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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打造神器全文阅读

作者:慢热King     我能打造神器txt下载     我能打造神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6 工欲善其事

    军器局工坊。

    不少工匠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对箭簇制造都有一定见解,是局里专门制箭的工匠。

    “吕副使到底是啥意思嘛,这箭簇向来各种各样,怎么还能有什么标准呢?”

    “就是,就说我这双翼箭簇,那是既美观又好用,凭什么就不造了?”

    “双翼算什么?我这个三翼的更好。”

    “好个屁,就听吕副使的得了,人家不比你们能耐?”

    “能耐?这是能耐的事儿吗?”

    “呵呵,我当时谁,三棱箭头,你可高兴了。”

    “我高兴,我高什么兴?”擅长制造三棱箭头的工匠昂着头,满脸写着今个老百姓,真呀嘛真高兴。

    “那本来就是嘛,三棱的就是最好的,只是你们以前都犟,都不认可罢了。”

    “好什么好?我的最好!”“我的……”

    吕智只是提前放出风声,说是以后只造标准箭头,也就是三棱的,这就引起了这么大的纷争。

    工匠各有各的手艺,有些还勉强算是独创,能轻易认可吕智提出的意见就怪了。

    吕智也不急,他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

    翌日,吕智拎着一捆箭杆走进军器局工坊,“既然大家有意见,那咱们就比上一比,如何?”

    “哎~~~”一听吕智这话,大多数工匠脸色微红,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应下了。

    毕竟谁也不想放弃自己擅长的箭头类型,这些箭头里倾注着他们的心血,就像自家孩子一样,是有感情的。

    当然了,往大了说,他们这算是不尊号令、忤逆上官,若是吕智一味强势,他们还能有些心理优势,但就是这样好说好商量的,反而让他们觉得羞愧。

    “大家不必如此。”吕智摆摆手,“还是比试一下,万一我的决定是错的呢?”

    工匠们不说话,回到各自的工位上,一个个的都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

    √,根本不用现场制作,工匠一般都有收藏的癖好。

    特别是亲手制作的物件,他们总喜欢把最好最精致的留下,闲暇之余还会拿出来把玩一下,自我陶醉一番。

    大概就是——啊,这可是我的巅峰之作,以后是要留着当传家宝的!

    其他的都是什么妖艳贱货?哪有我的这个端正?

    我最厉害,我最棒,我的手艺,世无双!

    工匠们肯定不会把这些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但心里总会这么想一想。

    特别是午夜梦回,有的人甚至会梦到自己已经是神匠了。

    这心态,大概与江湖豪客一样,谁不梦想着成为武林盟主?执掌一方牛耳?

    是了,都是一个道理,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说这是妄想?可就算妄想又何妨?还不许人家做个白日梦了?

    吕智以前是个写手,当他动笔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曾幻想过美妙的未来,什么一书封神了,什么新人王了,白金头衔了……

    后来虽然被现实一顿胖揍,打击的不行,可直到死去,他也未曾更改心志。

    就如同吕建介绍给他的那个老师傅一样,一把年纪了,一提到缺陷不少的毒箭,依旧是侃侃而谈,双眼放光,要知道老兵不死,终成永恒。

    …………

    嗖嗖嗖~~~

    箭头和箭杆用胶漆一粘,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使用,说起来,战场上也是如此,现场组装的不在少数。

    工匠们都是熟手,组装起来又好又快,完全不输老兵。

    这不是嘛,各种各样的箭头配上相同的箭杆,这就风风火火的比试起来。

    比试也很简单,只需要看哪种箭头射的最远就成了。

    吕智本来还有些小紧张,三棱箭头毕竟只是理论上的强,然而进行了几轮比试,他就彻底放心了,三棱箭头这东西……实际也强。

    优势虽然不算很大,但却异常明显,最远的那一档,全是三棱的,无一例外。

    吕智先是拍拍手,吸引全部工匠的注意力,接着耸耸肩,扭头就走,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就这么帅气的离开了实验场。

    嘿嘿,这么时候千万不能说话,说话掉逼格。

    “完了!”“确实是完了,吕副使生气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的双翼箭头完了!”

    “我也……”“哎~~~”

    实验场一片愁云惨淡,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原来,原来这么的不堪一击。

    原本就擅长制造三棱箭头的工匠们也没趁机落井下石,比试之前吕智就跟他们说过,三棱箭头的三条棱线长度和弧度越相近越好,他们还有提升空间。

    “现在干嘛?回工坊干活吗?”“你去吧,我想静静。”

    “口干,想喝酒。”“我也想,咱们一起去吧。”

    正是酒醉失意人。

    工匠毕竟不是政客,他们还没有掌握光速翻脸和光速妥协这种技能,想让他们适应,需要一个过程。

    吕智估计三五天时间应该差不多。

    …………

    军器局工坊。

    制造箭簇的工匠回来的不多,基本上都是擅长铸造三棱箭头的。

    “哎,这不对啊,咱们是不是上当了?”“怎么说?”

    “还怎么说?你是不是傻?今天的机关木还没造完呢,他们都走了,那活儿谁干啊?”

    “他们……那不是伤心嘛。”

    “伤心就不干活了?我看呐,他们就是想偷懒了。”

    “哎,吕副使好像落下东西了,呦,还是白玉的呢,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真精致。”

    “啥东西?拿来看看?”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下面有字条,我看看啊,呃,说是叫游标卡尺。”

    “俺的娘唉,这竟然是白玉的尺子?大户人家果然不一样,太奢侈了。”

    “嘶,别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我可听说吕家的银子都是吕副使赚的。”

    “你们别吵,仔细看看,吕副使这个是用来测量小零件的,制造机关木正好用。”

    “还真是。”

    “哎,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这尺子不是落下的,怕是吕副使故意留下的。”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先试试?”“44944!”

    这一试可不得了,他们几个人竟然就完成了机关木当天的所有任务。

347 百鸟朝凤

    玄武城,一大队传令兵疾驰而过,直奔城主府。

    入府之后,留下几人,其余人等分散开来,奔赴各处府邸,他们来自京城,圣旨到了。

    √,是圣旨,而不是谕令,越王不敢称帝,但从无数小细节里仍旧能看出他的雄心。

    皇帝啊!试问天下诸王,哪个不想登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击退吴国边军,玄武城人人有功,正是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

    玄武城城主忠勇可嘉,获封玄武伯(不可世袭);

    刑狱官吕仁功勋卓著,越王深感其一门忠烈,特封为副城主;

    张大将军班师回朝,另有安排。

    城卫军士兵也各有封赏,这里就不一一细表了。

    …………

    哒哒哒~~~

    喧闹的人声被马蹄声遮盖,一小队传令兵停到吕家门口。

    “嚯,那是朝廷的人吧?”

    “可不是,你们看见那旗子了嘛,那可是禁军!”

    “乖乖,那可不得了了,吕刑狱这是要升官了?”

    “那肯定的,这次打退吴军,吕刑狱功劳不小,人家没少出钱出力。”

    “那是,那是,我听说吕家铺子这段时间都没开门,就是忙着给城卫军运送物资。”

    “哎,你说吕刑狱升官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沾沾喜气儿?”

    “呸,说的好听,不就是想要几个赏钱嘛。”这人义正言辞的,脚下比谁都快,这不是嘛,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跑出挺远了。

    “……你也好意思,哼哼,我可不是想要赏钱,就,就只是想混一顿吃食,听说吕家的饭菜贼香!”

    吸溜~~~咕咚~~~

    街头一阵流口水、吞咽唾沫的声音,都是街里街坊的,谁不知道吕家的饭菜是一绝啊!

    那可是真正的香飘十里。

    …………

    吕家院子里,吕仁接了圣旨,现在正在挽留前来传旨的传令兵。

    带头的传令兵连连摆手,“不成了,我们还急着回去复命,等下次有机会的吧。”

    “哎,那真是可惜了。”吕仁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塞给传令兵,“一点儿薄礼,兄弟们千万别嫌弃。”

    “哪里哪里~~~”这几乎算是传统了,传令兵收的心安理得,“再次恭喜大人,没什么事儿,我等就先走了。”

    “慢走,慢走啊!”吕仁连连拱手,心情愉快的送走了几位传令兵。

    老管家也是一脸喜色,已经在准备接下来的喜宴了,他慢慢走了几步,猛的一拍脑门,“哦,对对对,真是老糊涂了,得提醒大公子,还是得先去城主府一趟。”

    吕仁升官了,城主必然要进爵,前去恭喜是必不可少的,礼节上万万不能废弛。

    如若不然就会显得吕仁肆意张狂,有些资本就目中无人,对吕家的名声不好。

    …………

    吕家老宅,吕仁当初的新房。

    屋檐上,一只小巧的凤凰似乎活了过来,它展翅欲飞,奈何是铁铸的身子,不能移动分毫。

    不过其双目里似乎蕴有神光,某一刻,就在传令兵宣读圣旨的那一刻,有红光一闪而逝,随即消散于无形。

    屋脊走兽——凤,吉祥富贵+18,百鸟朝凤+16

    …………

    城卫军大营里,王大胆美滋滋的和兄弟们喝酒吹牛,酒是上头赏赐的,不算违反军纪。

    就在不久之前,他因为杀敌有功,刚刚从什长晋升为百夫长,手底下又多了不少兄弟。

    这酒呢,他们已经喝了好几天了,就算是庆功宴和升官的喜宴吧。

    “兄弟们,再喝一口!”“干了!”

    热热闹闹的气氛下,王大胆灌下一大碗酒,可能是喝的太急了,一个恍惚,眼前似乎有一道红光闪过,像血。

    王大胆揉揉眼睛,大声嚷嚷着,“杀敌还杀上瘾了,看什么都是红的。”

    哈哈哈~~~手下士兵一阵哄笑。

    其实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刚才也隐隐看见一抹血色,不过正像王大胆说的,应该是杀敌太猛,留下的后遗症。

    王大胆也哈哈一笑,“都说好酒好菜,现在好酒是有了,要是再来些吕家的吃食就完美了。”

    …………

    城门口。

    卫青云正在吹牛,吹的是吐沫横飞。

    他就是个守门的,虽然因为与吕家结亲搞了个百夫长的身份,但是说实在的,这场战争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他连个敌人都没见全乎,就更别说杀敌立功了。

    不过就算如此,卫青云依旧得了赏赐,堂堂百夫长,手下有功劳,他也跟着捞了一份。

    “刚才那是朝廷的传令兵吧,可是够威武的!”提到这一茬,卫青云联想起女儿出嫁前也有传令兵上门,正是那次他才有了这百夫长的身份。

    想着想着,卫青云的眼底出现一抹红纱,那似乎是卫静的红盖头。

    “朝廷的传令兵都来了,那吕仁是不是也?”卫青云小声嘀咕着,突然嘿嘿一笑,“等到了晚上,都上我女婿家喝喜酒去,你们去不去啊?”

    “那必须得去啊!”“肯定的!”

    守门的都是卫青云的老部下,这种热闹哪有不凑的道理?

    …………

    玄武城大牢。

    牢头和狱卒老四特意上街买了些酒菜,今天有人刑满释放,他们帮着庆祝一下。

    能劳动牢头庆祝,这犯人的身份自然不简单,此人正是原黑风寨三当家乔守信。

    其实乔守信本来不必入狱的,但为了能够得到吕刑狱的真心接纳,他主动投身大牢,就是为了洗刷身上的罪恶。

    “来,一起吃点儿。”牢头接触过不少江湖人,但是像乔守信这样的还真不多,所以对他还是很敬重的。

    乔守信没急着吃喝,而是打听起外面的消息,“吴军退了,吕刑狱还好吗?”

    “放心吧,好着呢,说不得马上就要升官了!”狱卒老四开了门,对乔守信根本没有一点儿防备的意思。

    牢头拍了拍手里的油纸包,“先吃一口,晚上咱们一起去吕家喝喜酒。”

    “那感情好!”乔守信面露喜色,“拿得啥好吃的,这咋还红纸包着呢?”

    “不是红……”牢头和狱卒老四往油纸包上一看,还真有些泛红,只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

    “八成是牢里太暗,看差了。”

348 出狱须知

    “老四啊,快点吃。”牢头递给狱卒老四一只鸡翅,“吃完了去把乔大侠的东西收拾了,等一会儿一并带走。”

    “知道了。”狱卒老四把鸡翅叼在嘴里,点点头,又随手拿了一块儿面饼这就要走。

    乔守信伸手拦住,“哎,不急,吃完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我身无长物,入狱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就纯属客套话了,他可是黑风寨的三当家,就算再窘迫,些许配饰还是有的。

    “乔大侠,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咱们牢里自有牢里的规矩,规矩不能破。”

    牢头比划比划手,狱卒老四点点头,“嗯嗯嗯。”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鸡翅上的肉已经被他吮吸干净,连个油星都没剩下。

    “记住了,别落东西。”牢头不放心,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乔守信在牢里没少受牢头和狱卒老四的照顾,还想故意落下几样东西,就当是回报了。

    “乔大侠,我知道您仁义守信,可那些东西我们是真不敢要。”牢头一边示意乔守信吃喝,一边解释。

    “这大牢里规矩不少,就光说眼下吧。”牢头想了想,指了指眼前的烧鸡和面饼,“这个刑满释放之前,在大牢的最后一顿饭一定要吃干净,不可有任何残留。”

    “这却是为何啊?”乔守信十分疑惑。

    牢头轻声笑笑,“最后一顿牢饭也是牢饭,但凡有所残留则为大不吉,暗寓还会吃牢饭之意。”

    “原来如此。”乔守信不懂这些,听牢头这么一讲,还真有几分道理。

    “嘿嘿,这个讲究可就多了。”牢头也给自己拽了一根鸡翅,小口的舔舐着,“等一会儿啊,出大牢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一旦回头则暗寓还要走回头路之意。”

    乔守信点点头,这个和吃牢饭那个差不多,仔细一想,确实有些犯忌讳。

    牢头一看乔守信明白了,赶紧把刚才收拾东西的话题引回来,“同样的,出狱之前要把自己所有的物品都清点干净,不可遗留或赠予他人,不然也是犯了大忌。”

    生怕乔守信不信,牢头补充道,“哪怕是不要的东西,也都要先带回家,次日才可丢弃。”

    乔守信觉得这一条有些说不通,但一听牢头补充的话,有理有据,不像瞎编的,所以也就没说话,心想,大概牢里就是这么个规矩吧。

    眼见忽悠住了乔守信,牢头嘿嘿一笑,又舔了一口鸡翅。

    这个吃东西啊,狼吞虎咽要不得,就得想他这样慢慢吃才香呢。

    关于物品这一条,牢里确实有规矩,但一般没人遵守。

    狱卒们只不过是“拿”些囚犯的物件,多正常点事儿?

    是吧,拿了你的东西,就当是辛苦费了。

    说来说去,兄弟们平时也没少伺候你吃喝拉撒,拿些东西,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嘛。

    …………

    牢头一看乔守信确实不懂这些,吃吃喝喝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这个出狱之后啊,第一个就是回家,不过在进家门之前还有讲究,需要先跨三昧真火红炭盆,寓意燃烧隔断所有霉运灾难。”

    “这个我知道,跨火盆嘛。”乔守信有些小兴奋,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能接上话茬了,和牢头说这些,还真是不容易。

    “哈哈,可不止是跨火盆。”牢头不用想都知道,乔守信应该是在婚礼上见过这个,两者虽然相似,但意义可是大不相同,步骤也有差距。

    “这里面可有讲究了,我就问你,你可知道什么是三昧真火?”

    “这个嘛。”乔守信摇摇头,“不知道,我就只知道神话传说里,有神仙能口吐三昧真火,但这个应该不是吧。”

    “那肯定不是,我又没见过神仙。”牢头摊摊手,直接被逗乐了,“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个三昧真火啊,就是将木炭、酒水、朱砂三者混合在一.asxs.燃。”

    乔守信拱拱手,“受教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牢头是个善谈的人,尤其是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大概是因为擅长,所以能说。

    “这个跨了火盆之后啊,要用柚子叶沾甘露水清净身体,没有柚子叶的也可以用柚子皮煮水代替,甘露水就是寺庙内的供水即可,不便去寺庙求取的,直接用井水也行。”

    说到此处,牢头偷笑一声,“蹲大牢毕竟不是光彩事儿,有的家里人就会用柳枝,那清洗的时候可就疼了,抽的皮开肉绽的也不是没有。”

    牢头捂着胳膊,“嘶,简直上刑一样,一想都疼。”

    乔守信呵呵一笑,不说他根本没有家里人,就算真是上刑他也不怕,皮鞭、烙铁、老虎凳,哪个不比柳条子抽人疼?

    “清净之后,就是从头开始了,接着花瓣沐浴,最后再吃一顿好的,也就差不多了。”

    牢头想起吕家四公子说过的一个词,拿来用了一下,还期待的看着乔守信,然而咱们的乔大侠压根就没听懂。

    牢头讨了个没趣,不解释吧,心里又不舒服,“这个从头开始啊,就是剃头,从头,头……”一边说一边比划。

    乔守信眨巴眨巴眼睛,“啊,对对对,头!”

    牢头翻了一个白眼,得,乔大侠压根没听懂。

    不过也没郁闷多大一会儿,牢头转而又想到了一条,忍不住发出猥琐的笑声,“不知乔大侠可有婚配?”

    “未曾婚配。”乔守信还是很有底线的,平时也就去楼子里泄泄火,一想这个,他就感觉小腹下有一团火,这大牢蹲的,憋得慌!

    牢头意会了,露出魔鬼一般的笑容,“这个出狱之后啊,还得禁欲七天。”

    “啊?”乔守信面露难色,这也太折磨人了。

    “这还不算完。”牢头的笑容更加魔鬼了,“除此之外,还得去庙里祈福旺运七天,然后再祭祖七天,放生七天,登高七天,下水七天,外出远行七天,只有行满这七七四十九之卦数后,方为大吉。”

    乔守信目光呆滞,啥呀,就七七四十九天啊!

    活生生的人,那还不得烧死啊!

349 城主猜忌

    因为圣旨册封,今夜的玄武城分外热闹。

    而其中最热闹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就是城主府,另一处就是吕家。

    城主府中,城主和一干属下都在,包括吕仁。

    这里大红灯笼高高挂,把每个人都映衬的红光满面的,爆竹声声里,满是欢声笑语。

    城主笑眯眯的坐在主位上,等着一众官员按照官职大小的顺序给他敬酒,然后再看着他们给吕仁敬酒。

    他这心里啊,一抽一抽的,有些不是滋味。

    副城主?那不就是接替自己位置的人吗?我明明立功了,怎么还整出一个接班人?

    城主心中十分不安,弄不懂越王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我这个城主当到头了?

    不,不会的,我不仅没犯错,反而还有大功,王上应该不会……吧?

    嘶,也说不准,听说吕家在京城攀上了福王的大腿,别不是……福王吹了耳边风吧。

    “城主大人,不,玄武伯,下官敬您一杯。”敬酒的不少,但吕仁喝的不多,都是点到即止,但这一杯不能省,必须喝到位喽。

    “哈哈,好!”城主爽朗的笑着,两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

    “恭喜,恭喜!”吕仁掐着酒杯,连续拱手。

    “哈哈,我也恭喜。”城主拱拱手,一脸的喜色,“吕刑狱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城主了,想来不久就会高升了。”

    “哪里,哪里……”吕仁的反应稍慢了半拍,四个字直接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一瞬间,城主府里鸦雀无声,城主这话说的,太敏感了。

    吕仁赶紧解释,“城主大人,我没……”

    “哎~~~”城主摆摆手,“玄武城能出你这么一个少年英雄,我还是很欣慰的,你也不用避讳,我真的不介意。”

    众官员:“……”

    不介意就有鬼了,不介意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个……”吕仁面色僵硬,“我介意,不是,城主大人,我真没有那个意思,这,这都是朝廷任命。”

    “哎,看把你急的,我就是随便说说。”城主起身拍了拍吕仁的肩膀,“你能帮我分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官员:“……”

    真就没看出来哪里高兴了,这脸色,大红灯笼都照不红。

    “呵呵,能为城主大人分忧,正是下官的荣幸。”吕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气氛,傻子都能看出不对。

    “大家都别愣着啊,喝酒,来,喝酒啊!”城主脸上冰雪消融瞬间春暖花开,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吕仁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他是真没有取城主而代之的想法。

    本以为升官是好事儿,这么一看,朝廷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你说你不想夺权?谁信啊?特别是,你还如此年轻,年轻就是本钱,就有无限的希望。

    城主府里,觥筹交错,每个人都是笑意盈盈的,但心里却都在暗暗盘算着,一山不容二虎,又要站队了。

    喜宴,比预想中结束的早些,吕仁在家丁的护卫下,慢悠悠的回转。

    …………

    吕仁被封为副城主,官职还在其次,关键是他有了招亲卫的权利。

    也就是说,他有兵权了,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与城主竞争的基础。

    再有,就要看第一个来投效的会是谁了,光有兵权还不行,你手底下还得有兵啊!

    人都是有盲从性的,兵这东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而三生无穷……

    最差的局面就是城主给吕仁配一些亲卫,那就有些被动了。

    不过这些都是客观分析,吕仁目前并没有夺权的意思,眼下的局面就挺好,要是真让他当城主,还真不一定玩的转。

    “要不就先静观其变?”吕仁暗自琢磨着,下意识就选择了退避。

    说实话,圣旨来的时候他都没意识到会变成眼下的局面,刚才,要不是城主点破,他还懵懵懂懂的呢。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安静的街道上,传出吕仁的哀嚎声,他罕见的失态了。

    …………

    吕家,这里可是比城主府还热闹,颇有一种嗨通宵的架势。

    吕仁回家这一看,好家伙,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大帮人满院子乱窜,一个个喝的醉醺醺。

    “什么情况?”吕仁有些懵,城主府那边都结束了,怎么家里还在喝?

    老管家迎了上来,“大公子,这些人都是来道喜的。”

    “道喜我知道,可是这也太晚了。”吕仁心说不好,他和城主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有些紧张,再这么大肆庆祝,会不会激化矛盾啊?

    “人太多,已经送走好几批了。”老管家也很无奈,“哦,对了,后院还有等着大公子的,说是要当面道喜。”

    眼下也不能赶人,都是街坊邻居的,不合适,吕仁深吸一口气,“都有谁啊?”

    “这个卫老爷来了,夫人正在后面陪着,还有卫城军的王大胆,对了,还有乔守信和大牢里的牢头……”

    吕仁听到岳父来了,还是比较淡定了,可后面卫城军三个字一出,他就知道坏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给城主上眼药嘛。

    …………

    吕家后院。

    吕仁刚一露面,王大胆就扑了上来,“哈哈,这下好了,我终于有借口蹭吃蹭喝了。”

    吕仁:“???”

    “亲卫,我要当亲卫!”王大胆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艾玛,吕副城主你是有所不知啊。

    那时候,兄弟们当时奉命看守,就守在天工坊门口,那香的,都要馋死了!”

    “我也要蹭吃蹭喝。”说话的是王大胆的亲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话里有话。

    “√,我也要。”这个说话的是卫青云带来的,是把守城门的城卫军。

    “你要什么?”卫青云一拍桌子,“跟着我不就是跟着副城主嘛,你要什么要?”

    “哎,说的有些道理哈!”

    “大公子,我已经是清白之身了,我要投身吕家当护院!”乔守信跪倒在地,一路滑行到吕仁脚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吕仁有些失神,他现在不止有兵权,亲卫也有了,可是他从来就没有主动过啊。

    前院民心,后院兵权,难道要躺成城主?

350 吴王算计

    大越一方兴高采烈,可能还有些许幸福的烦恼,吴国可就惨了,全国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当然了,惨淡的是朝廷和各大世家,与平头老百姓关系不大。

    吴国毕竟是侵略的一方,就算没成功,对本土百姓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褒奖,正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百姓浑浑噩噩的,只能是对付过呗。

    世家惨,惨在损失了不少年轻一辈。

    那些被玄武城城卫军切瓜砍菜的所谓吴国边军,里面夹杂着不少世家子弟,他们有的是镀金的,有的干脆就是过来见识一下。

    结果呢,一个不小心,就镀进去,见识进去了。

    朝廷惨,惨在痛失一位少将军。

    这个被吕义一刀砍死的潘阳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他爹可不是一般人。

    潘阳的父亲是潘龙潘大将军,地位上与大越的张大将军类似,甚至还稍微高出一线。

    此人手中掌控着吴国大半的兵权,是真正的擎天玉柱一般的人物。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位是坚定的保王派,在新吴王继位这件事上没少使劲儿,立下了汗马功劳,说他和新吴王穿同一条裤子都不为过。

    按说潘阳死了,各大世家也多有折损,这种情况下,复仇越国只不过是潘大将军一句话的事儿,吴王也肯定没二话。

    但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所思所虑根本不是一家之事。

    在朝堂上,潘大将军力排众议,言说边军新败,暂时不宜再战,应该重整旗鼓,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再狠狠的报复回去。

    潘大将军此乃老成谋国之言,又与越国深仇大恨,同仇敌忾之下,他说的话朝野上下无人反对。

    再有,只有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打的更狠,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

    为了照顾潘大将军的心情,吴王这些日子一直保持沉默,时不时唉声叹气,看起来忧愁颇深,但仔细一想,就他获利最大。

    一开始,吴王与潘大将军定的就是一箭双雕之计。

    派遣边军骚扰玄武城,既能干扰其秋收,借着世家子弟“意外”身亡,又能拉大吴越两国的仇恨,何乐而不为呢?

    事实比预想的还要好,这一箭下去,真就算不清射了多少雕,练不练兵的先不说,这几天光是军资就拉了不少。

    那些死了小辈的世家一个个出钱出力,嗷嗷叫着要报仇,钱财辎重之巨,足以支撑起一场不小的战争了。

    当然了,各大世家也不傻,一开始,也不是没人怀疑是吴王与拥护他的大将军潘龙合谋。

    但这次连潘阳都战死沙场了,若是苦肉计,不,绝对不可能是苦肉计,要不这也太苦了。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千篇一律的日子飞快过去,一转眼就是一个月。

    这些日子吕智一直在军器局监工,每天都有大量的箭簇成型,然后被运送到工部指定的仓库存放。

    箭簇这种东西,再多也不嫌多。

    你想啊,就算一万人的弓箭兵,每人十支箭,这就是十万箭矢。

    关键是,十支箭才能射多久?

    就当弓箭兵都是手残,射速超慢,这十支箭一炷香(5分钟)的时间怎么也射完了吧?难道一场战争就打这么一会儿?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箭簇这东西,那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吕智也是第一次掌控这么大的项目,说实话,真的很震撼。

    他以前一直不能理解,朝廷为什么要收缴民间的铁器和青铜器。

    这一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就是再多的金属,那也不够用啊!

    这一个月的时间,光是铸造箭簇就耗费了巨量的青铜,更别说以后还得造更加耗费金属的长刀、矛、盾……

    怪不得有人说打仗就是打钱呢,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

    …………

    户部。

    吕智思考了好几天,又纠结了好几天,还是来了。

    “找谁好呢?”到了门口,吕智却犯了难,他想办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得找多大的官儿才能办呢?

    “来都来了,那就找说话算数的。”吕智摆出公子的架势,迈着四方步,一上来就扬言要找户部尚书。

    “尚书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哎嘿嘿,公子请。”

    户部守门人倒是十分醒目,往吕智腰间一看,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一般人自然见不到马尚书,但到了吕智这里,还真是说见就见。

    就凭他腰间这两块令牌,整个户部不说横着走,想见哪位大人,一个通报总是能换来的。

    这两块令牌,一块儿是兵部韩尚书给的,另一块儿是工部杨尚书给的,分量都很足。

    “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守门人点头哈腰的,一点儿公门中人的气势都没有。

    说起来,就连吕家的门房都比他强,但这正是人家的能耐,他就是靠能软能硬吃饭的。

    吕智拱拱手,“在下吕家四公子,吕智。”

    “哎呀,原来您就是吕智公子,久仰大名,真是久仰大名了!”守门人也不知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反正这些溜须拍马的话说起来十分圆润。

    “吕智公子稍坐片刻,等我去通报一声。”

    “嗯。”吕智等守门人离开,特意尝了尝户部的待客茶。

    说实在的,不算什么好茶,再说一句不客气的,就这种水准的茶,皮猴子都未必看得上。

    “哎,不好喝也不能浪费啊!”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吓的吕智直接把漱过口,本想吐到花盆里的茶水咽了下去。

    “咳咳,尚书大人,咳咳,你这是要呛死我啊!”

    自打出了再生稻的事儿,马尚书对吕智就十分欣赏,“茶虽然不是好茶,可也不能浪费不是?”

    “是,尚书大人教训的是。”吕智一仰头,干脆把剩下的半杯茶也喝了,“真是劳烦尚书大人了,还亲自过来……”

    “哎~~~”马尚书摆摆手,“我不是特意来见你的,只是碰巧。”

    此言倒也不虚,真是凑巧的,要不就算他再欣赏吕智,也断然做不出如此上杆子(主动)的事儿。

351 王室内库

    肯定是有要事相商,这是在等什么人?

    吕智瞬间通透了,“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尚书大人,备战是整个大越的事儿,军器局真是忙不过来。”

    马尚书:“???”

    这些事情,似乎跟我说不上吧?

    吕智嘿嘿一笑,“您能不能跟朝廷说说,就让天工坊参与制造箭杆吧,坊里的工匠有这方面经验。”

    生怕马尚书不同意,吕智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保证造出来的箭杆是又快又好!”

    “你,老夫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马尚书驴脸一拉,回答的异常干脆,“要钱没有!”

    吕智:“……”

    真不愧是马尚书,他这边一撅屁股,那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

    上奏朝廷这种事儿,工部也能办。

    吕智若只有这一个要求,求杨尚书就行,何必求到他马尚书头上呢?

    既然求到这里了,自然是别有所图,户部嘛,自然是图财。

    “嘿嘿,尚书大人,坐,先坐下。”受到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吕智拉着马尚书坐下,小跑到椅子后面施展出娴熟的按摩手艺。

    “尚书大人,我也不图赚什么银子,只求您别让我亏本就行。”

    “哎,往这边点儿,用力……”马尚书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天工坊参与制造箭杆是好事儿,朝堂上议一议,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啊,那怎么?”

    “问题是户部拿不出银子。”马尚书一脸无奈,“刚刚打退了吴军,得犒赏三军吧?

    你现在主持军器局的武器制造,一天得花多少银子,你也是知道的。

    再有零七碎八的,我这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吕智双眼微眯,“我也知道尚书大人难,可是我也难啊!”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难?”马尚书冷哼一声,“专心干活儿得了。”

    “不是。”吕智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坚挺的人品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也不是喊冤,我那军器局的任务,您也是知道的,它根本没有个准数儿,我这心里着实没底啊!”

    马尚书微微颔首,吕智那个造箭矢的任务,他当时也参与讨论来着,他是朝廷的钱袋子,万事都绕不过他。

    为难确实是为难了一些,可他们也真是研究不出个准数来。

    谁敢说吴越这一仗要打多久?是三百万支箭够用,还是五百万支箭够用?

    “还是那句话,你就造吧。”

    吕智深吸一口气,“尚书大人,这个我可得跟您掰扯掰扯。

    您是不知道啊,这个流水线作业,最好是分开来做,

    这个造箭头的就光造箭头,造箭杆的就是造箭杆,掺和在一起是会降低工作效率的。”

    马尚书听不懂了,特别是流水线作业这词一出,更是一头雾水。

    吕智暗暗偷笑,要的就是你听不懂,这样他才有机会把天工坊拉进来。

    你别看只是为朝廷造箭杆,这次要是干好了,以后工部一旦忙不过来,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工坊。

    若真是如此,吕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到时候天工坊摇身一变,那就是和朝廷合作的军工企业了。

    军工企业有什么优势,那就不用多说了吧。

    …………

    马尚书刚有松动,兵部韩尚书来了。

    两人也没背着吕智,这就开始谈论起正事儿。

    说是张大将军班师回朝,已经定下封赏,进爵得胜侯。

    韩尚书这次就是来与马尚书走个过场,商量一下迎接张大将军的仪制规程和待遇问题。

    吕智在一边听了不少,没什么营养,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人和人是真的不能比。

    你瞅瞅,人家张大将军还没到京城呢,这边两个尚书就已经开始讨论怎么安顿他了。

    而吕智呢?这都求上门来了,也还是没什么用。

    这差距,真是天渊之别啊,不能再想了,想多了都是眼泪。

    …………

    “你小子来这儿做什么?”韩知兵有些促狭,说实在的,就算吕智不说,他也知道吕智是来要钱的。

    户部嘛,除了要钱谁愿意来啊?

    这驴尚书茅坑里的石头一个,又臭又硬的,没人爱搭理他。

    “啊,是这样的……”吕智把情况这么跟韩知兵一说。

    韩尚书摸摸自己的双下巴,“这倒不难,王上会答应的,就是这活儿赚不到什么银子,你真的肯干?”

    “那必须的啊!”吕智一拍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吕家世代忠良,为国效忠向来不遗余力。”

    “呵呵~~~”韩知兵冷笑一声儿,“不给钱,干不干?”

    “这个,嘿嘿,工匠们也是要恰饭的嘛。”吕智伸出手,拇指与食指中指这么一撮,“稍微意思意思就行。”

    “成,这事儿啊,我替马尚书应下了。”韩知兵歪歪脑袋,示意吕智快走。

    吕智多机灵啊,赶紧拱拱手,“如此,多谢二位大人,小的多有叨扰,这就走了!”

    边说边跑,还捂着耳朵,压根不给马尚书说话的机会。

    就是说了也没用,我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装做听不见。

    √,我,吕智,今天聋了。

    马尚书:“???”

    …………

    “韩尚书,我需要一个解释。”马尚书驴脸一拉,分外难看。

    韩知兵保持着一贯的微笑,“这点事儿你还看不出来吗?”

    马尚书一愣,“什么意思?”

    “吕智这路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一直拼命的把自己往朝廷身上绑,以后必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韩尚书啧啧嘴,“有没有觉得他这个做法有些眼熟?”

    “你是说内库?”马尚书一琢磨,还真有些像。

    所谓内库,并不是穿在身上的,它的经营者是一帮王室宗亲,有些类似皇商。

    他们平时就趴在朝廷身上吸吸血,一旦遇到大灾大难,文武百官“逼迫”一下越王,越王“迫于无奈”就会收拾一两个。

    原则上来说,内库是个自负盈亏的机构,是帮助王室赚钱的,然而可能是管理者不行,也可能根本就懒得管,内库除了吸朝廷的血,根本没做出什么成绩。

    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躺着就能赚钱,为什么还要努力?

352 恩威并施

    天工坊获得了为朝廷制造箭杆的资格,按说这种工程是香饽饽,肯定有别人也想做。

    奈何户部马尚书把价格压的太低,细细一算,根本没什么油水,如此一来,也就没人争了。

    义务劳动我们可不感兴趣,还是让给忠(傻)君(了)爱(吧)国(唧)的吕家吧。

    对于这件事儿,吕智其实也有一些小小的不满,马尚书真是有些过分了。

    不是制造箭杆嘛,材料都是现成的,工部仓库就有,只需要天工坊派人去拿来,回头再一加工就行。

    这些都没毛病,问题是,户部不出运费。

    大越的人力真的不值钱,可是就这一点点,户部愣是不愿意出。

    理由也是一样,运费一共也没多少,所以不给。

    wtf?这就有些过分了,不应该是运费没多少,所以多给点儿吗?

    吕智腰缠万贯,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许银子,他主要是觉得马尚书的人品有问题,真是太抠门了。

    呃,其实这也就罢了。

    关键就为了省这一点银子,马尚书甚至不惜搬出吕建。

    要不是吕智妥协的快,很可能就要上演一出“严父教子”了。

    …………

    吕家祠堂。

    吕智跪坐在蒲团上,长叹一口气。

    吕建跪坐在吕智身后,叹的气更长,“小祖宗,时逢国难,朝廷真的不容易……”

    “我就容易了?”吕智摇摇头,就连后背都流露出一种苍凉、孤寂的感觉,就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一样。

    “小祖宗?”吕建张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在你们眼中就是那么贪财的人吗?”吕智猛的起身,义正言辞,“我就不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就真的那么不堪?”

    “这个……”吕建有些懵了,连连摆手,“不是,都是马尚书他……”

    “哼,马尚书不懂我,竟然连你也不懂我?”吕智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不说了,太伤心了!”

    吕建呆呆的望着吕智的背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祖宗真乃大丈夫也!

    …………

    吕智这边回到屋里把门一关,脸上瞬间变得玩味,“嘿嘿,还想教育我?还是我先教育教育你吧!”

    “宿主,你这么……调皮,不太好吧?”系统全程看戏,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切,什么调皮不调皮的,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吕智嘿嘿一笑,准备补个觉,“这些日子给箭簇附加属性,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系统:“???”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附加属性的难道不是我吗?

    你辛苦个屁,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工具人。

    吕智躺在石棺里,闭上眼睛,某一刻,又猛的睁开,“系统兄,你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系统傻眼了,极力的辩解着,“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呵呵,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吕智冷哼一声,“不过算了,本公子不和你计较,先睡了。”

    系统假装自己有形体,脑门上都形成瀑布汗了,“阴险,简直太阴险了,竟然连我这么……冰清玉洁、纯洁的像小百花一样的系统都不放过。”

    等等,系统越琢磨越不是味道,我这不要脸的劲儿,都是跟谁学的?

    果然是物似主人型吗?

    …………

    接下来,吕智两头开工,军器局和天工坊两边忙活,甚至都没时间去看一眼张大将军入京的凯旋仪式。

    因为划算,户部的银子很快就送到吕智手上了,吕智又加了一倍,这就是天工坊工匠们的手工费了,干的好的额外还有奖金。

    要知道,人心是要用银子收买的,吕智为此没少花钱。

    你当天工坊和铁匠铺的人为啥都忠心耿耿的?不管多劳累都没有一句怨言?

    一方面是交情,更多的是因为——吕智给的工钱太多了。

    “老周啊,这段时间大家多辛苦一些,伙食方面你多费心,隔三差五的也弄些肉食。”吕智给周工头批了个条子,“到时候就去找皮猴子报销。”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周工头收好条子,拿出这段时间的账本给吕智过目。

    吕智假模假样的看了看,也不怎么上心,一个是一共也没多少钱,再一个就是对周工头这个人比较放心。

    周工头一直做的不错,因为吕智为他报了杀妻之仇,所以对吕家一向忠心耿耿,小纰漏或许有,但原则问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老周啊,你这辈子是不行了,想没想过让孩子有个好的出路?”吕智合上账簿,笑呵呵的说道。

    “我觉得还行啊!”周工头小心接过账簿,“公子仗义,我这一家子就是卖给公子都成。”

    “哎~~~”吕智摆摆手,“说正经的呢,你这三年抱俩,以后肯定是子孙满堂,就没想过让孩子们出息一下?光宗耀祖?”

    “嘿嘿,想自然是想过。”周工头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颊,“不过这不是没有门路嘛。”

    “你看你这话说的,本公子不就是门路?”吕智摇摇头,“不过你家孩子还小,尚且不急。”

    “说的也是。”周工头拱拱手,“先谢过公子了。”

    吕智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哎。”周工头答应一声,静静的等着后文,四公子向来不说废话,这后面肯定还有讲究。

    “我是想着办一个私塾,请几个有头有脸的夫子。”吕智顿了顿,“到时候也别让咱们工坊的孩子出去瞎跑了,就都去念书吧。”

    “有头有脸的夫子?念书?”周工头这一嘀咕,眼前瞬间模糊。

    这机遇可就太大了,不说像三公子一样中状元,就是会识文断字,那以后出去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四公子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

    周工头差点就跪了,吕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说这些做什么?你老周我还是信得过的。”

    “不过嘛。”吕智话锋一转,“有些心思不纯的人,他们的孩子可就没资格进咱们自家的私塾了,你能明白吗?”

    “明,明白!”周工头咬咬牙,狠狠一跺脚,“就交给我老周了!”

353 暗潮涌动

    却说朝廷这边,张大将军获封得胜侯,这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荣宠之至。

    吕义也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军职上的晋升,从副将转正,正式成为吕将军。

    越王因为看过捷报,对吕义的印象很深,所以晋升文书上加了一句批言——动如雷霆,疾如风。

    所以吕义这个将军是有名号的,叫做疾风将军。

    有一说一,若是没有这场战争,吕义是断然不会升的这么快的。

    别看他升职快,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疾风将军”四个字是吕义拿命拼来的,不管多么苛刻的人,你得服气。

    也是因此,御赐的宴会上,除了张大将军,最焦点的人物就是吕义了。

    然而,出名并不意味着就全是好事儿。

    下至民间,上至朝堂,现在都在议论疾风将军吕义斩杀吴国少将军潘阳的事儿。

    …………

    吕府。

    吕智上午在天工坊施展手段收束人心,下午又在军器局忙活了一下午。

    这不是嘛,他和吕建傍晚时分才一起回到府中。

    “老爷,四公子,大好消息啊!”两人一进门就听见皮猴子大声嚷嚷,大门也开着,生怕外边人听不见一样。

    “二公子现在是将军了,听说还是什么疾风将军!”一句话里,二公子和将军这两个词喊的分外响亮,别的地方就有些敷衍了。

    “真的?”吕建抓住皮猴子的胳膊,十分激动。

    皮猴子忍不住狠狠吞咽口水,“真的,外面都传开了。”

    “哎呀,那感情好!”吕建兴奋的原地直转悠,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搓手的。

    “不行,祠堂,我得赶紧去祠堂,这样的大好事儿,我得告诉祖宗一声儿。”吕建说罢就兴冲冲的直奔祠堂,鞋子都差点跑丢了。

    吕智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一点儿都不知道淡定,再说了,小祖宗这不是就站在这儿呢嘛。

    “皮猴子,快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吕智大概淡定了几秒钟,拉过皮猴子就是一通询问。

    因为工作太忙,他的消息都有些滞后了。

    “啊,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吴国有个少将军叫什么潘阳的,这家伙据说武艺高强,是什么后起之秀。”

    皮猴子比比划划的,“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二公子一刀就砍了?”

    “哈哈,四公子,我跟你说,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我听说二公子独闯敌营,一骑当千,愣是把吴军摆出来的那什么乌龟大阵给破了!”

    “这还不算完呢,就连王上听到消息之后,都夸二公子动如雷霆,疾如风。”由此可见皮猴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宫里不太隐秘的事儿也能知晓一二了。

    吕智听的连连点头,只是这个斩杀什么少将军让他有些犯嘀咕,杀了这么一号人物,以后怕是会有后遗症。

    “嘿嘿,四公子,你知道二公子现在是什么将军吗?”皮猴子打断吕智的思考,张牙舞爪的比划着,“给你个提示,动如雷霆,疾如风,猜猜吧。”

    吕智双眼微眯,“我猜……疾风将军!”

    “啊?”皮猴子一愣,“为什么不猜雷霆将军?或者是雷风将军?”

    “呵呵。”吕智摆摆手,笑眯眯的,“因为……不好听。”

    皮猴子一脸疑惑,“雷风将军是难听了一些,难道雷霆将军还不行吗?”

    “好吧,其实一进门你就告诉我了。”吕智笑着摸摸皮猴子的脑袋,“去一边傻去吧。”

    “是吗?”皮猴子拍拍脑门,“嗨,可能是小的太兴奋了,竟然忘了这茬儿了。”

    “公子你刚才说什么?”皮猴子回想了一下,“得嘞,小的就不打扰了,这就到一边……”

    “哎嘿嘿,三公子回来了,三公子,大好消息啊!”

    “二公子现在是将军了,听说还是什么疾风将军!”皮猴子这次离大门更近,尽管嗓子有些沙哑,音量却依旧不小。

    吕智直接被逗笑了,吕礼就在朝中任职,还用别人通报?

    “哈哈,也不知道皮猴子通报过多少次了,为了家族名声,可真是辛苦了。”

    …………

    兵部老侍郎府邸。

    尽管越王已经有让老侍郎告老还乡的打算,但目前还没实施,毕竟时机还不成熟。

    会客厅里,来了一位神秘人,老侍郎早早屏退左右,两人进行了一番密探。

    神秘人抿了一口茶,“老侍郎觉得,疾风将军斩杀吴国少将军可是好事儿?”

    “嘶,这个嘛。”老侍郎观察了一下神秘人的表情,然而神秘人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神秘人放下茶杯,“老大人但说无妨,这里就咱们两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儿,难道还怕泄密不成?”

    “哎~~~”老侍郎点点头,“老夫觉得吧,这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儿。”

    神秘人微微一笑,“怎么说?”

    “这位少将军可不是等闲人物,他爹可是潘龙大将军。”老侍郎抿抿发干的嘴唇,“就怕他的死会激怒整个吴国,到时候我大越可就遭殃了。”

    神秘人点点头,“老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担心。”

    “哦?”老侍郎眨巴眨巴眼睛,“大人此来,可是有何见教?”

    “不不不。”神秘人连连摆手,“何谈见教,老大人折煞我了。”

    神秘人叹息一声,满是苦恼,“哎,说来也是惭愧,我这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嘛,这才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求教一下老大人。

    哈哈,毕竟老大人的这个经验,那可不是我们这些晚辈能有的。”

    老侍郎隐隐有些自得,说到经验,那他肯定比一般人多,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呢。

    思考片刻,老侍郎心生一计,“要不……”

    他用手比划比划自己的脖子,紧接着又快速收回手掌,“要不咱们就把这罪魁祸首抓起来,应该能让吴人解气。”

    “如此,也好。”神秘人轻轻颔首,“老大人放心,不管事成与否,老大人家中小辈就都由我照顾了。”

    “如此最好。”老侍郎起身,“那我送送大人。”

    “不必了。”神秘人稍加遮掩,快步离去。

    老侍郎望着神秘人的背影,本就佝偻的脊背又佝偻了一些。

354 假公济私

    吕府。

    吕智的房间。

    吕智特意镇了可乐,邀请吕礼过来一起说说话。

    吕礼进屋一看摆设,再一看吕智,当即就笑了,“老四,可是有什么事儿求我帮忙?”

    “也没有,就是找你试试新口味的可乐。”吕智摇头失笑,“咱们可是兄弟来着,找你聊聊天还非得有什么理由?”

    “哎,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挑理。”吕礼笑呵呵的坐下,特意选的沙发,这东西吕智制作的不多,很是难得。

    “也是。”吕智耸耸肩,可能是最近太忙,大家坐下来说话的机会少,稍微有些生疏。

    “老四,你这个沙发坐着蛮舒服的。”吕礼在沙发上弹了弹,干脆来了个葛优瘫,“比凳子和椅子强多了,为什么不多做一些?”

    屁股的灵魂伴侣(沙发),松软舒适?30,抚慰你受伤的屁股?30

    吕智瞄一眼沙发,或者说是按摩椅,“啊,这个啊,我总觉得风格上有些格格不入。”

    大越整体是那种很古典的美,若是用紫藤编织椅子,就会给人一种很搭的感觉,沙发则反之。

    “风格?”吕礼摇摇头,不是很能理解吕智的意思,“我怎么没觉得?”

    “呃,可能是习惯的问题吧。”这个东西方风格的问题,属于吕智穿越之前的问题,即便是说了,吕礼也未必能理解。

    吕智这一琢磨,找到一套相对靠谱的解释,“按照练武之人的说法,唯有正坐才能保持任督二脉和四肢百骸的通畅,所以久坐沙发对身体不好。”

    “原来如此。”吕礼警觉的快速坐直身子,慢慢又瘫下去,“不久坐就没事儿,是吧?”说罢,还舒坦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吕智被吕礼这滑稽的举动逗笑了,“是,你瘫着吧,没事儿。”

    吕礼“嗯”了一声,似乎在思考问题,吕智没有出言打扰。

    “嗯,你刚才说的那个风格的事儿,我想通了。”吕礼瘫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吕智坐在一边喝了半天可乐,就等着吕礼想问题,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想的是这个,“怎么说?”

    “你这个太舒服了,容易让人产生惰性。”吕礼是书生,还是很讲究礼节的书生,这就给吕智讲解起来。

    “现在诸国普遍推崇正坐,正坐表示的是对人的尊重,所以这么让人放松的坐具,自然不是很合适。”

    吕礼想了想,继续说道,“与沙发追求舒适不同,我越人讲究的是地位等级、尊卑先后,如你所言,此物确实在风格上与我大越有些不合。”

    他其实想说大越这个讲究有些“自虐”的意思,舒舒服服的不好吗?

    但毕竟是受了这么多年的正统教育,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再说了,自虐也不都是坏处,对提升精神境界确实有效,据说有一种叫做苦行僧的修士,竟然可以以此成就超脱,修成正果。

    吕智双眼微眯,“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你不尊重我呗?”

    “咳咳~~~”吕礼刚喝了一小口可乐,呛得直咳嗽,“什么跟什么啊?我是说风格问题,跟尊不尊重有什么关系?”

    “哈哈~~~”吕智摆摆手,“行了,不逗你了,我都听懂了,这里面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

    吕礼点点头,看来不管多聪明的人,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

    大越的世家很多都是从严治家的,他们认为太舒服的东西就会引起堕落。

    最离谱的就是还有禁欲的家族,一个月只能在初一十五才能为了传宗接代鼓掌。

    注意,不是为了爱,是为了传宗接代,可以说真的很严格了。

    不过说实在的,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家族,对别人更狠,不出意外的发展还不错。

    …………

    “行了,不开玩笑了。”吕智坐直身子。

    嗯,他刚才也一直瘫在沙发上,人嘛,追求不一样。

    吕智的想法很简单,套用一句鲁迅先生的话——遇事儿别往心里搁,看着表泡着澡,舒服一秒是一秒。

    “说说,什么事儿?”吕礼也坐直身子,做聆听状。

    吕家的事儿,一般都是吕智做主,他只要做到听话执行就行。

    “是这样,我想让你不经意的跟王上提一嘴……”

    吕智不是在军器局嘛,现在主要生产箭簇和箭杆,以后还得生产长刀、矛、盾之类的,所以他需要一批专业的测试人员,最好是军人。

    大概意思就是想借用疾风将军吕义和其手下的火头营测试新兵器。

    说白了,就是借工作之便,给吕义搞一个能够放松心情的“假期”。

    其实借别人之口也能达到目的,但这个举动假公济私的目的太过于明显,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

    “行,我去说。”吕智的话说的很直白,吕礼很容易就听懂了,他在心里不得不感慨一句,老四真是以家人为先,事事为家里人考虑,好兄弟!

    “不用那么认真,就随口那么一说就行。”吕智又瘫了下去,“怪累的,再舒服舒服?”

    吕礼连连点头,“√,嘿嘿,舒服舒服~~~”

    值得一提的是,吕礼自始至终都没能喝上一口可乐,甚至连个味道都没尝出来。

    …………

    王宫。

    三四天了,吕礼也没找到好机会,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

    暂且不说吕智吩咐的事儿怎么样,他也想让二哥好好休息休息,打仗都那么辛苦了,能早一天“放假”也好啊。

    只是他这个工作虽说是常伴越王身旁,但这个存在感吧,说实在的,稍微有些差,关键还有个帘子挡着,说话做事都不方便。

    不过宫里还有个老人精,大太监魏忠早就看出吕修撰有话要说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这天,魏忠实在是忍不住了。

    关键看着糟心,吕修撰总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十分影响眼下普天同庆的气氛。

    再一个,刚抵御了外敌,朝廷雄风一震,就连国内也平静不少。

    因为没什么大事相商,所以三位大学士也都没来。

    魏忠一看时机不错,这才准备说话。

355 天下兴亡

    “王上……”魏忠嘀嘀咕咕一番,越王憋着笑召见了吕礼。

    一上来,越王就开门见山,“吕修撰,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来听听?”

    “啊,我家老四说想让二哥带人去测试军器局新生产的兵器,让我旁敲侧击,询问一下王上的意见。”

    似乎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这些,吕礼一个不小心就把心里话都说了。

    越王一眼看穿,原来如此!

    吕智的小心思有些明显,再加上吕礼的演技明显不过关,这不是嘛,一下就暴露了。

    “啊,不是,老四是要我不经意的说。”吕礼的表现有些滑稽,似乎才回过神来,“王上,那个,您能当做没听见吗?”

    “噗嗤~~~”实在太欢乐了,魏忠没忍住。

    越王本来还强忍着,这一下也破功了,“哈哈,咳咳,准了。”

    越王自认是一个是乐于成人之美的人,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再一个,吕智这个借口找的不错,合情合理。

    吕礼暗自松了一口气,也行,只要达成目的就行呗,再说了,这样应该也算是不经意吧?

    “吕修撰。”越王笑了一会儿,冲着吕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用太见外,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跟孤直说。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

    吕礼抿抿嘴唇,“王上,臣也觉得完全可以直说,只是我家老四是个含蓄的人,可能不太好意思吧。”

    “含蓄?哈哈哈,你是说吕智含蓄?”越王笑的比刚才还大声儿。

    说吕智含蓄?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他要是含蓄,这天下就没有不含蓄的人了。

    不含蓄吗?……吕礼心想,老四那是多么优秀的人啊!

    天下间所有的褒义词用在他身上都很契合,说他含蓄也没错啊,老四在家里就挺含蓄的。

    “行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越王笑也笑够了,挥挥手给吕礼放了小半天的假。

    说句心里话,越王也觉得吕家自从回京之后没少办实事,真是该休息休息了,万一累坏了可不成。

    …………

    “老狗啊,你可知道最近市井上的传言?”大殿里就只剩下魏忠了,越王就只能和他说说话。

    “不知是何传言?”魏忠有些犯嘀咕,王上久居宫中,能听到什么市井传言?

    越王起身,转身,最后目视北方,“你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此振聋发聩的句子,老奴自然听过。”紧跟越王的步伐,魏忠也微微仰头,目视北方。

    “那你可知说出这句话的是何人?”越王语带唏嘘,若不是太平郡主说给他听,他还真就不知道。

    “回王上,据传是吕智在家中祠堂所说。”魏忠说话陪着小心,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是啊,是吕智。”越王转过身,不怒自威,“你都知道,孤为何不知啊?”

    魏忠额头的汗一下就下来了,“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懈怠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魏忠,实在是天下间豪言壮语者多,拍马屁的多,说大话的也多,他哪能一一说给越王听?

    越王看着魏忠的样子,眼角抽搐,又想起太平郡主说的一句话,“老狗,有人说绝顶高手能用内力发汗,可是真的?”

    “这个……”魏忠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暗暗咒骂,谁啊?这么能说?“是,是真的。”

    越王一指魏忠,“那你这头上的汗?”

    “是真的!”魏忠语速极快,“王上,你要信老奴啊,真的是真的。”

    越王最近心情极好,并没有责怪魏忠的意思,而且类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估计又是某个丫头的报复心在作祟。

    事实上,越王对魏忠的信任比对王室宗亲还要强上不少。

    要知道,魏忠武功绝顶,最差也是个宗师高手。

    若是真想动手,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保管没有一丝痛苦。

    越王心中有数,也就是趁机敲打敲打魏忠,顺便给平丫头出出气。

    “呵呵,你可知道这些都是谁告诉孤的?”

    “知道。”魏忠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能看出越王压根没生气。

    越王点点头,“知道就好,你说你也是,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

    “都是老奴做的不好,招惹了郡主娘娘!”夹在越王父女中间,魏忠真是太难了。

    他想着,肯定是上次放太平郡主出宫的时候哪里做的不好,招惹了她。

    古书上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真是至理名言。

    魏忠在心里念叨一句,背后一凉,生怕有人能看出自己的想法,万一,万一被太平郡主知道了,她肯定又要狠狠的报复。

    …………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又是一个月过去,吕智着手开始打造刀、枪、矛、盾,而且也已经出了几批成品,只是频率很低,明显夹杂着私心。

    吕义这些日子都快闲出屁来了,终于又等到了一次兵器测试。

    眼下的局面有些微妙,吕义当了疾风将军,秦副将还是副将。

    这不是嘛,吕智抱着团结战友的目的,建议吕义借口自己经验不足,从朱将军那里借来了秦副将帮忙检验兵器。

    实验场内。

    吕义挺起一支战矛,“秦副将,就你,你拿着这个,我来刺你。”

    秦副将闻言面色一变,脸色十分精彩,当然了,这是吕义的视角。

    事实上,秦副将面色难看,“将军神力盖世,这盾牌怕是经不住将军一矛,末将还是……”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吕义大眼一瞪,凶神恶煞的盯着秦副将,破口大骂。

    “喏。”秦副将不敢违逆,只能苦着脸接过盾牌。

    他把脑袋藏在盾牌后面,一脸的小心,“将军,轻点儿~~~”

    “废话忒多,看矛!”矛本身就好,吕义力气也大,这一下竟然带起一阵怪啸。

    砰~~~

    盾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是没被刺穿,反倒是秦副将,被这股巨力震退好几步,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盾牌后面露出秦副将一张大脸,满是敬佩与讨好,“将军真神力也!”

    不讨好也不行啊,这实验说不上还要进行多少次呢?

356 无羽之箭

    兵部老侍郎府邸。

    “老爷,有密报。”有亲卫递给老侍郎一份情报,躬身退去。

    老侍郎捏着情报,定了定神,这才打开查看。

    情报显示,军器局最新一批武器,已经运到工部新设立的实验场,疾风将军吕义正在带人测试。

    “嘶,哈~~~是时候了。”若是吕义呆在卫城大营里,老侍郎是万万不会动手的,但现在吕义被指派测试兵器,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实验场毕竟不是军营,无论做什么,都更好操作一些。

    对此,老侍郎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天命如此,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来人啊!”老侍郎年纪虽大,可年轻时也是上过战场的,这一声断喝,颇有当年几分风采。

    “有!”外面,应答声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老侍郎推开房门,已经有二十余位全副武装的亲卫站好,而且还陆续有一些正在从四处往院子里汇集,最终算起来,大概百余人。

    堂堂朝廷侍郎,手底下自然不缺人手,更别说老侍郎还是兵部侍郎了。

    别说百余人,就是再多一倍也不是拿不出手,但这里毕竟是京城,行事不宜太过张扬。

    老侍郎点点头,挨个查探过去,说是阅兵,倒不如说是为了这些亲卫的未来担心。

    这一波过去,不论情况如何,胜负输赢,他们都是凶多吉少。

    老侍郎亲自为他们一一整理着装,气氛肃穆而又温情,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有随他一起战斗过的老兵,也有老兵的儿子甚至是孙子。

    “嗯?不是让你们保护禅儿吗?”老侍郎有些意外,怎么禅儿的护卫也来了?

    这个所谓的禅儿是老侍郎最有出息的孙子,今年十岁,聪明伶俐,可以说是家族未来的希望。

    因为家中二代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老侍郎就只能指着这个孙子成材了。

    不过嘛,以他的年纪来看,怕是无缘得见了。

    好在,好在与那位大人达成了协议,以禅儿的机敏,再有那位大人的照顾,未来并非没有机会光耀门楣,再次振兴家族。

    “是禅公子让我们来的,公子说了,如果这次不能成功,他的未来也就没有了。”护卫如此回答道。

    “嗯?”老侍郎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禅儿毕竟才十岁,就算再聪慧,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也不该懂这些。

    难道有人在背后教唆?……老侍郎精神一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

    能接触禅儿的人并不多,要么是那位大人出手了,要么就是家中二代竟然有隐匿本事的,不论是哪种,都是值得欣慰的事儿。

    至于坏念头,老侍郎不敢想,本就是破釜沉舟的计策,多思无益,“好,那就一起!”

    老侍郎掐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最好是傍晚时分行动,那时候该下班的都下班了,不容易碰到熟人,以免节外生枝。

    …………

    工部实验场。

    “兵器先别忙着收,趁着天还没黑,操练起来。”

    吕义是武痴,但不代表火头营的力士也都是武痴,这段接近“放假”的日子里,有些人体重飙升,看起来已经有些痴肥了。

    力士体型,你可以有大肚子,但总不能一拍千层浪吧?不像话!

    “喏。”百十来号力士,有练刀的,有练枪的,甚至还有跳大墙的,吕义摇摇头,简直没眼看。

    这一批都是新武器,照以前改动倒是不大,但确实更好用,杀伤力也更大,力士们一耍起来,难免有些撒欢儿。

    吕义转悠一圈,准备练练箭,从军器局的准备来看,弓箭无疑是重中之重。

    也就是说,要想在接下来的吴越大战中立下大功,一手高超的箭术是必须的。

    嗖嗖嗖~~~

    吕义抄起制式竹弓,直接射空了一个箭篓,一百二十步以内的还凑活,再远的就偏的有些离谱了。

    摇摇头,吕义不满的放下弓箭,“这些箭,有些……差啊!”

    这还真不是他在找借口,也不是他的箭术生疏了,确确实实是箭矢的问题。

    这些箭矢末端光秃秃的,都是没有箭羽的。

    弓箭是古代非常重要的远程打击武器,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军队都要用,很常见。

    呃,现代人肯定是见的少了,不过在古装影视剧中箭矢也经常出现,大家应该也都见过。

    有心的朋友可能会发现箭矢的末尾都装有羽毛,这就是所谓的箭羽。

    但是,要注意了,在古代,羽毛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所以“秃尾巴”的箭矢才是主流,数量更多。

    在很多战争中,军队的箭都是没有箭羽的,因为军队的用箭数量太庞大了,而箭在作战使用中的消耗也很大。

    如果在每一支箭上都加装羽毛,无疑是很麻烦的,而且造箭成本也会大幅上升(关键是马尚书不同意)。

    不过,箭羽在箭矢的构造上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一般士兵来说,箭矢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箭头和箭杆了,箭羽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多余。

    没错,直观上来看,箭羽会增加箭矢本身的重量、会产生阻力且不会使箭矢更加符合空气动力学而飞的更快。

    那又为什么要装它呢?

    这是因为,对于神射手来说更重要的是射中目标,然后再求快。

    箭羽恰好可以起到这个作用。

    一支箭,如果没有装羽毛,那么它在飞行的过程中会“扭动”,很容易受气流的影响而偏离方向,很不稳定。

    但若是装了箭羽,羽毛就可以产生很小的阻力,起到稳定箭支的作用。

    整体上将空气对箭支的影响减到最小,进而保持运动轨道,从而让箭更容易射中目标。

    说白了,羽毛不能让箭飞的更快,但是可以射的更准。

    对于神射手来说,带羽毛的箭速度也够快,而且还能射的更准,当然希望箭支带羽毛了。

    这也是吕义不满的理由,严格来说,他应该算是神射手,与一般弓箭手要求不同。

    不过吕智的设计也完全没有问题,这一批弓箭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

    毕竟,根据战术要求,一旦形成“箭雨”,也就无所谓准不准了。

357 背后捅刀子

    “将军,兵部来人了。”正在吕义嘟嘟囔囔的时候,练习跳大墙的那个火头营力士前来通报。

    这么说起来,人家这大墙也不是瞎跳的,竟然起到了斥候的作用。

    “兵部?”吕义用手上的箭矢挠挠头,疑惑道,“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看见兵部老侍郎了,看脚程,估计马上就要进院儿了。”

    “老侍郎?”吕义收好弓箭,“走,咱们去迎接一下。”

    不管是不是将军,都是要受兵部节制的,上官来了,自然要出去迎接,更别说还是德高望重的老侍郎了。

    当然了,大将军就不用了,就拿张大将军来说吧,就算没有爵位,他的地位和官职也要比兵部尚书还要高上一些。

    …………

    “老大人。”吕义见到老侍郎的时候就更疑惑了,一边拱手一边观察。

    这又是枷锁,又是镣铐的,还有亲卫刀箭啥的,什么意思?

    “疾风将军。”老侍郎也拱拱手,态度还算客气,“我这有一份文书,你先看看吧。”

    这时候,火头营的力士已经朝着吕义的身边聚拢,一个个的也都有些懵逼,“将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吕义摆摆手,趁着天色还亮,开始翻看文书。

    文书上写的有些含糊,只说是这次行军途中吕义犯了军规,要暂时收押。

    难道是我偷吃军粮的事儿被发现了?吕义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应该没犯过别的错。

    等等,不对,老四说我杀了吴国少将军,最近应该多注意一些。

    吕智假公济私自然不止一个目的,这里距离军器局更近,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方便他们一起商议斡旋。

    想起吕智的叮嘱,吕义特意观察了一下老侍郎。

    老侍郎此时正在闭目养神,看他刚才的态度也挺和善的,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再说了,老侍郎参加过吴越上一次的大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是越王极为信任的人,肯定不会是奸细。

    也就是说,他应该没有为难自己的理由,这么一看,应该问题不大。

    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个枷锁,这东西一看就很沉重,绝对是重枷中的重枷。

    可重枷不都是用来拿重犯要犯的吗?我就只是偷吃了些许军粮,还犯不上用这个吧?

    老侍郎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吕义正在看枷锁,“疾风将军,犯了错就要认,你说是吧?

    “那是。”吕义挠挠头,偷吃军粮是事实,这东西是抵赖不了的。

    这时候,很多火头营的力士也反应过来了,有些还跟着吕义一.asxs.头呢,毕竟他们借着职务之便,也没少偷吃。

    老侍郎微微有些得意,他伪造的文书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也不说清楚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行军途中?那行军途中的范围可就宽泛了,他还真就不信吕义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要知道,火头营可是肥差。

    “犯人总要有犯人的样子。”老侍郎把丑话说在前头,然后又低声恭维了吕义两句。

    大概就是很佩服吕义的本事,又说也只有这样的重枷才配的上他的身份和能耐。

    吕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基于对老侍郎的信任,他还是认命的束手就擒。

    一边上枷锁,吕义还一边解释呢,“兄弟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应该是军粮有缺,补上也就是了。”

    火头营的力士们都是知道的,吕家超级有钱,补上这个窟窿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所以也不太担心。

    他们只是有些愧疚,毕竟,这有缺的军粮,他们也有份,要怪也是怪他们太能吃了!

    嗖~~~咔嚓~~~

    枷锁还没锁好,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冷箭,一下射到了吕义……身边的火头营力士身上。

    突施冷箭的护卫一愣,这么近都没射中?

    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事实上,他刚才看清楚了,那支箭本来是直直射向吕义的,但最后竟然拐弯了?

    拐了?真是怪了!

    “敌袭!”吕义高喊一声,一伸手就把老侍郎捞到身边,他也没细想,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老侍郎怒喝一声,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眼下木已成舟,只能是强杀吕义了。

    老侍郎上头了,也没时间思考为什么有人不顾自己的号令射杀吕义,明明就快控制住了,“杀,都给我杀了!”

    与此同时,中了一箭的力士痛呼,“我没事儿,没射中要害。”那支箭就只是射中了他的胳膊,并不致命。

    吕礼震惊的看了一眼老侍郎,随即用蛮力挣脱枷锁,“火头军何在,杀,都给我杀了!”

    竟然有兄弟受伤,那火头军能惯着他们吗?手边就是新到的兵器,抄家伙就是一阵乱砍。

    管他们是谁呢?爱谁谁!伤我兄弟就是不行!

    吕义一巴掌拍晕老侍郎,捡起重枷,一手一扇,这就开始拍苍蝇。

    左一个,右一个,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有一说一,这重枷真是好用,外边竟然还是包铁的,根本不惧刀剑劈砍。

    其实老侍郎的手下也都是精锐,但明显被那个放冷箭的坑了。

    眼下乱哄哄的,彻底陷入了乱战,如此情况,谁敢说一对一能干过火头营的力士?

    距离太近,范围又小,弓箭施展不开,说实在的,这种肉搏战,火头营根本无惧任何人。

    更别说,还有吕义这个大杀器了,但凡遇到硬茬子,上去就是一下子,敌人就是不死也半残,打的是虎虎生风。

    很快,战争就进入了尾声,火头营的力士已经开始四下找人补刀,这是战场上的铁则。

    从始至终,老侍郎带来的人,就只是冲着吕义射了一箭,然后,然后就被屠了。

    “找到放冷箭的人了吗?”吕义哇哇大叫着,甚是恼怒。

    院子里这些敌人,弓箭都背在背上,根本没有开弓的机会,也就是说,那个放冷箭的可能跑了。

    “没有。”“我这边也没有。”“没看见。”

    “哼。”吕义冷哼一声,“跑的倒快!”

    回过头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吕义有些慌了,“速速去请吕副使!”

    活脱脱像是被猴子打上凌霄殿的玉帝,快去请如来佛祖!

    简直一模一样。

358 吕来佛祖

    工部实验场。

    吕智匆匆赶到,一开门,差点吐了,“呕,我去,什么情况?”

    入眼,满院都是血迹,死尸堆成了一座小山,血气浓重,简直修罗地狱一般。

    吕智终于知道火头营力士叫自己的时候为啥支支吾吾,不肯说明情况了,应该是不敢说。

    就眼下这个情况,别说他吕智了,就是吕来佛祖到了,估计也要头皮发麻。

    “吕副使,将军就在里面,咱们进去说?”他就是个报信的,能说清楚什么?

    “嗯。”吕智摆摆手,示意前头带路,他自己则以袖掩鼻,稍微阻隔一下浓重的血腥味儿。

    “老四,你终于来了。”吕义的精神压力也很大,见到吕智终于松了一口气。

    吕智上下看了看,见吕义没事儿,也放心不少,“这里怎么回事儿?

    问题再大,再棘手,都可以商量着解决,只要自己人没死,没伤,没残,怎么都行。

    “是这样……”吕义把情况大概做了一下说明,“哦,对了,这个文书给你。”

    吕智接过文书,也没急着看,他接着询问吕义,“就这些?老侍郎来了,老侍郎给了你一份文书,紧接着你认罪伏法,然后就没了?人呢?人都是为什么死的?”

    吕义拍拍脑袋,“我有些乱,你容我想想,想想细节。”

    说着,他还叫了不少火头营的力士,这件事儿他们都是目击者,这么多人,应该能还原出事情的全部经过。

    吕智点点头,死胖子这个举动还算聪明,他现在急需知道真相,就像律师一样,只有知道真相才好出力帮忙打官司。

    呃,好吧,吕智现在不是像律师,他根本干的就是律师的活儿,这官司是打定了,说不得还得打到朝堂上去。

    …………

    快速翻阅一下文书,吕智心中就有数儿了,这文书多半是老侍郎伪造的。

    倒不是说文书是假,印鉴什么的吕智都看了,没问题,主要是这上面的罪名,含糊不清,简直就是莫须有嘛。

    这就好比我问你,从小到大你做没做过什么坏事儿?

    你怎么回答?

    一般人迟疑一下,肯定会说做过。

    像什么踢球不小心踢碎谁家的玻璃了,澡堂子偷看小姐姐洗澡了……等等一大堆。

    但若是换一个严谨的人,首先他就会问了:

    什么叫坏事儿?什么程度叫坏事儿?是道德上的坏事儿?还是法律上的坏事儿?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诱导性很强的问法,就是故意忽悠人的。

    吕智断定,文书是真的,但罪名是假的。

    说起来也是,以老侍郎的地位,弄一份真文书还不是简简单单?

    “你也是,都没有具体罪名你就敢认罪?万一抓走之后,人家给你定一个谋反的大罪呢?”吕智把文书卷成卷,抽了吕义一下。

    吕义挠挠头,嘿嘿傻笑,“应该不能吧?那也太卑鄙了。”

    “我都能想到的事儿,怎么能算卑鄙呢?”吕智冷哼一声儿,“坏人只会更卑鄙,要不怎么叫坏人呢?”

    “是,我家老四是好人,大好人!”吕义没有嘲讽吕智的意思,他只是没抓住重点。

    吕智举起卷成卷的文书,作势欲打,却又没真的打下去,“继续吧。”

    “哎~~~”吕义答应一声儿,这才继续和身边的力士们小声嘀咕,串案情。

    …………

    吕智随便招呼了一个收尸的火头营力士,面色阴沉,“有活口吗?”

    他是有些后怕,这次可太危险了,死胖子差点就被带走暗箱操作了。

    那力士有些傻眼,将军一家妥妥的都是狠人啊,这意思是要……灭口?

    面对力士诡异的眼神,吕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述有些不对。

    他转而一脸微笑,春风和煦的问道,“呃,我是说,他们都死了?”

    力士:“!!!”

    我滴娘啊!这一笑,还不如不笑呢,更吓人了!

    吕智用手揉捏自己僵硬的脸颊,“行了,你继续收尸吧。”

    他准备换个人问问,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力士心理素质有些差,都被吓傻了。

    换了问话对象,果然情况就好多了,没费多大劲儿,吕智就问清楚了,有活口,老侍郎没死。

    “那就好办了。”当事人在,那吕智就不光是律师了,还可以试着当一把法官。

    …………

    “老四,你要的细节都有了。”生怕说不清楚,吕义把案情总结好,还写成了卷宗。

    呃,吕智看着厚厚的一沓纸,心里有一万头羊驼跑过,这也太细了。

    吐槽归吐槽,这些卷宗很有用,吕智一下就发现了一个关键细节。

    吕义都准备束手就擒了,老侍郎的手下根本没必要动手啊?

    即便有把握,也不可能动手,你再有把握,那还能有抓到手有把握?

    吕义也是人,带着重枷,再找个无人的小巷子,百十人还打不死他?跑了他了!

    更别说一个个手里还有武器了,不喜欢肉泥,离远点儿,射成刺猬还不是赶赶单单?

    这么一看,那个射冷箭的,很可能不是老侍郎的人,或者明面上是老侍郎的人,实际上是吴国奸细。

    这里边有一个关键点要清楚,只有吴国奸细才有必杀吕义的决心。

    不过这些都是吕智的猜测,还有待证明,嗯,老侍郎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

    实验场的一间小屋。

    哗啦~~~

    一盆冷水浇过去,老侍郎悠悠转醒。

    吕智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老大人,说说吧?”嘴里喊着大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老侍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没什么好说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掌握的情况比吕智还要多,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只是不愿相信。

    老侍郎本来就是来背后捅刀子的,没成想,竟然也被背后捅了刀子。

    应该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是说人心鬼蜮,复杂多变?

    不过他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不出意外,禅儿应该在他们手上,那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

    吕智幽幽的问了一句,“老大人承认自己是吴国奸细了?”

359 家门不幸

    “你……血口喷人!”老侍郎气的不行,“我堂堂大越侍郎,怎么可能是吴国奸细?”

    “既然不是吴国奸细,那为何要对我家哥哥下此毒手?”吕智双眼微眯,老侍郎说的没错,他这个职位和经历,不太可能是奸细。

    “哎~~~”老侍郎叹息一声,整理一下衣服,“还不是为了平息吴国的怒火,我这也是为了大越好!”

    吕智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只是这种做法?傻子吗?

    吕智不能理解,定定神,准备坐下来慢慢说,“上座吧。”

    “哼!”吕义冷哼一声儿,还是听话的给老侍郎搬了一把椅子。

    “老大人的做法,小子不敢苟同。”吕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傻了吗?这种做法只能让亲者痛而仇者快……这种做法,无疑是自毁长城啊!”

    省略的半句是,脑子被驴踢了?吕义也没什么大碍,吕智还能控制住情绪。

    “就是要让仇者快,他们痛快了,也就不会发狠了。”

    老侍郎费力的爬上椅子上,转过身慢慢坐下,身子有些佝偻,“吴军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带着怒火的吴军,怕是更加无法阻挡。”

    “就这?”吕智隐约有些明白了,上次吴越大战,老侍郎的脊梁就已经被打断了。

    他虽然心属大越,但却更加惧怕吴国,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心。

    很久没打仗了,老侍郎现在还不算太严重,若是吴越战事再起,任由其发展下去,估计就要成为坚定的主降派了。

    理由也是一样,我是为了大越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大越的百姓……扒了扒拉的,估计还会有一种自豪感。

    只不过这些在吕智看来,纯属213做法,太他娘的傻了。

    …………

    “换个话题。”吕智长出一口气,“说说那个放冷箭的,那人不会是老大人你自己安排的吧?”

    “我又不傻。”老侍郎也有这个疑惑,他明明没下令放箭呢!

    就像吕智想的一样,吕义都抓到手了,等带出院子,那还不是为所欲为?

    “所以不是老大人下的令,那他为何要射杀我家哥哥呢?”吕智双眼微眯,静静等待老侍郎的答复。

    其实吕智一提到“吴国奸细”的时候,老侍郎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那位“大人”是二王子的人,二王子总不可能是吴国奸细吧?哪有人造自己的反的?

    确定了这一点,那就只剩下自家人的问题了。

    老侍郎隐约知道放冷箭的是谁,不出意外,应该是禅儿的护卫之一。

    临出发的时候,被派去保护禅儿的护卫临时加入行动,这本身就很可疑,但老侍郎当时没有多想。

    现在这一琢磨,搞不好真是吴国奸细,打的就是搅浑水,然后浑水摸鱼的主意。

    这么一想,那冷箭放的才真叫厉害呢,不论是杀掉吕义这个大仇人,还是搞掉一个兵部侍郎,那吴国都是赚的。

    老侍郎心中发寒,越想浑身哆嗦的越厉害。

    …………

    “老大人想通了?”吕智又让吕义给老侍郎上了一杯热茶,“若是想通了,不妨跟我说说?”

    老侍郎喝了一口热茶,哆嗦的不那么厉害了,“那个放冷箭的,抓到了吗?”

    吕智看了看吕义,吕义摇摇头。

    “没抓到,应该是跑了。”事实上,逃跑的应该不止那个放冷箭的,刚才那么乱,跑上个把人很正常。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家门不幸啊!”老侍郎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喝茶。

    还是那个顾虑,不出意外,禅儿在他们手上,老侍郎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多说。

    不过也不用老侍郎多说了,这一句“家门不幸”就已经足够吕智浮想联翩,这是家中出了败类呀。

    投降敌国?这不就是越奸吗?

    不过这种事儿,也不鲜见,吴国毕竟比大越要强,骨头软的,很容易就背叛了。

    而且,那放冷箭的或许压根就不是越人。

    就像吴国都城一样,那里一样有黑甲卫安插的密探,你就敢说越京城没有吴国暗探?

    大国交锋,明战暗战,错综复杂。

    吕智心思有些飘远了,他觉得要把自己和家里人武装起来,战事将起,越京城也并非百分之百的安全。

    …………

    却说老侍郎府邸这边,被杀散打退的亲卫汇聚在一起,伤势不重的,大概还有五六个。

    “怎么办?”“要不就找人帮忙吧?”

    “找谁啊?”亲卫们也不傻,家里的那些少爷小姐根本指望不上。

    把实情告诉他们,更坏事儿,说不定就要吓死吓坏几个,到时候更麻烦。

    “要不,找找兵部的大人们?”有一个亲卫头脑比较灵活,“我见过几个,他们平素与老爷交好,应该会帮忙的。”

    “行!”“√,就这么着了!”说话间,几个伤势不重的亲卫这就要四散出去寻找援手。

    “等一下,一会儿都知道怎么说吗?”说话的还是那个头脑灵活的亲卫。

    “怎么说?实话实话呗!”

    “就是,疾风将军以下犯上,竟敢刺杀朝廷命官,这不是要翻天吗?”

    实话实话怎么行?今天这事儿明显就不对路子。

    不愧“头脑灵活”这几个字,这名亲卫虽然不知实情,但隐隐也看出了一些苗头,“行,那就这么说吧,我走这边。”

    说话间,亲卫们四散开来,这就各自找人去了。

    “再等一下!”头脑灵活的亲卫又叫住大家,“把伤势重的兄弟也都带上,这样咱们的话才会更加可信。”

    “言之有理。”“是啊,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聪明呢?”

    “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快着点吧,老爷等着咱们呢!”这位头脑灵活的亲卫独自一个方向,转眼间消失无踪。

    隐藏的还挺深,这时候表现出来的轻功,比平时厉害不少。

    “快,咱们也不能落后。”“对,带上重伤的兄弟!”根本没人疑惑他为什么不带伤员。

    不久之后,头脑灵活的亲卫回来了,“一帮傻子,几句话就被支开了,侍郎府眼看就要败落了,还不趁机捞些油水?”

360 对簿朝堂

    王后寝宫。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越王最近开心,总喜欢和王后说说体己话。

    当然了,因为健身器材的缘故,越王的身体状态不错,也没少趁机耕耘一二。

    哎,男人难啊!不论是何身份,都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王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外面传来魏忠难听的声音。

    越王气的差点骂人,这边老夫老妻的热热乎乎,正在互相说着年轻时的往事,马上情绪就到位了。

    这一下子被打断了,弄的不上不下的,“什么事儿?”

    魏忠听出越王语气不善,但也没办法,事情紧急,不得不说,“老侍郎,是兵部老侍郎出事儿了!”

    “嗯?”越王心头一震,老侍郎可是当初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老臣,“怎么回事?”

    魏忠知道可以进屋了,抱着半人高的奏折这就往里边跑,“王上,这些都是连夜递上来的折子。”

    越王不敢迟疑,比划着拿了一本奏折,“什么?竟然是疾风将军抓了老侍郎?”

    魏忠点点头,又递给越王一本。

    越王一一看下来,兵部官员的折子一般都是陈述事实,太多具体的他们也不知道,就是替老侍郎亲卫传递个消息。

    只有一个员外郎的有些滑稽,他竟然状告吕义起兵谋反,关押并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这是越王的第一想法,等看到员外郎的奏折,越王心头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火头营力士满编才三百,此次征战又折损了一些,就这点儿人就能起兵造反了?

    编瞎话也编的真实一些,这让他怎么相信?

    “老狗,让黑甲卫的查一查,查清楚了再说。”

    越王心中思量,老侍郎是老臣,吕家是新宠,不能妄下定论,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清了再说。

    “是。”魏忠领令退去,越王焦急的等待着,却是再也没有耕耘的心思。

    王后心疼越王,亲自下厨熬了甜粥,“王上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喝了爱心小甜粥,越王这才舒服一些,“哎,这才安生几天,朝中又出乱子,真是麻烦。”

    王后无奈,只能抓着越王的手,聊表安慰。

    …………

    夜已经很深了,魏忠终于拿着黑甲卫的密报折返。

    “快,给孤看看!”越王焦急,一把抢过密报。

    别看黑甲卫监视严密,但对于这件事儿还真就不甚了解。

    说起来,就是换成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的情况下,那也不能保证天衣无缝,更别说黑甲卫这种纯靠人力的组织了。

    查看完密报,越王眉头微皱,“老狗啊,你去一趟吕家。”

    黑甲卫密报上写着疾风将军是在实验场抓的老侍郎,估计他们现在不在家。

    这么一想,越王又改口道,“呃,传令吕修撰,让他把疾风将军,还有吕智也一并找来。”

    魏忠迟疑了一下,“老侍郎呢?”

    老侍郎不出意外,应该在疾风将军手里,“一并叫上吧。”

    “是,王上,呃,天快亮了。”魏忠不得不提醒,等这一系列的事情忙活完,估计就该上朝了。

    “嘶,哈~~~”越王这一琢磨,事情闹的这么大,“那就直接对簿朝堂吧。”

    …………

    工部实验场,天快亮了。

    吕义看着昏睡的老侍郎,一脸忧愁,“老四,我还是有些怕说不清楚。”

    吕智手里转着一支箭,这支箭比一般的箭矢要短不少,但通体都是青铜打造的,很沉,还淬过毒,“有它就说的清。”

    这支箭矢不同一般,是小型弩机专用的。

    弩这东西,和盔甲一样,只要家中私藏,那就是意图谋反。

    摆事实,讲道理,若是真的解释不清,吕智就打算放出这个意外得到的杀手锏。

    到时候就来一个小事化大,把事件升升级。

    罪名吕智都想好了,堂堂兵部侍郎意图关押囚禁甚至杀害朝廷大将,还想谋反,这大帽子就给他扣上。

    毕竟老侍郎家中私藏弩箭,还让他抓到了这么实在的把柄。

    什么?你说这弩箭可能是吴国奸细留下的?

    那又怎么样?所谓的吴国奸细,还不是老侍郎带来的?

    是,是可以找借口,什么研究新式武器了,什么纪念品了,按照老侍郎的地位,或许能够说的通。

    那吕智就上纲上线,紧扣大越律法,反正不管怎么说,老侍郎这次是栽了。

    你或许会说,老侍郎有些冤枉,但吕智可不管这些,还是保住吕义最重要,别的都是虚的。

    “莫慌,你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吕智一番耳语,吕义连连点头,“行,我懂了,就是听你的呗。”

    “嗯,没错。”

    …………

    这边兄弟俩刚商量完,吕礼和魏忠来了。

    火头营力士也没通报,吕礼他们知道,更别说还有宫里的公公了,他们直接开了门,甚至还让出一条通道。

    说起来,魏忠可真是辛苦,为了尽快完成越王交代的事情,他根本没带随从,就这么靠着深厚的内力和高超的轻功,硬跑。

    “啊!”一进院子,吕礼吓了一跳,“咋这么多死人?”

    魏忠脸色一沉,“说话啊,吕修撰问话呢。”

    他这是打算趁着主事的没出面,打听打听情况。

    “敌袭呗。”有几个力士下意识回话,根本没把百十个死人当回事儿。

    这回答也不算错,吕义察觉到到有人放冷箭,第一时间喊的也是这个。

    “胡说,这些都是侍郎府的亲兵,怎么就敌袭了?”魏忠都能认出这些死人的身份,更别说火头营力士了,说敌袭纯属无稽之谈。

    “他们先放的箭,可不就是敌袭嘛。”有力士小声嘀咕。

    魏忠耳聪目明,自然听到。

    其实按照他的估计,肯定是老侍郎主动上门,要不解释不了为什么在这里交战。

    可要说老侍郎亲卫放箭,那应该……也说的通。

    毕竟,这些亲卫确实是背着弓箭来的。

    至此,魏忠已经不看好老侍郎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持械上门,肯定没安好心。

    魏忠心有定计,“吕修撰,咱们还是先找人。”

    “不用了,我们来了。”吕智带着吕义来到院子里,与魏忠打了照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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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028/ 第一时间欣赏我能打造神器最新章节! 作者:慢热King所写的《我能打造神器》为转载作品,我能打造神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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