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总觉哪里不对劲
豫州三路大军,一起东往增援平舆。
在汝水与澺水之间,由南至北,分别是陈纪部、刘威部和朱友谦率领的主力部队。
……
朱友谦命令陈纪,先做出直奔平舆之势,迷惑敌人。而后,折转向东北,快速渡过澺水,切断岳飞部北退之路。
陈纪奉命而行,率领本部大军,一路东进,至澺水西岸约十里处,准备按原定计划,转向东北,渡过澺水,切断岳飞部退路。
陈纪刚要下达命令,突有斥候飞奔来报:“侧翼发现敌军!”
陈纪一惊。
“敌人几何?”
“约五百众。”
只有五百人,陈纪放了心。
“统兵者何人?”
“统兵者高昂。”
经过几次接触,陈纪终于弄清楚一直与自己纠缠不清的洛阳军两个将领是高昂和裴元庆。
陈纪撇撇嘴。“无胆鼠辈,着实无聊!”
虽然只有五百敌人,但不能置之不理。
高昂必定又是骚扰,打几下就跑,没必要大动干戈。
吩咐大部队,原地休息待命,陈纪点两千精兵,迎前驱离。
……
前面,洛阳军旌旗飘动,陈纪勒缰驻马,提刀而立,静待来敌。
迎面,高昂一如往常,大声吆喝,气势汹汹而来。
陈纪不屑地喊道:“鼠辈高昂,既然无胆,何必再来?”
“来取汝之性命!”
“哈哈哈……”陈纪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嘛,还真能糊弄,连台词儿都不换,和前几天一模一样!
“鼠辈,今天准备支撑几个回合?”
“呃……打着看……”对答之间,高昂已纵马冲了过来。
“看招!”高昂延续着之前的台词儿,平端马槊,挺刺向陈纪前心。
连起手招式,都和以前一模一样。陈纪骂一声无聊,挥刀挡去……
就在刀槊即将碰撞的一瞬间,陈纪突然一惊!
今天的对手高昂,不对劲!
台词一样,招式一样,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样。但是,眼神不对!
今天高昂的眼睛里,少了往日的嬉笑之意,透露出来的,是冰冷的寒意!令人生畏的杀气!
啊!
陈纪预感到不好,挥刀的速度加快,双臂灌注了更大的力气,只想迅速磕开高昂的马槊。
“当!”
陈纪用尽全力,大刀横击在铁槊槊杆之上!但是,马槊只微微一颤,前突之势丝毫未减!
“啊!”
陈纪更惊,用力下压大刀,只想挡开来势迅猛的马槊。
“沙!”
大刀刀口与马槊铁杆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闪出点点火星!
陈纪虽奋尽全力,但马槊不仅未被压低丝毫,反而倔强地向上挺了几分!
“嗨!”
高昂暴喝一声,双臂较力,马槊加速疾进!
“沙沙沙!”
刀口在槊杆的急剧摩擦下,迸射出一片火星!
“啊……”陈纪心头一凉。他看到,对手高昂眼中的杀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嘲讽。
“死!”
“噗!”
冰冷的槊尖,透甲而入,贯透胸背!
陈纪暴瞪的双眼中,透着无法理解的怨怒,和对死亡的恐惧……
高昂嘴角一拧,无限嘲讽:“还问支撑几合否?”
言罢,猛地一挥马槊,将陈纪的尸身,高高挑在半空!
主将一合毙命,死得干脆、恐怖,豫州兵卒大乱!
“杀!”
……
终于盼来进攻的命令,萌娃裴元庆,强忍内心激动,带来队伍,在指定地点,静静地埋伏着。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敌人到来。甚至,连去诱敌的高昂都没有影子。
“坏了!”
萌娃心头一紧。
高昂只带了五百人去诱敌,莫不是诱敌不成,成喂敌了吧?!
想到这一层,萌娃一阵懊悔!自己真不该和他争,如果自己去诱敌,让他设伏,绝不会这样!
萌娃正在内疚,突见斥候奔来。
“咋样?!”
“报!高将军正率部追击溃逃之敌!”
“什、什、什……什么?!”
斥候又重复了一遍,裴元庆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咣!”
两柄大锤,猛地击在一起,振聋发聩。
报信的斥候和身边兵卒,吓得几乎瘫在地上。
……
高昂正兴高采烈地清剿着敌之残兵,突见尘烟起处,一支兵马冲来!
当先一将,气势汹汹,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
哈哈,终于来了!
高昂暗笑。
裴元庆奔到近前,却不驻马,抡锤就砸!一出手,就是博命的招式!
啊?!
高昂大惊,不敢用马槊硬挡,急忙拨马闪避。
裴元庆一击不中,却不住手,抡锤再上!
“裴元庆,你疯了?!”高昂气得大吼,急忙再闪,又避开一锤。
“你、你、你骗人!”萌娃气得脸蛋通红,双眼晶莹闪烁,要气哭了!
“我没骗人!”
“你骗人!你说来诱敌,为何杀敌!”萌娃气得鼓鼓的,眼泪在眼圈转啊转。
“我真没骗人!”高昂一脸委屈,无比真诚。“我真的是要诈败诱敌,可是,敌将不争气,一个回合,就撞到马槊上,把自己扎死了!”
“你骗人!”
“真没骗你,我发誓!不信你问问几个兄弟。”
高昂身边,几个年纪稍长的小校,连连点头作证。他们怕两员大将争斗,违犯军纪,耽误了正事。而且,高昂说的,也基本属实。
“看,我没骗人吧?”高昂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又作出大度的姿态。“好了好了,娃娃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砸我,我就不追究了。敌人主力就在前面,咱们赶紧杀敌吧!”
高昂说完,冲裴元庆做个鬼脸。马槊一挥,率部就走。
裴元庆不肯错过杀敌的机会,提马就走。可是,他始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
陈纪遭遇高昂,一招毙命。
豫州三路大军,中路的刘威部,却没遇到任何阻碍,顺利抵达澺水河岸。
只是,刘威刚刚渡过澺水,就听得澺水东岸土岗后、树林中,鼓号声、呐喊声,震天响起!
洛阳军,从四面八方冲杀而出。正前方,一支兵马,来势最快。
旌旗招展,将旗上绣斗大“岳”字!
旗下一员大将,骏马奋蹄,沥泉神枪耀眼,正是汉军大将岳飞岳鹏举!(未完待续。)
第1097章 岳飞大破朱友谦
刘威初生牛犊,心气颇高。
见洛阳军帅旗飘扬,只想着擒敌主将,立下大功。自忖刀马功夫娴熟,纵马挥刀,来战岳飞。
岳飞见敌将奔来,并不在意。好整以暇,传令各部,迂回包抄,务必将敌一网打尽。而后,岳飞才提枪纵马,来战刘威。
刘威不知深浅,见岳飞迎来,挥刀就劈。
岳飞轻提缰绳,避过一刀。
刘威一击不中,反手又是一刀。
岳飞左手揽缰,右手倒提沥泉神枪,仍不还手,再避一招。
那刘威动作倒也不慢,转眼之间,竟攻出六七招,招招快捷凶狠。
岳飞始终未还一招,只是不停躲闪避让。
刘威见岳飞只躲不攻,以为岳飞胆怯,更加肆无忌惮。一刀快过一刀,只想着尽快斩了岳飞,浑然不觉自身漏洞百出。
刘威屡攻不中,心中着急。大吼一声,猛抡大刀,横斩而来!
岳飞轻踹马肚,坐骑斜刺窜出。
刘威这一击,用上了十成力气。一刀落空,重心全失,身子猛向前扑去,将整个后背,暴露在外!
岳飞右手猛地抡起沥泉神枪,一个鞭抽!
“下去!”
“啪!”
刘威痛叫一声,栽下马来。
岳飞提缰拨马,枪尖直指刘威咽喉。
“降否?”
“降……降!”
……
朱友谦率领的主力,没遇到任何麻烦,一路奔至澺水河边。
澺水河东岸,就是上蔡城。
朱友谦所部主力,人马辎重众多,渡口狭小,一时难以全部过河。
朱友谦传令,先锋部率先过河,余部扎下临时营地,准备陆续过河。
豫州大军在澺水河西岸,排成长龙,等待过河。
人多船少,渡河速度极为缓慢。
朱友谦不停催促,却也徒劳。
拖延良久,半数兵马总算渡过澺水河。朱友谦正准备下令中军开始渡河,突见远处斥候飞奔而来。
不好!
朱友谦预感不详。
“报!陈纪将军遭遇敌将高昂,一招毙命,兵马溃散!”
“啊!”朱友谦大惊。
坏了!
中计了!
怎么办?!
渡河东逃?巨额财物都在西面的吴房。
向西退回吴房?岳飞既然早有预谋,定会派兵切断西退之路。
朱友谦正犹豫间,又有斥候奔至。“报!不好了!上蔡部遭遇敌之主力,刘威将军生死不明!”
“啊……”
朱友谦慌了。
“报!敌高昂正率部杀来!”
“报!敌裴元庆,杀过来了!”
“报、报、报……岳飞、岳飞!”探查的斥候,惊恐得话不成句。
“迎敌!迎敌!”
没时间考虑了,只能先挡住洛阳军再说。急令尚未渡河各部,暂停渡河,挡住洛阳军,朱友谦亲率中军亲随部,前往迎敌。
……
洛阳军急冲而至。
领兵大将,威风八面,马冲槊扫,所到之处,豫州军伤亡成片!
“高昂在此,朱友谦哪里走!”
朱友谦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只三两回合,便被逼得险象环生。朱友谦哪敢再战,在亲随死命保护下,摆脱高昂纠缠,寻路而走……
……
逃出不到二里,前面又有洛阳军杀至。
当先一员小将,手中两柄银锤,有如杂耍一般,上下翻飞,洒出漫天光芒!
萌娃裴元庆杀到!
也该是朱友谦部倒霉。
萌娃憋了多日,今日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自然要杀个痛快淋漓!
八棱梅花亮银锤所到之处,鲜血与脑浆齐飞,惨叫共哀嚎同闻!
朱友谦惊得面无人色,哪敢上前,只得再寻逃命之路。
……
“朱友谦,你走不了了!”
一声断喝,一员大将,横枪立马,拦在当前。
岳飞!
朱友谦惊得魂飞天外,更不敢上前,拨马再走。
岳飞并不急于追赶,率领部下,清剿溃散之敌。
……
朱友谦奔出一程,见岳飞没有追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环顾身边,残兵不过两三百人,朱友谦欲哭无泪。
罢了!
朱友谦强打精神,已然无力回天,还是设法逃回吴房,取了值钱财物,远走他乡吧!
东西北三面,都有洛阳军。只能先向南逃,待摆脱了洛阳军,再折转向西,迂回逃往吴房。
“咻!”
一支哨箭,冲天而起!
朱友谦惊得险些栽下坐骑。
“杀啊……”
呐喊声震天,前面谷地、树林、草丛中,数百洛阳短刀手冲杀而出,合围而来!
正前方,一员小将,头顶大红绒球,手提擂鼓瓮金锤,直奔朱友谦冲来!
正是小将岳云!
朱友谦自知不是敌手,只能示弱求饶。
“小、小兄弟,饶、饶命啊!”
朱友谦一脸哭相,苦苦哀求,倒把岳云弄得一愣。
岳云微侧着头,疑惑地看着朱友谦。
朱友谦在马上不停地作揖。“小兄弟放朱某一条生路,朱某愿以整车金银相送!”
岳云眉头皱得更紧,摇了摇头。
“两车!两车财宝啊!”
岳云嫌弃地摇摇头,一振擂鼓瓮金锤,作势要冲。
朱友谦吓得体似筛糠,连连摆手叫道:“小将军别打!先别打!朱某有机密要事相告!”
“哦?”
闷葫芦萌娃终于开了口。
“小将军千万别动手,朱某确有要事,可助小将军攻入寿春!”
朱友谦说着,撇了手中兵器,以示自己绝无歹意。
见岳云不置可否,朱友谦壮着胆子,提马向岳云身边凑了过来。
“小将军,朱某知道一条秘密通道,无有兵马防守,可直抵寿春……”
朱友谦煞有介事,小心翼翼地提马来到岳云近前,左手挡在嘴边,头往岳云耳侧凑来,做耳语状。
岳云心性单纯,不知有诈。虽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微侧身子,想要听听朱友谦说什么。
朱友谦心中暗喜。
“小将军,那秘密通道,就在……”
朱友谦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岳云听不清楚,不自觉地将头往朱友谦近前凑去。
猛然间!
寒光一闪!
岳云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俯身低头!
多亏岳云反应机敏!
寒光擦着头顶掠过,锋利的匕首,只刺中岳云头顶的大红绒球!
“可恼!”
小将岳云,气愤难当,擂鼓瓮金锤,猛地抡出!
“嘭!”
金锤正中朱友谦的脑袋,只听得一声爆响,血污、脑浆四溅,朱友谦爆头!(未完待续。)
第1098章 关云长奔取庐江
“报!”
“报!”
斥候一个接着一个,飞奔至颍阴。
刘芒稳坐不动。
“报!岳鹏举将军,大破敌朱友谦。斩敌定颍主将朱友谦、大将陈纪,生擒敌将刘威!”
“报!敌朱友谦部溃败,敌将梁纲弃城而走。我军已占领定颍、灈阳。”
“报!岳将军部,围困上蔡。刘威说服上蔡守将刘偕,开城请降!”
“报!平舆刘勋,献城请降!”
“好!”刘芒一拍几案,挺身而起,大步走到地图前。
连取定颍、灈阳、上蔡、平舆,收复几处重镇,汝南西部局面,已尽在掌握。
“报!王忠嗣将军攻克西华、汝阳后,又接连攻克南顿、项县。现正在项县整顿兵马,准备进攻汝阴。”
“报!岳将军逼近固始,固始守敌不战而逃,岳将军部将在固始稍事休整,随后进兵汝阴。”
“好!”
汝阴,是汝南郡南部重镇,是寿春的北大门。
王忠嗣岳飞两部,一同进攻汝阴,是寿春之战的关键。
“九江方面,刘备的情况如何?”
“禀主公,徐州军攻势不断,伪汉军难以抵挡。刘玄德亲率大军,连克平阿、下蔡诸城。寿春东向各地,仅剩西曲阳一城,尚在伪汉军手中。”
西曲阳,是寿春的东大门。重要程度,自不必说。
袁术派亲信大将纪灵镇守西曲阳,而在两侧协防的张勋、袁胤兵败后,也退至西曲阳固守。
袁术不会轻易放弃西曲阳,但在徐州军浩大攻势下,西曲阳很难坚持长久。
必须趁刘备攻克西曲阳、切断袁术退路之前,攻克汝阴。
“主公!”王守仁手里拿着几封刚刚收到的信报,匆匆走了进来。“汝阴情况有变,袁术刚刚撤掉了原来驻守汝阴的将领,改命韩浩驻守汝阴。”
“哦?!”刘芒不禁皱眉。
为准备寿春之战,刘芒做了不少功课。袁术手下主要幕僚将领的情况,刘芒都有了解。
这个韩浩,不好对付!
韩浩韩元嗣,司隶河内郡人。少有义名,曾聚集乡里壮年,抵御山中贼寇,保卫家园。后被河内太守王匡征召为从事,随关东群雄,征讨董卓。
董卓抓了韩浩的舅父,河阴县令杜阳,要挟韩浩投靠。韩浩不从,而被世人称赞。王匡死后,袁术慕名相邀。
这个韩元嗣,性极坚韧,尤擅固守。袁术改命其为汝阴守将,确是个大麻烦。
“主公,某有一个想法。”
“哦?”
“韩元嗣忠勇有义,某愿赶赴汝阴,说服其开城来降。”
“你要孤身去汝阴?不行!”
“主公!那韩元嗣,智略擅守。今其领守汝阴,强攻虽亦可克,然恐耗费时日,多损兵将。”
刘芒还是摇头。
损失兵马,刘芒自然心疼。但若是损了王守仁,刘芒的心更疼。
“王某蒙主公厚爱,委以重用,今正报恩之时。主公不必担心,属下既敢孤身入汝阴,必有把握说服韩元嗣来降。”
刘芒虽担心王守仁安全,但若能不战而取汝阴,确是上之上者也。
刘芒终于点头。
王守仁刚走,刘伯温赶来。
“主公,江东军有异动!”
“哦?!”刘芒快步走到地图前……
……
徐州军兵分两路,刘备、张飞、王敦、伍云召进攻九江北部,关羽、王导、赵云、史天泽、周仓等进攻九江南部。
豫州军士气低落,兵无斗志。袁术虽有重兵,也难顾周全。
为了防范刘芒、刘备,确保寿春安全,袁术将主力全部集结在寿春东、北两个方向,布防在九江、庐江南部的兵马很少且战斗力更为低下。
关羽的南路军,一路势如破竹,顺利攻克九江郡重镇历阳。
按照王导的谋划,占领历阳后,南路军将兵分两路,一路向西攻取浚遒、合肥;另一路,向西南进军。从巢湖和长江之间,进攻庐江郡的襄安、临湖。
……
攻克历阳,关羽王导正在研究如何分兵,斥候来报,长江南岸牛渚,发现江东军舰队!
关羽凤目一眯,冷哼一声。“哼!孙策也想打庐江的主意?!”
让孙策染指庐江,正是出于王导的谋划。目的就是联合孙策,共抗刘芒。
“小孙郎自不量力!”关羽冷笑一声。“茂弘先生率部去取浚遒、合肥,关某去取襄安、临湖,某要会会小霸王!”
“二将军别急啊。”王导笑道。
王导最怕关羽意气用事。
打败江东孙策,全取庐江,貌似提气、过瘾,却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二将军,当前之势,应以大局为重,联合孙伯符,是抗衡刘绛天唯一选择。”
“哼!”
关羽身为徐州大将,知道这一次的总体战略部署。但是,关羽并不完全认同这个部署。
联合孙策,关羽没意见。但是,到手的城池不取,却要让给孙策,关羽无法接受。
“茂弘先生谋划虽好,却缺乏大丈夫之气。”
“二将军,大局为重啊!”
“好吧,关某清楚了。我们就此分兵,茂弘先生和子龙西取浚遒、合肥;关某和润甫(史天泽字)、周仓进攻襄安、临湖。”
“好吧。不过,二将军切记,攻取襄安、临湖后,只可做奔袭舒县之势,诱使江东军夺取舒县,切不可与之争。”
“关某知道。”
关羽嘴上答应,心里却自有主意。
……
关羽自领兵马,一路势如破竹,豫州军望风披靡,徐州军顺利攻克襄安、临湖。
“云长将军!”史天泽大步走进帐中,“江东水军已在江北登陆,正疾奔舒县!”
“哼哼!江东短腿小儿,也想涉足江北?!润甫,你驻守临湖,关某亲自将兵,定要赶在江东军之前,夺取舒县!”
“将军,可是,主公的意思是,舒县要留给江东军。”
“诶!”关羽一绷脸。“身为将者,当以攻城掠地为己任,焉有将城池拱手相送之理?”
“可是,主公之令,岂能违背?”
“主公之令,也当审时度势遵之。润甫不必多虑,一切有关某承担就是!”
关羽并不听史天泽劝告,执意要和江东军争夺舒县!(未完待续。)
第1099章 争庐江孙刘竞速
是否应该参与中原盛宴,江东人士,看法各异。
孙策孙伯符,人称江东小霸王。
这一名号,源自楚霸王项羽。
项羽祖籍虽不在江东,但他起兵抗秦之地,在吴郡。勇猛无敌,世称“霸王”。
孙策祖籍在吴郡,因勇猛无畏,才被冠以“小霸王”之名。
既冠霸王之名,岂能偏安一隅,坐视中原狂欢。居于江东,小霸王孙策,时刻不忘中原。
……
孙策要涉足中原,也有颇多顾忌。
江东兵马不比中原列强,且江东战士,熟悉水战却不擅骑乘,在陆地上,很难匹敌中原诸侯的精锐之师。
孙策犹豫不决之时,鲁肃献策,欲染指中原,宜柔不宜刚。应广结盟友,少树强敌。
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难。
中原诸侯,皆虎狼之辈,谁肯轻易出让利益?
鲁肃认为,刘备,是唯一值得结交的诸侯。
刘备与孙策,隔江相邻。地理位置和实力,使得刘备有与江东结盟的意愿。孙刘联手,可以完全控制长江中下游水路和沿岸地区。
刘备控江北,孙策控江南。双方结盟,便可以减少在长江沿岸的布防,对双方都大有益处。
……
鲁肃分析,可以和刘备结盟的另一个有利条件是,双方的战略目标,没有本质冲突。
按照鲁肃的分析,刘备虽有扩张之心,却无全取袁术领地之力。
以刘备目前的实力,可以夺取九江郡,却很难继续向西,攻占庐江全境。
江东却可放弃九江,而取庐江。
庐江,虽远离江东,但有长江水道沟通,江东水军可以畅行无阻。
如能夺取庐江南部,可以长江、鄱阳湖以及长江两岸陆路构筑起西向荆襄、北拒中原的防御基地。
……
鲁肃的分析,让孙策雄心涌动。而秘密会见了秦桧后,孙策终于下定决心,涉足中原!
命周瑜统领水军,以操训为名,逆流而上。
根据情况,伺机抢占庐江。首要目标,就是庐江郡南部,长江沿岸几座重镇——襄安、临湖、舒县、居巢、皖县。
如果可能,再趁机夺取庐江西南部的寻阳,与柴桑一北一南,扼守住长江水道。作为防御荆州水军顺流而下的铁闸,还可作为日后攻取荆州的桥头之堡。
攻城掠地,在长江北岸立足,只是涉足中原的关键之一。
以江东的实力,要想在长江以北站稳脚跟,必须和刘备结盟,才能抗衡如日中天的刘芒。
庐江南部各地,孙策要取,刘备也不会轻易放弃。如果协调不当,两军极易产生冲突,甚至爆发战争。
这对双方而言,都不是好事。
鲁肃自告奋勇,渡江北上,去见刘备。联络感情、陈说利害。
……
周瑜领命,统领江东水军一万五千余,逆流而上。
突然得报,徐州军关羽部,攻取九江历阳后,分兵两路,其中一路直奔西南。
周瑜暗叫不好!
关羽不向西北进攻寿春,而奔向西南,用意再明显不过,定是要奔取庐江南部重镇!
周瑜清楚,这场瓜分袁术地盘的盛宴,比拼的是头脑,讲究的是速度。谁手疾眼快,谁就能捞到最大的便宜!
周瑜立刻将江东水军分成四部。
命卢象升带领一路,继续向西,速取寻阳。
命太史慈带领一路,先取居巢、再取皖县。
而周瑜亲自率领一路,直接登岸,奔袭庐江郡治所舒县。
命陆逊带领一路及大部分战船,夺取枞阳。并以枞阳为基地,接应各路。
……
周瑜亲自率兵奔袭舒县,除了舒县是庐江郡第一重镇外,还有一个原因——舒县,是周瑜的老家!
当年,孙策脱离袁术,南返江东,正是在舒县,与周瑜重逢。孙郎周郎携手,终于荡平江东,闯出一片天地。
如今,江东已定,周瑜当然希望,将老家舒县纳入江东版图。
“报!徐州关羽,攻取襄安!”
“可恼!”周瑜低吼一声。
周瑜想得长远。
孙刘结盟,虽是战略大计。但是,群雄争霸的时代,没有永远的盟友。
江东和徐州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襄安,地处巢湖与长江之间,是庐江与九江陆路交通的要隘。
江东军控制了襄安,便可随时发兵,东进九江。
而徐州军控制了襄安,相当于从九江插过一足,可随时搅乱庐江。
即便双方暂不开战,控制住襄安,也能掌握主动,在同盟中,为江东争得更多利益。
不过,夺取襄安,只是周瑜内心美好的愿望。
徐州军从陆路进兵,速度比江东水军更快。周瑜虽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接受关羽夺取襄安的事实。
……
“报!徐州关羽,攻取临湖!”
“什么?!可恼哇!”周瑜气得面目狰狞,全不顾儒雅风度。
临湖,与襄安呈犄角之势。关羽连夺两地,日后想要夺回,难度更加大了!
“怎会如此迅速?”周瑜嘴唇惨白,连连摇头,却无可奈何。“全速前进!定要赶在徐州军之前,夺取舒县!”
襄安、临湖丢了,周瑜尚能忍受。舒县,决不能再被关羽抢去!
……
“报!徐州关羽,离开临湖,杀奔舒县!”
“啊呀!”周瑜大呼一声,身子一晃,从马上一头栽下!
好在身边亲随手疾眼快,接挡了一下,周瑜才没摔得头破血流。
饶是如此,周瑜仍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昏了过去。
军中医匠急忙赶来,一阵针扎手捏……
“可恨啊可恨……”
周瑜痛呼一声,终于醒转。
周瑜万万没有想到,关羽行动竟如此之快。
连取两城,马不停蹄,又要夺取舒县。
己方距离舒县更远,正常情况下,没有可能抢在关羽之前,赶到舒县。
怎么办?怎么办?!
“都督,属下有一计。”小将全琮道。
“速速讲来!”
“备以牛羊,仿弦高犒军之计,令关云长知难而退。”
“哦?”周瑜沉思……
全琮引用的,是春秋时期的典故。
郑国行商弦高,经商途中,遇到偷袭郑国的秦**队。弦高一面派人急速回国报告敌情,一面伪装成郑国的特使,以十二头牛作为礼物,稿劳秦军。
秦军以为郑国已经知晓,偷袭没有意义,只好班师返回。弦高用智,让郑国逃过一劫。
“可!然还不够!”周瑜通红的双眼,射出狠意。(未完待续。)
第1100章 边骂边斗抢舒县
周瑜从全琮计,命全琮以犒军之名,去见关羽,延缓徐州军进兵的脚步。
同时,命吕蒙、董袭,率一路精兵,准备奇袭临湖!
“关云长,汝取吾之舒县,某便取汝临湖、襄安!”
周瑜传令,全速前进,势取舒县。
……
却说那全琮全子璜,抄小路疾行,果然在途中,拦住关羽的大军。
听说江东全琮赶来犒军,关羽抚须而笑。
见了全琮,关羽凤目不睁,抚须道:“劳烦子璜带话给周公瑾,犒军牛羊,关某收下了。舒县嘛,关某还是要取。周公瑾若心存不满,大可兴兵来夺!”
全琮闻听,连连叫苦。这关云长,也太霸道了吧!
这、这是了牛羊又折兵啊……
……
周瑜本以为,关羽连取两城后,又一路奔袭舒县,临湖、襄安一定疏于防范。因此命吕蒙、董袭,突袭临湖。
却说吕蒙董袭,率两千精兵,疾奔至临湖,却见临湖城上,高悬着徐州大旗!
董袭见徐州军早有防备,心中气恼,便要下令攻城,却被吕蒙拦住。
“吾区区两千之兵,且远道而来,强行攻城,徒损兵马。”
吕蒙正劝董袭,却见一员大将,走上城头。此将顶盔掼甲,手按佩剑,正是徐州大将史天泽。
史天泽于城上大声喝问:“尔等此来临湖,意欲何为?!”
吕蒙答曰:“吾等奉吴侯之命,征讨袁逆而来。”
“嘿嘿,征讨袁逆?”史天泽笑带嘲讽,“尔等来迟了!此地叛逆,已近被吾诛杀。临湖、襄安已在吾手,尔等若想强取豪夺,尽可来攻。”
吕蒙尴尬,道:“史将军误会了,吾等确是奉吴侯之命,征伐叛逆。”
“征伐叛逆,好啊!袁逆就在寿春,尔等可速速前去征讨!”
吕蒙更加尴尬,却不会退走。“吾等未得进攻寿春军令,不敢妄动。临湖逆贼既已伏诛,吾等便在此扎营,助史将军守卫临湖,以防逆贼反攻。”
吕蒙颇有心计。
强攻临湖不明智,就此退走,便无法完成周瑜交代的任务。
周瑜命他们来攻临湖,目的非是强取,而是为了向关羽示威。
在临湖城外扎营,便能保持对临湖、襄安的威胁,令关羽有所忌惮。
吕蒙厚着脸皮,要留在临湖,史天泽也是无奈。
“走与不走,尔等自便。”
……
再说周瑜。
派出全琮、吕蒙后,周瑜又命陈武,率仅有的少量轻骑,昼夜兼程,赶往舒县,一定要抢在徐州军前面,占领舒县!
陈武领命,率领轻骑一路狂奔。
舒县就在眼前!
城墙上,人头晃动,张扬着白旗!
哈哈哈!
徐州军还没赶到,舒县守军举旗投降了!
陈武大喜!
“快!占领舒县!”
……
舒县,确是准备投降。
北方战事吃紧,袁术疲于应付,已无力顾及南部。
驻守庐江南部的,都是战斗力低下的杂牌军。
襄安、临湖接连失手,徐州军势如破竹,而江东军也已登陆,驻守舒县的伪汉军官员、守将,闻风丧胆,没等徐州军和江东军杀到,便弃城而走。
舒县成了无兵驻守的空城,只有一些有良知的低级官员,担心贼寇趁乱洗劫,关闭了城门,张起了白旗。只等大汉军队赶来,便开城请降。
徐州军也好,江东军也罢,反正都是大汉的军队,只要是大汉官军接收,免遭贼寇趁火打劫就好。留在舒县城里的百姓,并不在意哪的队伍来接收。
城上的人,见到江东轻骑飞奔而来,终于松了口气。
“快,准备打开城门。”
“啊!快看!那边也有队伍!”
“啊?在哪?”
“东南边,那不是!”
舒县东南方向,尘土灰尘翻腾,旌旗隐约,马蹄声急促!果然有一小队轻骑,也向舒县奔来!
“两支队伍?哪支才是大汉官军啊?”
“啊呀!不会是有贼寇吧?!”
有人这样一说,城上众人,都慌了。若是把贼寇放进城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还是留守城里的官员有主意。“先别开城!等看清楚再说!”
两路轻骑,齐往舒县奔来。
很快,两支队伍,都发现了对方
越奔越近,陈武看清了,东南方向的队伍,张扬的是徐州军旗!
啊!
徐州军!冤家路窄啊!
徐州轻骑小队,也看清了江东轻骑。突然改变方向,不再奔向城池,而是折转方向,向江东军冲来!
徐州军领兵之将,头戴阔沿帽,全身皂黑服。手提大砍刀,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狂奔之中,暴吼连连:“舒县是俺的了,谁敢跟俺抢,俺周仓就先要了他的命!”,
“匹夫!想要舒县,先过了某这一关!江东儿郎,随我杀退徐州贼,再进舒县!”陈武喝骂一声,拨转马头,向周仓冲来!
“江东狗去死!”周仓钢髯乱抖,杀气腾腾,抡刀就劈!
“徐州贼只会偷!”陈武手上反击,嘴上也不肯示弱,恶语相讥。
只是,陈武虽是庐江人,却说得一口江东口音。口音软糯,气势本就输了几分。且陈武注重仪表,说不出粗鄙言词,咒骂用词,颇显滑稽。
“俺就偷!偷完城池偷你老娘!”周仓出身贼寇,嗓门大、气势足,啥难听骂啥,大吼大叫,痛快淋漓。
“无耻贼偷!啊呸呸呸!”陈武哪能骂过周仓,只能多加感叹之词,略尽鄙视嫌弃之能。
周仓占尽了嘴上的便宜,招式上却难占半分便宜。
二将杀得昏天暗地,骂得热热闹闹。
城上围观百姓,初见两军同时杀来,甚是惊恐。待见两员猛将激斗厮杀,还不停咒骂,围观百姓竟忘了恐惧,纷纷扒着城墙,看上了热闹。
“你们说,是白大刀能打赢呢,还是黑大刀能打赢呢?”百姓们不知两人姓名,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是江东将领,哪一个是徐州将领,只能根据服饰和皮肤颜色,给两人起了代号。
“哪个能打赢,可说不准。不过,若论嘴仗,一准是黑大刀赢!”
“是呢,是呢!那白大刀翻来覆去,就是‘呸呸呸’、‘偷偷偷’,好无聊啊!还是黑大刀会骂,这半天,竟没一句重样!”
“恩,黑大刀爆粗口的本事,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练不出来呢!”
“要我说啊,他们谁也赢不了。”
“哦?为啥?”
“看那边,又有队伍来了!”
果然,南面,又有一队兵马冲杀而来!(未完待续。)
第1101章 战舒县猛将酣斗
一将当先,身长九尺,身姿挺拔。面若重枣,长长美髯,洒于胸前。
丹凤眼,神光藏威;卧蚕眉,英气逼人。倒提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当真是威风赫赫,霸气冲天!
关羽关云长,杀到!
关羽丹凤眼微眯,见周仓与陈武激战不落下风,便不理会,提马奔至舒县城下,右手倒提青龙刀,左手抚须,低喝一声:“开城!”
关云长不怒自威,城上人不寒而栗,哪敢怠慢,赶紧打开城门。
关羽却不进城,拨马驰向激斗二将。
“周仓,进城。”
关羽语气平静,竟如同喊人回家吃饭一般。
“得令嘞,二爷!”周仓答应一声,纵马跳出战局。
“江东狗,爷爷抢城去也!”周仓扔下一句,打马冲向城池。
陈武见周仓欲抢先进城,岂能答应。
“呸呸呸!徐州贼偷莫跑!”
陈武打马就追,猛然间,感觉山岳气势挡在身前,一员大将,拦住去路!
“啊!”
陈武大惊,急勒坐骑,抬头观瞧。只见一双微眯凤目,直盯自己。
关云长一言不发,稳如山岳,陈武却被盯得骨寒毛竖。
“徐州贼偷……”
唰!
那双凤目,微微一睁,竟似有刀光剑芒疾射而出,惊得陈武怛然失色。
“方才之言,敢再说否?!”
寒光逼视,陈武胆寒,哪敢嘴硬,换了口气道:“你们投机取巧,不羞耶?”
“呵呵……投机取巧?”关羽轻轻一笑,目光稍敛,又眯起了丹凤眼,右臂一伸,横青龙偃月刀于身侧。“汝若有命,过得此刀,关某便将舒县让与汝。”
关羽一脸不屑,鄙视尽显。
陈武也是血性汉子,哪受得了如此羞辱。
大吼一声,挥刀就砍!
关云长不紧不慢,待得陈武大刀劈下,方单手摆动青龙刀。
“当”的一声,只一招,陈武手中大刀,竟被震飞!
陈武大惊,呆愣在原地。
关羽本可就势将其斩杀,但念及刘备嘱咐,不想与江东结下深仇,关羽得势饶人,收刀身侧。
“杀汝,空污某刀。带话给周公瑾,若想与关某为敌,尽可来攻!”
言罢,关羽瞅都不瞅陈武,拨马率部,向舒县而去。
陈武呆愣半晌,方才感觉冷汗已浸透全身,周身冰寒。关羽刀下虽留情,言词羞辱,堪比取人性命。陈武羞辱难挡,只得悻悻而走。
……
却说关羽,进得舒县城,立刻安排布防,并召集城中官吏,清查账册户籍。
关羽端坐在上。赤面长髯,相貌虽不凶狠,但天生威严之像。一众官吏,站立堂下,战战兢兢。
“呃……”关羽眉头一皱,似对所翻账册不满。
下立众人,冷汗淋漓,无不担心。
“报!”城上小校飞奔来报。“江东军返回,正在城外搦战!”
“喔?哼哼!”关羽冷哼两声,伸手将账册递给侍立在旁的官员。“还不错,下去做事吧。”
众官吏长出一口气。
关云长站起身来,抻抻袍服,吩咐一声:“抬刀,备马!”
那神态,根本不像要出城与敌厮杀,却似去赴早已约好的筵席。
……
关羽命周仓守在城上,自己仅带五百精兵,出城迎战。
舒县城外,两千江东军阵列整齐。旌旗排布有序,各兵种搭配讲究。
刀盾手横盾胸前,短刀紧握;长枪手持枪蓄势,弓箭手羽箭已搭上弓弦,斜指向地。
关羽见了,也不禁暗暗点头:人道江东周郎善用兵,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见徐州军冲出城池,江东军中令旗一摆,刀盾手立刻微曲身形,长枪手弓前半步,做防御势。而长弓手,立刻斜举长弓,满拉弓弦!
一声令下,两军弓弩手,几乎同时放箭,射住阵脚。
双方阵型调整完毕,关羽提马上前几步,丹凤眼微微一扫,将目光定在江东军阵正中,一员大将身上。
只见这员将,身长近丈,腰大数围。国字大脸,红里透紫。环眼如铃,钢须虬卷,相貌甚是张扬。尤其是一双剑眉,又粗又黑,斜插入鬓,平添狠像。
手中一条熟铜棍,胳膊粗细,非天生神力,莫能舞之!
此人,正是原白马将军公孙瓒手下大将,后投身江东,归附小霸王孙策,江东大将,紫面天王雄阔海!
……
雄阔海是第二路先锋,途中遇到垂头丧气的陈武,听说关羽抢先占了舒县,雄阔海立刻派人向主帅周瑜通禀,自己则和陈武合兵一处,杀奔舒县。
雄阔海体貌魁伟,兵器沉重,与寻常将领对阵,对手一见其面,便会心生惧意,不战而慌。
但是,雄阔海今日的对手,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关羽关云长!
关云长丹凤目低垂,似歇似寐。雄阔海是直爽汉子,只道关羽目中无人,更加气恼。
“呔!关羽,竟敢抢吾舒县,速速让出城池,饶尔不死。如若不然,定叫汝粉身碎骨!”
关云长依旧头不抬、眼不睁,轻蔑冷哼一声:“哼!聒噪匹夫,找死便来,恁多废话!”
关羽轻慢之态,激得紫面天王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哇呀呀”一声暴喝,有如平地炸雷,紫面天王催马冲上,猛地抡起熟铜大棍!
“呜……”
熟铜棍,快似疾风,势若翻江!
棍势之猛,竟令从来视对手如无物的关云长,凝眉定睛!
好猛!关云长不禁暗道一声。
尚未交手,关羽已感到对手施放的无形之压。
此人不仅天生神力,且动作敏捷,果然是强敌!
熟铜棍裹挟雷霆之势,当头砸下!
这一击,雄阔海灌注全力,势可平山荡海,开天裂地!
关羽虽自忖勇武,也不敢以刀硬抗,急踹马肚,侧向一闪,同时出刀!
关羽武艺何等精熟。
自己的青龙偃月刀虽是绝世神兵,但毕竟是刀。熟铜棍又粗又重,架刀硬抗,虽能挡住大棍,但以硬碰硬,太过吃亏。卷了刃口、伤了刀杆,关羽万万不肯。
彼有蛮力,当以巧破之!
关羽斜挥青龙刀,手腕微微一拧,转开刀刃,以宽厚的刀背,往熟铜棍上砸去!
“当!”
刀棍相击,声似霹雳惊雷!
“撒手!”
关羽低喝一声,欲叠加二人之力,迫得对手撒手弃棍!(未完待续。)
第1102章 雄阔海斗关云长
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二斤。
关羽既以青龙刀为兵器,自也是天生神力。
力大刀沉,借势击下,常人根本无法把持手中兵器。
但,雄阔海不是常人!
“嘿嘿,来得好!”
青龙刀下压,可比泰山压顶之势。紫面天王却毫不惊慌,叫了一声好,双臂猛较力,熟铜棍不仅没有脱手,反在青龙刀重压之下,向上抬升几寸!
呃?!
关羽吃惊不小!
雄阔海的力气,竟比想象还大!
比拼蛮力,关羽并不占优。立刻变招,青龙刀顺着熟铜棍,猛地向前划出,直向雄阔海握着大棍的双手斩去!
“哗哗哗……”
青龙刀刀头,横贴着熟铜棍,快速向前滑动,声音刺耳,威势惊人!
这一计刀法,有名“顺水推舟”!
力气不大,但迅捷无比。以刀身压制对方兵器,顺势前推。对手要想保住双手,只能撒手舍弃兵刃。要想保住兵刃,双手必断!
关羽刀法之精熟,此招之下,无人能顾两全!
但是,紫面天王,非是浪得虚名。不仅有天生神力、过人虎胆,更有精湛的武艺和迅捷的随机应变!
见关羽刀法精妙刁钻,雄阔海前手一挑,后手猛压,笨重的熟铜棍,仿佛化身轻灵的舞者,跃在空中,不停翻腾。
雄阔海撒手弃棍,更加灵活,收腹闪身,避开刀锋!
一击未能伤敌,但逼得对手舍弃兵器,已然成功!
青龙刀在雄阔海身前划过,关羽正准备蓄势再复一刀,直取对手性命。却见那雄阔海猛地出手,将兀自在空中翻腾的熟铜棍,又抄在手中!
“该俺了!”雄阔海大喝一声,挺棍当枪,劈胸刺来!
关羽怎么也没料到,这雄阔海竟有如此机变之招!
“啊呀!”
青龙刀沉重,不可能迅速撤回格挡,沉稳如关云长,竟被逼得惊呼一声。
雄阔海变棍为枪,虽是临机应变之招,却有大巧藏拙之妙。熟铜棍虽无锋芒,但棍沉势猛,如被戳中,势必骨断筋伤。
熟铜棍来势迅猛,换作旁人,绝无抵挡闪避之可能!
雄阔海非常人,关云长更不是寻常之人!
旁人无可抵挡、无可闪避,关云长却自有化解危机之术!
左手把持青龙刀,撒开右手,从侧面向熟铜棍一推、向斜下方一带!
轻描淡写一推、一带,便将熟铜棍向前突刺之势,引去斜下方!
二马擦身而过,二将各提刀棍,奔出数步,拨转马头,相对而视。
两人面色平静,心里却都暗赞不已:竟有如此功夫和神力,果然不负其名!
“不错。”关羽轻轻点点头,如此赞许,已是他对遇到过的对手,表达的最高敬意。
雄阔海连连点头,并不掩饰赞许之意。绝世猛将,终遇匹敌对手,自然要斗个酣畅淋漓!
“再来!”紫面天王喝了一声,抡棍再上。
“奉陪!”关云长得遇强敌,也是豪气迸发。催马舞刀,再战雄阔海!
……
二员大将,一般的勇猛,一般的高强。
你有千斤神力,我有百变之招。
你舞出漫天刀光,我抡起盖地棍影。
二将缠斗不休,直看得两军将士,瞠目结舌,目不转睛,竟都忘记了擂鼓助战。
两员猛将越战越勇,直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转眼已斗了百余合,胜负不判,高下难分。
两员大将有如钢打铁铸,越斗越是兴奋,丝毫不觉疲倦。
只是惨了两人胯下的战马。
两人的坐骑,都不是宝马良驹。而两人又都是身材高大的壮汉,激斗良久、不停发力,两人丝毫不觉疲惫,却累得两匹坐骑,粗气直喘,响鼻不断!
……
二将兜着战马,走马灯一般,缠斗不休。
终于对撞一招,两匹坐骑各自奔去。
关羽和雄阔海几乎同时拨转马头,待要再战,两匹战马,却都低垂着头,耷拉着长长的鬃毛,做求放过之可怜状。
战马撑不住了!
对手好遇,劲敌难求。
两员猛将,似有默契,同时点点头,道一声:“换马再战!”
各自拨马,驰回本阵。
两匹战马略通人性,知不用再战,如临大赦。
围观的两军将士,也终于长出一口气。趁着中场休息的当口,赶紧活动下僵硬的脖颈,揉揉干涩的眼睛,咽口吐沫润润喉咙……
激斗之酣畅,观众竟比当局者感觉还累!
雄阔海回归本阵,跳下战马,擦了把汗,喝了口水。
亲随牵来一匹精神饱满的战马。
“不骑了!”
雄阔海伸手扯下啰嗦的袍服和甲胄,只剩利落的单衣。
熟铜棍也不拎了,抄起一对精钢板斧,要步战关云长!
关羽见雄阔海步行出战,索性也不骑马。撩起长袍,扎掖妥当,仍提青龙偃月刀,来战紫面天王!
……
步战开启!
没有坐骑,奔行虽稍显缓慢,但不受战马限制,招式更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雄阔海弃棍换斧,但其板斧功夫,丝毫不亚于棍术。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对板斧,上下翻飞,于险中进退、险中求胜,更加惊险刺激!
关羽依旧用刀,步战更能发挥大刀之威!
人说剑为百兵之首,刀为百兵之王,棍为百兵之祖,而大刀,堪称百兵之霸!
关云长本就霸气彰显,配以兵中之霸,绝对堪称霸中之王!
一寸长一寸强,关云长将长兵器之强,发挥到极致!劈、砍、扫、斩,进攻招招夺命,撩、挡、格、横,防御滴水不漏。
双斧不能及远,雄阔海深通短兵之道。“利在速进”,在青龙刀翻飞的刀光中,攻守进退,丝毫不落下风!
转眼间,两员猛将在步下又斗数十合,仍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天渐渐暗了,两人激斗的兴致,却丝毫不减。
围观的两军将士,也看得兴致盎然。见二人始终不分高下,纷纷猜测,会不会挑灯夜战,斗个通宵……
正在此时,马蹄声、呐喊声从远处传来!
江东军主将,周瑜周公瑾,率部杀到!
江东主力赶到,舒县城外观战的江东军将士才回过神来!
旁观猛将激斗,竟让他们忘记了,自己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夺城的!(未完待续。)
第1103章 关云长和周公瑾
周瑜率领江东主力杀到。
关羽久战雄阔海不下,气力渐衰。见敌生力军杀到,不敢逞强托大。摆脱雄阔海纠缠,退回舒县城内。
周瑜祖籍庐江舒县,舒县城中,现在还有不少族人。
故乡被关羽抢了,周瑜岂肯甘休。
“攻城!”
周瑜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强攻舒县。
“家人都在城里,公子不可啊!”周瑜贴身奴仆哭道。
周瑜俊面扭曲,眼中无泪,心却滴血。“匹夫若敢害吾家人,吾便兴师,屠灭徐州!攻城!”
……
周瑜发了狠,势要夺取舒县。
舒县城里,气氛异常紧张。
为了抢夺城池,关羽所带兵马不多。刚刚占据舒县,尚未安定民心,城中百姓,不在乎舒县归属哪路诸侯,只想着自保避祸,不会帮着守城。
关羽话说得豪迈,但想守住舒县城,并不轻松。
“二爷!”周仓大步闯了进来。
血战在即,周仓竟无丝毫紧张,脸上反倒带着喜色。
“何事?”
“姓周的族人都在城里,某这就去抓几个,捆上城头,看江东狗还敢不敢攻城!”
“大胆!”
关羽一声暴喝,丹凤眼暴瞪,目光可怖,足以杀人!
周仓吓得面无人色,险些瘫在地上。
自从被关羽擒获归降,周仓从未见过关羽这般模样。
“二、二爷……”
关羽厉声道:“彼以兵马来攻,某以兵马拒之。以家眷相要挟,贼盗宵小卑鄙之勾当……”
说到这里,关羽想到,周仓本就是贼寇出身,没甚底线。有如龌龊想法,倒也正常。
关羽语气稍缓,威严依旧。“汝追随关某,便当行关某规矩。此事不得再提,胆敢行不义之事,莫怪关某无情!”
“呃……二爷……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周仓擦了把冷汗。
在他看来,你周瑜要攻俺的城,俺就捆了你的家人,是稀松平常之事、公平合理的买卖。
关羽一番言词,大义昭彰,正气凛然,周仓惊恐变色的同时,对关羽的崇敬之意,又添几分。
关羽起身道:“去周家看看。”
“哎,小的给二爷带路。”
……
周瑜传下严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舒县!
然而,要攻破舒县城,并非易事。
舒县是庐江郡治所所在,城墙高厚,易守难攻。江东军仓促而来,未携带大型工程器械,只能现场砍伐竹木,捆扎云梯。
将士忙碌不休,周瑜仍嫌缓慢。
他也知道,攻取舒县,难度太大。但不取舒县,不斩关羽,难消心头之狠。
在帐中坐立不安,周瑜索性出营,带几名亲随,纵马驰上附近高岗。
白衫猎猎,纶巾飘飘,周公瑾手按剑柄,凝望舒县,苦思破城之策。
突然,他发现,舒县城头上,放下一个箩筐,似有人在其中!
周公瑾轻轻挥手,亲随小校纵马奔下高岗。
很快,小校带回一人。
“三公子……”
来人竟是老奴周豆!
周豆在舒县周氏为奴数十载,伺候了周家三代人。自周瑜随孙策征战江东,多年未见,此番再会,周豆激动得老泪纵横。
“豆叔!”
“三公子啊……”
“豆叔如何出得城来?!”
“是、是关公放老奴出城的……”
“关羽?!”一提到关羽,周瑜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匹夫关羽,将吾家人怎样?!”
“没、没怎样……”周豆连连摆手,“关公待家人甚好,没、没有为难……”
“……”周瑜没料到,关羽竟然没为难自己家人。即便如此,周瑜也不想听到关羽的名字。“莫提那匹夫,豆叔快说说家中情况。”
“哎、哎,都好、都好……”
周豆说,江东军慢了一步,而徐州军抢先进城,周家老小上下,吓坏了,只怕两军开战,徐州军拿周家人泄愤。
没想到,徐州军不仅没为难周家,关羽还亲自登门,好言安慰。称“两军交战,祸不及家人”,让周家上下,尽管放心。
关羽还命亲兵,手捧令旗,守在周家门外,有敢骚扰滋事者,立斩!
“……”周瑜听罢,半晌无言,目光茫然。
“三公子,三公子?”
周豆连叫几声,周瑜才回过神来。“啊,我这就派人带豆叔回营中歇息。”
“不了,不了。老奴还要赶回城里,家里人都惦记三公子,老奴得回去报个信,说三公子好着呢……”
……
老奴周豆走了,周瑜望着他的背影,复杂的心情,无法形容。
周瑜没想到关羽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家人,也不相信,关羽这样做,是发自真心。
周公瑾俊面愈冷,
“关云长,假仁假义,哄骗周某罢兵耶?”
“哼!”
“休想!”
……
第二天清早,江东军早早开了早饭,周公瑾全身披挂,胯下白马,一身银甲。白袍飘飞,亮剑出鞘!
“攻城!”
“呜呜呜……”号角急促。
“冲啊!冲啊……”喊声震天。
江东军,向舒县城发起猛攻!
江东先登勇士,有如数十把尖兵,各抬云梯,冲向舒县城。
舒县城上,徐州军早就严阵以待。
关云长傲立于城墙之上,左手按着剑柄,右手抚着美髯,双眼微眯,纹丝不动,沉稳有如雕像。
周仓昂头挺胸,立于关羽侧后,怀抱青龙偃月刀,也颇具气势。
将无惧色,兵不畏死。
徐州军将士,奔来跑去,左招右呼,只管用滚木礌石、长矛弓箭,痛击蜂拥而至的江东军。
江东军势在必得。一队队先登勇士被打残击退,又有更多的江东勇士,顶了上去。
攻者搏命,守者奋勇。
一方是江东勇士,一方是江北强兵,两军激战数个时辰,伤亡俱重,却丝毫没有罢手迹象。
作为攻城的一方的江东军,伤亡更大。
成批的受伤将士,被抬下战场,周瑜俊面惨白,脸色极为难看。
几年征战,周瑜虽未受外伤,但日夜操劳,呕心沥血,五脏已有隐疾。
江东军久攻不下,周瑜心内如焚,隐疾发作,疼痛难忍。
战斗正值关键时刻,身为主将,流露一丝痛苦,都可能动摇军心。
周瑜强忍疼痛,催马向前几步,避开部下目光,悄悄擦拭下鬓边冷汗。
“都督快看!”
周瑜循指望去,只见几骑疾驰,南向而来……(未完待续。)
第1104章 周公瑾无奈罢兵
“唐晢?”
疾驰而来的领头人,正是江东小将唐晢。
周瑜眉头紧拧。
唐晢本是刘繇军中小校,随太史慈归附孙策后,屡立战功,被孙策重用为贴身校尉。
跑腿送信,不会派唐晢来,一定有要事!
果然,唐晢带来孙策密令。
周瑜挥退众将,展开密令,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
江东众将,围着唐晢。
雄阔海问道:“吴侯有何吩咐?”
唐晢无奈地摇摇头:“都说过了,某也不知是何命令。”
众将焦急苦等……
终于,周瑜折返。平静的俊面上,掩饰不住的不甘。
“传令,停止攻城。”
“都督!”雄阔海等人不解其详,但更无法理解,付出沉重代价,怎能轻易放弃?
“停止攻城。”周瑜话语平静,但不容置疑。“准备拔营。”
“拔营?去哪?”
周瑜轻轻招招手,小校捧来地图。周瑜手指地图,下达命令:“雄阔海、陈武,率先锋部,取潜县。中军主力,随吾攻取龙舒。”
“诺!”
江东军功败垂成,撤离舒县……
龙舒、潜县,地处庐江郡中部。
虽居于庐江腹地,但龙舒和潜县的战略价值,远不及舒县及庐江南部诸县。
孙策突然传来密令,让周瑜放弃战略要地,自然有其目的。
只因孙策接到了刘瑾从寿春传来的消息——袁术,登基称帝了!
……
袁术称帝,并不意外。
早在他拥立伪汉朝廷之时,天下有识之士便已断定,伪汉小皇帝刘礽,只是袁术掩耳盗铃的幌子。早晚有一天,他会撤了幌子,自立为帝。
只是,没人想到,他竟赶在这个当口,登基称帝。
甚至连袁术自己,也觉得有些仓促。
登基称帝,是袁术的梦想,是天大之事,自然应精心准备,择良辰吉日,拜祭天地等等。
可是,时不吾待,再不登基,就来不及了!
……
刘备的徐州军,攻势越来越猛。
九江北部诸城,接连“沦陷”。刘备张飞清理了九江北部地区后,正挥师南下,即将和进攻西曲阳的王敦、伍云召部汇合。
驻守西曲阳的纪灵部,虽有数万大军,但军心涣散、士气低落。
协防的几座军营,接连被摧毁,西曲阳仅剩孤城一座,失守只在早晚。
刘备的徐州军气势逼人,刘芒的洛阳军也是锐不可当。
袁术怎么也没想到,十余万大军驻防的汝南,不足半月时间,经已失守大半。
汝南北部几座重镇,崩溃之快,堪比排列整齐的骨牌!一城失守,便接二连三成了串!
汝南战事,让袁术无法理解。为何偏南部的上蔡、平舆、汝阳等重镇,竟先于召陵、定颍等地失守?!
袁术甚至一度怀疑,这些消息,是假的!
可是,乐就战死!陈纪战死!大将朱友谦,被金锤小将砸爆了头,落得死无全“头”!应付了事的斥候也许敢谎报军情,但绝不敢谎报大将死讯,袁术不能不信。
袁术痛心。
他之心痛,并非是因早期追随自己的乐就、陈纪等人之死,而是得知朱友谦的死讯。
袁术和朱友谦没有感情,如果不是看重朱友谦手下兵马,袁术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袁术心痛的,是朱友谦聚敛的巨额钱财,全落入刘芒之手!
“该死矣!”袁术只能以痛骂解恨!
“贪腐如斯,天怒人怨,其死晚矣!有此蛀虫,国焉能存?”
和他兄弟袁绍一样,袁术最擅长的,就是把失败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尤其是手下和身边亲近之人。
“惜矣!”袁术痛欲泣血。早杀了朱友谦,夺了富可敌国之财,也比便宜了刘芒好啊!
朱友谦死不足惜,可惜的是巨额之财。
更让袁术绝望的,是驻守平舆、上蔡的刘勋、刘偕等不战而败、开城请降!
北有刘芒,东有刘备。而最新的情报显示,连昔日的部下孙策,也不念旧情,兴兵庐江。
三面强敌,而寿春外围的防线,仅剩北面的汝阴、东面的西曲阳和南面的庐江郡几座无险可守的小城……
……
溃败,已无可避免。
那就在溃败之前,完成毕生之梦想——登基称帝!
皇帝轮流做,今日到袁家!
推翻刘汉王朝,一统寰宇、君临天下,是袁术的伟大梦想。
如今,这个梦想越发变得不现实了,那便退而求其次,先实现个小梦想、小目标,做个与刘汉皇帝平起平坐的割据皇帝。
命明崇俨推算了黄道吉日,甚至来不及建设祭坛,袁术直接带兵进宫,揪了伪汉小皇帝刘礽,就在皇宫内,历数其“无道”,一剑杀了。
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冕服,袁术登基称帝,自号仲氏。
帝王之下,当置三公九卿文武百官才不至尴尬。
袁术称帝之心由来已久,百官名单,早已备妥。
只是,寿春气数将尽,很多原来伪汉朝廷的官员,看清了形势,决意不再为袁术和他的伪仲氏朝廷殉葬,虽得诰书,却拒不接受任命,令袁术无比难堪。
新置的百官,要布告天下,以安民心。近半官员拒绝接受册封,袁术和手下死忠党徒,只得重新拟定百官人选,在原来的名单基础上,修修改改。
太过仓促,百官名单上,满是错误、漏洞百出。
最可笑的是,朱友谦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名字,也赫然现于百官名单之列。不明所以者见了这份名单,定会以为撞了鬼,看到阴曹地府的换届选举名册。
好在,看百官名单布告者,多是穷极无聊之徒。虽胡编乱造,看者也未必能够发觉。
百官之事,没空计较;后宫之事,却马虎不得!
按照明崇俨的说法,“前汉”(既伪汉)的衰亡,原因是国姓不旺。
明崇俨建议,若想“仲氏”国运长久,必先兴旺后宫。也不知明崇俨是如何推算的,总之,他给袁术拟定了后宫数量,多达几百。
原淮南王府中的妃子数量不够,必须补足。
没空下诏选妃了,而且,诏选也没有用。战火逼近寿春,寿春城里大多数人家,早就把女眷远送避祸。
后宫数量,马虎不得。好的没有,差的也行!
仆妇、贱婢,全拉来充数,甚至连打杂的老妪,也被拉进后宫,莫名其妙就成了嫔妃!
饶是如此,后宫还有缺口。
“找!给朕找全!”
袁术这个皇帝,当得很辛苦。只有在自称“朕”的时候,才能找到一点点感觉,体会到一点点乐趣。
小黄门奔出去,替皇帝找女人,皇帝自己也没闲着,开动脑筋,琢磨着哪里还有漏网的女人……
“咦?!”袁术眼睛一亮!
前朝太后还闲着呢!(未完待续。)
第1105章 末日降临寿春城
袁术忙着置百官,充实后宫,寿春其他人,也没闲着。
锦衣卫都指挥使刘瑾,耳目遍及各地,他比所有人更清楚,袁术和仲氏朝廷,蹦跶不了几天。
袁术这棵大树即将枯死,刘瑾不会继续攀附其上,退路早已找好。
办妥最后一件事,刘瑾就可以远走江东,另谋高就。
……
幽暗灯光,映出两个人影。
刘瑾和明崇俨低声密谋着……
良久,明崇俨告辞,悄悄离去。
送走明崇俨,刘瑾命人找来昙献,仔细叮嘱一番。
听完刘瑾的吩咐,昙献连连点头。
“阿父尽管放心,小的一定不负阿父厚望!”
刘瑾轻轻一笑。“办好了,本司保你一份大富贵。也会成全你二人的美满姻缘。”
听了刘瑾的承诺,昙献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激动。“阿父就是小的再生父母!”
袁术称帝,杀了小皇帝刘礽。他的姘头胡太后虽保住了性命,却被袁术纳入后宫。
昙献和胡氏勾搭已久,日久生情。
而今,胡氏被充入袁术的后宫,两人无法再见,昙献急得蹿火、憋得难受。
信誓旦旦向刘瑾保证,一定办好差事。
昙献走了,刘瑾又唤来最信任、最得力的一名锦衣卫,低声嘱咐一番……
……
胡氏也不好受。
被纳入袁术的后宫,对胡氏而言,比囚禁于牢笼还难受。
袁术的后宫,不比之前的伪汉朝廷后宫,胡氏不能随便出去,她的那些相好姘头,也进不来。
除了皇帝的头衔,袁术几乎没有能吸引胡氏的地方。尤其是身板和功夫,和昙献等人差得太远,根本无法满足胡氏之欲。
昙献想胡氏,胡氏更盼着昙献,还有其他那些相好。
好在胡氏的相好够多。
在寿春,有男人的地方,就有胡氏的相好。
明崇俨被袁术封为国师,有机会进入后宫,他给胡氏捎来昙献的密信。
……
胡氏年龄虽然有些大,但总比那些打杂的老妪强!
要论风骚和技巧,胡氏比袁术原来的那些妃子,还要强上很多,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如专业选手和业余选手之间的鸿沟!
袁术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胡氏这样的女人,他真没见过!
胡氏施展浑身解数,极尽魅惑之能,把个袁术享受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袁术不能自拔,夜夜留宿,夜夜笙歌。
在胡氏这里,袁术不仅享受到极乐,还能忘忧消愁。
刘芒、刘备的大军即将兵临城下,袁术也全然不顾,只是后悔,早知胡氏有如此妙用,何必等到现在……
……
这一晚,胡氏更是使出了看家本事,穷尽了各种姿势和花样。
袁术几乎被吸干了骨髓,但仍一遍又一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卖力地耕耘着。
袁术太过投入,甚至有一道黑影溜入殿中,袁术也丝毫没有发觉。
“呼!呼!呼……”
袁术老牛一样喷着粗气,即将再次攀上极乐的天堂……
“陛下、陛下!”
殿门外,禁卫急促的呼喊,打断了升仙般的极乐。袁术仿佛从九天坠下,直落深渊冰河!
从天堂到地狱,只一瞬间。
袁术惊出一身冷汗,险些一命呜呼!
半晌,袁术才重新活转过来。
心里暗骂,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袁家人特有的优雅风度。
“进来……”
“启禀陛下,大事不、不好了!”
“啊?!啊……讲……”
“韩浩降了,开城放洛阳兵进了汝阴……”
“哦……啊?!”
这一下,袁术再也优雅不起来了。
“啊……啊……啊……”
袁术呜咽着不能言语,伸出无力的手,像要在空中抓挠什么。强撑着几乎被掏空的身子,想要坐起来,但腰膝酸软、毫无力气,从床榻上一头栽下!
“陛下、陛下?!”
胡氏故作惊恐地呼唤着。
袁术那虚空的身子,就像一袋棉花,摔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一点响声,也没受什么伤。
虚弱地摆摆手,袁术强撑着道:“没、没事……扶、扶朕起来……给朕更衣……”
……
汝阴失守,早在预料之中,只是,袁术没想到,韩浩竟然投降了刘芒。
王守仁孤身进入汝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韩浩不蠢。
大势所趋、大义使然,韩浩终于打开城门,捧着剑印,奉迎洛阳大军。
汝阴失守,袁术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后路,早已安排。
袁术手忙脚乱穿着冕服,不忘叮嘱胡氏:“爱妃啊,快!快穿上衣服,跟朕一同走!”
“哎!哎!”胡氏嘴上答应,却故意磨磨蹭蹭。
“爱妃啊,快着些,快着些……”袁术催促着胡氏,不停地在身上摸着,突然惊呼道:“玉玺呢?朕的玉玺呢?!”
“玉玺?陛下不是一直贴身带着吗?”
“是啊?为何不见了?!”袁术急得满头大汗。
玉玺,被袁术视为天之昭示。自从得到玉玺,就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
这几日,和胡氏胡天黑地,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也把玉玺忘在脑后。
遍寻各处,而不得见。
“陛下,陛下!”太尉高俅惊慌奔入。“洛阳军已进入扬州境内,陛下速走!”
“啊!”
洛阳军动作如此之快,袁术懵了。
玉玺虽然重要,但性命更加重要。袁术顾不得寻找,也顾不得磨磨蹭蹭的胡氏,跟着高俅就逃……
……
刘瑾小心翼翼地解开缎子包裹,掀开匣盒……
灯光虽暗,却有一抹异彩从匣盒中射出,映在刘瑾消瘦的脸颊上。
刘瑾喜形于色。
赶紧盖上匣盒,从几案上拿起一纸文书。“去府库领赏吧。”
“谢阿父!”锦衣卫磕头拜谢,双手接赏。
“差事办得好,你应得的。”刘瑾笑容可掬,端起酒樽,作势要饮,却又把酒樽递给了锦衣卫。
“这樽酒,也赏你了。”
“谢阿父!”
得刘瑾赏酒,天大的荣幸。
锦衣卫一饮而尽,刘瑾的脸上,闪过一抹奸笑。
锦衣卫的表情突然僵住,双手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怪声,一双眼睛,暴突着,无比哀怨地盯着刘瑾,身子渐渐僵硬,摔到在地。
刘瑾缓缓站起身,走到锦衣卫身边,一脸冷酷地道:“非是本司无情,只是,此事不能有太多人知晓。不仅是你,那***僧和那荡*妇,也不能留!”
言罢,刘瑾将玉玺贴身藏好,走出房间,带上锦衣卫,直奔皇宫而去……(未完待续。)
第1106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皇帝”跑了,寿春皇宫里,早已乱成一团。
锦衣卫四处搜寻,一无所获。
“阿父,那胡氏不知去向。”
“问过没有,是不是跟着陛下走了?”
“回阿父,问过了,宫里人说,高太尉护着陛下走了,胡氏并未跟随。”
刘瑾眼睛微眯,脸上布满阴霾。寻思片刻,嘴角微微一拧。“兵荒马乱,那荡*妇跑不了,一定还在城中!”
一挥手,带着锦衣卫匆匆而去。
……
正如刘瑾所料,胡氏果然还在寿春城里。
袁术逃了,胡氏解放了!
第一时间,奔回自己的家中。
昙献早在家里等候多时,见胡氏奔回,昙献急不可耐,一把将其抱住,就要扑向床榻!
“亲亲啊,憋死了!”
“死鬼!疯也要看看时候!”
胡氏伸手过去,在昙献胯下要害处使劲掐了一把。
昙献疼得嗷嗷怪叫,总算暂时熄了难耐之火。“亲亲啊,城里乱了,咱快去锦衣卫那里吧,阿父答应成全咱俩,还要给咱一份大富贵呢。”
“嗯嗯。”胡氏边点头,边掏出几个包袱皮塞给昙献。“死鬼,快帮我把衣服细软收拾下。”
“亲亲,你干啥去?”
“锦衣卫未必靠得住,求谁也不如求自己。”胡氏伸手轻轻拍拍昙献的脸,“死鬼啊,只知道在人家身上使劲折腾,却不知道留点后路。密室里,我攒了些值钱的物件,我去收拾下。”
为了方便和昙献勾搭,胡氏让昙献在自己的卧室里,修了密室,还修了通往外面的密道。
袁术早就有废黜刘礽之心,在明崇俨的提醒下,胡氏这段时间,攒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胡氏进入密室收拾财物,昙献在外面帮胡氏收拾衣物细软。
突然,房门被踹开,一群穷凶极恶的人闯了进来。
“啊?!”
昙献大惊。
待看清进来的是锦衣卫,昙献心神稍安。锦衣卫不好惹,昙献陪着笑脸道:“兄弟们,别误会,贫僧也是为阿父做事的。”
桀桀几声奸笑,刘瑾走进房来。“你说的阿父是谁啊?”
刘瑾语气冰冷,昙献大惊失色,不知所措。“阿父、阿父……”
“***僧!谁是你阿父?!”
昙献终于醒悟了,刘瑾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噗通”一声,昙献扑倒在刘瑾脚下,抱住刘瑾的大腿,哀求道:“阿父,阿父饶命啊!”
“哼哼!荡*妇在哪?”
昙献早已吓傻了,没回答刘瑾的问话,只顾求饶。“阿父饶命啊!看在小的替阿父办事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放屁!”刘瑾怕的就是这事,听昙献如此说,刘瑾脸上杀机立现。
飞起一脚,踹翻昙献。一挥手,锦衣卫一拥而上,乱刀将昙献砍死!
“搜!”
“咣!”
卧室里一声响,锦衣卫循声冲入。
只见一道暗门,兀自晃动。
“阿父!女的从暗道跑了!”
“荡*妇!还真狡猾!看你往哪跑?!”刘瑾恶狠狠地道,“给我追,不要活的,当街砍死!”
“诺!”
锦衣卫循暗道追出……
……
寿春大乱,西曲阳也乱成一团。
西曲阳遭徐州军猛攻,本已难保。汝阴失守的消息传来,驻守西曲阳的豫州军,彻底丧失了信心。
西曲阳主将纪灵,呆呆地坐在房中。
大将张勋匆匆闯入。“纪将军,汝阴失守,寿春乱了套,西曲阳……完了!”
“完了……”纪灵何尝不知完了,但他无计可施。
“纪将军,咱们快走吧!”
纪灵摇摇头。“未得袁公之令,纪某焉能擅离职守,弃城而走?”
纪灵是袁术心腹大将,因此才被委以镇守西曲阳重任。
袁术称帝,纪灵并不赞成,仍沿用着以前的称呼。
张勋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等命令?纪将军啊……”张勋凑近,低声道:“据说,他都弃寿春走了!”
纪灵当然知道张勋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纪灵还是摇摇头,黯然道:“某受袁公之恩,领袁公之命,当以死报之。你们走吧,纪某未得袁公命令,不走。”
“唉……”张勋急得直挠头。
纪灵如此迂腐,弄得张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纪将军!”另一员大将袁胤也奔了进来。“汝阴失守,这里也保不住了,吾等快走吧!”
纪灵无比消沉地摇摇头。
张勋无奈地道:“纪将军说,未得陛下之命,不走。”
“陛下已经走了!”袁胤是袁术的远房从弟,消息更为灵通。
“袁公走了?”纪灵抬起头,不肯置信地看着袁胤。
“吾还能骗你不成?陛下走了,命吾等速去汇合!”
袁术仓皇出逃,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命令。袁胤只是自己怕死,假传命令而已。
张勋袁胤不停劝说,而袁胤又是袁术的从弟,连他都张罗着要弃城而走,纪灵终于不再坚持。
可是,此时想走,已经晚了!
……
刘备也时刻关注着汝南战况。
韩浩开城请降的消息传来,刘备甚至比袁术还要着急。
洛阳军不战而取汝阴,必定会长驱直入,进攻寿春。
徐州军连续两次进攻九江,历时近一年,伤亡甚大,终于逼近寿春。
寿春,是袁术伪朝廷的国都。
占领寿春的意义,绝非其它城池可比。而如果能擒获袁术,更是不世之功。
大功即将告成,刘备再大方,也舍不得将这赢取民心声望的大功劳让给刘芒。
刘备传令,发起猛攻,务必抢在洛阳军之前,攻破西曲阳,攻入寿春!
……
张飞、王敦、伍云召分别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发起强攻,仅将西面空出。
强攻三面,给守城之敌留出撤退之路,是强攻要隘城池的常规战术。目的是避免四面合围,敌无退路,而做殊死抵抗。
……
纪灵等趁夜逃出西曲阳。
袁胤建议道:“我军退兵,敌必穷追。二位将军先走,袁某断后,掩护二位将军突围!”
纪灵张勋感动不已,却不知道,袁胤貌似仗义,却暗藏鬼胎。
徐州军虽然留下西门,但绝不会轻易放西曲阳的豫州军逃回寿春。待豫州军逃出城后,一定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袁胤主动断后,实则是让纪灵张勋充当炮灰,吸引徐州军注意,自己趁机逃脱。
纪灵不知袁胤诡计,率部西逃。
刚奔出数里,便听得鼓号声震天响起,一支徐州军,从侧方杀来!
松油火把,映如白昼。
徐州军领兵大将,纵马杀来!
看此人,豹头环眼,面如润铁,颌下扎里扎煞黑钢髯。镔铁盔,飘朱缨;镔铁甲,罩黑袍。胯下踏雪乌骓,掌中丈八蛇矛!
张飞张翼德,来也!(未完待续。)
第1107 徐州军战果辉煌
“燕人张飞在此,不降便杀,哇呀呀……”
张飞一声咆哮,有如惊天炸雷,身边火把,竟被震得一暗。
火光忽明忽暗,晃得张飞面目愈显狰狞。
豫州败兵并就心惊,哪受得如此刺激。仅存的那点斗志,被张飞一声暴吼,震得荡然无存。
张勋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哪敢上前迎战,拨马就跑。
纪灵也自心惊。
张飞张翼德,威震八方,但纪灵也是成名已久的上将,怎能不战而逃。
情知不是敌手,纪灵还是咬牙冲上,挥三尖两刃刀,来战张翼德!
“哇呀!有种!”
怪叫声未落,丈八蛇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刺而来!
纪灵只闻其名,却没料到张翼德竟如此勇猛。
丈八矛来势太猛,纪灵不敢硬挡,急忙闪身躲避。
躲过一击,纪灵正暗叫侥幸,却见丈八矛转个角度,紧随而至,又刺过来!数十斤重的钢
矛,在张飞手里,竟似活了一般!
没错!
丈八蛇矛在别人手中,只是神兵利器。在张翼德手中,却是可以吞人夺命的怪蟒凶蛇!
张飞的矛法,与众不同。
别人一招使老,要撤回兵器,蓄力再发。
张飞却无需这般麻烦!
肩膀一沉、手臂一抖、手腕一拧,甚至暴喝一声,就能变换招式。丈八矛在他手中,翻飞转折,上下左右,任意冲突!
眨眼之间,蛇矛只进不退,接连攻出六七招!
仗着功夫精熟,纪灵左闪右躲,虽狼狈不堪,但总算没被蛇矛击中。
纪灵惊出一身冷汗。
保命已是勉强,哪有还手之力。本就胆颤心虚,纪灵再无勇气死战,拨马跳出圈外,打马就跑。
“跑?没那么容易!”
张飞暴喝一声,纵马就追。
只是,遍地豫州溃败之兵,阻住去路。
张飞索性杀个痛快!
蛇矛翻飞,豫州军死伤不计其数。
终于杀散敌军,却已寻不见纪灵踪影。张飞也不管许多,只管往敌军聚集之处冲去。暴喝连连,大呼过瘾。
猛然间,却见斜向里,有一队兵马,正向西而逃。
“纪灵?!哪里走!”张翼德打马便冲了过去。
这一队兵马,却是袁胤的队伍。
袁胤骗得纪灵、张勋做挡箭牌,自己却带了兵马,寻了荒僻小路,辗转出逃。
奔出数里,未见追兵伏兵,袁胤暗自庆幸,正准备悄悄转向大道,逃回寿春,却不料被张飞截个正着。
张飞一声暴喝,拦在道路中央。
一身血污,杀气笼罩,张翼德有如夺命天尊降世,袁胤险些当场吓死!
“燕人张飞在此,不降便杀,哇呀呀……”
张飞本来有很多套开场台词,但杀得胡天黑地,想不起来别的,只管把这一套词儿,翻来覆去吼出来。
“降!降!某愿降!”
袁胤一听还有活路,哪敢怠慢,翻身下马,纳头便拜。
张飞却悔得直咂嘴:娘地!喊急了!
大杀四方何等过瘾,招降抓俘虏实在无聊!
可是,张三爷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话已出口,总不能食言。
张飞无奈地抓抓胡子。“算你走运!姓甚名谁?”
“在下袁胤。”
张飞大眼突然瞪了起来。“你姓袁?”
“……是……”
“姓袁好啊!哈哈哈……”张飞狂笑不已。
“呃……嘿嘿……”袁胤不明所以,只能尴尬地陪着张飞笑上几声。
“你姓袁,跟我可没关系!”
“……”张飞没头没脑一句,让袁胤没法回答。心里暗道:我姓袁,是和你没关系啊,只和我爹有关系。可是,这话没法说。
张飞也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很认真地补充一句:“你姓袁,不能怨我。”
再不回答不大好,袁胤只能含糊地道:“哎、哎,不怨,不怨……”
“那就好。”张飞感觉轻松了,“别的姓,在俺老张手下能活,和袁贼一个姓,就不能活!”
“啊……”
袁胤惊呼未已,只感觉心口一阵冰冷。
丈八蛇矛透胸而过,袁胤,死!
一脸委屈……
……
袁胤骗纪灵给自己挡枪,却没料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反倒是他撞到张飞的枪口,而纪灵反倒趁机逃脱。
夜黑路滑,纪灵不辨方向。带着些许残兵,一路狂奔,终于听得背后追杀声渐远,纪灵稍稍松了口气。
回顾左右,仅剩几十残兵,纪灵欲哭无泪。
没空嗟叹,摸黑寻路,终于上了大路,却见一队兵马,迎面而来!
银光闪耀,虽是夜里,却看得分明!
一员大将,头戴凤翅银盔,身着鱼鳞银甲,外罩素白披风,胯下白龙驹,掌中素白亮银枪,越骑而出,喝道:“徐州伍云召在此,纪灵速降免死!”
虽无张飞断喝之威,但伍云召也是气势十足。
纪灵心无斗志,身无气力,所剩的,只有将者的尊严。
“纪灵不降。”
“降于不降,由不得你!”
伍云召喝了一声,挥枪冲上!
纪灵舞起三尖两刃刀,奋力抵挡。
伍云召的枪法,不似张飞蛇矛那样霸道蛮横。但其深得家传,枪法华丽迅捷,巧妙难挡。
纪灵哪里是伍云召的对手。
只是伍云召心怀仁念,不想取其性命,未使杀招,才让纪灵多支撑片刻。
但纪灵狂奔了半宿,连惊带吓,实力大为折损。拼死力战,却是漏洞百出。
终于被伍云召瞧个空挡,亮银枪突进,横扫到腰间!
纪灵一头跌下马去,徐州兵卒立刻涌上,捆了个结实。
……
天,亮了。
西曲阳西面,尸横遍野。
从西曲阳逃出的三万豫州军,惨死近半、被俘近半,侥幸逃脱者,不足一成。
几员大将,纪灵被伍云召所擒,袁胤被张飞所杀,张勋不知所踪。
徐州军几乎没什么损失。
自刘备起兵以来,西曲阳一战,堪称最辉煌的胜利!
抓获的俘虏,排成几列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缴获的军械,堆积成山。
徐州军雀跃欢呼,“万岁”声久久不息。
……
所有徐州将士中,唯有刘备最是平静。
见伍云召押来纪灵,刘备赶紧翻身下马,大声呵斥押解的兵卒,亲自上前,解开绑缚纪灵的绳索。
“纪将军高义,焉能如此无礼。”
纪灵面如死灰。“多谢玄德公,纪灵只求一死。”
刘备捧着纪灵的手,眼中含泪:“纪将军高义,备岂忍加害。将军若不弃,备愿将这徐州牧让于将军。”
“……”纪灵无语。虽然明知道,刘备不可能让出徐州牧之位,但刘备那一脸真诚,却让人不能不信。“纪灵有罪于大汉,请玄德公赐某一死。”
王敦道:“助纣为虐,汝之罪也。义助玄德公,剿灭叛逆,将功赎罪,善也。”
纪灵默然……(未完待续。)
第1108章 刘备的当务之急
刘备也想随着将士们一起欢呼,但刘备的眼光更加长远,此刻,远未到欢庆的时候。
徐州北路军夺取西曲阳、打开进攻寿春之门的同时,南路军的王导赵云部,也一路势如破竹,连取浚遒、合肥、成德,正往芍陂东北、淝水东岸集结。
刘备立刻传令,命赵云暂时接管整束队伍,命王导速来西曲阳汇合,商议接下来的策略。
袁术和伪朝廷覆灭在即,但刘备急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寿春还未光复。
袁术还未擒获。
北面有刘芒的洛阳军,西南有孙策的江东军。
收复的城池,急需管理。
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需要安置。
而最难办的,还有那些曾追随袁术的世家门阀。
诸多要务尚待处理,刘备仍需努力。
……
事务繁杂,但王导早有规划。
诸多事务,要分轻重缓急。
当务之急,是挡住刘芒的洛阳军。
刘备进攻九江,以征讨叛逆为名。但其根本目的,是占据富饶的九江,作为日后发展的根基之地。
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决不能让刘芒捡了便宜。
刘芒代表着大汉朝廷,手握大义。如果他的洛阳军进入九江,再想将其驱逐,难!
“对付刘绛天和洛阳军,倒也容易。”王导早有打算,“主公夺取九江,诸多要务缠身。那刘绛天新取汝南,亦然。况且,刘绛天心气更高,必会觊觎陈、梁两国,亦不会轻易放弃庐江郡。其烦心之事,甚于主公。”
“对!对!那我们该当如何?”
“主公全取九江,刘绛天内心定会不满。但当下形势,彼尚不敢与我撕破面皮。洛阳军即便南下,也不过虚张声势尔。只需遣一威名显赫之将,镇守下蔡,足矣。”
刘备缓缓点头。“云召如何?”
“伍将军智勇有余,然威名不足。”
“那该派何人前往?”刘备想不出合适人选,叹道:“唉,可惜云长不在……”
王导笑道:“二将军不在,三将军亦可。”
“翼德?”刘备一脸诧异。
“然也。三将军威名赫赫,堪当此任。”
刘备苦笑着大摇其头。
别人不了解张飞,刘备太了解这个结义兄弟了。
清醒时,一切都好。若是犯起混来,谁都管不住。
这一次,是要对抗洛阳军。
让他镇守下蔡,怕是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若是杀了洛阳将领,结下大仇,惹毛了刘芒,可不好收场。
“主公多虑了。”王导笑道。“三将军外表粗鲁,内则知轻知重。主公仔细叮嘱,三将军必不负所托。”
“翼德行吗?吾真担心,他会坏了与洛阳的关系。”不怪刘备不放心,只怪张飞实在让人无法放心。
“行!”王导十分肯定。“主公与刘绛天,一向和睦,皆因双方之间,间隔其他诸侯,正所谓远交近攻。今,袁逆覆灭在即,我占九江、彼取汝南。双方接壤,日后难免有所摩擦。刘绛天和洛阳军一向咄咄逼人,若能借此机会,展我军威,亦可使彼心有忌惮,少生事端。”
王导一番解读,刘备终于点头。“好,就让翼德镇守下蔡。”
……
除挡住刘芒之外,另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协调与江东军之间的关系。
按照原来的计划,关羽只需夺取襄安、临湖,占据九江通往庐江的南部通道,同时控制部分长江渡口即可。
可是,关羽却自作主张,把舒县也抢了!
舒县是庐江的治所,战略价值,自不必说。
而舒县,还是周瑜的老家。
王导设计九江、庐江战略时,有意放弃舒县,就是担心刺激周瑜。
周瑜在江东,绝非普通大将那么简单。他和孙策之间,朋友感情,远超过主从关系。
周瑜心胸狭窄,惹恼了他,定会影响双方关系。
刘备外表谦逊,却也怀着一颗枭雄之心。其志在天下,而不仅仅是偏安一隅,割据一方。
但是,以他目前的实力和所处的地域,尚不能凭一己之力,抗衡刘芒。
而江东,是最适合的盟友,且应作为长期盟友。
和孙策周瑜的关系,必须缓和。
“若不然,将舒县送还?”刘备想不出别的办法,但说实话,既已得了舒县,再送出去,着实心疼。
不仅刘备心疼,王导也心疼。
“属下觉得,不必如此。”
“哦?茂弘快说说。”
“和刘绛天相仿,小霸王也强于气势,且比刘绛天更为蛮横。与其相处,一味退让,失之主动,且会令其得寸进尺。云长将军抢得舒县,虽嫌鲁莽,却也未尝不是好事。如能善加利用,也可大事化小。”
“如此最好。”刘备忙不迭地点头。夺了地盘,还能保住双方的关系不弄僵,刘备当然愿意。“云长取舒县虽过于心急,但其善待周郎族人,总非坏事。”
“然也。云长将军义薄云天,可敬可佩。”
“吾这就命人,将周氏族人护送出城,再多备礼物,以表歉意。”
“孙伯符甚孝,与其将礼物送与孙伯符,不如送与其母吴老夫人。”
“恩,有理!再给乔公也备上厚礼,一并送去。”
刘备所说的乔公,也曾是大汉官员,却没甚大的作为。乔公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两个美貌女儿——大乔小乔,分别许给孙策和周瑜。
通过老丈人向女婿示好,确是捷径。
刘备说起老丈人和女婿,王导不禁想起一事。
“孙伯符有一胞妹,年已及笄(十五岁,可戴发簪,可婚配)。主公若能求得这门亲事,徐州江东之盟,可保稳固也!”
“呃……呃……还提亲?”
刘备的脸皮,绝对够厚,却也不禁有些发红。
前一段,刚去陈郡谢氏提亲,被谢氏婉拒,又要去江东提亲?
不过,刘备也觉得,陈郡谢氏名声再大,也只是一方名门。而吴郡孙氏,名望虽不及陈郡谢氏,却是手握强兵、割据一方的实力诸侯。
与孙家联姻,意义非同小可。
王导随便劝劝,刘备便假装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就让子仲筹办江东诸事吧。”
糜竺糜子仲,刚刚去陈郡谢氏替刘备提亲,又要去江东孙家求亲。
糜竺的妹妹,正是刘备的夫人。糜竺东跑西颠,替妹夫提亲,绝对是古往今来,最暖心的大舅哥!(未完待续。)
第1109章 门阀世家很麻烦
与应对刘芒、联合孙策相比,其他几件事,相对容易处理。
西曲阳、汝阴告破,豫州军主力已完全崩溃,寿春之敌,不战而崩,夺取寿春,易如反掌。
而要擒获袁术,却有些麻烦。
擒杀袁术和占领寿春城,是摧毁伪朝廷的两个重要标志,也是可以名动天下的大功劳。
这两份不世之功,刘备很想兼而取之。
不过,最新消息称,袁术已经弃寿春西逃。
王导认为,擒杀袁术和占领寿春两者相比,无疑是占领寿春更为实惠。
寿春是伪朝廷的国都,取之可得人口、粮草、财物。
而袁术,已不过是丧家之犬,穷追而擒杀之,需要耗费太多人力。九江尚未安定,刘芒、孙策虎视眈眈,此时不宜为了一个袁术,而兴师动众。
刘备虽不甘,但不得不接受王导的建议,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急需处理。
已经收复的城池,急需稳定民心,清除袁术余孽。
数以百万计的百姓,需要安置。
而最让刘备头疼的,是如何处理那些曾追随袁术的世家门阀。
门阀,狭义指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
从这个意义上讲,刚刚兴起的陈郡谢氏和琅琊王氏,只能说是名门望族,还称不上门阀世家。
汝南袁氏、颍川荀氏,可称门阀。而弘农杨氏,无疑是门阀世家的代表。
门阀,起源于春秋,兴盛于东汉两晋。
这个时代,正是门阀世家大肆崛起之时。
治国理政,需要有学识的人才。门阀世家,有文化底蕴、有政治人脉,世代为官,不难理解。
门阀子弟世代为官,不能简单理解为裙带、世袭。
门阀世家立世几十、几百年的根本,在于家风家学。
每个辉煌的门阀世家,都有严谨的家风,还有世代传承的家学。而这种家学,颇有些传内不传外的意味,外人很难一窥其径。
弘农杨氏,家族传承之学是欧阳氏所传的《尚书》;汝南袁氏,传承之学是孟氏所传的《易》。正因为有深厚的家学,杨氏、袁氏才能成为四世三公的顶级门阀。
门阀世家之地位特殊,影响力巨大,小则垄断一县一郡,大则掌控一州,甚至覆盖全天下。
东汉以来,门阀世家影响力愈大,甚至连专权的宦官、外戚,也要与之妥协、周旋、联合。
刘芒虽握有强兵,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与门阀世家合作。
刘备能顺利接掌徐州,也要依仗门阀世家。
……
九江的门阀世家,让刘备最为头疼。
若想快速安定九江,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
但这些门阀,都曾拥戴袁术和伪朝廷。与之联合,极易成为把柄,遭到其他诸侯的口诛笔伐,甚至成为兴兵征讨的借口。
尤其是刘芒。
天下诸侯的崛起,大多借力于门阀世家,而刘芒所借之力最小。
正因如此,刘芒才最有可能以此攻击刘备,指责其与袁术余孽相勾结。
如何处理九江门阀世家,王导也无法给出建议。
非是王导的智力不够,原因在于,王导出身的琅琊王氏,本身就是正在崛起的门阀世家。作为利益攸关方,王导不便就此建议太多。
……
九江门阀之事,非三两条建议、三五日之功可以解决,只能边走边看。
其它事项已有定论,刘备立刻下令,各路兵马,分头行动,进军寿春!
张飞张翼德,率部赶奔下蔡,阻挡洛阳军。
……
徐州军其他将领,都为即将进攻寿春而兴奋,张飞却是例外。
袁术跑了,寿春的敌人也跑了,去抢一座空城,有啥意思?
杀了袁胤后,张飞实在提不起兴趣,再战袁术的残兵败将。
对抗洛阳军,显然更具有挑战性!
都说洛阳军猛将如云,张翼德表示不服!
赶往下蔡的路上,张飞骑在马上,兴奋得直哼哼。
贴身亲随小鱼子疑惑地道:“三爷,你哼哼啥呢?”
“唱歌!没听出来?”
小鱼子差点笑喷。“三爷还会唱歌?大点声,大点声!”
“哇呀呀!”
张飞突然一声暴吼,身边将士吓了一大跳,边躲边捂耳朵,唯有小鱼子浑然不觉。
“小鱼子,你咋没事?”身边兄弟很是佩服地看着小鱼子。
“早就习惯了。”小鱼子若无其事地晃晃脑袋,“已经要被震聋了……”
“哈哈哈……”张飞大笑。“等打跑了洛阳兵,三爷我给你们唱歌!”
“好哎!”
小鱼子还算冷静,提醒道:“三爷,您可别忘了主公的吩咐。”
“我知道啊,要你啰嗦?!”张飞白了小鱼子一眼,兴奋劲却大为衰减。
张飞给小鱼子白眼,心里却埋怨大哥刘备太过谨小慎微。
不就是刘芒和洛阳军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敢来,打跑就是!
不服,打服就是!
张飞埋怨刘备胆小,但对刘备的嘱咐,张飞总是很当回事。
……
张飞率部疾驰,进驻下蔡。
下蔡,虽非郡治大城,却是淮河一带的重镇。
下蔡与上蔡、新蔡,是古蔡国的延续。古蔡国是蔡姓起源之地,是秦丞相李斯的故里。
源远流长,上蔡、新蔡和下蔡,一直兴旺繁荣,有很多世家居住于此。
张飞到达下蔡,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刘备的吩咐,召集世家开会,安抚人心。
张三爷开会,言简意赅,更准确地说,是话粗理不粗。
大意就是,我们是玄德公的队伍,是好人,来这里,是保护你们的。我来保护你们,你们就应该助我守城。只要你们不搞事情,我就不会搞事情;如果你们搞事情,就别怪我搞大事情。
下蔡世家中,不乏曾经追随、支持袁术和伪朝廷者。
袁术垮了,这些世家,最怕遭到清算。
张飞如此表态,世家家主当然要迎合,纷纷表示,一定好好听话,帮助徐州军、帮助张将军守城。
张飞到达下蔡,很及时。
张飞召开会议,也很及时。
刚刚开完会,安排好诸事,斥候便来禀报:洛阳军先锋,已抵近下蔡!
“哈哈哈……”张飞大喜。守下蔡,果然比去寿春有趣得多!(未完待续。)
第1110章 死了活该再决雌雄
旌旗招展,枪矛如林。
甲胄鲜明,队形严整。
“啧啧啧,洛阳军,果然像那么回事,有搞头,有搞头!”
敌人越强,张飞越兴奋。
欺负弱小,是垃圾武将的活儿。强敌,才是张飞张三爷的菜!
张飞纵马上前。
“燕人张飞在此,何人胆敢犯边?哇呀……哈哈哈……”
张飞咆哮了一半,突然一瞪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小三兄弟?!”
“张三大哥!”
洛阳军先锋官非是别人,正是萌娃裴元庆!
当年,裴元庆随刘伯温出使平原,和张飞较量一场,未分胜负。两人立过生死状,可谓“死了活该”的交情。
两人都是纯真性情,惺惺相惜,虽分属不同阵营,却有天生的亲近之感。
时隔多年,再次相逢,两人都是异常兴奋。
只是,两人都不大擅长言词,虽有很多话要说,但翻来覆去,就是几句:
小三兄弟,你挺好呗?
我挺好的!张三大哥你也挺好呗?
小三兄弟你还行呗?
恩!我行着呢!张三大哥你也还行呗……
两人在战场中间聊得热热闹闹,两军将士一头雾水。这仗到底还打不打?
聊了半天,张飞终于说出一句有新意的话:“小三兄弟,你长高了,力气更大了呗?”
“那当然!张三大哥要不要试试?”
张飞赶紧点头。“要试,当然要试!”
话说的这儿,两人突然意识到,现在,两人是对手,是敌人啊!
两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小三兄弟,这次,可别怪哥哥我不留情面。哥哥我守下蔡,你要有本事打赢我,下蔡就归你。但是,你要本事不够,别怪哥哥蛇矛不长眼。”
“我懂!”裴元庆用力点点头,使劲攥紧了八棱梅花亮银锤。
“好勒,那就来吧!”张飞眼睛一瞪,瞬间变了付模样。现在,张飞的眼中,没有裴元庆,没有小三兄弟,只有对手、只有敌人!
裴元庆知道张飞的本事,不敢大意。缓缓伸出双臂,将两柄大锤展开。
“来吧!”张飞大喝一声,纵马就要冲上!
“等等!”裴元庆突然叫了一声。
张飞已张开了架势,就要猛冲过去,被裴元庆一声喊,险些闪了腰。
“你、你要作甚?!”
“张三大哥,你写个‘死了活该’。”
张飞疑惑地看着裴元庆,忍不住笑了。“小三兄弟啊,你太好玩了!咱俩现在是对头,可以随便拼生死的,不用写那劳什子东西!”
萌娃很认真地道:“我知道啦,咱俩不用写,但我和别人打的时候要写,我想学学。”
“哦。”
张飞提起丈八蛇矛,随手在地上划了“死了活该”四个七拧八歪的大字。
萌娃歪着头,皱着眉、憋着嘴、使着劲地看着。
张飞忍不住问道:“小三兄弟,你还要和谁打架?”
“高昂。”
“高昂?好像听说过,他能打过你吗?”在张飞眼里,裴元庆已经很厉害了。
“还没打过,我也不知道。”
“你们洛阳军真好,自己人都能打架!”张飞说得是心里话,没有一点调侃讽刺的意思。
“也不能随便打,要偷偷比试,所以才要写这个嘛。”
“哦……我估计,那姓高的,打不过小三兄弟。”
“不知道啦。不过,他用锤子震死了梁师泰。”
“哦,那应该不错。他也用大锤?”
“他用……我也不知道他用啥,反正他有好多好多兵器,对手用啥兵器,他就用啥兵器。”
张飞听得直楞神儿。“还有这样的家伙?他有蛇矛没?”
“好像……除了没看到的,好像兵器啥都有!”
“呦呵!这家伙有搞头!我一定要会会他!”
两人聊了半天,张飞有些不耐烦了。“小三兄弟,好了没有啊?”
“好了!”裴元庆终于把目光从“死了活该”上移开,“反正是学不会了,不学了!”
“对嘛!开打?”
“开打!”
“好嘞!哇呀呀……”张飞一声暴喝,以气助力,以声怖敌,斜拧蛇矛,疾刺而出!
萌娃不紧不慢,待蛇矛刺至近身,才大喝一声“开”,抡锤便砸!
“当!”
蛇矛被亮银锤荡开,张飞急忙沉肩抖腕,借蛇矛荡开之力,急速又攻一招!
“开!”
裴元庆不变相应,亮银锤再次将蛇矛荡开。
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换了数招。
只交手这几招,两人不禁在心里暗赞对方。
张飞暗道:几年不见,这小三兄弟力气又大了不少,也更加沉稳,防御滴水不漏。
萌娃思忖:张三哥果然厉害,招式比以前更加凶狠,速度更快!
这几招,都是张飞抢攻,裴元庆防守。
并非裴元庆有意为之,乃是兵器使然。
大锤是短打兵器,只能近身发力,抢攻不易。
张飞武艺精熟,一根蛇矛威猛霸道,岂容大锤近身。
但是,萌娃既然敢用双锤做武器,自然有欺近攻击之法。
再挡两招,瞧准蛇矛荡开之势,萌娃脆喝一声,双锤在身前急舞,轰开一条通道,直向张飞近身扑去!
“接我一锤!”
“好!”张飞架蛇矛就挡!
大锤沉重,蛇矛是长杆兵器,横架硬接大锤,极不明智。
张飞武艺精熟,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今日与裴元庆搏杀,比得不仅是武艺,还有气势!
不该为而为之,彰显必胜信心!
丈八蛇矛横担而上!
“当!”
惊天裂地一声响,两人都被震得倒退数步!
裴元庆后荡大锤,卸去反冲之力。
张飞自下而上,硬接一锤,无处卸力,却是大大吃亏。这一锤,只震得张飞双臂酸麻,气闷心塞。
“够劲!再来!”萌娃由衷赞了张飞一声,抡锤再上!
一锤复一锤,砸得对手无法换气、气血逆流,是萌娃的惯用手段!
张飞鲁莽,但不缺心眼。
以己之短,应敌之长,已经托大吃亏,焉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急换两口气,不挡反冲,迎前而上,劈刺一招!
裴元庆虽先发招,但双锤柄短,无法及远。而蛇矛杆长,后发先至,直奔萌娃心窝刺来!
萌娃赶紧收招防御,横击荡开蛇矛。
几年前的较量,虽然写了“死了活该”的生死状,但毕竟只是比试。
而这一次,双方都使出了全力,为了两军的利益,为了各自使命,以命相搏!
锤来矛往,呼喝不止,转眼间,两人激斗数十合,胜负难分……(未完待续。)