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决定吴国国运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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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那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展开来,前所未有的狂烈杀意,在他的眼眸中如火熊熊燃起。
他的心中,一股莫名的兴奋,正在迅速的袭遍全身。
此时的孙策,正盼着能够速战,只苦于陶商死守不出,而今,陶商竟然主动的下了战书,正中他下怀。
尽管自开战以来,他一次次的失利,一次次的被陶商击败。
无论陆上还是水上,他都屡次输给了陶商。
饶是如此,孙策却仍信心十足,他深信,抛开所有的诡计,只要陶商敢在这大江之上跟他一战,他必胜无疑。
兴奋的众将中,唯有一人沉静不语。
那人,正是庞统。
孙策目光一瞟,看出庞统的神色中存有几分顾虑,便问道:“士元,莫非你认为,我军不当了战吗?
“那倒也不是。”庞统笑了笑,眉头却依旧暗皱,“陶贼主动来挑战,固然正中我们下怀,只是统听闻,陶贼从巴丘调来了三千魏军水军预备队,这应该便是他敢挑战我军的原因,统一直在想,莫非这三千魏军,陶商有什么诡计吗?”
庞统这番话,当是在表示,他对是否出战,采取谨慎态度。
话音方落,周泰却不以为然道:“陶贼所恃,无非是神威弩炮而已,前番他在赤壁之时,就曾用弩炮击败过我们,但那弩炮所用标箭,造价极是昂贵,上次的交锋中,他已消耗了数以万计,我就不信凭着陶贼国力,还能再支撑他在这么短时间里,又造出足够一战的标箭来。”
孙策本还有所担忧,但周泰这一番话,却倾刻间,打消了他所有的担忧。
当下孙策奋然起身,傲然道:“陶贼狂傲,自寻死路,简直是天助我大吴,本王岂能放过这天赐良机,本王战意已决,明日全军尽出,跟陶贼一决胜负!”
孙策战意已下,庞统虽有些担忧,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便不好再多言。
而周泰等诸将,复仇的战意也被瞬间点爆,个个激昂兴奋,咆哮的战意,将整个大帐都燃烧。
……
次日,柴桑水营。
天色将明未明,丝丝缕缕的薄雾,笼罩了江条大江。
朝霞初现之时,陶商身着玄甲,手提战刀,背披赤色披风,铁塔般的身形,从王帐纵马而出,万众瞩目之下,走向了栈桥边。
沿岸栈桥一线,一万大魏的水军,此刻已全副武装,军气浩荡,战意如狂。
魏军将士,那一张张冷峻的面孔,流转着必胜的信念,当陶商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那无数双年轻的眼睛中,立时迸射出了激动万分的神情。
圣人转世,天策真龙的魏王一现身,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足以鼓舞人心士气。
栈桥之上,马援和甘宁两员水将,一见陶商前来,也纷纷躬身行礼,无不是一脸敬畏之色。
陶商勒马横刀,鹰目扫视着他的大魏健我们,年轻自信的脸上,燃烧着必胜的信念。
驻马岸边,陶商环视着列阵已久的大魏将士们,他的内心之中,热血也在沸腾如火。
柴桑战役,他已经跟孙策对峙了许久,今天,终于到了结束这场鏖战的时候了。
灭吴的关键,就在今天一战!
他轻吸一口气,声如惊雷,高声道:“大魏的水军将士们,吴人自恃水战无敌,压制了你们这么久,本王知道,你们早已忍无可忍,今日,就是本王让你们报仇的时候了。”
霹雳雷霆般的怒吼声,响彻全营,盖过那滚滚江水声,震响于大魏将士的心中,将他们血脉中的战意点燃。
他手中那柄染血的战刀,缓缓扬起,指向了东面,厉声道:“今天,本王允许你们倾巢而出,跟吴军决一死战,杀他个痛快,杀他个片甲不留,今日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将永载史册,为后人铭记,成为我大魏扫灭吴国的英雄!”
最后一番话,瞬间将大魏水军将士的斗志点燃,将他们的狂烈的战意,燃烧到了极限的地步。
“灭吴!”
“灭吴!”
一万大魏水军将士,热血沸腾如狂,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狂声怒吼,积聚已久的怒气,如火山一般喷发而生。
眼见将士们士气已燃,陶商再无犹豫,战刀向着长江下游一指,大喝一声;“出动!”
号令传下,一万魏军将士怀着狂烈战意,叫嚣着口号,井然有序的开始登上各自所在的战舰。
马援登上楼船旗舰,负责统领前军。
而甘宁,则策马奔往后翼,带着他从巴丘调来的三千水军,登上了那百余艘外型不大一样的船队。
全军上下,无论是步军将士,还是前军的魏军水卒们,无不对那一艘艘外形奇特,从巴丘一线调来的战船,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我说大王,甘兴霸的那些战船是咋回事呀,连船桨都看不到,那还怎么动弹啊?”樊哙摸着脑壳,茫然的朝着陶商嚷嚷。
甘宁这一支船队,乃是陶商的杀手锏,为了提高保密性,是于昨天晚上才借着黑夜掩护,赶到柴桑会合,所以大多将士们,还是头一次看到。
不光是樊哙,就连马援也对这些新型战船,感到新奇狐疑。
陶商却笑而不语。
这时,陶商身边的黄月英,却浅浅一笑,说道:“樊将军,这些车船乃是大王的灵感,由我为大王完善设计出来,专门用来对付吴军的特殊武器。”
“车船?”樊哙更加糊涂了,“那是啥玩意儿啊,车不是陆上跑的么,怎么又跟船混在一起了,这玩意儿能管用吗?”
“管不管用,你很快就会看到了。”黄月英嫌他说话粗鲁,嘟了嘟嘴,不再理他。
陶商瞟了黄月英一眼,笑道:“今日一战,就看你我联手的杰作,能不能奏效了。”
“一定能。”黄月英回答的很干脆,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陶商也不再多言,沉静的目光,只望向自家舰队。
令旗摇动,魏营之中,嘹亮激昂的号角声,已然吹响。
樊哙等众将士狐疑的目光下,马援所率的前部舰队,率先驶离水寨,一百余艘斗舰和三百艨冲为主力的舰队,迅速的在江面上结成了阵势,向着下游而去。
接着,甘宁所统的车船后队,也陆续开船,尾随于船随之后。
水军一出营,陶商便率着骑兵部队,跟着出营,沿着南岸一路尾随观战。
大江之上,击水声转眼骤起,四百多艘大小战舰,一万名魏军水军将士悉数出动,陶商所能动用的一切水军,已全部投入战斗,着下游彭泽吴军所在杀去。
不觉,天光大亮,旭日东升,江雾被刺破,眼前一片清晰。
时已入深秋,江上天气甚寒,但将士们却浑然不觉寒意,那涌动的热血,足让他们感受到内心火热。
那一面面大魏的战旗,在江中猎猎飞舞,引领着数百艘昂军战舰,无畏的疾行。
岸边上,陶商策马徐行,鹰目始终望着东方。
一个时辰后,东面天水一线间,吴军的舰队,汹汹而至,终于现出了其狰狞的面容。
陶商举目远扫,只见超过千艘各式吴国战船,横亘于宽阔的江面,如一只只狂鲨,正咆哮而来。
冲于前锋位置的,乃是凌统所统的先锋军,以五艘巨大的楼船开路,当先开路的,七十艘斗舰环伺左右,艨冲走舸数之不尽。
光是吴军这支先锋军,楼船斗舰加起来的数量,就接近魏军大舰的全部,吴军战船质量的优势,尽显无疑。
一时间,魏军水卒们,都暗吸了一口凉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那艘从吴人手中缴获的楼船旗舰上,马援的神情,依旧沉稳如山,自信弥漫。
吴人舰队虽强,却休想令他有一丝畏。
望着滚而来的敌军,马援嘴角扬起一抹傲然,冷笑道:“孙策,今日就用这场决战,彻底成就我马援的威名吧。”
战意已燃,马援眼眸之中,必胜的信念,如火狂燃。
大江之上,吴魏两支舰队越行越快,转眼间,相距已不足里许之远,已是进入了交战距离。
吴军中军处,巨大的旗舰之上,孙策的脸上,已扬起了狰狞的冷笑,口中不屑道:“马援啊马援,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水上真正的霸主!”
冷笑声中,孙策下令摇动令旗,全军准备战斗。
嗵嗵嗵!
吴军阵中,战鼓声冲天而起,震天的响起,冲破云宵,竟是压过了那滚滚的江水之声。
魏军阵,旗舰上的凌统,也不下达准备号令,战刀一扬,直接喝道:“全军加速,直接给我冲上去,辗碎敌军!
号令传下,数百艘的魏舰,陡然间加快了速度,如水上的狂鲨一般,向着吴军舰队扑将而去。
吴军楼船旗舰上,孙策还正准备发出信号,抢先发动进攻,却没想到,魏军竟然先一步动手,以弱势的兵力,抢先发动了进攻。
那一面“马”字战旗,傲然飞舞而至,仿佛在向他耀武扬威一般。
来者,正是马援!
就是这冒充古人之徒,屡屡的在水战中羞辱了他,让孙策这个大吴之王,水战之王蒙受羞辱。
今日,仇人再会,孙策瞬间暴怒如狂,恨恨道:“马援,你这么急着来送死,本王就成全你,传令下去,全军迎上去,得马援人头者,本王直接封侯!”
令旗摇动,前军处的凌统得令,即刻率一万吴国前军出动,向着迎面而来的马援前部水军冲了上去。
大江上,两国的舰队相对撞至,相距两百余步时,各舰之上,强弓和硬弩率先发动。
嗖嗖嗖!
此起彼伏的破空嗡响声中,数不清的箭矢腾空而起,划过一道道的弧线,在天空中交织成一面天罗地网,呼啸着倾泄向对方舰船。
瞬息间,江上血雾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惨烈之极。
吴魏两军双方,箭矢都达到了极密的状态,却依旧无法阻挡对方的冲击,只能以利箭乱射。
几秒钟后,两军轰然相撞。
双方四万人的水军,近千艘的大小战舰,在柴桑水域,展开了前所未有的空前混战。
第五百五十一章 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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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场实力悬殊的战役,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吴军虽处下游,但无论从兵力数量,战船数量,还是战船的质量上,都要占据着上风。
不过,战争的胜负,却并非这样简单就能决定。
吴人虽拥有强大的楼船,在战舰性能上占据着优势,可惜,他们所面对的对手,却是马援这样的不世将领。
光从指挥水战作战能力上,马援的实力就可与孙策相比,经历过大小数战,他对吴人的水战战术,可以说已是了如指掌,凭借着出色的指术,以个人能力补弥了实力上的差距。
不光是能力,此刻马援更是抱着扬名天下之心,立功心切,自信百倍,玩命的跟吴军血战,士气上也压过了吴军。
两军混战,不分胜负。
吴军中军处,观战的孙策,傲脸的脸上,阴怒之火正熊熊燃起。
目光中,江上混战已持续了半个时辰,顺流漂下的尸体,将江面染红,两军死伤的士卒,竟是相差无几。
孙策很恼火,他原指望着凌统,能够先行击败马援,但照这种情况看来,只靠一个凌统,是无法拿下马援了。
恼火心急之下,孙策手中大枪一扬,喝道:“发出本王诏令,命周泰也率所部压上去,合击马援狗贼!”
见得孙策开始急躁,庞统忙是提醒道:“大王,陶贼的水军也未全部投入战斗,咱们要沉住气才是,不可太过着急。”
“陶贼诡诈的很,本王不给他点压力,怎么能把他的全部舰队都诱出来,本王就是要逼到他别无选择。”孙策冷冷一哼,否决了庞统的提醒。
孙策的用意也不无道理,倘若陶商见形势不妙,率余军撤去,那此番决战,孙策就依旧不能歼灭陶商的水军主力。
不能全歼陶商水军,他就要继续去攻打陶商的柴桑水营,这样一来,这场战争,只怕又要再一次回到先前僵持不下的状态。
庞统也知道这个道理,遂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号令传下,早就按捺不住的周泰,二话不说,光着膀子往船头一站,大喝一声:“大吴的健儿们,随本将杀上去,辗碎魏狗!”
震天的战鼓声,再度轰轰响起,咆哮声中,一万吴军汹涌而出,一举杀入了战团。
大江南岸,陶商依旧在勒马横刀,观察着江上这场大战。
樊哙的眼尖,一眼看出吴军又增加了进攻舰船,急指着大江叫道:“大王快看,吴狗又增兵啦。”
“增的好,本王还怕孙策不敢压上……”陶商却一声喝彩,嘴角斜扬,掠过了一丝冷笑。
他以马援统帅前军,就是让他这个老仇人,跟孙策对战,激怒孙策诱孙策把大军尽皆上,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一战而胜。
孙策不想把这场战争拉回到僵持战的状态,陶商同样也不想。
“干他娘的!吴军的舰队是马援两倍啊,大王,赶紧把甘宁的那一队船也调上去吧,不然马援就要玩完啊!”樊哙紧张担心的嚷嚷道。
“乌鸦嘴,你以为,马援跟你一样,那么容易玩完吗!”陶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樊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大嚷,嘴里却依旧嘟囔个不休。
身边的项羽,也眉头渐皱,提醒道:“大王,马援确实行事不利,是不是也该考虑把甘兴霸的后队调上去了。”
“现在还不是什么时候,必须要等以孙策全军压上才可是!”
陶商一抬手,断然否决了项羽的提醒,信任的目光,望向那面“马”字大旗,“马援的潜力还没有爆发出来,本王相信,他还支撑得住。”
大江之上,周泰率领的一万吴军水军,也撞入了战场区域,合计两万吴军,围攻一万魏军。
如果说先前马援与凌统交锋,还能打成平分秋色的话,周泰的加入,使吴军数量倍增,很快就夺取上风,将他全面压制。
吴人的斗舰数量,足足是魏军的两倍,更何况还有更庞大的楼船,种种优势之下,马援魏军不被压制才奇怪。
“大王,你别怪老樊我乌鸦嘴啊,看这情形,老马他确实是撑不住啦!”樊哙看的心急,忍不住再次嚷嚷起来。
他虽没说完,但言下之意,自然是在暗示陶商,是不是该把甘宁的三千后军也压上去。
“稳住,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陶商却脸色淡然,没有丝毫的担心之色。
而当陶商淡定自若时,里许外的吴军旗舰楼船上,孙策已经焦躁到了极点。
孙策并非是单纯只是焦虑,更是恼火。
周泰的加入战斗,虽然迅速的夺据了上风,对马援完全压着他,但即使是这样,却依旧无法击破马援,战斗依旧在僵持。
那个屡屡羞辱他的家伙,抵抗力竟是这等顽强!
孙策怒了,彻底的被激怒,怒骂道:“陶贼,你真以为,藏着几千后军,就能起到什么作用么,好吧,今天本王就亲自上阵,连你前军带后军一并辗压,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水战之王!”
咆哮声中,孙策手中银枪已扬起,喝令最后的一万中军水军,也不再留有后手,一并冲上去。
孙策不是不相信,周泰和凌统合力,拿不下一个马援,而是骄傲的自尊,让他已迫不及待。
他要亲自上阵,以最快的速度,以压倒性的优势,一举扫平魏军。
“大王……”庞统觉的有什么不妥,想要提醒,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该提醒什么。
很显然,魏军已没有神威弩炮这种利器,这场江上决战,己军占有绝对优势,就算陶商还有三千后军没有压上,只要孙策主力全部出击,一样可将陶商前军后军一并扫荡。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决战。
真正让庞统感到担忧的是,陶商明知胜算无多,却依旧主动挑起这场决战,这似乎不太符合陶商的作风。
他隐约觉的,陶商必然还有什么阴谋,但却又看不出阴在哪里。
就在统统狐疑犹豫时,孙策的王令,早已传下,孙策亲统着一万水军,三百余艘战舰,浩浩荡荡的压了上去。
三万吴军,千艘战舰,对魏军水军,形成了压倒性的绝对优势。
只见魏军船舰上,马援在绝对不利的状态上,依旧巍然不动,从容指挥战斗。
而他脚下这艘楼船旗舰,在吴军射箭打击之下,因中箭太多,船身已经开始倾斜,士卒们不得不抓住船邦,方才能站住。
再看他的四周,血雾横飞,惨声大作,一名名的大魏士卒倒在身边,那坠落水中的尸体,将整个江面都染上了一层腥红。
吴国水军的强大攻势,已达到了最猛的地步,凭借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在强大的箭矢掩护下,轻松的便已贴近魏军斗舰,各部的吴军大将,率领着他们的士卒,抢登上魏舰,狂杀向魏兵。
转眼间,魏军便有八艘斗舰,三十余艘艨冲被拿下。
魏军的处境,已达到了空前的不利局面,这一场江上的大战,似乎将以魏军的惨败而收场。
江岸处,所有的大魏骑兵将士们,皆都捏了一把汗,深深的为水军袍泽们的不利处境而担忧。
唯有陶商一人,却始终不动如山,英武的脸上,只有沉静如山。
当他看到,孙策全军压上之时,非但没有担忧,反而是笑了。
笑的狂烈,笑的嘲讽,笑到左右樊哙等诸将,都茫然不解,愣怔的望着他。
众将们看出来,眼下他们自己的舰队,已经处于绝对不利的状态,被吴军正分割包围,逐一歼灭的地步。
马援这支水军一灭,就算甘宁率三千兵马成功退回水营,吴军趁势来攻,光凭这点兵马,也绝对守不住。
更甚至,吴军都不去攻水营,直接去攻打铁锁横江之阵,必然也将一击而破。
那个时候,水道就将被吴军彻底截断,形势便将更加危机。
这样危急的关头,他们的大王,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们却不知,吴军全军压上,正中陶商的下怀。
除了陶商,唯一知情的张良,也是会心而笑。
陶商想要的时机已经到来,再无一丝犹豫,当即手中战刀一扬,喝道:“点起烽火,传令给甘宁,后军车船攻击队出击!”
岸边处,一道烽火,冲天而起。
后军处,热血沸腾的甘宁,等的就是此时,眼见烽烟燃起,瞬间战意沸腾到几乎要爆炸。
他将手铁戟一扬,兴奋的大喝一声:“大魏的勇士们,为我王而战,随本将辗上去,杀尽敌寇!”
一声令下,百船齐发。
车船内部,数以百计的蹬手们,大喊着号起,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全力踏动转轮,将位于船侧的齿叶,疯狂的转动而起。
近百艘的大魏车船攻击队,借着上游顺流的推力,再加上暗轮的推动之力,汹涌而下,向着混乱的战团撞去。
这就是陶商根本后世宋代车船的灵感,加上黄月英的精心设计,所打造出来的车船,以暗轮代替桨叶,拥有着超强的机动能力,哪怕吴军最先进的战船都无可比拟。
这车船,就是为了今日一战而打造!
战团之中,孙策见到魏军后队也压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挥手道:“陶贼最后的家当也送到碗里来了,正合本王心意,传令凌统,让他不用管这里,率队去击灭陶贼的后队。”
吴军旗舰上,信旗高高扬起,凌统得令,即刻下令战船转变方位,率几百吴国战舰,扑向了甘宁的后军舰队。
转眼间,两军相对驰近。
“魏军这是……这是什么鬼船!?”
当凌统看清楚了魏军,那一艘艘奇型怪状,表面看起来,不光没有帆,连桨也看不到,却驰行如风的神奇战舰时,瞬间惊到目瞪口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怪船碎敌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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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统尚且如此,他的士卒,更是惊到目瞪口呆,一个个都傻了眼似的。
吴人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魏军这种神奇的战船,乃是通过踩踏齿轮来为船提供动力,虽无帆无桨,却可能通过舱内水手们,改变踩踏的方向,便能使原本顺流的车船,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可以逆流倒开。
此时此刻,车船顶部的甘宁,正怀抱着战刀,以一种看小丑的表情,冷笑看着吴人惊愕的表情。
就在吴军失神,陷入惊恐的片刻时间里,甘宁抓住时机,手中战刀一扬,大喝一声:“瞄准了吴狗的船舵,给我往死里拍!”
号令传下,震天的号子声,再度响起。
位于船尾的几名强壮如牛的水手,咆哮着齐齐使力,操纵着那一根硕长拍竿,借着车船倒退之势,顺势便向楼船尾部的舵拍了上去。
咔嚓嚓!
一声木头断裂的巨响,凌统旗舰楼船的木舵,瞬间被拍碎,溅起了漫空的飞屑。
战船一旦失去了舵与帆的楼船,单凭着仅存的桨,根本无法控制抵挡得住江流的冲刷,瞬间,诺大一艘吴国巨舰便成了没有动力,没有方向的废舰,乱转着顺流漂去。
失控的船上,凌统和他的士卒们,被转晕头乱向,完全陷入了惊恐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着旗舰乱漂。
失去方向控制的楼船,等于是失去了作战能力,甘宁轻轻松松的一拍,就让凌统的旗舰,失去了战斗能力。
紧接着,甘宁又催动战船,向着其余惊慌的敌舰冲去。
凌统旗舰被打蒙的同时,其余的吴舰,也在遭受着一样的恐怖打击。
吴军各船们,面对魏军新型的战舰,这等从未所见的攻击方式,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根本不知该如何应战。
但见大江之上,数不清的吴军士卒被从船上掀落,一面面的船帆被斩断,一架架尾舵被击毁,很快,数以百计的吴军战舰,便统统也陷入了失控的局面。
一刻钟,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甘宁就让凌统的一万水军,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突破凌统的阻击,甘宁和他的将士们士气昂扬,驱动着这威力强大的车船,顺流直下,趁势杀入了江心处的混战中。
胜负之势,因为车船的加入,转眼间逆转。
原本处于优势的吴军,面对着这突出其来的特殊打击,根本无法抵挡,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敌挡。
“甘”字大旗所过之处,吴军无人能挡,一切拦路的敌舰,统统被拍飞。
于是,甘宁便率领着这支机动性极强的舰队,东西南北肆意的冲杀,转眼便将吴军千艘战舰组成的舰队,撕成一片又一片,阵形全失。
包括孙策在内,三万吴军将士,统统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在此强大的冲击之下,信心被摧毁,斗志丧尽。
此时的孙策,方才恍然惊悟,明白了陶商为何敢以弱势的水军,就敢主动跟他挑战决战,原来,陶商竟然暗中造出了这样一支战斗力可怖的舰队。
而此刻,原本正苦战的马援,脸上却掠起了无尽的欣喜,兴奋大叫道:“大王的秘密武器已经到了,弟兄们,反击的时刻到了,随本将杀尽吴狗——”
“杀尽吴狗——”
“杀尽吴狗——”
狂烈的咆哮声冲天而起,原是处于劣势的魏军将士,斗志重新被点燃,一艘艘斗舰,一艘艘的艨冲,似出水的狂水的箭鱼,四面八方的扑向了惊恐的吴舰。
大江之上,吴军外有车船舰队横冲击撞,内有马援舰队斗志狂燃,疯狂的反扑,在此内外双重打击之下,三万吴军终于再能抵挡得住,陷入全面崩溃的境地。
失去动力的斗舰和楼船,上面的吴军只能弃却大船,改换走舸向着下游逃去。
他们岂能轻易逃走,杀到兴起的魏军将士,杀声震天,一路狂追,密如飞蝗的箭矢,穷追不舍的向惊恐的吴卒。
车船舰队紧追而上,一根根硕长的拍竿,将整船整船吴卒,连船带人,统统都拍落水中,随后再以密如星雨的利箭,将他们射死在江中。
放眼整个长江,吴军的惨嚎之声凄厉震天,血雾将天空笼罚,吴卒漂泊的尸体,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江面。
混乱的军中,孙策已经凝固在了原地,脸上的傲气瓦解一空,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还有无尽的愤怒,无尽的震怖。
这位江东小霸王,此时此刻,竟被震惊到身体都在颤抖,陷入前所未有的惊愕之中。
他的宏图伟业,他夺取柴桑的信心,他骄傲的自尊,都随着魏军车船的出现,化为乌月。
“陶贼,竟然造出了这样的怪船,为什么,他为什么总能造出神奇的武器,为什么啊……”孙策又是惊愕,又是困惑,脑子里一片的混乱。
在他眼中,魏国哪怕占据了荆州,但造船水平却远逊于他的大吴,连楼船都没有技术造出来,却从哪里来的神匠,竟然造出了眼前这种可怖的神奇怪船。
那怪船的机动运行方式,攻击的手段,简直是他想破了头皮都无法想到,极尽异想天开。
“为什么会这样!?”孙策仰问苍天,整个人已是悲愤之极。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夺取制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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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这一百余艘,全新的战船的,无论是其动力方式,还有攻击方式,都是他孙策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到。
孙策环视左右,只见他一面面的“吴”字的战旗,正在不断被斩落,数不清自家士卒的尸体,正成片成片的从眼前漂过。
孙策庞大的水军,此刻早已败溃四散,一艘艘败溃的战船,如过街老鼠般,仓皇的逃往下游,根本无视他的王令。
种种失败的画面,让孙策觉的心头,仿佛被重拳狠狠一砸,疼到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形欲倒
“大王!”一边的庞统,赶紧上前扶住他。
孙策连着深吸几口气,方才稍稍缓过劲来,咬牙自责道:“都怪本王太过自负,上了陶贼的诱敌之计,本王该听你的劝,不应该急着全军压上啊。”
悲愤之下,孙策失去了信心,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此刻,庞统的脸上,也尽皆是惊恐的表情。
他的惊慌失措,不比孙策少多少。
身为凤雏,自恃智谋过人的他,虽料到陶商可能有阴谋,却没想到,陶商的阴谋,竟然是这等战斗力不可思议的怪船。
魏军仅仅不到百余艘怪船,就杀到他们千艘吴舰,没有抵挡之力!
庞统最先冷静下来,拱手劝道:“大王,事已至此,赶快撤退吧,若是给魏军怪船追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左右处,吴军战舰正疯狂逃窜,前方魏军车船已逼近,不用片刻就要杀近。
孙策已彻底灰心丧气,根本不敢再战,仰天一声悲叹,默默道:“罢了,传令,全军即刻向彭泽撤退,保存实力吧。”
号令传下,孙策所在的旗舰,在数十艘斗舰的环护下,迅速调转船头,向下游逃去。
孙策一走,其余吴军群龙无首,哪敢再战,纷纷向下游溃去。
岸这处,看着败溃的吴军,陶商长松一口气,年轻的脸上扬起了兴奋畅快的笑容。
被孙策嚣张的压在柴桑这么久,今日一胜,终于把积聚已久的怒火,统统宣泄了。
四周,沿江观战的魏军骑兵将士们,无不兴奋到爆掉,欢呼之声,震天而响。
“大王,啥也不说了,老樊我服了你啦!”樊哙向着陶商拱手一拜,语虽是粗,却饱含对陶商的崇拜惊叹。
除了樊哙,左右魏军将士们那一双双看向陶商的目光,也无不是充满了惊叹与敬佩,惊服于他们的大王,竟然能造出车船这等神奇战船,以弱势的水军,一战大败吴军。
陶商意气风发,一声狂笑,战刀向着东面一指,“从今往后,我大魏水军,才是这长江上的主宰,全军东下,给本王一举攻下彭泽要塞!”
号令传下,马援和甘宁二将,率领着一万水军,一路追击吴军,杀奔彭泽而去。
陶商也亲率七千铁骑,沿着南岸方向,向着彭泽要塞杀去。
彭泽一城,位于鄱阳湖北入长江之口,与柴桑城隔鄱阳湖对立,可以说是这一片流域,仅次于柴桑的要塞。
一旦魏军夺下此城,但将隔断南面豫章郡与长江的水路联系,这也就意味着,韩当那两万多包围海昏的偏师,就要被切断了水上退路,只能由陆路向吴国腹地退去。
韩当军一退,南昌等豫章诸县,必不战而降,陶商不消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整个豫章郡。
而这一场血战下来,孙策损失了近一万的水军,战舰折损更是多达四百余艘,简直是名符其实的惨败。
孙策和他的两万败兵,斗志全无,一路顺流而退,陶商的水陆大军,则尾随于后,穷追不舍,一路追至了彭泽一线。
此时,彭泽城守将乃老将凌操,守军不足一千余人。
孙策过彭泽而不敢入,只得弃守了彭泽,派凌统登岸前往彭泽,会合了自己的父亲,接下逗留在城中的孙尚香,由陆路向东面撤退。
而败走的孙策,则惊魂丧胆,一路向着下游的皖口要塞逃去。
孙策可以过彭泽而不守,陶商追至这里,却不能再追下去了,为了避免被吴军截断后路,陶商必须攻下彭泽之后,方才能继续东进。
于是,陶商便下令水陆大军,停止对孙策追击,全军向着彭泽城围去。
此时的守将凌操,方才得知了孙策兵败,逃往皖口要塞的惊人消息,心知彭泽无法再守,本是打算护关孙尚香,弃城东逃。
就在他刚刚遇上奔入城中的儿子凌统,打算一道出城时,不料魏军来势太快,没等他出城就杀至。
凌操率下只余一千兵马,根本不敢与魏军一战,情急之下,只能退回了彭泽城,闭门死守。
陶商的两万多水陆大军,很快便将彭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被派往上游,袭据皖县的蒙恬数千轻骑,也被调了回来,两万多的魏军,遂将彭泽团团围住。
……
彭泽城西,魏军王帐。
帐中,狂烈的胜利气氛在奔涌,诸将们有说有笑的,喝酒聊天,个个意气风发,热情高涨。
正说笑间,巡视过诸营的陶商,昂首步入了军帐中,满脸兴奋的众将,纷纷欣然见礼,个个都对陶商是充满了敬意。
陶商坐下,向着众将一拂手,“孙策大败,已逃往了皖口,彭泽城中敌军不足两千,你们都说说吧,咱们怎么攻破此城?”
樊哙第一个跳了出来,兴奋的嚷嚷道:“这还用说么,吴狗水军大败,再也不敢跟咱们在水上叫板,彭泽城又扼守鄱阳湖,咱们是非拿下来可,依老樊我之见,当然是四面围城,强行攻下。”
“樊大胃言之有理。”后羿也点头赞同,“彭泽城远不及柴桑坚固,且守军不过两千,我们只消将天雷炮多调些前来,四面狂轰,我相信不出数日,必可轰破此城。”
二将主张即刻攻城,其余项羽等诸将,也尽皆主张攻城。
前番这场水军大胜,大大助长了他的斗志,士气和信心已达到了顶点,又如何会将区区一座彭泽要塞,还有两千吴兵放在眼中。
陶商却并未急于做决断,笑看向了甘宁,“兴霸,你以为呢?”
甘宁却干咳几声,冷静道:“当初吴楚联盟之时,末将也曾跟那凌氏父子共事过,此父子二人皆是精通兵法的良将,我军若是强行攻彭泽,当然是能攻下的,但想在短期内攻下,却有些小瞧那凌氏父子了。”
显然,甘宁虽然以车船大胜敌军,却还保持着冷静,并未因此狂妄过头。
陶商微微点头,又看向了张良,笑问道:“子房,你说说看法吧。”
“良倒是以为,其实能速破彭泽,自然是上策,不过就算是不能速破,对我们也另有好处。”张良话中藏有玄机。
陶商神色一动,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良便缓缓道:“彭泽乃扼守鄱阳湖的关键所在,此城一失,南面豫章诸城就必然不战而破,所以良以为,孙策虽败,却未必就这么甘心把彭泽弃了,如果他知道彭泽未失,就定然会不断的调兵调粮,试图援救被困的吴军。”
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张良继续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不断的消耗吴军的粮草,削弱孙策的国力,对于损兵折将的孙策来说,等于是雪上加霜。”
随后,张良又向西面一指,“今孙策大败,刘璋闻知之后,必然深受震动,用不多久就会退还蜀中,那时候,伍子胥的数万水陆大军,就可以顺流而下前来会合,我汉津的主力步军疫情也将痊愈,一并赶来,那时,以我十几万大军,再一鼓作气攻下彭泽,扫灭吴国,岂不痛快。”
一席话,听的陶商是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孙策的吴国国力本来就已经很弱,若用张良之计,陶商便可将彭泽城变成一座无底洞,逼得孙策不断的把他残存的粮草和军力,消耗进来,等到伍子胥和主力步兵军团赶到,再一举灭吴,倒也是一举两得。
如果孙策弃彭泽于不顾,就等于抛弃了凌氏父子,必然会寒了吴军将士之心,且等于把豫章郡拱手相送,同样是损失巨大。
这样看来,围攻彭泽,无论是速破还是长期围困,于陶商来说,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念及于此,陶商再无犹豫,欣然笑道:“子房所言不错,就依你之言,先不急着进攻,只把彭泽围死再说。”
围城的命令下达,两万多的魏军,很快就将彭泽围成水泄不通。
为了断绝彭泽与外界联系,陶商又命甘宁统领车船部队,驻扎于彭泽以北的水寨,阻断皖口方面吴国的援军。
而逃至皖口的孙策,失去了一万多兵马,所握不过两万余残军,惊魂落魄的孙策,生恐陶商趁机南下,消灭韩当所部,急是飞马派人告知韩当,令他速率两万兵马,向鄱阳湖以东撤退。
正自围攻海昏不下的韩当,闻知孙策大败的消息,自然是大为震恐,只得急撤海昏之围,率两万多的兵马,撤至鄱阳湖以东,进至枭阳一线,一面对彭泽形成威胁,一面做好随时放弃豫章,从陆路退往东面丹阳郡的准备。
对于孙策来说,解彭泽之围并非最重要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保住韩当那两万生力军。
孙策原本是想弃守彭泽,但凌氏父子的坚守,却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当下他便一面重整将士士气,一面派人潜入彭泽城中,令凌氏父子死守城池,同时保护孙尚香的安全。
第五百五十四章 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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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的这一决定,意味着他已决定弃守彭泽,把豫章郡拱手让于陶商。
如果有可能,孙策当然不愿意忍痛割让,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别无选择。
孙策现在所能做的,唯有集中全部兵力于长江皖口一线,阻挡魏国的水陆大军继续东下,向着建业挺进。
……
是日,傍晚将近。
残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下,孙尚香立于城前,秀眉紧锁,以愤恨的目光,瞪着城前魏军。
就在她美眸前,彭泽城外,不出百步距离上,魏军正三三两两一伙,在地上架起火堆,煮起香喷喷肉来。
丝丝缕缕的肉香,顺着风势飘到她面前,无孔不入的灌入她的秀鼻之中。
孙尚香下意识的舔了舔苍白的嘴唇,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瞬间袭遍了全身,胃部跟着就是一阵的抽搐。
堂堂孙家大小姐,尚且饿到这种地步,何况是跟随着她的那些女兵,个个也都饿到花容憔悴,有气无力。
“可恨,陶贼,你以为,你用这种小手段,就能让我们屈服吗,你作梦吧……”孙尚香贝齿咬着嘴唇,恨恨的骂道。
她极力的压制着那饥饿的感觉,妄图用意念的力量,战胜饥饿,但他很快就发现,饥饿的折磨,根本不是凭借精神,凭借意念,就能够轻松战胜的。
此时此刻,她只能试图用对陶商的仇恨感,来压过身体的饥饿感。
现在,这位孙家大小姐,终于有点后悔,不该不听王兄的话,任性的跑到这是非之地来了。
她原本是报着玩的心态跑来彭泽,想要瞧瞧她英雄的王兄,是怎么击败陶商,杀入荆州,将吴国推向辉煌的。
谁想到,她所崇拜的王兄,却败给了陶商,自己这个堂堂孙家千金小姐,如今却被围在这孤城之中,饱尝着饥饿的折磨。
“拿弓来!”孙尚香忍无可忍,突然一声大喝。
身边的女兵,赶紧将弓奉上,却小声提醒道:“郡主,还是省点力气吧,不要……”
“给我闭嘴!”孙尚香一声娇喝,喝退了女兵。
于是,她便撑着饥饿无力的手臂,强行的拉起弓,朝着城外正烤肉的魏军放了一箭。
若是放在平时,以她的射术,这百步的距离绝不是问题,可惜现在,她实在是饿的没有力气,箭只飞了不到七十步就落地。
孙尚香怒了,左一支箭,右一支箭,开始不停的放箭,却无一箭命中。
终于,这般不惜力气的开弓,耗尽了孙尚香所剩无几的体力,气喘吁吁的她,突然就觉头晕目眩,娇躯晃了一晃,便即栽倒于地。
当孙尚香幽幽转醒,环顾四周时,看到自己已躺在炉火熊熊的房中,鼻中闻到了丝丝肉香,若的她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
孙尚香坐起了身来,便看到凌氏父子凌操和凌统,正侍立在旁边,凌统手里还端着一小锅肉汤。
那浓郁的肉香,让孙尚香的胃,立时就加剧抽动起来,舌根也忍不住的产生了口水。
凌操见孙尚香醒了,长松了一口气,笑道:“郡主醒啦,可把末将担心死了,末将熬了一锅马肉汤,郡主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吧。”
说着,凌操就向儿子使了个眼色。
凌统赶紧将肉汤奉上。
“马肉不是早已吃完了么,怎么还有?”孙尚香狐疑的看着那一锅汤。
凌操笑了笑,低声道:“对外面的士卒们,末将自然说是马肉已吃过,但末将却怎能让郡主饿到,私下里还给郡主留了点,原想今晚上送过来的,没想到郡主就晕倒在了城头。”
孙尚香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饿的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端起来就大口吞喝了起来。
吴军中粮草早吃光,连树皮都已啃光,更别说是马肉,哪怕孙尚香这等郡主千金之躯,吃的也比普通士卒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突然有肉汤喝,简直令孙尚香欣喜若狂,哪还顾什么仪态,一口气风卷残云,把一小锅汤,都喝了个干净。
娇惯如她,以往日的性情,这等粗糙的的东西,她是绝对连碰都不会碰一下,但现在吃起来,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一小锅肉汤下肚,多少天以来,孙尚香终于又再一次吃饱,重新有了力气,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还有吗?”孙尚香还嫌不够,又问道。
凌操却叹了一声,神色忽然郑重起来,“这是末将为了关键时候,特意留给郡主的,没有第二块了。”
“关键时候……”孙尚香眸色一变,似乎听出了什么。
凌操深吸一口气,便拱手道:“事到如今,末将也得跟郡主明说了,眼下粮草已尽,大王的援军恐怕也是不会再来了,我们再撑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末将已决定,明日傍晚之前,弃彭泽突围。”
弃彭泽突围!
这几句凝重的话,听的孙尚香是身形一震,秀眉顿时就凝了起来,脱口便反问道:“王兄叫你们坚守彭泽,你们敢违抗王兄的命令?”
凌操不好再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凌统便接过她手中的锅,放回案上,苦着脸道:“眼下城中连树皮都已经吃完,再撑不了两三日,必然不战自破,末将等是可与城池共存亡,但末将不能不顾郡主的千金之躯,所以,我父子宁愿违背大王之命,也非得弃城突围,为郡主杀出一条血路不可。”
孙尚香沉默不语,什么话也不说了。
她若是反对,就等于抱着必死决心,要跟彭泽共存亡。
可惜,刚才那一顿肉汤,令她感觉到,人还是活着好,吃饱喝好是件多美妙的事,她还没有达到不惧死亡的觉悟。
所以,她只能保持沉默。
眼见孙尚香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激烈的反对,凌操父子对视一下,各自暗松了一口气。
凌操便笑着宽慰道:“郡主放心吧,末将已略施小计,我父子保管明日可护送郡主成功突围,郡主就好好休息,准备明天杀出去吧。”
说罢,凌氏父子退了出去,不敢再打扰她。
“陶贼,没想到,我堂堂吴王之妹,竟然会被你害的受这么多苦……”孙尚香小拳头紧紧握着,贝齿深咬着刚刚恢复血色的嘴唇,美眸之中,流转着恨恨之色。
第五百五十五章 雕虫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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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泽城北,魏军大营。
与彭泽城中的凄惨相比,城外的魏军大营,简直堪比人间仙境。
此时此刻,魏军大营中是肉香四溢,魏军将士正一群群的围坐在火堆前,喝着肉汤,嚼着肉干,兴致勃勃的聊天说话,有说有笑,士气旺盛。
王帐之内,相比肉香之外,又添了浓浓的酒香。
诸将的案几上,都摆满了大块的肉,大碗的酒,这些好酒,皆是产自于侧妃甘娘娘家的甘氏家酿,是甘娘娘特别派人送来前线劳军。
诸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上首的陶商,也是喝的痛快。
中原诸州喜欢丰收,大魏各地粮仓堆积如山的粮草,足支数年的军需之用,没有粮草之忧的陶商,如何能不在这寒冷的冬天,用酒肉来犒劳一下为他血战数月的将士。
何况,前番杀至彭泽,城外粮营中堆积如山的粮草,孙策带不走,四五十万斛粮草,统统都落到了陶商的手中。
可以说,陶商正在用孙策的粮草,来犒劳自己的将士,何乐而不为。
酒喝够了,肉也吃饱,陶商兴致是大好,就想着屏退诸将,叫妲己她们前来,给自己跳上一段舞,再把张春华也召来,趁着酒兴,好好爽快爽快,泄一泄火……
正这时,荆轲入帐,称是城中凌操派来了使者,此刻正在帐外求见。
大帐中很快安静了下来,诸将们皆是面露奇色。
“有意思。”陶商拂了拂手,示意让那来人进来。
须臾,瘦到皮包骨头的敌使,不安的走入王帐中,一瞟见案几上的酒肉,便肚子咕咕的抽了起来。
陶商暗笑,一看来使的样子,便也猜得到城中吴军近状有多惨。步入帐中。
“凌操是不是饿到不行了,想要投降本王了么。”陶商冷冷喝问道。
那吴使尴尬,忙拱手道:“禀魏王,小人确实是奉了我家将军之命,前来跟魏王商议开城献降的事。”
陶商却鹰目一瞪,厉声道:“在本王面前,你们没有商议的余地,滚回去告诉凌操,要么开城投降,本王饶他父子一命,要么就等着被本王辗平彭泽,让他父子碎尸万段!”
陶商就是这么霸道,压根就不打算给凌操讨价还价的机会,以命令式的口吻,下了最后通碟。
吴使吓得一震,结结巴巴了半晌,方才苦着脸道:“大王息怒,我们凌将军交待了,只要大王能不杀我军将士,还有一城百姓的性命,他愿意在明日傍晚之前,率军从北门出城投降。”
吴使的这一番话,顿时令王帐中,酒醉熏熏的大魏诸将们,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眼下跟吴军在柴桑一线耗了这么久,着实也有些疲惫了,眼下凌操愿降,彭泽可不战而下,他们终于有机会好好休息一阵,岂能不为之兴奋。
陶商却没有众将那么兴奋,眼眸中还闪过一丝意色,瞟了一旁的张良一眼,却见张良也在向他暗暗使眼色。
陶商旋即明白了张良的用意。
当下他便哈俣一笑,欣然道:“凌操还算知趣,知道跟本王作对到底的下场,好,明天傍晚,本王就在北门外等他出降,本王可以答应,他凌氏父子,几千降军,还有一城军民的性命,皆可免死。”
敌使惊喜万分,激动到热泪盈眶,忙是伏在地上,对陶商几次叩首,再三的感恩。
陶商便以好酒好肉,让那敌使吃了个饱,以示厚待,方才打发其回彭泽城。
敌使前脚一走,陶商后脚脸上的笑意旋即收敛,恢复了冷静,冷笑着看向张良,“子房,你觉的,那凌操是真的想投降吗?”
张良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凌操父子虽在彭泽,但他凌氏一族却皆在吴国,他父子若是投降,就不怕孙策一怒之下,灭尽他凌氏满门吗?”
一句反问,已道明了张良的判断:
他不相信凌操是真投降。
既然不是真投降,也必是想诈降,趁机突围了。
陶商笑了,鹰目中,丝丝杀机凛燃。
……
次日,最后一丝残阳,将落西山。
彭泽东门一线,一千五百名瘦弱不堪的吴军士卒,皆不安的缩在城墙根下,等候着命令。
这一千多吴军中,唯有凌氏父子,还有孙尚香骑着一匹战马,其余人皆是步行。
这三匹坐骑,也是凌操严令留下,专为今日突围之用。
苦候了许多,忽然,一名斥侯从北门方向飞奔而来,有气无力的喘道:“禀凌将军,我们已奉将军的命,把百姓们统统从北门驱赶了出去,那里确实有许多魏军,陶贼的王旗也在。”
凌操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庆幸和些许得意,当即兴奋叫道:“陶贼果然中了我的诈降计,统儿,郡主,此刻陶贼防备松懈,我们正好从东门杀出一条血路去。”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孙尚香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座,让她生平头次“享受”了饥饿痛苦的城池。
凌操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打开城门,他父子二人护着孙尚香,率领着一千五百名饥饿的士卒,在傍晚残光的掩护下,向着东门外杀去。
魏军兵马虽多,但却并未能把彭泽围到不透缝,东门外的围营中,还存在几处空隙。
按照凌操的设想,此时的陶商,应该正率主力集于北门,等着他的投降,东门一线防备必然空虚,他便可趁此时机,从东门突围而去。
吴军出城后,一路狂逃,离城不觉已有数里,果然不见半个魏军的影子,凌操父子皆暗松了口气。
孙尚香也暗松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逃出了这鬼地方,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便在这时,她猛然看到,正前方处,残阳之下,一道森然的军阵,封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座步骑组成的军阵,一面“项”字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兵马数量,足有七千人之众。
阵前方,一员金甲金枪,如若金色神将的大将,傲然横枪而立。
是项羽!
项羽身后,七千名精锐的魏军将士,一个个杀机凛燃,如野兽般,盯着逃来的敌军,看到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枚枚军功章。
霎时间,凌氏父子神色惊变,孙尚香也花容失色,一千五百饥饿的吴卒,更是惊到肝胆俱裂。
项羽拨马上前,金枪一扬,冷冷喝道:“凌操父子听着,你们的诈降诡计,我家大王早就看穿,现在下马投降,本将留你们一条生命,否则,本将就把你们杀到一个不剩!”
霸王之喝,只将凌操父子,震到脸色剧变,惧意陡生。
凌统更是恨恨咬牙道:“这个陶贼,果然是奸诈,我早该知道,我们的计策瞒不过他,你们,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凌统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此刻,凌操也已是苦着一张脸,痛苦的环扫一眼,看到自己的士卒,个个都战战兢兢,精神接近崩溃,连兵器都拿不稳,还怎么一战。
反倒是孙尚香,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小嘴一扬,厉喝道:“咱们大吴儿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有什么好怕的,大家伙拼死一战,杀出一条血路去。”
凌操被孙尚香的话所震,便想到了这个时候,也别无选择。
他遂是深吸一口气,强行鼓起勇气,大叫一声道:“我大吴的勇士气,陶贼残暴,就算我们投降,他也绝不会放过我们,跟着我拼命杀出血路,才有逃生的机会,给我杀啊。”
狂喝声中,凌操拨马纵刀,先杀而上。
凌统和孙尚香,也紧跟着拍马杀出,那一千五百吴卒,在求生意志的催动下,也只好鼓起最后的力气,跟着冲了上去。
“土鸡瓦狗,不自量力……”面对汹汹冲来,不知死活的敌人,项羽昂首冷视,不屑一笑,脸上极尽轻视。
身后,他的七千精锐步骑将士,巍然不动,稳如泰山,巍然不动。
垂死的杀声中,千余虚弱的吴卒,转眼已冲至百余步外,进入到魏军箭矢射程。
“弓弩手,放箭!”项羽金枪向前一划,厉喝一声。
嗖嗖嗖!
破空之声,冲天而起,上索命之箭,离弦而起,如雨点一般向着迎面冲来的吴军射去。
“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声骤起伏,一名名饥饿的吴卒,纷纷中箭倒地,倒在血泊之中,幸存于箭下的吴卒,则在咬着牙,冒着箭雨,埋头向着博命一冲。
两军对阵,箭矢最多射过三轮,若吴军体力充沛,这个时候就已经冲至跟前。
可惜,他们一个个饿到皮包骨头,步迈无力,百余步的距离,他们用了比平时几乎三倍的时间。
多出来的时间里,魏军趁机连射,又多谢出三轮,近七千利箭,铺天盖地的箭雨倾落而下,片刻将,就将七百多的敌卒,钉倒在了地上。
最终,在死伤半数兵力的情况下,凌操父子和孙尚香,终于率领着残存的七百吴卒,勉强冲了上来。
轰响与惨叫声中,一场肉搏厮杀就此展开。
战争的胜负,究竟不是单凭意志就能决定的,靠的还是真正的实力。
此时此刻吴卒虽然是想要活命,求生的潜能在被激发,但身体却饿到虚弱无力,且数量就远少于魏军,又如何是信心百倍,精力旺盛的大魏精锐之军的对手。
转眼间,魏军便占尽了上风。
血雾中,项羽如金色的闪电,纵横狂杀,金枪所过之处,肆意收割着人头,如无敌的存在一般。
残存的吴卒,个个虚弱无力,如羔羊般,被魏军将士,肆意的诛趋势,一个个倒在血染的泥地上。
片刻后,残存的吴卒,便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丧失了斗志的吴卒,不是伏地请降,就是转身向着彭泽城逃去,唯有凌操父子,尚领着三百嫡系亲兵,依旧在垂死抵抗。
凌操两父子,武道不凡,三百亲军也皆是勇猛之士,几番冲杀后,他们竟是护着孙尚香,奇迹般的突破了魏军铁壁。
“鼠辈哪里逃!?”
项羽怒了,他岂容敌人逃脱,一声暴喝,纵马杀破乱军,斜向里杀向凌操一众。
第五百五十六章 自负的弓腰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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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统情知这是父亲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以拖住项羽,心中虽是万般不甘,却也不敢不听父亲之命,只得一咬牙,转身拨马而逃。
“倒是个顾念儿子的好父亲,很好,我本想将你碎尸万段,就留你个全尸吧。”
项羽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旋即杀机凛烈如刃,臂上稍一加力,便将金枪抽了出来。
紧接着,就在凌操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时,枪锋再出,瞬间洞穿了凌操的胸膛。
“天佑大吴,天佑大……大……”喷血的凌操,临死之前,尚还顾念着吴国的国运。
“天命只在我家魏王身上,你们这些愚蠢之徒,现在还没有看出来,真是可怜!”
项羽冷笑一声,手中金枪愤然拔出,也不再理会他,纵马从他身边掠过,继续向东追击。
枪一拔,凌操的胸口,顿时现出一个斗大的血窟窿,鲜血哗哗的往外翻涌。
他身形晃了几晃,便是栽倒于马下,就此毙命。
……
东营往东,数里之外,血色残阳,映照着那如山的身躯,如同下凡的天神,威势凌凌,霸道无双。
此刻,陶商正横刀立马,鹰目冷冷的注视着西面方向。
前方斥候来报,言是项羽所部,正在突围的吴军交手,目下正处激战之中。
一切皆如他所料。
陶商便想他和张良的判断,果然不错,凌操父子确实是在玩诈降的诡计,想要把自己诱往北门,傻等他父子的出降,他们却趁机由东门突围。
“连庞统周瑜都算计不到我,就凭你们父子,也跟我玩诈降计么,笑话……”陶商嘴角扬起不屑的冷笑。
前方处,杀声震天,血雾横飞,由项羽挡路,只怕不用他出手,出逃的吴军就已被歼灭。
就在此时,前方脚步声响起,陶商神色一动,鹰目凝望,但见视野之中,竟有三百余名吴军正向着这边急急的奔来。
竟然还真有人逃过了项羽的阻击!
“逃出来也好,许久没过过杀人的瘾,今天正好杀他们痛快。”
陶商微合的眼眸睁开,刀锋似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杀机,手中握紧了那柄许久未沾鲜血的战刀。
视野中,最先映入了一团赤色流光。
那竟是是一名红衣的女将,正领着三百多败溃的吴军,狼狈不堪的向这边狂奔。
“竟然还有女将,会是何人?”陶商眼前顿时一亮,便起了兴趣。
当下陶商便令全军列阵,封住去路,绝不放吴人一兵过去。
五千魏军列阵以待,一张张年轻的将上,战意陡然而生,结成一道铁壁,挡住了吴军的去路。
迎面而来者,正是孙尚香。
凌操父子为她拖住项羽,她原还以为逃出了升天,却不想,还来不及喘口气时,猛一抬头,就发现前边又一道魏军铁壁,挡住了他的逃生之路。
孙尚香花容惊变,急是勒住战马,一双美眸中闪烁出惊骇之色。
而她的身边左右,那三百吴军残兵,个个都吓到肝胆欲碎,眼神中尽是恐慌之色。
“那陶贼,竟然埋伏了两路伏兵?”孙尚香惊呆在了原地,勒马于原地,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这时,美眸中,她看到一员年轻的武将,身披玄甲,手提战刀,昂然步出阵中来。
陶商战刀一扬,厉声喝道:“吴国女将,你已无路可退,下马投降吧。”
那年轻武将,竟是如此之狂,直接就让她投降,这等狂傲,瞬间就激怒了孙尚香的自尊。
“无名魏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孙尚香投降,姑奶奶我要你的命!”孙尚香银枪一指,向着陶商反骂道。
孙尚香啊,果然是她。
“没想到,彭泽城中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孙策的妹妹,历史上刘备的又一个老婆,竟然也被我困在了城中,有意思,有意思啊……”
陶商的鹰目,始终盯着孙尚香,那张俏丽愠怒的绝色容颜,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
心念一收,陶商战刀缓缓抬起,指向孙尚香,冷冷道:“孙尚香,你大哥孙策,尚且不是本王的对手,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敢在本王面前嚣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陶商!
眼前的年轻武将,竟然是陶商!?
孙尚香瞬间花容惊变,眸中迸射出惊怒之色,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年轻的武将,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陶商。
就是眼前这个陶商,横扫天下,无人能敌,连自己的王兄孙策,也屡屡败在他手中,被他几番羞辱。
现在,这个孙氏的死敌,竟然又挡在自己面前,要拦住她的去路。
震惊之后,孙尚香的娇躯,便转眼被熊熊的怒火所焚烧,狂烈的怒火,冲脑而起。
她性情刚烈自负,虽未曾上过战场,却自以为自己的武道,纵使是孙策麾下武将,也非是她对手。
陶商却如此不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只将她认作是一个丫头片子,这简直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刹那间,孙尚香勃然大怒,大骂道:“陶贼,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就正好取了你的狗命,为我大吴报仇雪恨!”
尖喝声中,孙尚香策马纵枪,如一道红色的火焰疾射而来。
孙尚香是太过自信了。
她对自己的武道,太过自负,不知陶商的虚实,以为可以凭着这难得机会,趁机杀了陶商,以一介女儿之身,立下那不世之名,千古流芳。
她却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陶商,不仅仅只是魏王,更是一员武道很强的大将。
下一个呼吸,孙尚香纵马杀近,手中的银枪电击而出,银光流转的枪锋,直指陶商的胸前。
“果然跟书中一样,都是暴脾气啊,很好,我就来教训教训你这匹小野马吧……”
陶商却巍然不动,面带着不屑的冷笑,仿佛根本不把孙尚香放在眼里。
陶商这藐绝之势,更加让孙尚香怒火狂燃,转眼之间,策马冲近身前,手中那柄银枪,挟着平生之力,汹涌刺出。
这一式击出,力道霸道,枪式快如闪电,枪锋未至,狂烈劲风已扑面压至,极得孙家霸王枪法的霸道。
枪锋骤杀刺至,陶商却身形电光般一动,以快如闪电的动作,一刀后发先至,迎击而上。
吭!
火星飞溅,猎猎嗡鸣声中,孙尚香只觉一股山崩地裂般的巨力,灌入她的身体,震到她虎口剧烈,手中那柄银枪竟是拿不住,脱手被震飞。
“他只一招,竟把我的兵器震飞,这怎么可能!?”令孙尚香瞬间花容骇变,惊恐之极,万没有想到,陶商的武道,竟然远在自己之上。
她实在是太过自负,虽武道在女流中不弱,却不过是70出头而已,许多吴国武将之所以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因为顾及到她尊贵的出身,故意让她而已,才让她有了自己武道超凡的错觉。
今日,她终于为自己那可笑的自负,付出了代价。
就在孙尚香惊悚之际,陶商却不给她丝毫机会,手中战刀翻转,第二刀已挟着狂暴之势,狂斩而来。
眼见银枪已被震飞,孙尚香哪敢徒手挡刀,她反应也是极快,即刻将腰悬长剑拔出,使出吃奶的劲力去抵挡。
咔嚓!
刀锋狂斩而至,那一柄长剑,在陶商雄浑之力的斩击下,立时又被斩断,更是将孙尚香震到娇躯剧颤,几乎夹不住马腹。
便在此时,陶商猿臂翻动,手中战刀又横扫而来,第三式发动,横扫向她胸前。
两柄兵器尽失,孙尚香已无法抵挡,眼前刀锋袭来,只得在马上使了个铁板桥,身形急速向着仰去。
刷!
陶商的刀锋,在她身前咫尺间扫过,虽没斩中她的身体,但那一丝刃尖,却将她的胸前护甲,以及内中的衣裳,瞬间斩破。
衣甲尽裂,胸前那一抹雪白,顿时便映入陶商的眼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 早晚逃不出我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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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孙尚香春光乍露,陶商顿时眼前一亮,战刀一收,冷笑道:“怎么回事,打不过本王,就想**,牺牲色相换取本王放你一条生路吗?”
逃过致命一刀的孙尚香,刚才暗松一口气,准备应对陶商第四刀的强攻,却没想到,陶商并没有趁势再攻,反而说出那等轻薄之话。
孙尚香顿时愠怒,想要发火反骂,却瞧见陶商的目光,正笑眯眯的向着她胸前瞄看。
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瞟,却惊愕的发现,自己胸前衣甲,竟是在刚才被陶商刀锋斩破,半边酥峰正好漏了出来。
瞬息间,孙尚香羞恼到面红耳赤,急是双手将胸前春光遮住,口中羞愤的怒斥道:“陶贼,你个无耻的奸贼!”
陶商却不理会她,用意念下令道:“系统精灵,给我扫描孙尚香的数据。”
“嘀……系统扫描完毕,对象孙尚香,统帅52,武力71,智谋33,政治31。”
乖乖,又一个武力值在70以上的女将,真是不容易啊,终于给陶商碰上了。
孙尚香虽然没有天赋属性,但她的武力值却在70以上,陶商若能跟她联姻,就可以获得她的联系附加武力值,将自己的武力一举冲破90大关,达到当世绝顶的境界。
当年,他就是靠着跟王妃花木兰的联姻,才将武力值冲上了80,眼下又掉下了大馅饼来,岂能放过。
“真是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不想本王看是吧,那本王就把你抓回去,浑身上下都看个够吧。”
一声冷笑,陶商手中战刀,再挥而去,就准备将孙尚香拿下,此时她已无兵器,以陶商的武力,将她活捉自我是不在话下。
“陶贼,休伤我家郡主!”
便在这关键时刻,一声狂喝,斜刺里方向,凌统纵马舞刀杀了上来。
敌将来势汹汹,陶商只好放弃活捉孙尚香,手中战刀一变,反向凌统迎了上去。
孙尚香长松一口气,万没有想到,凌统会在关键时刻杀到,帮她解了围。
当下她也不敢迟疑半分,急是捡起一柄枪来,将背上披风一撕,裹在胸前,纵马舞枪,趁机向着东面突围而去。
那凌统跟陶商武道略是相近,原是战个平分秋色,但战不得几招,后方项羽已狂杀而至。
凌统胆寒,不敢再恋战,只得强攻几招,拨马跳出战团,尾随于孙尚香之后,一路向着东面杀去。
陶商勒马横刀,想要再追孙尚香之时,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了血雾人群之中。
“可惜啊,竟然让她给跑了……”
陶商叹了口气,心中稍有些遗憾,却又冷笑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本王灭了吴国,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冷笑声中,陶商纵马舞刀,狂杀向那些吴卒,将怒火,统统都发泄在狂烈的屠杀之中。
东面,孙尚香终于借着凌统的掩护,凭着不弱的武道,杀出了一条血路。
身后的杀声渐渐远去,再也没有追兵追来,她终于是逃出了升天。
眼前所裹披风有些松下去,一丝凉气灌入,胸前顿时感到一丝寒意,这寒意,立时让她想起了先前那尴尬羞耻的一幕,通时又令她羞红到耳根。
“该死,我的身体,还从未给一个男人瞧过,却没想到给那姓陶的奸贼看到,有朝一日,我定要活捉了他,亲手把他的那双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
入夜时分,陶商还往了彭泽城,这座扼守着鄱阳湖出湖口,位置仅次于柴桑城的重镇上,终于也插上了大魏战旗。
柴桑,彭泽,吴国西边两座重镇,皆落入了陶商手中,南面的鄱阳湖以及整个豫章郡,也被纳入了大魏版图。
这意味着,陶商的兵锋已捅开了吴国的大门,他便可以柴桑和彭泽为前进基地,顺流东下,直取建业。
彭泽城一破,城中残存的百姓,自然也就成了陶商的子民,粮草充足的陶商,当即下令放粮赈济灾民。
这些已经达到死亡边缘的饥民,活命之恩让他们感激万分,忘记了陶商入侵者的身份,对这位新的统治者自是感恩戴德。
除了平民之外,两千余出逃的吴卒,已经统统被杀光。
陶商便将这两千吴卒的人头,用竹筏承载着,让其顺流漂往下游,以震慑吴国军民之心。
而在攻陷彭泽城的数天后,伍子胥所率的两万水军,也赶到了彭泽一线,廉颇所统八万主力步军,也先后赶到。
大魏聚集于柴桑彭泽一线的兵马,已达到了十二万之众,绝对的优势兵力已经形成。
现在陶商所要做的,便是大赏三军,封赏有功之将,大肆庆贺这场来之不易的大胜,然后,让他的将士们休整一段时间,随后便可一鼓作气,扫灭吴国,一举平定南方。
……
皖口吴营。
当上游的陶商,正沉浸于夺取彭泽,诛杀凌操的庆功喜悦中时,下游数百里外,皖口营中的孙策,却还沉浸在前番惨败的阴影之中。
前番一场大败,损兵一万有余,水军战船无数,尽管韩当那一支军队保住,前来皖口复聚,使他的兵力复增,然刘璋的蜀军退走,魏国西线的主力水陆军团,尽皆东进柴桑与陶商会合,魏军十余万兵力,已经对他形成了绝对的优势。
哪怕是水军方面,魏军数量也达到了三万之众,而且还拥有伍子胥、徐盛、甘宁、马援四员水上大将,还拥有车船这等战斗力极强的先进战船。
可以说,魏军无论在水军,还在是陆军上,都占据了优势。
而且,魏国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兵马粮草一有损失,很快就会补充上来,而他孙策却只拥有扬州一地,根本无法及时补充损失。
而当孙策在柴桑大败的消息,传往吴国之时,三吴震怖,人心更加动荡。
吴王大帐之中,气氛凝重。
孙策的脸色阴沉暗淡,沉默不语,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无奈,双手中紧攥着拳头,捏着刚刚从彭泽发来的情报:
彭泽要塞已沦陷,大将凌操战死,凌统与孙尚香侥幸逃出重围,正向皖口撤退。
孙策咬牙切齿欲碎,鹰目中,怒意如火,脸上烧着空前的愤怒。
他既恨陶商,又恨凌氏父子不遵自己的王令,没有坚守彭泽,而是自作主张,弃城突围,致使彭泽失守。
彭泽城一失,意味着他丧失了最后堵上吴国西大门的机会,放眼长江,再也没有哪座要塞,能够阻挡魏军顺江东进的了。
“凌家父子啊,你们真是让本王失望……”孙策将手中那道情报,缓缓的撕碎,脸上流转着埋怨和失望之色。
帐前众将,个个都默然不语,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这时,鲁肃却站了出来,拱手道:“大王,彭泽被围近一月,凌氏父子凭着两千兵马,能守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眼下他们弃城突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凌老将军以死换取了郡主成功突围,也算是立了大功,还望大王不要太责备他们才是。”
众将中,唯有鲁肃耿直,倒是替凌家父子说了句公道话。
彭泽被围这么久,孙策屯兵于皖口,表面上是要去救彭泽,但却一直按兵不动,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所有人都知道,彭泽兵少粮少,凌氏父子能守一个月,已经是相当不易,这时弃城突围,虽说违了王令,但也情有可愿,孙策若还再责怪,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咳咳——”孙策干咳几声,显然是不悦于鲁肃的发言,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道:“子敬言之有理,待凌公绩回来之后,本王自会重赏于他。”
“大王英明。”鲁肃这才拱手退下。
怒火压制下去后,孙策的目光又望向群臣,沉声道:“柴桑和彭泽,乃我大吴西面门户,本王是一定要夺回来的,你们有什么破敌妙计,都说出来吧。”
这番话出口,连孙策自己都显的有些底气不足。
原因众所周知,当初他们占尽优势之时,都无法夺还柴桑,眼下惨败,兵力大损,而魏国十二万大军已集结于柴桑一线,他们要是还能再夺回柴桑,简直就是奇迹。
众将沉默不语,孙策脸色又阴沉下来,沉声道:“我大吴儿郎,都是血性的汉子,不就是败了一场而已,怎么,难道你们就都被那陶贼打怕了不成?”
诸将面面相觑,依旧无人吱声。
孙策脸色愈加脸色,无奈之下,只好看向了庞统,“士元,你号称凤雏,这个关键时候,有什么妙计助本王夺还柴桑和彭泽?”
“柴桑乃我大吴西面门户,当然是要夺回来的,但眼下我军损兵折将,国力大损,统以为,我们还得经过一段休养,待国力兵力稍稍回复后,再发兵西征不迟。”庞统没有否定孙策,却又委婉的提议不可再冒进。
庞统身为军师,他都表示反对再对柴桑一线用兵了,众将们都松了口气,纷纷附合。
孙策却沉声道:“本王也想休养生息,但你们也看到了,陶贼十几万大军已集结在柴桑彭泽,本王要是不先动手,他就要对我大吴动手,难道本王就什么也不做,坐等陶商顺江东下吗?”
“大王莫急。”庞统却淡淡一笑,“陶贼是在柴桑一线集结了十几万大军,但他接连跟蜀军和我军鏖战,士卒想来也疲惫之极,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发兵,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假意遣使去跟陶贼求和,如果能说动陶贼息兵,便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恢复元气,这才是上上之策。”
求和!
这两个字,如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了孙策心头,令他神色立变,怒容顿生
庞统早料到他会发怒,不等他怒,就抢先又解释道:“方今之势,敌强我弱已成定局,当年勾践兵败,不惜卧薪尝胆,最终反败为胜,大王乃不世英主,岂不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为了大局,对那陶贼稍作表面的屈服,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席话,把孙策到嘴边的怒言,狠狠的给顶了回去。
孙策哑口无言,愣怔了半晌,却只能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眼下以他的实力,别说夺回柴桑彭泽,能不能守住皖口都成问题,先前他那么急着要反攻,无非是心高气傲的自尊在作怪罢了。
庞统却再了解孙策不过,便拿勾践来作例子,才让孙策有了台阶可下。
很快,孙策就沉默下来,起身踱步于帐中,情绪越来越冷静。
半晌后,孙策轻叹了一声,苦笑道:“士元军师言之有理,是本王有些冲动了,不过,眼下陶商占尽优势,就算本王跟他假意求和,只怕他也未必答应。”
庞统便自信一笑:“陶贼目下新胜,气焰正嚣张,大王派人去遣使求和,陶商多半会接受,就算他不接受,我们也可借着和谈为名,来拖延陶贼东进的时间,尽可能多的争取休整的时间。”
“嗯,士元言之有理,但不知何人可出使魏国,担此重任?”孙策点头问道。
庞统想了一想,便道:“统倒是知道,我大吴之中,有一位年轻才俊,才华出众,正适合出使魏国。”
“何人?”
“诸葛瑾。”
第五百五十八章 苟延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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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诸葛瑾的,却是陶商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诸葛瑾又尴尬在了原地。
笑声嘎然而止,陶商冷哼道:“你是来跟本王开玩笑的么,眼下本王十几万大军在此,水陆并进,转眼就能扫平你伪吴,孙策他这个连战连败之徒,他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言和!”
陶商丝毫不给孙策半分颜面,冷酷的点出了残酷的事实,把诸葛瑾呛到愈加尴尬,额头浸出一层冷汗。
诸葛瑾这是想跟陶商讨价还价,但很显然,陶商早看清了两国虚实,根本不给他谈条件的机会。
无奈之下,诸葛瑾只得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平伏下紧张的心情,拱手道:“大王息怒,我主其实也说了,只要大王愿接受我们的求和,我主愿将尊号降为吴国公,从此对大魏纳贡称臣,还请大王开恩。”
诸葛瑾也是没有办法,被陶商压迫到这种地步,也只能亮出了孙策的底线:
纳贡,称臣。
陶商肃厉的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起了孙尚香的身影,想到了她身上的联姻附加武力值。
念及于此,陶商便道:“光是纳贡称臣还不够,本王知道你们吴地出美人,孙策不打算给本王进献几位美人吗?”
诸葛瑾暗松了口气,忙道:“大王所言及时,只要大王答应我们求和,我主必当挑几十名吴中美人,即刻送到大王跟前。”
“本王不要多,只要一个。”陶商嘴角扬起一抹笑,“本王听闻你主有一位妹妹,叫作孙尚香,如今还待字闺中,本王就想叫孙策把他这妹妹,献于本王做侧妃。”
此言一出,诸葛瑾神色大变。
他万万没有想到,陶商竟然所指的女人,竟然是他们吴国的郡主孙尚香。
若换成寻常女子也罢,孙尚香却是王族千金之躯,又是吴王最疼爱的妹子,更是王太后吴氏的心尖肉,怎么可能献给陶商夺妃。
莫说是孙策答应,就依弓腰姬那刚烈的性格,必然宁死也不会答应。
而且,孙策主动称臣求和,已经是莫大的屈辱,如果再把自己的妹妹献于陶商,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这种事情,孙策做得出来,孙策却绝对做不出。
诸葛瑾当下便将脸一沉,正色道:“魏王殿下,我主乃是真心想要求和,却不想魏王如此相逼,魏王你国力虽强,但我吴国上下也都是血性儿郎,倘若魏王真的逼迫太甚,我们只能拼死一战,以维护我主尊严。”
诸葛瑾一改先前的恭敬面孔,忽然变的大义凛然起来。
陶商当场就火了,正要发作,身边的张良,却干咳了一声,向他暗使眼色。
他眼珠一转,立刻心领神会,便是拍掌一笑,“诸葛瑾,你激动什么,本王只是随便说说,想试试你们吴人是否有骨气而已。”
诸葛瑾那一腔的怒意,瞬间给陶商压了下去,他被陶商变化无测的态度弄得是莫名其妙,一时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就轮到张良开口了。
他便轻咳几声,拱手道:“大王,如今两国交兵,军民死伤无数,既然吴主诚意求和,以臣之见,大王不若本着仁义之心,答应了他便是。”
以陶商的想法,本是不打算给孙策求和的机会,不过张良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有其道理,陶商便装模作样的权衡起来。
诸葛瑾又变的忐忑不安起来。
张良便凑近于他,压低声音道:“你主既然要求和,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不然我主就此收兵,又怎么叫全军将士心服。”
诸葛瑾一怔,旋即明白了陶商心思,忙低声道:“我主其实也想进献些钱帛,以慰劳大魏将士,但不知魏王要多少才满意。”
张良竖起了两根手指,“不多,也就两千金,外加四千万钱。”
诸葛瑾倒抽了一口气,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骂张良这是狮子大开口,成心勒索敲诈。
金两千斤,四千万钱,这个数目对于只坐拥一州之地的孙策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对于财力不足的吴国朝廷来说,实在不易。
再则,眼下兵败求和,对于孙策来说,只是拖延陶商的权宜之计,孙策只是想靠牺牲名声,更争取到足够的喘息时间而已,但陶商这么一狮子大开口,孙策就非得出点血本不可了,否则又怎能糊弄过陶商。
再者,兵败向陶商求和也就罢了,还要献上如此巨额的劳军之财,这在世人眼里看来,便是孙策彻头彻尾的在向陶商低头,更是有损他的声名。
思前想后,想着孙策临行前的吩咐,诸葛瑾犹豫半天,也只得一咬牙,拱手道:“大王,我主交待过,为表我们求和的诚意,我主愿献上两千斤金,四千万钱,做为劳军之礼。”
“这个张良,还真是会趁机勒索啊……”
陶商瞄了张良一眼,当即欣然道:“好,既然孙策这么有诚意,本王就答应了他的求和了。”
诸葛瑾是又喜又忧,喜的是陶商答应和亲,忧的却是带了这么个谈判结果回去,必会令孙策很是失望。
心中无奈,诸葛瑾却还得对陶商感激连连,万般谢恩。
陶商便也不屑跟他废话,拂手道:“就这么定了,本王给你们八日时间,八日之内,若本王见不到孙策的献礼,本王的水陆大军就即刻挥师东下,把吴国夷为平地。”
陶商也赖得跟他多废话,直接丢给孙策一道最后通牒,让诸葛瑾滚蛋。
诸葛瑾身形一颤,背部暗生一层冷汗,忙是连连感谢,匆匆而退。
诸葛瑾前脚一走,樊哙便嚷嚷道:“大王啊,咱要是把吴国灭了,孙策兜里的钱财全都是咱们的,怎能为了这点钱,就答应放过那小杂毛呢。”
苏秦也拱手道:“大王,孙策有枭雄野心,他今日求和,只是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若就此收兵北归,给了孙策喘息的机会,他必会卷土重来,趁我不备再攻柴桑彭泽,到那时,若是柴桑彭泽有失,咱们此战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不光是苏秦,其余众文武,也多不赞成接受孙策求和。
尤其是武将们,更是纷纷反对,都恨不得即刻进兵,直捣建业。
这时,陶商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声笑,令众武们都丈和和尚,摸不清头脑,茫然的看向陶商。
狂笑过后,陶商扫一眼众文武,冷笑道:“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本王是贪孙策那点小钱的人么,你们难道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孙策是借着求和,想要拖延本王灭吴吗!”
陶商言外另有玄音,诸将狐疑半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看向陶商的目光中,皆起叹服之色。
陶商的鹰目中,阴冷讽刺的杀机,已悄然燃起。
……
数日后,陶商正于王帐内,盯着地图凝视,做着出兵的最后准备。
这时,荆轲来报,言是吴军送献金的船只已至。
“孙策还真的割肉了,走,看看去。”陶商一笑,便即出了王帐,直奔水营。
奔至水营栈桥边,陶商远望大江,却见十余艘吴船,正在己军巡船的监视下,一艘接一艘的驶入水营。
船只一靠岸,吴人便将一口口大箱子,抬上了岸来。
不用想,那些箱子里所装的,必然就是孙策所送的两千斤金,和四千万钱的“劳军之礼”了。
看到这里,大魏诸将们个个都笑了,笑的诡异,笑的讽刺。
张良也拱手道:“难得孙策送来这么多钱,看来大王攻灭吴国之后,就不怕没钱犒赏有功将士了。”
陶商哈哈大笑。
这时,伍子胥子策马而来,目光中带着兴奋,拱手道:“大王,我三万水军皆已就位,只等大王诏令。”
陶商微微点头,便策马直奔栈桥。
在那里,吴国使者诸葛瑾,正指挥着吴卒们,往岸上搬钱箱,瞧见陶商到来,忙是上前来见。
见礼罢,诸葛瑾拱手笑道:“魏王殿下,这里是两千斤金,四千万钱,乃是我主孝敬大王的劳军之理,还请大王笑纳。”
陶商瞄了一眼那遍地的钱箱子,却拂手喝道:“荆轲,去把管账的书佐们,统统都给本王叫来,本王要查验一下,孙策的献金是否足数。”
荆轲早有准备,当即带着一班账房书佐先生,把一只只钱箱悉数打开,一一称量。
诸葛瑾就尴尬了,哪想到陶商这么“财迷”,竟然还要清点一下数额,便想他们连几千万钱都送上了,难不成还差那“缺斤少两”的几个钱不成。
诸葛瑾无奈,却也不好阻拦,便尴尬的笑着,任由陶商来清点。
“钱就不用点了,重点要秤一秤,那些金成色是否足。”陶商拂手吩下去,便拨马回往王帐。
诸葛瑾也只好尴尬的跟了进来,陶商高坐于上,闲品小酒,一句话说不说,诸葛瑾只好枯站在那里,甚是不自在。
王帐中的气氛,忽然变的紧张起来,让诸葛瑾背上暗暗浸出冷汗。
眼见陶商半天不发话,诸葛瑾实在忍不住,便一拱手,讪讪的笑问道:“魏王殿下,我们这劳军之款都已奉上,这求和之事,不知魏王……”
“急什么,等本王清点完了孙策的进献,看看孙策是否真有诚心,再谈你们求和之事不迟。”陶商却一摆手,打断了诸葛瑾,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诸葛瑾又是尴尬的笑了笑,只好闭上嘴巴。
一个时辰后,荆轲带着一脸恼火,步入了大帐中,拱手沉声道:“禀大王,吴人太奸了,他们给咱们献上的那两千斤金,根本就成色不足,实际上只合一千九百金斤。”
砰!
陶商手中酒杯,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上,勃然大怒的瞪向诸葛瑾,怒道:“好啊,孙策口口声声说想诚心向本王求和,竟然敢在献金上缺斤少两,这就是他的诚意吗!”
那诸葛瑾就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要说这金的成色,十成里面,难免会有几分成色不足,这都是无法避免的,谁能想到,陶商竟会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拿这说事。
就在诸葛瑾还震惊时,陶商已腾的站起,厉声道:“孙策既然这么没有诚意,本王岂能任由他戏弄,他这是自寻死路!”
面对大怒的陶商,诸葛瑾吓坏了,急道:“大王息怒啊,这金的成色问题,难免会有误差,大王若是觉的少了,下官立刻叫国中再加送过来,大王千万息怒啊,这绝不是我主故意为之。”
显然,诸葛瑾有点幼稚了,还以为陶商发怒,真的是因为献金的成色不足之故。
陶商却无视他的解释,冷冷道:“机会本王已给了孙策,是他自己不好好把握,那就别怪本王了!”
说罢,陶商环扫诸将,大喝一声:“众将听令!”
帐前处,早已会意的伍子胥等将,立时肃然而立。
陶商手一挥,厉声道:“传本王之命,水陆大军即刻出发,直取皖口要塞,本王要一举覆灭吴国!”
诸葛瑾顿时是惊骇万分,他是万万也没想到,陶商竟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盛怒到要兵发皖口,灭他吴国。
“大王,大王……”就在他急欲再解释之时,心头却猛然一震,蓦的恍然惊悟。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陶商从开始之时,就压根没有过要准他们求和的意思,从头到尾,陶商就已决意灭吴!
第五百五十九章 斩草就要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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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看出来,他一介大魏之王,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十几斤献金,就小气到要开战,那分明只是他的借口而已,诸葛瑾啊诸葛瑾,你简直是太天真了……”
诸葛瑾心中暗骂着自己,猛然省悟的他,惊恐的脸上,不禁挤出了一抹苦笑
眼看着魏军纷纷上船,诸葛瑾苦着脸问道:“魏王,原来我从到头尾,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的智谋,我诸葛瑾算是服了,看来早在我当初来求和之时,你就已打定心思,借此做掩护,却暗中准备对我皖口营进攻。”
陶商也不再演戏,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冷冷道:“你们以为,本王不知道孙策的心思么,他不过是想学勾践,卧薪尝胆,假装向本王求和,为他换取喘息的时间而已,本王可不会学夫差,自然要斩草除根!”
陶商直接戳破了孙策的意图。
诸葛瑾面如死灰,身形剧烈一震,面露惭愧之色,就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般,被陶商肆意的戏弄。
尴尬惭愧了半晌,诸葛瑾苦笑道:“大王你的洞察力,下官算是见识了,既然我们的意图已被你识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诸葛瑾以为陶商残暴,自己阴谋败露,必死无疑。
陶商却只淡淡一笑,拂手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本王还是懂的,且留你一条性命吧。”
说罢,陶商便喝令将诸葛瑾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可太过怠慢。
诸葛瑾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唉声叹气而去。
打发走诸葛瑾,陶商的目光,射向了长江东面,鹰目中,杀机狂燃而起。
视野中,只见一艘艘的战舰正驶出水寨,绵延数里的舰队,正铺天盖地的向着下游顺流杀去。
“孙策,我陶商说要灭你,就一定会灭你,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择那一刀吧!”
……
午口,皖口水营。
此间乃皖水自北向南,汇入长江的水口,沿皖水北上不出百里,便是庐江郡治所皖县。
皖口一失,皖县就将陷入魏军水陆夹击之下,该城一失,整个庐山郡便将不保,而合肥正是背靠庐江郡,介时侧后方势必也将暴露在魏军的兵锋下。而沿皖口顺流东下,则是濡须口。
濡须口乃吴军水军,北入淮南的唯一入口,乃是连接着合肥与江东最重要的一座要塞,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而这皖口要塞,则是濡须要塞上游,最后一道拱卫的屏障。
孙策自彭泽兵败兵,便一路退至了皖口,纠集败兵,企图把皖口要塞,做为他新的国防线。
时近黄昏,斜阳西下,皖口吴营中,一片沉寂。
岸边处,孙策立马西望,目光不离彭泽方向,英武的脸上,流转着无奈的神色。
“我堂堂江东小霸王,竟然要沦到向陶贼献金,卑微求和的地步,可悲啊,真是可悲……”孙策暗暗咬牙,无奈的叹息着。
自从被迫向陶商求和之后,孙策的心头,始终都被那强烈的羞辱感所笼罩,终日含恨。
就在昨天晚上,他亲自送走了诸葛瑾和十几艘运输船,那些船上所装的,乃是两千斤金和四千万钱,这些钱财,乃是他倾尽库府所顾,只为换取陶商的息兵。
求和也就罢了,还献上巨额的赔款,孙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这辈子还受过哪些比这还要沉重的羞辱。
为了顾全大局,孙策也只能打掉了牙齿,往嘴里吞血。
“大王也莫要太过悲愤,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真豪杰,今日的屈辱,若能换得宝贵的喘息时间,将来大王卷土重来,夺还柴桑,鲸吞荆州,十倍报还给那陶贼便是了。”
站在身后的庞统,知道孙策颜面受损,便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用未来的美好前景,来宽慰孙策那颗受伤的心。
“士元言之理,今日之耻,我孙策算是记下了,终有一天,本王要叫陶商加倍偿还不可!”孙策情绪稍稍振作,紧握着拳头赌誓。
见得孙策精神振作,庞统也松了一口气,拱手赞叹道:“大王能屈能伸,当真连那勾践也有所不如,实乃我大吴的幸运。”
孙策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傲然意,眉宇渐渐再起傲然。
便在此时,江面上游,但见一只哨船,快驰而来。
须臾,斥侯上船,飞奔至孙策跟前,颤声惊叫道:“大王,西面急报,上游数百魏国战船,正和大营杀近。”
一道惊雷,当头轰落。
孙策神色大变,大吃一惊,瞬息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呢。
庞统也是神色惊动,喝问道:“你可看清,确实是魏军?有多少条船?”
“小的们看的一清二楚,确实是魏军,敌船至少有七百余艘,估算敌军少说也得有三万多人。”
七百敌舰,三万水军!
这样的军力,以往孙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此时,却令孙策听到心惊胆战。
蓦然间,孙策君臣对视一眼,恍然惊悟。
原来,他们再一次被陶商戏耍了。
陶商压根就没打算接受他的求和,只是借此来放松他们的警惕,还趁机勒索了一大笔钱财,却趁着自己放松戒心之时,突然之间尽起水军前来攻打皖口。
“陶贼,你竟然……你这个奸贼——”猛然省悟的孙策,惊怒到咬牙切齿的地步,惊到不知所措。
而此时的庞统,也是羞愤到满脸通红,要知道,这求和之策,可是他一力所献,却没想到,糊弄陶商不成,却反被陶商给戏耍。
就在他主臣二人惊怒之时,第二员巡船,从西面飞驰而归,报称魏国水军数量,不仅有三万余人,其中还有强大的车船舰队。
吴国君臣上下,无不为之震动,刹那间,他们统统都陷入了惊慌失措的境地之中。
庞统已强行冷静下来,拱手道:“大王,魏军来势太快,我军还未完成集结,营中只有一万多兵马,根本无法一战,这皖口是绝对守不住了,当速速弃营,退往下游濡须口要塞吧。”
孙策神色顿时一变,咬牙厉声道:“就算我军兵力不齐,皖口事关要害,岂能这样就弃了!”
话音方落,又有斥候飞奔而来。
“禀大王,数万魏军由陆路而来,正向我陆营方向杀奔而来。”
水上魏军才出现,陆上又有魏军杀来,孙策是瞬间脸色大变,残存的那点坚守之心,便就此化为乌有。
若陶商单只是水上来攻,三万水军,孙策还够强可以守一守,但陆上**万的魏国步军也来夹攻,他就吃不消了。
孙策这下算是明白,陶商这是尽起倾国之兵,非要一口气灭了他不可。
孙策残存的自信,瞬间就被这个惊人的情报所击碎。
紧接着,哨船一艘接一艘的飞驰而归,陆上的斥侯一骑接一骑而来,不断的用陶商水陆大军军逼近的消息带回来,刺激着孙策的神经。
庞统急到额间滚汗,沉声道:“大王,魏军水陆夹攻而来,势不可挡,若再迟疑,等到魏军杀到,封锁陆上江上的退路,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啦。”
孙策吓得浑身一颤,他知道,庞统绝不是危言悚听。
百般无奈之下,孙策长叹一声,恨恨道:“传令下去,命全军尽起,即刻由水路撤往濡须口吧。”
庞统松了口气,即刻将孙策的号令传下。
皖口水旱大营中,吴卒们即刻忙碌起来,惊慌的他们急先恐后的上船,只怕被魏军杀到,逃命不及。
这时,孙策忽又想起什么,一脸凝重道:“本王若是弃了皖口水营,陶贼的大军必会顺皖水北上,兵围皖县,韩老将军却当如何是好?”
此时,韩当已奉孙策之命,率七千兵马进驻了皖城,以拱卫合肥的侧翼,防止魏军跳过皖口,直接从陆上进攻皖县。
庞统思索片刻,却故作从容道:“韩老将军精于统兵,麾下七千兵马虽也皆为精兵,又有鲁肃辅佐,但若皖口有失,他必然守不住皖县,为今之计,当速派人往皖县,令韩老将军把那七千精兵撤往舒县一带驻守。”
孙策想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无奈之下,只得庞统之计而行。
当庞统退去之时,孙策却又将心腹陈武招来,吩咐道:“你速速率一队兵马赶往皖县,城中有一户乔氏豪强,有大乔和小乔两位女儿,你务必要将那大小乔接出来。”
陈武一听大小乔之名,顿时明白了孙策的用意,便忙领命而去。
大小乔乃皖县出名的美人,孙策和周瑜平素谈论起来,都想拒为己有,只是近年来军务繁忙,倒把此时忘在了脑后。
如今皖县有危,孙策才猛然想到了这大小乔姐妹,便不想将这样两个吴国第一美人,落入陶商的手中,遂才令陈武提前前去接出来。
诸事安排妥当,傍晚之前,孙策率领着一万吴军,几百艘战船,抢在陶商水军杀到之前,匆匆的逃离了皖口要塞,向着下游百余里外的濡须口退去。
因是逃得太急,营中许多粮草,都来不及一并带走,孙策当然不愿拱手送给陶商,只能心疼的下令,一把火将粮草和水营,统统烧光。
当伍子胥统帅着三万水军,七百余艘战船,汹汹杀至皖口水营时,放眼望去,北岸皖口一线,已是烧成了一片火海。
第五百六十章 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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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兵败的吴军残兵,已惶恐如鼠,一路狂逃远去。
伍子胥当然知道,孙策这是打算逃往濡须口,便想若继续追击,粮道恐会跟不上,便停止了追击。
当下伍子胥便令全军进入皖口,将敌营大火扑灭,在废墟上重新立营。
伍子胥前脚攻占皖口,陶商后脚就跟随而至。
半道上,陶商听闻孙策已弃营而去,便令统帅主力步骑的蒙恬和曹参二将,半道之上改变方向,北上直扑皖城而去。
陶商知道,那里还有韩当统帅的七千精兵,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消灭孙策的有生力量,这七千兵马,当然不能放过。
入驻皖口,稍适休整后,他便令伍子胥等水将守水营,自率两万步骑,北上皖城。
次日,陶商与蒙恬等诸将,所统的八万主力步骑会师,近十万大军,将皖县围成了水泄不通。
皖县原只有韩当的七千兵马,陈武又奉命率一千精锐,前往接应大小乔姐妹,却不想他前脚刚到,后脚魏军的主力就改道杀至,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了皖城之中。
……
午后,王帐,杀气森森。
陶商高坐于上,鹰目似刀锋般锐利,两翼刀斧手肃然而立,杀气狂烈。
脚步声响起,片刻后,神色慌张的诸葛瑾,便被荆轲拖入了王帐之中。
只看一眼左右的刀斧手,诸葛瑾便身形一颤,眼中惧意顿生。
陶商俯视着他,冷冷道:“诸葛瑾,知道本王留你一条性命,叫你前来是要做什么吗?”
诸葛瑾看了一眼左右刀斧手,苦叹道:“刀斧在侧,想来大王准备要杀我了吧。”
陶商却一声冷笑,“本王要杀你,早在彭泽之时就已经宰了你,又何必等到今日。”
诸葛瑾暗松了口气,听陶商这语气,竟似打算给他留一条活路。
就在他刚刚庆幸之时,陶商却忽然又道:“不过,本王今天心情很好,杀你找找乐子,也不是不可以,诸葛瑾,你说吧,你想怎么死,是想五万分尸,千刀万剐,还是想活活被乱棍打死,别说本王不给你选择的机会……”
陶商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如何处死诸葛瑾,就好像在说家常一般,把诸葛瑾是听的是毛骨悚然,额头的冷汗如断了线的珠子,刷刷的往下直滚。
深吸一口气,诸葛瑾才勉强缓过神来,“魏王,下官不过一使者,古语有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大王要是杀了下官,就不怕被人笑大王心胸狭窄吗?”
诸葛瑾摆出了什么天下人的议论,以为可以令动陶商顾及名声,可惜,他太不了解陶商,这招对别人也许有用,但用在陶商身上却大错特错。
这时的诸葛亮,好像听到笑话似的,一声狂笑,不屑道:“天下人的议论,在本王的眼中,不过是放屁而已,你以为本王跟刘备那种人一样,是假仁假义的虚伪之徒,会在意天下人怎么想吗!”
嘲笑声中,陶商满口不屑,根本不将世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诸葛瑾浑身一颤,目光中迸射出深深的震撼,顿时被呛到哑口无言,心中已完全被陶商的狂妄所慑,不知该如何是好。【鬼门http://www.biqugezw.com/1_1219/】
一时间,诸葛瑾尴尬的僵在了原地,手足无措,不知所以。
“不过,看在你给本王送了那么多钱财的份上,本王倒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是想生,还是想死。”陶商笑声陡然而言,话锋忽变。
诸葛瑾,猛然间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是,心头,却又一阵的痛苦。
很显然,陶商的意思,乃是令他归降于大魏,才有生的希望。
可是,他被孙策任命为使者,委以重任前来跟陶商谈判,非但没有谈成,反而导致孙策被耍,失了皖口。
诸葛瑾自觉他已是很对不住孙策,倘若如今再投降陶商,传扬出去,他实在是觉的有损自己的名声。
诸葛瑾犹豫不决,久久不语。
眼下诸葛瑾久久不答,陶商鹰目一沉,拂手道:“很好,看来你是打算为孙策陪葬了,那本王就成全你。“
说着,陶商便向着左右刀斧手一瞪,作势就要让他们上来,将诸葛瑾砍成肉沫。
瞬间,诸葛瑾吓破了胆。
“大王乃天命之主,瑾岂敢不识时务,愿归顺于大王,为大王鞍前马后效全力。”诸葛瑾吓的忙是起身拜下,向陶商求降。
这个诸葛瑾,倒是比他那弟弟诸葛亮,要识时务很多呢。
眼见逼着诸葛瑾求降,陶商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拂手道:“难得子瑜如此识时务,别跪着了,起来吧,来人啊,看座。”
转眼间,陶商又对诸葛瑾客气起来,俨然已把他当作自己人,这态度转变之剧烈,让诸葛瑾一时片刻还有点接受不了,依旧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陶商便叫下边将酒肉拿来,温言宽慰诸葛瑾,几杯酒下肚之后,诸葛瑾方才情绪稳定下来。
受宠若惊之下,诸葛瑾便一脸感恩,拱手道:“诚蒙大王收纳,瑾苦无寸功,实在是愧对大王的厚待,大王但有什么吩咐,尽管交待瑾,瑾必全力以赴,为大王效命。”
陶商看了张良一眼,二人会心一笑,显然,他等的就是诸葛瑾这番话。
一杯酒饮下,陶商便笑道:“难得子瑜有这份心,本王甚慰啊,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皖县劝降一个人。”
去皖县劝降?
诸葛瑾愣怔一下,蓦然间猜到了什么,顿时面露难色,苦着脸道:“大王是想去让我说降韩当吧,不是瑾不愿意去,只是那韩当乃孙家死忠,瑾只怕此去无功,让大王失望。”
“谁说本王让你去说降韩当。”陶商一笑。
“那……那大王让我去说降谁?”诸葛瑾一脸茫然。
再饮下一杯酒,陶商才不紧不慢的道出一个名字:
鲁肃。
诸葛瑾这才恍然大悟,想了一想,便又顾虑道:“瑾与那鲁子敬,倒是颇为交好,只是此人虽然不是孙家死忠,但也是被孙策一手提拔,况且他跟周瑜也是好友,只怕他未必会降。”
“那可未必,本王问你,鲁肃在出仕之前,他是干什么的?”陶商笑眯眯的反问道。
诸葛瑾想了一想,方道:“鲁家本为淮南富商,家族以行商为生,当年周瑜带兵往他家中借粮时,鲁肃很大方的给了周瑜一千斛粮草,两人方结为了好友,再到后来,周瑜向孙策提荐鲁肃,鲁肃才得以被孙策所青睐提拔。”
“所以说,鲁子敬出身为商人,商人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利字!”
陶商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何况,当年周瑜带兵去借粮,鲁肃也未必就那么情愿,说不定只是畏于周瑜的兵威,才不得不借,非是他大方,可见二人成为好友的契机,不过也是出于一个‘利’字而已,既然来来去去都是利,本王倒不觉得,鲁肃会对孙策有多忠心。”
这一番话,说的诸葛瑾是恍然大悟,琢磨了半晌后,方才悟透,不禁面露惊叹之色,拱手赞叹道:“大王慧眼识人,洞察力超乎常人,瑾认识了鲁子敬那么久,竟没有大王了解他。”
陶商知道诸葛瑾的赞叹,有拍马屁的成份在内,却也不以为然,只是拂手一笑,“马屁就先不急着拍了,先去给本王说降那鲁肃吧。”
“瑾这就去。”诸葛瑾再无犹豫,当即起身告退。
陶商看着诸葛瑾的背影,却用意念下令道:“系统精灵,给我扫描诸葛瑾的忠诚度。”
“嘀……系统扫描完毕,对象诸葛瑾,现有忠诚度为0。”
陶商笑了,果然不出所料啊。
忠诚度为0,代表着此时的诸葛瑾,内心深处,并不忠于他陶商,也没有忠于孙策,只是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下,为了保命,此刻才不得不表面上表示忠于自己。
这也就是说,一旦有机会,诸葛瑾的忠诚度,可能会立刻掉到了0以下,反叛自己。
当然,也不排除诸葛瑾的忠诚度,会渐渐上升,变成了真心的忠于自己。
对于这种忠诚度状态下的诸葛瑾,陶商自然不能放心容他前去,便向荆轲使了个眼色。
荆轲会意,当即跟出了王帐,前去“保护”诸葛瑾。
“子房,果然如你所料,诸葛瑾照着你的计划去了。”陶商的目光,笑看向了张良。
张良微微一笑,眼角掠起一丝诡色,“第一步已完成,等着诸葛瑾回来,咱们就可以让另外一人发挥一下作用了。”
主臣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而这个时候,诸葛瑾已在荆轲等七八骑的“护送”下,离开了魏军大营,直奔皖县而去。
黄昏之前,他策马进抵了皖县南门之外,高声对着城上守军大喝,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叫鲁肃前来城头一会。
城中的守军一听是诸葛瑾,无不是吃了一惊,不知他此来何意,自不敢擅作主张,赶紧派人去请鲁肃。
此时的鲁肃,正在西门一线巡城,听闻诸葛瑾在城外约见,自然是又惊又疑,即刻赶赴南门。
登上城门,鲁肃举目一扫,果然在那数骑之中,认出了诸葛瑾。
“诸葛子瑜出使魏国,中了陶商的诡计,依那陶商的残暴性情,早该将他杀害祭旗才对,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出现在这里?”
看着城外那张熟悉的面孔,鲁肃眉头微微暗皱,眼中掠起了深深的狐疑。
第五百六十一章 猜 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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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子敬,别来无恙啊,怎么,难道不认识我这个故友了吗?”城下的诸葛瑾,笑着高声打召呼。
城头上,鲁肃身形微微一震,方才从神思猜测之中,回过了神来。
当下他深吸一口气,平伏下心境,便也挤出几分笑脸,拱手道:“原来是子瑜啊,听闻子瑜身陷于魏国之中,肃还以为你已被陶贼所害,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这真是让肃又喜又惊啊。”
鲁肃这番话,重点显然在于一个“惊”字,惊于诸葛瑾还活着,还惊于诸葛瑾会在魏军的“保护”下,出现在这里。
诸葛瑾干咳了一声,方拱手道:“不瞒子敬,其实我已归顺于大魏,今前来城前,正是奉了魏王之命,前来劝说子敬你也开城归降大魏。”
“果然如此……”鲁肃眉头顿时暗暗一凝,显然正中了他的猜测。
鲁肃也是智谋之士,看到诸葛瑾还活着,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城前,多半已是被迫降魏,还要来说降自己。
诸葛瑾一开口,正是印证了鲁肃的猜测。
当下鲁肃便将脸色一沉,冷冷质问道:“诸葛瑾,吴王待你不薄,你焉能背叛于他,你的忠义之心何在?”
面对鲁肃的质问,诸葛瑾的那张马脸上,立时挤过一丝尴尬惭愧,不过,做为一个出色的说客,脸面这种事情是最不重要的了,他只轻吸一口气,便将那一闪而近的尴尬表情,强行给抹平。
紧接着,诸葛瑾的马脸就变的庄重起来,正色反驳道:“子敬,你这话就不对了,魏王乃当今天子所策封,乃是名正言顺的大魏之王,而孙伯符这个吴王却是自封,名不正言不顺,更有谋逆之嫌,我今降魏,不光是归顺于魏王,更是归顺于天子,这才是真正的大忠大义所在啊。”
诸葛瑾不愧是一名出色的说客,虽然他的这张巧舌,对于不按常理出牌的陶商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但说足以对付鲁肃这种“老实人”。
没办法,谁让天子握于陶商手中,有这面大义旗帜所在,天下诸王中,除了陶商本人之外,其余诸王,统统都是谋逆的伪王。
不过,这些伪王们,虽然干的都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的坏事,但每一个嘴上都还把天子奉为共主,所谓称王称霸,都只是为了更方便于讨伐陶商这个真正的“逆贼”,匡扶汉室而已。
孙策也不例外。
所以,当诸葛瑾搬出天子这面大义旗帜之后,嘴比较拙的鲁肃,一时便被堵到哑口无言了。
见得鲁肃无言以对,诸葛瑾便趁热打铁,又高声道:“子敬,我知你当年是被周瑜威胁,被迫送粮于他,才因此而结交于他,又被他引荐给了孙伯符,你对周瑜之谊,对孙氏之忠,也未必就那么深吧。”
诸葛瑾“援引”了陶商对鲁肃的剖析,鲁肃听在耳中,刹那间便是身形一震,仿佛诸葛瑾这番话,正说中了他心中所藏的秘密。
鲁肃的表情变化,诸葛瑾看的清楚,便趁势又道:“今魏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赤壁一役,南风忽转北风,让魏王反烧吴军,正证明了魏王乃天命所在,子敬你也是聪明人,也该看得出,谁才是真正值得效忠之人吧。”
城头上,鲁肃沉默不语,表情变化不定,显然内心之中,已被诸葛瑾稍稍说的有些动心。
“再说,如今魏王十万大军,把这皖城围了个壁墙铁壁一般,早晚必会破城,那个时候你再想归降就晚了,子敬你也该为自己的后路想想,你还年轻,还有一身的雄心抱负没有施展,难道,你真要为孙家陪葬不成?”
前边那番话,诸葛瑾是在讲道理,后边这番话,他便开始对鲁肃进行起了威胁,这就叫软硬兼施,深得说客之妙。
鲁肃身形又是一震,思绪翻滚如潮,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惧色。
他显然也知道,自己眼下所处的困境,想当年邺城、黎阳、晋阳,这些天下名城是何等之坚,都被陶商给攻破,何况是他所在的这座区区的皖城。
而那些顽抗之敌,在城破之后,无不被陶商残暴杀戮,这等血腥的前车之鉴,鲁肃又怎么会不记得。
一时间,鲁肃背上掠过了一丝寒意,他的感到有些害怕了。
蓦的,鲁肃又感到城头上一片静寂,一回头四下扫望,却发现,所有的士卒目光,都在齐齐的望着他。
这个时候,鲁肃就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现,就有点不妥当了。
“该死,不管降与不降,我该当即刻否认才是,怎么能表现出犹豫呢,这要是给那韩义公知道了,岂不是要怀疑我……”
想到这里,鲁肃身形剧烈一震,目光中陡然掠过一丝忧色。
他便急提一口气,表现也恼火肃厉的神情,朝着城下的诸葛瑾,正色斥道:“诸葛瑾,吴王对我恩重如山,我鲁肃绝不会忘恩负义,背叛吴王,你这个背主之贼,还不快给我滚。”
“鲁子敬,你——”
诸葛瑾还待再言时,鲁肃已不给他机会,愤然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狠狠指向他,厉声道:“诸葛瑾,念在我们曾有几分交情,我饶你一命,你若还敢再废话,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喝声中,鲁肃便向左右士卒发下号令,数十名弓弩手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了诸葛瑾。
诸葛瑾脸色顿时一变,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敢该如何是好。
“走吧,你已经尽力了,姓鲁的不识趣,那是他自己找死,大王不会怪你的。”荆轲手执长剑,拦在了诸葛瑾面前,示意他即刻撤退。
诸葛瑾无可奈何,只得暗叹了一声,拨马转身,在荆轲一从的“护送”下,还往了大营。
看着诸葛瑾远去,鲁肃长松了口气,心中暗忖:“还好我反应快,及时的喝退了他……不过,他所说的那番话,倒是不无道理呢……”
鲁肃收回长剑,望着诸葛瑾远去的身影,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脑海中,赤壁那一场突起的北风,夏口城的突袭战,柴桑城的奇袭之役,彭泽城之役……
那一场场失利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在鲁肃的脑海之中,动摇着他心中,正在松动的信念。
“莫非,陶商真是天命所在,是我选错了明主了吗……”鲁肃暗暗轻喃,思绪翻转如潮。
正当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神思。
鲁肃转过身来一看,就看到韩当已大步登上了城头,苍老的脸上写着“凝重”二字,深陷的眼眶之中,也迸射着某种猜忌之色。
鲁肃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就从心底涌起。
“韩老将军……”
未待鲁肃开口,韩当便将手一抬,打断了他,沉声问道:“鲁子敬,老夫问你,那诸葛瑾方才是不是来过。”
鲁肃一怔,不想韩当知道的这么快,诸葛瑾前脚刚走,韩当后脚就赶到,他苦笑着向着左右那些士卒瞄了一眼,暗骂是哪个混蛋,悄悄的向韩当通风报信去了。
“没错,诸葛瑾刚才确实已经来过,不过我已经将他骂退。”鲁肃只好承认,毕竟刚才那一幕,这么多士卒都看到了,也不好否认。
韩当的脸色,愈加阴沉,又问道:“那诸葛瑾不是被困在魏营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诸葛瑾已投降了陶贼,他方才是奉了陶贼之命,企图来说降我,不过却已被我严辞拒绝,将他斥退。”鲁肃坦白的很痛快,更不敢有一丝隐瞒,生怕被韩当猜忌。
而且,他隐隐约约已感觉到,陶商派了诸葛瑾来说降他,就是故意想使离间计,让韩当对他产生猜忌。
见得鲁肃“如实交待”,韩当凝重肃厉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流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
不过,他却双接着质问道:“既然诸葛瑾已叛国,你为何不直接射死他,还让他从容退走?”
“这……”鲁肃这下就被问住了,迟疑了一下,方才苦叹道:“诸葛瑾虽然降贼,但毕竟跟肃乃同僚一场,所以我一时没有下得了手,待到想要动手之时,他已经识趣的逃远了。”
韩当的那张老脸,立刻又是一沉,恼火的训道:“背主之贼,人人得而诛之,鲁肃,你岂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放过那背主之贼!”
鲁肃被训的身形一震,忙是拱手愧然道:“老将军教训的是,是肃一时妇人之仁了,肃已知错。”
眼见鲁肃这么诚恳的接受自己的训斥教育,又认错认的很痛快,韩当的气这才消了几分,但来来回回瞄着鲁肃,就是抹不去心中的猜忌。
忽然间,韩当脑海里迸出一个念头,便也不假思索,脱口就质问道:“鲁子敬,你该不会只是顾念同僚一场的情份,而是被那诸葛瑾说动,动了降贼之心,所以才不敢射杀诸葛瑾,断了自己的后路吧?”
此言一出,鲁肃立时神色骇变。
第五百六十二章 软蛋也要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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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面对韩当的“无理”质问,鲁肃心中是一阵叫苦。
眼前这局面,正是他所担心的。
韩当这员老将,跟程普一样,都因为在吴国中地位崇高,受人景仰,所以养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臭脾气。
与程普的架子大不同,韩当还多了一个爱猜忌的毛病。
鲁肃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陶商这是把韩当的性情摸到一清二楚,所以正是利用了韩当这个软肋,故意让诸葛瑾前来说降自己,以引得韩当的猜忌。
眼前的事实证明,陶商的手段确实是得逞了。
“韩老将军,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陶商这是故意这么做,为的就是离间你我间的信任,老将军岂能上他的当。”鲁肃只能苦着脸解释道。
韩当一震,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表情却依旧狐疑,只是眼神已没刚才那般深深的质疑。
鲁肃便趁势又道:“我承认,刚才我是犯了点妇人之仁,确实不该对诸葛瑾这个叛贼手下留情,但我对大吴的忠诚,却是不容质疑的,还请老将军三思,千万莫中了陶贼的诡计。”
韩当也不傻,他虽然猜忌鲁肃,但也不能空口无凭,就凭刚才他放走诸葛瑾的举动,就认定了他要降魏。
这时,再给鲁肃这番一分析,韩当心中的猜忌,顿时被打消了大半,便不好再对鲁肃咄咄相逼。
韩当好面子,又不好承认自己误会了鲁肃,沉默一会,方才冷哼道:“好吧,鲁子敬,老夫就暂且相信你说的话,不过,口说无凭,你还要用你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你对大吴的忠诚才是。”
“是是,老将军绝对可以放心,鲁肃竭尽全力辅佐老将军,以证明肃对大吴,对大王有多忠诚。”鲁肃赶紧一拱手,大表起了忠心。
韩当这才收敛了怀疑,不再当着众将士的面,公然质疑鲁肃的忠诚,但苍老的眼眸中,却依旧闪烁着丝丝残留的遗迹。
再看了鲁肃几眼,韩当这才拂袖转身离去。
看着韩当离去的身影,鲁肃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以一种既恼火,又叹服的表情,望向了城外魏营方向。
“陶商啊陶商,你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只是逼着诸葛瑾动了动嘴皮子,就差点置我于死地,还好我鲁肃反应机敏,你想离间我们,没那么简单……”
……
城南,魏军大营。
陶商高坐于上,喝着小酒,听取着荆轲的汇报。
荆轲记性也是好,将诸葛瑾之前在皖县城前的一举一动,包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陶商。
“嗯,这样看来,这个诸葛瑾的嘴皮子,还是蛮厉害的,跟苏卿你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有的一拼呢。”陶商玩笑的看向了帐前的苏秦。
苏秦笑了笑,轻叹道:“我们的舌头再绕成花,也要看对上谁,若是换上大王这种对手,不按常理行事,就算是我们说到天花乱坠,只怕也没有用。”
陶商哈哈大笑,大帐中,气氛一片轻松。
“大王,第一步已经完成,差不多,也该是实施第二步的时候了。”另一面对坐的张良,笑着进言道。
“嗯,把那诸葛瑾传进来吧。”陶商点了点头,拂手下令道。
当下苏秦等谋臣们,尽皆退下帐外,片刻之后,诸葛瑾便步入了大帐。
一入大帐,诸葛瑾便伏倒于地,苦着一张脸道:“禀大王,臣已经竭尽全力,怎奈那鲁肃不识好歹,就是不定归降大魏,臣确实是无能为力,还请大王明鉴。”
看诸葛瑾那惶恐的样子,好似自己任务没有完成,生恐陶商对他惩罚似的,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陶商却一拂手,大度笑道:“子瑜不必如此自责,你既然已经尽力,本王又岂会怪你,那鲁肃不识抬举,是他自己的问题,待城破之时,本王自会将他碎尸万段便是。”
诸葛瑾这才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抹了抹额角的汗渍。
陶商又一拂手,示意左右亲兵,给诸葛瑾看座。
“大王还有什么任务,尽管交待臣去做就是了,臣必当赴汤蹈火,再所不惜。”诸葛瑾方一坐下,就赶紧表明忠诚。
陶商笑了笑,先不急,叫给诸葛瑾倒了几杯酒,给他压了压惊。
几杯酒饮下,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之时,陶商方才道:“既然子瑜立功心切,这么急着想为本王做事,那本王就再交待你一件事吧。”
“不知……不知大王叫瑜做什么?”诸葛瑾的语气又不安起来,显然是怕又碰上说降鲁肃这处苦差事,完不成任务胆战心惊。
“子瑜不用紧张,这件事比说降鲁肃容易多了,是件很轻松的差事。”陶商看出了诸葛瑾的担心,便宽慰道。
诸葛瑾这才松了口气,忙又一拱手,“愿闻其详。”
“本王要你跟本王合伙演一出戏。”陶商呷一口酒,嘴角扬起了一抹诡笑。
“演戏?”诸葛瑾的脸上,流露出了茫然之色。
……
时已入夜。
被押已久的韩综,在荆轲的喝斥下,乖乖的囚车中下来,铁青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向着魏王帐方向而去。
自从被俘以来,这位吴国军二代可以说是受尽了苦楚,整日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天天被关在四面透风的囚车里边,任凭风吹雨打,都只能咬牙忍受。
陶商是苦意要这么折磨他,折磨掉他的锐气,折磨掉他被俘之初,那种自以为是的狂劲。
这么多天的折磨过后,韩综显然老实听话多了,不敢再口出狂言,每天只闷不吞声的默默忍受。
经过一片开阔地,韩综被经过之地,所正在发生的事,吓到的浑身一震,倒抽一口凉气。
眼前所在,已是遍地的尸体,一颗颗的人头正在血泥中乱滚,大片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
十几名吴卒装束的汉子,正跪在地上,一个个战战兢兢,巴巴的求饶,有的甚至已经吓到尿了裤子。
他们的身后,魏军的刀斧手却毫不留情,大刀一次次的无情斩下,如切菜砍瓜般,将那些吴卒的头颅,咔咔的斩断。
一颗颗人头滚落于,断颈的尸体倒落于地,尸体狂喷着鲜血,甚至有几滴,竟然还溅在了韩综的脸上。
“先等等,看一会砍头再走。”荆轲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欣赏起来。
韩综也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看着一名名吴卒被杀,那一刀刀仿佛是砍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一般,每一刀下去,他的身体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背上不由已渗到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韩综不敢再看下去,只得将目光移开,假装不屑一顾,没有害怕的样子。
咔咔咔!
砍头那清脆的骨肉碎裂声,不绝于耳的回响在耳边,却刺激到韩综不断的打着冷战,眉宇间的惧色,越来越重。
半晌后,那一排吴卒终于被杀了个干净,吴人凄惨的求饶声,终于也沉寂下去。
韩综长松了口气,冷风吹过背后,却才发现,自己的背上,竟然不觉已浸出了一层冷汗。
“这就是不肯归降我大魏的下场,小子,很快你也会跟他们一样人头落地了,走吧。”荆轲冷冷道,手一推,示意他继续前行。
韩综心中一震,再次向前走时,却忽然发现,双腿竟然像是灌了铅似的,每抬一步都沉重无比。
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韩综来到了王帐之外。
荆轲进去通传,片刻之后出来,喝道:“进去吧,大王召见你。”
韩综深吸了一口气,强装起几分镇静,心中却不情不愿的,缓缓的步入了大帐中。
一进帐内,韩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帐内,陶商高坐于上,目光冷峻如冰,帐前两翼,二十余名刀斧手雁立两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只等着陶商一声下令,就要一窝蜂的扑上来,把他砍成碎片。
韩综的脑海中,不由的就浮现出了,刚才那些被杀头的吴卒的惨烈画面,那还是一刀的痛快,若是被乱斧砍死,不知要痛苦多少倍。
陶商抬头瞄了一眼,看着韩综入内,也不正眼看他,只冷冷道:“韩综,本王今晚召你前来,也不跟你废话,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就是归降本王,本王饶你一死,另一条路就是拒不投降,本王现在就让这些刀斧手,把你大卸八块,你自己选吧。”
果然如此!
听得陶商这番最后通牒似的话,韩综身形剧烈一震,眼眸之中,陡然间就闪现出了无法隐藏的惧色。
思索许久,犹豫了许久,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刚才那血腥的画面,韩综残存的自尊,残存的勇气,就这么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消磨殆尽。
啪!
就在他犹豫之时,陶商已经不耐烦了,猛然一拍案几,大喝一声:“降与不降,给个痛快话,休要再磨叽!”
这一喝不要紧,吓的韩综是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陶商的跟前,拱手颤声道:“大王息怒,综愿归降大王,综愿意。”
这位名将之后,大名鼎鼎的吴国元老韩当的儿子,就这样跪倒在陶商的跟前,巴巴的求起了饶。
陶商笑了,看了一眼荆轲,荆轲的嘴角,也扬起了一抹会心的讽笑。
方才韩综所遇到的那杀头一幕,其实是陶商故意让荆轲安排,其实就是为了从精神上恐吓韩综,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也算是个识相的人,起来吧。”陶商肃厉的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向着他微微一拂手。
韩综暗松了一口气,这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连头都不敢抬,不敢正视陶商一眼,那胆战心惊的畏惧样子,全然已没了当初被俘时的那般慷慨激昂。
“既然投降了本王,就是本王之臣了,现在本王要交待你去办一件事,不知你肯不肯。”陶商冷冷问道。
“什么……什么事?大王请吩咐。”韩综颤声应道。
陶商淡淡一笑,“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本王要你入皖县一趟,说服你父韩当开城投降。”
第五百六十三章 演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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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鲁肃,倒也是个识时务者。”陶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时,诸葛瑾又笑道:“大王,那鲁子敬还说了,他不光要归降大王,还要给大王献上一份大礼,做为归降之礼。”
“竟有此事!”陶商眼前一亮,“鲁肃要给本王献上什么大礼,说来听听。”
诸葛瑾便不紧不慢道:“鲁子敬说了,他想请大王故意将南面的围营,营造出兵力薄弱的假象,那个时候,他就会趁机向韩当献计,劝韩当尽起大军由南面突围,那时大王便可将大军暗中布于南营,介时正好将韩当一举诱歼于城南,那时皖县自然便不战而下。”
听得诸葛瑾这番话,陶商顿时是大喜过望,不由哈哈大笑:“鲁肃此计当真是妙极啊,你速速回复鲁子敬,本王明日就会让南营看起来兵力薄弱,他若能助本王灭了韩当,拿下皖县,本王必当重重有赏。”
“是是,瑾这就去回复鲁子敬的心腹去。”诸葛瑾赶紧一拱手,匆匆退去。
这时,荆轲却又忍不住提醒道:“大王既然已决定用鲁肃之计,又为何还要派那韩综去劝降其父,岂非多此一举。”
“这你就不懂了,本王这叫双保险。”
陶商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冷笑,“韩综能劝降其父,让本王不消一兵一卒拿下皖县,自然是再好不过,但韩当毕竟乃孙家老臣,就怕他执迷不悟,非要为孙氏殉葬,若是如此,鲁子敬这一招暗棋,便正好发挥其作用。”
“大王英明啊,末将这才懂了。”荆轲这才恍然大悟,拱手赞叹道。
帐外这番密议对话,大帐之中,韩综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该死,没想到诸葛瑾这厮,竟然也背叛了我大吴,还说动了鲁肃那奸商,也跟着投降了陶贼,还想用这等毒计,害死我父帅,幸亏我韩家有上天护佑,让我听到了陶贼和他们的诡计……”
韩综正庆幸之时,帐外,陶商已经向大帐这边走来。
韩综吓了一跳,赶紧又趴回案上,流起了哈喇子,装作依旧是醉倒的样子。
帐帘掀起,陶商步入大帐,看到趴在那里的韩综,嘴角扬起一抹诡色,便又上前假装摇了他几下。
韩综当然是继续装醉,一动也不动一下,嘴里还吵吵着要喝个痛快。
“还好还醉过去了,来人啊,把他抬回别帐去吧,别慢怠了他。”陶商这才一拂手。
荆轲便安排下去,几名亲兵便入帐,将烂醉如泥的韩综给抬了下去。
韩综一走,另外一名亲兵,便步入了大帐。
“怎么样,刚才帐中的情况如何?”陶商拂手问道。
那亲兵忙拱手道:“回禀大王,正如大王所料,那韩综根本没有醉,他一直是在装醉,适才大王在帐外谈话之时,这小子就窜了起来,一直躲在帐帘那里偷听,想来大王所说的话,他都应该听到了。”
陶商笑了,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他就是要让韩综听到那番对话,不然怎么能借着韩综之口,让韩当知道。
一宿无事,第二天天一亮,陶商便亲自送韩综离营,而且,还让诸葛瑾作陪。
“韩公子,不想你我皆归顺了魏王,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识时务之人啊。”诸葛瑾一拱手,笑呵呵的跟韩综打招呼。
“该死的叛国之贼,本公子岂会跟你一样……”
韩综在心里鄙视着诸葛瑾,嘴上却笑呵呵道:“那是那是,大王乃天命之主,当世明主,我等归顺大王,当然是再明智不过了,我只恨没能早些归顺大王啊。”
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语的,把陶商给吹捧了半天。
陶商假装很受用的样子,得意的一阵笑,方才向韩综道:“韩综,此去皖县,望你务必要说服你父,向他陈明利害,莫要再执迷不悟,知道吗?”
“是是,末将明白,我父帅也是识大体之人,末将相信一定能够说服于他。”韩综忙是点头郑重。
“好吧,事不宜迟,那你就出发吧。”陶商拂手道。
“末将告辞。”韩综很恭敬的对陶商一拱手,方才策马告退而去。
转眼间,韩综便策马而去,望着皖县南门的方向而去。
一路策马狂奔,此刻的韩综,心里竟有种飞鸟出笼,困龙出渊的痛快,拼命的抽打着战马,生怕陶商临时反悔,又抓他回去。
奔出百余步,回头瞅了一眼,见魏营越来越远,也没有人再追过来,韩综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旋即,他的嘴角斜扬,原本还不安的那张脸,就涌现出了狰狞讽刺的冷笑。
“陶贼,你以为,我韩综当真会投降于你吗,你还真是幼稚啊,我投降于你,不过是为了逃出你的魔掌而已,嘿嘿……”
带着得意的冷笑,韩综快马加鞭,直抵南门城下。
来至南门城下,韩综便勒马于城前,高声大叫道:“我乃公子韩综,还不快开门放我入城。”
“胡说八道,我们少将军早就在海昏战死了,你休要冒充我们少将军。”城头值守的小校,却不信的喝斥道。
这也难怪,当初海昏失守后,韩综便一直没了影讯,吴国上下都以为他被陶商所害,就连韩当本人,也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杀,还抱着一腔复仇之心,想要找陶商复仇雪恨。
而今却又有人出现在皖县城前,自称是韩综,那值守的小校自然是看也不看,就觉的是在冒充。
门前的韩综,顿时便勃然大怒,喝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瞪大你的狗眼看本公子是谁!”
那小校被骂,这才认真的往城下看去,仔细一看才认出来,竟然果真是韩综。
“是少将军,果然是少将军,快打开城门,快去通报老将军!”城头上,顿时响起了欣喜激动的叫声。
城门洞开,吊桥放下,韩综策马而去。
“原来真是少将军,小的眼拙,竟然没能认出少将军,小的还以为……”那值守的小校,赶紧候在城门边,赔着笑脸向韩综道歉。
砰!
韩综却扬起一鞭,朝着那小校的脸,便是狠狠的一下,瞬间抽到那小校皮开肉绽,脸上破出一条血印子。
“瞎眼的狗东西!”韩综恼火的骂了一句,方喝道:“父帅在哪里?”
“在……在郡府……”小校握着脸,胆战心惊的向着城中指了指。
啪!
韩综又是一鞭子,给那可怜的小校另一边的脸上,也抽出一条血印子,方才解了气,策马如飞,直奔郡府而去。
第五百六十四章 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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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韩综却劝道:“父亲息怒,儿虽然听到了陶贼跟诸葛瑾的对话,但父帅也知道,那陶贼向来都诡诈多端,儿只怕这是那陶贼的离间之计,到时候若是错误会了鲁肃便不妙了。”
一语,提醒了韩当,令他一腔的怒气,稍稍被压制下了几分。
“综儿你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为父该当如何是好?”韩当冷静了下来。
韩综想了一想,便道:“鲁肃是否是真的暗降了陶贼,关键就在于,他是否会向父帅献计,劝我们从南门外突围,咱们不妨先静观其变。”
韩当微微点头,深以为然,当下便先不动手。
一日无事,临近傍晚时分,鲁肃突然派了部下前来军府,声称是有紧急要事相商,请韩当速往南门一趟。
韩当顿时警觉起来,预感到了什么,当即便带着一队嫡系亲兵赶往南门,儿子韩综也跟随其后。
父子二人上得城楼,鲁肃早早已候在那里多时,回过头来本打算跟韩当打召唤,一瞧见韩综时,顿时神色一顿,目光中涌现出了一丝奇色。
“先前我听士卒们议论,说是少将军活着回来了,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少将军还真的……”鲁肃惊喜的看向韩综,那般表情,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综便傲然一笑,“陶贼也太小瞧了我,以为区区几名士卒,就能够困得住我,却被我杀了几名士卒,偷偷的逃了出来。”
韩综选择了撒谎,如今他已逃出了陶商的手掌心,自然也就不再畏惧陶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啊,少将军还真有……真有勇力呢。”鲁肃的口气,显然是半信半疑,不太相信韩综能够活着逃出来。
“鲁子敬,你匆匆忙忙的把我们叫来城头,到底有什么紧要之事。”韩当把话题,从自己儿子的身上,扯回到了正题上。
鲁肃这才想起正事,神情立刻郑重起来,正色道:“老将军,恕我直言的问一句,我皖县之坚固,比之黎阳江陵如何?”
韩当一怔,沉默了片刻,回答了两个字:“不如。”
“那我军城中兵力,可如当初的楚军和袁军强?”鲁肃又问道。
“不如。”韩当还是那两个字。
“那粮草的数量呢?”
“不如。”
“城外陶贼兵马,是那时强,还是现在强。”
“远胜于从前。”
两人一问一答,问的快,回答的也痛快,几句问答间,便将这院县的攻守之势,问了个一清二楚。
“既然我军方方面面都处于劣势,老将军难道就不担心,咱们再这么死守下去,就不怕步了袁氏和刘氏的后尘吗?”鲁肃的语气,愈加森冷凝重起来。
“那依子敬之见,老夫当如何是好。”韩当也佯装出了忧惧之色。
鲁肃干咳了一声,方道:“依肃之见,我们只有趁着城外魏军魏营未固,我军士气未丧之前,集中全部兵力,一鼓作气突围而出,杀出一条血路去,方才有一线生机。”
话说到这里,韩综的嘴角,趁着鲁肃不注意之时,悄悄的钩起了一抹冷笑,那冷笑之中,掺杂着几分得意,似乎早料到鲁肃会说出样的话。
韩当的眉头也暗暗一凝,却先不动声色,却是叹道:“子敬所言固然有理,但陶贼十几万大军,把皖城围成这样,四面看起来都是铜墙铁壁,我们又当从何处突围。”
“当然是南面!”鲁肃脸上扬起自信的冷笑,抬手向着南门方向一指。
韩家那两父子,身形具是微微一动,趁着鲁肃转头之际,两父子对视一眼,目光中皆吐露出了一丝凶光。
“为何是南面,而不是其他的方向?”韩当的语气已经阴沉起来,手暗暗的放在了剑柄之上。
鲁肃还没有觉察到气氛不对劲,用肯定的语气道:“因为陶贼的南面围营,正是陶贼薄弱之处,我们要想突围,也只能从此处下手。”
韩当向城外望了一眼,看到的是茫茫魏营,根本看不出来薄弱在何处,便冷冷道:“你又是怎么看出来,南面的敌营薄弱?”
“很简单,这个时候正是埋锅造饭之时,只需要从魏营上空升起的炊烟数量,便可以大致判断出来敌营兵力的多少。”
鲁肃脸上浮现出自信得意的冷笑,遥指着那一道道炊烟,“老将军难道没有发现,南门敌营的炊烟数量,比前几日减少了不止一半么,而且数量还远远少于其余三门。”
韩当和韩综两父子眼神一动,急是双双凑向城墙,向着魏营方向张望,果然发现,残阳下,那一道道升腾而起的炊烟,凭着城头居高临下之势,看的是清清楚楚。
炊烟数量的多少,代表着军灶数量的多少,而军灶数量的多少,又直接决定着吃饭士卒数量的多少。
“鲁子敬,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怪不得大王会提拔你提拔的那么快,可惜,可惜啊……”
韩当说话的语气,赞叹之中,更透着丝丝惋惜之意,手已按住剑柄,作势就要拔剑斩杀鲁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