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黄河大堤遇刁民
“菲儿，我不是怕吃苦，实在是我真的不懂。治河事大！弄不好，不仅劳民伤财，怕还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
“不试怎么知道？我相信你至少比那些庸官强！”阳阿见耿小凡有所松动，“鼓励”了一句。
耿小凡无话可说。
“你不就是担心你家小娘子，我去跟太后说，把她先接进宫，安排一群太医，天天守着，保证她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可好？”阳阿要给耿小凡再施加点压力了。
“您别吓我了！让菲儿进宫，那不是送羊入虎口！”耿小凡跳了起来。
“那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反正太后让我看管你，我去哪儿你就得跟我去哪儿！这一次，要么封侯，要么砍头！”阳阿以掌作刀在耿小凡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公主大大，你不能这么残忍啊！”耿小凡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又得蹚浑水了。
“夫君，你就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这就回家，老老实实待着，绝不乱跑，平平安安给你生儿子！”柳菲儿想家了。
“嗯！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去。你就在家待着，安安心心等着做侯爷夫人，安安心心生小侯爷！”
阳阿立马行动起来。
三天后，耿小凡陪着阳阿“钦差”远赴山东赈灾。
长公主亲临灾情“一线”的确发挥了重大作用，而且水灾发生时夏粮已收，四个受灾郡县府库还算充盈。
有阳阿坐镇，耿小凡指挥各级衙门有序开仓，设粥棚赈济灾民。同时，严令各医馆免费坐诊、舍药，控制疫情蔓延。
虽然灾区秩序逐渐好转，但耿小凡更头疼的还是治河。小一点的决口，已经组织灾民“以工代赈”修堵。几处大缺口，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站在堤岸上，耿小凡看着滔滔黄河，一筹莫展。天已转冷，河风有些刺骨，耿小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阳阿从身后的马车上下来，将一领厚实的披风轻轻给他披上。这时，她才真切体会到耿小凡的难处。
“阳阿，我统计了一下，这段黄河，至少有三十多处决口，哪些该堵，哪些该疏，不亲眼看看，我决定不了。可单是跑这一圈，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不成。”耿小凡叹了口气，要是有个卫星遥感地图，就省事多了。
“看来你还是对的，这个差事不光吃苦，更让人头疼！”阳阿叹了口气。
刚从暖和的马车里出来，她虽然穿的很厚，可冷风还是把她吹得有些哆嗦。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我们还有退路吗？勘察的事，我想想办法，你去发个招贤令，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懂河工的。”
“好吧！不光要勘察，该堵的缺口，也得赶快堵上。比如那个。”阳阿指指不远处的决口大堤。
耿小凡替阳阿裹了裹披风，“外面太冷，你先回车上吧。”
“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阳阿对耿小凡这种“体贴”仿佛很受用，拉着他的手，顺着河堤向前走。
这里是黄河一个拐弯处，洪峰将堤岸冲出了一个几丈宽的缺口，水位虽已下降，但还是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堤外已经汪洋一片。
堤岸边的高地上，散落着十几个工棚，几十个县衙兵丁正指挥着不知道是灾民还是民工在填石修堤。
耿小凡走上前去。
缺口虽不大，水流速度还是很快，石块投入水中，很快就被冲走。
“停！你们这怎么行！”耿小凡叫停了“施工”，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兵丁跑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小头目见耿小凡二人衣着华丽，也不敢大意。
“我们是朝廷钦差，让你们主事的过来答话！”耿小凡冷着脸发话。
小头目有些疑惑，钦差那是多大的官啊，怎么会跑到这工地上来！
“县尉王大人在，在那边审疑犯，请，请尊驾随我来。”小头目不敢擅自做主，领着两人向一个工棚走去。
“县尉大人，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的，劳民伤财！”
刚走到工棚门口，耿小凡见到一个衣着有些单薄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向里面的县尉辩解。虽然看不清年轻人的模样，但声音倒是挺洪亮。
“钦差大人，您怎么来了！”县尉见有人进来，一抬头，发现是阳阿公主，吓了一跳，赶快迎了出来。
阳阿黑着脸也不吭声，直接进棚。耿小凡则走到年轻人面前，“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儿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这个口子根本不用堵！”年轻人抬头，拧着脖子叫了一句。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感情这黄水没淹了你家！”阳阿被年轻人的顶撞气住了，上前就要踹他。
“公主息怒！我来，我来！”耿小凡赶快一把拉住阳阿，这丫头脾气还是太暴躁，怎么能这么不顾形象。
“太可气了！老百姓房子、农田都淹成什么样了，他还在这儿无理取闹，说风凉话！耿爵爷，先替本宫踹他两脚！”阳阿还是气呼呼的。
“公主又如何？敢问公主懂河工吗？会治水吗？”年轻人仿佛一点也不害怕，依旧拧着脖子顶撞。
阳阿真的被激怒了，猛地挣脱耿小凡，上前一脚将年轻人踢了个仰八叉！耿小凡吓一跳，赶快拉住，“公主息怒，为这种小人发脾气，气坏身子，不值当！我来问，我来问。”
“小人！不懂装懂，胡乱指挥，劳民伤财，你才是小人！”年轻人虽然被踢翻在地，依旧不服，擦着被阳阿踢出血的鼻子，大声嚷嚷。
“你，你！”阳阿火冒三丈，还要上前，耿小凡没办法，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目无尊长，污蔑朝廷，耿爵爷，把他拉出去砍了！”阳阿气的浑身发抖。
“好了，好了！公主先消消气！”耿小凡好不容易把阳阿安抚住，远远拉到一边，自己转身在年轻人身边蹲下。
“小子脾气还不小！叫什名字？哪里人氏？”
“我叫王二，蜀郡人！”
“蜀郡人，跑东郡来做什么？”耿小凡皱了皱眉头。
“蜀郡人为什么不能来东郡？”王二顶了一句。
耿小凡无语了。
“好吧！先不说这个，你说说，这口子为什么不用堵？”
第242章 降服延世得河图
“关键是你堵得上吗？”王二又反问一句。
“事在人为，总有办法的。”耿小凡平静回答。
“就算这里你有办法堵上，这黄河三十七处决口，你都堵得上？馆陶决口二十余丈，你也堵得上？”
耿小凡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三十七处决口？”
“你是朝廷钦差，专门来赈灾治河的，连几处决口都不知道，你治什么河！”王二口气狂妄，还不忘乜斜阳阿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耿小凡开始仔细打量王二了，这小子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衣着虽然单薄，但收拾得很利索，脚上一双粗布鞋已经非常破旧，但脚底上绑着一块小木板，很像“木屐”，也已经磨损非常严重。看样子，这人近期没少走路。
“蜀郡王二！”
“你说这口子不用堵，你有什么好办法？”耿小凡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这人的身份，干脆先不问了。
“上有沱河、下有泥河，挖开两河堤岸，引水入河，待水退去，挖渠疏浚。”王二见耿小凡态度比阳阿好很多，不由得语气也平缓下来。
“你算过这缺口的流速流量吗？你敢保证引水入河，沱河、泥河能承受，两河再决堤怎么办？”耿小凡开始考虑王二的“方案”了。
“这......”王二没想到耿小凡这么专业，吞吞吐吐起来，“我虽没算过，但两河应该能容的下，就算容不下，河水已经分流，也不会有大的灾难。”
“决堤分流倒是好办，可修渠呢？没有三五个月能成吗？”
“只要水退了，渠可以慢慢修！”
“慢慢修？你不知道再有两个月，黄河就该凌汛了？”耿小凡哼了一声。
“啊！凌汛，凌汛是什么？”王二面露惊愕表情。
“黄河万里，九曲十八弯，春有桃花汛，夏有伏汛，秋有秋汛，冬有凌汛！怕是她不会给你留时间修渠！”耿小凡站了起来。
王二呆若木鸡。
“不学无术！只会夸夸其谈！”阳阿走上前来，她已经听明白两人谈话的意思了。见耿小凡把王二“辩”败，有些得意。
耿小凡又看看王县尉，“县尉大人，你这个堵法确实不行，得另想办法。能找些木桩来吗？”
“木桩？”县尉愣了一下，随手往后一指，“河滩上有树林，木桩没问题。”
“哎！也不知道这里有多深，能不能先下木桩，再填石？”耿小凡是心里没数，只好用商量的口吻问。
“无论深浅，一定行！可以先在外围扎木桩。”王二突然抬头。
“你给我闭嘴！你不是说不能堵吗？这会儿大人们议事，你插什么嘴！”阳阿抬脚又要去踢王二，耿小凡又拉住了。
王二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耿小凡突然发现他竟然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干过河工，这黄河大堤也很熟悉，跟我说说你都去过哪儿？”耿小凡对王二感兴趣，他隐隐感觉这个人不简单。
“你还敢信他的话？”阳阿吼了一句。
“阳阿，修堤我真不懂，还是多听听的好。”耿小凡在阳阿耳边低语一句。转身又来到王二身边，“说吧！只要你说的有理，我替你求情，恕了你的罪！”
“我有什么罪？”王二嘟囔一句，低头了。
“目无尊上，顶撞上官，妖言惑众，扰乱河工！你说哪一条要不了你的小命！”耿小凡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妖言惑众，扰乱河工，这河工若是交给我主持，早就见成效了！”王二又口无遮拦地顶撞一句。
目无尊上，顶撞上官的罪名，他驳不掉，可扰乱河工，他不认。
“你算什么东西？交给你？该堵该疏你都分不清，敢交给你？”阳阿又开始跳脚。
“这位大人见识不凡，我确实佩服。这一处是我考虑不周，但我有办法把这里堵上！”王二看了耿小凡一眼。
“说说，你怎么堵？”
“就像刚才大人所言，下木桩。”
“然后呢？”
“然后编竹笼盛小石块，先筑基截断水流，再填石方，可成！”
“你们听明白了吗？”耿小凡微微一笑，看王县尉等人。
众人都一时没明白，纷纷摇头。
耿小凡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始画图。
“这里是河堤，先从外围钉木桩，间距，间距四尺吧，至少钉两到三排，成网格状，再在这里面填石头。或者就像王二所说，没有大石头，就先编竹笼盛碎石。这里填满了，水差不多也就堵上了......”
“妙啊！”王二拍手叫好，面露欣喜之色。
“王二！你可愿戴罪立功，替公主先把这个口子堵上？”耿小凡知道，不管别人听懂没听懂，这个王二一定是懂了。
“臣……小人愿意！”王二拱手向耿小凡行礼。
“臣？你到底是什么人？”耿小凡皱起了眉头，阳阿也听到王二好像无意识地称臣。
“小人叫王延世，曾在蜀郡做过曹掾......”王二这会儿说实话了。
“什么，什么？你就是王延世！”阳阿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叫了起来，围着他仔细又打量一番。
“公主广发招贤令，你因何不应招，刚才为什么又要隐瞒身份？”耿小凡歪着头问了一句。
“小人，小人是信不过......”王延世有些底气不足了。
“信不过？我看是不服气吧，这会儿服气了？”阳阿忍不住又踢了王延世一脚，不过这次根本没用什么力。
“你为什么信不过？”耿小凡好奇。
“我觉得你们根本就没想要治河。”
“你觉得？”耿小凡皱起了眉头。
“你们若是真心想治河，就不应该把行辕设在东郡！”王延世斗着胆子叫了一句。
“我把行辕设东郡怎么了？东郡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不应该吗？”
“东郡灾民最多，可不是河工关键之所！”
“那依你的意思，馆陶才是关键？”耿小凡顺着王延世的“思路”猜测一句。
“当然！”王延世这会儿自信满满，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卷白绢，缓缓展开。
耿小凡眼睛一亮，马上爱不释手！
第243章 臭小子失足闯祸
那是黄河的走向图！
河道、山丘、州府标注得清清楚楚！沿河不少地方还有王延世专门做的记号和批注！
“小子！了不起！”耿小凡不得不佩服王延世了，这地图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地图已经有些“破旧”，也不知道王延世画了多久。但有一点耿小凡敢肯定，他一定是把这段黄河走了一遭了！
“这，这太好了！小凡，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阳阿也凑了上来，也跟着激动起来。
“有此图，黄河可治，王延世当得首功，封侯都不为过！”耿小凡是真的激动。
王延世把“地图”铺好，指指点点向耿小凡讲解，三十七处决口情况清清楚楚，哪一处该疏，哪一处该堵，解释得清清楚楚。
最后指着东郡说，“此处我原本也有犹豫，现在看，还是堵了好！”
“王兄，且随我回行辕，我们仔细研究一下，定下章程，今冬先消了水患！”耿小凡收起地图，亲手把王延世拉了起来。
回城的马车上，阳阿一直捂着口鼻，厌恶地看着王延世，也不知道他多长时间没洗澡了，浑身散发着“恶臭”。
不过，这小子虽然有些傲气，但肚子里好像还是有点“货”的。这么看，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回到行辕，耿小凡第一件事就是安排王延世赶快洗漱更衣，没想到，王延世又闯了一个大祸！
阳阿回行辕第一件事也是沐浴更衣，她已经被王延世“熏”了一路了，可当她穿着薄纱走进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专用的“浴盆”里竟然有一个赤条条的男子！
原来王延世“奉命”清理个人卫生，莽莽撞撞竟然跑进了为阳阿准备的房间，直接享用了专门为阳阿准备的热水。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阳阿气得满脸通红，随手扯了件衣服往身上一裹，抽出墙上悬挂着的长剑，扑向王延世。
直到这时，王延世仿佛才明白自己“走错”了房间，急忙跳出浴盆。
阳阿随手把为王延世准备的衣服“穿”跑了，王延世找不到遮掩之物，又不好意思往门外跑，只好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地东躲西藏。
眼见躲无可躲，阳阿却脚下一滑，直挺挺朝王延世摔了过去。王延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阳阿抱住，直接被她扑倒在地！
阳阿恼羞成怒，拼命挣扎，挥剑就要砍王延世，王延世情急之下，只好拼命将阳阿死死抱住。
屋内的打斗被耿小凡听到，急匆匆闯入，却看到这“离奇”的一幕。
顾不得多想，耿小凡上前，一把将阳阿从王延世怀里“抢”出，直接裹进自己怀里。
“把他给我剁了！剁了喂狗！”阳阿满脸通红，气得发抖。
“你小子真是色胆包天！”耿小凡没弄明白情况，狠狠踢了地上的王延世一脚，打横抱起受了惊吓的阳阿，走出了房间。
回到阳阿房间，把她在床上放好，好生安抚了一阵，才让阳阿恢复了平静。
“阳阿，应该是个误会，这小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打你的主意。等我去好好审审，给你出气！”
“不杀他，难消我恨！”阳阿其实也明白，王延世一定是无意，可就是觉得委屈。
“好了！你先小睡一会儿，我去处理。”耿小凡离开了。
回到“浴室”，王延世好歹已经穿好了衣服。
耿小凡赫然发现经过洗漱的王延世竟然跟梦里那个韩国神箭手权信玄神似！
“你，你！”耿小凡张口结舌，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千年后的权信玄和朴哈娜，两千年前的王延世和阳阿！难道，他们有什么联系？
“我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可我真的没有冒犯公主的意思。”王延世叹息一声，他明白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无可饶恕。
“你我也算有缘相识，说说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能帮你，我会尽力的。”
王延世苦笑，“某自幼立志报效国家，可惜空有一腔热血，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耿小凡忍不住想笑，“一腔热血”他相信王延世是有的，可他敢说“一身本领”，还真是大言不惭。
“你就没想过父母妻儿？”
“我离家已三年有余，奔走于山河之间，独留老母舍妹在家，实属不孝。此生已是不能，只待来生报恩吧。”
“你尚未婚配？”耿小凡有一丝意外，看王延世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大”几岁。古人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结婚较早，这个王延世怎么还没婚配呢？
“功业未成，何以家为？”王延世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傲气。
“哈哈！”耿小凡觉得可笑了，“你就没后悔过？”
“我只后悔不能施展抱负，不能名垂青史！”
“好吧！我试试给你争取机会！”
王延世眼睛一亮，“大人若能给我三两月时间，让我把这河工竣工，死而无憾！”
“你好自为之！”耿小凡不再多说，回去做阳阿的工作了。
知道阳阿受了惊吓，没胃口，耿小凡亲自去厨房给她做了一碗清淡的手擀面，直接端到她面前。
“你把他杀了？”阳阿见到耿小凡，神色有些复杂。
“他做那种事，还想活？”耿小凡知道阳阿说杀王延世只是一时冲动，准备逗逗她。
“真便宜他了！”阳阿神色有些暗淡，似有悔意。
“你真想让我把他大卸八块才解恨？”
“至少先罚他在堤上干半年再杀！”
“哦！那我待会儿去看看，他们砍了王延世脑袋没。”耿小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你快去看！要是没杀，先留着！”阳阿一听还有希望，急了，催促耿小凡赶快去。
“那种大逆不道之人，百死不惜。还是您的身体重要，还是让我先伺候您吃饭重要。”耿小凡开始调侃阳阿。
“我自己吃，你赶快去看，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阳阿真的急了，一把抢过耿小凡手里的碗，催促他赶快去救人。
“哈哈！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不过，那小子好像长得还不错。”耿小凡干脆在阳阿床边坐下了。
“你胡说八道！快去，人要是死了，我就罚你上大堤上做苦力！”阳阿脸红了。
第244章 两才俊议定河工
耿小凡放心了，含笑不语，轻轻起身出去了，他还有些具体事要跟王延世商量。
王延世已经吃了些东西，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耿小凡发现，这个王延世真的跟权信玄神似，一表人才，可以算是二十一世纪女孩子们心目中那种“男神”的形象。
“公主答应了吗？”王延世见到耿小凡慌忙站了起来。
“你暂时死不了了，以后会不会可不好说！”耿小凡微微一笑，来到几案前，摊开地图开始研究。
“给我十日时间，我先把这个缺口堵上。”王延世也走了过来。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来看看这个馆陶大堤该怎么堵？”耿小凡也不抬头，指指地图。
“这里还是堵上的好，只要能加固这里到这里的大堤，可保下游多年无虞……”王延世也在地图上指点。
“难度不小啊！这里是河流转弯处，水流对堤岸压力太大。”
“这里水流大不假，但河道也宽，可以建一座分流坝减水，我算过……”
“减水坝！”耿小凡一下子想起了都江堰的建造原理，马上感兴趣了，找出一块白绢，跟王延世一起开始画示意图。
许久，王延世放下笔，看了看耿小凡，“办法完全可行，就是不知道钱粮可够？”
“我带的钱粮是救灾用的，修河堤还得找朝廷要，你们算算得多少？”身后响起阳阿的声音。
两人“忘我”地投入计算研究中，竟然没发现，阳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静嫣妹妹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算出来的。”阳阿见两人不语，叹了口气。
“此事等不得！尤其是馆陶大堤，必须马上堵！公主，你让人把账册拿来，我看看，所有剩余钱粮，先调到馆陶，无论如何，先堵了这个口子！”耿小凡下了决心。
接着又拍拍王延世的肩膀，“河工，我不懂，你是行家。所以，下面要看你的，莫要辜负了公主的期望。你的小命也掌握在自己手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赶快算个数，我给朝廷上表，能要再要一些！”
“我哪儿算的清！还是辛苦王公子一下，先拟个治河方略，才好上报朝廷。而且……”耿小凡建议着。
“而且什么？”
“而且，朝廷也不一定能拿出多少钱粮了。”
“朝廷若是拿不出钱粮，请公主奏请免了受灾四郡的赋税。”王延世在旁边说了一句。
“呵呵，你想让这四郡画饼充饥？”耿小凡乐了。
“只要公主能让朝廷免四郡赋税，小人不要您一钱一粮，给您堵上！”王延世准备破釜沉舟，干件大事！
“你疯的不轻！”阳阿感觉这就是天方夜谭。
“请公主召集郡守会议，安排他们马上自筹钱粮，修复堤岸或者疏浚河道。”
“自筹？”阳阿和耿小凡都愣了一下。
“只要钦差大人发话，他们就得掂量掂量。就算他们没钱，难道他们连办法也没有？只要您下决心，我有办法逼太守们筹钱粮！”王延世似乎有信心。
“能成吗？”阳阿有些疑惑，看了看耿小凡，耿小凡耸耸肩，他真不懂。
“公主若是不放心，小人给您立个军令状。若是两月之内不能修复河堤，任您处置！”王延世快要发誓了。
“处置！你在本宫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我还能怎么处置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阳阿冷冷一笑。
“那都便宜他了！就算他修好了这黄河大堤，也得罚他入府为奴，每日给你打扫东厕！哈哈！”耿小凡打趣。
“哼！你也别花言巧语！办不好这个差事，你也是死路一条！”阳阿狠狠瞪了耿小凡一眼，“饿了！给本宫炖猪蹄子汤去！”
耿小凡苦笑，本来还想再问问王延世如何逼太守自筹钱粮，可看样子没时间了。
三日后，四郡守齐聚馆陶。
正如耿小凡所料，他们一个个都是拼命向阳阿诉苦，讨要救灾钱粮，竟没一个人提治河修堤岸的事！
“咳咳！”耿小凡等几个人“抱怨”够，清清嗓子，站了起来。
“长公主万金之躯，不辞危劳代天巡狩，你们以为她是瞎子？尔等身负皇恩，代天子牧守一方，却孤恩寡义，让治下黎民生灵涂炭。逢此大难，不是想着为朝廷分忧，为生民立命，反倒在此叫苦不迭。你们对得起自己俸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耿小凡口气严厉，四郡太守都吓一跳，再看阳阿，也是冷着脸默不作声。
“大人们，别怪我话说得太狠。且不说你们的身家性命和前程，看看还有多少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你们真的就能安心？”耿小凡镇住了四位太守，口气放缓了。
“启禀尊使！下官们深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从不敢有丝毫松懈，实在是此次灾情太过严重，我等也是束手无策啊！”平原太守斗着胆回了一句。
“你束手无策，就听钦差大人的安排！”耿小凡恭恭敬敬向阳阿施礼。
“但凭钦差大人决断！”四太守不敢怠慢。
“咳咳！”阳阿知道该自己发话了，她第一次见耿小凡这么“严肃”地训话，这么快就镇住了局势，有些想笑。
挥挥手，王延世赶快把自己做好标记的那张地图在几案上摊开。
“救灾如救火，四郡灾情朝廷一直关心。此番特意派本宫来，就是为了帮诸公共渡难关。救灾，朝廷自会还有恩旨。诸公也当勉力，无论如何，灾情是发生在诸公治下，还是得靠诸公协力。”
阳阿指指王延世，“这是本钦差委任的治河使者，王延世。让他给诸公分分任务！”
王延世领命，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按照前天跟耿小凡的商议，把该疏该堵之处一一指给四位太守。
“可都记下了？听明白了？”阳阿见王延世讲完，问了一句。
前天，耿小凡跟王延世商量时说得太快，太专业，她听不懂。但这次，王延世说的很清楚，甚至每一处决口处的注意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连她这个外行都听明白了。
“听是听明白了，下官还有一疑惑！”东郡太守发话了。
第245章 远水亦能解近渴
“你想问所需钱粮吧！”王延世走上前去。
“正是！”
“你是东郡太守，东郡此次共决口四处，大疏小堵，你工程量不大。钦差大人给你留有赈灾粮，以工代赈，你再补贴一些足够开销。”
“这......府库已无可用钱粮，如何能补贴，难不成让灾民都饿着肚子去修大堤？”东郡太守摊开双手，质问王延世。
其余三太守也应声附和。
王延世也不理会，又指着平原、千乘、济南三郡的地图解说一番，最后指指馆陶，“说到底，任务最重的是这里。此地由本人亲自主持，所需钱粮暂由朝廷负责。”
“那我们的呢？”四太守没听明白王延世的意思。
“你们自己想办法。钦差大人已经上奏朝廷，蠲免四郡三年赋税。”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就算朝廷这个时候下发钱粮，就能解了你们的渴？”耿小凡冷着声音帮王延世反问一句。
“所以，这万万行不通啊！”
“几位大人，当真没有一点办法？”王延世冷笑。
“郡中确有少数豪门富商，或有余粮，可我们总不能去抢吧。”平原太守很聪明，他大致已经明白王延世的意思了。
“是啊！是啊！”剩下三位又随声附和。
“你们不愿抢就去买！去换！”
“买？换？”不仅四个人听不明白，连阳阿和耿小凡也瞪大了眼。
“朝廷免了你们三年赋税，就算你们这会儿拿不出钱，不会去赊？”
“这......”
“黄河决口是灾，但水退之后，留下的是什么？良田！天赐的良田！多少薄地变良田？会有多少无主之田？你们不能拿出来卖，拿出来换？”
“啊！”四太守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耿小凡听明白了，见四位太守都不吭声，准备再帮王延世一把。
“大事难事看担当！我知道此事不易，但你们勉力去做，我相信一定能成，到时候就是大功一件！名垂青史也说不定！”
四太守还是犹犹豫豫。
“没有问题，就马上回去办！争取年前完工，耽误了公主给太后贺新春，你们更担待不起！”耿小凡看着傻眼的众人，忍不住想笑出声。
四太守无奈领命走了，王延世也马上赶往馆陶大堤。阳阿笑了起来，“小凡，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耿小凡看看王延世的背影，叹了口气，“是个人才，只是有些可惜。”
“你以为我真要杀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只要他真的做成这件事，我，我，我一定不亏了他。”阳阿似乎已经原谅了王延世。
“他是抱了必死的心在为您，或者说为百姓做事。就算事成，他也落不着什么好。这次，他把四郡太守得罪苦了！”耿小凡神色暗淡。
“什么意思？”
“黄河几乎年年决口，这些太守能不知道灾后会有良田？王延世这是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啊！”
“想不到下面有这么多蝇营狗苟！”阳阿一下子明白，刚才四郡太守为什么犹豫。
“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把大堤修好。”耿小凡安慰了阳阿一句。
王延世在河工上还真是一把好手，他发明的竹笼装石办法，非常有效，很快断流堵水，居然只用三十六天就堵住了馆陶决口！
阳阿喜出望外，耿小凡趁机劝她回长安。
“眼见马上就要大功告成，这会儿回去做什么？怕是你想自己小娘子了吧！”工程进展顺利，阳阿心情舒畅。
“嘿嘿，我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您的法眼。这里大局已定，没必要再在这儿吃苦受累了。”耿小凡大大方方承认。
“你先回吧，我再等等！”
“我是你的护卫啊！怎么能抛下主子，自己跑了？”
“少在这儿油嘴滑舌！怕是你的心早就飞回茂陵了！你爱回不回，反正我不回！”阳阿态度坚决。
“您要是真的想留王延世一条小命，还是赶快回去一趟的好！”耿小凡再劝一句。
“你什么意思？”阳阿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前几天耿小凡的担心。
“马上就到新春了，这馆陶大堤合龙也算是一大喜讯，赶快报给朝廷，给王延世请个赏，或许能堵住一些小人的嘴。”
“这……”阳阿犹豫起来。
“馆陶大堤合龙，王延世这会儿在四郡已经有些威望，这里就让他折腾去。他这会儿最需要的，一个是朝廷再拨些钱粮，一个就是有人在朝廷给他撑腰。您回去了，对他更好。”
“也有道理！可留他一人在这儿真的可以吗？”阳阿动摇了。
“阳阿，回吧！你都在这黄河大堤亲躬几个月了，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那，我回去一趟，你在这儿帮我看着。”
“不是！我是你的侍卫啊！”耿小凡急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对啊！所以，你更得替我分忧！我走了，你就是钦差，把王延世给我看好了，把大堤给我修好了！否则，你也不用回了，让人把你俩的脑袋送回长安就行！”
“不是！阳阿，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耿小凡欲哭无泪。
“你不就是担心小娘子？放心，我回去一定帮你照顾好她，我比你会照顾！哈哈！”
耿小凡实在不愿放弃这么好的回家机会，可也没办法。
送走阳阿，他来到工地找王延世。“延世，眼见大功将成，可以松口气了吧！”
“爵爷，越是到最后，越不能大意，否则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有道理！不过，以你看，还得多久？”耿小凡对王延世也颇有好感。
这小子自从上了大堤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明显有些憔悴。
“爵爷这是盼着我死吗？”
“盼你死？”耿小凡愣了一下，明白了王延世的意思，他感觉，公主没有马上杀他，就是因为大堤工程未完。工程结束，也就该跟他算账了。
“也对！我来的时候，内子已有五个月身孕，马上就要生了。你赶快把大堤修好，我把你脑袋一砍，就能回京复命，回家团圆。”耿小凡忍不住开始调侃。
“那你大可不必在这儿守着，我王延世绝不是无信小人。大堤完工，自会负荆请罪。”
第246章 完钦差初为人父
“呵呵！这我倒是相信。要说你这次功劳不小，封侯都不为过。可惜，公主万金之清白被你玷污，又实在是罪无可恕。”
“这算是造化弄人吧！完了这里工程，了了我的心愿，唯有一死还公主清白。”王延世叹息一声。
“你一死倒是解脱了，可公主怎么办？你死了，公主就清白了？”
“那，还能如何？难道还要罪及老母？”
“你啊！其实公主只是脾气刁蛮了一些，人还是很好的，你就没想过……”耿小凡开始暗示王延世。
“想什么？”王延世有些不解地看着耿小凡。他早就看出耿小凡跟公主关系“暧昧”，这会儿他又想暗示自己什么？
“眼见公主有意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能赢得芳心，不仅小命无忧，飞黄腾达也不在话下。”
“你胡说什么！”王延世大惊失色，“爵爷，这玩笑可不敢乱开！”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这，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还是公主的意思？”王延世有些窘迫，他可从没敢想这些事。
“当然是我的意思！”
“哎！那有什么用？”王延世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在公主面前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虽不能说是言听计从，但我的意见，她总是能接受的。现在关键是看你！”耿小凡准备撮合王延世和阳阿。
“看我？看我什么？”王延世懵懵懂懂。
“你别看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她很可怜，年纪轻轻就守寡，不愿靠着夫家，独自一人回长安……”
“关键是，她心地还特别善良，忧国忧民，洛阳地震，她亲自去赈灾。蜀郡地震，她收养了十几个孤儿。这次黄河水灾，你也看到了，她不辞辛苦，又亲自来。别说是公主了，就算是一般的姑娘，也值得我们尊敬！”
耿小凡详细向王延世介绍阳阿的“好”。
“想不到，她还是女中豪杰！”王延世听着，不由得对阳阿敬佩起来。
“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却找不到好归宿！”耿小凡故意叹口气。
“以公主的身份，她，她只要看中，谁还能不愿意？”
“她看中你了，你愿意吗？”
“我？别开玩笑了！她不一定怎么恨我呢，就像她说的，不把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难解心头之恨。”
“哈哈！榆木疙瘩！你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她若真的恨你，还真早把你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了！我敢打赌，她这次一定是回京给你请封去了。”
“啊！那我该怎么办？”王延世目瞪口呆。
“无论如何，公主也是女孩子，别的事可以杀伐决断，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肯定还是不好意思的。你主动点，跟她低个头，认个错，表表忠心！”
“啊！这……”
“这什么这，这么好的姻缘，你上哪儿找？听我的没错，我也会偷偷帮你的。哈哈！”
“可，可我……”王延世还是犹豫不决。
“别可是可是的了，眼下，赶快把这黄河大堤修好，我可是急着回家的！”
跟耿小凡预测的差不多，没过几日，长安有使者前来传旨，正式认命王延世为“治河使者”，全权处置治河赈灾事宜。
接了圣旨，王延世有些激动、欣喜，耿小凡却一头雾水，赶快拉住传旨的小黄门郎。
“侍郎大人，朝廷没说让我回去吗？”
“爵爷，朝廷的旨意难道不清楚吗？”小黄门郎微微一笑。
“清楚吗？”耿小凡挠挠头，还是想不清楚。
偷偷塞给黄门郎一块马蹄金，“求大人指点迷津。”
“爵爷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黄门郎大大方方受了“贿赂”，凑到他耳边，“这里都交给治河使者了，还有您什么事？公主钦差可是都已交了的！”
耿小凡茅塞顿开！
送走钦差，又叮咛王延世一番，耿小凡收拾行装，马不停蹄往家赶。
刚进门，就见家里人都在慌慌张张，忙乱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夫人呢？”耿小凡一把抓住赵合德。
“咦！哥，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嫂子要生了！”赵合德见到耿小凡也是一脸的惊奇，赶快拉着他往后堂跑。
“小凡，你回来了！”刚到后堂门口，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妇拦住了他。
“你，你，小娘！你怎么来了？”耿小凡认了半天，才记起来，这是菲儿老爹的续弦，甘婷！
“来了月余了，你不在家，我不放心菲儿。”甘婷轻声解释，却不放耿小凡进门。
“现在怎么样？我进去看看。”耿小凡还要往屋里闯。
“你莫着急，不会有事的！你进去也帮不上忙的。”甘婷还是拦着。
“真的没事？”耿小凡有些着急，屋内传来柳菲儿一声痛苦的叫声。
“你等着，我去看看。”甘婷赶紧进屋了。
丫鬟们端着热水、毛巾进进出出，耿小凡急出了一头汗。
“哥，孩子有些大，嫂子，嫂子很累。”赵合德跑了出来，眼睛红润。
耿小凡再也不顾忌什么了，大步进门，“菲儿，我回来了！”
耿小凡扑到床前，紧紧拉住柳菲儿的手。
“我，我知道，可，可我没力气……”柳菲儿满脸汗水混合着泪水。
“菲儿，让你受苦了！”耿小凡忍不住也掉泪了。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直接剖宫产，哪能让菲儿受这么大罪！
“啊！”柳菲儿又一声惨叫，不由自主抱紧了耿小凡的胳膊。
“菲儿，菲儿，深呼吸，深呼吸！”耿小凡把柳菲儿的头紧紧搂在怀里，他这会儿真的一点也帮不上忙。
柳菲儿大口呼吸着，积攒着力量……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柳菲儿虚脱般地倒在耿小凡怀里！
“爵爷，是个大胖小子，大胖小子！”耿三娘激动地抱着孩子向他俩汇报。
“菲儿，谢谢你！”耿小凡没有去看孩子，深情地看着柳菲儿。
“凡哥哥，我好累！”柳菲儿声音虚弱。
“我在这儿，你好好歇歇，好好歇歇！”耿小凡流着泪把柳菲儿紧紧抱住。
屋里众人都放轻了手脚，赶快收拾完，退出了房间。
第247章 视茂陵侯如粪土
耿小凡喜得“贵子”的消息，让耿家庄热闹起来。
阳阿闻讯也亲自送来了“贺礼”。
“妹妹，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的孩子，怎么生出来的？”阳阿亲手抱起了小宝贝，异常开心地调侃柳菲儿。
柳菲儿一脸的幸福，她的心总算放进肚子了，给夫君生了儿子，她别无所求了。
“起名字了吗？”阳阿逗着小孩子，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去柳泉堡给岳父大人报喜了，名字还是他老人家给起的好。”耿小凡回了一句。
“嗯，也对！你那匈奴的阏氏姐姐也报了喜吧！”阳阿又关心一句。
“是的，报了！可惜他们一时怕是来不了。”
“你着什么急？等孩子大一些，让菲儿风风光光带着儿子回娘家。”阳阿笑着说了一句。
柳菲儿还是一脸的幸福。
“算了，眼馋也没用，你们自己幸福去吧！”阳阿把孩子递给柳菲儿，起身了，看了耿小凡一眼，“我先回了，不过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耿小凡赶快送阳阿出门。
“我挺对不起菲儿的，你照顾好她。”阳阿没头没脑地开口了。
“什么意思？”
“答应她等你这差事结束，给她侯爷夫人的，看样子我要食言了。”
“出什么事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骜弟弟听说王延世一个月就堵了馆陶决口，非常高兴，太后也夸你本事大。本要兑现承诺封你茂陵侯，可有人上表参你，说你鼓动郡守私售官田。”
“呵呵！他们太抬举我了。”耿小凡嘿嘿一笑，这事在他意料之内，可他没想到，帽子竟然扣到自己头上。
“他们？”阳阿疑惑地看了看耿小凡。
“难道不是那四个太守？”
“哦！或许背后是他们！不过，你一定猜不到参奏你的是谁！”
“难道还是个大人物？”耿小凡有些好奇了。
听阳阿的意思，自己一定是因为被“参奏”，丢了封侯机会，那么，这人地位一定不低，至少是能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说上话的人。可自己在这朝堂满管也不认识几个，会是谁呢？
“你的好学生，王巨君！”
“啊！”阳阿这个回答，让耿小凡有些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释然了。
王莽“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甚至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层。一定是靜嫣，靜嫣妹妹还在怨恨自己，对自己进行一个小小的报复。
“所以，皇帝就只任命了王延世做治河使者，别的都不再提了，对吧？”
“只是暂时的，毕竟还没大功告成。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回家，也就没再坚持。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劝劝太后。”阳阿安慰耿小凡一句。
“阳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别让太后为难了。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虚名的。不过，朝廷答应过的事，也不能随便就不算。你这样，等大堤全面完工，你给王延世请封。他当得封侯！”
“他？”
“嗯！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保下他。功劳留给他，过错都推给我。”
“你想做什么？”阳阿真有些奇怪了。
“阳阿，这段时间我看了，王延世确实不错，除了人有些孤傲之外，优点非常多，尤其是有担当，值得信赖。”耿小凡轻声劝着，“阳阿，他值得托付。”
“你，你胡说什么？”阳阿听明白耿小凡的意思了。
“你若是心里没他，能留他活到现在？别自己骗自己了！”
“我，我没有！”阳阿脸微微一红。
“保下他！否则，他以后一定有麻烦。现在他对朝廷有用，暂时安全。以后呢？你敢保证没人跟他秋后算账？你若是真的对他没意思，倒不如真的一刀杀了他，也让他名留青史，少遭小人暗算，生不如死。”
“那，那我们这次岂不是白费力气？”
“怎么会白费力气呢，至少四郡的老百姓得救了。只要王延世大堤修的好，四郡百姓至少十年没有水患。这不都是功劳？”
“可，这些功劳本该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我们每个参与这次赈灾治河的，都有功。”
“可，可我还是不甘心！”
“所以，我让你保下王延世啊！其实，你保下了他，等于也保住了我。至少没人再敢拿这件事找我麻烦。”
阳阿虽然不愿接受，但她已经明白了，耿小凡是对的，朝堂就是这样，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无奈。不仅是她，有时候，皇帝和太后也很无奈！
送走阳阿，回到房间，耿小凡远远看到甘婷正轻声跟菲儿聊天。
“菲儿，这公主是怎么回事？送这么重的贺礼？”甘婷手里拿着阳阿的礼单，似乎有些疑虑。
“小娘，公主有钱，这也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重的礼。菲儿，你怀着孩子，她还拉小凡去办差，千里迢迢，孤男寡女，一去就是几个月，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有用吗？夫君说过，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就算打我夫君的主意，以前她都抢不走，现在我有儿子了，她更抢不走。咯咯！”柳菲儿很开心。
“你啊！心可真够大的！”
“小娘，你多心了。公主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抢夫君？不过，还真有个要跟我抢夫君的，可惜，已经嫁人了。”
“啊！”甘婷有些意外。
“哈哈！你别担心我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啊！”柳菲儿跟甘婷年岁相仿，好像根本没把她当“后妈”，反而肆意跟她调笑。
甘婷一下子变成了大红脸。
“小娘，辛苦你了！”耿小凡见甘婷尴尬，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公主走了？这是她的礼单。”甘婷起身，将礼单递给耿小凡。
“哦，这是她欠菲儿的。”耿小凡接过礼单，看也不看，随手放在一边，俯身去看自己熟睡的儿子。
都说儿子随妈，菲儿怀里的小奶娃长得真漂亮，完完全全继承了柳菲儿的美丽基因，不用说，长大一定是个帅哥！
“她欠我的？”柳菲儿反倒不解了。
“她说过，我跟她办完这个差，就让你做侯爷夫人的，现在她办不到了。”耿小凡也不隐瞒，把刚才跟阳阿的谈话内容简单跟菲儿说了一遍。
第248章 此耿贶兮彼耿况
“你是说，公主看上那个王延世了？”柳菲儿没想到，阳阿这次出差还有这样的“收获”。
“还很难说，不过，我感觉阳阿对他有意。否则，你想，依阳阿的脾气，不当场把他戳成马蜂窝才怪。”
“那，你觉得他俩可能吗？毕竟王延世只是白身。”柳菲儿开始“八卦”阳阿的绯闻了。
“只要阳阿愿意，有什么不可能？”
“嘿嘿！若是真能成，倒也是一桩美谈。”
“但愿吧！这也是最好的结果。阳阿其实真不错，等她大婚，我们还她一份大礼。”
“那，巨君公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靜嫣妹妹的主意？看样子她好像是挺恨我们，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柳菲儿又担心起王靜嫣了。
“我以后小心一些，尽量别让她抓到把柄。时间久了，或许也就好了。”耿小凡嘴上说着，却不由得担心起来。
靜嫣妹妹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嫁给王莽，一时半会儿，她绝不会“幸福”。而且以他对靜嫣妹妹的了解，她是不会放弃“寻找”回家之路的。
菲儿把雀目给了她，她一定会再找机会“试验”，可她没有自己的帮助，能成功吗？
她能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吗？她真能打开穿越之“门”吗？
就算她打开了穿越之门，还能回到“过去”吗？
毕竟自己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
“为了找回它，我不得不冒险回去，可你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耿小凡又想起梦里那个黑衣人对自己的“警告”！
“把戒指还给我，我来结束这一切！”
耿小凡不由自主开始抚摸手上的戒指。
“有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耿小凡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看向菲儿和自己的儿子。什么不应该出现？自己是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吗？
几天后，匈奴使者送来了昭君的“贺礼”，还有一封家书。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耿小凡看着姐姐的信，皱起了眉头。昭君说如果孩子没起名字，她送一个：“贶”！
“贶，赐也！姐姐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真不错的名字！”柳菲儿小开心。
“那就给爹写封信，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耿小凡也挺喜欢。
柳乐天当然不会忤逆宁胡阏氏的意思，欣然应允。
当耿贶百天的时候，耿小凡大摆宴席，广邀亲朋。
当王靜嫣看到这份请柬的时候，沉默了半天，苦笑一声。
“嫣儿，你不想去，我们送一份礼就罢了。”王莽知道上次靜嫣跟柳菲儿的“过节”，怕她心里有负担。
“不知道菲儿还恨不恨我，我就不去了。无论如何，你跟小凡也兄弟一场，还是跟他维持好关系吧！”
王靜嫣不想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怀孕了！她没告诉任何人。
虽然王莽对自己体贴有加，“婆婆”也细心关照，可她感觉不到“新婚”的快乐。
难道就这么一辈子？这个孩子该不该要？有了这个孩子，自己还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难道真的像小凡哥说的，自己已经变成了“王静烟”，历史已经改变，自从“王静烟”投身火海那一刻起，历史已经改变？自己现在就处在“真实”的历史之中？
如果自己注定要完成“王静烟”的使命。那耿小凡呢？他的使命是什么？
王靜嫣不记得历史上有“耿凡”这个人，但“耿贶”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光武帝刘秀手下有“云台二十八将”，其中最传奇的是一支“耿家军”，少年将军耿弇可是一代千古名将，更传奇的是他跟父亲耿况同时被光武帝封侯。
可耿家应该是上谷人士，离扶风十万八千里。王靜嫣从没把他们跟小凡哥联系起来，可现在，小凡哥的儿子居然起名“耿贶”！
此耿贶是否彼耿况？她不得不怀疑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耿家就将是王莽“不共戴天”的仇敌！
王静烟忍不住拿出雀目，美丽的石头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怎么解开这中间的秘密？
水晶锥和玉牌已经被封存未央府库，想拿到几乎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王靜嫣灵光一闪，只要王莽当了皇帝，那整个未央宫不就都是自己的？
王靜嫣的眼神变得阴森可怕！
耿家的“百日宴”规模宏大，宾客盈门。
最引人注目的竟然是阳阿，她今天可是打扮得光彩夺目，甚至压过了“女主人”的风头。
她身边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王延世！
“看样子，王公子是功德圆满了！”耿小凡热情地跟他俩打招呼，他隐隐猜到，阳阿已经把王延世“拿”下了！
“托我皇洪福，黄河三十七处决口，业已全部修复，百万灾民也已返乡归田。”王延世意气风发。
“皇帝陛下感念你们的丰功伟绩，已经下诏改元‘河平’，愿我大汉风调雨顺，民富国强！”阳阿大声宣布喜讯，让在座的宾朋都兴奋异常。
“看样子，我也得向公主贺喜喽！”耿小凡感觉今天的阳阿，确实非常舒畅。
“那就把你的佳酿拿出来，让大家尽兴！”阳阿呵呵一笑，径直进屋去看“小宝宝”了。
耿小凡赶快招待王延世。
“耿兄，此番有此全功，你功不可没。阳，公主跟我说了，若不是你深明大义，我，我……”王延世似乎很想向耿小凡表达谢意，却吞吞吐吐。
“封官赐爵了？”耿小凡微微一笑。
“是！蒙皇帝、太后恩宠，封了光禄大夫，赐爵关内侯，还，还赐了婚。”王延世有些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
“好！”耿小凡大喜，“恭喜了！你跟阳阿也算佳偶天成。阳阿很不容易，现在有这么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
“只是委屈了你。”
“我有什么委屈！你看我，有田池宅院，无丝竹乱耳，有娇妻美子，无案牍劳形。有生如此，夫复何求？”
“耿爵爷，真君子也，真高尚士！”王延世由衷赞佩。
随后，王延世“嫁”入公主府，跟阳阿开启了幸福生活。
耿小凡也开始享受来到大汉之后难得的一段幸福平静。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宜主回到耿家庄。
第249章 赵飞燕倦鸟归巢
“定陶王薨了！”宜主满身的疲惫，神色暗淡，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
“好妹妹！你受苦了！”耿小凡把宜主拉到怀里安慰。
这恐怕是宜主的初恋，情窦初开，刚刚热恋，就落得天人永隔。
“定陶王走的时候，一定很祥和！”耿小凡轻轻拍着怀里的宜主，轻声劝慰。
宜主抬起头，豆大的泪珠在眼圈里滚动。
“他喜欢你，你能陪着他走到生命尽头，他一定是幸福的。”
“哥！”宜主忍不住失声痛哭。
“好了！好妹妹，人有旦夕祸福，缘分自有天注定。你和定陶王缘尽于此，只怕也是天意。既然人已经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回来就好！”
“嫂子好吗？贶儿可好？”宜主擦干眼泪。
“都好！快去看看吧。”耿小凡拉着宜主进屋。
小耿贶已一岁有余，正在调皮捣蛋，突然见到一位“漂亮”阿姨进门，好奇地瞪着眼睛。
“咦！宜主回来了！”柳菲儿见到宜主也是新奇不已，赶快拉着小耿贶来到宜主身边。
“这是大姑姑，是你二姑姑的姐姐。快叫姑姑！”
宜主来不及跟嫂子打招呼，一把抱起耿贶，眼泪不自觉地又掉下来，“大姑姑回来晚了，大姑姑可想贶儿了。”
“大姑姑，你为什么哭啊？你不喜欢贶儿吗？贶儿有饴糖给你吃，姑姑不哭。”
小耿贶似乎蛮喜欢宜主的怀抱，抱着她的脖子撒娇，一边用小手给她擦眼泪，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颗饴糖。那是耿小凡专门为孩子们熬制的。
“姑姑是高兴，姑姑可喜欢贶儿了。看姑姑给贶儿做的小布偶好不好看！”
宜主放下小耿贶，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偶，塞给他。
小耿贶眼睛马上亮了。那是一个“大将军”的造型，威风凛凛。小耿贶爱不释手。
“贶儿，大姑姑刚回家，累了。让平姨先带你去找哥哥姐姐玩，好不好！”柳菲儿把儿子交给平儿，拉住了宜主的手。她太想知道宜主这两年的经历了。
宜主看着小耿贶的背影，神情复杂，竟似恋恋不舍。
“宜主，还没见你娘和妹妹吧，快去见见她们，嫂子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柳菲儿轻轻推了宜主一把。
宜主擦擦眼泪，朝耿小凡两人微微一笑，去找母亲和妹妹了。
“这孩子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她成熟多了！”柳菲儿看着宜主的背影，轻声跟耿小凡说。
“有空你多关心关心。定陶王薨了！”
“啊！定陶王！他，他，他才多大！”柳菲儿大吃一惊。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耿小凡叹息一声。
“那，宜主一定吃了很多苦，哎！可怜的孩子！”柳菲儿也叹了口气。
晚饭后，柳菲儿把宜主拉进自己房间，跟她促膝长谈。
“他对我很好，我也该知足了。傅太后也对我很好，可我不想留在定陶，就回来了。”
宜主平静地跟柳菲儿讲自己在定陶的经历，又把随身带的包裹打开。
“嫂子，这些都是定陶王和傅太后的赏赐，你收下吧！”
包裹里都是奇珍异宝，还有不少精美首饰。柳菲儿一看就知道这些价值万金！
“宜主，这些是你的，我不能收。”柳菲儿赶快把包裹重新包好。
“我回家了，这些还有什么用？”宜主神情暗淡。
“留着吧，也是个念想。以后等你出嫁，都是你的嫁妆啊！”
“嫂子，我不想嫁！”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哪有不出嫁的。你还是喜欢你哥，是不是？”
“我当然喜欢哥，可他不会要我。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嫂子，这些你留着吧！我见过娘了，她说父亲这两年攒了些钱，已经在忘仙庄置办了田产，想让我们回去住。”
“那这些你更得带走了。自己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变卖了，买些田产，补贴家用。”
“嫂子，你知道，我也不想去忘仙庄住，可……”
“傻孩子说什么呢！毕竟那是你的父母啊，那里才是你的家。当然，你哥这儿也是你的家。你要是在那边住的不高兴，随时回来。”
“那，嫂子，你把我那个屋子给我留着。”
“留着，留着！那就是我家宜主的屋子，宜主什么时候回来，都有地方住！”
宜主噗嗤一声笑了，“那，这个，嫂子帮我保管着，我要用了，来找你。”
“呵呵！宜主是想在嫂子这儿藏体己啊！好吧，嫂子帮你收着，帮你藏好！我们谁也不告诉，就我俩知道！”
宜主甜甜地笑了。
几天后，赵临带了一份厚礼来拜访耿小凡。
说明来意，耿小凡也没理由拒绝，礼物收下了，又加倍回礼，亲自把宜主母女送往忘仙庄。
回来后，柳菲儿没有隐瞒宜主藏在自己这儿的“体己”，原原本本告诉了耿小凡。
“你没发现宜主这次回来有些怪吗？这些怕是她专门送给你的。”耿小凡看着那些奇珍异宝，不在意地说。
“不是的，就是她藏在我这儿的体己。”
“赵临，公主府一个长使，能有多少薪俸，就算加上小钦这些年的积攒，他也买不起那么大的宅院田产。”
“是啊！他们哪来的钱？”柳菲儿这会儿才意识到。
“定陶王呗！定陶王一定非常宠爱宜主，我见傅太后也是对宜主宠爱有加。宜主在定陶王府两年了，他们的赏赐一定不会只有这些。”
“这孩子！怎么出去两年，学了这么多心眼儿！”柳菲儿这下全明白了。赵临那个“家业”，一定是宜主给他挣下的。
“凡哥哥，你说宜主会不会已经……”柳菲儿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一定的！你没发现，宜主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她现在的丰采气韵跟你倒是有些相似。”
“那，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一定是有什么意外，或许是定陶王身体的缘故，或许有其他原因，定陶王没来得及给她身份，她只有回家。而且，也一定是宜主自己的决定，没了定陶王，那个王府对她来说就是牢笼。”
第250章 田舍翁走亲串友
宜主这次定陶之行归来，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耿小凡意识到了，却没有过多在意。
河平三年，黄河再次决堤，王延世奉命再赴平原，主持河堤修建。这时，阳阿已近临盆。
这是阳阿第一个孩子，柳菲儿也非常关心。趁着庄上种的葡萄、桃子成熟，细心地装了一车，带着儿子，跟着耿小凡去看望阳阿。
阳阿婚后生活非常美满，虽然身怀六甲，但心情异常舒畅。见到柳菲儿和耿小凡也非常开心，尤其是小耿贶，更是让她喜欢，亲手拉着，又亲又抱，嬉戏了好一阵子。
“看来还是小帅哥招人喜欢，我这老男人没人搭理了。”耿小凡调笑一句。
“哈哈哈！吃儿子醋的男人还真少见！再说本宫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难道不得跟别的男子保持距离？”阳阿嘻嘻一笑。
“呸！别的男子！我怎么就成了别的男子了？我发现，喜新厌旧还真不是只有男人会！你才是正儿八经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耿小凡开始开玩笑。
“哈哈，我现在也算是懂你为什么那么宠妻了。这成了亲，尤其是有了孩子，感觉的确不一样，心里还真放不下别的人了。”阳阿感叹一声。
“那说明你是找到真爱了！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耿小凡油腔滑调地对着阳阿作了一个揖。
“把儿子留下，让我玩会儿，你滚后边去看看吧！你那两个好妹妹也多日不见了吧，她们正给我调教舞姬。”阳阿笑骂一声，又跟菲儿一起逗小耿贶了。
“两个妹妹？”耿小凡有些诧异，宜主和静嫣吗？应该不是静嫣，她也刚生完孩子，而且她对这些什么歌舞根本不感兴趣。
既然跟阳阿“话不投机”，耿小凡也不多待，径直往阳阿的后院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优雅的丝竹之声。
放眼看去，宜主正欢快地在花园水榭中翩翩起舞，一群小歌姬满眼的崇拜，规规矩矩立在一边。
耿小凡也终于知道自己另一个“妹妹”是谁了。赵合德很会享受，大大咧咧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捧着一串葡萄开心。
赵家搬到忘仙庄了，跟阳阿府邸咫尺之隔，她们没事跑阳阿这儿“串门”也是正常。
看着宜主一曲舞罢，耿小凡忍不住轻轻鼓掌。
“哥！你来了！”宜主擦擦汗，看到耿小凡，有些小激动。
“我说今天怎么会有葡萄，是哥送来的吧！”赵合德见到耿小凡也欢快地跳了起来，跑到耿小凡身边，不由分说把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
“你嫂子想你们了，正好葡萄也熟了，就给你们送来一些，没想到你们在这儿。”耿小凡摸摸合德的小脑袋，拉着两人来到树荫下。
一群小歌姬见“老师”来了客人，都慌忙上前行礼。
耿小凡摆摆手，“宜主，这白天大日头的，你们不嫌热？想教她们，可以一早一晚。天太热，中了暑就不好了。”
“她们就是一早一晚排演练习，我们每天也就教她们一个时辰。”宜主挥挥手，让小歌姬们散去，陪着耿小凡在树下就坐。
“要我说，你们还是一早来的好。一个是天凉快，再说，公主和驸马爷都那么忙，这府里每天那么多人，你俩未出阁的小丫头来来往往的多少还是不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阳阿姐姐很喜欢我们的，再说了，她府上来的年轻公子那么多，嘿嘿！”赵合德笑得满脸桃花。
“你个小丫头！怕自己嫁不出去？”耿小凡瞪了合德一眼，“来找公主的人鱼龙混杂，我是怕你眼睛不亮，被骗了！”
赵合德撇撇嘴，还想说，被宜主扯着袖子制止了。“哥说的对。我们是得小心些。”
“不过，哥，我们来除了教授那些歌姬，更主要的是陪公主姐姐，她现在情况特殊，夫君又不在身边，我不太放心。”
“还是宜主妹妹想的周到！真有心了。宜主，家里都还好吧！”耿小凡对宜主是一百个放心，这孩子跟了自己几年，又独自出去“闯荡”了两年，社会经验和阅历比她那个妹妹强多了。
“都还好。庄上人对我们也不错。爹买了几十亩地，粮食足够吃。我又学着嫂子养了鸡羊。明年，我准备少种些庄稼，去茂陵移栽些果树回来。”宜主思路很清晰，耿小凡放心了。
“我家宜主就是聪明。粮食不一定要种太多，能腾出地来，跟着公主开纺织作坊，或者染坊。这里离长安近，交易方便，还有你小四哥哥不也在庄上，有事可以找他帮忙。”耿小凡建议了一句。
“嗯！哥，嫂子好吗？贶儿可好？”宜主又想起了柳菲儿。
“好！他们在前面陪着公主聊天，带会儿我带你们去见。”
兄妹三人多日不见，在园中惬意地聊了许久。
看看天色不早，耿小凡正准备回程，刘全却一溜小跑过来了。
“爵爷，待会儿有贵客到，公主殿下已备了酒席，请您和两位姑娘晚会儿赴宴。”
“贵客！谁啊？”耿小凡没计划在阳阿这儿蹭饭，有些意外。
“小的不知，应该您认识，否则，公主殿下不会让您和夫人陪客的。”刘全眼睛不经意划过一丝狡黠。
“好吧！那我们去看看。”耿小凡明白了，这个刘全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他心中有数了，能被阳阿当“贵客”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这么小心谨慎，怕又是那个“黄弟弟”！
耿小凡猜的一点不错，阳阿要招待的“贵客”正是汉成帝刘骜，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淳于长和一位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阳阿当然知道自己骜弟弟跟耿小凡的“过节”，可她也不想让耿小凡就这么跟骜弟弟过不去。如今，柳菲儿已经生了孩子，该放下的“仇怨”也应该放下了。所以，她试探性地撮合两家坐下来“吃饭”。
当然，她把柳菲儿和儿子安排在自己身边，她要亲自照顾，不能让两人再出一点意外。
宜主似乎对这种“宴席”已经习以为常，大大方方，陪坐在嫂子身旁，优雅得体。
赵合德却激动起来，这么“高”规格的宴席，她真的是第一次，有些拘谨。更主要的是，她深深被皇帝身边那位美少年吸引！
第251章 富平侯粉墨登场
赵合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美少年，美少年同样被宜主和合德姐妹吸引。
美女他是真的没少见过，但这种绝世美女真真的少见，而且今天一下子竟然遇到两个。不，三个！还有那位耿夫人，虽已为人母，却更显风情万种！他也按奈不住内心的躁动！
“姐姐，今天没有外人，就不要拘礼了。姐姐即将临盆，姐夫却不能守在身边，做弟弟的实在放心不下。”
刘骜挥手，身边的小太监赶快捧上一只精美的木盒。
“这是东郡今年新贡的阿胶，朕给姐姐带了些。”
“有劳骜弟弟挂念。”阳阿看也不看，大大方方收下了。
“阳阿姐姐，这可是陛下专门吩咐，小弟亲自让太医为您熬制的。”美少年见阳阿似乎对这阿胶并不在意，小心地解释了一句。
“富平侯有心了。陛下的心意，本宫岂能不懂？阿胶虽好，只是本宫不惯那味道，消受不了。”阳阿似乎对这位富平侯、美少年“弟弟”不怎么感冒，不冷不热地顶了他一句。
“姐姐，阿胶虽说气味独特，但补气血、养颜容，对您现在是最好的。”淳于长也巴结着。
“只怕宫里贵人们也都不惯这味道吧。”阳阿对淳于长也是没好气。
“这……”淳于长偷偷看了刘骜一眼，唯唯诺诺不敢吭声了。
“姐姐说的对，这阿胶气味确实难闻，皇后也是这么说，若是当初她能坚持多吃一些，也不至于……”
刘骜想起自己的许皇后，怀孕四五个月，却不幸夭折，此后再没了动静。还有那些贵妃、婕妤，竟然也是一无所出。
“弟弟正春秋鼎盛，无须担心。不过，皇子是社稷之基，国之根本，也不可大意。”阳阿见刘骜神情低落，知道触动了他的心事，赶快安慰了一句。
“耿娘子也不习惯这阿胶的味道吗？”刘骜见柳菲儿在姐姐身边端庄就坐，忍不住开口打招呼。
“回禀陛下，妾身乡野村夫，没那么娇贵，并不曾吃过。”柳菲儿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儿子身上，根本没在意什么阿胶。
“噗嗤！”耿小凡却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见大家都看他，赶快低头咳嗽两声掩饰。
“耿爵爷怎么了？身体不适？”阳阿有些奇怪，看了看耿小凡。
“没，没什么！”
“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阳阿吼了耿小凡一句。
“哦，小的想说，既然公主殿下吃不惯这阿胶，不如赏了小的，可好？”
“妹妹，你生了这么好的儿子，气血容颜好得让人嫉妒，我不信你没吃过阿胶。是不是你男人又变着法子伺候你？”阳阿又看柳菲儿。
柳菲儿一脸的茫然。
“你，说实话，本宫高兴了，自然赏你！”阳阿指着耿小凡的鼻子开始逼问。
“公主，您真的吃不惯这味道？”耿小凡起身，把那盒阿胶打开，闻了闻。“您吃菲儿的百香糕还少吗？”
“百香糕！你在百香糕里加了阿胶？”阳阿瞪大了眼。
耿小凡摇摇头，微微一笑。“我是在阿胶里加了大枣、枸杞和一些香草制成了百香糕。”
“啊！”阳阿和柳菲儿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您就知道吃的津津有味，又没问是什么做的。”耿小凡一脸的“无辜”。
“怪不得那么小气，不让多吃。”阳阿明白了，耿小凡这是变着法子让她和菲儿吃“补药”。
“耿爵爷既然有这么好的方子，怎么就不进献呢？”淳于长也明白了，白了耿小凡一眼，趁机又在汉成帝面前“告了一状”。
“你怎么知道我没进献？楼家医馆的百香糕不是每月都贡进长乐宫的吗？”耿小凡乜斜淳于长一眼。
自从菲儿怀孕，他就经常往楼护那儿跑，两人针对孕妇研究了不少药膳方，这百香糕不过是其中一个。
贡进皇宫是楼护的主意，他想通过这些，拉拢结交一些达官贵人。耿小凡懒得管，不过他知道楼护这么做，对他的“生意”一定是非常有好处。
“这阿胶，说到底并不珍稀，不过是驴皮熬制而成。补血养气功效或许有，但也绝不像民间传说的那么神奇。不过，安胎的效果却真的不错，可惜气味太大，让很多人难以接受。所以，楼家就配了几个方子，这百香糕不过更得女眷们欢心而已。”耿小凡语气平淡地说着，轻轻瞥了刘骜一眼。
“耿爵有此奇方，当重赏的。”刘骜其实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柳菲儿，他虽然对这美女依旧恋恋不舍，可看着柳菲儿充满母爱地怀抱儿子，他也知道，自己绝不会跟她再有什么关系。
但是另外两个小美女就不同了。一个活波可爱，一个温婉可人。尤其是那个宜主，几年不见更加成熟有韵味。他忍不住心动。
“这些都是雕虫小技，陛下不必介怀。”耿小凡看出刘骜的心思，推辞了一句。*
“今日太过仓促，没想到耿凡儿子都这么大了，朕甚是喜爱，这枚玉佩就赏了小爵爷，权作见面礼吧。”刘骜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递向柳菲儿。
“这......”柳菲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陛下有赏，还不赶快谢恩！”阳阿轻轻推了柳菲儿一把。
柳菲儿赶快抱着儿子离席，在刘骜面前轻轻跪下，磕头谢恩。
亲手将玉佩“赐”给柳菲儿时，刘骜还是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痴痴地不愿松开。
“咳咳，骜弟弟，近日我府上排演了一曲《连山》，不如请您品鉴一二？”阳阿见刘骜有些过分，轻咳一声。
“哦，哦！姐姐的歌舞必定都是极好的。”刘骜有些尴尬，松手了。
“若论起歌舞，歌者无人能出耿夫人之右，舞者，无人能及飞燕姑娘。”淳于长讨好般地建议一句。
“耿夫人今日不方便，至于舞者......”阳阿厌恶地瞟了淳于长一眼，又征求意见般地看宜主。
宜主聪明伶俐，赶快起身，“今日陛下驾临，本当尽力奉迎，可刚刚不小心扭了脚，还望陛下海涵。”
“哦！”刘骜痴痴地看了宜主一眼，正要发话，赵合德跳了出来，“姐姐不方便，我来，我替姐姐！”
第252章 赵合德毛遂自荐
宜主吓一跳，赶快去拉赵合德的袖子，赵合德已经欢快地跳到场中央。
既然有人毛遂自荐，阳阿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好安排歌舞开宴。
赵合德身姿轻巧，虽没有宜主的神韵，倒也精妙，赢得阵阵喝彩。
耿小凡看着，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赵合德这么“高调”地献艺，明显是为了吸引那个美少年“富平侯”的注意。而这美少年眼波流转，显见也是情场高手，早已明白了赵合德的心意。
趁着敬酒的机会，耿小凡来到阳阿身边，低声询问，“阳阿，这个富平侯什么来路？”
“哎！你这合德妹妹有些瞎啊！你赶快劝劝她，这张放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清楚？”阳阿不喝酒，悠闲地吃着水果，平淡地回答，却忍不住又瞄了柳菲儿一眼。
“你说，他，他就是张放！”耿小凡大吃一惊。
“你不知道？”阳阿歪着头笑看耿小凡。
“哼！我以为你真阉了他呢，看来，还是姐弟情深，舍不得！”耿小凡没好气地嘀咕一声，甩甩袖子起身回自己座位了。
知道了富平侯的身份，这个酒席对耿小凡来说，枯燥无味。
宜主似乎经历这样的事很多次了，落落大方，自如地应对。
赵合德今天成了宴会的“主角”，有些兴奋，来者不拒地敬酒、碰酒，已经醉了。
刘骜今天兴致也很高，多喝了几杯，最后干脆坐到阳阿身边，不住地跟这个姐姐窃窃私语。阳阿虽然一直面带微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耿小凡的注意力一直在张放身上，他这会儿才知道欺负自己平儿妹妹的人是谁，他已经开始谋划报复方案。
夜色阑珊，酒宴终于结束。恭送皇帝回鸾之后，耿小凡也起身告辞，却被阳阿留下了。
“跟你那合德妹妹好好谈谈，皇帝要召她进宫。”阳阿带着耿小凡来到殿外，有些担忧地说。
“你就不该让她姐妹参加这种场合。”
“你以为我愿意！”阳阿白了耿小凡一眼，“不过，我看那合德倒是有意。”
“合德才多大，她懂什么？”耿小凡没好气。
“话说回来，人家现在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那你还让我跟她们谈什么。”
“你养那两个小姑娘那么久，就没一点想法？她们可是我从没见过的美女，你就一点不动心？还是你家娘子管的太严？”
“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当她们是妹妹！”耿小凡忍不住叫了起来，他也确实没打过这两个美女妹妹的主意，他有自己美丽的菲儿已经足够了。
“所以，你不能管，只能劝。”阳阿懒得再跟耿小凡多说，转身走了。
也是！自己好像是“无权”决定宜主姐妹的选择，可是自己不管，她们就真的进宫？
反过来，如果她们不进宫，那“历史”岂不是就变了。
是改历史好，还是不改历史好？耿小凡纠结起来。
回家之后，宜主也不停地埋怨合德，怪她不该这么冲动地出风头，可是赵合德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耿小凡心里还想着两个妹妹的事，专程又来到赵临家，却看到两姊妹正在激烈争吵。
“你自己不愿进宫，你还管我！”赵合德冲着姐姐低吼。
宜主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姐姐是为你好！”耿小凡走上前，把宜主拉到怀里，帮她擦眼泪。
“宫里有什么不好？”赵合德还很不服气。
“你知道皇帝有多少女人吗？他对你只是一时有兴趣，他不喜欢你了，你就得在那个牢笼里孤苦一辈子。”耿小凡解释了一句。
“那，我不进宫，我可以嫁给富平侯。我觉得，他也喜欢我。”
“富平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嫁给他，你还不如进宫呢！”耿小凡想起张放，忍不住就生气。
“他，他不是挺好嘛，长得好，人也温柔。”赵合德有些花痴了。
耿小凡突然灵光一闪，“钓鱼”！用合德把张放钓出来，给平儿妹妹出气！
可这么做，好吗？耿小凡又犹豫起来。
“妹妹，就算你想嫁进宫，也不是这么做。你一个女孩子，基本的矜持都不要了吗？你不懂男人，越容易得到的，他们越不珍惜。”宜主突然发话了，连耿小凡都吃了一惊。
“那，那......你，你们......”赵合德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耿小凡和宜主。
宜主赶快从耿小凡怀里出来，用手指轻轻敲了赵合德脑袋一下，“你想什么呢！凡哥当我们是亲妹妹，他一心为我们好！”
“合德，你还小，经历的事情太少。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你得学会分辨。就算你真想进宫，你也得先学会保护自己。”耿小凡开导赵合德。
“那，那你说那个富平侯到底怎么不好了？”赵合德好奇。
“妹妹，你别看那个富平侯长得好看，可他心太黑。他绑架过嫂子，要把嫂子献给皇帝。而且，而且他还欺负过平儿姐姐。他只会贪图美色，根本不会对你真的好。”耿小凡还没吭声，宜主抢先替他回答了。
“哦！”赵合德无话可说了，“那以后我就躲着他好了。”
“嗯，能躲着就躲着，如果真躲不了，一定及时告诉哥，哥想办法帮你。”耿小凡计上心头，他知道，张放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宜主姐妹，一定会有动作。借助合德和宜主说不定真的可以替平儿出气！
随后，他有意识地经常“探望”阳阿，耐心等待收拾张放的机会。
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很快张放就自投罗网了。
张放自从见了宜主姐妹，心里着实放不下，暗怀着鬼胎。
正盘算着如何拿下赵临这个不起眼的小长使，没想到，汉成帝先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无论如何把这姊妹俩送进宫中！
张放一阵的失望，却也没有办法。
“那两姊妹无非是公主的家奴，只要公主开口，有什么难的？”张放苦笑。
“问题是我姐姐不开口。我在她面前求了两次了，她总是含笑不语。”刘骜似乎没看出张放的失落。
“那个合德倒是好办，飞燕姑娘……”
“这事交给你了，你去想办法，至少飞燕姑娘得给我送进宫！”
第253章 花花侯爷探口风
富平侯张放的母亲是敬武长公主，是汉成帝刘骜的姑姑，所以，算起来，他是刘骜和阳阿的表弟。
张放和刘骜年岁相仿，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两人形影不离，情真意切，关系暧昧。
刘骜更是把自己许皇后的“侄女”许配给了张放，让张放的身价地位更加稳固。
由是，张放经常带着刘骜便服出游，有意无意地为他物色美女，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事。其中不少还是朝臣子女，可大家都知道他背后是汉成帝，都是敢怒不敢言。
上次算计柳菲儿不成，这次不能失手。虽然皇帝“贪得无厌”要把飞燕姐妹俩都弄到手，但他有自己的打算。这姐妹俩，他也要分一杯羹，至少把那个活泼可爱的赵合德收入囊中。
汉成帝不可能整天出宫，他却来去自由，所以一有空就往阳阿府上跑。
“富平侯，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姐妹俩不是我的家奴，她们的婚事我做不了主。”阳阿怎能不知道张放的目的，直接拒绝他。
“她们怎么就不是姐姐的家奴了？她们父母都是您的家奴，更别说她俩了。”
“你不懂！赵临不过是个平庸之人，他家当家做主的是宜主。那姑娘可是见识不凡，她自己的婚事怕是要她自己做主的。”
“这岂不是有悖人伦？”
“人家不偷不抢，自己的家事自己做主，怎么就有悖人伦了？”
“牝鸡司晨，长幼不分，可不就是有悖人伦。”
“切！真不知道你都学了些什么。人家宜主把家治理挺好，你少管闲事。”
“我也不想管，还不是你那骜弟弟！”
“骜弟弟我劝过多次了，他还不甘心么？你整天陪着他，也该多劝劝的。无论如何，他是一国之君，还是要多想想国家社稷，少一些儿女私情。”
“陛下也是有苦衷的。后宫佳丽虽多，能看过眼的也就皇后和班婕妤，偏这两人都性情寡淡，让他很不得意。朝堂也是，上面有王太后，下面有大司马，他夹在中间很难受。您没听说吗，就连选个侍中都不行。”
阳阿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丞相向陛下荐了一个人，就是光禄大夫刘向的儿子，叫做刘歆，说是年少多才。陛下也见了，非常满意，当下就许了侍中，可是到了大司马那儿，直接给驳了。”
“刘向我倒是听说过，是不是编了不少图书？看样子是有大学问，他儿子应该差不到哪儿，大司马为什么就驳了呢？”
“大司马说什么，年少幸进不利儿郎，只是让他跟着父亲领校中秘书郎。”
“哦！怕是大司马怨恨提前没跟他商议吧！”阳阿大致明白了。
“应该是！不过，姐姐，您说这宜主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多少大家闺秀挤破头要往宫里进，她倒好，避之不及。”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富平侯，本宫劝你一句，做事切莫失了分寸。莫忘了亦舍的事情！”阳阿忍不住又提醒一句，如果这个不长眼的表弟，再惹恼耿小凡，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祸端。
“姐姐说什么呢，难不成皇帝陛下还要强抢民女？”
“你别以为她只是个小姑娘。她不仅自己有主见，身后还有个不同寻常的哥哥，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你是说那耿凡？”张放不以为然。
“是啊！哎呦！”阳阿还想跟张放再解释清楚，却感觉一阵腹痛。
“快来人！快传太医！”张放见阳阿面露痛苦之色，慌了手脚，赶快叫人。
侍女太医等人闻讯赶来，七手八脚将阳阿扶到后堂。
“姐姐，姐姐！是不是要生了？”宜主和合德正在后园“上课”，听到动静，赶快也跑了过来。
“宜主，派人去请你哥来！我，我怕是真的要提前生了。”阳阿咬着牙，忍着痛，吩咐宜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夫君不在身边，她特别想让耿小凡陪着自己生产。
宜主赶快吩咐下人往茂陵送信，又张罗着下人们准备毛巾、热水，急得一头大汗。
阵痛让阳阿很难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住宜主的手。
“姐姐，别怕！你轻轻呼吸。”宜主轻声安慰着，一手轻抚阳阿的胸膛，让她放松身体。
“宜主，你怎么会这些？你嫂子生的时候，你应该不在身边的吧。”阳阿的紧张情绪缓解了，暂时平静下来。
“姐姐，我虽没见嫂子生产，但我见过别人。您放心吧，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太医们都侯着呢，都准备的妥妥的。您闭了眼，先休息片刻。”宜主微笑着，细语呢喃。
阳阿见宜主神色平静，不由得放下心来，真的按照宜主的劝说，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耿小凡接到讯息，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阳阿听到动静，轻轻睁开眼看耿小凡，“算你有良心，来的还算快。”
“本来一早就要来的，贶儿闹人，哄了半天，耽搁了。”耿小凡见阳阿状态平静，暂时放心。
“还是你算的准，怕真就是今明两天了。”阳阿活动了一下，想坐起来。
“不是已经给延世兄送信了，他赶不回来吗？”耿小凡亲自动手，跟宜主一起扶阳阿半躺好。
“大堤应该就是这两日合龙，他走不开。”阳阿叹了口气。
“真是难为你了！”耿小凡有些感叹，自己当时就差一点没赶上儿子出生，这个王延世怕是彻底赶不上了。
“有，有你和宜主在就好！啊！”阳阿说着，又一阵阵痛，忍不住大叫起来。
“哥，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宜主扶着阳阿再次躺好，轻推耿小凡一把。
耿小凡赶快退到门外。
“耿爵爷跟公主关系不一般啊！”门外，张放已经侯了多时，见耿小凡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进进出出，像把公主当老婆一样照顾，他有些疑惑，挑衅般地调笑耿小凡。
“侯爷想说什么？”耿小凡心思全在屋里，不想跟张放废话。
“我觉得公主把你当成关内侯了！”
“我和公主清清白白，你要胆敢搬弄是非，就算公主饶你，我也不放过你！”
“只怕风言风语早就传的漫天飞了。”
“侯爷听说过吗？”耿小凡盯着张放的眼睛，看得他有些不自然。
第254章 阳阿公主喜临盆
“这个……”张放无话可说，除了听太后说过几句之外，他真没听到外人敢说阳阿什么风言风语。
耿小凡也不再搭理张放，焦急地等着，他想起自己菲儿生孩子时的痛苦，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夫君，怎么样了？”柳菲儿听说阳阿要生，急忙哄好儿子，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宜主在里面。”耿小凡二话不说把菲儿推进门。
等了许久，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耿小凡松了一口气。这古代女人生孩子真像是过鬼门关！
“是个千金，很漂亮！”柳菲儿擦着手出来了。
“公主可好？”
“很好！刚睡着。”
“宜主呢？”
“还在里面照顾，这孩子也是的，好像比我还有经验，今天也多亏了她呢。”
耿小凡略微沉思，拉着菲儿往前厅去了。
走过回廊的时候，耿小凡无意发现院子里的树下有两个人影，很像张放和赵合德。
犹豫了一下，他没停下脚步。
吃饭的时候，宜主满身的疲惫回来了，合德也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回来了。
“富平侯走了？”耿小凡冷着声音问了一句。
“走了，你，你这么知道？”合德随口应答，马上感觉不对，脸一下子红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离他远点，你就是不听，总有你吃亏的时候！”宜主瞪了妹妹一眼。
“我，我只是跟他聊了一会儿。”合德红着脸低头，声音也低了下来，“他，他说，他愿意娶我。”
“长得漂亮的，他都愿意娶！”耿小凡声音还是冷冷的。
“夫君，你干嘛啊！看把合德妹妹吓的。我看那富平侯也挺好的，只要他真心对妹妹好，有什么不行？”柳菲儿忍不住劝了一句。
“好？若不是平儿，你早就被他欺负了！”耿小凡恨恨地说了一句。
“他，你说他就是那个欺负平儿的！”柳菲儿大吃一惊。
“你以为呢，现在你还说他好吗？你还敢让合德妹妹嫁给他？”
柳菲儿沉默了。
“好了！不说他了，宜主，你阳阿姐姐怎么样？”耿小凡适时改变了话题。
“挺好的，就是姐夫不在家，有些遗憾。”
“嗯，这些天你多照顾她吧。”
耿小凡对宜主还是放心的，起身看了一眼赵合德，“你跟我来，我问你几句话。”
赵合德听话地跟着出门了。
“富平侯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喜欢我们姐妹俩，想登门提亲。”
“就这些？”
“他还说，皇帝也喜欢我们，想让我们进宫。他说，进了宫就不自由了，不如嫁到侯府。他一定对我们好。”
“还有呢？”耿小凡脸色阴沉下来。
“他，他还要带我去上林苑。”
“什么时候？”
“后天，后天他要带我去上林苑郊游。哥，我是不是不该去？”
“你答应他了吗？”
“我，我答应了。”
“你想去吗？”
“我，我不知道。”赵合德不明白耿小凡的意思，犹犹豫豫。
“想不想去，你自己不知道？”耿小凡想笑。
“我，我听说上林苑景色怡人，我，可你又说他不怀好意。”
“你真想去，我让小猴子陪你一起。不过，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跟他单独相处。吃的喝的也要小心……”
“哥，你同意我去？”赵合德眼睛一亮。
“上林苑是皇家园林，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机会难得，我也不想让你后悔。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就去吧。而且，我听说城南何家庄有一片花海，开的正艳，有时间我也想带你嫂子去看看。”
“哥，你真好！”赵合德忍不住上前攀住了耿小凡的脖子。“我去问问姐姐能不能跟我一起。”
“她不行，她得照顾你阳阿姐姐。”耿小凡轻轻松开合德的胳膊，断然拒绝。
“那好吧！”赵合德也不坚持，目送耿小凡离开。
她皱了皱眉头，凡哥为什么答应自己应邀？单纯是因为游上林苑机会难得？上林苑虽然是皇家园林，但如果阳阿姐姐想去，还是很容易的，她们一定有机会陪着一起。这个凡哥难道另有目的？
耿小凡确实另有目的，他不仅要打断张放对自己两个妹妹的贼心，也要趁机教训他一番。
张放整日仆从如云，想对他下手，怕是不容易，但是进了上林苑就不一样了。
而且，他断定，张放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欺负”合德的机会，只要他敢单独跟合德相处，自己就有办法“做”了他！
两天后，赵合德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着小猴子去赴约，耿小凡也行动起来。
他陪着阳阿说笑了大半天，“阳阿，你这女儿太美了，留给我儿子吧！”
“那你得加把劲，至少给儿子留个侯爵吧，哈哈哈！”阳阿在柳菲儿和宜主的照顾下，休养了两天，身体恢复很快。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儿，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我的功劳，几个侯爵都该给我了，不过我不稀罕就是。”
“以前不稀罕，现在也不稀罕？你不稀罕，菲儿难道也不稀罕？”阳阿看着身边抱着自己女儿的柳菲儿。
“稀罕，稀罕！夫君，为了这么可爱的小美女，你真得加把劲。”柳菲儿抱着孩子，爱不释手。
“既然你这么喜欢，认作干女儿好了。”耿小凡建议一句。
“公主姐姐舍得吗？”柳菲儿眼睛一亮。
“你舍得把儿子认给我吗？”阳阿笑了。
“舍得，舍得，巴不得！贶儿要是有您这样的干娘，一生无忧了！”柳菲儿笑逐颜开。
“好了，孩子们的事以后让他们自己决定吧。阳阿，给延世传信了吧，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耿小凡开始为自己的事做铺垫了。
“已经送了信了，这会儿应该知道了。”阳阿满脸的幸福。
“不如，我去一趟换他回来？”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你舍得自己小娘子，宝贝儿子？”阳阿没想到耿小凡会主动请缨。
“延世兄已经错过女儿出生了，如果再错过满月酒，那可太遗憾了。他这会儿一定归心似箭，我主动帮忙，他一高兴，说不定就把女儿许配给我儿子了。”耿小凡又开玩笑。
“你啊，油嘴滑舌！”阳阿以为耿小凡就是开玩笑，调笑一句。
“夫君，你是认真的吗？你若能去换回驸马爷，可就真的太好了。”柳菲儿更能体会阳阿此时的心情，这会儿虽说她身边一群朋友，但这些人根本无法替代自己的丈夫。
第255章 精心筹谋惩恶少
“阳阿，你写封信，或者给我个信物。我估计大堤应该已经合龙了，剩下的事应该就是扫尾，我去换他回来。”耿小凡很认真地看着阳阿。
“你，你真的愿去？”阳阿愣住了。
“别的我帮不上，这应该是我能为你做的。或者让你的大管家跟我走一趟。”耿小凡笑了，看看守在一旁的刘全。
“不行！刘全事情太多，离不开。”阳阿想了一下，“我府上的人，你随便挑两个带上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带昆达、哈勿祈去。”耿小凡起身了，看了看菲儿，“小猴子今天陪合德去上林苑了，估计也快回来了。我先自己回家收拾，你等着他回来，坐马车回家吧！”
“今天晚了，你们也别急这一时，安心在我这儿住下，我安排人去你家报个信，让昆达、哈勿祈明早过来，你们直接出发，菲儿明天再回家吧。”阳阿建议一句。
“也行！不过，还是让那俩家伙今天就来吧，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那俩家伙懒散惯了，让他们明天来，不一定耽搁到什么时间。”
晚上掌灯时分，昆达和哈勿祈风尘仆仆赶来了，两人似乎很久没出过远门，听说这个差事，都有些激动。
耿小凡见两人神色轻松，放下心来。
吃过晚饭，耿小凡来到两人房间。
“都办好了？”
“爷！您真是神！您怎么就知道那家伙一定会去何家庄？”昆达一见耿小凡就跳了起来。
“不说这些，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耿小凡其实也按耐不住激动。他故意在合德面前提起何家庄的花海，猜测，合德一定会去。合德去了，张放能不去？
“我们按您的吩咐扮作行商，躲在树林里。那家伙真的就拉着合德姑娘跑了进去，我们蒙了脸，悄悄靠近，用您给的竹管一喷，还真管用，他俩一下子就晕倒了。我们把合德姑娘放在树下，把那家伙带走蒙头痛打一顿，剥了个精光，扔官道边了。”
“临走，我还在那家伙嘴里塞了一坨马粪，哈哈！太解气了！”哈勿祈声音有些兴奋。
“小声！”耿小凡冲两人做了个“嘘”的动作，来到门口朝外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松了口气。
“你们没被什么人发现吧！”耿小凡要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没有！”
“那官道上也没人？”
“官道上有，我们没上官道就把他扔下了。”
“他不会被野兽吃了吧？”
“这个您放心，大白天的没野兽，而且，官道边有个土地庙，里面住了一群乞丐，他死不了。”
“合德呢？你们把合德怎么样了？”耿小凡这个时候还没见小猴子和合德回来，有些担心了。
“合德姑娘更没事了！我们把她留在树下了，她只要醒过来，很容易能找到小猴子他们。”
“但愿她没事！”
耿小凡看看昆达和哈勿祈，两人都是一套新衣，知道他们已经处理了作案时穿的衣服。
“你们回茂陵的时候走的那条路？阳阿公主送信的人，你们见到了吗？”
“我们按您说的，没进城，绕道槐里回的茂陵。回去时，公主的人已经到了，三娘告诉他，我们去原上牧马了，他也没怀疑，我们简单一收拾，就跟着他来了。”
“好！很好！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耿小凡很满意，这两个匈奴弟兄是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的。
“没遗漏！”昆达爽朗地笑了。
“爷，你能告诉我们这竹筒里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哈勿祈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那是耿小凡自制的一个“喷雾器”，里面是他从曼陀罗中提炼的“迷药”混合了高度酒。
“这怎么还没处理？”耿小凡一见哈勿祈拿的竹筒，大吃一惊。
“这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嘿嘿！”
“胡闹！这件事容不得一点差错，弄不好会要了你们小命的！”耿小凡劈手夺过“喷雾器”，“那一只呢？”
昆达见耿小凡脸色变了，赶快去怀里摸，可摸了半天却傻眼了。
“仔细想想丢在哪儿了？”耿小凡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涌上头顶，有些想晕。
“可，可能是落在花田里了。”昆达脸色也变得惨白，这么重要的“作案工具”留在作案现场，怕真的要出篓子。
“爷，您放心，就算官府真的找来，我们兄弟也绝不会出卖你！”哈勿祈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这会儿没办法，只有拍着胸脯表态。
“别胡说八道！明天一早跟我去平原，回来后就躲家里，哪儿也不要去。无论谁问，就说从没出过门，不许多事。”耿小凡冷静了下来。这件“作案工具”比较特别，一般人真不一定认得出来，虽然多了些变数，但并不是致命伤。
门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耿小凡发现已经戌时了，他开始担心合德和小猴子。
还有手里这件“作案工具”，也得想办法销毁。
“你们早些休息，明早卯正，我们准时出发。”耿小凡不再多说，揣好“喷雾器”，走出了房间。
来到阳阿的大厨房，耿小凡没惊动下人，打火开灶，做了两碗荷包蛋，顺便把那个竹筒扔进灶底，亲眼看着烧成灰烬。
亲自端着两碗宵夜走进阳阿的房间，他见到正在开心的阳阿、菲儿和宜主三人。
“哎呀呀！我把宜主妹妹给忘了，只做了两碗，这可怎么好！”耿小凡发现，自己只顾想着怎么处理“作案工具”，真的忘了宜主这回事了。
“我不饿，给宜主妹妹吃吧，她可太辛苦了。”柳菲儿见夫君这么贴心，赶快上前接过宵夜，一碗递给宜主，一碗亲自喂给阳阿。
宜主好像是有些饿，也不推辞，捧着碗坐到床脚开心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三人，满心的甜蜜。
“好甜啊！你这是要把我家的糖霜都用完么！”阳阿抱着熟睡的女儿，任由菲儿喂自己，也是满心的甜蜜。
“你家的糖霜？你家的糖霜哪儿来的？真是的，我给自己媳妇儿都舍不得放这么多的！没想到你对自己都这么小气！”耿小凡也开始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