的乡下农产品，都能被小猪香香看上。
同样是番薯，另一家的红薯又圆又大又好看，小猪香香用鼻子嗅了嗅，一点也没看上，扭头就走。
老问跟秦旭走出来之后，啧啧称奇。
“你家这只小猪，真是灵性。乔老四家的红薯，撒了不少复合肥，这样种出来个头大，卖得上价格，但是味道差了点，没想到这小家伙贼精呀！”
能不精明吗？
如果不精明，怎么会逛遍了潮海市的满大街，就盯上那家贵得吐血的饺子店。
秦旭心里默默吐槽。
搜罗一圈，后备箱快装满了，大丰收的秦旭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听到老问提了一嘴。
“其实前些年，村里种了好些果树，后来卖不上钱，都荒了，现在也是桃子熟了的时候。”
秦旭顺着老问指着的方向看去，一片绿色的山林中，藤蔓茂密，却藏着一片水果林子。
详问一下，桃子为多，不过缺乏管理，个头小，虫咬多，卖不上价格，也就年年烂在树上，掉在地下。
秦旭听完，很感兴趣，决定找老问要了几个装玉米粒的化纤大袋子，准备上山看看。
老问没陪秦旭上山。
别看农家赚钱不多，但事务可不少，他吃个饭，还得去地里除草呢！
再说，通往果林的路，村里人经常去那边捡拾柴火，也不危险，这小子又高又状，也没啥危险。
不过，他倒是借给秦旭一把镰刀，用来劈砍山上的杂草。
进了林子的小猪香香，小短腿飞奔，速度飞快在前方领路、
它个头娇小，圆滚的体型并不影响它的行动，比大高个秦旭灵活。
秦旭个子太高，在山林中行走，一会儿被草藤打到脑袋，一会儿要弯腰鞠躬，反倒是走得磕磕碰碰。
老秦师父此时站在秦旭头顶，长袍猎猎飘扬，嘴里不断喃喃念着秦旭听不懂的发音。
秦旭猜测，这估计是他修真世界的语言吧！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秦旭总算看到老问所说的桃树。
桃树种在一片梯田上，周围有许多爬蔓的野藤，成丛的杂草。这里每一块梯田的面积都不大，只有十几二十平方米，一层种个五六棵果树。
小猪香香钻进野草丛，一会儿工夫，嘴里叼着一个个头很小的翠绿梨子，欢快地蹲在秦旭旁边，啃得梨汁飞溅。
“哟，还真被你发现好东西了呀？”秦旭一乐，拔了拔小猪香香滴溜溜直转悠的小尾巴，说道。
小猪香香换了一个方向，不搭理骚扰人的秦旭。
秦旭正琢磨着怎么劈开野草，弄些桃子梨子回去，站在他头顶的老秦师父总算开口了。
“此地灵气比城市稍盛，老朽忽然想到一个功法，最适合在此地修炼。”老秦师父笑容满满，飘到秦旭面前，非常肯定的说到。
秦旭忽然想到刚练了一天的灵炎心诀。
覆盖半个脑袋的效果……
为什么，他有一种老秦师父拿他当小白鼠实验的错觉？
“这次修炼法诀，称之为风刀卷，是外功带动灵气修炼的一个功法，在修真世界的凡人武学中，为上乘神功。”
“老秦师父，这靠不靠谱，我昨天不是刚修炼了那个啥，灵炎心诀吗？”秦旭弱弱的问道。
“无需忧虑，两者修炼，并不冲突。”老秦师父摇晃着脑袋，非常肯定的说。
鄙视五百岁还在卖萌的老祖。
秦旭吐槽。
“不是有句老话，修行要专一吗？”这句话，是秦旭编的。
“非也非也，修行专一，指的是大道在前，可惜如今灵气匮乏，大道已堵，唯有另辟蹊径，才可到达修行门径。”老秦师父解释说道，“老朽也不知哪种功法最适合你修炼，所以多试一试，没有错。”
我去！
确定了。
嫩脸小娃老祖，就是拿他当小白鼠。
秦旭把农民大哥给他的长柄镰刀撑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行吧行吧，你是老大，你说怎么练？”
“老朽在你前方示范，你持刀跟随老朽姿势便可。”老秦师父飞身折了一根长长的野兰新叶，悬空飘在秦旭前方，以叶片为剑，摆出一个挥刀的姿势。
刀？
秦旭莫名其妙，脱口问道：“我哪有刀？”
说完，他顺着老秦师父目光看去，落在自己手上那把土里土气的生锈镰刀上。
“……”这个，也太怂了吧？
“老秦师父，这不趁手呀，要不换一个？”秦旭打商量地问道。
小猪香香啃完一个梨子，不知道从哪里又捡来一个红色李子，一边吃，一边找了一个阴凉的草丛底下看热闹。
“老朽修为可摘叶为剑，剑气御剑，你？你不行。”老秦师父耿直地拒绝，“你若手无利刃，完全无法修炼刀风卷。”
还剑气御剑？
“老秦师父，你不是修为全无吗？怎么又能灵力御剑了？”秦旭还是不想挥着一把老农民用的生锈老镰刀。
“剑气由心生，老朽当年修炼天赋不佳，无望金丹，但寿命却长，闲而无事，练过一阵剑修的法门。”老秦师父说完，不再让秦旭拖拉，直接挥起兰花叶，开始示范刀风卷的动作。
秦旭没辙，只能抡起自己手里的生锈镰刀，跟着一起练习。
第五十一章 风刀卷
挥刀！
劈砍！
尖刺！
再劈！
再砍！
劈劈劈！
砍砍砍！
秦旭站在野草丛旁，完全依葫芦画瓢，跟着老秦师父的动作，练习这个所谓上乘武林功法《风刀卷》。
功法上不上乘，秦旭还不知道，就觉得这劈来劈去，砍东砍西，一片顽强的野草和锋利的竿草，被他劈砍得只剩下突出一小块的根茎，还是挺爽快的。
至少比起拿破网抓灵气的驭兽诀，还有顶着太阳修炼半个脑袋的灵炎心诀，这个风刀卷，显然更符合秦旭的喜好。
最开始的手，动作很枯燥，秦旭的姿势也不太标准。
但随着一刀一刀的重复重复练习，秦旭的动作慢慢与老秦师父一致。
他终于能感受到每劈出一刀，并不是毫无作为的挥手，他能感觉到一道薄薄的气劲，在身体周围形成，并以很慢的速度消散。
第二刀。
又一道气劲形成。
第三刀。
三条气劲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小网。
第四刀。
第五刀……
秦旭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姿势也越来越准确，周身形成的气劲，也越来越密集。
尽管也有气劲消失，但依然赶不上秦旭劈砍的速度。
心无旁骛，秦旭再次进入了神魂修炼的状态。
他看到了他周围的灵气存在。
这次，他身边的灵气，比在兰江原野修炼时大了一些，大约比头发丝大了四五倍，数量也有十来条，姑且叫它们灵气小鱼儿吧！
这些小鱼儿，被秦旭周围的劈砍而出的气劲，追赶得到处乱跑，空间越来越小。
灵气的活动范围，是有一定限制的。
在秦旭所在的位置，灵气也只在半径三米左右的范围活动。
所以，随着风刀卷形成的气劲数量越来越多，灵气小鱼儿也愈发无处可逃，一点一点，很不甘愿地靠近秦旭。
终于，老秦师父兰花叶举过头顶，从天到地，劈下气势如虹的一招。
秦旭也有样学样，轰然劈下。
瞬时之间，他周遭所有风刀卷形成的气劲抖动，互相交错摇晃，每一道气劲之间形成缝隙也变得很小。
霎时之间，三条灵气小鱼儿逃无可逃，被迫窜进秦旭的眉心灵窍之中。
眉心灵窍那处小小的水洼，这两日刚刚把丁点儿的水布满，三条灵气小鱼儿顿时占据了这片小水洼，互相挤来挤去，好像要独自占据这块地盘。
最后一招结束。
老秦师父甩开手里的兰花叶，非常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老朽确定风刀卷比灵炎心诀更适合这个环境修炼。”
灵气小鱼儿进入眉心灵窍，秦旭心中一泄，顿时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脑还没有从忘神般的修炼中清醒。
他干脆直接躺倒在地，身下垫着软软的青草碎片，周围的空气里，散发出令人舒服的青草汁水的芬芳。
看着蔚蓝的天空，秦旭慢慢恢复清醒，觉得这种修炼感觉还真不错。
“嗷嗷哼唧！嗷嗷哼唧！嗷嗷哼唧！”
小猪香香的叫唤声，把秦旭从望天的状态喊醒来。
秦旭转头，先看到一个翠绿色的小梨子，然后是小猪香香标志性的翘鼻子。
“你给我的？”秦旭笑了起来，抬起酸胀的手臂，接过这个比普通香梨还小的梨子，向小猪香香道谢说道：“真是谢谢你，还想到我了。”
秦旭坐起身，马上就看到老秦师父抱着肥兔子老黄，坐在一个大约五六十厘米高的翠绿梨子堆上，满意地吸溜吸溜。
秦旭肯定，这些梨子，是小猪香香在他们修炼风刀卷的时候，去果树林子里捡来的。
“我尝尝看味道如何？”秦旭顺手摸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小刀，把小梨子不太好看的外皮削掉，丰沛的梨汁不断渗出来，浓郁的果香飘在他的鼻尖。
啃一口，半个梨子就没有了。
不过，真没枉费小猪香香开过光的鼻子。
这梨子拿到市场，肯定卖不上价钱，但是吃起来，真是太清甜，太美味了。
果农种植的果树，通常都是不错的品种。
随着果农放弃，这些果树又处在自然野生的状态，慢慢开花，慢慢长大，不急不躁，没有催促，小小的果实之中，凝聚着漫长成长的精华和芬芳，所以才会这么可口。
最重要的是，小猪香香的强大嗅觉，让它能在一堆落地的梨子里，发现那个最香甜，最可口的果实。
秦旭越吃越过瘾。
一个没忍住，转眼七八个翠绿小梨就吃光了，满口生津，神清气爽。
他还想要的时候，小猪香香就不答应了。
它使劲地摇摇头，翘鼻子不断往树上指着，显然是让秦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咧，”秦旭补充完能量，又生龙活虎起来，他一跃而起，揉了揉酸疼的手臂，准备大摘特摘。
好吃又不花钱，这种好事，可不能偷懒。
秦旭站起来的时候，登山鞋陷进柔软的草叶碎片中。
原来，秦旭的劈劈砍砍，不仅帮他捉到了三只灵气小鱼儿，还把这附近的野草全收拾干净了。
那一片片叶子，就跟用菜刀剁碎一样，均匀的洒落在地面，好像一张青翠的草毯子。
难怪秦旭刚才躺着，觉得非常舒服。
秦旭再次觉得，这风刀卷跟他特别合拍。
这不，修炼完了，还铺上一个现成的毯子，让他休息一下。
秦旭嘀咕着，看了看时间。
一个小时十二分。
从他抬手跟老秦师父挥出第一刀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秦旭捡起落在身边的镰刀，惊讶的发现，老问给他那个灰扑扑，已经很钝的老镰刀，竟然刀锋变得明亮许多。
特别是之前惨遭秦旭嫌弃的生锈痕迹，也都消失，虽然还是很土气的外表，但至少已经是一把不错的镰刀了。
“风刀卷在修炼的过程中，风劲也会对武器有一定影响。普通的武器，在帮助初学者修炼的过程中，会变得更为锋利。但是，到一定程度，就要更换新的武器，否则继续使用，武器就会损坏。修为更高之后，就不能使用普通的铁器修炼了，它的材质，无法承受风刀卷的越来越强悍的风劲力量。”老秦师父吸溜完梨子，解释说道。
“当然，”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这点水平，想要换新武器，还有的等呢！”
第五十二章 摘果小能手（拎化纤袋收票票喽~~）
这片果树林子的果树，种类是前些年南方常见的桃李以及翠梨。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这一批果树精心照料，能卖出一笔还算不错的价格，发财不见得，过日子倒是能行。
不过，这些年，水果优良品种更新速度飞快。
传统品种的水果，一年下来，能把农药化肥，采摘人工费，以及防虫袋等花销赚回来，就算不错。
果贱伤农，所以贵远村这一棵一棵正处于丰产期的果树，荒废在此，也不奇怪。
因为肥料不足，并没有进行疏果剪枝，还有地面茂密的野草争夺养料，因此这些果树上的果实数量多，但个头很小，不足同类品种的三分之一。
秦旭刚吃了小翠梨，觉得味道不俗，决定先找梨树。
梨子树在更高处的梯田，小猪香香钻进去，问题不大，但换成秦旭这个大块头，就挺麻烦。
好在秦旭手里握着利器，直接运用上自己刚才练了一个小时的挥劈绝招。
锋利的镰刀，配合秦旭风刀卷的刀法，除草开路，是一等一的快速。
虽然因为体力限制，没能进入状态但除草效率却不错，三下五除二，撂出一堆高高的草藤堆。
小猪香香聪明地猜到，秦旭准备对付树上那些它垂涎已久，却始终够不着的果实，积极快活地帮秦旭带路。
大约砍了半个小时，秦旭终于将差不多三十棵果树周围的杂草除光了。
有水蜜桃树，有红李子树，还有桃树。
秦旭还发现了几棵橘子树和柚子树，树上结着青涩的果实，大概再过两三个月，才能采摘。
这些果树似乎都经过矮化处理，一棵大约只有两米多高，秦旭这一米九五，手长脚长的大个子，伸一伸手，踮一踮脚，最多将高处的树枝往下拉，基本上树上的果实都能摘到。
最初，秦旭还是看着哪一个个头大，哪一个外表好看，哪一个没虫咬，就拿多功能刀上的小剪子，咔嚓一下剪掉，剪完之后，扔在挂在腰间的化纤饲料袋里。
等剪了几个之后，他听到脚边的小猪香香有些躁动。
秦旭低头，只见小猪香香高高仰着脑袋，圆圆小眼睛好像在表达什么，鼻孔不断扩大缩小，嘴里的“嗷嗷哼唧”声就没断过。
“老秦师父，翻译一下！”秦旭扯嗓子吼道。
老秦师父此时坐在梨子树的最高处，抱兔深沉。
“小家伙说，你摘的果子里面，有两个中间被虫子掏空了，三个味道太淡，两个烂心了，只有最后一个勉强入口。”老秦师父的声音，幽幽从树梢传来。
“……”他又不是昨天醉酒那胖哥，人家是专业挑果师，自己是专业挑坏蛋。
秦旭干脆把化纤饲料袋子里的梨子全扔了。
“行了，老秦师父，帮我同声传译一下，告诉它，我摘果子，能吃它就‘嗷嗷’叫，不能吃它就“哼唧”叫。”
老秦师父又飘来小猪语的发音。
“哼啊噜噜呀……”
得了，这同声传译，还得自己模仿。
等秦旭磕磕巴巴学完，就听到小猪香香不断“嗷嗷”的回应。
这意思，大概是同意？
就当成同意吧。
秦旭继续摘树上的翠梨。
这个看起来不错。
秦旭刚碰到，小猪香香立刻“哼唧哼唧”叫起来。
噢，没想到，居然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秦旭又打算摘高处一颗表皮特别翠嫩好看的梨子。
“哼唧哼唧！”小猪香香的叫声，明显不满，不用老秦师父同声传译，秦旭都能听出它鄙视自己挑果水平。
秦旭气极。
随手一挥，碰到一个表面覆盖着一层丑疙瘩，看着就没胃口的梨子。
“嗷嗷嗷嗷！”
小猪香香发出一连串的“嗷嗷”叫声，前肢还激动地在地上跺着，显然超级中意这个翠梨的味道。
好吧！
秦旭认输。
他挑一百遍，都不会选这个果子。
这么丑！
看到就会没食欲。
经过小香猪的几次“嗷嗷哼唧”，秦旭逐渐找到经验。
在后续的采摘中，他的手就往那些长得不咋地的果实上碰。
没想到倒是十有五六能被小猪香香挑中。
伴随着小猪香香的“嗷嗷”和“哼唧”声，化纤饲料袋里的梨子越来越多，这棵梨子树摘得差不多，就换到下一棵。
被秦旭清理出的果树中，只有五棵翠梨树，都惨遭毒手，小梨子把一个化纤袋子装满。
桃子和李子，也如出一辙。
不过，比起皮厚的翠梨，桃子和李子的果实，皮薄肉嫩，更容易受虫类啃咬。
越是成熟香甜美味的果实，越容易吸引昆虫来访。
好吃的都被啃了，难吃的小猪看不上。
所以，这两种果树能摘到的果子数量不多，转悠半天，脖子都仰酸了，折腾到太阳快下山了，也就勉强摘个三分之二化纤袋子。
不过，那味道真美得说。
一个小桃子，半边通红，看起来大小比毛桃大不了多少，但撕开表皮，扑鼻的桃香，迎面袭来。
桃子原本就比梨子香气更足，秦旭休息的时候，剥了一个小水蜜桃，还没吃，闻着就觉得果香沁人。
等太阳在山头只剩下一半的时候，秦旭也要准备回家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淹没在野草山藤中的果树，不知那些挂在树上的果实，能不能撑到他下一个休息日。
不管有没有，下回有空，他还得来这里。
摘不到果子，帮那些柚子和橘子橙子除一除草，说不定几个月就能大丰收了。
把两个袋子的果子分摊均匀，再用充满韧劲的藤枝，将两个化纤袋的口子捆扎结实，留了一个小口子，秦旭折了一根不知名品种的野木粗枝，用多功能刀在手腕粗的粗枝两端，分别削出两个凹槽。
然后将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挂在粗枝两端，一前一后，折腾出了一个简陋的扁担。
这次准备不充分，下回来的的时候，得弄个更方便的工具运输果子。
小猪香香在前头蹦蹦跳跳，秦旭担着果子，慢吞吞离开果树林子。
老秦师父盘腿坐在秦旭的扁担一端，忽然灵光一闪，满脸欣喜地伸出一根小小手指，大声对秦旭说道：“老朽又想起一套功法！”
第五十三章 下山路
秦旭快给老秦层出不穷的功法弄哭了。
拥有一个图书管理员出身的师父，简直是噩梦。
更为恐怖的是，这个图书管理员，平日里有事没事，没啥爱好，就爱读书。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修炼天赋不佳，没把时间浪费在苦修成仙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翻看自家门派藏书阁的典籍。
最让人绝望的是，这家伙还命长，啃了个绝世珍宝延寿果，寿命堪比金丹，保持着孩童体型，也没情爱纷纷扰扰，单纯又固执。
在秦旭下山的路上，老秦师父灵感爆发，又从记忆力发现了两种适合现在情况修炼的功法。
秦旭摸了摸被自制土扁担硌得慌的肩膀，双目呆滞，嘴角微抽，听老秦师父在扁担前面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开始讲述利用重压，锤炼体魄，增强灵窍容纳能力的功法。
这个灵，那个灵，管你是哪个灵，老秦师父，你再这样揠苗助长，一定会把他吓成学渣，哦，不，是学灰的。
连渣渣都不剩了。
老秦师父热情高涨，秦旭还没走过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已经将第一种重锤术的功法讲述完毕，然后期待地盯着秦旭歪歪扭扭下山的脚步，说道：
“这门重锤术，是修真界普通力士修行的基本功，对灵力要求极少，以你如今状态，勉强可以运行。修炼入门之后，臂力大增，腿力强悍，更能负重千斤，堪称最基础，最容易入门的力士法诀。就算佛门金刚，在修行初期，也都使用这个功法。重锤术的关键，在于重锤己身，重压之下，让灵力……”
“……”
老秦师父看着面部表情僵硬的秦旭，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回应，又接着问了一句：
“如果你觉得不太合适的话，那我可以开始讲述赤石真经的修炼内容。赤石真经传承上古，是古时巨人的修行典法，可惜大部分的修炼方式已然失传，只剩下最简单的练体术，尽管如此，赤石真经的也能修炼出非常扎实的体魄。赤石真经，虽然同样以重压为修炼外力，但其淬炼为修行者骨骼。骨骼经历无数次的撞击……”
啊啊啊！
秦旭要疯了。
不管是大拳头功法，还是吃屎真经，秦旭都觉得太折腾了。
这种依靠虐待**的方式强悍体魄，实在太没人性了。
“……”他还是装作听不懂吧。
当傻子徒弟，总比被当成沙包好吧。
“你可先在下山迈步时，晃动身侧口袋，让口袋撞击腰背，逐渐增加力道，然后运行身体中的灵力……”
“哈？我觉得边走路边运行灵力太困难，而且这山路太陡，一不小心，没控制好，骨碌骨碌滚下去，那就不好了。”秦旭依然按照自己慢吞吞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走下山。
至于这个傻瓜式的乱锤动作，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
一直到了山下，老秦师父说破嘴皮子，也没能说服秦旭修炼这两种功法。
老秦师父觉得有些可惜，觉得这条弯弯的山路，指不定修炼一番，能多赚个两三条灵力呢？
虽然对秦旭的“厌学”态度不太满意，但脾气不错的老祖并没有发火，而是叹息一声，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怕苦怕痛，比不得仙兽门那些以修行为终生目标的弟子了。
认识到这点，老秦师父也不再勉强，飘到秦旭租用的“铁皮怪盒子”上方，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
秦旭把摘来的两大袋桃李梨子，分了一份出来，然后其他放进汽车后座下，然后给老问大哥打了一个电话，将借来的老镰刀还给人家。
老问已经从地里回来，他看到秦旭太阳落山，才打算离开，觉得十分吃惊，但也没有多问，只招呼说道：“小秦，你留在我这里吃顿饭，正好饭菜都快坐好了。”
秦旭道谢，不过还是拒绝，说道：“我今天还有事，急着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打扰。老问大哥，我刚才摘了两袋梨子桃子，你也拿一些吃。”
“不要不要，”老问摆摆手，说道，“这些果子，我们村里人年年都吃，想吃方便的很，年年都是那个味道，又小又涩，没几个好吃的。你们城里人尝着新鲜，我们是吃腻了。”
老问不是客气，他是真没看上附近山头的那些果子。
“都拎出来了，你尝尝被，平日去摘也麻烦。”秦旭又劝了一句，无奈这位农民伯伯真没觉得这些小果子好吃，还不如回家吃肉呢！拼命摇头，坚定拒绝。
没奈何，秦旭只好将手里的袋子，又拎回车上。
挥手告别，驾车离去。
老问摆了摆手，手里拎着镰刀，也扭头回家吃饭去了。
山林乡村，比城市更早安静。
身处大山，尽管有了燃气电磁炉这些现代炊具，但留守村落的老村民们，更乐意捡拾不用费钱的枯枝落叶，山柴竹棍这些材料，用土灶烧火做饭。
袅袅炊烟升起，这位中年农民溜溜达达，颇有闲情地哼着他年轻时流行的歌曲，闻着空气中的烟火味，想起年轻时候看的八三射雕，忍不住大侠附身，挥起手中镰刀，自认为潇洒的往旁边的草丛劈去。
“哈！”还给这个动作配了一个爆喝烘托气氛。
“哗啦！”野草懒腰而断。
“吧嗒！”一只锄头柄粗的眼镜蛇一分为二，血液飞溅，砸在老问的脚边，不断抽搐。
“唉呀妈呀！”老问吓得只往后窜，脸都发白了。
他退到安全位置，看着还在乱窜的老蛇，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只见，这只老蛇将近两米长，直径大约有五六厘米，从蛇脑袋看，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眼镜蛇。
夏季山中遇到老蛇，并不奇怪。
但这么一镰刀，砍中一只，才真是稀奇撞大运了。
老问下意识的拎起镰刀，盯着细看。
只见镰刀刀刃处，雪白锋利，表面涂着薄薄一层血色，一向用来割草的钝镰刀，突然看起来比家里那柄杀猪刀还来得凶气。
“啊呀，”老问看着地上的老长蛇，嘴里忍不住感慨，“这个小秦地道呀，借我一把镰刀，还磨得这么光亮锋利还给我，真是实在人，太实在了。”
山中居住，老问平日也逮到过蛇，先前吓一跳，是因为老蛇猛然出现，现在反应过来了，赶紧将它脑袋砸了，拎回家去。
他一到家就扯着嗓子喊道：“快来看，快来看，我今天弄到了什么？”
老问的老婆走出来，惊讶地说道：“打到老蛇了？”
“哈哈，你猜我怎么打到？”老问顿时笑得像朵大菊花，志得意满，唾沫飞溅地讲起自己潇洒劈蛇的经历。
等他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对了，你外甥女小雨，不是在潮海市民政局上班，现在在找对象吗？我认识一个小伙子，高高大大，长得好，人还很实在，好像还是公务员，要不要介绍一下？”
第五十四章 探望
秦旭还在下山路上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绕山路下坡需要极为小心谨慎，慢速行驶，所以等他到潮海市市区，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了。
好在车上食物很多，找个安全点停靠，啃几个梨子，无论小猪还是老秦师父，都没有意见。
秦旭更不用说，他一向很好养的。
将租来的汽车停在家门口，秦旭开始搬东西。
“啊哟，小秦，你这是弄了什么这么多回家？”隔壁抱着一副象棋，准备去老年人活动中心会棋友的蒋大爷好奇的问道。
“到乡下买了一些番薯蔬菜什么。”秦旭扛起一袋番薯，简单回答道。
“哦哦哦，好东西好东西，在哪儿买的，一斤多少钱？我也让我儿子开车买些。”蒋大爷连连点头，心中意动。
“我买的那家，现在买完了，下一批番薯，要等十月底收成，据说那批味道更好，我到时候过去，跟小蒋说一声。”秦旭和蒋大爷的儿子蒋华明也认识，直接说道。
蒋大爷晚婚，四十岁才生的蒋华明，所以他儿子年龄跟秦旭差不多，两人从小玩到大，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那行那行。”蒋大爷高兴地点头，赞赏地看着秦旭说道，“还是小秦你懂事，我那个臭儿子，天天蹲在公司加班，搞什么创业，现在还弄什么风投，真是乱七八糟。”
蒋大爷一边絮叨，一边摇头离开。
秦旭无语，蒋华明那小子白手起家，公司资产都过千万了吧？
果然是有代沟。
进屋的时候，秦旭的爷爷奶奶，一人抱着一台大屏幕手机，一边慢悠悠绕圈散步，一边玩麻将游戏。
按他们自己说，这是脑力与体力相结合的游戏。
最适合他们这样的老人家了。
秦旭爷爷看到秦旭扛着番薯进屋，抬了抬眼皮，喊道：“阿妹，孙孙回来了！”
刘阿妹满手沾着白面粉，从她的“饺子工作室”里探出头，问道：“吃过饭了没？没留你的饭，想吃自己煮饺子去。”
秦旭早就习惯这待遇了。
他直接将车上的一袋又一袋食物，扛下车，搬进家里专门放大米，干货的房间。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刘阿妹很吃惊。
“……喂猪。”秦旭直言不讳。
刘阿妹：“……”
将最后一袋梨子从汽车后座上搬出来的时候，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在他旁边跳了一下。
“咦？”秦旭定睛寻找，在头顶不太明亮的车灯照明下，发现靠窗户的地方，竟然趴着一只比硬币稍大一点的小青蛙。
这只表面总体墨绿色，间杂有褐色条纹的小青蛙，表情沉静淡定地趴在窗户上，鼓起的两个大眼睛，与秦旭的目光对视。
“你这是，搭便车？”秦旭莫名问道。
“呱……”一声悠长的蛙叫，颇有磁性，仿佛在回答秦旭的话。
秦旭觉得有些好笑，他刚想打开窗户，将这只小家伙放出去，忽然老秦师父从车顶飘进来，站在那只小青蛙旁边，说道：
“切勿驱逐。”
“噢？怎么了？”秦旭眼睛一亮，问道：“难道这只青蛙，有什么天赋异能？”
“哦，不是，老朽只是觉得，你修炼风刀卷获得的灵力足够，恰好可以与这个小家伙一起修行。”
“青蛙？额，不是有粉红蛛吗？”就知道不可能这么撞大运，瞎碰到天赋灵兽。
“粉红蛛体魄有限，也只能再陪你修行一两个晚上，就达到极限。”老秦师父说道。
仙兽门弟子修炼炼兽诀，需要其他生物的配合。
他们通过动物，淬炼灵力，自己获得最精纯的一点灵力，而其他灵气杂质，则被一同修行的动物吸收。
尽管被称为灵气杂质，但动物却极难从外界获得，所以，与仙兽门弟子修炼，对这些动物来说，算是互相帮助。
缺乏灵气的地球，连动物的实力，也比不上修真界强悍。
秦旭修炼炼兽诀，势必要不断寻找适合的动物。
“咕咕呱呱，跟我走吧。”秦旭伸手，一把抓住这只墨绿色的小青蛙，将它带回家，又找了一个塑料盒，给它当家。
收拾完车内，秦旭迅速吃了一大碗饺子，给丁黎明打了一个电话，准备过去看他。
今天在贵远村耽误的时间太长，有点打乱了秦旭的安排，不过，好在晚上七八点对城市生活的人来说，尚且还早，过去探望，也不失礼。
丁黎明接通电话，声音感觉特别低落，听到秦旭要来，总算提起一点精神，直接告诉他自己的病房地址。
秦旭还掉共享汽车。
城市交通，还是得电驴靠谱。
这时候开车，八成堵在路上。
而秦旭的小电驴，不到十分钟，就把他送到潮海市第一医院。
按照丁黎明提供的地址，秦旭找到他的病房。
医院的病房内，总让人有些不太愉快气氛，好像情绪一下子被压抑住了。
走进病房，找到最靠窗户的床位，秦旭看到歪歪躺在病床上，两天不见，形象大变的丁黎明。
丁黎明也就比秦旭大五六岁，此时刚过三十，本是最有精力，身体状态最好的年龄。
这位仁兄，平日里的工作虽然偷懒耍滑，但自己的身体锻炼却从不落下，体型保持不错。
但住在医院里，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阻断药物的影响下，丁黎明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听到动静，看到秦旭，丁黎明坐起来，捋了捋有点油腻腻的头发，下床说道：“谢谢你来看我，坐吧！”
丁黎明身上的警服脱下，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t恤衫，下身穿了一件皱巴巴的卡其色宽松五分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
其实，服用阻断药物并不需要住院治疗，并不需要住院，直接拿药回去服用，定期到医院检查就好。
但丁黎明自身对药物反应较大，又不愿意告诉家人，干脆请医生通融，找了一个比较空闲的病房躺着，既不用考虑租房问题，也有护士帮忙提醒不错过吃药时间。
其实，秦旭觉得，丁黎明内心焦虑，又孤身住在医院病房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周围皆是同样不安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只会心情更为沉郁，还不如离开，换个环境，让自己爽快点。
不过，不同的人，想法不同，秦旭也没开口劝解，而是将手里的山野小梨子放到丁黎明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拿出随身多功能刀，削了一个，递给丁黎明。
“老丁，来，尝一尝，我今天到山上摘的梨子，别看它小，但还真是纯天然无污染，味道很不错，给你拎了一袋，你慢慢吃。”秦旭将削掉皮的梨肉递给丁黎明，说道。
梨子确实小，一个刚够两口。
丁黎明咬了一口，心不在焉地咀嚼几下，然后一股特别醇浓的果香，伴随着清甜的汁水，在他口腔中扩散。
还真是，意外好吃。
“诶，不错！”丁黎明立刻接着咬了两口，转眼手中只剩下一个梨子心。
“这梨真不错，我知道，这是南方梨的品种，前几天我还给家里买过两斤，那个头，可有这个三倍大，不过，现在市场上的水果，甜归甜，就是少了一股果子香气，吃着腻。这个一吃就不一样，像小时候的东西。”
食物大约是人类最大的治愈物，连吃了五个小翠梨之后，丁黎明的气色也好看多了。
晚上的时间，秦旭也不便久坐，与他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老丁，肯定没事，我上次脑子撞出坑，不也好好的，你就放宽心，等二十八天，就当做休假，到时候回来，咱们一起吃一顿去晦气。”秦旭临走时，安慰说道。
谁料，丁黎明听到他最后的话，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道：“回去？不了，这日子到头，没法干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马上辞职。”
“啊？”秦旭看到丁黎明心灰意冷的样子，意外愣住。
第五十五章 秦旭的人生观
“经历这一桩破事，我算是想通了，人呐，世事无常，趁着现在，还需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秦旭从医院回家，丁黎明的话不时回荡耳畔。
大约经历变故，丁黎明此言尤为诚恳。
人还真得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秦旭别看在同事中年龄不大，对此一直都保持清醒。
他就喜欢自己穿着一身警服的模样，用警局里的大姐一句话来说，笔挺高大，站出去就是咱分局的招牌。
秦旭这小子，照镜子都能够笑两声，从早看到晚，也不觉得腻歪。
咳咳，当然，除开这个最本质的原因，秦旭还特别喜欢逮人时的气氛，紧张，蓄势待发，一击必中，简直是酣畅淋漓，爽得不行。
额，就算目标通常只是搞传销的小菜鸡，或者是偷电动车的小瘪三，秦旭依然觉得好玩极了。
他天生好动，闲坐不住。
金钱够用就好，太多徒增烦恼。
单身无忧无虑，房子车子孩子的烦心事，都距离他很远。
也正是因此，虽然耳朵经常被老秦师父拉耳垂怂恿，但却始终没打算辞职跑去修炼。
他可无法想象，自己像仙兽门弟子那样，终日研究自己身体里面窜来窜去的灵力，见天的琢磨着怎么提高修为，苦修一辈子，乏味之极，太没劲了。
人要修行，突破身体桎梏，势必要付出极大的精力。
仙兽门中的修为高深的弟子，不乏上百年闭关，只为突破一道屏障壁垒，延续数百年寿命。
这在秦旭看来，简直是人间噩梦。
一百年都待在一个破屋子里，能不疯魔？
估计老天都被吓得赶紧让他突破。
反倒是老秦师父这个没有天赋的伪娃娃，秦旭觉得还算是仙兽门里日子过得比较滋润的人士。
爱看书，就看书。
爱教导弟子，就教导弟子。
反正修为也上不去了，干脆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才对秦旭的脾气。
秦旭觉得，老秦师父就是被仙兽门枯燥古板环境耽误的生活家呀！
你看，来到了生活娱乐丰富多彩的现代城市，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能趴在鼠标垫上，看书嗑瓜子的享乐派。
听他最近嘀嘀咕咕，似乎是打算给自己设计一个仙兽门传统风格的袖珍小屋，当做自己活动本宅。
总之越过越滋润。
秦旭回到家，在客厅听到小猪香香均匀的呼噜声，笑着给自己这一路深沉的人生思考，做了一个总结。
所以，还是明天准时上班吧！
秦旭回房间的时候，路过他爷爷的房间，老人家满头发白的脑袋，从门缝钻出来，笑眯眯地看着秦旭，说道：
“乖孙孙，你今天买的小梨子味道真好。”
年老天真，说的大概就是秦旭爷爷这样的老人。
活得日子久了，看透世情，重回孩童的简单，心胸豁达，吃得饱，睡得香，少忧愁，不烦恼，身上毛病不多，虽然满头白发，但按照他的身子骨，再活个十年八年，也是蛮轻松的。
说不定还能冲一冲百岁老人的关卡。
“嘿嘿，爷爷，你喜欢就好，我下次休息日再去看看有没有？”秦旭摸着脑袋，乐呵呵地说道。
“好滴好滴。”秦旭爷爷朝他比了比大拇指，然后开心关门休息去了。
秦旭回房间的时候，先看了一眼桌面塑料盒子里的白额粉红蛛和修炼新兽小青蛙。
去医院前，他将它们放在桌面上。
大蜘蛛白天安静了一天，几乎不动地趴在塑料饭盒里，任秦旭东奔西跑，劈草摘果，毫无波澜。
如果不是秦旭与它之间，有着一点微妙的感应，都差点以为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昨晚吃撑了，一命呜呼。
此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按照这两只动物的生活规律，正是活动和觅食的时间。
这只小型青蛙，秦旭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墨绿色的后背，比田间看到的褐色小青蛙顺眼许多，宽嘴大眼，蹲在塑料盒里，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至于白额粉红蛛的姿势，就比较奇葩。
这可是秦旭第一次看到它完全翻身，八脚朝天，肚皮朝上。
肚皮上，比腿上粉红毛看起来稍微浅一点的绒毛，更为细腻，色泽更加柔和，微微有亚光感，看着很舒服。
不过，肚皮上的这些绒毛，只有三四毫米，比它腿部和背部已经快两厘米长的光亮粉红毛比起来，短了一截。
轻轻戳了戳粉红蛛的肚皮，朝着天花板的八只脚微微一抖，粉红蛛传来开心开心的心情。
秦旭觉得好笑，这种姿势，对蜘蛛来说，差不多就相当于人类双脚朝上，头顶朝下的走路方式。
能不奇葩吗？
秦旭研究了半天，也没感知到这个小家伙有什么问题。
捉摸不透，于是作罢，还是认真开始修炼吧！
今日修炼风刀卷，捕获三条灵气小鱼儿，每一条都有秦旭第一次获得的十来倍粗。
虽然头发丝的十来倍，其实也没多大。
将肚皮朝天的粉红小蜘蛛摆在面前，盘膝坐好，闭目控制其中一条灵力的运转。
灵力从眉心灵窍引出，顺势钻进粉红蛛的肚皮，开始运转秦旭之前运用的第一张灵力图阵。
灵力一开始运行，秦旭就感觉到这次修炼与前两日不同。
前两日的灵力图阵位置，在粉红蛛背脊，而这次，则明显贴近肚皮。
秦旭睁开眼睛，盯着依旧肚皮朝上的粉红蛛，似乎发现了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倒立的原因？”
秦旭恍然有些明白。
灵力以均匀的速度，在粉红蛛的肚皮位置运转。
随着这条灵力小鱼儿越来越细，粉红蛛体内的灵力图阵，也越来越清晰。
最初，灵力小鱼游动过的痕迹，只有很浅的雾气残留，很快消散，慢慢，这些雾气不再消失，一个和秦旭所绘灵力图阵一模一样的图案，出现在粉红蛛的身体里。
并且，随着秦旭控制灵力小鱼儿每一次运转，这个图纹不断凝实。
等到灵力小鱼儿褪去墨绿色，变成两寸长的一截暗金色头发丝粗细的状态，那幅灵力图阵，已经完完全全存在粉红蛛的体内。
墨绿玉石般的质地，对称工整的结构，还有一道有着流星般尾巴的莹绿色光芒，继续顺着仿佛凝结成实体的灵力图阵，跟着秦旭的灵力小鱼儿游动。
这个不知何时生成的莹绿光芒，跟着跑了图阵两遍，秦旭就发现他控制的灵力小鱼儿，如同进入钢筋铁壁，完全凝滞不动了。
图阵上，秦旭描绘过成百上千次的路线，完全成了一条封闭不畅通的道路。
第五十六章 一星白毛粉红蛛
“一只一星等级的小家伙。”
“将你的灵力撤出来吧，它已经到了炼兽诀改变的极限。”
正在老位置看书的老秦师父，不知何时站在秦旭膝盖上，俯身望着粉红肚皮朝天的白额高脚蛛，解释说道。
仙兽门各类异兽的等级分类，非常容易判断。
直接数它们体内凝实的图阵纹上闪耀的光芒，几个光芒，意味着颗小星星。
当然，同一级别内，异兽能力各有不同，也分高下。
但不知是不是仙兽门门内弟子大多专注修行，对这种细分毫无兴趣，星级之下的细分，在仙兽门中很少提及。
根据异兽能力，更标准的细分，则存在于修真之外的世俗界。
陪同仙兽门弟子修炼的异兽，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世俗界，都极受欢迎。
异兽在修真界数量较多，而异兽所生的后代，更容易被世俗界获得。
经过仙兽门弟子修炼的异兽，有一定几率，后代拥有其特殊异能，虽然这种概率会逐代递减，能力也会不断微弱，但依然是许多凡人热切寻求的爱宠。
秦旭将灵力收回眉心灵窍。
这条经过淬炼的灵力小鱼儿，一入灵窍水洼，另外两条尚未淬炼的灵力小鱼儿纷纷避开，没有早先与之一较高下的劲头。
反倒是小水洼上方，第一条灵力小虾米凝练出的星光，亲近地朝它靠去。
不过，这条灵力小鱼儿的淬炼尚未完成，似乎想跃出水洼，多次尝试，相继失败。
最后，它只能不甘不愿地窝回秦旭眉心灵窍那个浅浅的水洼，东奔西突，欺负另外两条还未经过淬炼的灵气小鱼儿。
原本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灵气小鱼儿，此时高下立见。
经过淬炼的灵气小鱼儿，游动迅捷，另外两个家伙被它赶来赶去，显得又笨拙又可怜。
秦旭脑补了一堆，回神之后，发现今晚一直八脚朝天肚皮向上的白额高脚蛛，此时恢复了正常姿势。
“这身毛，又变长了。”秦旭指尖碰了碰它毛茸茸的背，无奈地说道。
第一只陪他修炼的小动物，啥异能都没有，光顾着变漂亮了。
现在再看这个普通光盘大的小家伙，谁也不会认出来它宛如暗夜杀手般的模样。
通体是嫩嫩的粉红色，细细的蜘蛛腿因为长绒毛，变得有秦旭大拇指粗，整体看起来胖乎乎。
不大的身体上，粉色绒毛更长，目测三厘米多，爬动时，这些绒毛微微抖动，荡漾出水波似的，看着就想伸手摸一摸。
而原本额头上的白色条纹位置，长出了一根特别长的白毛，是它身体粉红绒毛的两倍长，一小撮白毛尖尖的，直直立着，看起来就像独角兽的长角。
秦旭觉得它又要改名了，应该叫“白毛粉红蛛”才对。
白毛粉红蛛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毛茸茸的球，四周长着一圈毛茸茸的脚，如果蜷缩起来，就是一个更大的毛茸茸圆球。
如果以这副形象，出现在任何一个房间，就算是最胆小的女孩，也不会惊恐害怕，心生厌恶，反而觉得十分可爱，乃萌物一只。
已经无法再与秦旭一起修炼的大蜘蛛，眷恋地在秦旭周围爬了几圈，完全就是一个长脚的粉红球，滚来滚去卖萌。
“好了，你找吃的去吧！”秦旭用指头碰了碰它额头上的白色长毛，这根长毛压弯之后，又“咻”地恢复原状。
听到秦旭的指示，白毛粉红蛛才慢吞吞地爬走。
秦旭看着它圆滚滚的模样，有点担心，它是否因为身体的变化，而失去灵活捕食猎物的能力。
十分钟之后，秦旭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白毛粉红蛛抓着两只中等身材的蟑螂，慢悠悠朝他滚来，大概想在秦旭附近，开心吃一顿饱餐。
既然知道这个小家伙并不会因为外形变化，而影响到生物的猎食能力，秦旭也就放心，继续开始修炼炼兽诀。
后夜未至，天明尚早，秦旭目光落在憨憨待在塑料盒里的小青蛙身上，将灵窍里那丝不安分的灵气小鱼儿，引导进憨蛙儿身上。
这只表情憨厚的小青蛙，鼓了一下肚皮，大嘴一咧，好像在冲秦旭大笑。
依然是那个灵力图阵。
秦旭控制灵力小鱼儿，在小青蛙的背脊位置游动，修炼不断重复，秦旭也思绪沉静，完全浸入修炼的状态。
朝阳初生，秦旭睁眼，悠然转醒。
通过这几日修炼，秦旭对灵力小鱼儿的控制力大涨，他醒来第一反应，是先将小青蛙体内的灵力送回自己的眉心灵窍。
昨晚修炼，第一条灵气小鱼儿从长绳形状，浓缩成一点星光，最后无法凝练，便回到秦旭眉心灵窍，融入灵窍水洼上方的那点暗淡星光中。
两者相融，如一滴水，渗入另一滴水，毫无障碍。
星光明亮，悬在秦旭眉心灵巧上方。
紧接着，秦旭自然然而淬炼起了第二条灵气小鱼。
在天明醒来时，第二条灵气小鱼尚未炼化，从小憨蛙身上回来，这条刚刚淬炼了一半的灵气小鱼也开始霸占灵窍小水洼。
秦旭也不再稀奇自己灵窍里的“弱肉强食”，而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整个身体状态上。
怎么说呢？
整整修炼了一个晚上炼兽诀的秦旭，觉得自己似乎回到青春期的早上，身体似乎积蓄了满满的精力和能量，想找一些激烈，富有对抗性的事情，消耗一下。
秦旭记得，自己在初中高中阶段，每天中午不睡觉，下午放学不回家，不在篮球场上跟老铁们狠狠冲撞上一两个小时，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大概就是这种状态。
体内总有一股气劲，无法散去。
秦旭看到老秦师父飘过来，莫名想到昨晚走山路的时候，这位小师父在耳边絮絮叨叨的两种功法。
重击身体，锤炼骨骼……
等等！
老秦师父的讲课有毒。
秦旭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精力充沛，咱还是回岗位上热血奉献好了。
被锤，被擂，被抽，被揍才能练成的功法，请果断拒绝。
在老秦师父疑惑的眼神中，秦旭一跃而起，飞奔下楼觅食去。
第五十七章 榴莲小王子
秦旭飞速解决完洗漱早餐，出门前，还特意看了看陪他修炼了半个晚上的小青蛙。
可惜，看了半天，他还是没有从这只蹲得非常老实的小青蛙身上，看出它拥有什么特殊异能。
询问老秦师父，老秦师父眯了眯眼，张口开始讲解如何判断和检测异兽异能的方式，那那一套一套，让秦旭想起了高中的化学课，脑门疼。
显然，这位老师不打算直接告诉自己答案，而采取了更为先进的“引导法”，让学生自己探索发现。
如果真是高中化学，秦旭肯定马上发挥学渣本渣，毫不犹豫将这些话甩在身后，装作没听到，反正那些烦人的理化生公式，估计他离开学校之后，就不在用到了。
但如今，老秦师父所讲算是仙兽师的基本功，不听，以后更多异兽出现时，就无法进行准确判断。
所以，秦旭只能竭力保持着自己的专注力，撑大眼睛，强迫自己用尽意志力，吸收老秦师父所讲内容。
可是……
真的好难！
好像有点听懂了，但是头越来越浆糊是怎么回事？
秦旭觉得，自己近几年最强大的意志力已经爆发，可是依然无法抵御他骨子里不爱学习的属性。
最后，秦旭只好说道:“老秦师父，等等，我上班来不及了，剩下的内容下回说，下回说。”
乐观一点想，这只小青蛙，该啥属性，有啥能力，说不定明天自己就暴露了，迟点再消化吸收这些内容，似乎也没什么碍事的地方。
秦旭抱着这种想法，刚想离开，此时蹲在塑料盒里的小青蛙，突然撑腿，一跃跳到秦旭手臂上，然后又“咕咕呱”叫了一声，钻进秦旭警服上衣的口袋里。
这是什么情况？
秦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掀开口袋观察了一番。
“喂，你这样不小心会被我压扁的。”秦旭警告说道。
不过，秦旭的警告没有用，老秦师父帮他做了即时翻译。
“这个绿皮小家伙说，喜欢待在你身边。”
动物固执起来，比人类难说服多了。
更况且，秦旭跟小青蛙之间，还有一百个老秦师父的语言障碍。
秦旭只好带着这个小家伙去上班。
反正他之前连带小香猪上班的事情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个不起眼的小憨蛙。
到长阳分局时，黄正浩师父刚完成交接班，打了一个哈欠，拉住秦旭说道：“你知道不？咱们警局的微博刷爆了。”
秦旭一摸头，莫名问道：“什么爆了？就我们那个东城区长阳分局的微博号？”
说起这个微博号，还是警局响应上级号召，申请的账号，主要发布于一些警局的规章制度，各路警察兄弟的英雄事迹。
说实话，当初为了凑够上级规定的关注人数，他们警局的同志们，可是发动了自己所有亲朋好友，其他分局同事，连毕业都没见过的高中同学，都被骚扰过。
没办法，谁让这一项指标，还关系到他们的年终考核呢！
年终考核=年终奖金。
为了过年松快些，人民警察同志的老脸也要贴出去。
关注是多了，但说句实话，都是些人情粉，真正拿这个号当回事的人，也没几个。
警局里，负责维护微博信息内容的是卢李辉，那小子自己忙起来，连女朋友都差点儿丢了，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人气清冷的网络账号，顶多就是其他警界账号里，转载些近期的相关信息。
毫无特色的微博内容，还能爆了？
秦旭不信。
“你还记得前天出警救了一个醉酒的胖子吗？”黄正浩给自己倒了开水，洒进一把茶叶，看他的架势，显然白天不想回家了。
“榴莲挑果师嘛！”秦旭点点头，他对此人的职业印象深刻。
“我转给你看。”黄正浩拿出手机，将一个一分钟多的短视频出现在秦旭面前。
那个视频里，笑得憨态可掬，穿着一身特质榴莲装的大胖子，可不就是秦旭前天三更半夜扛回警局的大胖子吗？
“大家好，你们亲爱的榴莲小王子，又来给你们挑榴莲了。”
“在这里，我要先感谢东城区长阳分局的民警，昨晚你们的榴莲小王子被不靠谱的家伙灌醉了，搁大马路上睡着了，手机钱包全部贼摸光了，还好长阳分局的民警，把我捡回去，在无比安全的警察局住了一夜。”
“哇塞，人生第一次住警察局，盖警察局的被子，真是激动人心啊！”
“……”
总之，按黄正浩的八卦解说，视频上这位嘴皮子利落，穿得一言难尽，表情无比丰富的胖子，是番茄视频网站的网红达人，拥有大量忠诚的榴莲粉，每天都在视频上帮粉丝们挑榴莲。
“亲爱的美女榴莲粉们，现在是高能预警，这次你们的榴莲小王子，给你们带来了一样非常非常特别的福利，这就要从这次救我的警察叔叔说起。”
“咳咳，为了让你们怦然心动，我先报一下数据，身高目测一米九以上，年龄二十五，国家铁饭碗，为人正直诚恳，长相也就比你们的榴莲小王子我差那么点儿味道，其他不说，就说这小伙子单凭一己之力，将榴莲小王子我扛到警局，这绝对是一棵老公的好苗子。各位被父母逼婚的美女们，心动了吗？行动了吗？现在买两个巴掌榴莲，就能直接私聊你们最帅最帅的小王子，我帮你们介绍这位最适合当老公的经擦叔叔……”
“诶诶诶，秦爷，说你呢？”打完卡的卢李辉也凑到旁边看，边看边乐，笑得抽风。
大伙对秦旭爱招大妈大叔介绍对象的体质，深有体会，有时还会半认真打趣，将自己的姐姐妹妹同学好友介绍给他。
还真没想到，这下居然连半夜出警扛回警局的醉汉，都当起了秦旭的媒人。
还是广撒网的那种。
“得了，这人胡说八道呢！”秦旭拍了一下卢李辉的后背，让他别看热闹，“没听到他前面说的话吗？根本目的，就是推销榴莲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的千里姻缘，就因为两个巴掌榴莲牵起来呢！”卢李辉笑得额头上的青春痘都在乱跳，掏出手机，打开长阳分局的微博维护后台，给秦旭念着。
长阳分局的账号，从来没有这么多访问量，拥有这么多的访客和留言。
“你看，我们局里微博今天的留言，全是这位胖哥的粉丝。”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榴莲小王子，后半辈子就靠咱们榴莲哥挑果子了！鞠躬感谢！”
“强烈要求榴莲哥介绍的民警照片！”
“厉害了，居然能一人扛走榴莲哥，警察叔叔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
卢李辉念了几句，又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话说，这位的身材，还好意思自称比你帅？那我岂不是警界绝世美男了！”
懒得理会更不要脸卢李辉，秦旭准备开始工作。
他们这行，一开始做事情，那事情简直是如滔滔江水，奔腾不绝，一天给他七十二个小时也忙不完。
这不，秦旭之前病假，虽然活少干了不少，但累积下来的书面材料，却都需要他自己完成。
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喝了半杯浓茶的黄正浩敲了敲桌子，说道：“秦旭，总局今天有活，抽调你过去帮忙。”
秦旭还未开口，还在看微博的卢李辉又乐了，他调侃地眨了眨眼睛，脱口问道：“哈哈，总局呀？该不会又是鲁副局长找秦旭吧？”
黄正浩正经地点点头，然后表情瞬间瓦解，笑得说道：“点明叫秦旭过去。”
秦旭抽了抽嘴角，一脸便秘的表情。
秦旭从实习期开始，就颇受领导关照，很少与人交恶。
秦旭的性格，既不孤僻，也不执拗，无论是领导还是同事，清洁工阿姨还是看门老大爷，都相处得不错。
但这个鲁副局长，却是一个例外。
秦旭看见他就头疼。
第五十八章 鲁副局长
东城区警察局是长阳分局的直属上级单位，长阳分局许多案件的处理和手续申请，都要经由东城区警察局批准。
所以，秦旭刚刚参加工作时，作为新人，难免经常跑腿两处。
这一跑不要紧，没想到在东城区警察局一亮相，就被这位鲁副局长盯上了。
鲁副局长此人，全名鲁清河，体型矮胖，腰圆脖子粗，常年面部赤红，说话的时候，喜欢挤眉弄眼，不穿警服的话，就像喜剧里的逗趣谐星。
当然穿上警服的时候，就算从头到脚没有任何差错，也没有显得特别严肃正经，活脱脱一个被警察职业耽误的喜剧演员。
别看外表一言难尽，但他却是东城区警察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直白的说，东城区这块的刑事案件，基本上是由这位鲁副局长盯着。
这位刑侦局长，老刑警出身，技术能力过硬，对辖区内各类犯罪事件的打击强悍有力，可以说东城区能在外来人口较多的环境下，保持相对稳定的治安环境，与这位老鲁局长兢兢业业分不开。
按理来说，这样一位人物，秦旭只有佩服的份。
当初作为一位刚刚从事民警工作的新人菜鸟，秦旭也很热情地与鲁副局长打招呼，希望能从这手腕老道的老前辈身上，掏出些宝贵经验。
可是，秦旭现在的想法就是，老天保佑，可别让他再引起鲁副局长的注意了。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某次，秦旭被借调到总局帮忙，忽然，这位鲁副局长喊住他，双目发光，上下打量着他许久。
“小秦，听说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秦旭当时就觉得不妙。
果然，秦旭不幸料中，鲁副局长对他十分欣赏，欲将自家闺女介绍给他。
秦旭虽然表示理解鲁副局长拳拳爱女之心，但必须委婉而坚定的拒绝。
且不说，他刚刚实习转正，对相亲这种恋爱方式暂时不太感冒，最重要的是，秦旭早听某个分局大姐八卦过，这位鲁副局长的闺女，从小学业出众，为人十分优秀，二十岁就完成京城大学信息专业学业，出国留学四年，完成两个硕士学位，目前被特招进岭南省警察厅，从事犯罪信息的相关工作。
而这位女学霸，还有另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她的外表和她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
秦旭并非肤浅之人，却也很难想象，跟这位鲁副局长版的姑娘，手牵手一起走的场景。
秦旭拒绝的干脆，可无奈鲁副局长不知怎么，就是中意这大高个，连秦旭表述清晰的“委婉拒绝”都没有当一回事儿，继续孜孜不倦为女儿和秦旭牵红线。
这位鲁副局长也是奇人。
据说，他那位闺女是一个工作狂，压根没想现在嫁人，刚到警察厅，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屡次立功，声名传扬警界。
而秦旭觉得自己单身狗的日子挺自在，压根没有在找个人过日子的打算。
偏偏两方皆无心，唯有鲁副局长自个起劲，闹得秦旭见他那挤眉弄眼般的笑容，头皮都要发疼。
“什么案子？”秦旭无奈问道。
“飞后峰特大杀人案。”黄正浩在警界关系网深，对这次调派的任务，有一点了解。
飞后峰特大杀人案，是一场团伙作案的恶性杀人案，主犯三人，在案发后两个星期内，潮海市警方完成对其中两个犯罪嫌疑人的抓捕，唯有一人在逃。
此次调动分局警力，应该是有最后一人的线索。
“行了，我马上去。”秦旭吸了口气，抱着闯狼窟虎穴的决心，出发前往东城区警局。
东城区警局距离长阳分局不远，秦旭特意踩着点，进入通知指示的会议室。
他一眼看到坐在会议室圆桌正对门位置的鲁副局长，他旁边坐着刑警队队长印福明。
在座除了东城区警局的刑警队队员，还有各个分局调派过来的民警。
秦旭力求做个隐形人，找了旁边墙角位置的一个塑料凳坐下。
可秦旭的身高，实在太具有存在感，就连坐着，也是比旁边其他分局的同事，高出一大截。
鲁清河目光落在秦旭身上。他两眼之间的眉心距离特别窄，所以无论什么表情，都觉得在挤眼睛，就像网络上流行的“滑稽滑稽”的表情图。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直接进去主题。
鲁副局长的办事风格，是有名的简单高效，从不扯东扯西，一点赘言不说，直接进入会议重点。
“飞后峰特大杀人案，大家都还记得吧，孔周森，手里可沾着五个受害人的血债。现在，这只狡猾的地沟老鼠，总算露出了一点尾巴。今天来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也不废话，总之，一击必中，早日告慰亡灵。”
“现在布置任务……”
“印福明就飞后峰专案组副组长……”
“戈强，负责专案组技术支持……”
“……”
“秦旭，第三小队成员，负责排查犯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区域。”
接到任务的时候，秦旭还楞了一下。
这是他民警生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大案。
以前，就算有案情发生，生为菜鸟新人，他通常负责外围工作，很难深入核心区域。
要不然，就是跟在黄正浩身边，负责打杂的。
秦旭猜测，大概是前段时间的传销案和人口拐卖案，他的表现，被印福明等人看在眼里，才有这个机会。
心里正有点儿小激动呢，老秦师父的声音突然从传进耳朵里。
“这位凶徒似乎穷凶极恶，不知赏金多少？”
“……”
秦旭右手放在鼻子和嘴巴中间位置，稍微挡了一下嘴巴，然后吐气如丝地说道：“这个不算，我现在是在专案组里，逮到人是应该的事情，没有私人悬赏，不过，事后肯定有奖金。”
老秦师父“哦”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
他大概在琢磨上一次认出罪犯和这次专案抓捕的区别。
等专案组的工作差不多布置完毕的时候，老秦师父又说话了。
“上次你翻看的赏金名录，只有二十九份，等你有空，记得帮老朽一一全部翻阅。”老秦师父语气平淡，但秦旭能听出他想要逮住几个嫌疑犯的坚定决心。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成成为老秦师父的下一个目标。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会议结束，各自领了任务的警察们，纷纷离开，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秦旭因为听老秦师父说话，稍迟一步，等其他人走了大半，他才回神起身。
“秦旭！过来！”
人还没溜，就听到鲁副局长笑容可亲，挤眉弄眼地盯着他，直接点名了。
“啊，鲁局长，您找我有事？”
第五十九章 人脸识别系统
“咳咳，岭南省警察厅那边，刚刚升级了新一代的人脸识别系统，听说人脸识别的精度更准，我们局里准备升级，你帮我把申请书交过去。”鲁清河笑得两眼眯眯。
“对了，到那边记得找技术处的鲁子龙，她会给你安排。”
鲁子龙，可不就是这位鲁副局长的闺女吗？
这个名字有点男性化，普通人一看，通常都觉得这是一个男孩子。
可人家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
这么直白的介绍对象方式，这样好吗？
好在秦旭对这种事情，算是久经沙场。
秦旭听完自己的任务，也没怂。
两方都没意思，你再怎么修桥搭路，也只能碰壁。
既然领导布置任务，自己当普通工作完成就是了。
带上准备好的材料，前往省厅，秦旭甚至还没见到鲁子龙这位岭南省警界技术部的悍将，直接被告知她半个小时前被教育系统请去帮忙处理学生信息系统上的麻烦，材料直接转交。
秦旭放下材料，想到那位一心为女儿制造机会的鲁副局长，就觉得乐得不行。
这个简单的任务，秦旭还没用半个小时，就利索地回到东城区警察局，完全没有鲁副局长设想的那种与自家闺女相谈甚欢的情景发生。
回到东城区警察局，秦旭很快也无心旁事，立刻投身入“飞后峰特大杀人案专案组的工作。”
飞后峰特大杀人案，最初是由潮海市森林公园的一名拎着锄头，在山上挖野菜的退休老干部发现。
在潮海市森林公园最西端的飞后峰山腰处，登山游客常常休憩的小亭子对面的灌木丛旁边，这位闲情逸致的老干部，飞惊喜的发现一丛野生马齿觅，挖着挖着，就挖到一个腐烂的人类手掌。
东城区警察局刑警队，立刻派出刑侦警察，对此地附近进行细致考察。
在队长印福明的带领下，刑警队围绕这处闲亭，共计找出五具被肢解分别掩埋的尸体。
经过法医鉴定，这五具尸体，两女三男，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材料。
刑警队得到的报告，尸体经过极为谨慎而细致的清理，这是心思缜密而性格凶残的凶手。
在网络上，经常能看到吐槽某某地警方效能低下，自己所报警情，消息久久不得。
其实，华国警方找某某手机未必能行，但在破获各类恶性伤害，尤其是凶杀案方面，侦破率在世界是排的上号的。
而一些在普通人看起来，十分倒霉的财物丢失案，比如电动车丢了，手机被偷了，并非警方不尽心，而真是警力资源严重不足，只能悬而未决，不了了之，看运气警方能不能捣毁某些盗窃窝点，将赃物找到。
飞后峰特大杀人案，警察局组织了大量警力，反复排查，终于在接到报警两个星期时，捕捉到凶手留下的狐狸尾巴。
顺藤摸瓜，出动特警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逮捕。
可惜，百密一疏，三位犯罪嫌疑人，两人落网，而作为主谋的孔周森，却狡诈地从警方布置的天罗地网中溜走。
原本能干脆利落解决的重案，多了一根尖刺留在办案人员的心中。孔周森一日不被抓捕，参与此案的民警，就一日难以安宁。
别说当初亲历这起大案的刑侦警察们，就连秦旭这样刚刚成为警察的新人，在看到网络上发出的高额悬赏通缉令时，都觉得非常恼火和遗憾。
从事后的监控显示，阴差阳错，孔周森几乎在警方实施抓捕工作前十五分钟，就隐秘撤离犯罪嫌疑人三人所在民房，从错综复杂的巷陌中撤走。
而时隔半年，一直从未放弃的警方，终于从潮海市东城区发现了孔周森的踪迹。
秦旭看到了案件相关材料，得知这一发现，还得归功于三个月前警方刚刚升级的监控人脸识别系统。
这个人脸识别系统，恰好是鲁清河副局长的闺女，鲁子龙在加入岭南省警察厅之后的第一个大功，她改进了原本从国外购买的人脸识别系统，让识别率大大提升。
以前的识别几率是多少秦旭不知道，只知道经过第一次升级之后，各地分局，接连从监控中发现在警方通缉名录上的犯罪嫌疑人。
特别是某些大型的演唱会，团体聚会，经常一不留神，逮到不少漏网之鱼。
而至今不倒三个月，这套帮警方大忙的升级版人脸识别系统，似乎又要再次升级。
就不知道，完成升级工作之后，是不是又会爆出一波抓捕热潮。
这次，孔周森的踪迹，也是这套系统，在搜寻过程中，对监控资料实行惯例监控匹配之后，提交给技术部的可疑画面。
经过分析，终于让警方确认这个体型比半年前肥胖至少两倍的男子，确实是孔周森。
随着现代网络资讯越来越发达，许多罪犯可以从网络上获得某些相对专业的刑侦资料，在这些资料的帮助下，他们更懂得伪装和躲避。
甚至有人，通过外物装扮，体型改变，变成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这种情况下，如果光靠民警肉眼筛查，极其容易错过犯罪嫌疑人的信息画面。
但一个人，无论发型，体型变化多大，在不进行整容的情况下，五官基本不会发生特别大的改变。
而目前潮海市警方升级过的人脸识别系统，正是强化了对人耳鼻的识别的精确度。
据内部消息传说，这种识别能力，在国际上都非常一流，目前国内算是首屈一指。
秦旭觉得，也许这套人脸识别系统，整体识别频率上，比老秦师父这样犯罪雷达差了一点，但它辐射范围广，对民警的基层工作，更有帮助。
老秦师父眼神再犀利敏锐，可惜只有一人而已，能看的视频也只有一份而已。在全区，全市，乃至全省全国范围内这么多监控视频中，只能是沧海一粟，力量太多微弱。
秦旭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天真的想法，会很快就被老秦师父飞快地打脸回去。
第六十章 侦查
他跟着三队队长，刑警苗长明，流海分局的民警金秀峰，身穿便衣，前往任务指派的区域，进行侦察。
老秦师父在秦旭出发点的时候，大致琢磨完专案组和其他案件的区别，揪了揪秦旭的耳朵，说道：“老朽刚才看到，这个小子的悬赏金竟然有五万块，以后你还是别进什么专案组了，专职赏金捕快，老朽助你一臂之力。”
“老秦师父，你可就一个人，那么多监控视频，你怎么能看得过来呢！”秦旭走在最后，无奈地说道。
“老朽刚才看到，一个电脑屏幕，可以分成九块，你给老朽弄三块电脑屏幕，老朽二十七个画面同时寻找，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五万块的通缉犯没有，抓十个五千块的也行呀。”
老秦师父刚才就考虑好了，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告诉秦旭。
“……”二十七个画面。
秦旭大概也能猜出，老秦师父并不爱吹牛，他能应付二十七个画面，自然不是夸夸其谈。
而且，按照老秦师父的温吞个性，这估计还是保守的说话。
秦旭一咬牙，说道：“老秦师父，等着，等下个月工资下来，我给你买三个大电脑屏幕，你晚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慢慢看。”
“很好很好，”老秦师父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们慢慢找人吧，老朽也会帮你看看，这次是友情提供，不收费的。”
“……”
“小秦，你负责排查电力职工宿舍，小金你负责观察服装批发市场这边。”老刑警苗长明说道，“记住，安全第一，不可妄自行动，有情况，及时汇报，注意隐蔽。”
苗长明将近四十岁，办案经验丰富，提点秦旭的地方，句句都在点子上。
秦旭表示明白，三人分头行动。
他们并未有入室调查的任务，只负责侦探这一片区的详细情况，因为警力不足，并未按规定，两人同行。
“是。”秦旭和金秀峰同时回答。
金秀峰是前年招考入职的民警，听说是去年的优秀警员，虽然身高比秦旭略矮，但体型健壮，精力充沛，同样是东城区重点培养的新人民警。
两人并不同属一个分局，所以并不热络，接到任务，就点头告辞，各自侦察。
发现孔周森的监控视频，是在东城区上峰路上的一个加油站。
看起来满脸肥肉的犯罪嫌疑人，与曾经警方获得的照片上面目清秀的青年男子，根本就是两个人。
如果不是警方随后在加油站的便利店中，确实提取到孔周森的指纹，大概更倾向认为是人脸识别系统出现错误。
据其他两位犯罪嫌疑人供述，在犯罪过程中，各类掩饰和毁灭线索的行为，大多是这位孔周森的建议。
上峰路的加油站，距离秦旭即将排查的潮海电力职工宿舍，只有不到五百米。
所以这一片区，也是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活动的区域。
在根据目前犯罪嫌疑人外貌，进行网络筛查的时候，发现此人极为谨慎，很少将正脸堂而皇之暴露在监控之下，加油站是唯一一能拍到他正脸照片的画面。
通过身形比对，专案组确认，犯罪嫌疑人的活动区域，确是上峰路一带，而且其踪迹，基本是这个月才出现，并活跃起来。
很可能，犯罪嫌疑人孔周森，是近期才回到东城区，大胆包天地在警方的眼皮底下生活。
秦旭负责的电力职工宿舍，其实应该算三十年前的老房子。
五层楼高的建筑，在动辄二三十层的现代高楼面前，也就比普通民房高一些。当年最早的居民，大多都不住此处。六栋五层楼的建筑，紧紧的挨着，采光看起来并不好，宿舍式的结构，居住并不舒服。
没有专门的物业管理。
一个白发老大爷坐在狭窄的保安室里看电视，秦旭一声不吭走进去，也没有任何人阻止询问。
小区内部，秦旭没有找到监控探头。
侧门一个监控，秦旭瞄了一眼，应该没开。
正门一个一个监控，正在运行。
社区的铁质围墙低矮，成年男子稍微用力，就能快速攀爬而入。
秦旭装作找人，并将这个社区的情况熟记在心。
按照苗长明的吩咐，这个老社区，很可能成为犯罪嫌疑人居住的首选目标。
它管理松懈，租户较多，人流变动大，住在这里，环境比普通老旧民房稍好，租金也不算高，确实能够很好的隐蔽自己。
秦旭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青蛙。
这个动作，他今天一大早做了好几次。
每次都能听到很轻的“呱呱”声。
秦旭想到这些异兽，心里有些可惜。
如果有犯罪嫌疑人的贴身物品就好了。
按照小猪香香的鼻子，应该能很快找到他。
可惜，此人当初逃离东城区的住处已经很久，居住的出租房里物品，早就失去了主人的气息，在这种条件下，小猪香香也没有办法。
小区虽然老旧，但来来去去的住户不少，还看到有大妈带着婴儿，在小区的空地上玩耍。
秦旭谨慎地将记下这点。
也许没用，也许也会有用
用黄正浩的话说，当民警，多想多记多动脑子，肯定没错。
社区的覆盖范围并不大，大约二十分钟，秦旭就对这个社区的公共区域，完成了勘察工作，而且还一口气跑到顶楼，了解这些房子顶楼的情况。
一号楼顶楼被锁住。
二号楼顶楼有菜园子。
三号楼顶楼空置，晒棉被。
……
这些内容看似信息量很大，其实也就是扫了一眼的事情。
侦查这个词，听起来充满了冒险气息，但却是在这些零碎和琐屑的信息中，去发现可疑的线索。
秦旭站在一号楼水塔上，将整个社区以及周边的情况，收入眼底。正准备下楼的时候，身边的老秦师父悬空飞起，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个人我认识！”
秦旭心中一跳，暗想难道自己运气爆棚，第一次勘察就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