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上辈子是天使？
镜中的少年一身白色牧师袍，身材纤细，相貌俊秀，不过因为之前的战斗，衣袍上有几处破损，甚至沾染了一丝血迹，看上去有点狼狈。
开始时林顿对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就像是放在这里给访客整理仪容的镜子并未在意，走上楼梯后左右打量了一下，就打算向排列着一扇扇房门的左侧走廊走去。
但眼睛的余光瞟到镜中的人时，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又猛然回过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脑袋上那个悬浮的半透明光圈是什么鬼？
开始时林顿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仔细看了看，他的头顶上确实悬浮着一个碗口大小，轮廓淡薄的半透明光圈，就好像圣典故事中的天使一样。
而且，随着林顿的注意力集中在光圈上，那光圈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并且越来越亮。
很快，光圈开始从乳白色向淡金色转化，接着又变为亮金色，并且这光芒开始覆盖全身，没过几秒，镜中的林顿的整个身体都被一层光芒完全笼罩，几乎变成了一个金色的人形轮廓。
“我去，什么情况...”
林顿将视线从镜子里移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体，却看不到一点发光的迹象，体内的圣力也非常平静，没有任何异状。
他又抬起头看向镜子，却看到镜中的自己身后有两只金色的光翼无声地展开，向周围波动出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圣光，仿佛天使降临。
“...这到底是....”
林顿一脸懵逼地看着镜子里被圣光笼罩的自己，接着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也出现了一点变化！
镜中的脸比起方才成熟了少许，虽然仍然是“林顿”的脸，但和这辈子的脸相比，五官看起来似乎多了一丝东方人特有的柔和，前额正中心则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金色印记
或许由其他人看去，只会觉得这是林顿几年之后的容貌，但林顿自己却立刻辨认出，这赫然就是前世那张无比熟悉，伴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面孔的特征！
准确的说，除了前额那个金色的徽记外，现在镜子中的脸，就是前世地球上的他和现在的他二者面容的融合！
意识到这一点后，林顿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揭开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低下头，使劲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才打开探查之眼，再次向镜子中看去。
说来奇怪，在系统的探查之眼下，镜子中的一切异象反倒全部都消失了。
头上的光圈不见了，身后仿佛能量所化的羽翼不见了，浑身缭绕的圣光不见了，就连相貌也恢复成了往日正常的样子，就仿佛自己刚才所见的一切是幻觉一般。
同时，这面巨大的全身镜的信息也出现在了林顿眼前。
【映魂的水银镜
品质：传说
说明：‘魂之使’修伊克洛缇德以“月灵髓液”为主原料打造的镜子，可以在某种程度映出生物灵魂的本质，其使用者可以对被此镜映出的生物进行灵魂层面的攻击或操纵。
技能：魂之囚笼，夺魂，灵魂破碎...
特效：无法损坏
备注：“你的灵魂归我了。”修伊克洛缇德】
.......
相位之塔，第四十九层
“这，这怎么可能！”
露菲娜整个人霍然站了起来，浑然不顾桌上被自己打翻的杯子，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幕墙上镜子中那个已经完全被金色的圣光覆盖的身影。
几秒钟后，她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似乎完全不感到意外的安其罗，艰涩地道：“这种等级的灵魂潜力....这孩子难不成是圣灵....不，天使的转生体？”
“呵呵，谁知道呢....”
安其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抚摸着不知何时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在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打盹的白鸟的手轻轻地拂过桌面，淡淡的光芒扫过，洒在棋盘上的饮料已经不见了踪迹。
“难怪，难怪你不惜向我低头，也要让我给这孩子治伤...”
女魔法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皱起眉头，自语似的道：“从他的灵魂潜力和前额上的光明徽记的复杂程度来看，这孩子至少是帕伦克尔的神国里中三阶，不，甚至可能是上三阶的天使转生体....这样的话，罕见的圣光体质和那种出色的战斗天赋也算是可以解释了...可是，为什么...？”
即使不是圣职者，露菲娜也很清楚，光明天使的转生必须经过光明神帕伦克尔的许可，何况这种等级的天使转世...
难道说，主物质位面真的将要出现什么巨大的变故？还是说，天堂山...或者帕伦克尔本尊出了什么问题？
良久，露菲娜才抬起头，看着老神在在的安其罗，神色复杂：“你就这么放心将这件事告诉我？你难道就不怕我向议会....”
虽然是从小相识的好友，但两人毕竟分属不同阵营，而且这两个阵营目前虽然表面一片和气，但背地里依然一直处于互相提防、竞争的状态。
“不，你不会的。”
安其罗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哦？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女魔法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如果又是‘我了解以你的脾气不会做这种事’那样的理由，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和友情、信任什么的虽然有一点关系，但确实不是主要原因。”安其罗苦笑着叹了口气，深邃平和的双眼看着女魔法师，认真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听到这话，露菲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自从晋升传奇之后，还能让我害怕的事情就已经很少了。你说吧。”
.........
“....映出灵魂的本质的镜子？还能夺取被镜子照到的人的灵魂？这么邪性，真不是黑魔法师的东西么？”
林顿被资料中镜子的效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从镜子前立刻离开，但转念一想，那位不知在何处的传奇魔法师如果真想要对付他，估计自己早就中招了，也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
他关闭了探查之眼，立刻发现自己脑袋上的光圈又冒了出来，接着额头上的圣徽，背后圣光凝结的羽翼也慢慢浮现。
“但是我一个从地球上来的穿越者，灵魂本质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异象？是系统的力量与我自身灵魂融合的结果吗？刚才额头上出现的那个复杂的徽记又是什么？”
“话说回来，如果我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的话，那个魔法师是不是也看到了刚才的变化？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我的所有行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连让我一直往上走的奇酷比都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究竟有什么目的？会不会从刚才的异象联想到什么？我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会不会暴露...？”
林顿沉默良久，心中一个个念头不断闪过，虽然刚才镜子中自己相貌的变化相比其他异象来说并不是很明显，但他的心里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担心对方察觉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甚至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事情。
就在这时，身边的镜子突然毫无预兆地亮起一道强烈的光芒，镜子表面的映像消失，变得一片模糊混沌，接着镜面上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什么？！”
猝不及防间，林顿的整个身体毫无反抗地被镜子吸了进去。
将林顿整个人吸入其中后，镜面的光芒仿佛潮水一般消退，接着这面镜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
“唔...！”
短暂而熟悉的眩晕感后，林顿发现，他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宽敞的圆形房间，房间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驼绒地毯，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魔能吊灯，在房间中心的两张单人皮质沙发上，各坐着一个人。
右边的沙发是身着一袭白色纱衣的女子。
她看起来大概二三十岁，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和丰满的身材，乌黑的秀发用一条金色的丝带松松地扎起，随意地搭在左肩上，脖子和手臂上戴着许多繁复的金色饰品。
林顿的目光又转向另一张沙发，这一看，他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个一身便服，须发灰白，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不是自己那个便宜老师安其罗是谁？
更让林顿无语的是，就连从传送过来后就直接失踪了的白鸟，也正站在二人沙发间的小几上，缩着脖子，闭着小眼睛惬意地打着盹。
第四百六十六章 让我考虑一下
“臭小子，你可算过来了。”
安其罗将手中把玩的棋子放下，向林顿介绍道：“这位是魔法议会大魔导师露菲娜克洛缇德阁下，这座魔法塔的主人。”
“....尊敬的阁下，您好。”
林顿用“悲愤”的眼光看了老头一眼，以表示对他将自己蒙在鼓里的强烈不满，接着中规中矩地向女魔法师行了一礼。
方才只是一眼，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就给林顿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仅仅是她成熟妩媚的容貌和宽广的“胸怀”，也是因为这个人身上那种非常奇特的气质。
倒不是什么“如渊似海，深不可测”的气息，而是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乍一看去，她似乎很正常地坐在沙发上，但林顿的精神力感知根本无法捕捉到对方，如果闭上眼睛，林顿会觉得她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房间里，又像是处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安其罗注意到了自己弟子“哀怨”的目光，却似乎浑然不觉，笑眯眯地摸着胡须，又补充了一句：“露菲娜她是精通空间、元素和灵魂等多个领域的专家，也是你老师我为数不多的老友之一。”
“.....”
林顿抽了抽嘴角，他基本能够确定，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大概就是老头给自己请的治疗灵魂伤势的“医生”了。
....嗯，同时应该也是恶趣味地让自己在这座魔法塔里转来转去的“罪魁祸首”。
“什么老友，说得我好像很老了似的。”
那位女性听到安其罗的介绍，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又对着林顿露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林顿科瑞恩是吧，我可听这老头叨叨了不少你的事情，不要叫我阁下，叫我...阿姨就好。来，坐这里。”
她伸出手，向自己身旁一指，一个和两人所坐的相同的沙发便凭空出现在她的右手边，示意林顿坐下来。
“是，露菲娜阿姨。”
林顿看了安其罗一眼，见老人微微点头，才小心地坐下。
“呵呵，不用这么拘谨。”
见林顿一副“乖巧”的模样，女子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了几分，又接着道：“你也不要怨你老师，为了给你治疗，在你进入这座魔法塔时，我就对你做了一些测试。”
“为了确保效果，这些测试必须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可能让你受到了一些惊吓和伤害，但我们时刻都关注着你的情况，不会让你真正遇到危险...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来，把你的左手给我，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果然一直在‘监视’我啊...”
林顿乖乖地应了声是，将手伸了过去，听到对方的解释，他心里虽然还有一些疑问，但也多少释怀了一些，反正面对这种自己毫无抵抗能力的大佬，他就算抱怨也没有用...
何况，他也在塔里拿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既然对方不提，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么想来，自己倒也不亏。
露菲娜一直在注意着林顿的反应，见他心态确实很平和，不像是有什么怨念的样子，但也绝口不提自己在塔里拿取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好笑，伸出右手，带着金色指链的修长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了林顿的左手腕上。
“呃！”
林顿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感觉这个女性魔法师的魔力仿佛一条冰冷而灵敏的长蛇一般，迅疾地沿着他的手腕内侧一路向上，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头到脚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并收了回来。
“糟糕，她探查的速度也太快了，系统不会没有准备好遮掩的手段，暴露出什么吧...”
林顿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想法，小心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
“嗯...”
此刻女魔法师已经收回了手，双目低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因为坐的距离很近，林顿清楚地看到对方虽然面色平静，不像是察觉到什么异状的样子，但眉宇间却似乎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忧虑。
不会吧，难不成自己的灵魂伤势居然麻烦到让这位传奇魔法师也感觉到为难的程度？
对方的表情让林顿就像等待医生宣判病情的患者一样，随着女魔法师沉默的时间越久，他心中的一丝不安就越发扩大...
他又瞄了一眼安其罗，却发现这老头倒是一副安心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思研究茶几上的那盘明显已经输飞了的棋。
“嗯...我已经有数了。”
露菲娜回过神来，看到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林顿，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等下就给你治疗。”
“谢谢露菲娜阿姨。”见她口气轻松，林顿也稍稍安心下来。
“呵呵，不用谢我，我可是已经收取了相应的报酬了。”
露菲娜伸手摸了摸林顿的小脑袋，微笑道：“要谢就去谢你的老师吧，他可是...”
“咳咳...”
老头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女魔法师的话。
这让露菲娜脸上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她也有没继续说下去，想了想道：“治疗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开始吧，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一道不太明显的魔力波动一闪即逝。
很快，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魔法师无声地走进来，对着林顿身旁的女魔法师躬身施礼道：“老师，您有什么吩咐？”
林顿看了一眼中年魔法师法袍上那个以银色八芒星为底，下缀五颗小小的青色六芒星图案的魔法师徽章曾经见过类似徽章的他知道，这代表着魔法议会元素系五阶魔导士的身份。
“和之前我在沃鲁恩城遇到的那位老尤利乌斯的阶位专精都差不多...”林顿暗暗想道。
当然，虽然对方的年龄看起来比那位垂垂老矣的尤里乌斯会长年轻了至少二三十岁，但这种资质在人才济济的多兰蒂尔，事实上也不算特别出众，如果对方还是一位传奇魔法师的学生，甚至能用“平庸”二字形容了。
“普利尔，你带着这孩子去访客休息区。”
露菲娜吩咐了似乎是自己学生的中年魔法师一句，接着又和颜悦色地对林顿道：“你趁段时间稍微休息一下，尽量把身体和精神状态调整好，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派人来接你。”
.........
看着自己的弟子带着林顿离开，露菲娜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脸上慢慢浮现出严肃和忧虑的神色。
“安其罗，等下我需要你的协助。”
“...你是打算用那个吗？”
安其罗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从之前的测试他就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何况需要让自己也协助进行的治疗，显然只有那个魔法仪式了。
“嗯，我还是比较倾向于那个方案。”
露菲娜斟酌着道：“这孩子的灵魂伤势目前虽然还不算很严重，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别，又可能是圣光生物转生体，因此‘灵魂返源’仪式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且从他表现出的素质来看，根据我的判断，如果由我们两人亲自主持....成功的几率至少应该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但如果失败的话...”
“嗯，失败的话，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以他灵魂的特殊性，信仰之心或许会受到很大阻塞，将来晋升的道路可能会...比较坎坷。”
安其罗摇了摇头：“恐怕不是‘比较坎坷’，而是很可能终生传奇无望吧。”
女魔法师笑了：“我还有其它的替代方案，虽然更安全一点，但收益都远远低于你的要求，到底采取哪一种方案，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两人都没有考虑告知林顿仪式的危险性，来由他自己决定的想法这倒不是独断专行，而是因为“灵魂返源”仪式的特殊性，受式者若是怀着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的心态开始仪式的话，会提高失败的风险，即使成功，最终效果也可能大大打折扣。
在两人看来，林顿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得知仪式的风险，心中难免会产生疑虑和畏惧的情绪，所以不如让他平静地接受仪式会更好。
“就按照原计划吧，就算失败，我也会想办法去除他的后遗症的。”
安其罗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没问题。”
露菲娜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选择，闻言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接着，房间中的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过了片刻，露菲娜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在这次大封印的维护结束之前，我会给你答复的。”
“没问题，这种事情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倒不如说，你的反应已经比我之前预想得要好很多了。”
安其罗丝毫没有意外，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能够肯定‘神启’绝不会有错，但你也尽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去查证。”
“总之，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
“...安其罗，这些年你变了不少。”
露菲娜看着人看着老人衰老而平静的双眼，看着他手边被他抚摸过之后就到现在还未醒来的白鸟，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魔法师在达到传奇之后，生命确实比你们圣职者长很多，但或许也正因为太长了，有时候心态上的转变反倒会慢你们一步吧。”
方才和林顿说话时，她虽然一直保持着平静和笑容，但脑海中却早已经被各种纷至沓来的思绪所占据。
毕竟，安其罗抛出的信息实在过于震撼，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但糟糕的是，露菲娜竟然发现，自己丝毫无法反驳对方。
她毕竟是一个魔法师，习惯于用魔法师的理念去思考问题，自然并不会像圣职者那样，对“神启”这种事情抱有坚信不疑的态度，甚至对于所谓的“神祗”内心也没有多少尊重。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结合她这么多年在魔法议会看过的众多古代典籍，以及旅行于各个异位面所见的光明纪元前那属于魔法师的遥远时代所残留下的蛛丝马迹，无不在佐证着安其罗的那些说法....
而如果那些说法是真的，她也确实不会选择将这些事情告诉议会不如说，任何一个处在她这种立场的传奇魔法师都不可能这么做吧。
作为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安其罗确实很了解自己，他知道对自己来说，最难以拒绝的诱惑是什么，也很清楚魔法师们的思考回路和行事风格。
但露菲娜却发现，自己直到今天，可能都没有真正理解这个古板、顽固而又理想主义的圣职者....
第四百六十七章 生气了吗？没有哦
林顿跟着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魔导士，走在他上来时经过的那道画像长廊中。
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像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行走的两人，让对目光比较敏感的林顿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领路的魔导士似乎注意到了林顿不自然的表情，微笑着道：“这几层走廊里大概有几百幅人物画像，每一幅画像上都束缚着一个灵魂。上面的人物有些是老师的朋友，有些是国王、大贵族或是富商，也有一些是战职者当然，更多的是老师的敌人。”
“敌人我能够理解....”
既然对方主动开口解释，说明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于是林顿也好奇地询问道：“既然是朋友，灵魂为什么会被束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
小胡子魔导士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顿：“即使你们圣职者总是宣称信仰虔诚者，死后灵魂可以前往至福至乐的天堂山，他们之中的许多也是光明信徒，但只要是人，无论如何都还是会有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
“于是，一些诺夏的王族、有钱的大贵族或富商，或是与老师私交甚笃的人，若是生命将尽，就会选择支付一定的价格，让老师将他们的灵魂取出，固定在这小小的画框之中，只要老师还活着，这些画像的主人的灵魂就也会一直存在下去。”
他随手指着一个华丽的宫殿之中，穿着帝王服饰的老人的画像，接着道：“比如这位，这是诺夏的上代国王昆尼尔七世，你可不要小看他身处的这处宫殿对于其中的灵魂来说，这画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空间，他们可以在这方自己生前设定好的小世界中‘生活’，如果支付足够高的价格，这些背景甚至可以修改更换当然，被老师击败的那些敌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哦，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了不起的技术。”
林顿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对方提起自己所在的国度的先代国王，言语中却并无什么尊敬之意，而且从这番话似乎能够看出，这个小胡子魔导士与多兰蒂尔的大多数魔法师一样，对于光明教廷的那一套也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当然也听出了这家伙话里那股淡淡的挑衅之意，不过也懒得和他争辩。
见林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中年魔导士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作为一名高贵的魔法师，作为一位传奇魔法师的学生，他确实对于光明教廷的那群神棍完全没有好感。
因此，见到林顿对这些画像露出了一丝好奇的表情，他才会主动向林顿解释这些“灵魂画像”的来历。
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小牧师在知道了这些非富即贵，而且不少都信仰着光明神帕伦克尔的人类，即使窝在一张画像中，也不愿意在死后“前往天堂山享受永生”的事情，一定会感到非常愤怒，再不济至少脸色也会有所变化。
反正这些灵魂画像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方未必听说过而已，他开口介绍，满足对方的好奇心，就算是老师也不会说他什么。
但他却没想到，这个小牧师居然如此淡定，别说生气了，连表情都不带变的，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这不由得让打算欣赏对方反应的魔导士有点挫败感。
“是因为太过年轻信仰不够虔诚，还是说养气功夫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嗯，可能只是个孩子，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兴致索然，又开口对林顿告诫道：“虽然在上层区域走廊上的这些画像中，大部分的人类灵魂都是安全友好的，但也有一些比较危险的家伙，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请不要长时间和他们对视，或者试图交流。”
一边说着，魔导士带着林顿往下走了三层，将他送到了一间类似旅馆房间的休息室后便离开了。
“呼，看起来还不错。”
这间休息室比起林顿在光辉大教堂分到的房间看起来要宽敞不少，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内部陈设和装潢并不奢华，却给人恰到好处的舒适感，甚至配有浴室和魔法师专用的冥想室。
“稍微休息一会吧。”
林顿一头歪倒在那张柔软的床上，打算眯上一会儿。
但是或许是刚刚经历了不少事情，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林顿横竖睡不着，挣扎了一会就无奈地坐了起来。
“算了，看会书吧，说不定看着看着就困了...”
他随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本在图书馆遗迹里拿到的书，瞅了一眼封皮上的字。
书名是《论中低阶黑魔法的防御与反制》，作者是林顿没听说过的魔法师，但既然能被系统评价为精良品质，应该多少是有干货的吧。
就看这本了。
.......
才翻了几页，林顿就慢慢皱起了眉头。
根据这本书引言中给出的定义，所谓的黑魔法，一般是暗元素系魔法，亡灵魔法、诅咒魔法以及包括恶魔和魔鬼在内的一些邪恶生物召唤仪式、使役术等魔法体系的统称，这些法术因为公认的过于危险或是严重违背人伦和道德，被魔法议会禁止使用和研究。
当然，这其中光明教廷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直到今天，魔法议会法术审核委员会经过严格的审核讨论，偶尔还会将一些新创造的法术判定为黑魔法或禁术这其中甚至包括一些炼金术和少量的灵魂魔法。
毕竟，灵魂魔法的性质就属于比较“敏感”的那种，虽然因为灵魂体系的法术浩如繁星，不能简单地一竿子打死，但研究灵魂魔法却一个不小心走上亡灵魔法师的不归路的例子也确实比较多事实上，亡灵魔法师多半也都是玩弄灵魂的好手。
因此，灵魂魔法的发展一直受到比较严苛的限制，擅长灵魂魔法的魔法师在议会里也不太受人待见。但随着近些年议会和教廷的关系慢慢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灵魂领域的研究似乎也有了渐渐改善和放宽的迹象。
从书中的观点来看，这作者对于灵魂魔法的研究似乎也是抱着肯定和支持的态度的。
“嗯，这么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个魔法塔的主人，在魔法议会里的地位怎么样....难道也像这本书说的那样，饱受非议和排挤？话说回来，我系统中的暗牧天赋，在这个世界应该也会被归类于‘黑魔法’吧。”
林顿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后阅读正文中具体的反制思路和实战手段，作为自己今后战斗中的参考作为一名惩戒系的牧师，他将来毕业后，与黑暗议会的黑魔法师打交道的几率会非常高。
而且之前的副本里也遇到了恶魔和邪教徒，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肯定没有坏处。
“唔，呜！...”
正看着书，林顿耳畔突然传来一个轻微而短促的哼唧声，似乎来自于外面的走廊，但却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一般戛然而止。
“嗯？...”
因为声音很短，加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林顿甚至没能辨别出是不是人声，他皱起眉头，侧耳认真倾听，却完全听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个错觉。
既然声音不再响起，林顿也就没有在意，低下头继续看书。
“笃、笃....”
不过，没看几分钟，又有一阵不大不小的敲击声响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画像前的少女
这敲击声似乎是从休息室外面西侧的墙壁传进来的，距离自己很近，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在敲击自己房间靠墙的这面墙壁，声音不算非常大，但却凌乱而没有节奏，让林顿有些心烦意乱。
“嗡嗡嗡.....”
没过多久，他居然还听到了低沉而轻微的钻头声。
“搞什么，居然开始钻墙了？我记得隔壁并没有房间，就是走廊啊。难不成这魔法塔里最近也在搞装修？”
林顿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延伸出去，但却立刻发现，自己所在的休息室的房间的墙壁上似乎有某种附魔，阻隔了精神力的扩散。
“哦，对，我差点忘了，大多数魔法师用来冥想的休息室都是隔绝精神力探测的。”
左右书是看不下去了，林顿收起书，打开门走了出去，想外面到底是在干什么。
走廊上声音又清晰了些，很像是有人正在转角处用小钻头钻着什么。
林顿皱起眉头，打开系统地图，确实在走廊转角处看到了一个代表活物的圆点。
“还好，不是红点...友好度中立，是塔里的魔法师么？”
林顿稍稍松了口气，循声沿着走廊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发出声音的源头。
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站在走廊上的一副灵魂画像前，聚精会神地用手中的钻孔工具在画框上钻着孔。
这少女穿着皱巴巴的法袍，一头色泽亮丽的浅蓝色长发一直垂到膝弯处，但或许是很久没有好好梳理过，显得蓬乱而蜷曲，披在背后像个刺猬一样。
她的身材很纤细，纤细到像是有些营养不良的程度，让身上的魔法袍也显得松松垮垮，而法袍下摆露出的鞋子居然也不是一对，而是一只拖鞋一只凉鞋，搭配着一本正经的魔法袍，看起来有点滑稽。
在林顿走来时，少女似有所觉，警惕地回过头，和林顿四目相交。
林顿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
倒不是因为对方相貌太美或者太丑陋...
平心而论，少女的五官属于虽然谈不上多么惊艳，但也是相当清秀耐看的那种，尤其是那双与发色相同的浅蓝色瞳仁，就像是夏日晴朗的天空一般澄澈而明亮，又带着一种薄冰般剔透的美感，让人看一眼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残念的是，她的双眼周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再加上死人一样差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修仙过度八辈子没睡过好觉林顿敢说，自己上辈子连续几天通宵打游戏的时候，黑眼圈都没有她这么重。
而那少女回过头瞟了林顿一眼后，也没吭声，又漠然地回过头去，继续忙活手上的事。
“.......”
林顿注意到，她正在钻孔的画像是一个三十多岁，衣着考究的胖子的全身肖像。
这胖子坐在一张镶着各色宝石的华丽靠背椅上，嘴巴被一块像是白色胶带的东西粘住，身体也被像是被魔力编织出的蓝色绳索和椅子绑在了一起，此刻正满脸恐慌，拼命摇着头挣扎扭动。
“唔唔！呜！”
看到林顿过来，画像上的胖子挣扎也变得更加剧烈了。
少女却毫不理会，放下了钻头，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支符文笔，趴在画框上写了起来。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林顿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她在写什么。
然而走进了他才发现，虽然少女手中的符文笔不停地书写着，但林顿却看不到一个字不如说，那支笔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墨水。
少女却笔走龙蛇地写着，从画框上的孔洞附近开始，一直写到画面外的墙上，手中的笔行云流水一般毫不停顿，仿佛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写出来的字似的。
“她似乎是在用自身的魔力书写...”
林顿眯起眼睛，盯着少女骨节细瘦的右手中飞快移动的符文笔。
虽然看不到字，但从对方运笔的轨迹上，他隐约能够看出，这个蓝发少女写出的，似乎是一个个魔法符文组成的术式。
但是因为她的书写速度太快，加上林顿毕竟是牧师，对于魔法符文的了解并不算深入，因此大半都无法辨认，更别说看出这些符文组合出的术式结构有什么具体效果了，只是从符文数量上来看，应该相当复杂。
见这少女如此全神贯注，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的林顿也没有开口打扰对方，干脆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离得近了，林顿才注意到，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女孩周围的温度似乎比起其他地方要稍微低一点，而且虽然一头长发显得乱糟糟，好像八百年都没有打理过，但却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头屑和灰尘，在林顿这个方向，还能够看到她的右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深蓝色泪滴形宝石耳坠，带着魔法物品特有的波动。
没过两分钟，少女就停了下来，将符文笔收起，往方才钻出的小孔里塞了一坨类似橡皮泥的红色胶状物，又取出几根一寸多长的钉子，用小锤梆梆梆地钉在了画框小孔周围。
“炽火胶？”
虽然不知道少女在做什么，但闻到那些红色的胶状物散发出的一丝刺激性气味，林顿不由得皱起眉头，炼金学已经有了一定水准的他，即使不用探查之眼，也能判断出少女塞进去的东西是什么，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炽火胶这东西放在空气中很容易自燃，而且不仅燃烧温度极高，燃烧产生的火焰也很难用常规手段扑灭，那么一小块，足以在几秒钟之内将整个画像烧成灰烬了，一个弄不好甚至可能发生火灾！
原本林顿看着这少女穿着魔法袍，就想着对方是不是这塔里的学徒，想要把画像拿下来修缮，可这样的话，那胖子应该不会表现得如此不配合，甚至被绑了起来口住了嘴巴。
听到林顿的话，少女转头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点意外这个牧师打扮的少年居然能认出炽火胶这种不算很常见的炼金产物。
就在这时，“呼啦”一声，那孔洞里冒出一团刺目的橙红色的火光，虽然距离足有一米多，但林顿仍然能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呜，呜呜！”
就像是感觉到了火焰高温一般，画像里的胖子神情愈发恐惧，更加大力地挣扎起来，却还是无法挣开那些魔力编织出的蓝色绳索。
“糟糕...”
林顿本能地后退半步，他可不会水系魔法，下意识就想要先把仍然呆呆地站在画像前的少女拉开。
但这时，围绕小孔的那几颗钉子突然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将燃烧的炽火胶围绕在其中，让火焰并没有无序地蔓延，将整个画像烧毁，而是沿着小孔周围，匀速地往外扩散。
画框周围成百上千个无形的符文被染上了一层绯红色的光芒，接着，这些之前林顿看不到的魔法符文周围，又有一条条蓝紫色的符文串像是被照耀一般慢慢浮现。
这些蓝紫色的符文数量比起红色的符文更多，而且看起来更加复杂，从画框外一直延伸到画面里，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
林顿想要去拉对方的手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变化。
很快，那些蓝紫色的符文也被红色的火焰所侵染，如同被燃烧殆尽一般，与周围的红色符文一起慢慢消失。
“成功了。选取老师最早的作品开刀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见状，顶着黑眼圈的少女紧绷的嘴角变得柔和了一些，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随意地在身侧的空气中划过。
一道深黑色的裂缝突兀地随着她手指的轨迹裂开，少女将手伸了进去，摸索了一会，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她口中轻声念出一段短暂但拗口的咒文，将水晶球伸向不停恐惧摇头的胖子，这球体便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光芒闪过，那画像仍然还在，但图中却只剩下了空荡荡的背景，椅子上坐着的胖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刚刚说了神棍吧
“嗯，委屈你一下。”
少女平静地看着手中的水晶球，此刻，这球体中能够看到一个淡紫色的虚影，似乎在不断冲撞着球体内壁，隐隐地似乎还能够听到一阵阵叫喊和求饶声。
“放心，只是做几个实验而已，死不了的哦。”
少女柔声安抚了一句，也不管对方的反应，随手将水晶球和刚才使用的工具都丢进了那条黑色的裂缝中。
裂缝随之闭合，那些仿佛从心中响起的声音也立刻消失了。
“......”
一旁的林顿看着这奇怪的少女的一举一动，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对方将画像中的灵魂收到了水晶球里的举动，而是少女刚才随手划出的那道黑色的裂缝。
“储物空间...”
这少女刚才取出东西的手法，很像是林顿曾经在书中读到过的，空间魔法师的个人储物空间。
那是原理和空间装备类似的空间魔法，但比起可能被破解的空间装备来说更加安全，而且会随着魔法师的实力增强而扩大，但据说至少要达到空间系魔导士的水准，才能够真正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储物空间，否则放进去的东西有可能被空间乱流侵蚀，或是失去相位坐标，漂流到虚空之中再也找不回来。
要知道，擅长空间系魔法的法师就算在魔法议会中也相当稀少，能够达到魔导士以上级别的就更不多了。
这个看起来顶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难不成居然是个空间系魔导士...？
林顿有些好奇地开启了探查之眼。
于是，少女的资料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姓名：希耶尔克洛缇德
职业：魔法师（精英）
等级：53
体质：9
力量：7
敏捷：15
耐力：12
精神：296
法力：340/382
体力：12/13
状态：健康
特殊体质：元素亲和水
技能：......
“又是个精英？！而且，居然是水元素亲和体质...”
林顿目光一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的单一元素亲和体质！
要知道，无论哪一种元素亲和体质都属于极为稀少的天赋，虽然水元素亲和并不像林顿的光元素亲和体质那样罕见，但就算是整个魔法议会所有的在籍魔法师里，拥有水元素亲和体质的，加起来也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元素亲和体质目前还无法由人工造就，但从统计数据来看，血脉悠久的魔法师家系出现这种体质的几率要比平民稍高一些，水元素亲和体质的拥有者在学习和使用水系与其变种的冰霜系魔法领域的优势上，就算比起一些高等海族也不遑多让，这是其他人类魔法师穷尽一切后天手段都无法追及的。只要不在成长期夭折，将来未必敢说百分百突破传奇，但成就一位九阶魔导师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难怪这家伙刚才引火的时候，需要用到炽火胶水元素亲和体质拥有者天生就被火元素所厌恶，别说学会施放火系魔法了，哪怕凝聚一个小火苗都极为困难。
至于她周围的温度比起其他地方稍微低一点，应该也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因为对方身体周围会自然而然地吸引少量水元素聚集的缘故吧。
不过，这精神和**严重失衡的数据.....7点的力量和9点的体质，也就是比同龄的普通少女强不到哪里去的程度，还真是有够孱弱的“传统魔法师”啊。
看着少女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林顿不由得暗暗摇头，虽然对方技能面板上的魔法多得让林顿眼花缭乱，但这种身体素质，在实战中难道不会拖后腿么？
说起来，希耶尔，这名字有点耳熟....
还有“克洛缇德”这个姓氏，好像是老师介绍过的那位女魔法师露菲娜的姓吧？
看到资料上的名字，林顿突然回忆起来，在种植园时，小矮妖多洛洛和花妖精萝雅的对话。
“希耶尔小姐....只要是她感兴趣的生物，就会想方设法抓起来，带到自己的实验室进行这样那样的研究....”
之前带自己过来休息室的魔导士说过，这些灵魂画像都是出自那位传奇女魔法师之手，那么从这少女刚才自言自语中提到的“老师最早的作品”“做几个实验”什么的来推测...
多洛洛口中露菲娜大人的弟子，那个“简直就是个魔鬼”的魔法师，就是眼前这个古怪的少女？
“....？”
收起水晶球后，少女也没有和林顿搭话，转过身就打算下楼，但没走几步，却突然似有所感一般停下了脚步。
她皱起眉头，先是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回过身，不确定地盯着林顿：“刚才....你是不是用什么法术在窥探我？”
“！”
林顿心跳一瞬间漏跳了一拍，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女：“什么窥探...？”
虽然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但实际上林顿心里可吓得不轻。
她似乎察觉到了探查之眼的“扫描”？
要知道，探查之眼这个系统自带的法术和林顿的其他技能不同，施法时并没有任何圣力波动，精神力波动也几乎小到和普通的思考时的精神力波动幅度相差无几，因此具有很高的“隐蔽性”。
这还是林顿第一次在使用“探查之眼”的时候，被对方察觉到！
在此之前，除了那些他不太敢探查底细的真正大佬之外，就算是高阶强者，甚至那个和火焰地狱犬战斗时遇到的年轻剑圣，都对自己的探查术没有任何反应，让林顿一度对系统出品的氪金狗眼还算是挺有信心的。
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一个中阶魔法师身上翻了车？
“嗯？是我的错觉么？但是刚才确实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少女碧蓝色的瞳孔盯着林顿，但见这个穿着牧师袍的少年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又不确定地皱起眉头：“难不成...又被老师发现了？不应该啊，这次明明带了屏蔽气息的道具，刚才破解画像附魔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感知反馈的术式...”
“.......”
看到少女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一边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林顿稍稍松了口气，既然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错觉的话，她大概也只是第六感比起普通魔法师敏锐得多，所以隐约有种被系统窥探的模糊感应的程度吧...
不过，就算如此，也足够让人惊讶了。
这边，少女很快放弃了寻找探查术的源头，她看了看林顿衣袍上的徽章，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是光明教廷的神棍...唔...圣职者么？”
你刚刚说了神棍吧，说出来了吧！
林顿抽了抽嘴角，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想着万一对方问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该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然而少女根本没有问这些，而是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地道：“你能从形态和气味上认出炽火胶，应该对炼金术有一点了解吧，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要做一系列实验，需要一位能够配合我的牧师....”
“不要。”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兴奋莫名的光彩，林顿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这果断的拒绝似乎让少女有点猝不及防，稍稍愣了下，又道：“...我会付给你足够的报酬，不会让你白干的。”
“我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塔上跳下去，也不会给人当小白鼠。”
林顿义正言辞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往屋里走去，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开玩笑，能够配合自己的牧师？我看是实验材料还差不多....
这家伙从刚才的做派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正常人，如果真的是多洛洛口中的那个捕捉小矮妖的实验狂魔的话，看多洛洛的和刚才那个画像里可怜的胖子的反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答应了不会有什么好事....
何况现在自己也不能到处乱跑，既然敲敲打打的声音没有了，林顿就想着赶紧回屋再躺一会，把精神状态调整好，迎接等下就要开始的治疗。
“........”
看着林顿进了屋，少女在外面定定地站了一会，才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第四百七十章 希耶尔
没有了噪音的干扰，这次林顿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可还没有眯几分钟，他就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林顿看到之前给自己带路的那个似乎叫普利尔的小胡子魔导士站在门外，但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您休息得怎样？”
见林顿开了门，对方施了个魔法师礼：“老师让我带您去她的办公室。”
“谢谢。”林顿听到不远处走廊拐角传来的嘈杂声，心里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少女看来那家伙的干的好事已经被发现了。
注意到林顿的目光看过去，小胡子魔导士开口道：“就在距离您的休息室不远的地方，有一幅灵魂画像...里面的灵魂失窃了。”
小胡子魔导士将林顿带到走廊拐角，看着几个魔法师正拿着各种工具，检查着墙上那副空荡荡只剩下背景的油画，以及被火焰熏黑的墙壁上残留的模模糊糊的符文痕迹，问林顿道：“您在休息的时候，是否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哦，确实是有的。”
林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我正在屋里休息，就听到了屋子外面似乎有人在叮叮当当敲着什么。”
“哦？那么您...有没有出去查看？”
听到林顿这么说，小胡子魔导士急忙问道。
事实上，他开始时也想过，画像里的灵魂失窃会不会和林顿有关，但立刻就将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先不说动机，能够无声无息地破解老师亲自布置的禁制而不引发魔法警报，他自问就连自己都没办法做到，更何况是一个年轻的牧师。
虽然是恰巧在对方在这里休息时出的事，但是窃贼的手法如此熟练，墙壁上残留的用来破解魔法禁制的符文回路相当复杂而深奥，就连他都不能完全看懂，显然是出自对附魔和符文学造诣相当深厚的魔法师的手笔。
另外，今天造访老师的客人并不多，还留在魔法塔里的几个访客初步调查后也基本可以排除，他认为应该是内部人员干的，而且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嗯，我觉得有点吵，就出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姐姐在往画框上叮叮当当地钉钉子。”
林顿毫无压力地将那个奇怪的少女供了出来，接着又道：“不过我弄不清楚对方是在干什么，问她也不回答，又见她穿着和你一样形制的魔法袍，也不确定是不是修缮画像的魔法师，所以就回来继续睡觉了。”
“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形象特征？”
听到这话，普利尔大感振奋，圣职者的话自然是有着相当的可信度的，还没等林顿回答，又问道：“是不是一头蓝色的长发，耳朵上还带着水滴形状的耳环？”
“果然，那家伙早就被怀疑了啊...”
林顿心里想着，一边连连点头：“没错。而且有严重的黑眼圈，像是经常熬夜的样子。”
他并没有打算替那个少女隐瞒。
如果那个有着水元素亲和体质的少女真的是多洛洛口中的“实验狂魔”的话，显然就是个惯犯，即使自己不说，多半也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在林顿想来，一个五阶魔导士，就算再怎么天才，也绝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传奇魔法师本人的魔法塔里偷走东西，否则这传奇魔法师的年龄可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说不定，那少女的所作所为没有被当场阻止，也很可能是得到了她的老师那位与她有着相同姓氏的女魔法师的默许。
这边，听了林顿的话，普利尔魔导士的脸色变了变，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说，果然又是希耶尔小姐干的。”
以她在符文学上的造诣，确实应该能够破解老师的禁制也只有那个深受老师宠爱的孩子，才会干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吧。
“哦？那个女孩子，在你们这里很有名么？”林顿顺着对方的话问道，心想看来那位果然有不少前科。
“嗯...”
普利尔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孩子出于好奇的询问，他也没有什么戒备心，语带羡慕地道：“和我们这些学生不同，希耶尔小姐是将来要继承老师衣钵的亲传弟子之一。”
说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苦涩。
已经年近五十的他还清楚地记得，老师十多年前一次游历归来，手里牵着的那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
这个老师捡回来的孤儿，从接触魔法的那一天开始，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天分，并很快被老师收为亲传弟子，现在才不过十五岁，就已经成为了魔导士而自己爬到同样的阶位却足足花了将近四十年。
而且，她已经在《奥术》期刊上发表过不止一篇论文，甚至去年的一篇论文《关于在空间相弦干涉过程中使用二重哥米特算法降低魔力负载的研究》还获得了议会当年的“魔法权杖”奖成为了魔法议会近三百年来唯一一位获得这个奖项的中阶魔法师！
可以说，即便是在多兰蒂尔所有古老而显赫的魔法家族的年轻一代精英之中，那孩子的才能也是最顶尖的。
再看自己，四十五岁才勉强成为了魔导士，更别说在《奥术》上发表论文甚至获奖了，相比起那样的天才，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而且，随着年岁渐长，他的精神力已经开始慢慢走起了下坡路，别说更进一步，能勉强保住如今的实力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林顿的问话打断了普利尔的思绪，他打起精神强笑道：“我也不太清楚希耶尔小姐的想法，或许天才都有一些....嗯...异于常人的地方吧。”
有些话，他虽然心里清楚，但并不想对着一个圣职者说出来。
从很小的时候，希耶尔就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强烈好奇心和求知欲，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她偏偏行事风格和脑回路总是和常人不同，听说在多兰蒂尔初级魔法学院中便和其他孩子们完全合不来，甚至出现了被排斥和孤立的倾向。
与其他家族的继承者的孩子发生了几次矛盾之后，老师干脆将她接回了魔法塔，每天抽出时间亲自教导。
在老师的亲自教导下，希耶尔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魔法之海中的知识，以可怕的速度进步着。
但很快，她开始对灵魂的本质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但老师或许是担心这个天资聪颖的孩子走上错误的道路，一直没有过早地向她传授灵魂魔法。
于是，希耶尔就想到去多兰蒂尔的魔法黑市购买灵魂自己进行研究，结果差点闯下了大祸。
老师得知后非常生气，认为这是个很危险的兆头，于是将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禁足，不允许她再踏出魔法塔一步。
经过了一次次使用空间魔法开溜失败之后，希耶尔小姐终于放弃了继续尝试。
不过即使被软禁在塔里，也阻止不了她研究的热情，这些年，魔法塔中的各种活物几乎都被这个少女捉起来“研究”了个遍，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不过，因为她的研究往往确实能够取得一些成果，所以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行为，老师也就默许了。
或许是长期与世隔绝的家里蹲生活，让希耶尔的性情变得越发怪癖，平时也是独来独往，很少和塔里的魔法师们打交道。
事实上，不知为何，即使是老师的其他弟子，也多半和这个少女相处不来，甚至于每次看到她，都会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绕开走。
可能露菲娜老师自己也觉得，这样禁足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在三年前，让希耶尔小姐参加主物质位面封印维护的交流学习活动，打算以此为契机，让她慢慢融入上层魔法师家族新秀们的圈子。
然而交流活动还没结束，希耶尔就被换了下来，名额由另一位弟子替了上去，希耶尔小姐则被一脸阴沉的老师领了回来...
因为没有资格参加那次的维护，对当时发生的事情普利尔也所知不多，只是从那以后，希耶尔又被老师禁足了三年，直到今天。
“也不知道这届封印维护，老师还会不会再把名额给那个问题少女？唉，可惜我在阵法学和符文学上都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不然的话....”
普利尔叹了口气，压下心里不切实际的幻想，向几个魔法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林顿离开了这里。
第四百七十一章 顺应本心？
林顿在小胡子魔导士的引领下，来到了不久前被传送过来的圆形房间。
此刻，安其罗已经不知所踪，而那位女魔法师一个人站在透明的环形玻璃幕墙前，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那直刺天际的贤者高塔。
普利尔带着林顿走过去，恭敬地自己的老师施礼，然后汇报了方才的灵魂画像失窃的事情当然，林顿所看到的重大嫌疑少女自然也被他打了小报告。
“嗯，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
露菲娜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询问两人具体的细节，目光仍然望着窗外地开口道。
见状，小胡子魔导师很识趣地施礼告退。
在他离开后，女魔法师才转过身，看着林顿，微笑着问道：“休息得怎样？”
林顿点了点头：“还好。露菲娜阿姨，我的老师他...”
她坐着时，林顿还没有注意，站起身来，林顿才发现，女魔法师的个子相当高挑，甚至可能比已经略微有点佝偻的安其罗还要高一点，让林顿不得不稍稍抬头才能与对方说话。
另外，虽然并不是刻意去注意，但她真的是太大了...
女魔法师没有回答，而是向林顿走了过来，接着，林顿感觉到一股精神力笼罩了自己。
这股精神力并不如何磅礴浩大，但陡然间，林顿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浑身上下都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嗯，状态还不错，可以进行仪式了。”
露菲娜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精神力：“算算时间，你的老师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老师...？”
林顿一时间有些迷惑，安其罗老头不是正因为束手无策，才把自己带到这里治疗的么，怎么还要他动手准备？
就在他想要继续开口询问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丝空间变动的眩晕感，接着，下一秒，自己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改变了。
还是同样圆形的巨大房间，但环形的玻璃幕墙换成了灰扑扑的不透明墙壁，房间里的沙发、茶几和书架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布满了整个空荡荡的房间的巨大魔法阵。
这魔法阵内外布满了大量散发着玄奥奇诡气息的紫色几何图形、线条与魔法符文，以及充满神圣气息的圣金色符号，但这些线条与符号并不只是绘制在平整的地面和墙壁上，而是向着四周的空间中辐射延伸，末端渐渐变淡，仿佛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是一个三维立体的法阵，而且，显然是魔法与神术相结合的产物。
在法阵内，还站着一个老人，此刻他正在用手中的金色符文笔，全神贯注地在魔法阵中心的半空中书写着一个个神圣符文赫然正是林顿的老师安其罗。
那些符文被安其罗写在半空后并不消失，而是就那么悬停在空中，并被金色的线条逐个连接在一起，与整个法阵融为一体。
林顿和女魔法师到来时，他刚刚好写完最后一个符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两人，点了点头。
神圣与玄奥，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的线条遵循着某种奇妙而严谨的规律，浑然天成地融合在一个巨大的同心圆内，而同心圆心的地面和半空中，隐约被无数紫色与金色交织的符文组合成了一个近似三维人体的形状。
仔细看去，那个人体形状的图案似乎与林顿的体型和身高有些相似。
在整个房间里的法阵节点位置，悬浮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浅金色半透明晶石以及散发着神秘的紫色球体，它们高度不同，却仿佛共鸣一般，以大约每秒一次的频率忽明忽暗地呼应闪烁。
这是林顿所见过的最繁复的法阵之一，比起之前在副本中见过的召唤恶魔的法阵，虽然在规模和媒介的使用量上或许要少很多，但在其精巧和复杂程度上，却要完爆后者十条街，以林顿目前的阵法学造诣，就连十分之一都看不懂。
见他完成，露菲娜走过去，对安其罗笑道：“比我预想中要快不少嘛。”
安其罗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要嘲笑我这老头子了。说起来，不愧是那位留下的法阵，这趟过来，单单是能见识到这灵魂返源仪式法阵，我也就不算白来了。”
虽然是负责神术侧符文的绘制，但因为对这个魔法与神术相结合的法阵的构造并不熟悉，安其罗的速度要比露菲娜慢上很多，两人虽然同时开始布置，而在露菲娜负责的部分完成的时候，安其罗还只是堪堪绘制了一小半，好在这个法阵的布置并不需要两人一一对应同步进行，因此露菲娜才会先回去等待林顿。
因为自己这次过来不方便带帮手，所以安其罗还使用了几颗珍贵的圣光之源，来作为仪式所需要的至少五位高阶以上助手的临时替代品。
好在之后法阵的运行，多半还是依靠一件圣器的力量，因此他倒也不用担心等下辅助仪式时消耗过大，对之后的大封印维护工作产生影响。
“那是自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亏过？”
露菲娜白了他一眼，最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对安其罗点了点头。
“老师...这真的只是修复灵魂创伤的法阵么？”
林顿看着这无比复杂的法阵，突然向安其罗问道。
“哦？为什么这么问？”
老头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仿佛对林顿问出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外。
林顿想了想，低声道：“因为我觉得....以我的灵魂伤势，应该没有严重到需要两位传奇强者如此大费周章的程度....”
“呵呵，你说得没错，这‘灵魂返源’仪式不仅能够帮你治疗灵魂伤势，还能够激发你的灵魂潜力。”
老人详细解释道：“每个生物的灵魂都有着远超自身想象的灵魂潜力，人类自然也不例外。但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灵魂在某一方面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而这个仪式，就是能够一定程度上激发你的灵魂潜力，虽然未必能够立刻增强你的战斗力，但对于你之后的阶位提升，会有很长远的好处。”
安其罗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弟子究竟有着多么庞大的灵魂潜力，事实上，和其他圣职者相比，林顿的进步速度已经不算慢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够，因此才想到借助这次机会，将林顿的灵魂潜力多少激发出一部分，加快他实力提升的步伐。
毕竟，潜力再大终究也只是潜力而已，不能转化成实力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各种原因陨落的天才安其罗这辈子已经见过太多了，更何况...林顿还是自己的弟子。
“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林顿默默点头，心里却不免有些忧虑。
果然不是单纯的治疗灵魂伤势的仪式...而且这个效果...
他可是有系统外挂在手，只要有经验值，就能够自然而然地升级，应该并不会有普通战职者的瓶颈存在，所以降低阶位提升的难度这种对其他人来说梦寐以求的事情，林顿还真不太稀罕，反倒是有点担心仪式过程中出现什么异于他人的情况，被眼前两个传奇强者看出什么端倪。
但眼下似乎也已经骑虎难下，林顿又只好继续提问：“那在仪式中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嗯....虽然每个人的情况都有些不同，但这个仪式一般来说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安其罗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你只要记得，顺应自己的本心就好。”
“顺应本心？”
这话让林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仪式有什么关系...”
话又说回来，自己的本心是啥？
老头笑着揉了揉一脸懵逼的林顿的脑袋：“不要有压力，也别想太多，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本来没有什么压力，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了啊！
林顿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师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灵魂修复
按照露菲娜的要求，林顿将身上的白羊毛披肩、牧师外袍以及软靴脱下，又取下了脖子上的凯尔特银十字、烈日之心和手上的皇紫晶空间戒指等饰品，堆放在房间的角落，走到了魔法阵的中心阵眼处一般来说，大多数魔法和神术仪式的受式者，都要将身上佩戴的魔法神术物品取下，以免其效果对仪式造成不可测的干扰。
他的身体附近，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晶石，从品相上看都是最上等的光耀晶，其中，还有五颗鸽卵大小，圣光气息最为浓郁，表面粗糙且呈现不透明的纯金色圆球。
“这个，貌似是圣光之源吧...”
林顿看着这只在教科书图鉴上看到的金色球体，心中不由得略微惊讶这几颗圣光之源圣力的强度，至少达到了主教级圣职者的程度。
所谓圣光之源，是由主教级以上的圣职者圣陨前，用教廷流传下来的秘法，将一生的圣力修为尽数凝聚固化而成，有些类似于林顿前世佛门高僧的舍利子，但若不是虔诚度达到一定程度的圣职者很难成功，因此十分稀有。
圣光之源只要稍作加工，便能够用来制造神术物品或装备，普通人直接佩戴也可以保护身体和灵魂不受到邪祟的伤害。
要知道，因为转化效率的问题，至少是大主教级别的圣职者的毕生修为，在转化为圣光之源后，能级一般也只能堪堪达到主教级圣职者的圣力强度，能够用整整五颗大主教级圣光之源作为神术和阵法的辅助材料，安其罗老头这次看来也是下了血本了。
但是，越是发现这个阵法不同寻常，林顿的心里就越是有压力。
这边，女魔法师走过来，递给林顿一瓶红色的药剂，道：“孩子，把这个喝了。”
林顿接过药剂，打开瓶盖，一股独特的香甜味道便飘了出来，让他不由得奇怪地皱起眉头：“增血剂？为什么要喝这个...？”
“呵呵，能认出增血剂，看来你的药剂学确实不差。”
女魔法师笑眯眯地道：“当然是为了不让你因为失血过多而贫血。其实，本来我还想加一点止痛的配方，不过看你之前战斗的表现，应该是个性格坚强的孩子，不至于连一点小小的痛苦都没法忍受吧。”
“喂喂，等一下。”听到这话，林顿大感不妙：“为什么会痛苦，还会失血过多啊！”
“放心，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快把药喝了乖乖站好。”
在露菲娜的催促下，林顿苦着脸，一口气喝下了药剂。
这增血剂似乎是用洗礼圣泉代替普通的水调和的，口感浓稠，带着一种奶油与可可混合的甜腻味道，喝完后却有种淡淡的铁锈味和血腥味却一直在口腔里徘徊不去，让林顿稍稍有些反胃。
女魔法师又看了一眼安其罗，见他也已经站进了法阵中的相应位置，向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向林顿道：“那么，准备开始了，待会仪式中你可能会出现一些疼痛和不适感，记得不要惊慌抗拒，听从我和你老师的指示就好。”
林顿看了一眼自己左前方的安其罗，老人注意到了林顿的目光中的不安，哈哈笑道：“没想到你这臭小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放心吧，不会比之前练习时你挨的揍更痛的！”
“........”
林顿抽了抽嘴角，不过安其罗的态度也让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察觉到林顿的变化，安其罗不禁暗暗点头，接着，金色的牧羊人权杖出现在他右手中。
而女魔法师手心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沙漏出现在她掌心，她将沙漏倒转，然后用轻轻丢向林顿。
沙漏平稳地飞出，刚好悬停在了林顿的脑袋上方。
突然，林顿产生了一种灵魂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连接的感觉。
他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用探查之眼看看那只沙漏究竟是什么。
但抬起头，他却惊讶地发现，前一秒还在他头顶的沙漏，此刻已经看不到了。
可不知是不是幻觉，林顿仿佛还能够听到沙漏里银色的细砂渐渐落下发出的“沙沙”声，仿佛它和自己产生了一种玄妙的联系。
“不要管它，静下心来。”
安其罗抬起眼皮瞟了林顿头顶一眼，低喝了一句，然后将权杖的尾端在地面上轻轻一顿，发出了“铮”地一声清鸣。
与此同时，站在林顿右前方的露菲娜手中也多了一个小巧的暗金色铃铛，轻轻地摇了一下。
叮铃~
两个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响起，清脆而悠长，回响在整个空旷的空间中。
随着声音响起，金色与紫色的光芒以两人所站的位置迅速向外辐射，向法阵中所有的线条和符文蔓延而去。
听到铃声的那一刻，林顿的脑袋中突然嗡地一下，仿佛灵魂都有种被震慑的感觉，差点脚一软一屁股坐倒。
他勉强稳住身体，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咚咚”地高鸣着，仿佛连体内静脉中血液的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不知何时，房间里似乎变得暗了下来，但法阵中所有的宝石被细细的线条串联起来，变得十分明亮，仿佛一颗颗色彩各异的小太阳一般，照亮了昏暗的空间。
终于，林顿身旁的一颗颗圣光之源和神圣符文也次第亮了起来，仿佛是呼应它们，那些组成人形的紫色和金色的符号、线条如同一个个调皮的小蝌蚪，开始争先恐后地游向林顿周身各处，很快纷纷附着在他的皮肤上固定下来，让林顿的整个身体几乎被密密麻麻地完全遮盖住。
林顿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酸麻，发痒，仿佛有无数个虫子在爬来爬去一般，这种恶心的触感让他心里非常难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地往外冒，但想到之前的告诫，只好拼命忍住。
同时，林顿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浮起，一直上升到距离地面四十公分左右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接着，他的双臂也像是被附着在其上的符文带动，身不由己地伸展开来，静静悬浮的身体背后，隐约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金色十字架虚影。
这时，安其罗的手中突然多出了四根银色的长钉：“小子，忍着点。”
说完，他手中的长钉化作四道流光，一瞬间便穿透了林顿的双手和双脚，将他牢牢地“钉”在了身后的十字架虚影之上。
“呜...”
剧烈的痛楚从手脚的四个伤口上同时传来，林顿闷哼一声，差点没忍住痛叫出来。
好在训练和实战中的多次受伤锻炼了他忍耐痛苦的能力，林顿咬紧牙关，看了一眼钉穿自己手掌的银色长钉这些长钉像是裁判所常用的圣刑钉，不过除了金色的神圣符文之外，上面还镌刻了无数紫色的魔法符文，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又神秘的意味。
这些长钉上的符文与林顿身上的符号和线条相互呼应连接，淡金色的血液开始源源不断地沿着林顿的手脚伤口汩汩流出。
但这些血液却并没有滴落，而是沿着银色的长钉细细地向外蔓延，并向整个法阵的线条和节点扩散，渐渐侵染了每一个符文与每一颗宝石。
林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圣力随着血液在快速流失，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女魔法师刚才要让自己喝下那瓶用圣水调和的增血剂...看整个法阵线条的复杂程度，估计如果不喝那玩意，怕是仪式还没结束，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嗝屁了。
终于，在林顿开始感觉有些心悸口渴，头晕眼花时，整个法阵上的所有线条和符号，全部被他的鲜血染上了一层淡金色。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关系，林顿现在感觉头脑昏沉，仿佛灵魂都开始有些恍惚飘荡。
“叮铃....”
清脆悠远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并没有之前的冲击力，仿佛像是穿越了悠远的空间与时间的长河，隐隐约约地传达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听到这这个声音后，林顿浑身一震，恍惚间，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飘了起来，脱离了**的束缚，逐渐升高，看到了下方自己钉在十字架上的身体，看到了正在主持仪式的安其罗和露菲娜两人。
这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林顿甚至能够看到两人凝重的表情和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看到法阵中心的“林顿”那苍白的脸色，但心中却一片平静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安其罗略显吃力地举起牧羊人权杖，立刻，所有的圣光之源同时爆发出如同烈日一般金色的光彩，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教堂般神圣庄严。
林顿感觉到一阵阵温暖的感觉从四周传来，灵魂仿佛在寒冷的冬天泡在了热乎乎的温泉之中一般，感受到无比的舒适惬意。
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在场，就能够看到，在林顿的头顶大约数米高处，有一个与他身体大小相近的人形轮廓虚影浮现出来。
虚影呈现如雪一般纯白的色泽，却散发出浅淡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头顶漂浮着轮廓淡薄的光圈，身后隐约还能看到两片半透明的光翼。
但在这灵魂的外部轮廓上，有着一道道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撕扯所产生的裂隙与缺口，而它的周围，被复杂的魔法神术符号和七彩色的光芒完全包裹。
包括圣光之源在内的一颗颗宝石中的能量被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沿着遍布法阵的线条，沿着四颗圣刑钉涌向林顿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身体，接着沿着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线条涌向头顶上那白色的灵魂虚影，将其温和地包围起来。
随着七彩光芒的滋养，那白色灵魂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缺口被填补，裂隙也逐渐弥合，随着各种宝石和材料上的光芒快速暗淡，林顿受伤的灵魂渐渐恢复如初。
不知何时，露菲娜轻声念起了咒文，那咒文的音节舒缓而悠扬，回荡在整个空间中，安其罗也如同应和一般，口中吐出一个个古朴苍凉的音节，带着神圣的味道的吟唱让林顿的灵魂渐渐地产生了一种共鸣感。
悦耳的吟唱声在林顿的灵魂间回响，仿佛摇篮曲一般，渐渐盖住了原本一直存在沙漏的声音，让林顿的灵魂感觉到前所未有地轻松，以及...困倦。
终于，林顿在这神圣悠扬的吟唱声中，意识逐渐变得朦胧。
而在他的头顶，那个银色的沙漏再次浮现，但沙漏里的细砂流速开始渐渐变慢...
第四百七十三章 逐光
林顿感觉自己的灵魂飘飘荡荡，仿佛做梦一样，无数片段如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恍惚间，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地球，看到了许多本以为早已经忘记，实际上却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人事物。
但慢慢的，这些念头开始变得杂乱而无序，这些散乱的片段又组合成一个个荒诞没有逻辑的情节，在朦胧的意识中快速一晃而过。
最后，林顿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又是这里...”
林顿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散发着微光，呈现半透明状态的“灵魂”，接着又看向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那曾经在昏迷和睡梦中见过数次，令自己感觉到莫名亲切的大光球。
金色的光球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释放着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阳光般的温暖光芒，其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潜力和可能性。
和之前一样，林顿再次产生了它正在呼唤自己接近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比起之前数次都要强烈！
之前那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已经消散，仿佛本能的驱使一般，林顿催动自己那缺少实感的半透明“身体”，努力地向光球“走”近。
他有种清晰的感觉，越是靠近对方，自己的灵魂就会越发宁静、纯粹那是仿佛找到了源头和归宿一般的安心感。
而且，和之前感受到的光明圣杯中残留的“光颜天使”拉法叶的力量不同，与其说这个光球的存在与自己更加“契合”，倒不如说这仿佛原本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一般。
“难不成，接近这个光球就是老师说的‘顺应自己的本心’？可他怎么会知道我会在仪式中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说，那句话其实另有所指？”
随着与光球之间距离的缩短，林顿逐渐感觉到越发强烈的斥力，明明仿佛已经近在咫尺，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周围的黑暗所挤压、排斥，难以忍受的窒息感袭来，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喊，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也渐渐模糊。
根据之前的经验，林顿很清楚，只要在这里失去意识，应该就会清醒过来，被拉回“现实”之中。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只要继续靠近，我一定能够在那里得到什么！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而且林顿隐隐地意识到，自己这次之所以能够比之前更加接近，应该就是正在进行的仪式的帮助身上的那层半透明的微光正在不断波动荡漾，极大地缓解了周围的黑暗的“排斥”。
在不甘的情绪和冥冥中强烈直觉的指引下，林顿竭力凝聚精神，拼命“走”向那颗太阳般的金色光球。
这片空间中，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仿佛沙漠的旅人看到了不远处的绿洲一般，只是凭借着内心的一股精神意志在支撑着自己前行。
.........
仪式厅中，位于法阵中心的林顿渐渐无意识地攥紧钉穿了自己手掌的银色长钉，身体前倾，仿佛想要将手脚从十字架上扯出，他的脸上、皮肤表面一条条青筋绽出，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咬紧牙关，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整个法阵上的符文和线条突然间微微颤动，而那五颗稳定散发着神圣光芒的金色宝石却猛然间黯淡下去。
“安其罗！”
女魔法师皱起眉头，右手食指如同残影般快速划出一道道复杂而玄奥的轨迹，一个个扭曲的深紫色魔法符文从她指尖流泻而出，嵌入法阵之中，勉强让魔法阵线条的震颤停止了下来。
“嗯。我知道。”
安其罗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叹息：“五颗白衣主教级圣光之源果然还是不够么...”
但这反倒是让他心中更加欣慰，这代表着，这次仪式的对林顿潜力发掘的效果要远超出自己的预计！
不过，这也还只是开始而已...
接着，安其罗的身体猛然释放出强烈的圣光，双手持杖再次向地面上一顿。
如同晨曦朝阳般明亮的圣光以他为中心，沿着复杂的术法回路注入了法阵之中，让已经即将熄灭的五颗圣光之源重新亮起，而且比之前更为明亮！
“不行，实在是撑不住了...咦？”
黑暗的空间中，已经步履维艰，随时可能会失去意识的林顿，突然发现周身的淡淡微光猛地凝实了许多，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仿佛透过黑暗的空间，由某种渠道注入了自己的体内。
无处不在，仿佛要将自己挤扁的巨大压力也稍稍一松，让原本已经难以为继的他得到了一个宝贵的喘息机会。
“这好像是...老师的气息...”
林顿心中微微一喜，急忙鼓动剩余所有的意志，将已经模糊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
“就差一点点了...”
林顿勉强凝聚着自己即将崩塌的意志，咬紧牙关，继续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微光就像是被无形的巨力挤压一般，开始一片片破碎崩解、剥落。
虽然是伴随着剧烈痛苦的前行，但林顿感觉越是靠近光球，自己“体内”便仿佛有丝丝杂质被光球的辐照所蒸发，灵魂仿佛被洗练了一遍，变得越发澄澈，但却丝毫没有像之前的弥撒那样，因为光明圣杯中的力量而迷失，依然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神智和判断力。
第一次如此靠近这颗光球，林顿这才注意到，这光球竟然有两层，在巨大的金色外层中心，还包裹着相对很小的核心，呈现出炫目的炽白色，即使是无穷无尽的金色光芒也无法完全掩盖它。
........
终于，林顿颤抖着伸出手臂，向那充斥了整个视野的金色光芒探去。
接着，他甚至无暇确认自己究竟有没有触碰到光球，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因此，他也没能看到，在自己的指尖勉强触碰到光球外围的冕层后，整个光球如同太阳氦闪爆发一般，瞬间释放出如同太阳般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漆黑的空间，同时也将林顿的身形囊括其中。
只是一瞬间后，光球便恢复了原状，直径似乎还缩小了些许，但那炽白色的核心中却剥落出几颗细小的光点，仿佛调皮的萤火虫一般，悄无声息地沿着林顿伸出的手指，流入到了他的“灵魂”之中，并向着同一个方向游去。
在那里，有一块光芒略显暗淡的金色“骨骼”，形状如同人类的指骨，骨骼上还生长着一根青翠欲滴的双叶兰草正是被林顿的系统吸收的艾格尼丝圣骨。
而当最前方的白色光点接近圣骨后，原本暗淡的圣骨仿佛得到了养料一般，猛然绽放出明亮的光彩，骨殖上的双叶兰草开始迅速长高，抽出新的嫩枝，接着最顶端生长出了一朵小小的双叶兰花。
这双叶兰花呈现出如玉一般的纯白色，但还只是半开的状态，就像是一双小手，向空中托举着什么。
转瞬间，几颗细小的光点便先后投入了半开的花朵之中，接着，双叶兰所有的花瓣都纷纷闭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将亮白色的光点完全包裹在了其中，敛去了光芒。
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数秒便已经结束，接着，林顿身体表面的微光护罩完全破碎，半透明的身形立刻分崩离析，消散于这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系统呢？！
.........
不知过了多久，林顿突然打了个激灵，意识回归，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一张白发苍苍的老脸正俯视着自己。
唔...总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种既视感...
“醒了？”
看到林顿睁开眼睛，安其罗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笑容：“仪式已经结束了。”
“老师...？”
林顿努力支撑起似乎有些沉重的身体，环顾四周。
他似乎还在那间举行仪式的圆形屋子里，但已经是躺在地上的状态，身体周围环绕的魔法阵已经消失，周围的地面上还能看到各种宝石破碎后残留下的一堆堆白色粉末。
而那位女魔法师则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感觉如何？”
听到老师的话，林顿这才惊喜地意识到，虽然他的身体似乎还有点沉重，但之前一直隐隐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的灵魂痛楚，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
体内的圣力总量倒是没有多少增加，但却变得更加凝实，五感的变化也非常明显，眼中映出的景象，耳中听到的声音都变得更加清晰，一切都显得那么清爽，灵魂有一种特别轻松自在的感觉。
“这是....”
林顿简单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发现自己此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包括之前钉在自己双手和双脚上的长钉也早已经消失，而被钉穿的手掌和脚掌也完全愈合，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安其罗笑道：“怎么样，进入中阶的感觉？”
“只是睡了一觉，就迈入中阶了么...”
如此轻松地迈入许多战职者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让林顿不由得有些感慨，点点头：“确实很好，但是...”
但是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头脑里还是有种说不清楚的违和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缺少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但又偏偏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有时身体发痒却偏偏搞不清具体哪里痒一样，让人总觉得心神不定。
“但是什么？”
“...没什么。”
林顿摇了摇头，暂时将这种感觉抛开，用像是长期不活动已经感觉有些不太听使唤的腿脚支撑起身体站起身，向自己的老师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他还记得自己接近到“大光球”后就直接断了片，之后到底经过了多长时间心里完全没底。
安其罗伸出一根手指。
“一天？”
老头带着微笑摇了摇头。
“不会是一周吧...”
林顿皱起眉头，摸了摸肚子，肚子很配合地发出委屈的“咕噜噜”鸣叫声，让他感觉到一阵阵强烈的饥饿感。
“已经快一个月了。”
“哦，一个月...什么？！”
林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见他脸上没有开玩笑的神色，不由得又审视起自己的身体。
确实，他的头发和指甲都明显比仪式前要长了不少，只是刚醒来时注意力完全被身体其他更加明显的变化所吸引，才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些。
好一会，他才扯了扯嘴角：“那，这次的大封印维护....”
“当然是已经结束了。”
老头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虽说在‘灵魂返源’仪式中沉睡的时间越久，潜力的激发效果就会越好，但是这次我和露菲娜都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个仪式上足足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直接提升到中阶，这段时间，是她一直用‘元素滋养’维持着你的生命。”
“难怪我肚子饿得不行...”
林顿抽了抽嘴角，“元素滋养”这个魔法虽然可以直接补充身体必需的各类元素和营养，但却缓解不了一个月没有吃东西的饥饿感。
“所以，这次的维护只能算你‘因病缺席’，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沮丧，相比其他人你还很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而且...这次仪式获得的好处，你会慢慢感受到的。”
见林顿一脸有些可惜和不知所措的样子，安其罗又宽慰了自己的弟子几句。
“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去把外衣穿好，等下会有人带你去用餐，你在这里再好好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我把这边的后续事宜和手续全部交接安排完，你就和我一起返回圣城吧。”
安其罗似乎对林顿这次仪式抱着非常乐观和肯定的态度，他交待了一句，又摸了摸林顿的脑袋，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已经结束了啊....”
林顿出神了一会，没想到这次的多兰蒂尔之旅不仅没能见到传说中的位面大封印阵，就连这个闻名遐迩的旅游城市也没有好好逛一下就要回去了，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但此刻长吁短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林顿来到阵法外放的自己衣物的地方，把仪式前取下的衣服和装备一件件重新穿戴好。
“咦，这个是...”
穿好外袍，林顿突然在用来放置衣物的收纳柜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银色沙漏。
这银光闪闪的沙漏大约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十分精致，但不知为何，似乎有种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好像就是之前仪式中露菲娜阁下进行仪式的时候，和我的灵魂连接的那个沙漏吧？”
当时，那银色沙漏连接自己灵魂时的奇特感受让林顿印象挺深刻，当然，现在那种状态和耳边的“沙沙”声早已经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沙漏虽然被正常地放置，但上方的金色的细砂仿佛静止了一般，几乎不见一丝一毫从中间狭小的颈部管道中落下。
“说起来，这玩意明明应该很显眼，但是刚才我穿衣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它摆在这里...？”
林顿有些好奇地接近沙漏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沙漏中的细腻闪光的金色细砂实际上还是在缓慢下落的，只是流量极为细小，几乎好半天才飘落下一星半点，所以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完全静止了一样。
而且，明明是如此光滑明亮的材质，但自己接近后，身影却并没有被映在那沙漏的银色底座和玻璃球壁上，或者说，它的表面根本就没有倒映出周围的任何环境这或许就是自己觉得这东西放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原因。
这不由得引起了林顿的好奇心，于是想要开启探查之眼看看这沙漏究竟有什么玄机。
“咦？怎么回事？”
让林顿大感意外的是，以往百试不爽、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开启探查之眼这次居然失了灵。
林顿开始时还以为是自己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精神不太稳定才开启狗眼失败，但当他又尝试了几次，眼前物品的资料依然没有显示出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是这沙漏的问题？”
林顿抬起手，用探查之眼扫向手上戴着的戒指。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连这枚普通的空间戒指的信息也没有显示出来。
“探查之眼真的失灵了？...难道是仪式的影响？”
林顿皱起眉头，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立刻开启系统面板，想要查看自己的状态从仪式中醒来后虽然感觉自己应该晋升了中阶，但林顿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等级和数据。
然而，平时只要一个念头立刻就会乖乖蹦出来的系统面板，此刻居然如同一只高冷的猫主子，任凭自己如何呼唤也没有丝毫动静！
在集中精神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仍然毫无反应之后，林顿的脸色开始渐渐发白，直到最后，他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靠，我系统呢？！”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学姐呢？！
圣城兰斯洛特，圣伯多禄学院，一年级校舍
林顿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像失了魂一样。
从昨天晚上直到回到圣城后，他一直在进行尝试，但却有些绝望地发现，不仅是探查之眼和人物状态，甚至就连他放了许多东西的系统空间包裹都没办法再打开！
而且因为主面板打不开，系统商城和精神时光屋之类的功能自然也没办法再进入，更糟糕的是，就连辅助瞄准和辅助绘图之类的系统作弊手段也无法激活了。
从仪式结束之后，他的系统就好像突然消失了，无论林顿如何呼唤和提问，系统那带着机械感的女声也没有再回应过他。
但奇怪的是，林顿的圣力依然还在，除了和系统有关的神术之外，其他神术他都还能使用而且，那些已经被他兑换出来，又没有放在系统包裹中的系统物品，包括那些放在安其罗给自己的空间戒指中的东西都还在，自己用炼金学亲手制造的药剂和神术装备也没有消失。
这让林顿稍感安慰，或许，自己的系统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掉线”了吧。
“唉，也幸好我没有把所有东西都放在系统空间包裹里，不然可就血本无归了...”
不过即便如此，损失依然惨重，毕竟，真正重要的物品，包括那些他从前世的游戏账号中带来的高等级武器装备和药剂之类的珍贵物品可都是放在系统包裹中的，反倒是老师送他的空间戒指里放的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林顿实在是想不通，安其罗老头的这个“灵魂返源”仪式究竟有什么效果，为什么仪式之后，自己的系统会直接失联了？
按道理来说，系统的力量和神秘度一定在普通的传奇强者手段之上，这是林顿一直坚信不疑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特别抗拒去多兰蒂尔治疗灵魂伤势在他想来，就连那个深不可测的本笃十二世都无法发现系统的存在，普通的传奇强者的治疗手段又怎么能对自己的系统造成影响？
然而事实狠狠赏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回来的路上，安其罗也问起过林顿在仪式中的具体感受，出于希望得知更多准确情报来判断自身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的考虑，林顿并没有隐瞒自己在仪式中看到并努力接近“黑暗中的大光球”的事情，并且询问了自己老师有关“灵魂返源”仪式的一些问题。
“那是数千年前的曙光战争末期流传下来的一种激发潜力的仪式法术，相传是庇护霓下和晨星法神阁下所开发，每个受术者在这个仪式中所看到的景象都是不同的，你见到的光球，或许就是你灵魂潜力的一种表现形式，而你遵循自己的本能靠近它的做法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惜的是，不知是安其罗是有心隐瞒，还是对这个带有魔法“成分”的仪式了解确实不多，从他的话中，林顿也没能得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但因为系统的事林顿打死也不可能说出来，哪怕是自己的老师也不例外，他也没办法问得太细，以免安其罗起疑心，于是只能暂时作罢。
“对了，可以找柯蒂学姐问问，如果是她的话，或许....”
林顿想到这里，从自己的胸口衣衫里掏出了一枚红色宝石吊坠。
这颗“烈日之心”是林顿去多兰蒂尔之前打造的一对吊坠其中之一，另一枚“旭日之心”他送给了柯蒂丽亚，两颗吊坠里固化了相互关联的遥语神术，只要使用精神力激活，就能够和吊坠的持有者进行实时通讯。
林顿握住宝石吊坠，用精神力激活了其中的固化神术：“学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吊坠表面的宝石上闪过一道微光，但林顿等了片刻，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是没有戴在身上么...？”
林顿又重复了一遍，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嗯？不太对...”
林顿皱起眉头，将精神力探入吊坠中心的太阳石内部，仔细检查了内部的神文结构。
“内部回路没有损坏...”
林顿保持着精神力深入其中的状态，再次激活了固化的遥语神术。
神术再次发动，同时，一直观察着内部的神圣符文和阵法结构运转的林顿睁开了眼睛。
“果然，根本就没有关联到目标....”
吊坠上的神术回路结构一切正常的情况下，没有能够和学姐那颗吊坠的通讯回路连通，只有两个可能性。
对方与自己的相对距离至少在六千赛尔矩以上，或者....学姐那颗“旭日之心”内部的通讯回路已经损坏了。
但因为太阳石本身的硬度就非常高，而且林顿制造时还在宝石上镌刻了不止一个禁制，不是相当强大的物理或者精神力冲击，应该都不至于将内部固化的神术回路损坏才对。
“学姐她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
圣伯多禄学院图书馆，五楼
终究是不太放心，林顿干脆来到图书馆，但让他失望的是，五楼的图书借阅处的桌子后面坐着的并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而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神甫。
“同学你是借阅还是还书？...嗯？”
见到林顿走过来，胖子神甫抬起头，看到林顿牧师袍上的徽记，不由得皱起眉头：“一年级生？你是怎么上来的？请出示一下你的学生证...”
“请问一下...”
林顿掏出自己的学生证递过去，问道：“这层的另一位图书管理员柯蒂丽亚，平时什么时候值班？”
胖子神甫接过林顿的学生证看了一眼，看到他的五级阅览权限后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听到林顿的问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柯蒂丽亚....？这层并没有叫柯蒂丽亚的图书管理员。”
“不是图书管理员么...”
林顿皱了皱眉：“她是个三年级生，经常在这里给人办理借阅手续...”
“学生？”
胖子神甫摇了摇头：“那就更不可能了，这里可是第五层，有许多不对外公开的资料，怎么会让一个学生来管理，哪怕是三年级也不可能。”
林顿愣住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道：“...你从来没听说过柯蒂丽亚这个人吗？”
胖神甫想了想，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个名字不算很常见，我如果之前听说过，肯定会有印象。”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世界线变动？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开图书馆，林顿直奔三年级教学楼。
和胖神甫交谈了几句，他心中的不安和违和感越发强烈。
柯蒂丽亚不仅是曾经的首席生，也是裁判所现任所长古雷温唯一的女儿，怎么说在学院里也算是个名人，又经常在图书馆五楼看书，同一层图书馆的管理员怎么会从来没听说过？
但从对方的神情和反应，林顿直觉他并没有故意开玩笑或是撒谎，毕竟对方也是圣职者，在这种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事情上并没有骗他的必要。
但林顿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来到了柯蒂丽亚所在的班级。
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三年级生正在上最后一节课，林顿从窗外往教室里一个个看去，除了几个空位之外，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瘦小身影。
不过想到柯蒂学姐旷课是常有的事情，林顿还是耐心等到了下课，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时，随手拉住了一个学生：“请问一下，你们班级里有没有个叫柯蒂丽亚的女学生？”
“柯蒂丽亚？”
那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似乎是急着去食堂，看了林顿一眼，摇了摇头：“我们班里没有这个人。”
........
林顿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往图书馆去的小路上。
后来，他不死心地又问了几个学生，甚至去三年级的其他班级也问了下，可没有一个班级里有“柯蒂丽亚”这么个人，甚至，这些学生对这个名字根本就毫无印象。
“这算啥？世界线变动吗？还是说，我还在做梦？”
林顿掐了掐自己的脸，一阵清晰的疼痛感传来。
如果是梦，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而且，一般来说，人在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不是应该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么...？
林顿还依稀记得，当初自己进入柯蒂丽亚梦境时，那种和现实世界迥异的虚幻感，可眼前自己周围的风景如此清晰详尽，就连道路两侧的大树树干上的纹理，风中淡淡的悬铃花的花香，周围行走的学生，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完全不像是梦境能够展现的信息量。
可如果不是做梦，为什么不仅是系统，就连柯蒂丽亚也突然在这个上彻底消失，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对她没了任何印象？
简直就好像，这个少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说起来，现在这个情况和系统的‘阿尔德隆大僧院’副本结束之后，现实世界的变化有些类似...可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昏睡，根本就没有下副本....”
“难道说除了系统副本，还有其他改变‘世界线’的手段？还是说，我又穿到了什么平行世界？”
林顿看了看自己左臂上那个指甲大小的史莱姆印记，自从系统掉线后，这印记也从好看的亮金色变成了灰暗的土黄色，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再像往常那样将贝尔召唤出来显然，本就属于系统功能之一的宠物功能也被剥夺了。
“难不成系统也和大封印一样，需要定期进行升级维护？但那样的话，好歹也应该给我发个通知吧....”
“嘿，林顿！”
正低头一边走一边想着，林顿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接着，有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顿转过头，看到一个棕色头发，脸上带着点雀斑的少年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林顿勉强笑了笑：“是艾文啊，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这家伙也知道好久不见，回来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少年一把搂住林顿的肩膀：“前几天去多兰蒂尔参加交流活动的学生回来了，单单少了你，听他们说，你在维护期间身体不舒服，没什么问题吧？”
林顿摇了摇头：“没事，早就已经好了。你是准备去吃饭吗？”
“是啊，本来打算去食堂随便对付一顿，既然你回来了，走，我请客，咱们去圣海伦娜大街找个餐厅吃顿好的！”
“这个...还是改天吧，我还想去图书馆看看书....”
虽然说和几个一同在莱斯特王国被拣选的小伙伴已经挺久没有聚过了，但林顿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吃饭。
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世界的差异，是仅仅只有柯蒂学姐消失的程度，还是说连历史也发生了改变因此，有必要再去图书馆一趟。
还好，之前为了提防再次发生类似的‘世界线变动’，林顿已经把原先世界的历史脉络和重大事件时间表大致都记在了脑袋里，只要去翻翻历史资料，和脑海中原本的历史走向对比确认一下....
“下课了还去图书馆看书？！不行，你已经是个学霸了，不能再学习了！”
不待林顿拒绝，艾文就强硬地拽着他往宿舍方向走去：“再叫上尤金和米露珐还有杰弗瑞那个胖子，今天这顿饭我是请定了！”
........
商业区，圣海伦娜大街，安特洛丝餐厅
四人挑了个靠窗的座位，艾文爽快地点了一大堆菜，反正有杰弗瑞这家伙在，再多也不怕吃不完自第一次实践课程结束后，这个经常来找林顿蹭吃蹭喝的小胖子很快就和几人混熟了。
“林顿，你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吧？”
因为老头子对外的说法是林顿在多兰蒂尔因为严重的水土不服病倒了，而光明神术对于这种病也并没有太好的治疗效果，因此林顿的状态始终很差，只能独自卧床静养，以至于没能和其他人一起参加大封印的维护。
施法者的身体孱弱是出了名的，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算意外，但错过了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是十分可惜的事情。
或许是以为林顿的情绪不佳是因为错过了难得的交流学习的机会，饭桌上，尤金等人很默契地不去多问林顿在多兰蒂尔的见闻，在确认了他的身体已经无恙后，便轻松地聊着着学院和圣城里这一个多月发生的各种事情。
虽然自己的烦恼并不是没能参与封印的维护学习，但对于小伙伴们的体贴，林顿仍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学姐不知哪去了，但至少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些好友和之前都没有什么改变。
不想让朋友们担心，林顿勉强打起精神加入了聊天，很快，餐桌上的气氛就轻松热络了起来。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昨天裁判所的古雷温大人突然被冕下解职，也没有对外公布原因...”
艾文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和其他人说起了刚刚听到的消息。
古雷温？柯蒂利亚的老爹？
林顿不由得悄悄竖起了耳朵。
“哦，你这个消息已经过时了。”
杰弗瑞手中拿着一根烤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一边含糊不清地接口道：“我听父亲说，新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将由圣希丝缇娜阁下接任裁判所所长的职务，就职圣礼就在这个礼拜日举行...”
杰弗瑞的父亲是直属于圣殿骑士团的大骑士，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比较真实可靠。
“圣希丝缇娜？”尤金有些意外地看着杰弗瑞：“能以圣徒身份担任所长还真是罕见...”
“可不是么。”
小胖子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不过就连一般都是任职终生的裁判所所长都被冕下说撤就撤了，或许有什么内情吧！”
听到这个消息，林顿也皱起眉头，一般来说圣职者一旦封圣，基本上都要进入大光明宫退居幕后专心侍主，从此很少有机会再担任教会内的具体实权职务，所以不少枢机团成员大多数即使有传奇的实力，也不愿意封圣比如林顿的老师安其罗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怎么，林顿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学姐的梦境中，她的母亲接受的那个古怪仪式...
“说起来，圣希丝缇娜阁下现在可是教宗冕下最信任的圣徒呢，也是少数偶尔能够在大光明宫外见到的圣人之一了....呼，这里的瑟利亚葡萄酒真不错。”
杰弗瑞吨吨吨几口酒将满嘴的食物送下肚，满足地叹了口气，又抓起一个烤饼此刻，桌上的大半食物都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我倒是觉得让圣徒担任裁判所所长挺不错的。圣希丝缇娜阁下看起来美丽又温柔，完全看不出是能够以一己之力讨伐了大恶魔阿撒兹勒的英雄...”
艾文眼中献出一丝憧憬，又小声道：“但是布洛瓦大人就给人一种阴沉可怕的感觉，一点也不像个圣职者...听说因为他担任所长期间的一些举措，让现在的裁判所的审判者和牧师主教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确实...埋葬机关里的那些家伙，简直就是怪物...”
听到艾文的话，杰弗瑞抖了几抖，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之前实践课程中在格林之森见到的埋葬机关的那两个怪人。
“不过和其他那些势力盘根错节的古老圣职者家系相比，布洛瓦家族毕竟人丁单薄，到了古雷温大人这一代更是孤家寡人一个，根本不足以和光明一系的圣职者们对抗...或许这次被撤职，也是因为...”
“那个，我觉得，我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几位阁下有些不太好...”
米露珐一直在安静地小口吃着东西，她对这些八卦不太感兴趣，所以并没有参与大家的聊天，只是目光时不时地偷偷飘向一旁的林顿，但听到艾文和杰弗瑞越说越口无遮拦，想了想还是弱弱地开口劝阻道。
“呃，这个...米露你说得对，反正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面对米露珐，艾文似乎就失去了平时伶俐的口舌，讪讪地笑了笑，打算跳过这个话题。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的林顿突然转过身，紧紧盯着艾文。
“啊...？什么？”
艾文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是被他的神色吓到了：“我说，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不是，上一句。”
“呃，布洛瓦家族一直人丁单薄，不足以和光明一系的圣职者们对抗...？”
“你刚才说，古雷温大人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没有后代么？”
“...是啊。你不知道吗？”
艾文瞥了一眼米露珐，似乎是有点担心自己再去谈论教廷高层的“大人物”的私事会让对方不满，但见到她正带着惊讶和担忧地注视着林顿，完全没有在意自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失落的表情，小声对林顿道：“古雷温大人的父母很早就已经去世，妻子瑟希莉阁下也在一次讨伐恶魔的战斗中陨落了，所以没有留下子嗣，不过传奇强者诞生后代的几率本来就比普通人低，也挺正常吧...”
“这....”
林顿有些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搞了半天，这条“世界线”里的柯蒂学姐，难不成压根就没有出生？！
“林顿，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情了吗？”
米露珐一直注意着林顿，此刻见林顿脸色苍白，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
林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你身体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对不起，硬拉着你过来...”
艾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对米露珐眨眨眼：“我和尤金还有杰弗瑞还有些事情要谈，米露，能麻烦你把林顿送回学院吗？”
“唔...嗯。”
看到艾文有些促狭的笑容，米露珐脸上立刻爬满了红霞，但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
林顿抽了抽嘴角，本想说不用了，但看米露珐都已经点头，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拒绝。
第四百七十七章 时光如水
“....林顿，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两人默默无言地并肩走着，米露珐见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小声地问道。
其他人或许认为林顿是为自己生病错过了学习的机会而懊恼，但是以她对林顿的了解，林顿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烦恼到这种程度的人。
他如此无精打采，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麻烦吧...
“哦...”
林顿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米露，我真的没事。”
这事情他怎么可能和其他人说，何况就算说了也没有人相信。
“是吗...”
米露珐眼中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抿了抿嘴，又开口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
“嗯，如果真的有需要你还有大家帮忙的事情，我不会客气的。”
林顿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还要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回头见了。”
“........”
在通往宿舍区的岔路上分开，林顿步履匆匆地走向图书馆。
在即将进入图书馆的大门前，他突然心有所感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米露珐还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岔路口看着这边。
“这傻妮子...”
林顿叹了口气，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少女挥了挥手：“快回去吧！”
“!”
也不知道米露珐听到了没有，但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也傻乎乎地举起小手对林顿挥了挥。
..........
在图书馆翻了一下午史料，林顿发现，除了柯蒂学姐消失了之外，之前从“阿尔德隆大僧院”副本离开后便消失的第三次魔鬼入侵，又再度出现在历史上的光明历453年，而且和林顿攻略副本前的发展轨迹几乎完全相同。
另外，圣托纳尔的开国皇帝亚撒奥古斯丁也没有再在光明历286年离奇失踪于梅娜斯高原，而是在仅仅三百多岁时于圣伊凡堡的冬泉宫中寿终正寝。
除此之外，其他的历史都和他印象中没有太大变化了。
“原先被副本改变的历史再次被‘还原’了么....会不会和系统的消失有什么关系...？”
能够作为推断的信息实在太少，瞎猜也没有什么用，林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离开了图书馆。
系统虽然神隐了，但既然一身圣力还在，那么自己作为一个圣职者的人生就还得继续。
.......
然而，让林顿失望的是，原本他以为可能只是“暂时下线”的系统，从此之后，再没有发布过一个任务。
刚开始时，林顿对这种落差有些难以接受，为了让系统“回归”，他甚至尝试了很多堪称疯狂的做法，希望能够激活哪怕一句系统提示，当然，都无一例外地毫无效果。
这也让林顿内心越发焦躁，好在有朋友们的陪伴和关心，才让他度过了这段难熬的时间，慢慢将心态放平。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林顿也渐渐习惯了失去系统的生活，尤其是在他发现，不知是不是“灵魂返源”仪式的影响，自己即使只是进行普通的冥想以及与圣光进行沟通，圣力和精神力也能够像其他圣职者向光明神祈祷一样获得增长，而且这个速度并不比系统还在时要慢多少之后。
.......
时光如水，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光明历3318年，林顿顺利地以年纪第一的优异成绩，从圣伯多禄神学院戒律专业毕业，并被直接授予大神官圣职。
年仅15岁的大神官，即使放在教廷的历史上，也属于相当罕见的了要知道，光明教廷圣统治下圣职者的圣位和魔法师的位阶不同，并非光是实力达到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圣位，可以说是出了名的难升。
而林顿的好友尤金则进入了裁判所成为了一名审判者，艾文被选入了戒律牧师第五预备团，小胖子杰弗瑞则没有悬念地加入了圣殿骑士团，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圣殿骑士。
但让林顿意外的是，自己并没有如朋友们那样，被选入戒律牧师团或宗教裁判所，甚至也没能留在圣都。
安其罗在直接对外公布了林顿这个亲传弟子的存在后，便以圣伯多禄学院长和福音传播部的副部长的名义将他安排到了莱斯特王国安普顿教区圣索尔兹大教堂，成为了权限仅在驻堂总主教之下的三位辅理主教之一。
虽然这个安排并不是特别合林顿的心意，但他也没有拒绝老师的安排这两年经过他的反复验证，林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通过战斗或杀伤敌人获得经验，又没有任务做，那么，做一个普通的驻堂圣职者似乎也无所谓了，何况，安普顿郡本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故乡。
这几年间，林顿的父母已经迁居蓝月城，在城里租了一家店铺做起了小生意，林顿多次提出将两人接去圣城居住，都被二老以在这边已经住习惯了的理由拒绝了。
虽然他们不说，林顿也能大致猜到两人的心思，见老班森态度十分坚决，感动之余只得暂时作罢，每月让劳伦斯帮他们捎一些钱过去，如今自己回到故乡，总算是方便照应父母了。
不过让林顿意外的是，同年毕业的米露珐在得知了林顿的去向后，也向教会申请前往安普顿教区做一名普通的驻堂神官，并很快获得了批准。
这让林顿有些无法理解，他还记得，米露珐之前是希望留在圣城，何况她的成绩一直很好，毕业前就已经收到了纯白圣歌修士会这种治疗系牧师组织发来的邀请，就算想要直接在圣导部和福音传播本部就职也不是问题。
但向她询问，米露珐却支支吾吾地不愿回答。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林顿挠了挠头，浮现出一个厚颜无耻的猜想。
这些年，渐渐长开了的米露珐出落得越发美丽可爱，加上性格温柔，成绩优异，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在学院中自然不缺乏仰慕者，但却从没见她接受谁的追求，倒是和自己的关系越来越好。
林顿也不是意识不到这个女孩似乎对自己隐约有一些好感，但他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的魅力能够让米露珐会不惜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而改变人生的预定轨迹的程度。
........
成为辅理主教后，林顿才明白，之前自己认为能够清闲混日子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所谓的辅理主教，平时的任务就是协助总主教处理教区各项事务，而在大主教调离、退休或蒙主恩召后，若是圣城那边没有空降一位大主教的打算的话，下一任教区总主教将直接从三位辅理主教中选出。
当然，辅理主教想要成为一方教区的总主教并不是那么容易，三位辅理主教将由教廷枢机团进行深入调查和相当复杂的各项考核这一点，即使林顿毕业于圣伯多禄，而且是安其罗的亲传弟子也不会例外，毕竟，与另外两位拥有主教圣位和多年“工作经验”的老资格辅理主教相比，仅仅只是个大神官领衔主教圣职的林顿还是太过年轻了。
平日里，林顿需要协助大主教主持各种圣礼和弥撒，或是给新生儿洗礼，倾听信众的忏悔，给伤病者治疗，拣选神职人员和牧师学徒，甚至擢升正式牧师，处理教区里一大堆繁琐的日常事务，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更难受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个古板顽固，偏偏又堪比唐僧的老主教，即使知道林顿是红衣大主教的弟子，但只要看到林顿有哪里做的不对或是有什么不符《圣律》的行为，就会唠唠叨叨地念叨上个把小时，能把林顿的脑袋都念大三圈，偏偏他还必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否则折磨只会更长...
林顿深深地体会到，所谓的光明圣职者外表光鲜，众人景仰，然而生活却是如此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好在米露珐也同样在圣索尔兹大教堂工作，她充满治愈的鼓励和劝勉，也是林顿可以支撑下去的一个动力可以说，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与米露珐一起轻松地吃个饭，聊聊天，已经成了林顿所剩不多的快乐了。
两人这种在外人眼中“亲密”的关系，让容姿在一众女性神官中相当出挑的米露珐在几年间都没有其他年轻圣职者敢于追求开玩笑，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这位如此年轻的辅理主教前途无量，敢抢他中意的妹子，怕不是不想在安普顿教区混了。
至于其他两位与林顿同级别的辅理主教，一位是四十多岁的女性，另一位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而且两人都早已经结婚，因此林顿还真没遇到前世他在小说中看到的某些狗血桥段。
林顿也发现，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米露珐的存在，但两人关系虽然越来越好，却并没有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确认恋爱关系，而是仅仅止步于朋友而已。
林顿深知，自己虽然能够使用圣光的力量，但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圣职者。
但或许是不想让自己的老师失望，也或许是每次治疗伤病者、聆听信众的忏悔时，看到的那些重新获得健康和解脱的笑容，那些发自内心的感谢与信任给自己内心带来的喜悦和满足，让林顿连自己也有些意外地将这份平淡繁琐的工作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么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
光明历3321年，安普顿教区总主教约翰退休，18岁的辅理主教林顿科瑞恩作为最有潜力的继任候选者之一，经过一系列考核后，最终击败另外几位候选主教，成功擢升大主教，作为辖理安普顿教区的总主教入主圣索尔兹大教堂。
光明历3325年春，93岁高龄的红衣大主教，“晨光之诗”安其罗恩格诺尔在圣城兰斯洛特荣归主怀，被教宗本笃十二世追封为圣人。
同年9月，圣女伊蕾诺霓下在库特加尔出巡时遭到刺杀，魔域大封印严重崩坏，无尽深渊的恶魔们趁隙打破了多处位面晶壁，自曙光战争结束数千年后，黑暗生物再次大规模入侵主物质位面。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不走了
莱斯特王国，蓝月城
本应蔚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如干涸的血液一般的暗红色，太阳被厚厚的云层覆盖，透出鲜红的轮廓，云层中一道道闪电翻滚，传出沉闷的轰鸣声，远方飘来的风中似乎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与硫磺味道，一种巨大恐怖的压抑感充斥着整个空间，仿佛有可怕的灾祸即将发生。
蓝月城的主城门早已经封闭，吊桥被收起，城墙和箭楼上，城卫军和战职者们全副武装，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在城外原野上游荡的黑暗生物，一旦对方超越警戒距离，就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打击。
与城墙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蓝月城内最高的建筑圣索尔兹大教堂的尖顶塔楼顶端，巨大的十字架散发出明净纯粹的圣光，让笼罩在淡金色光辉中的大教堂如同地上天国一般，在城中隔离出了一方光明的净土。
这神圣的光芒，也是蓝月城中所有信徒此刻内心的支柱他们相信，只要这道圣光还未熄灭，光明的庇护就不会离他们而去。
教堂内部，那带着猩红色的不祥光线穿过瑰丽的玫瑰花窗倾泻下来，似乎也被过滤得纯净温和，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神圣安宁的氛围中。
穿着白色的主教袍服，带着主教冠冕，手中握着一柄比自己身体还要略高的金色十字权杖的林顿，就这么站在光明神帕伦克尔的雕像前，仿佛陷入了沉思。
和在学院时相比，他的面庞已经褪去了稚嫩，多了一些圣职者特有的平和淡然。
他还清楚地记得，十年前，自己刚刚被托马斯大神官通过资质测试拣选，第一次来到这座蓝月城内的大教堂，并且认识了尤金、艾文和米露珐的事情。
那时，他只是一个有着乡下孩童外表的异世界灵魂，对这个世界可以说几乎一无所知，但如今十年一晃而过，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座圣索尔兹大教堂的主人，被无数信徒敬重和信任的大主教，人生的际遇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不过，都到这时候了，系统你还不打算出来么...
林顿叹了口气，仔细检查完雕像后，转身离开前殿大厅。
此刻，教堂内原本只是在礼拜日才会有人的祈祷室和布道厅已经人满为患，以林顿现在的五感，他即使不用走进去，也能够听到里面嗡鸣嘈杂的人声。
“....万能的主啊，请护佑您的子民，驱逐这些该死的邪恶吧...”
“呜呜呜，我不想死...”
“妈妈，我们会不会被恶魔吃掉？”
有人在低声虔诚祈祷，有人在不知所措地哭泣，更多的人在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着这次的恶魔入侵，他们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不知所措和迷茫惶然的神情。
看到林顿走进了祈祷室，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他们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大主教，似乎想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目前事态的严重程度。
“主教大人...我们会没事的，对吧？”
一个富商打扮的男子抓住林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惊恐、无助和企盼，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这场噩梦般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在很多人反应过来后，蓝月城就已经封城，事实上，就算现在让他走，他也不敢冒险出城，根据城主大人和圣职者们的说法，哪怕是中低阶战职者，也很可能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外面那些到处游荡的黑暗生物撕成碎片，更不用说携家带口的普通人这些来自深渊的黑暗生物多半都是从大陆上其他位面封印崩溃的地区流窜而来，它们的狡猾残暴程度和普通的魔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而且对活人的气息极为敏锐，根本不是普通的雇佣兵和护卫能够应付的。
林顿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目前城外的黑暗生物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暂时并未对蓝月城发动有组织的攻击，但周边的村镇基本都已经被他们扫平。
林顿自然明白这些狡猾的家伙是在等什么。
根据魔法议会最新的观测和演算，以恶魔们攻击位面晶壁的效率，主物质位面很快就要再次发生大规模的空间震，要不了多久，复数个与深渊相连接的位面空洞就会出现，这些空洞将覆盖整个大陆南部地区，莱斯特王国自然也不会例外，到时候大量恶魔与黑暗生物直接降临，所有南部国家都将自顾不暇。
更糟糕的是，因为作为“封印之楔”的圣女伊蕾诺的陨落，匆忙交接的新任圣女根本无法得到足够的力量与经验传承，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魔域大封印已经陷入了濒临崩溃的危险状态，即使有包括本笃十二世与奥德里奇议长在内的传奇强者的全力维持和修复，但不少有见识的施法者都能够看出来，再这样下去，大封印的全面崩溃恐怕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一旦魔域大封印彻底破碎，主物质位面将失去阻拦深渊恶魔的最后屏障，到时候恐怕整个大陆上都不会有几处真正安全的地方。
“当然，短暂的黑暗终将被光明照亮。”
林顿心里回忆着这些前不久才得到的最新情报，面上却如同往常一样，带着平和的微笑对眼前的商人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力量，所有信徒听到这句话后，感觉到心中的恐惧和焦虑等负面情绪潮水般褪去，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以“诱导术”安抚这些精神紧绷的信徒，减轻他们的焦虑，不让恐慌蔓延也是大主教的职责之一。
........
放着恢复了信心，在牧师的引导下重新开始祈祷的信众们不管，林顿独自来到了教堂后殿自己的书房中。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书桌上有些杂乱地摆着一摞摞书本和一叠叠文件，这里是林顿办公的地方，平时是不允许其他神职人员和圣职者进入的。
林顿的目光扫视着罗列在书桌书架上的书籍、资料和文件，沉默了片刻，挑出其中一小部分收入了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接着伸出手，一道金色的圣光扫过，其余的羊皮纸卷和书本全都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很快便化为了灰烬。
但令人惊讶的是，金色的光焰熄灭后，木质的桌子和书架不仅完好无损，甚至看不出一点烧焦的痕迹。
迈入高阶后，林顿对于圣光的控制力几乎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让安其罗还在世时都自愧不如。
“少爷。”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接着，一位瘦削的中年剑士、一位闭着双目的女仆和一个穿着管家服的老者走进房间，来到了林顿身后。
“劳伦斯，莎利法，贝克莱。”
林顿回过头，看着安其罗老师留给自己的这两位高阶家仆，以及自己的剑士扈从。
虽然安其罗去世后，林顿已经升级为“老爷”了，但他还是让莎利法女仆长和贝克莱管家继续叫自己少爷，因为他觉得老爷和主人听起来都怪怪的。
那位管家打扮的老者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书架和书桌，叹息了一声：“少爷，您这又是何必？”
见林顿不吭声，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虽然现在空间传送阵已经不能使用了，但您只要想走，还是有很大可能回到圣城的，以您的实力，再加上我们，别说布兰登，就算是高阶恶魔也没办法拦得下您。您还有着光明的前途和未来，何必在这种地方白白牺牲了性命？”
“前途？未来？”
林顿嗤笑了一声：“其他人就算了，你们难道还不清楚我的情况么...？”
林顿转过身，看着这个实力已经达到八阶巅峰的老者，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老师去世后，自己继承了老师和他以及莎利法签订下的主仆契约，因此无法违抗自己的命令，两人恐怕已经强行将自己绑走逃离这里了。
“贝克莱，你知道我已经在这里担任主教多少年了吗？”
林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也没有等老管家回答，而是自顾自地主动开口道：“从辅理主教到总主教，一共七年半的时间，我来的那年才15岁，现在，我已经快二十三岁了。”
“这七年多来，我不知主持了多少次弥撒，不知为这里的多少新生孩童施行过洗礼，听了不知多少信徒的临终忏悔，数不清为多少人治疗过伤病。”
林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缅怀的神色，他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七年多下来，蓝月城里经常前往大教堂的信徒，他基本都有印象，甚至和其中一些人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我几乎将自己的一半青春都耗在了这里，但我并不后悔，得到了声望，财富，地位的同时，我还收获了他人的感激和信任。”
“不过嘛....别的不说，这么多年，冕下都没有将我调回圣城，每次的大封印例行维护更是和我无关，你们想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林顿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向无言以对的几人，平静地道：“你们觉得，这次就算我侥幸逃回圣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这....”
贝克莱一时语塞，但沉默了片刻，还是苦劝道：“但是，少爷，就算你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啊。短时间内，蓝月城不可能得到教廷和魔法议会的支援，至于王国的援军更是不用奢望...”
这时，一直沉默的莎利法也开口道：“少爷，我们可以从东南方向赶往多兰蒂尔，老爷在那边和几位传奇魔法师阁下关系不错，如果寻求他们的庇护，看在老师的面子上...”
面庞瘦削的劳伦斯也点了点头：“少爷，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雷格拉姆，诺拉小姐他....”
林顿仿佛没有听见几人的话，自顾自地取下主教头冠、白羊毛披肩以及华丽繁琐的饰带，接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件洁白的牧师袍，有条不紊地换下了原本的主教法衣。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往身上戴上了一件又一件神术物品，光是两只手上，就戴了足足七八枚戒指。
这些神术物品都是林顿在蓝月城担任主教期间制造的，虽然平时很忙，但这些年他的炼金术却从未搁下，虽然没有系统的认定，但他估摸着，自己的炼金术水平应该至少也接近大师级炼金师的水准了。
一边穿戴，林顿一边开口道：“确实，我现在如果跟你们逃走，或许能够暂时保全性命，甚至运气好的话，活着度过这一场灾难也未必不可能，如果是以前，我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吧。”
这话让一旁的劳伦斯眼睛微微一亮：“那您...”
林顿摇了摇头：“但是如果我走了，到时候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连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我虽然可以逃走，但我们不可能带着我的父母，朋友，我的学生，包括米露珐、还有琥珀她们一起走，所以，如果我一个人跟你们离开的话，他们一定会死在这里。”
“退一万步说，哪怕对立派系的主教不会攻讦我，冕下不会惩罚我，甚至，就算主也会原谅我，但是....”
林顿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回头看着两人，笑了笑道：“如果背弃了他们的信任，就这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和这个城市的牵绊已经太深了，为了不让自己余生都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以及良心的折磨之中...”
林顿微笑着轻声，但无比坚定地道：“我不走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已经很久没用过全力了
从自己的书房出来，林顿又去了后殿的仪式大厅。
整个大厅内布满了充满圣洁感的金色线条和神文，此刻，这些神圣符文都散发着浅淡的白光，处于半激活的状态。
一身雪白神官长袍的米露珐，就跪在圣坛前的所有法阵线条汇聚处，双手合握，闭着双眼虔诚地默祷着。
她的身体表面被一层淡淡的白色圣光笼罩，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神官袍，但那虔诚祈祷的身姿在圣光的映照下看上去却如同天使一般，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良久，米露珐才抬起头，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她周围的神术阵线条渐渐暗淡下去，但放置在祭坛上的圣器却都已经散发出平和稳定的神圣气息。
“林顿。”
感觉到林顿的目光，米露珐也抬起头，见他看着自己，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羞涩，但却并没有避开目光，而是就这么少见地和林顿对视着。
“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些年，不知什么原因，米露珐的实力一直停滞在四阶巅峰，因此一直没能晋升领衔主教或是辅理主教，仍然担任着驻堂神官。
“嗯。”
米露珐点了点头，小声道：“阵法和神圣触媒的状态都没有问题，所有术法节点的圣器也已经全部关联激活了，防御结界随时可以启动...”
“好，辛苦你了。”
林顿走过去，递给少女一瓶洗礼圣泉，以米露珐的实力，完成这个任务对她来说并不轻松。
“那个，林顿...”
米露珐接过林顿手中的水晶瓶，却并没有立刻服用，她低着头，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
“........”
米露珐还是不说话，就这么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揉着衣袖的边角对米露珐已经相当熟悉的林顿知道，这是她感觉到紧张和纠结时特有的小动作。
“有什么话就说吧？”
林顿温言道，他觉得少女可能是心中有些不安，这也很正常，从教廷和魔法议会来的情报林顿并没有隐瞒对方，她是明白目前形势的严峻程度的。
然而米露珐却摇了摇头，接着，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林顿。
“米露？！”
这展开让林顿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低头看向米露珐，却发现她也低着头，刘海盖住了少女的眼睛，林顿看不到她的表情。
“林顿，我有些话一直想和你说。”
良久，她细如蚊鸣般微弱的声音响起。
“...什么话？”林顿预感到了某种展开，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变调，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
“林顿，我有种感觉，十年前，你从多兰蒂尔回来之后，心里应该一直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对吗？”
“！”
米露珐的话让林顿心神一震，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十年的身影。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在忙碌中忘记了那个少女，但被米露珐这么一说，林顿突然发觉，她的眼泪和笑容，对自己说过的话，两人独处的时光，一幕幕都仍然清晰如昨，只是一直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而已。
而抱住他的米露珐在说出这段话后，似乎也完全放了开来，她将侧脸贴在林顿胸口，细弱却清晰地低喃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也挺好的...只要在你身边就好，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一直等到.....等到你愿意喜欢我的那一天。”
“可惜，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允许我再等下去了。”
少女抬起头，不知何时，她的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我...不是一个虔诚的圣职者，即使和你在同一座教堂**事，我仍然控制不住地每天都想着你，只要接近你，我就会感觉到非常安心....即使在祈祷的时候....我也...”
“但我心里很清楚，像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主的牧羊人，我在死后也不可能和你一样，被天堂山所接纳.....”
“所以，至少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我希望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你....”
“....你错了，米露。”
林顿没有等少女说出接下来的话，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伸出双手，扶在少女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她。
“不能被天堂山接纳的人，不是你，是我才对。”
“？”
这话让米露珐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色，但随即，她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下，被早有准备的林顿双手扶住。
“谢谢你，米露....好好睡一会吧。”
看着已经进入昏睡的少女，林顿叹了口气，小心地将她扶到用于祈祷的长椅上。
米露珐的实力远低于自己，又对他完全信任，毫无防备，因此对其施加精神影响的神术也是轻而易举。
林顿很清楚，以米露珐的性格，说出这些话，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被这么温柔可爱的妹子表白，如果是上辈子，林顿估计早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然而，此刻林顿却没有办法回应对方。
先不说当前严峻的情势，暂时根本没有考虑这方面事情的余裕。
更重要的是，托米露珐的福，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不去接受米露珐感情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迟钝，也不是说对这个少女完全没有好感。
而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办法对柯蒂利亚消失的事情释怀，所以，一直在逃避着这个问题，一直逃避着米露珐的感情，一直....逃避着自己的真心。
所以，刚才的那句谢谢，并不只是对对方喜欢自己的感谢。
“总之，先想办法过了这一关再说其他吧。”
........
在教堂内检查巡视了一遍后，林顿刚刚回到前殿，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甲，身材瘦小的男子匆匆向自己走来。
林顿认得他，蓝月城城主布兰登伯爵麾下的第一刺客利维坦，对于他腰间那把蛇首匕首更是熟悉。
黑曼巴之牙，自己在蓝月城卖出的第一件精良级系统装备，后来他才得知，这件匕首当年被布兰德伯爵买下后，便转送给了利维坦，现在，这个刺客已经晋升了六阶，拥有黑曼巴之牙的他在莱斯特王国也算小有名气，传言他甚至有刺杀高阶魔法师的实力。
来到林顿身边，利维坦恭敬地低头施礼：“主教大人，伯爵大人找您，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您谈。”
.........
登上蓝月城的城墙，林顿在城楼上的临时指挥室见到了蓝月城的城主，自己的好友尤金的父亲，布兰登克罗纳伯爵。
他穿着一身轻铠，背后披着绣有一弯弦月的蓝色斗篷，但与十多年前林顿第一见到他时不同，此刻的城主大人不再是当年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的脸上多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岁月痕迹，此刻，在摈退了左右随从后，更是露出了一丝心力交瘁的疲惫之色。
见到林顿之后，他也没有寒暄，而是一脸阴沉地低声道：“亚当斯那家伙不见了。”
他口中的亚当斯，是蓝月城魔法师公会的会长，六阶大魔导士，是整个蓝月城里除了大主教林顿之外阶位和实力最高者，这次恶魔入侵，他和他手下的魔法师是城主最大的依仗之一。
林顿心里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亚当斯的弟子去向他请示布防的事宜，发现他的办公室里已经人去楼空，不仅如此，所有用来架设防御结界的魔法晶石和法术材料也全部都....”
一听这情况，林顿便明白了，这家伙估计是得知了大型空间震即将发生，恶魔很快就要全面来袭的情报后，自忖事不可为，于是脚底抹油，卷走所有能够带走的财产独自开溜了。
比起其他魔法师，亚当斯的情报权限等级更高，因此，他也很清楚，这次的状况远比之前封印的松动严重得多，做出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也不难理解....
不过，这家伙的演技也太好了，就在不久前的防务会议上，还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意志，提出了各种防御计划，并信誓旦旦地向城主保证，一定尽快架设好魔法结界，没想到....
布兰登一拳砸在茶几上：“这个该死的懦夫！他居然抛下了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学生和弟子，就这么孤身一人逃走了！之后我一定会如实告知魔法议会，让他后悔今天的选择！”
“没用的，现在魔法议会总部不会有功夫管区区一个中阶法师的脱逃行为了。”
林顿皱起眉头，低声问道：“这消息还有谁知道？”
布兰登叹了口气：“我已经下令封锁消息，除了你我，还有我的几个亲信和他的亲传弟子之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林顿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些魔法宝石和材料，堆放在桌上：“对外就宣布亚当斯会长正在进行大型魔法的准备，需要独自冥想，让他的弟子暂时代理防务，稳住其余公会魔法师，继续架设魔法结界，哪怕降低防御强度和范围，至少保证空间震来临后，结界还能够正常运转就好。”
想了想，林顿又道：“最好让利维坦试着追踪调查一下，如果这家伙只是单纯逃跑倒是还好，万一有趁机加入黑暗议会的想法，我担心以后...”
这话让布雷登伯爵脸色一变，他立刻叫来利维坦，将事情安排下去，等刺客领命离开后，才又向林顿问道：“主教大人，您那边现在准备得如何了？”
林顿知道，在亚当斯细软跑之后，自己几乎已经算是蓝月城仅剩的一道防线了可以预见，一旦拥有飞行能力的恶魔和黑暗生物大批来袭，城墙便形同虚设，没有魔法或神术结界的护佑，没有能够进行有效对空打击的能力，防线顷刻间便会崩溃，恶魔入城后，即使是普通士兵甚至低阶战职者也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更不用说平民了。
看着城主难掩焦虑之色的脸庞，林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道圣力注入，驱散着伯爵内心的彷徨不安：“放心吧，光明守护结界在防御的能力上，比大魔导士亲自架设的魔法结界只强不弱。”
说着，林顿有些莫名地笑了笑：“说起来，从成为主教后，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全力出手过了....”
“就让这些不长记性的恶魔们用身体再次好好感受一下，圣索尔兹大教堂近千年的底蕴积累，以及一位大主教全力以赴的实力吧。”
“...是啊，我也记不清多少年没有拼尽全力战斗过了...”
林顿那强大的自信似乎感染了布兰登伯爵，他脸上也焕发出久违的光彩，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大骑士：“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允许哪怕一只黑暗生物踏入蓝月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