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静嫣痛打落水狗
“怎么会这样！若是我晚出宫两天，怕是就不会出这种事！”耿贶脱口而出，可又有些疑惑。
太后心爱的玉如意！
太后玉如意太多了，哪一件是她心爱的？
“贶儿！你还没明白吗？幸亏你早早离开长信宫了，你若是真的插手这件事，怕是你家这个年就不好过了！”阳阿冷冷说了一句。
耿贶还是一脸的迷惑。
“贶儿，太后怎么可能因为一柄如意，就狠心责罚自己的婢女？而且，如果不是太后授意，谁就敢把人活活打死？”柳菲儿已然明白了，轻声解释。
“那，那百灵姨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耿贶有些心惊。
“她话太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这次又被人利用。太后也是气不过。毕竟淳于大人是她亲外甥。”河平在一边平静回答。
“淳于大人事发，殿尉奉旨查办，本查的是昭台宫，不知怎的就查到了百灵的头上，都说是她传了淳于大人的谣言。太后怕也是没办法，才忍痛处置了她。哎！还有昭台宫那几个婢女，怕是也过不好这个年了。”
河平嘟嘟囔囔继续解释。
“她们没年可过了！昨日已经全部绞死了。”阳阿声音还是冷冷的，让大家心里都划过一丝悲凉。
“这背后难道是宜主？”耿小凡忍不住猜测一句。
“皇后娘娘怎么会管这些破事？许皇后在她眼里如同死人，再说了，淳于长也算多少对她有恩，她怎么会自己拆自己的台？”
阳阿微微一笑，看着耿小凡，“怕是你想不到这背后的黑手竟然是你那静嫣妹妹吧！我还真小看她了，这么不动声色就替自己夫君扳倒劲敌，铺平道路！”
“我应该想到是她。”耿小凡叹了口气。
“算了，别瞎操别人的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把静嫣妹妹得罪那么苦，她至今不对你动手，你说她是没腾出手，还是念了旧情？”
阳阿开始调笑耿小凡。
“静嫣妹妹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至少我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挡她的路。而且，贶儿入宫了，她或许也有所忌惮。”耿小凡冷静分析。
“那你如何打算？”
“阳阿，省的夜长梦多！不如让河平尽快嫁到茂陵。静嫣妹妹心灰意冷了，或许也就放过我了。”耿小凡真有些害怕了。
“我没问题，让你儿子求我家河平吧！”
耿小凡顾不得多跟谁解释，热切地看河平。
河平小脸又红了，却更加惹人爱怜。
耿贶已经听明白了一切，赶快上前拉河平的手，“妹妹，嫁给我吧！”
“你讨厌！”河平还是害羞，轻轻甩开耿贶，红着脸，也顾不得跟大家行礼，快步跑出去。
耿贶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耿小凡在他屁股上轻踹一脚，“还不赶快去追！”
“哦，哦！”耿贶如梦方醒，赶快追了出去。
“哈哈哈！”屋里众人乐作一团。
两家略一准备，赶在新年来临之前，为两个孩子举行了盛大婚礼！
这让王静嫣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只好无奈接受这一“残酷”事实。
这个年，耿家和阳阿家是欢喜异常。长定宫却截然相反。
许皇后欲哭无泪，看着冷冷清清，空旷冰冷的大殿，恨不得一条白绫结束痛苦。可她听说，淳于长只是免官，又对他心存侥幸。
淳于长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早已习惯了声色犬马的生活，怎么甘心就此为止。
虽然免了官，他的钱财都还在，他决定再为自己的前途博一次。
这次自己出事，背后是大司马王根捣鬼，眼见这人靠不住，而且那老头已经“七死八活”，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
淳于长想起了另一个合适人选，红阳侯王立。
如果自己不出事，王根死后，自己很有可能继任大司马，可目前看，以后最有可能继任的怕就是这个王立了。
而且在太后兄弟那些侯爷子弟中，自己与王立的儿子王融关系“最铁”，此时，找他家帮忙，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淳于长知道自己的处境，也毫不吝啬，过年时，亲自给王立送去厚礼，又发挥花言巧语的特长，大肆吹捧。
王立对淳于长这个“外甥”根本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
依照惯例，大汉的大司马一直都由国舅担任，先是大哥王凤，然后是王商，接着是王根，眼见王根老迈，自己接任的可能性最大，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淳于长。
本想着自己已经无缘大司马，没想到如日中天的淳于长竟然自己“跌倒”，他心中的得意实在是难掩。
这会儿淳于长居然“屈尊”来巴结自己，王立当然明白他的来意。
知道经过许皇后这件事之后，淳于长已经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再看看他送来的礼物，王立真有些舍不得了，权衡再三，竟然欣然接受。
拿人钱财就要替人办事，王立亲自上疏请留淳于长。
如果淳于长足够聪明，借着这次就国的机会，远远逃离权力中枢，或许王静嫣还就真的放过他，让他安安生生做一个富家翁。
可淳于长根本没想到，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竟然是，当年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那个公主府婢女！
本来，耿小凡突然出手，为儿子巧娶河平，就让王静嫣心中不爽，这会儿，淳于长又开始垂死挣扎。王静嫣彻底被激怒。
跟王莽“密谋”之后，亲自替王莽写了一份“疏”，历数淳于长之罪。
“私通废后，大逆不道；卖官鬻爵，动摇国本；勾结权臣，图谋不轨……”
王静嫣的这份“疏”，切中要害，直接激怒汉成帝，真的把淳于长当作“大奸大恶”之徒，下令彻查，不日就拿了淳于长下狱。
墙倒众人推。淳于长这条“落水狗”遭到王静嫣痛击，等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受不了大牢中的酷刑，淳于长很快认罪。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这可是“大逆”之罪。
元延二年冬，淳于长在狱中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第362章 刘欣入主思贤苑
绥和元年，大司马王根病逝，王莽“众望所归”继任大司马。
这一年，一位英俊少年走进未央宫，觐见汉成帝，觐见王太后。
这着实让宜主兴奋不已。
诏定陶王刘欣入京是王太后迫不得已。
儿子刘骜已年近半百，后宫佳丽虽多，不知怎的，竟然一无所出。连他日夜宠爱的昭仪赵合德都没有一丝反应。
皇帝久无子嗣，国本动摇。众大臣已经多次上表，议及此事。王太后虽然强势打压，但一有个天时不好，没有太子的事就被朝臣联系起来，刘骜也是疲于应付。
按照宗正举荐，若是暂立太子，最合适的人选竟然只有定陶王刘欣。
王太后没见过这个孩子，但对这个孩子的“姥姥”，她是一点也不陌生。
自从傅太后陪儿子之国，她就再没见过这个“姐妹”。如今，她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这件事。
她很清楚，傅太后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朝堂之上不乏追随者。她依旧是左右朝政的一股“强流”。
过了年，王太后很意外地收到傅太后的“请安表”，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透了人情冷暖，在请安表中，言辞恳切，且自言时日无多，恳求自己看顾刘家血脉。
派人前往定陶打听，结果跟请安表基本相合，傅太后已经卧病，虽不是苟延残喘，但似已有心无力。
王太后稍稍放下心来，也想见一见这个“孙子”，于是下诏定陶王回京。
刘欣刚满十八岁，英姿飒爽。王太后从他眉宇间隐隐看到汉元帝的风采，忍不住心生爱怜。虽不是亲子所生，但这也是自己孙子。
正犹豫着是否暂立刘欣为太子，已经有人上疏了。
诏定陶王回京，可以说已经给大臣们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有人上疏也在情理之中，唯一让王太后想不到的是，这上疏之人竟然是耿小凡！
耿小凡疏中建议立定陶王刘欣为太子。理由冠冕堂皇，分析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是，王太后却有些怀疑了。这个耿小凡从没有这么热心过朝政！
派人仔细寻访打探耿小凡和定陶的关系，得到的回禀是，耿侯已十余载未曾去过定陶，也从未跟定陶有过书信往来。
王太后还是不放心，亲自传召耿小凡。
“太后，疏中所言俱是臣的心声。不过臣也确实有一点私心在里面。”耿小凡大大方方承认。
“自从犬子娶了河平，大司马就一直怨恨臣，处处打压。臣的日子并不好过，已经多次上表请辞，无奈您和皇帝陛下都不恩准，无奈只好勉强尸位素餐。这次拥立不过是为今后留一条活路。”
“怪不得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给自己找新靠山了！”王太后仔细听着耿小凡的解释，将信将疑。
就在这时，耿贶抱着一堆竹简快步入殿，“太后，大司马有疏，请立定陶王为太子！”
“哦！”王太后愣了一下，接过耿贶手里的竹简，不解地问，“这其它的又是什么？”
“禀太后，群臣得知大司马上疏请立，都纷纷附议。”耿贶轻声解释，又偷偷看了父亲一眼。
“呵呵！耿侯，看来这拥立之功，你是无法独享了。”王太后不经意地翻着竹简，调侃一句，紧接着却皱起了眉头。
“贶儿！你老实告诉哀家，这段日子皇后都跟何人有过来往？”
“没，没什么人！定陶王觐见，皇后娘娘似乎有些欣喜，曾亲自出席过一次陛下召集的午宴。除此并未听闻娘娘与朝臣有来往。”耿贶赶快低头解释。
“太后，怕是您多心了。”耿小凡见王太后起了疑心，赶快上前。
“您忘了，定陶王可以算是皇后娘娘故人之子，娘娘关心他是人之常情。臣敢担保，皇后娘娘绝无心干政。怕只怕，她的无心之举，让某些臣属多心了。”
“但愿是哀家多心！这拥立之人多与赵家有交，哀家不得不怀疑。”
“太后，臣说句不该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拥立之功谁不想得呢？”耿小凡再敲边鼓。
“罢了，此事让皇帝做主吧！”王太后放下竹简，似乎是不想管，其实她已经默许，或者说，她有心无力。
王太后确实目光敏锐，她的怀疑一点也不错。
耿小凡知道，那一干朝臣与其说是赵家人，不如说是傅家人！他们本来计划是在耿小凡首倡之后，推波助澜。
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竟然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就连宜主担心会反对的大司马王莽，居然也主动上疏请立定陶王！
她不解其中缘由，耿小凡却想明白了。这一定还是王静嫣的主意。因为只有她清楚，刘欣即位是历史的必然，她也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她肯定会顺水推舟。
有了群臣拥戴，不日，定陶王欣被册立为太子，暂居长乐宫。耿小凡首荐有功，第一时间登门觐见。
来到思贤苑，通禀之后，很快出来一位美少年，恭敬向耿小凡行礼，“请耿侯殿内少歇，太子殿下去椒房殿谢恩了。”
“哦！”耿小凡猜，应该是宜主想儿子了，变着法叫他过去相见，也不在意。
长乐宫思贤苑以往一直是太子东宫，只因刘骜一直无嗣，已闲置多年。这次刘欣晋位太子，才重新收拾开放。
耿小凡随意漫步，边走边看，发现刚才那少年一直紧随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是太子何人？”耿小凡见这少年年轻貌美，又颇有眼色，停住脚步问他。
“禀耿侯，小人姓董名贤，左冯翊人士，忝为太子舍人。”董贤恭恭敬敬答话，见耿小凡态度平和，赶快又上前一步，“家父名恭，职在御史府，常跟小人提起大人功绩，慕名已久，不想今日得遇，小人幸甚！”
“哦！你是董恭之子！”耿小凡好歹也“为官”多年，朝臣大部分还是认识的。
“我与令尊职所不一，相交不多，不想他竟有如此佳子，真令人羡慕。”耿小凡客套一句。
“耿侯过奖了。令公子才是人中龙凤，是我辈之楷模。”董贤真的非常机灵，对耿小凡的家世和人际关系似乎了如指掌。
第36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想不到，你还认识贶儿。贶儿自幼顽劣，幸蒙太后垂爱，收在身边，替我管教，实在令人汗颜。日后，你们还要多多交往，相互帮衬。”耿小凡真的对董贤刮目相看了，看样子他入宫时间不会太久，却已深谙宫中人事。
“小人初入宫禁，以后怕是还得多多仰仗耿侯和耿大人。”董贤毕恭毕敬，引着耿小凡入殿，赶快又亲自奉茶。
一盏茶没喝完，门外传报，“太子殿下回銮！”耿小凡赶快起身相迎。
刘欣回来，听说耿小凡来访，不敢怠慢。他已经听闻，自己这次能入主东宫，耿小凡当居首功。刚才觐见皇后娘娘，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宫掖之事多可依仗耿凡。
所以，一进门他就紧紧握住耿小凡的手，屏退众人，就要行大礼。
“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耿小凡赶快搀扶刘欣起身，也颇感动。
“离开定陶时，傅太后和家母已经叮嘱，长安有事可托耿侯。皇后娘娘也是再三嘱托，凡事多与耿侯商议。只是初到长安，安置未妥，没能登门拜访。您却已为本宫铺平前路，此恩绝不敢忘！”
刘欣确实是感激耿小凡的。来之前，外祖母亲自叮咛，到长安只有两人可放心依靠。一个是皇后赵氏，一个是茂陵耿侯爷。
至于这两人与外祖母什么关系，他不清楚。
这次来，确实是奔着“太子”的目标而来，本以为会经历不少磨难。没成想，刚刚安顿下来，还没理清思路。茂陵耿侯爷已经为自己把事情办成了！
还有皇后娘娘，自从第一次见，就感觉特别亲切，完全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慈爱。多方打听得知，这位皇后入宫前，跟自己父王曾经有旧，他也算是大致明白了一些。
耿小凡这次来，只是礼节性拜访，并没有具体事。不过见到刘欣，想着宜主对他的期望，忍不住还是忠告了他几句。
“太子为国之储君，定当谨小慎微，平日里多去长信、未央请安问礼，切莫私自结交外臣。切切！”
刘欣礼貌地应答，恭送耿小凡出门。他根本不理解耿小凡所说，不准结交外臣，那自己岂不成了瞎子、聋子。
刘欣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他已经被长乐宫和未央宫的气势所震慑。对自己这个思贤苑，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皇帝为自己配的宫女侍从也都不错，尤其是那个舍人董贤，不仅机灵懂事，还长得特别“漂亮”，简直比女人都美！
耿小凡回到家，接到一份请柬，王宇大婚！
这是静嫣妹妹的一件大事，耿小凡不得不重视，因为河平，他已经把静嫣妹妹得罪的够苦。这次，无论如何得弥补一下。
于是准备了厚礼，带着菲儿亲自登门。
王静嫣对耿小凡的厚礼根本不在乎，客气几句，找借口带着他进了书房。
“都要当婆婆了，这么大喜事，你怎么不开心？”耿小凡明知故问。
“当婆婆说明我已经老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若是宇儿娶的是河平，或许还值得庆贺一下。”王静嫣口气平静。
“我承认，那件事上是我自私了，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吧！我们别再说了，好不好？”耿小凡想借这次机会，彻底化解王静嫣的“怨恨”。
“哼！想起这件事我就恨！我记得贶儿是河平二年出生的吧，那年刚满十七岁吧，你就给他娶亲！还有河平，才十五岁吧！你到底是怕什么？对你儿子没信心？”
“嘿嘿！我就是怕夜长梦多，眼看小两口那么恩爱，万一被拆散了，岂不让人痛心。”耿小凡嘿嘿傻笑。
他其实真的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王静嫣一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他不可能有这几年的安稳日子。
“十五岁的小姑娘啊！你也真下得去手！”王静嫣说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只是迎娶？”
“嘿嘿，还是你聪明，俩孩子确实太小，娶是娶进门了，去年才让他们圆房。嘿嘿！”耿小凡也不隐瞒。
“我真笨！我早就该先下手的！”王静嫣明白了，还是恨恨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现在宇儿不也挺好？”耿小凡知道，自己把所有事当面承认了，王静嫣的气也就能消下去一些。
“算了，不说他们了。说说接下来的事吧！”
“接下来，接下来怎么了？”耿小凡知道静嫣妹妹该说正事了。
“我记得刘欣只做了一年多的太子。朝堂很快要翻天覆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你该操心操心你那两个可爱的妹妹了！”王静嫣口气怪怪的。
“妹妹？你是说宜主和合德？她们，她们会怎样？”耿小凡真的急了。
“会怎样，会做寡妇呗！”王静嫣没好气。
“会，会死吗？”耿小凡开始“回忆”，可是已经把自己查到的那些关于赵飞燕的“历史”忘了个精光。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你也知道，后世记载的东西也不都是准的。但刘骜应该是活不过明年。”王静嫣不置可否。
“按你说的，明年刘欣就要做皇帝了。那宜主直接做皇太后不就是了，这有什么。”耿小凡冷静下来了，宜主是刘欣的亲娘，虽然刘欣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但傅太后一定不会对宜主下手！
“可是万一汉成帝真的是死在合德床上呢？”王静嫣冷冷说。
“你说什么？”耿小凡又不淡定了。
“后世的传说，大部分都说汉成帝是死在合德怀里的。他的风流你又不是不知道！”
耿小凡无语，这个汉成帝的确风流成性，而且他只有四十多岁，应该说正当壮年。如果他明年真的“暴毙”，那太有可能是因为女人！
“那你应该帮帮他，巨君做了大司马，应该好好劝劝皇帝的。”耿小凡随口说。
“哼！你以为我想让他死！还有那个刘欣，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巨君拥立他上位，他一当皇帝就变蛇了，会反咬东郭先生一口的！”
“你是说，他会对巨君不利？”
“你忘了我跟你讲的丁傅用事了吗？不出意外，明年的朝堂就该是丁家和傅家的天下了！”王静嫣叹了口气。
第364章 十字路口苦徘徊
“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耿小凡有些猜不透王静嫣的意思，直接开口问。
“可能巨君得离开朝堂一阵子，你怎么打算？”王静嫣直勾勾盯着耿小凡。
“我无所谓，你知道我不喜欢做官，就算做了，也是尸位素餐。我没打算，随遇而安呗。”
“辞了官跟我们去新都吧，我们去做一件大事。”
“新都？”
“大概就是后来的新野。”
“哦！是巨君的封地吧，你们真的要离开朝堂？”
“不是我们要离开，是刘欣容不下我们！不得不离开！”王静嫣叫了起来。
“那你说要做的大事是什么？”耿小凡开始思索。
“我算着，刘秀快该出生了，你不想认识认识？”王静嫣噗嗤一声笑了。
新野好像属于南阳，刘秀好像也是南阳人！耿小凡明白王静嫣要做的大事了！好像还是自己给她出过的主意！
可是，当时自己只是开玩笑，是想尽千方百计哄她高兴，难道她当真了！
如果静嫣妹妹真的找到刘秀，真的提前灭了这个“位面之子”，还会有以后的光武中兴吗？
难道静嫣妹妹真要“逆天”？
“怎么，吓到你了？”王静嫣冷笑一声，“反正我也回不去了，反正你也不让我如意，我就把这大汉闹个天翻地覆！”
“不好吧！”耿小凡感觉自己在发抖了。偶尔改一下“历史”，他能接受，这么“大规模”地改，会出现什么后果，他真的想不出来。
“我猜你也没胆！我也不指望你。不过，真的需要你帮忙。”王静嫣口气松了下来。
“要我怎么做？”
“权力交接可能会出现各种意外，我要你尽全力确保我和巨君的安全！”
“这个不用你说，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事。”耿小凡一口答应。
“那就没别的了，不过，我还是想劝你，有机会了，也出去躲躲吧！长安要变天啊！”王静嫣目的实现。
“静嫣妹妹，巨君不做大司马了，以后会是谁？”耿小凡关心地问了一句。
“无非傅喜、丁明、董贤之辈！”
“谁？董贤？那个太子舍人？”耿小凡大惊，傅喜、丁明应该是丁傅家人，可董贤怎么能做大司马！
“你见过他了？”王静嫣本已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
“见过了，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儿。”
“很漂亮！是比女孩子都漂亮的男孩儿吧！”王静嫣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他，他会怎么样？”耿小凡这会儿真的对董贤感兴趣了。
“那么有名的历史人物，你不知道？”王静嫣卖了个关子。
“没印象，不知道。”耿小凡摇头。
“有个成语叫断袖之癖，你总该知道吧，说的就是他。”
“啊！你说，他，他是刘欣的，男宠？”耿小凡张大了嘴巴。本来对这个男孩儿印象还不错，准备让儿子多跟他交往交流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恶心一个人！
“西汉就是断送在他这样的人身上，一个男宠当大司马，大将军，你说朝政能好到哪儿去？”
“不行，我得，我得......”耿小凡有些着急了，他想说，得去劝劝宜主，让宜主照顾好，或者说管好刘欣，不能让他误入歧途。可刘欣和宜主的关系，他真不能再告诉别人。
“没用！你觉得凭你劝劝就能让刘欣做一个好皇帝？看着吧，他一上台，立马就会任用丁家、傅家人，那才是他的后盾。王家和丁傅之间的权力争夺马上就要开始了，血雨腥风啊！小凡哥，你闻到了吗？”
王静嫣平静地说着，深吸一口气，仿佛很“享受”这种氛围。
从王莽府上出来，耿小凡一直愁眉紧锁。
刘欣，看起来那么可爱一个孩子，才十八岁，跟耿贶差不多大，一个人闯入大汉的权力中枢，他肩负得起“历史使命”吗？
从定陶王府到万人敬仰的未央宫，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能经受住那些诱惑吗？能经受住马上要来临的暴风雨吗？
跟不跟宜主说，怎么跟她说？她能相信自己吗？或者，就像静嫣妹妹说的，自己插手这件事，有用吗？
柳菲儿见他闷闷不乐，脸色苍白，有些担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怎么了？不会是病了吧！还是静嫣妹妹又给你出难题了？”
“静嫣妹妹说，朝廷马上会有大变故。刘欣可能很快就要做皇帝，他身后的丁家、傅家可能会对王家动手。巨君的大司马怕是暂时要当不成了，她准备韬光隐晦，离开长安，先躲一躲。”
耿小凡轻声向菲儿讲述，菲儿很聪明，或许比他看得更清楚，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看样子要有一场风暴了，丁傅两家能斗得过王太后吗？”柳菲儿听明白了。
“静嫣妹妹说，后世的记载里有一段关于丁傅两家的，他们确实得势了一段时间。应该就是刘欣执政的这个时间。可是，刘欣应该没做多久皇帝，应该不超过十年。”
“啊！他那么年轻，怎么，怎么会......”柳菲儿吃惊。
“世事难料，他应该也是败在女色上。哎！大汉，曾经多么辉煌，就这么没落了。”耿小凡切实感觉无奈。
“然后呢？”
“然后，巨君和静嫣妹妹会回来，重掌权柄，扶持一个小傀儡，然后，他自己做皇帝。当然，如果......”耿小凡感觉有些混乱。如果静嫣妹妹真的要“逆天改命”，这段历史会不会跟着改？
“你说过，会有新莽篡汉，光武中兴。这些静嫣妹妹都是知道的。照着她的性格，她不会让很多事情发生！对不对？”柳菲儿马上明白耿小凡为什么犹犹豫豫了。
“她或许能，或许不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进程，这种事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我坚信，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历史的趋势可能会减缓，却永远不会变。”
“那你现在担心这些也没用，该发生的早晚要发生。”柳菲儿置身事外，已经想明白了，“我感觉，你现在脑子是混乱的。你不如静嫣妹妹，不管她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至少她的目标非常明确。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干什么。”
“是啊！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耿小凡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第365章 老师丹初为帝师
耿小凡明白，这些年自己在大汉过得太“安逸”，他好像根本没有目标。说的残酷一些，他现在简直就是“混吃等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现在“近忧”已经有了，他却无法“远虑”。因为，他没“志”，不知道自己的历史使命。
在这一点上，他比静嫣妹妹差很远。
静嫣妹妹一开始是近似“疯狂”地阻止自己改变历史，因为，她当时有明确的目标，就是“回家”。
而当自己让她“回家”的希望彻底破灭之后，静嫣妹妹很快接受了现实，改变了目标。回不去，那么她就要做自己人生的主人，她就要“开创”自己的历史！因为她已经别无选择。
“选择”！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一件事。当别无选择的时候，事情反倒好办很多。
可自己呢？之所以纠结，正是因为自己有太多“选择”！
这会儿，自己也必须“选择”了，必须明确自己的目标，否则，很有可能会在“浑浑噩噩”中，断送自己，断送自己身边爱人的幸福！
“菲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耿小凡开始理自己的思路，而且必须跟老婆保持“思想统一”。
“你决定好了！我，孩子们包括我们的家人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这个决定不好做啊！我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能不考虑你，不考虑家人。其实，我感觉，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从我们开始考虑，你想想怎么能让我们都平平安安的，都能过安稳的生活。”
“如果就我一个人，或者就我们俩人，那就好办多了。我们可以专心研究研究是不是能回我那个年代，或者，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就像昭君姐姐家乡那样的地方隐居起来，幸幸福福过一辈子。可现在，我们有孩子了，我们也得为他们着想，为他们的人生铺路......”耿小凡开始诉说。
“停！凡哥哥，你弄错了！”柳菲儿听着，打断了他。
“怎么错了？”
“你不是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把他们养大成人就好，他们以后的路不还是得他们自己走？”
“啊！”耿小凡愣住了，他没想到柳菲儿的思想竟然这么“超前”！
“那，贶儿已经成家了，也做了个小官，算是也立业了。我们已经可以不管他了，我们带着昭儿辞官归隐好了。”
“呵呵！那你就不管阳阿、宜主了吗？”柳菲儿笑着调侃。
“她们？我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还管她们做什么？”耿小凡脱口而出，却马上想到，刚才静嫣妹妹说的关于宜主和合德的事。
汉成帝的死对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宜主就算是自己“儿子”当皇帝了，她真的能处理好纷繁的各家势力吗？
“嘻嘻，我感觉你还是口是心非。不过，也别纠结了。大不了，我们也学静嫣妹妹，先离开朝堂，躲一躲。”
车驾停了，到家了，柳菲儿总结一句，在耿小凡的搀扶下，下车了。
刚进门，两人却见河平打扮得清清爽爽从屋里往外走。
“河平，这是要去哪里？”柳菲儿上前拉住了她。
小河平嫁入耿家，得到公公婆婆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小日子过的滋润幸福。再加上夫君的体贴宠爱，少女稚气未脱，少妇风情初现，最是一幅惹人爱怜的模样。
“娘，我已两月没回家省亲了，刚我娘差人送来新织的彩缎，想必是她想我了，我想回去看看。”河平轻声回答。
“嚯！你就这么空着手回家？”柳菲儿笑了。
“新作的桃酱带了两坛呢。”河平指指自己的小马车。
“两坛，怕还不够自己吃吧，多带些。前些日子烧的琉璃盏也不错，给你娘也带几套。喜欢呢，自己留下，不喜欢就赏人……”
柳菲儿可不小气，开始安排了。河平的“专车”小巧玲珑，柳菲儿给准备的礼物根本塞不下，最后干脆又专门带了一辆“货车”，让河平开开心心回家了。
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阳阿乐得合不拢嘴。柳菲儿准备的礼物更是对她的胃口，精挑细选了几样，又亲自带着河平去自己的“娘家”省亲。
这个时候，耿贶已经升任长信宫黄门侍郎，“工作”繁忙许多，往往三五日才能回家一趟，阳阿知道，女儿肯定也想借机探望夫君。
长信宫，王太后正在召见一位重要大臣，欲委以重任。
刘欣入主东宫，必不可少要有“太子太傅”。
可刘欣这个太子又有些特殊，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日后皇帝有了子嗣，这个太子恐怕还得拱手相让。所以，怎么教这个“太子”，很多人都拿捏不准。太子太傅本是个无限荣耀的“职务”，这会儿反倒成了烫手山药。
王太后和汉成帝选来选去，相中了师丹。
光禄勋师丹，琅琊东武人，曾师事匡衡，元帝末年已举为博士。因匡衡事曾免官归乡，专心研治《诗》、《书》。到了成帝年间，经州举茂材，复补为博士，为东平王太傅。后经丞相方进、御史大夫孔光等举荐，入朝任光禄大夫，后升为少府、光禄勋、侍中。
师丹当然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王太后亲自诏见，又苦口婆心劝说许久，老师丹也实在找不出推脱的借口。
见阳阿公主带着女儿进殿，师丹知道自己再多说也不会有结果，只好先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老爱卿无需多虑，勉力去做，哀家再荐一人助你。”王太后见河平母女进门，突然想到耿贶，灵机一动。
“哀家宫中黄门侍郎耿贶，性情敦敏，家教恩严，粗通五经六艺，可为太子伴读，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老臣感恩不尽。”师丹叩头谢恩。
“贶儿，替哀家送师太傅，顺道传谕太子，择吉日行拜师礼。”王太后发话了，耿贶赶快礼送师丹。
两人还没出门，河平的撒娇声从背后响起，“太后，不待这么欺负人，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给我夫君派差使。”
“呵呵！这么说，你是来看夫君，不是看哀家喽！”王太后心情不错，也跟小孙女开玩笑。
第366章 耿贶伴读皇太子
“河平，别没大没小的，太后许了贶儿入东宫侍读，这是多大的荣耀，你别不知足。”阳阿笑着“骂”了女儿一句。
“东宫侍读有什么好的，我看那老头的学问不一定比得上贶哥哥呢。”没了外人，河平已经撒娇地钻进王太后怀里。
“哈哈！看来我们小河平已经心疼夫君了。”王太后满心的欢喜。
“河平，你不懂，不要乱说。太后正是想让贶儿多陪陪你，怕是忍痛才放他入东宫侍读。”阳阿忍不住跟女儿解释了一句。
“那您的意思是，贶哥哥以后有时间常回家了？”河平有些欣喜。
“贶儿只是侍读，以后可以不用在宫中宿卫，岂不是每日都可回家？”
“太后，真的么？”河平这是真的惊喜了。
“哈哈，这下你满意了？”王太后也被河平逗乐了。
“太后，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河平真的开心了，招手让人把“礼物”送进来。
“你个鬼丫头！是不是哀家不放你贶哥哥回家，你还不准备进献这些宝贝了？”王太后开始乐享天伦。
随后，耿贶遵诏进入思贤苑，差事却一点没有变轻松。
师丹虽做了太傅，只是每日例行来“授课”，监督太子功课的任务却交给了耿贶。
渐渐地，耿贶发现，刘欣只是表面上“尊师重道”，其实根本无心学问，能应付的课业，草草应付，很多甚至都推到自己头上。
耿贶劝了几次，毫无成效，也心灰意冷。为了能早“下班”，不得不从“陪读”变成了“替读”。
这种“作弊”，师丹不可能看不出来，却也不点破。耿贶倒也理解师丹的想法，一个本不愿“教”，一个懒得“陪”，一个根本无意“读”，师生三人倒也相安无事。
唯一让耿贶不理解的是，王太后虽然也定期了解太子读书进度，但似乎也并不十分关心。倒是自己的干娘皇后娘娘非常关心，时不时就差人来“视察”，甚至专门诏自己去椒房殿“汇报”。
耿贶刚开始还能打个马虎眼，可时间久了，他也知道瞒不过干娘，而且，他也不愿这么“欺骗”干娘，只好轻描淡写地反应了一些太子的“小毛病”、“小问题”。没想到，干娘听说之后，竟然大发雷霆，直接把太子叫进椒房殿，当着耿贶的面发了一通脾气。
“贶儿！你是太子侍读，怎可如此放纵？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若他们知道你如此懒散应付，他们可饶得过你？”宜主对儿子是恨铁不成钢，又没办法直接责罚，只好把脾气都发在干儿子身上。
“干娘，您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子。孩儿知道错了，日后定当尽职尽责，辅佐太子。”耿贶从没见宜主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低头认错。
“再敢替太子蒙蔽太傅，小心你的皮肉！自今日起，太子何时完成课业，你何时向本宫回禀。太子课业完不成，你也不用离宫了。”宜主气的简直要摔东西，嘴里说着耿贶，却狠狠地瞪着刘欣。她实在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儿子，儿子居然是这般出息。
刘欣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学业”，表面上发誓“痛改前非”，内心却怨恨起耿贶！
“太子殿下，您也莫怪我，皇后娘娘是您母后，却也是我的干娘。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或许，我比您更了解她。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她，还不如早早认了，否则，被她发现，我们更下不来台。”
出了椒房殿，耿贶也早看出刘欣对自己的不满，耐心地劝。
“而且，师太傅每日所讲并不难，所留课业也并不繁重，您每日多抽出一点点时间，也就应付过去了。再说了，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后，不也都是为了您好？”
“不难吗？我怎么就听不懂？那些课业不烦人吗？”刘欣思想根本没在学习上，他渐渐习惯了长乐宫的“幸福”生活，每日沉浸在“温柔乡”里，他怎么可能有心思，有时间浪费在“画”竹简上。
“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您以后早晚是人上人，此时不愿吃苦，怕是今后要吃苦啊！”耿贶想起耿小凡以前对自己的教诲，忍不住拿出来劝刘欣。
“这是你该操心的吗？”刘欣从没被人教训过，今天不仅挨了皇后娘娘的骂，连一个“陪读”都敢教训自己！
耿贶知道多劝无益，也不再多说。可是替太子“写作业”的活儿，他真的不敢再干了。
虽然不直接替太子写了，可太子自己根本写不出来。耿贶熬不住，只好手把手地教，或者自己先写了，让太子再誊抄一遍。
刘欣耐着性子忍了半个月，还是忍无可忍，直接摔了笔，把耿贶赶出宫。
耿贶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太子实在是“不可教”。干脆也使性子，直接出宫去向干娘“交差”，大不了，这个活儿不干了！
“干娘，你那么操心这个太子做什么？我小时候不听话，你都没这么在意我的。”耿贶耍了个小聪明，他要“先发制人”，不能让干娘再逮着自己先批。
宜主果然也没办法责备耿贶了，犹豫着，可也没办法告诉他实情。谁的儿子谁心疼，哪个母亲不盼着自己儿子好呢？
“贶儿，说到底你和欣儿都算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操心？欣儿若是有你一半聪明努力，我何必担心。哎！”宜主叹了口气。
“他啊，一点也不比我笨，我看他就是没把心思用到正地方。他过得太安逸了，没有压力，也就没了动力。若是还有人跟他争做太子，我就不信他不慌！”耿贶听着干娘的口气，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挨骂了，所以干脆顺便向她诉诉苦。
“这个道理，你爹也说过多次。欣儿就像是这花房里的花，被人精心照料着，其实他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宜主唉声叹气，正准备再劝耿贶多想办法帮自己儿子，却见河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第367章 宜主恨铁不成钢
“河平，你怎么来了？”耿贶见到河平，大吃一惊。
河平眼泪丝丝，满脸通红，竟似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了，河平，出了何事？”宜主也发觉河平神色不对。
“干娘，你可知太子做的那些丑事？他，他还想欺负我！”河平委屈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一头扑进宜主怀里。
“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宜主心头一紧，赶快安抚河平，听她讲述。
宜主给耿贶布置了监督刘欣的任务，已经害得耿贶好几日没能回家。河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独自闯进长乐宫思贤苑。
刘欣赶走耿贶，心情正烦闷，董贤为投其所好，开始布置歌舞宴饮，酒酣耳热之际，竟然公开宣淫，不想被突然闯入的河平撞了个正着。
河平虽已为人妇，但那种**场面，还是让她目不忍睹。正气急败坏地要出去，刘欣竟然趁着酒意，生拉硬拽。好歹董贤知道河平的身份，赶快劝开。
河平得知耿贶去了椒房殿，就直接跑来告状。
“啪！”宜主被气的浑身发抖，直接抓起案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干娘，干娘！您息怒！”耿贶赶快上前搀扶。
“贶儿，如此丑事，你胆敢瞒我！”宜主发脾气了。
“干娘，我实在是不知道！这，这种事，太子怎么会，怎么会让我知道。”耿贶抱着宜主的胳膊，差点就要跪下了。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贶儿发誓，若敢隐瞒，五雷轰顶！”耿贶举手发誓，河平在一边“嘤嘤”哭了起来。
“好孩子！起来吧，委屈你俩了。”宜主好歹平静下来。
她也不能不顾忌河平的感受。她完全能想象到河平看到的那不堪一幕和受到的惊吓。河平虽出嫁已久，但耿家一定是如掌上明珠般照顾，一下子看到那种不堪，受那样的侮辱，她如何受得了。
“去，去把那孽子给我叫来！”宜主吩咐下人。
“干娘，这会儿不妥吧，太子一定是醉了，否则，不敢做这种事。您就算要教训他，也等他酒醒。明日再说吧。”耿况赶快劝住宜主。这会儿把醉酒的太子叫来，还不一定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宜主无语，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忍了又忍，叹了口气。
“贶儿，你们先回去吧，照顾好河平。”
宜主本以为第二天，刘欣会主动登门认错，没想到，他跟什么事没发生一般。而自己的“眼线”却给她带来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刘欣和董贤酒醉宣***得忘乎所以，终于有一名舞姬不堪忍受，投井而亡！
人都死了，刘欣却丝毫不在意，还让人上报乐丞说舞女是失足坠井。
或许是心虚，这一日，刘欣第一次没来给宜主请安。
宜主一怒之下，命人专门去“请”，刘欣竟然称病不来！
“再派人去传！但凡能爬得动，给本宫爬来！爬不动，给本宫抬来！”宜主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刘欣见宜主态度这么坚决，终于怕了，可是怎么解释呢？他真的犯愁了。
“太子殿下，臣虽不知皇后娘娘是何用意，但此时不去怕是不成。”董贤也有些犹豫。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死盯着我不放，她管的太宽了吧！想办法给定陶传个信吧！”刘欣有些慌乱，已经开始考虑向远在定陶的母亲和奶奶求救了。
“太子殿下，远水解不了近渴，怕是来不及。其实此时还有一个人，应该能帮上您。”董贤脑子飞快地转着。
“此事万不能让皇帝知道，更不能让太后知道。皇后虽贵为后宫之主，其实这些年并不得皇帝宠幸，若是能得赵昭仪之助，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昭仪？可，可我与她从未交往，她能帮我吗？”刘欣也想起了那个皇帝身边的宠妃，她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却比姐姐更得宠幸，她若能从中调停，怕还真是个解决办法。
“太子，您先去皇后娘娘处应话，尽量拖延时间，臣这就带厚礼去拜见赵昭仪。”
“这，这，也只有先如此了。”刘欣只好硬着头皮前往椒房殿，董贤赶快收拾珠宝，急匆匆赶往昭阳宫。
看着拜服在脚下的儿子，宜主突然莫名地心酸起来。这孩子无论如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欣儿，你可知错！”宜主忍不住流泪了。
“娘娘，儿臣知错。”刘欣也痛哭流涕。
“说说错在哪里。”
“儿臣，儿臣不该怠于学业，不思进取。”刘欣避重就轻。
“仅此而已？”宜主生气了。
“儿臣不该沉迷酒色......”刘欣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认错。
“酒色！你刚多大年龄，难道不知酒色伤身？”
“儿臣知错了，再不敢了。”刘欣老老实实认错。
“那个舞女是怎么回事？”
“那，那，都怪儿臣疏于管教，以致发生意外......”刘欣开始扯谎狡辩。
“意外！你以为你做的荒唐事，能瞒得过本宫！”宜主再次动怒。
“实在是意外，儿臣酒醉，只想，只想亲近一下，没成想，没成想......”刘欣继续狡辩。
“亲近一下！你亲近的好！我问你，她因何浑身伤痕，赤身**，一丝不挂！”宜主毫不客气地拆穿刘欣。
“那，那......”刘欣结巴起来，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可是既然是分给他的舞姬不就是他的人？再说了，区区一个舞姬，这个皇后娘娘为什么如此在意呢？
“你！你！你还有没有一丝羞耻之心！”宜主快要被气疯了。
“娘娘，儿臣确实有过，已经知错！可，可那不过是个舞姬，而且，儿臣已经厚葬了她。”
“厚葬！本宫恨不得把你也厚葬了！”宜主实在被气得没脾气，抓起几案上一柄如意，劈头盖脸就往刘欣身上打！
刘欣吓得赶快抱头。
“姐姐，姐姐，干嘛发那么大脾气！”宜主刚没打两下，赵合德急匆匆走了进来，一把拦住了她。
“你来做什么！”宜主一下子愣住了，看看合德，很快发现她身后跟着的董贤。
第368章 合德调停污秽案
“好一个不知羞的家奴！你想让主子那些丑事传遍整个未央宫！”宜主已经明白了，恨恨地扔下如意，玉如意碎了一地。
“姐姐，你发这么大脾气才是想让整个未央宫都知道呢。”赵合德搀扶着宜主坐下，轻声劝解。
“太子少年心性，可以理解。再说了，他虽犯了错，可已经认了，而且，我觉得他处置还是得当的。你别再为难他了，此事若是闹大了，丢的岂不是朝廷脸面，与你我又有何好处呢？”
“你知道什么！他犯的错还小吗？他认了吗？”宜主说着，又狠狠瞪董贤一眼，吓得董贤赶快跪下。
“此事本宫一定要弄清楚，你，一五一十跟本宫招供，敢有一句虚言，本宫扒了你的皮！”宜主指着董贤的鼻子，破口大骂。儿子跟着这样的奴才，怎么能学好！
“娘娘，此事千错万错，错在奴才，但有惩处，奴才一体承担，但求娘娘消消气，保重凤体！”董贤赶快趴下磕头。
“本宫听着呢！”宜主丝毫也不放过。
“昨日，耿侍读冲撞太子，奴才见太子心绪不佳，斗胆开了歌舞。席间，太子多饮了几杯，见，见其中一位舞姬颇有些姿色，起了临幸之心。谁知，谁知，河平尚主突然闯入，那舞姬一时羞愧，慌乱躲藏，以致，以致失足......”
董贤这会儿只能千方百计为刘欣开脱，情急之下，竟然把责任往耿贶和河平身上推。
董贤不提河平倒也罢了，一提河平，宜主气更不打一处来！河平是什么身份，儿子竟然也不放过，甚至差点酿成大祸，更让人心寒的是，儿子至今不思悔改，遮遮掩掩，竟然还要推卸责任！
“耿侍读冲撞太子！你可知道，耿侍读是本宫的干儿子！陪侍太后多年，太后宝贝得不得了，她是忍痛遣贶儿去陪太子读书！他冲撞太子！他因何冲撞太子！他是为谁好？”
宜主指着董贤痛骂，又看看刘欣，“还有河平，她的身份难道不尊贵，难道比你低贱？你竟然还要欺负她，可有此事！”
“娘娘，那纯属误会！太子殿下不认识河平尚主，她突然闯入，让太子不知所措，太子并无冒犯尚主的心思。”董贤往前爬了两步，再次磕头。
“原来是这样啊！”赵合德起身了，在宜主面前踱了两步，“贶儿这些年陪侍在太后身边，性情磨练得很是乖巧，他不会无缘无故冲撞太子，定是太子误解了他。至于河平，这次是受了委屈，不过我觉得太子也绝非有意。明日，见了面，陪个不是，还是好兄妹嘛！姐姐，此事到此为止吧，让外人看了，岂不笑话。”
“外人？我这椒房殿有外人吗？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宜主虽然还在生气，可是既然董贤搬来了合德，也不能不给她面子。
“好好好！姐姐治宫严谨，传不出去，传不出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死个宫女而已，这未央宫哪日不死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太子殿下引以为戒就是。”合德继续劝解。
当董贤慌慌张张找到她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可是看着董贤的“美貌”，她居然有些动心，当然董贤带的那些珍宝，也让她有些开心。
而且，董贤既然求着她说情，也不敢对她隐瞒。她听了太子和董贤那些“游戏”，居然有些莫名的“兴奋”，忍不住答应了董贤的哀求。
“合德！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是大事了？未央宫是会死人，但死的都是该死的。”宜主知道这些年合德受宠，甚至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她真的不会在乎一个宫女的死活。可是她这么插一杠子，真的让自己有些不好处理了。
“姐姐，你是后宫之主，这谁该死，谁不该死，还不是你说了算。我知道，你是为了太子好，太子这次确实是鲁莽了。我也知道，你是为贶儿和河平抱不平。现下，太子也知道贶儿和河平的身份了，以后好好相处就是。这点小事值不当！你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你莫管了，我替你处理。”
赵合德见姐姐口气有所缓和，赶快顺着她的想法，劝解。
“哎！我不是！”宜主真有些没脾气，她本意是责备儿子不成器，荒淫无度，可怎么就又扯到贶儿和河平身上。可自己跟刘欣的关系又实在不能让人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太子，还不快给娘娘认个错！要我看啊，娘娘是真心为你好。以后切记，行事谨慎。这未央宫不同其他地方，容不得丝毫纰漏差错的。”赵合德这个劝解更是让宜主没脾气。
什么叫以后行事谨慎，难不成是劝他以后再胡闹的时候小心些，别被自己发现！
正想着，合德又开始处置董贤，“还有你！整日里口口声声对主子忠心不二，就这么忠心的？就这么办事的？鉴于初犯，暂且饶过，再有下次，绝不宽恕！”
合德这处置让宜主实在没脾气。
刘欣和董贤见宜主默不作声，赶快再次磕头。
“回去反省吧！别在这儿惹娘娘生气了，待明日娘娘气消了，再来请罪！”赵合德轻轻踢了董贤一脚。董贤识趣，赶快起身，扶起刘欣，退出椒房殿。
“哎！合德，你这么处置，太草率了！”
殿内只剩下宜主姐妹俩，宜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我就想不明白，你管太子那么多事做什么？难不成以后真的靠着他过日子？”赵合德口气轻松下来，跟姐姐调侃。
“他是国之储君，这个样子怎能继统！”
“你管他呢，他能不能继统，你早晚会是皇太后，你怕什么？”赵合德还是不在意。
“合德，你不懂。”宜主还是没法向妹妹解释。
“好吧，我不懂！我就是看这太子一表人才，真是秀色可餐呢，嘻嘻！”
“合德！”宜主脸色骤然变了，她明白合德的想法，突然吓了一跳。“我不管你那些破事，但你不许打欣......太子主意！”
“切！我不打他主意，难不成你想留给自己？”赵合德有些“无耻”地调笑。
宜主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个嘴巴抽在合德脸上！
第369章 汉成帝龙驭宾天
“你有毛病！开不起玩笑么！”赵合德没想到姐姐居然这么不留情地抽自己嘴巴，有些意外。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敢动太子，我饶不了你！”宜主其实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有些后悔，但这会儿没法解释，只能强压她。
“哼！别以为我怕你，我们走着瞧！”赵合德脸上有些挂不住，恨恨地抛下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妹妹！”宜主失声叫了一句。
赵合德头也不回，气鼓鼓地离开了。宜主有些心慌意乱。
经过了这件事，刘欣似乎收敛了许多，对耿贶也客气了许多，宜主以为他真的知错能改，也稍稍放下心来。可她没想到一场大祸已然酿成。
刘欣根本不是悔改，只是更加隐蔽。而且，赵合德也把对姐姐的怨气直接发泄在刘欣和董贤身上！姐姐不许，她偏要！
两个初经人事的少年如何是赵合德的“对手”，很快被她“俘获”，或者说是心甘情愿被其俘获！
时间来到绥和二年，刘骜因为荒淫过度，身体日渐被掏空，赵合德也渐渐对他失去了“性趣”，太子刘欣倒是开始频繁往来昭阳宫。
三月，匈奴遣使朝贡，献牛马千匹，汉成帝刘骜甚是欢喜，十六日设宴赏赐匈奴使团。
夜半兴尽，刘骜鬼使神差地移驾多日不曾临行的昭阳宫，不料亲眼目睹了赵合德与太子的不堪一幕，当场气急攻心，吐血眩晕。
赵合德一下子慌了手脚，一面赶快传太医，一面赶快去请姐姐。
宜主本已安歇，听闻昭阳宫出事，来不及多想，急匆匆赶到。
刘骜已经昏迷不醒，太医手忙脚乱。看到狼藉一片的现场，宜主明白了一切。
她知道事态紧急，赶快遣散闲人。
“太子不宜在此久留，速速回宫，不奉召，不得入未央。”宜主冷着脸，这会儿她必须冷静。
刘欣已经吓得手足无措，在董贤的搀扶下，狼狈逃回思贤苑。
“陛下若是有个不测，看你如何收场！”宜主恨得咬牙切齿。
赵合德见刘骜虽然依旧昏迷，但已经平稳许多，也稍稍放心，开始嘴硬，“我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他连太子都不放过？”
“你做的丑事还不够多吗？你怎么一点廉耻都没了！”宜主恨不得再抽妹妹一个嘴巴。
合德虽然心虚，但还是装作不屑一顾。
“无论如何，必须保下太子。”宜主眼睛开始冒火。
“凭什么，他那个窝囊废，除了一副好看皮囊，还有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是我儿子！你的亲外甥！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宜主知道失态严重，不能隐瞒了，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姐，你，你说什么？”合德傻眼了，嘴唇不停发抖，这太让她震惊了。可是，略一回想，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姐姐会对太子那么关心，会因为太子不好好读书发脾气，会为太子不修德痛责太子。那完全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关心！
“我，我为什么就不听你的，我，我都做了什么啊！”合德也崩溃了，她可以不顾刘骜的感受“自娱自乐”，可这种**，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也不能久留，你今晚照顾好陛下。等他醒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祈求他的谅解，无论如何，不要殃及太子。我，我也会再想办法。”宜主其实这会儿心乱如麻。
“他，他若是......”合德声音发抖。
“那，天就会塌！”宜主叹息一声，也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晚上，赵合德都精心守候，默默祈祷。可是，“天”终于还是塌了！
清晨，刘骜艰难地睁开了眼，可他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赵合德一眼，没有留下一句话，龙驭宾天！
王太后听闻儿子突然驾崩，震怒！严令大司马王莽彻查！
赵合德已经傻了眼，心如死灰。
宜主第一时间找来耿小凡，她这会儿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哥哥”。
耿小凡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他从没想过堂堂汉成帝竟然会是这个死法。
还能怎么办？第一要保的必须是那个不成器的刘欣，第二要保的必须是宜主，或者宜主才是第一个要保的，毕竟她没有过错，或者说没有什么大错。至于赵合德，耿小凡知道她的下场，这会儿只能听天由命。
虽然如此，该做的“工作”还得做，耿小凡不得不去找王莽。他知道依照王莽的本事，查清这件事非常简单。可这是未央丑闻，是皇家耻辱，必须妥善处理。
王莽见到耿小凡，很清楚他的来历，也没让他多费唇舌，就答应了他不牵连宜主和刘欣的请求。
作为交换，他要求耿小凡想方设法安抚王太后，确保老太太不出意外。
“耿侯，天马上就要变了，你也好自为之吧！”王莽自从做了大司马，变得更加不苟言笑，与耿小凡“生分”了许多。
耿小凡也无奈，知道王莽的背后一定是静嫣妹妹在出谋划策，不过幸好，这次静嫣妹妹对宜主，或者说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可以说，王莽对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想想王太后，一大把年纪了，本就子嗣艰难，现在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心里的苦，耿小凡完全能想象得到。
而且，现在他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件事。而且，这件事怕是也只有他能做好。所以说，静嫣妹妹现在真的是历练的足够“老道”。
耿小凡没有耽搁时间，亲自带了儿子儿媳，约了阳阿一同前往长信宫。
王太后痛失爱子，一夜之间仿佛苍老许多，一点没了先前的精气神。阳阿母女一边一个抱着她的胳膊，陪着她呜咽抽泣。
耿小凡也暗自垂泪。
也多亏了这几个人的陪伴，王太后还是很快调整心态，逐渐恢复。
旬月，王莽办完昭阳宫的差事，前来回复。
昭阳宫宫人失责，尽数赐死。
赵昭仪“悲责交加，痛心不已”，仰药自尽。
四月，太子刘欣扶柩继位，尊王太后为太皇太后，宜主为皇太后。
五月，追尊定陶恭王康为恭皇帝，尊傅太后为恭皇太后，尊丁姬为恭皇后。
六月，复尊傅太后为帝太太后，丁姬为帝太后，归养永信宫。
第二年，改元建平。自此，汉哀帝时代开启。
第370章 狡兔死兮良弓藏
傅太后回到了阔别十数载的未央宫，“病”一下子好了大半。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回来，而且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回来了。她知道这主要是宜主和耿小凡的功劳。
耿小凡显见是个“人才”，她必须拉拢。
可对宜主，她心存顾虑。虽然这个女人替儿子生下了“真龙天子”，可她几乎没养过。或许，她对自己的骨肉爱得刻骨铭心，但刘欣却对她不会有什么感情。
而且，据刘欣说，自从回到长安，这个“皇太后”对他并不好，时时处处“刁难”，甚至“责罚”。
“皇太后”对宜主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空架子，她会不会把真相抖露出来？那样的话，丁傅两家多年的“联盟”必将瓦解，朝政一定会动荡起来。这对刘欣，对丁傅两家都不会是好事，唯一得利的怕只有长信宫那个“王老太婆”。
傅太后犹豫着，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对宜主下手。毕竟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泄密。也只有铲除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疙瘩”，她才有精力专心对付王家。
在未央宫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最简单最常用的办法还是“用药”，傅太后不经意地在宜主宫中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小黄门。
可是过了月余，小黄门虽然没有“暴露”，但竟然根本没机会下手。因为这位皇太后非常注重自己的饮食，“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一计不成，傅太后再使“阴招”！
不久，司隶校尉解光上表，弹劾故赵昭仪残害先皇许美人、曹氏所生皇子，称“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家属当伏天诛”，要求追究赵氏一族的罪责。
耿小凡幸好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不顾一切去见宜主。
“哥！你还想着我，真好！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宜主见到耿小凡简直要失声痛哭。
“到底是怎么回事？”耿小凡猜测，宜主一定是早就听到了风声。
“就像你说的，狡兔死，良弓藏。我已经没用了，留着只会是个祸根。”
“你是说，傅，要对你下手？”耿小凡大吃一惊。
宜主默默点头。
“你不会是弄错了吧！你可是......而且，他们能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劳，她怎么能这么绝情！”耿小凡以前只知道宫斗残酷，可没发生在自己身边，他理解不了。而此时此刻，他有切肤之痛了。
“这或许就是我的命。”
“不是！宜主，你命由你不由天，你不能放弃。”耿小凡眼见宜主精神状态不对，她似乎已经心灰意冷，无所谓了。
“哥，你还记得二十四年前，忘仙庄那个土地庙吗？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走到了尽头。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是你给了我这二十多年的新生。虽然有苦，但更多的是甜，我感激你，我感觉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也不为过。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要我呢？或许是我太贪心，我命里没有，或许正是这种贪心、不甘心，让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到今天，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宜主呜咽着倾诉。
“宜主，你胡说什么？没到那个地步，一定有办法的。我来想办法，我去找傅太后，我去找欣儿！”
宜主摇头，“没用的。欣儿不会相信！我虽然生了他，却一天也没有养他，你怎么能让他接受？还有傅太后，她已经是铁了心要我的命。”
“他们都这么铁石心肠吗？”耿小凡想哭。
“或许他们也是没办法，他们也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是成百上千的人，如果我不死，他们都不会安心。”
“宜主，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我想办法挽回！”耿小凡理解了宜主，或许傅太后对宜主还有感情，但这种“私情”对家族来说，对天下来说，不值一提！
“门外那个小黄门，你看到了吧！他就是傅太后的人，我从没相信过他，他很机灵，时不时在我的膳房附近转悠。这种日夜提心吊胆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许久，轻轻拉了拉宜主的手，“妹妹，有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打起精神，他们不让你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哥，你要做什么？”宜主被耿小凡的神情吓了一跳。
“哥心里有数，相信哥，只要哥在大汉活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耿小凡信誓旦旦，宜主的眼泪夺眶而出。
耿小凡不再废话，大步走出殿门，看了门口小黄门一眼，冷着脸发话，“你！跟我走！”
“这，这......”小黄门一直在门口留意耿小凡和宜主，可他不敢靠太近，根本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他不知道耿小凡想做什么。
耿小凡二话不说，“啪”的一个嘴巴，把小黄门抽的眼冒金星！
“不想死就给我跟上！”
小黄门吓得腿发软，哆哆嗦嗦赶快低头跟上。
耿小凡一刻不停，径直前往永信宫，也不用人通报，径直闯入大殿。
傅太后正与丁姬闲坐，见到耿小凡气势汹汹进来，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小黄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了。
“耿侯这是来找哀家兴师问罪么？”傅太后表情平静，虽然耿小凡不好对付，但这会儿自己权柄在握，谅他翻不起大浪。
“问罪不敢！微臣来请罪！”耿小凡口气一点也不友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直说吧！”傅太后知道耿小凡是聪明人，根本没必要跟他拐弯抹角。
“不要招惹我妹妹，我保证她与你相安无事。”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
“我拿你傅家一代荣华向你保证。”耿小凡气势逼人。
“你口气不小！我傅家的命运岂是你能掌握！”傅太后没想到耿小凡这么强硬，也动了怒气。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血雨腥风。可你要知道，这大汉毕竟是刘家的天下！不是王家的，也不是你傅家的！”
“你拿王家要挟我？”傅太后似乎明白了耿小凡的意图。
“除非你要鱼死网破！”
“我可以放过她，但她必须乖乖听话，而且她赵家不能干政！”傅太后还是妥协了，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第371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耿小凡对傅太后的态度还算满意，可是她会不会言而无信？想起静嫣妹妹说的，王莽准备离京暂避，他准备赌一把，跟傅太后再做一个交易。
“我可以去劝巨君辞官就国。”耿小凡平静开口。
“你有把握？”傅太后果然眼睛一亮。
“作为交换，告诉皇帝陛下真相吧，他也应该知道的。”这就是耿小凡要为宜主妹妹争取的“安全保障”。刘欣就算再混，他恐怕也做不出弑母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傅太后起身了，在殿内踱来踱去，许久做出了决定。
“耿侯，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不遗余力帮我傅家。”
耿小凡轻轻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会虚心假意欺骗您。只要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我也愿意辞官归隐。我不帮您，也不会帮别人。”
“你，你要辞官？”傅太后有些意外。
“二十年前，我就跟您说过，我无意朝堂，也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让我的家人、亲人都平平安安。”耿小凡平静解释。
“太后，权力虽好，用不好却会伤人，不仅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什么比阖家幸福更重要的呢？”
傅太后显然是被耿小凡打动了，她也知道耿小凡的本事。如果赵家不掺乎朝廷权力争夺，那么一个宜主倒真的可有可无。还有耿小凡所说的阖家幸福，也确实有道理。
思索再三，傅太后直接命令已经傻眼的小黄门，“传哀家口谕，请皇帝陛下来一趟。”
说完，又对耿小凡微微一笑，“劳烦耿侯去把你那妹妹也接来吧。”
耿小凡长出一口气。
宜主终于可以跟儿子相认了，俩人紧紧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耿小凡也忍不住落泪。
几人商议之后，耿小凡上书驳斥解光，经过激烈廷辩，刘欣免去了赵临父子的爵位，贬为庶人，责令举家迁往辽西。“赵昭仪案”画上句号。
至于王莽，没等耿小凡去劝，他就因为一件“小事”跟傅太后闹翻了。
绥和二年七月，刘欣在未央宫设宴，内者令在安排座席的时候，把傅太后的座位与王太后安排在一起。
这个时候，傅太后已经被尊为帝太太后，应当说与太皇太后身份相当，内者令如此安排也并无不妥。
没想到，这个安排恰巧被王莽撞见，直接把内者令骂了一顿，大概意思就是，傅太后只是一个藩王后，根本没资格跟王太后同起同坐。
内者令无奈只好撤了傅太后的座席，另行安排。
这件事引起了傅太后和刘欣的强烈不满。
王莽在王静嫣的劝告下，借机“请辞”，举家离京就国。
这正对了傅太后的“胃口”，也不挽留，任命太子太傅老师丹接任大司马。至此，王氏一族在朝庭的势力几乎尽去。
经过“座席风波”，傅太后清楚意识到“名分”的重要性，不停催促刘欣为自己和丁姬正名。
可是刘欣“尊帝太太后为太皇太后”的诏令却屡屡被一些满怀正义的朝臣反驳。其中反对最强烈的竟然是师丹！这也让傅太后强烈不满！
师丹也意识到了危险，想脱身，却一时没有借口。
宜主暂时没了危险，耿小凡也准备脱身。刘欣感念他拥立之功，并没有准他辞官，见他去意已决，又恰逢上谷太守病免，干脆为他晋爵关内侯，外放上谷太守。
这倒是合了耿小凡的心意，菲儿自幼在塞外长大，来长安已经十数载，她也有些想念故土。上谷离柳泉堡可比长安近多了，她倒是有些开心。
阳阿虽然不舍，可也知道耿小凡的处境，王氏失势，连她自己的地位都有些岌岌可危，根本无暇再照顾这个亲家。
耿小凡与阳阿唏嘘分别，踏上了戍守边关的旅途。
刘欣做了皇帝，耿贶伴读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决定跟父亲一起去上谷。
师丹有些不舍，老泪纵横，竟然亲自来送。
“人都只知做官好，却不知道官身不自由，还是耿侯洒脱，远离了朝堂，不知要少多少烦恼。”
“大司马已经位极人臣，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慨？您是帝师，有什么可担心的。”耿小凡跟师丹没有太多的交往，客气地应付着。
“我已老迈，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早已有心归隐，怎奈皇帝不允。我这把老骨头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归故里啊！”师丹唉声叹气。
耿小凡其实明白他的处境。刘欣和傅太后并不是不愿意让他辞官，而是大司马这个职位太重要，丁傅两家都在暗自使劲儿争夺，暂时没有合适人选而已。
看看老态龙钟的师丹，耿小凡也无语，忍不住叹气。
“爹，您马上就要走了，可有能帮老师一把的？”耿贶毕竟跟师丹有师徒之谊，对这老头儿还是有些感情的。
怎么帮？难道自己再为这件事去找傅太后或者刘欣？耿小凡实在不愿意，也开始犹豫。
“哎！不劳耿侯费心了！朝堂有朝堂之难，牧守一方也有牧守一方之苦。就此拜别耿侯，但愿有生之年还有相见之时。”
师丹也看出了耿小凡的难处，也不强求，礼送他一家上路。
出发了，耿小凡还一直想着师丹，这老头儿在“历史”上好像不怎么出名，但这个名字又依稀有些熟悉，仿佛后世有人用过他的什么典故，可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晚上下榻驿站的时候，柳菲儿亲自做了丰盛的晚餐，却愁眉不展。“我是老了吗？专门准备了五十斤细盐，竟然没装车上。哎！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这粗盐。”
“娘，不怕的！明日路过哪个州郡，我们买一些好了，对付着到了上谷，我们还怕没有细盐？”耿贶轻声安慰母亲。
“老了？”耿小凡茅塞顿开，“贶儿，你明日回一趟长安，把忘带的细盐带来，再去见一见你的老师，给他带句话……”
“啊！”耿贶不解，不知道老爹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些细盐，还有，说是给老师带话，却只有三个字，“多忘事”！
什么意思？
第372章 老去师丹多忘事
第二天，耿贶一人独骑折返长安，一直到晚上才匆匆赶了回来。
老娘遗忘的细盐带回来了，给老师捎的话也带到了。自己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老师听完，略一思索，仿佛就明白了。
追问老爹许久，老爹只是微笑，并不解释。
晚上休息的时候，柳菲儿轻声问耿小凡，“你让儿子给师丹带了什么话？”
“是贶儿让你打听的吧！”耿小凡笑了。
“你知道，他不弄清楚怎么会甘心。”柳菲儿也笑了，知道瞒不过夫君，大大方方承认。
“师丹也蛮可怜的。我虽然不记得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但你昨天说忘了带盐，让我想起一句诗，好像就是说他。”耿小凡没必要对菲儿隐瞒。
“老去师丹多忘事。我不记得是谁的诗，也不知道诗里说的师丹是不是他。但总可以让他试一试。”耿小凡耐心解释。
“我还是不懂。”柳菲儿眨着眼睛。
“那句诗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师丹老了，总爱忘事。”
“可我看他精神的很呢，贶儿说，他授课的时候，引经据典，出口成章。”
“他也算是一代名儒，当有这样的本事。可他也知道自己位置的特殊性，他也有些怕。主动请辞，皇帝碍于他帝师的身份，没办法恩准，而傅太后也没把丁傅两家的关系调停好，在没有合适接班人的时候，不会轻易放他走。”
“这样啊！原来想当官难，不想当官也不容易。”柳菲儿感叹一声。
“是啊！刘欣能放我们出京，已经够给宜主和我面子了。”
“可，你给师丹出的主意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聪明人。人年纪大了，很容易忘事。大司马每天要处理多少事，偶尔忘一两件不是很正常？偶尔犯几个错，让大臣们弹劾一下，他岂不是更容易脱身？”耿小凡解释。
“你啊！点子就是多！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柳菲儿明白了，耿小凡用的这是欲擒故纵，或者说是“苦肉计”。
不管是不是苦肉计，老师丹还真用的得心应手。
建平元年春正月，刘欣恩准大司马、太傅师丹“乞骸骨”。傅喜接任大司马。
上谷距离长安几千里，耿小凡拖家带口，队伍庞大，也不着急赶路。
自长安向东，过弘农、河内、东郡，然后北上。
刚开始还一路平安，过了巨鹿郡，耿小凡明显感觉荒凉了许多。不仅沿途村舍慢慢稀少起来，行商也不多见。同时，耿小凡清楚地感觉到了“危险”。
不时会有流民和贼寇出没，可能是见他队伍庞大，有不小的武装力量，小股贼寇一时不敢骚扰。
“贶儿，明天大概就可以进入涿郡，离上谷已经越来越近。虽然大家都辛苦了，但恐怕也越来越不太平，我们得加快行程。明日起，你带人打前站，提前探路，安排好食宿。”
耿小凡提高了警惕，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
虽然很小心，但是到了涿郡、广阳和上谷交界地带，还是出了问题。
时已隆冬，天降暴雪，道路泥泞，耿小凡赶到治水渡口的时候，天色已晚，已经没了渡船。铁定赶不到原定的驿站了，一行人只好找了个避风的河湾，就地扎营。
谁知，营帐还没扎好，一伙盗贼骑着高头大马，风卷残云般地冲了过来，把他们紧紧围住。
女眷们有些惊慌，家丁却训练有素地一波拔刀，一波挽弓，分成两层，摆开护卫阵型。
“大胆贼寇，尔等可知这是谁的车驾，胆敢无礼！”耿贶拔刀上前，怒喝。
贼众见耿小凡护卫虽少，但阵型严切，训练有素，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前。
“既然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识相的就留下财物，放你们过去。”贼首仗着自己人多，不甘示弱。
“大胆！这是上谷太守的车驾，你们是要造反吗？”耿贶亮明身份。
“少拿官府来吓唬我，造反又如何！反正，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活不下去！既然上了这条道，就没想着活命。”贼首提高了声调，给部众打气。
耿小凡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贼寇虽然都骑着马，但衣衫褴褛，一看就是普通农民，甚至还有几人，脸上娃娃稚气未消。
“我看你们本都是良善之民，都是哪里人氏？这两年没听说有什么灾荒，因何活不下去？”耿小凡上前了，平静地问。
“哈哈！良善之民！这世道良善之民还有活路吗？少废话，速速留下财物，放你们过河！”
“贶儿，去取一百金分给他们。”耿小凡根本不怕这些贼寇，可他不想开杀戒，尤其是贼寇里还有孩子。
“爹！”耿贶不甘心。
“去吧！都是我大汉百姓。但凡有个活路，没人愿意提着脑袋落草为寇。”耿小凡劝了儿子一句。
转身又对那贼首说，“我是茂陵耿凡，此去上谷上任。你我今日得遇，也算有缘，我也不想跟你兵戎相见。拿了钱，都回乡去吧，日后若有难处，可去沮阳寻我。”
“你，你真的是上谷太守？”贼首见耿小凡气度不凡，真的犹豫起来。
耿贶已经提了个包裹过来，不客气地扔在贼首马前。
有贼众下马，打开包裹，一下子面露喜色。
“好吧！算你识相，今天就放过你们！”贼首示意手下，收起包袱，调转马头，呼啸一声，消失在风雪之中。
“就这么放过他们？”耿贶还是不解。
“贶儿，钱财是身外之物，不必介怀。我们人少，也没有准备，万一真的打起来，怕是会有伤亡，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再说了，你没看那贼众里还有几个孩子，怕是还没你年龄大。”柳菲儿也走上前向儿子解释。
“哎！真是的，这都什么事嘛！官府还能怕了贼寇！”耿贶撇撇嘴，还是一脸的不屑。
“贶儿，你若为将，在这个地方，如何防御？”耿小凡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准备考试考试儿子。
“这个地方还是好守的，一边是河，为天然屏障，一边是路，只需把守前后路口。”耿贶指着附近向耿小凡汇报。
“不错，不过还不够。你那只是被动防御。安排明哨前后路口警戒，两边高坡上各布置弓箭手五名，其他人护卫大营，一个时辰一换班。”耿小凡开始安排。
第373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爹，你是怕他们还会再回来？”耿贶听明白了，一边布置警戒，一边问。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现在情形我们都不清楚，不能不防。”耿小凡解释一句，开始安排众人埋锅做饭。
耿小凡的小心谨慎一点也不过分，众人吃了饭，刚刚安顿下来，那伙贼众真的又杀了回来！
那贼众本是上谷郡军都县郭氏，只因地方豪强横征暴敛，不得已变卖田产，沦为佃农。
可是就算是做了佃农，也依旧逃不脱豪强们的盘剥，很多家庭被逼又卖身为奴。
郭家老大忍无可忍，带着族众逃离军都，来到这个三不管地界，落草为寇，靠劫掠过往商队为生。
今晚耿小凡遇到的是郭家老二，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百斤黄金，本已非常满意。
不想回到寨中，跟大哥一说，郭老大却有些贪心了。
“二弟，你被他蒙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上谷太守，你一诈唬，他就拿出这么多钱。说明，他所带财物一定不在少数。我们若是做了这个买卖，至少几年不用发愁吧！”
“可是，他若真的是上谷太守，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只怕以后连落脚地方都没有啊！”郭老二有些担心。
“二弟，就算他是个官，这么大方，他的钱也来路不正！再说，他人虽不少，可护卫只有一二十人，我们怕他作甚！大不了一股脑灭了，天不知地不晓，岂不干净？”郭老大实在放不下这块到嘴的肥肉。
郭老二劝不住哥哥，只好亲自带路，兄弟两人倾巢而出。
可是，当他们赶到时，却有些傻眼。
耿小凡布置的哨兵，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很快做好了迎敌准备。
四五辆货车，并排陈列在路口，设为屏障，弓箭手引弓埋伏在车后。
耿小凡则威风凛凛站在阵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我已经放过你们一马，如此不知死活，就休怪我不客气！”
耿小凡举起了手，身后的弓箭手，瞬时拉满了弓！
“口气不小，就你这几个人，今天插翅难飞！”郭老大也毫不客气地举起了长刀。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留活口，所以连劝降的客套也没有了。
贼众仗着人多，开始冲锋，却被纷纷射倒。不仅是耿小凡身后的弓箭手，贼兵身后的山坡上也有箭羽飞来，而且还是“火箭”！
贼众感觉落入了包围圈，一下子慌了手脚，有不知所措往后逃的，也有不知死活往前冲的。
耿小凡和儿子很冷静，也不趁乱突击，只是严密防守，轻松砍倒突击到身前的“漏网之鱼”，不放任何一个“敌人”过去。
不一会儿，他俩面前就一地哀嚎！
郭老大没想到耿小凡的“箭阵”这么厉害，而且，身后仿佛还有“援军”，也不敢贸然向前冲，只是高叫着，指挥手下冲锋。可他的手下已经乱成一团糟。
“爹，擒贼先擒王！看我去取他首级！”耿贶以前总是跟耿小凡在沙盘上“演练”，从没进行过实战，这会儿真刀真枪打起来了，他有些热血沸腾。
“这不是冲锋的时候。”耿小凡一把拉着儿子的马缰，夜太黑，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这么放儿子冲进去，他还真没把握。
看了看儿子热切的目光，耿小凡随手将身后的长弓取下来，递给他。
耿贶会意，接过弓箭，二话不说，朝着郭老大“嗖嗖嗖”连发三箭。
郭老大本离的很远，面前又有自己手下护卫，他根本想不到会有箭直接向他射，手忙脚乱躲避。怎奈三只箭不仅速度快，力度也不小，一只不落地全部射中他！
郭老大只感觉天旋地转，口吐鲜血，跌下马来。
耿家护卫见少公子箭法**，一举射倒贼首，忍不住振臂高呼，“杀，杀，杀”的喊声震天！
贼众再也受不了了，拼了命地抬起郭老大，狼狈逃窜。
耿小凡也不追击，见贼众逃远，开始安排人打扫战场。
这一战，郭老大给耿小凡留下了十几匹骏马，近三十名“伤兵”，其中居然有郭老二，他被一箭射穿肩胛骨。
耿小凡安排人给伤兵疗伤，妥善看管，又开始给儿子上课了。
“贶儿，是不是感觉很过瘾？”耿小凡带着儿子，在“战场”上随意看着。
“兵不血刃！堪称大胜！”耿贶真的有些兴奋。
“你觉得我们胜在哪里，他们又败在哪里？”
“我们兵强马壮，有组织有准备，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人虽多，却不堪一击！”耿贶随口回答。
耿小凡默不作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耿贶疑惑地看着老爹。
“也算对，可是不够准确，也没上升到理论高度。”耿小凡开口了。“我们胜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啊！”耿贶想起了以前跟老爹讨论过的这个问题。
“今晚风雪交加，看似天时对谁都不利，可我们处在上风口，天时就有利于我们。还有地利，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我们虽然人少但几乎是合围他们。至于人和嘛！”耿小凡停了一下。
“我们是齐心合力御敌，是正义。他们无耻掠夺是不义。我们的人敢于拼命，他们却只顾自己的小命，所以不可能比我们勇敢。您说过，战场上，狭路相逢勇者胜。打仗不是单纯比人多少，更重要的是气势！我们的气势完全碾轧他们，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注定失败！”
耿贶很聪明，顺着耿小凡的思路说了出来。
“不错！有进步！”耿小凡笑了，“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关键是信息，是对形势的准确把握。我们提前做了准备，布置好了陷阱，而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焉有不败之理。”
“我明白了！战场上容不得丝毫马虎，待会儿我们还得调整部署，以防不测。”耿贶感觉今天收获颇丰。
“是啊！容不得丝毫马虎，为将帅的，稍有不慎，失去的就是无辜士兵的性命。你去吧，慰问慰问弟兄们，布置好以后去大帐，我们一起审审那个贼首。”
“好嘞！”耿贶兴高采烈跑了。
耿小凡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晚贼人绝不敢再来，可是如何善后，他还没拿定主意。
第374章 风雪交加夜审贼
郭老二被带到耿小凡父子面前时，抖若筛糠，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他感觉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可又不明白耿小凡为什么还要费事地为他疗伤。
“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何时落草，落草何处，贼众还有多少？一一从实招来！”耿小凡习惯性地想拍惊堂木，可惜没有，只好使劲用手拍了一下几案。
“小的郭坤，排行老二，上谷军都人。实在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与大哥郭乾一起带着族人，逃到此间。”郭老二声音发抖。
“刚才那个就是郭乾？你们有多少人，聚集在何处？”耿小凡知道郭坤这会儿已经吓破了胆，不敢说假话。
“对，刚刚那个就是。本来，本来大人送了百金，可大，大哥不知足，哎，都是一时鬼迷心窍！”郭坤后悔不迭。
“少废话，回大人问话，你们落草在何处，一共多少人？”耿贶还想着继续剿匪的事，忍不住在一边厉声喝问。
“就在前面土寨，离这里不足二十里。我们，我们一共百二十余人。”
耿小凡放心了，看来这也就是一股流寇，一百多人，今晚又死伤几十人，应该没什么战斗力了。
“你口口声声活不下去，到底怎么活不下去？”耿小凡追问一句。
“哎！连年灾荒，粮食颗粒无收，朝廷租税却一丝不能少，为了活命只好贱卖田产，租了庄主的地，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郭坤忍不住抹眼泪。
耿小凡想想自己的耿家庄，好像根本不是这样，就算是普遍地租比较高，但农户们还是能吃得饱的，怎么就过不下去呢？
“军都农户租税几何？”
“见税十五！”
“我茂陵也是见税十五，凭什么你就活不下去？”
“哎！不瞒大人说，但凡庄主有些善心，勉强还能糊口，可，可……”郭坤抹着眼泪，“可郭家庄的庄主仗着自己姑丈是宁都尉，变着花样给我们派劳役，为他修庄园。地里农活……哎！不能糊口，我们只能再向他借贷，可那贷却怎么也还不完……”
郭坤说到难心处，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耿小凡也算是明白了。
“这难道就是尔等落草为寇，劫掠无辜的理由？老实交代，尔等手上可有人命？”耿小凡吼了一声，止住郭坤的哭声。
郭坤垂下了头，不敢吭声。
“贶儿，这里交给你了。问清他们都劫掠过哪里，伤人多少，杀人几何。”耿小凡起身了，他相信儿子完全能审问清楚。
今晚经过这两场变故，也不知道河平那些内眷怎么样了，他得去看看。
河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已经吓得有些发抖，柳菲儿一直守在她身边，尽可能地安抚。这会儿两人正带着家眷围坐在一堆篝火边。
“吓着河平了吧！没事了，今晚他们不敢再来了。”耿小凡也在火边坐下了。
“贶儿呢？出这么大事，也不来看看河平！”柳菲儿看看耿小凡的身后，没发现儿子。
“他有正事，待会儿处理完自然就回来了。河平不是有你照顾吗，有什么不放心的。”耿小凡不在意。
“夫君，我看那些贼人并不是穷凶极恶，反倒像是些庄户人家。”柳菲儿不再问儿子的事，开始关心这队贼寇。
“你看的很准，他们本都是庄户人，被生活所迫，逼不得已落草为寇。”
“哦！看来，这上谷郡比起关中，真要差很远。”柳菲儿明白了，也有些担心。
“老百姓吃不饱饭，这是个大问题。这里面原因很多，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上谷的官僚大老爷们，自己的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甚至落草为寇，他们难辞其咎。”
“看来，这个太守不好当啊！我听说，前任田大人根本就不是得病，而是实在干不下去，才告病的。”
“或许吧！上谷地处汉匈交界，土地贫瘠，自从昭君姐姐归天，这些年匈奴部分部落又蠢蠢欲动。上谷已有多次冲突。而且，上谷两个都尉据说也不和，是个烂摊子啊！”
耿小凡也叹了口气，本来想着远远离开长安，也没在意什么，临行前，不少朝臣送别自己的时候，偶尔说到上谷的情形，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两个都尉？上谷有两个都尉的吗？”柳菲儿也不太懂这些，她只知道太守是一郡首长，都尉主要是领兵算是太守副手，可上谷怎么就两个都尉？
“这很正常，边郡两个都尉的很多，最多的郡，四个都尉都有呢。”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你认识他们吗？他们会听你的吗？”柳菲儿也关心起来。
“还真认识一个。东部都尉陈勋，就是陈汤将军的儿子，上次广汉平叛时，我带过他，也算有恩于他。他应该会听我的吧，其实，我有意让贶儿去跟着他做个副将或者都尉史历练历练。”
“啊！你让儿子从军？”柳菲儿不淡定了，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河平。
“只是让他去军中历练，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一辈子舞文弄墨，不上战场？而且，我相信贶儿一定能胜任。”
“你就没想过河平？你让河平怎么办？”柳菲儿还是心疼儿子。
“放心吧！东部都尉治所在女祁，离沮阳只半日路程，往来还是很方便的。我也不会让贶儿在军中时间太久，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就调他回来。”
“哦！”柳菲儿还是神色黯淡，忍不住把河平往怀里揽了揽。
“娘，你不用担心我。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也不能总把他留在身边吧。我倒是觉得，都尉府比长信宫要安全的多呢。”河平知道婆婆是关心自己，通情达理地劝说。
“看看你，还没河平有见识！”耿小凡很满意河平的态度，忍不住调笑了柳菲儿一句。
“嚇！那是她没儿子，等她有了儿子，你看她还说不说这种话！”柳菲儿不服气地叫了一句，反倒把河平的脸说红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睡一会儿吧，明日过了河就进上谷郡了，顶多再有一日，我们就能到沮阳。”
第375章 父子俩定计剿匪
安排柳菲儿等一众女眷休息，耿小凡又亲自视察了一圈“防务”，最后回到自己的“营帐”。
耿贶已经审完了，正在整理“审讯记录”。
“怎么样？”耿小凡很满意儿子的工作。
“其情可悯，其罪难饶！这伙贼寇盘踞治河边年余，打家劫舍，盘剥过往商队。伤人无数，杀人十余。”
耿贶吹了吹还不太干的“供状”，捧给耿小凡。
耿小凡仔细研读一遍，发现，这里面首恶还是那个郭乾，真正手上有命案的，也只是他和身边两个铁腿护卫。
“怎么办？明日交官府吧！这里当是涿郡管辖。”耿贶见父亲读完供状，建议一句。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群人交给涿郡，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我们抓的只是些小喽啰，首恶不除，老百姓还是不得安宁。”
“您，您的意思是，明日顺道剿了这帮贼匪？”耿贶有些吃惊，他们的武装部队也就二十余人，贼寇虽然不堪，可也还有百人。而且是据守山寨，攻防易势，怎么能有成算？
“你怕了？”耿小凡浅笑一声。
“我不怕！可怎么打？”耿贶意气风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明日天亮，我护送大队先过河安顿，解了后顾之忧。你带两个人，前去打探军情，回来跟我汇合，再定剿匪方略。”
“好嘞！”耿贶见老爹信心十足，又这么相信自己，喜笑颜开。
“去看看河平吧，她今日受了惊吓，好好安慰安慰。”耿小凡收起那份供状，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也得回去安慰自己的夫人。
第二日，父子二人分工，耿小凡带了几个护卫送女眷和辎重行李过河，到最近的驿站安置。
耿贶带了两名护卫，快马去勘察地形。
中午，二人如约汇合。
“有些不好办啊！那个土寨虽然不大，但两面背靠山坡，一面临河，怕是只能从正门强攻。”
耿贶在地上画图。
“不能强攻，只能智取。”耿小凡果断否定儿子。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打算，后面山坡上设置疑兵，只管摇旗呐喊震慑敌军，我们集中力量在正门前构筑工事，把他们先围起来再说。”
耿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然后呢？怎么攻城？”耿小凡冷着脸问。
“然后，然后……”耿贶皱着眉头思索，灵机一动，“然后用火攻！逼他们出来决战！”
耿小凡含笑点头。“去布置吧！既然要用火攻，就把火药带上一些，从后山给他们放把火！”
耿贶大喜，带着人赶快去布置了，耿小凡也不着急，把昨夜抓的那几十个伤兵都纠集在一起，开始训话。
“尔等本都是良善之民，虽迫于生计落草为寇，可看看你们的所做所为，与禽兽何异！你们是贫困之人，为什么反倒也去欺压良善，欺侮贫困之人？”
郭坤和一群人都耷拉着头，老老实实跪着。
“尔等之中，有人罪该万死，有人罪当充军，幸亏尔等遇到本官，愿意网开一面，尔等可愿将功折罪？”
耿小凡把昨夜的供状直接扔到郭坤脸上。
“小人愿意！只要能活命，小人愿将功折罪！”郭坤赶快磕头。
“好！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不瞒你说，本官昨夜已传讯涿郡都尉，今日即派兵来剿匪。土寨应该已经被团团围住，尔等只有缴械投降，别无他途。”
耿小凡开始虚张声势。
“待会儿，本官会放尔等回去，好生劝说郭乾弃寨投降，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啊！您，您放我们回去？”郭坤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放你们回去，是给你们一个选择！是生是死，都在你们自己！回去好生劝说，本官只惩首恶，胁从不问。主动投降，从轻发落！”
耿小凡说完，挥挥手，放了郭坤等人。
晚间时分，耿贶布置停当，回到土寨门前，听说老爹把“俘虏”都放回了土寨，叫了起来。
“爹！您疯了吗？我们本来人就不多，您还放虎归山！”
“虎？他们现在怕是连兔子都不如。留着他们，你不是还得安排人看管？放回去，他们或许能起大作用，说不定，还能兵不血刃。”耿小凡笑了。
“搞不懂！”耿贶真的不理解老爹了。
“贶儿，今晚给你看一出焰火表演！去上前叫阵，让他们速速开门投降！”耿小凡也不解释，命令儿子上前了。
耿贶领命，正要上马，耿小凡又拦住了，亲手为他整理一下盔甲，“不要靠的太近，小心暗箭。”
“您放心！”耿贶不再耽搁，打马上前。
郭坤等人回到土寨，见到躺在病榻上的郭乾，哭诉一番，劝他开门投降。
郭乾却不相信耿小凡会放过自己，犹豫不决。他也不相信，耿小凡能这么快从涿郡调来兵。
“大哥，我们回来时看了，后山上隐隐有军旗招展，还有隐隐马鸣之声，怕是真的有埋伏。”郭坤继续劝说。
“后山管他作甚，难不成他们还能从后山飞下来？我们这个寨子位置绝佳，易守难攻，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他们想攻进来，怕是也不容易！只要我们击退他们两次进攻，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
郭乾对自己经营了一年的土寨，还是颇有自信。
所以，当耿贶独自一人寨前叫阵的时候，郭乾不以为然。
看看耿贶，他发现偷袭自己的正是这个小伙子！不由得怒从胆边生，命令郭坤偷偷取弓，要报一箭之仇。
郭坤犹犹豫豫，他知道这个小将军的身份，他怎么敢真的伤害耿贶。
可是大哥在身后举着刀，他不得不弯弓搭箭，狠狠心，闭着眼一箭射出。
耿贶早就防着土寨会有暗箭，听到鸣镝，挥刀将来箭拨开！
“不知死活！休怪本将军无情！”耿贶也怒了，转身回“营”，点起两支火把开始给埋伏在后山的兵士发信号！
下午，他带着几个人在后山准备了一晌，用绳索和山竹做了好几个简易“弹弓”，这会儿，火药罐被当成了弹丸，一个一个飞进土寨，触地爆炸！不知道炸没炸到人，反正土寨内已经一片火海！
贼匪哪见过这种“武器”，一下子都被炸晕了，顾不得许多，赶快救火。
忙活大半夜，众人才扑灭寨中大火，可火药引燃了粮仓，寨中存粮被烧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